路一的春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点烟
宋仙又挨家挨户问了一下楼底下住着的人,问有人看到杨安清没有。
大人们都说没有,倒是有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抱着娃娃告诉她,看到杨安清顺着小胡同一直往下走了。
那条小胡同是杨安清上学走的近道,这路宋仙也熟悉。
听到小女孩的回答,给宋仙急得,赶忙又上楼梯锁上房间门,顺着那小姑娘指的路往下跑了。
一天天的,这孩子就不知道消停点,宋仙心里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在外地带着孩子又挣钱又照顾孩子真的是太难了。
在家杨志虽说啥事不管,可是至少是个大活人,孩子是他们两个的,他搭不上手家里的长辈亲戚都会搭把手。
这在外边要是不出事还行,一出事,就着急上火的,小事也得变成大事。
宋仙跑的步子很快,眼睛不错的盯着周围,生怕杨安清在哪块玩她没注意到。
这边宋仙火急火燎的在小跑着找杨安清,那边杨安清正垫着脚尖眼馋巴巴的盯着烤箱里的烤肠。
烤肠烤的都有些爆皮,焦红的表面上冒着一层诱人的油光,这样的烤肠吃起来是最好吃的,杨安清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好想吃啊,好久好久没吃烤肠了。
在外边住的是小破房子,上厕所洗澡都不方便,可难受可难受了。
在学校他又听不懂同学之间私底下讲的方言,没办法跟他们融入到一起,上学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唉,外边一点儿都不好,没有在家里好。
杨安清垂下了小脑袋,想到家,就想到家人,他想姐姐和爸爸了。
家里人多,热闹,姐姐脾气坏,但是现在想想姐姐给他零食吃的时候也是很大方。
爸爸爱喝酒,喝醉了醉醺醺的躺床上鼾声很大,屋子里总是能听到爸爸的打呼声。
那种家的热闹让他觉得安心和舒服。
可是在外边就只有他和妈妈两个人,妈妈又每天要上班,星期六星期日的时候也见不到妈妈。
他一个人呆在破破的安静的小房间里写作业,就觉得好难过。
杨安清觉得自己想家了,好想好想,一个小小的孩子也知道了心里不舒服是什么感受了。
他回到出租屋里看到妈妈还没回来,跟个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妈妈每次回来都是着急忙慌做好饭催他吃完就走了。
也不给他辅导功课,也不看他写作业了。
在过道可以听到那些人叽里呱啦的方言,回到屋子关上门又是安安静静。
杨安清觉得自己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一点儿都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
于是他放下书包,连门都没关,就一边溜达一边顺着平常那道经常走的小胡同里走了下去。
小胡同走出去往右拐就走到了一个菜市场里,那人多,热闹。
杨安清小朋友就随着人流进了菜市场,路过一家卖零食的店,外边有个烤肠机器时,他走不动道了。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他好想吃烤肠。
于是就出现了他眼巴巴盯着烤肠的一幕。
“小朋友,你要买烤肠吗”从店内走出一个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五官清秀,看着挺斯文有礼的,说着标准的普通话,文质彬彬的问杨安清。
杨安清摇摇头,“叔叔,我没钱。”口袋里一个钢镚都没有,他也就只能眼馋一下。
残酷的现实啊,自从跟着妈妈来到外边,零花钱都没了。
“没钱,那你想吃吗”许是看这小娃娃嘴馋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斯文男人又问了一句。
“想吃!”杨安清高高的举起右手,他想吃,超级想吃的!
斯文男人拿出镊子夹了一根烤爆的油滋滋的烤肠,用签子穿上递给了杨安清。
“叔叔请你吃吧。”斯文男人笑的眼睛弯弯,这谁家孩子,这么逗,要东西吃跟举手答题一样。
“哇哦,谢谢叔叔!”杨安清笑的小脸都红了,接过烤肠,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以前他吃烤肠都是不怕烫,三口两口就吃了,是因为知道妈妈还会给他买。
现在吃好吃的,他都要小口小口吃,细细品出那个味来。
因为妈妈好像再也不给他买了。
杨安清吃了两口,就觉得委屈了极了,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解除误会(二更)
“诶,小朋友你怎么哭了”斯文男人见这小孩小心翼翼的咬了两口烤肠,脸上带着满足的表情,还没几秒呢,这小孩儿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杨安清皮肤白,一哭眼睛就红通通的,跟只小兔子一样,看着怪可怜的。
“叔叔,我想家了。”杨安清觉得手里的烤肠也变得不好吃了,只觉得心里有好多好多的委屈,在他心里放不下,他必须得哭出来,才好受些。
抹着眼泪的杨安清,哇的一声就大声哭了出来。
斯文男人手无足措的看着这小孩儿突然就哇哇大哭起来,给他着急的,从柜台上摸了一张湿纸巾手忙脚乱的就要给他擦眼泪。
宋仙感觉自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杨安清的哭声。
越往前跑,哭声似乎就越大。
菜市场人很多,声音也很吵,可是她就是很确定,是杨安清在哭。
她循着那隐隐约约的哭声往前走,果然,在一家店门口看到了杨安清。
他旁边站着一个个子高大的中年男人,杨安清正咧着嘴哭,哭的撕心裂肺的。
本来心里还打算如果找到了杨安清一定要生气要发火要给他个教训,在看到孩子在哭的那一刻啥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宋仙赶忙跑过去抱住了杨安清,“安清,安清,你怎么了妈妈在这儿,别害怕,别害怕,你哭什么”
杨安清被一个熟悉的怀抱包裹住,眼泪流的更多了,“妈妈,妈妈……”
一声声“妈妈”听的宋仙心里直发酸。
宋仙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杨安清哭的这么伤心,这么反常,是不是因为这个戴眼镜的男人,要对安清做什么
举着湿巾还手足无措的斯文男人,被这么一个眼里似乎是含了一窝水的女人一打量,耳根子偷悄悄红了。
这个女人,是这个小孩子的妈妈吗
看起来挺年轻,脸也好看,就是穿着打扮挺素,眼睛下方的眼袋使这个女人看上去疲倦苍老了许多。
如果没有眼袋的话,这个女人会更漂亮,更吸人眼球。
看到她怀疑的目光,斯文男人赶紧开口解释。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这孩子走到这说想吃烤肠,说自己没钱,我说请孩子吃一根,孩子没吃两口就说想家然后就哭了。”斯文男人声音不疾不徐,把事情重点抓住,娓娓道来。
宋仙这才注意到杨安清手上被咬了两口的烤肠。
她知道眼前这男人说的是真话,眼眶一酸,宋仙内心涌上了一股愧疚感。
她都多久,没有给孩子买过烤肠了
好像自从到了外地,钱都是省着点儿花,能缩减的就缩减,能不吃的就不吃。
“谢谢你啊,这烤肠钱我付给您。”宋仙说着就去口袋里摸钱,可是她发的工资装包里还落在出租屋里,口袋里真是一分钱都没有。
那斯文男人摆手“不用跟我客气,说了请孩子吃的就是请孩子吃的。”
宋仙也没摸到钱,也就收回了手,连连说着谢谢。
斯文男人摆手更厉害了,连连说不客气不客气。
宋仙这才领着杨安清回到了出租屋。
杨安清回到出租屋还是一直哭个不停。
嘴里一直说着想姐姐想爸爸,宋仙刚开始还柔声细语的开导着,后头也就不说话了。
由着他哭去吧。
是不是把孩子带出来,就是个错误呢
宋仙在心里进行自我反思,小孩子到一个新的环境里,适应能力比较差,是不是就不该把孩子带出来呢
杨安清哭累了,趴床上睡着了,宋仙摸摸他的脸,叹了口气。
*
“路一,把炒油麦端上去,炒好了。”路妈妈在厨房忙活着,路一在给路妈妈打下手。
其余的人都围着大圆桌吃起了饭。
今天人多,路妈妈炒菜的花样也会多一些,不再炒大锅菜,而是炒成了一盘盘的小炒菜。
小炒菜得出锅趁热吃,因此除了路妈妈和路一,其余的人都已经上桌了。
每年都是这样,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路妈妈一人做一大桌子人的饭,路一就跟在她屁股后边打下手,俩人是等最后一道菜上桌的时候,才能吃上饭。
路平芸和路平笙,这俩人虽说是路妈妈的大姑子和小姑子,可是这俩人从来都没有插过手来帮忙一下。
各家人,做各家饭,真没有帮忙这一说。
感情好的才会帮,感情一般的,基本都是你是主人,我就是客人,谁来厨房啊,地方又小转不开身,油烟味又贼多,呛死人。
只有路一给路妈妈打下手了,帮忙盛米饭拿筷子和上菜。
路一端油麦菜上桌的时候,桌子上的人正在兴致勃勃的说着话。
“大哥,我听我姐说了,那王惠今天犯病了,吓人的很。”路平笙一脸后怕的样子,“你不怕给昌安娶个这样的媳妇,以后把病遗传到孩子们身上去吗”
路平顺一挑眉,不悦的看着这个最小的妹妹。
说话咋这么难听,咒谁呢这是被爹娘给惯的,没个正形。
当着话也是没一点儿分寸。
“这病哪会遗传,你想真多,小嘴别嘚啵个不停,我没本事,只能给昌安找个这样的媳妇儿了。”路平顺夹了一筷子肥肉片子,就这油乎乎的被酱油染了色的大肥肉片子最合他口味。
“你这个当姑姑的有本事,倒是给昌安介绍个好的。”路平顺咽下一口肉,还不忘呛路平笙一嘴。
你觉得这样不妥,你倒是伸手管管这事啊
你又不管你嘴说那么难听的话干啥,这不明摆着找说呢嘛!
路平笙一听这话,立马闭嘴了。
路昌安又不是她家儿子,她能管的着吗
再说了就她这大哥顺杆子往上爬的劲儿就没人能比得过,你要是沾手上他一件事,他能腆着脸麻烦你好多事情。
路平笙才不去找那麻烦事呢,给你儿子介绍个对象,成不成的先是另说。
反正你要是沾手了,你就得负责到底,以后说不定孙子还能塞给她让她来帮着带呢!
这话夸张了些,不过大哥家里的事情,真是能不沾手就别沾手。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要结婚(一更)
粘上就跟那狗屁膏药一样,甩都甩不下来。
路平芸看了路平笙一眼,里边有安抚的意思。
“大哥,平笙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心直口快,但没坏心,王惠那姑娘也是个好姑娘,就是犯病确实有些可怕,我今儿看到,昌安脸色挺难看的。”路平芸缓缓开口,“也不知道昌安心里面到底是啥想法,大哥你等回去了先问问他。”
路平顺听到路平芸这话心里直犯嘀咕。
大妹说话倒是一直稳妥,她说这话的意思是,路昌安看到那小闺女犯病,心里不乐意了
他也没见过羊羔疯发起病来是怎么个劲儿,莫非,这病,还真有啥隐患
两家婚期都定了,这要是男方反悔,那订金可就全给女方了。
路平顺心疼他那钱,不行,回去真得好好问问这小子,到底几个意思。
白晓书用好奇的眼光一直看着坐她对面吃饭的吴青哥。
吴青一对上她的视线,明白这表妹啥意思了。
昌安哥和王惠,俩人都在树底下那样了,这要是昌安哥不愿意了,王惠是不是吃亏了。
谁说孩子啥都不懂,你要是以为小孩儿啥都不懂,那你就是个大傻叉。
路平利出来打着哈哈:“当孩子面呢,都别说这些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了。”
路昌安这小子意思他算是看出来了,本来今天说是把王惠介绍给一大家子的。
现在那姑娘犯病了,昌安就把人给送回去了,也不说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了,这事,估计不成了。
其实这人,看别人的事情都是门清,可是一到自己身上,就容易犯糊涂。
路奶奶一听老二说话就不乐意,路平顺路平芸路平笙说的话她都能听进去,可是一到老二这里,她就不行。
耳朵里好像安了什么探测器,老二一开口她就要炸毛。
“啥八字没一撇,老二你长那嘴可不能胡咧咧,咱家昌安都和那闺女订了婚期了,这叫八字没一撇这都八字没一撇,那啥叫八字有一撇”路奶奶那嘴就跟那激光枪一样,夹枪带棒对着路平利说了一通。
路平利赶忙解释:“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几个意思,都别说了,王惠那姑娘,我看着挺好,昌安要样没样,要个没个,要钱没钱,那王惠那姑娘,哪点儿看着不比昌安强,要不是有这病,你以为昌安能讨的到这样的媳妇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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