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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不服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堂放逐者
亲兵还以为自家将军伤势发作吐血了呢,惊惶不已。
余震停止了,狭窄的坑道里弥漫着酸腐的气味。
“嗯?”
刘澹扶着石壁,用手臂丈量了下坑道的宽度,好像比刚才小了一些。
“我怎么觉得这条裂缝在合拢?”
地龙翻身的时候,既有可能出现裂缝,出现“一线天”的景象,也有可能推着两座山崖合拢到一起,让山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好!将军,我们必须要赶紧找到出口!”
否则就要在这暗无天光的地下,被挤成肉饼了。
刘澹被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或许是运气,他们没有再遇到巨石堵路的情况,倒有石头被庞大的树根掀到了旁边,而且越走,草木好像就越旺盛,纵然身在地底,也能感觉到四面有很多苔藓。
“前面好像有声音!”
刘澹精神一振,摸着石头往前走的时候,确实感觉到裂缝坑道的地势慢慢抬高。
“轰。”
是雷声,还有雨声!
众人激动地搬开一块石头,然后猝不及防,被宛如泥浆的积水喷了个正着。
“快挖!”
积水倒灌坑道,所有人都拼命挖掘着,终于第一个浑身泥浆的人爬出了坑道。
“将军,我们出来了!”
刘澹被亲兵半推半背着离开了坑道,他抬头望天,赫然看到一道闪电出现在夜空中,瓢泼大雨打得他的脸发痛。
其实他们所在的位置还是一道裂缝,只是特别宽,而且四面包括上方都没有石块堵塞,这里的地面千沟万壑,像是被传说中的巨灵神持刀切割过一般。
刘澹眯起眼睛,他好像看到远处有一堆石头废墟?
“将军,那边山坡上好像有一棵树,我们有绳子,可以从这里上去!”
刘澹顺着亲兵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是棵大树,树冠还很茂密,隔了一段距离看不清是什么树,可这是寒冬腊月,树叶不应该掉光了吗?松柏有这么茂密的枝叶?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沟壑里满身泥浆的刘将军,还有那棵树旁边的人。
觉得树留在这里不安全,正在小心翼翼挖树的墨鲤:“……”
虽然不知为什么要挖树,但大夫说挖那就挖的孟戚:“……”
墨鲤动手之前,去司家堡废墟看了一遍,那下面已经没有生命气息了。加上雨声跟雷声盖住了地底的动静,直到这时候才发现三丈外的沟壑泥水里多了一群人。
挖一棵树可比挖参难多了,墨鲤不想碰断树根,只能连着泥土一起挖掘的,这导致他跟孟戚也是满身泥泞。
两个泥人跟一群泥人互相对望。
刘澹等人是满脸满身的泥浆,鬼都认不出他们是谁。
——然而武林高手的本质决定了干活归干活,孟戚跟墨鲤的脸还是干净的。
刘澹这次真的吐血了,为什么他从地底爬出来还能看到这两个人?
地底啊!
出来就看到国师在挖树!
三更半夜、顶风冒雨偷偷摸摸地挖树!
“将军!”
亲兵们还陷在震惊之中,又看到刘澹吐血,顿时慌了。
“哦。”孟戚从这个称呼里了然,转头对墨鲤说,“是刘钱袋!”
墨鲤不知道该说什么,刘澹为何吐血?看到他们有这么可怕?
“你先扶着树!”
墨鲤跳下沟壑,用内力推开围着刘将军的亲兵,熟稔地伸手号脉,还借着雨水把刘澹的脸擦了一遍,看看他的气色如何。
“是内伤发作。”墨鲤松口气,原来不是被吓的。
刘澹的伤势不轻,不过他体内有灵药之力,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我把你们带出去,你们找个避雨的地方,等一晚上,如果不发热,伤势会慢慢痊愈。”墨鲤往刘澹体内输了一道灵力,刚要托着人离开沟壑,忽听上面的孟戚说:
“有人来了。”
众人一起抬头,只见远远地来了几道人影。
这些人轻功都很不错,速度飞快,掠空而至,转眼就到了石堡的废墟前。
“怎么会?”
领头的那人悲声怒吼,他衣上虽有污渍,但还不算狼狈,完全可以认出是谁。
“是司颛!将军……”
亲兵的话还没说完,那人敏锐地侧过头,直直地望向这边。
“将军?今晚进四郎山的有几个将军?”
司颛双眼通红,他身形一闪,就到了这条沟壑上方。
扶着树的孟戚整个人恰好在树影之中,司颛又从他身后来,完全没有看到他。
司颛盯着嘴角挂血的刘澹,厉声笑道:“将军真是命大,如此杀局还能被你借天灾逃过一劫!我多年筹划,最后人算不如天算,司家基业更是毁于一旦,不过没关系……我手里还有金矿,随时可以东山再起,而你刘澹,注定要死在这深山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澹大怒,想要骂人,结果牵动了伤势咳嗽不止。
墨鲤示意刘将军的亲兵拍背顺气。
然而在司颛看来,浑身是泥,扶着刘澹的墨鲤,应该也是这位刘将军的亲兵。
高手会满身泥浆吗?
再说之前他伏击刘澹的时候,荡寇将军麾下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武功高手!
“四郎山这么大,你居然还能撞到我的手里,真是上天注定!”
司颛因为司家堡变为废墟,精心操.练的私军死伤惨重狂怒不已,他正缺一个让他发泄怒火的对象,一刀杀了刘澹,已经不能让他满意。
“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你们的下落!哈哈哈,听说刘将军最害怕的,就是锦衣卫钱百户的下场,听说他消失在巴州的深山之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样,如果跪地求饶,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否则——”
司颛伸手一指墨鲤,满是戾气地说:“我先拿你的亲兵试试手,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人彘。”





鱼不服 42.龙佑其人
一群满身泥浆的人,只有刘澹与墨鲤能看清面孔, 以常理推论, 另外那个人必定是刘将军信重的人, 八成还是亲兵的统领。
司颛会挑中墨鲤,并不是意外。
他要折磨刘澹, 分量太轻的卒子怎么够?
那些随着司颛一起回来的人,纷纷来到沟壑旁边, 他们不像司颛那样愤怒,反而低声劝道:“少主,这场灾祸未尝不是一个良机。”
“良机?”司颛震怒地反问,“司家基业毁于一旦, 多年筹谋成空,这是什么良机?”
“少主,司家多年蛰伏,您跟着吃了许多苦。可您想想, 除了图谋大计的忍辱负重, 更多的时候是司家在拖你的后腿。家主昏聩无智, 如果不是他命人杀了张县尉,又怎会引来朝廷的注意?今天的事也是, 家主行事不密, 账册竟被一个下人盗去,还大张旗鼓地派人去追。少主推测出情形不好, 只能孤注一掷, 准备杀了刘澹直接举事……现在发生了地动, 不管是账册还是司家挖矿的证据,全都没了,难道不是好事吗?藏着的金银还在,粮食可以再买,兵甲尚可再造,人手能够再练,这都不是难事。”
司颛的脸色变来变去。
刘澹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野心勃勃的儿子有个不中用的爹,提前暴露了司家。等他听到后面几句,神情一滞。
不好!
司家有钱,孟国师很缺钱!
至于司家造.反的事,造齐朝的反,孟戚说不定还很高兴呢!即使孟戚不喜司颛,可司家的财富要是落到前朝国师手里,是凶是吉?
刘将军还没想完,就听到自己身边那个自称大夫的人开口问:
“你是司家少主?”
司颛一顿,终于意识到墨鲤不像刘将军的亲兵。
因为刘澹看这人的目光很复杂,似乎还有些畏惧。
“阁下何人?”司颛打量着墨鲤,背着身后的手慢慢握起。
不管是谁,听到了这些秘密,自然是别想活着离开了。
看到司颛动作的孟戚:“……”
虽然孟戚知道大夫能够应付得了,但是这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偷袭大夫?
孟戚手有点痒,忍不住劈过去一道无形劲气。
司颛在劲气近身时猛然转头,仓皇退避。
“谁?”
司颛心中惊异,他的属下也如临大敌。
——少主的武功很高,放在江湖上也是一流的好手,按理说平州境内都无人能敌,除非遇到早就销声匿迹的邪道中人、或者那些宗派里的老不死。
这荒郊野地的,哪儿来的高手?
司颛循着劲气来的方向,这才发现树影里居然还有个人。
姿势很怪,一手扶着树干,好像生怕树倒了似的……
再仔细看,这人也是满身泥泞,树根有一部分已经被挖出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为何要来这里挖树?
“不对……这附近哪儿来的树?”司颛死死盯着孟戚,百思不得其解。
墨鲤把刘澹交给了亲兵,他纵身一跃上了沟壑,落地无声,连积水跟泥浆都没有溅起来,这手轻功让司家之人神情一变,散开来将墨鲤围在中间。
“你们是什么人?”
司颛有些隐隐的不安,这很反常。
可是今天遭遇的一切,哪一件不反常?司家都没了,不管他的属下怎样花言巧语,事实就放在眼前,他七年的苦心经营司家几代人攒下的势力,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墨鲤直视着这位司家少主,冷声问:“五年前司家从雍州拐来的流民,如今何在?”
司颛一愣,下意识地转头看自己的亲信。
那人脸色发白,冲着司颛摇摇头。
——五年前拐来的苦力,哪里还有活口?就算真有特别命大的人,数月前金矿的事暴露,司家已经把那些苦力都杀了。
司颛了然,他皱眉道:“阁下来秋陵县寻人?说我司家拐骗流民,证据何在?”
墨鲤根本不跟他辨这个理,径自道:“不是寻人,人已经死了,自然是寻仇。”
“这位公子,司家堡确实曾经买过仆人,可是现在石堡塌了,人都死了,这……”
司颛的亲信话没说完,就感到自己一股力道迎面而来,生生压得他摔进了沟壑。
“我不爱听狗吠。”墨鲤面无表情地看着司颛,继续问,“那些流民的尸骨在何处?”
“……”
司颛用余光看着身后,暗暗寻找退路。
这里有两个他看不出实力深浅的对手,为了以防万一,自然是退避为上。
“还有司家堡附近没有树,又是怎么回事?”
墨鲤上前一步,司颛竟情不自禁地后退,随后他意识到不妥,恼怒道:“阁下好没道理,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这一片山地都是我司家产业,门前有没有树,种什么树……这与阁下何关?”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忽然发难,暴起一掌迎面击来。
墨鲤往左一避,掌风带得他沾了泥的衣服都飘鼓了下。
很深厚的内力。
正常人绝不可能这么年轻就有这般内力。
墨鲤目现厉然,翻手便是一掌回敬。
然而司颛不是要拼命,他见自己全力一掌落空,想都不想,提气便飞身离去。他身法诡秘,速度快得好似一缕青烟。
墨鲤正要追,结果孟戚一松手,示意道:“大夫,接着!”
墨大夫大惊,连忙奔过去扶住树干。
这是有灵气的树,千万不能死。
再一抬头,孟戚去追司颛了,司颛那些属下反应也很快,施展轻功向四面八方逃跑。
墨鲤踢起脚边碎石,接住后单手掷出,只听一阵痛叫,那些人身体一歪,却还是拼命往前跑,显然这些伤势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墨鲤皱眉,抬手一引,直接把刘澹的两个亲兵拽出了沟壑。
“帮我扶住树干,不许动。”
墨大夫说完,丢下两个战战兢兢的亲兵,追人去了。
司家这些人武功都不差,而且不是花架子,比青湖镇遇到的那些江湖人要高多了,不过在墨鲤面前还是不够看。
墨鲤一个个追上,基本都是十招内解决。
提着最后一人回来时,墨鲤遇到了抓着司颛脖颈的孟戚。
刚才还威风八面的公子哥儿,被孟戚掐着脖子举在半空,司颛脸色发白,孟戚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挣扎,神情间隐隐有戾气,手指慢慢收紧。
“大夫?”
孟戚忽然看到墨鲤,他立刻把司颛丢到了泥地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司颛一阵猛咳,好不容易才缓过气,他神情惊惧,也不知道刚才孟戚是怎么抓住他的,又给他带来了什么样的可怕感受。
“大夫,我封了他的穴,他跑不了。”
孟戚看着墨鲤没有表情的脸,又看了看一脸泥浆眼神茫然正在扶树的刘澹亲兵,他立刻回到树边,把人赶走了。
这时之前掉进沟壑的司颛属下,猛地抽刀跳起来冲向刘澹。
刘将军的那些亲兵折腾了半夜,又是打仗,又是在地底挖石头找路,早就精疲力尽了,现下猝不及防,直接被推到了旁边。
“放了我们少主,否则……”
话还没说完,架在刘澹脖子上的刀飞了。
墨鲤慢吞吞地放下手,那人目瞪口呆,终于意识到他们惹到了怎样可怕的敌人。
伤势重得站不住的刘澹:“……”
再次被救,心情微妙,这算是被保护了?
为何会被保护?刘澹想不明白,难道孟戚与司家有仇?
墨鲤走到司颛身前,无视对方愤怒的目光,面无表情地问:“流民的尸骨在何处?”
司颛不答。
“我记得刚才有人说过一个词,人彘。”墨鲤手掌一翻,就多了一柄刀。
天黑得厉害,雷雨也停了,司颛没有看出这把刀没有刀锋,他的脸色难看得像是死人,好像到现在仍然没有想通自己为何会失败,为河落到这般地步。
“孟兄,你知道什么是人彘吗?”
“大夫,我书读得少,不知道。”
“断手足、去眼、煇耳、饮瘖药,曰人彘。我没有铜汁来灌聋你的耳朵,也没有哑药,但是削断手足挖去眼睛,却不是一件难事。”
墨鲤说完,又问,“你是愿意你的手下先来,还是自己痛快点死?”
司颛怒声问:“你究竟是谁?”
墨鲤直接毁去了他的丹田,司颛目眦欲裂,他为了练武功,吃了许多苦,又因为司家的大计,在外面还不能使用武功,多年苦学功亏一篑,怎能不恨?
“废你武功,你很愤怒……这深厚的内力,你自己练的不及十分之一,其他都是灵药之效。”墨鲤提起司颛,一字字问,“你们司家,是在何处发现的灵药?何处发现的金矿?”
“原来你是为了金矿,四郎山下面,全是金矿。”司颛怪声笑道,“可惜你来迟一步,这些金子都被我们司家挖走了,运到了秋陵县之外,你是找不到的!”
“你们挖空了一座山?”
孟戚、墨鲤、刘澹异口同声地喝问。
墨鲤抓住司颛的右肩,忽如其来的剧痛让司颛满头大汗,强忍着没有痛叫出声,他对上了墨鲤深幽的眼睛,恍惚中感到对方完全不像是人。
“你们是怎么挖的,什么时候开始挖的,全部跟我说清楚……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为什么没有死在地动之中。”




鱼不服 43.人匿其踪
司家在四郎山发现金矿,其实不是七年前, 而是七十年前。
那时陈朝风雨飘摇, 各地陆续出现动.乱,又陆续被镇压, 到处闹饥荒。
司家先祖虽然发现了金矿,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司家借口天下大乱盗匪横行, 开始筹划在山中建立地堡。
最初发现的金矿入口,便在这司家堡的地下。
石堡建了, 戒备森严, 内堡仆役许进不许出, 暗中悄悄开采金矿。
然而开矿这事不是那么简单, 又都是生手, 坑道最初是胡乱挖掘的, 觉得哪儿金子多就往哪儿挖, 坑道塌方了几次, 司家才开始加固坑道,不敢贸然往下深挖。
因为地下挖掘伤了树木根系, 司家堡附近的树林开始成片枯死。
司家索性把这些树都砍了, 对外说是树林遮挡视野, 可能会被山匪利用。
金矿石挖出来了, 可是矿石终究是矿石, 不是金子, 想要把金子提炼出来, 又得费一番心力。司家一心扑在金矿上,哪里还有精力参与天下纷争,故而在外人眼中,司家堡确实是以防御为主的地堡,在后期打下了两三个县城,就固守一方不思进取了。
司家为了不引人注意,又要瞒下秘密,历来被发配去挖矿提金的人,都是不可能活着出来的。天下大乱的时候,他们有金子有粮食,能买到战俘跟奴隶,楚朝建立之后,司家失去了秋陵县的统辖权,买不到人,采矿的事情只能暂时停止。
这一停,就是三十多年。
楚朝吏治极严,即使司家是地头蛇,也很难做手脚。
司家没法在官场上出头,便是一个没落的样子,越是没落,就越不可能三天两头拿金银出来挥霍。司家守着祖先留下的装满黄金的库房,只能把大块砸小,小的还要计算着日子不敢频繁用,这就算了,地底还有更多的金矿呢!
为了防止泄密,这些事情只有家主知道。
若是性情豁达,是金钱如粪土倒还罢了,否则怕是日夜难熬。
不看重钱财的人,本来就少,司家更是没有,司颛的父亲做梦都想挥霍那些金子。
结果当真给他赶上了好时机,他接掌司家不久,齐朝代楚而立,天下再次大乱。
兵祸、大旱、蝗灾……到处都是流民,随便找个垦荒的名头,连哄带骗能拉来一批。
最初他不敢大张旗鼓,拐带的人少,还要通过那些人牙子买卖,对照着司家先祖留下的采矿提炼金子的记载,磕磕绊绊地上了手。
司家家主眼高手低,做事不密,偏偏他的儿子很有能耐。
司颛发现家里忽然变得有钱了,连外人都在议论,心中大疑,几番查证就发现了金矿的秘密,他看着其父,怒不可遏。
为了掩饰司家突然增多的财富,司颛苦思冥想,决定用灵药做文章。
说起灵药,司家确实挖到过不少。
说来也怪,矿脉附近都不会有繁盛的草木,四郎山却是个例外。
外人看来,四郎山草木不疏不密,跟别的山差不多——如果知道这里有金矿,还是这般巨大的金矿,想必他们就不会这么想了。
深山之中时常生有灵药,都是百年以上的好货色。
说来也怪,每当司家挖出一条新的坑道,不久后必定能在附近发现秘密生长的灵药,数量虽然不多,但是临时应付足够了。
司家售卖灵药,又拿灵药贿赂权贵。
这不是长久之计,司颛提出要做生意,而且必须做很大的生意,商队来来往往,不止财富有了正当的源头,外来的人在秋陵县也不显得扎眼。
司家家主很是不愿,可是司颛说得头头是道,他关心的只有金矿,只有痛快地挥霍金银,经商岂是说干就干,还能干出一番大事的?商人这么好做,世间的人还不都去经商了?
结果等司家家主回过神时,秋陵县已然换了一番面貌,司家之人都对少主心悦诚服,少主的威望在司家远远胜过了家主。
司家家主大为不满,只能捏着金矿不放,刻意不让儿子插手。
然而司颛看上的根本不是区区家主之位,他的野心在天下。
“……金矿都是老家主掌管,少主只管练兵跟司家的生意。”司颛的属下极力辩解,不着痕迹地把责任都推到葬身石堡的老家主身上。
倒不是他们对司颛忠心,而是如今情形,想要活命,他们必须要把司颛摘得干净一些。
司颛干净了,他们这些听人之命的家臣,罪责就少一层。
他们这点小聪明,连墨鲤都骗不到,更别说孟戚了。
孟戚坐在树边,身前是一群痛苦得恨不能满地打滚的司颛属下,他们没有青湖镇的人那么无知,清楚地知道这种剧痛,乃是因为有一股强横的灵气在他们经脉里四窜,只要挨得住,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避重就轻。”孟戚抬脚把那个说话的人踢回墨鲤这边,冷笑着问,“该说的一个字都没提,你们少主的武功是哪儿来的,还有你们呢?”
“……我们,我们是司家用金子招揽来的,少主的武功我们不知道。”
众人目光躲闪,支支吾吾。
司颛躺在泥地里,墨鲤在他手腕上划了一刀,然后点了司颛的穴道把人丢在那边。
既没有挖肉,也没有上酷刑,可是司颛的模样愈发诡异,他气息粗重,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要咆哮出声,可是他不能动,也没法发出声音。
刘将军的亲兵在旁边看得毛骨悚然。
没办法,这里四野空旷,能避风的地方只有树前。
虽然刘澹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但是牵扯到司家的密谋,他不得不留下来,就算自己昏昏沉沉听不清什么,还有亲兵在呢。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蛊吗?”
司颛想要挣扎的意图太过明显,可是他目光空洞,就像什么都看不见一样,神情狰狞,仿若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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