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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不服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堂放逐者
抱在手里暖烘烘的,特别有用。
陆璋看到太子还有心情逗弄宠物,差点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冷笑道:“陈才,是朕安插在你身边的人,自你成为东宫太子起,你的一举一动他都会向朕禀报。”
太子一边用手指撸着猫毛,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父皇关心儿臣,儿臣还没有谢过父皇的一番苦心,一个陈才算什么,还有太子妃呢!”
众人皆惊。
偷偷来到寝宫屋顶上的孟戚眉毛一掀,也显出了意外之色。
孟戚虽然将外衣系住,但是风一吹,袍袖鼓动得十分厉害,因为他外袍下面的上半身——什么都没穿。
他跑出来,不止是弄坏衣服心虚,还有不放心皇宫这边的情况。
呃,不放心也是假的,他想要看热闹。
等到回去学给墨大夫听,兴许大夫一高兴,苦药就能远离自己。
孟戚施施然地潜入皇宫,到了地头便开始四处打量情况,远处是一群穿着锦衣卫服色的人。北镇抚司与南镇抚司的锦衣卫在太子炮轰万和殿前空地的时候就脱身而出了,锦衣卫指挥使因为暗通二皇子被下狱拷打,现在想必被放了出来。
除了锦衣卫,就是禁卫军。
禁卫军的队列有些松散,倒戈投向太子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犹豫不决,只是在火炮的威慑下放弃了抵抗。
孟戚还看到了被“押送”过来的一群朝臣。
他们待在殿外吹冷风,有的神情惶恐,有的满脸怨愤。
这时殿内又传来了陆璋的声音。
“笑话!太子妃出身的门第确实不高,可是本朝建国以来,无论是后.宫选妃还是皇子娶亲,都偏向于小官之家,甚至是平民百姓。且一旦选中,即刻罢官免职,赐封恩赏爵位,直系三代之内不许做官,这是为了防止外戚之祸,朕知道你对娶的妻子不满,因为她们娘家对你毫无助力……”
殿外的众臣隐约听到了个大概,神情各异。
“喵!”
等等,哪儿来的猫叫?
孟戚原本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殿内,上房梁看热闹,忽然听到阿虎的叫声,他立刻觉得殿外的屋顶也挺好的。
“妻族姻亲的助力,父皇确实再了解不过,如果没有母后,父皇怎么能官运亨通,离开边疆前往太京呢?”
“你!”
太子不顾陆璋的怒火,径自道:“娶了上官之女,前几年小心翼翼地礼遇,当父皇的官越做越大,对妻子就愈发不客气,接连纳了好几房妾氏,都是当时楚朝高官家的族女。父皇为了大业,不惜卖身求荣,白日给楚灵帝差使,后院也笑纳……”
“住口,孽子!”
陆璋狂吼一声,不停地喘着粗气,他身体里那股残余的真气又发作了,浑身疼痛。
殿外众臣面面相觑,他们没有质疑太子的话,因为众所周知二皇子的生母就是陆璋登基之前的妾室,而且族中曾有人为楚朝户部官员。
似这种官宦家的族女,不是庶出就是家中没落,依靠族中救济长大的。通常被族中用来联姻,攀个关系,不管做谁家的妾室,总归都是官场上的利益往来,一旦有了什么意外,这女子即刻便能舍弃。
陈朝的一位宰辅甚至把嫡出的孙女嫁给了政敌,到头来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
“防外戚之乱,理是不错,可是父皇真正想做的却是掌握控制所有的皇子。你用太子妃一家人的性命来要挟她,你是天子,你能够让他们死得无声无息,而外戚勋贵本来就不受朝臣待见。你要太子妃传信,太子妃只能终日念佛,做出万事不管的模样,她虽不敢说,我却知道她苦不堪言。而良娣年岁轻性子烈,父皇没动这颗棋子,是怕她坏了事。”
太子叹口气,继续道,“我原以为这一手你只是用在东宫,没想到二弟的王妃……”
孟戚顿时想起二皇子谋逆失败,是身边的人出卖。
如此看来,二皇子的王妃也是迫不得已。
“父皇坐拥天下,却用这等卑劣手段,真是让儿臣大开眼界。”
陆璋克制不住怒意,他死死地盯着陈总管,一扭头厉声道:“好!是朕小看了你这个孽子收拢人心的本事,不仅骗了老二老三,还能让身边的狗这样听话!陈才,你兄长只有一个儿子,他们一家人的性命,还有你父母一家人的性命,看来是都不想要了!朕仍有死士,等到天一亮,听到太子临朝的消息,即刻就会把他们送下黄泉!”
陈总管缓缓抬头,神情怪异。
他带着一丝卑微恭敬的笑,又像是挤出了几分嘲讽。
“陛下,十数年前,您命奴婢去东宫服侍太子,是奴婢最感激陛下的一件事。至于收拢人心,陛下真是说笑了,从头至尾,奴婢就没受过您的威胁。陛下是怎么觉得,那等把儿子卖进宫的双亲,指着奴婢拿银子吃喝嫖赌的兄长……奴婢会在乎他们的死活呢?”
不止是陆璋一愣,其他宫人都露出惊异之色。
内侍最巴望的就是过继一个孩子,死了以后也有香火可吃。
像陈总管这样被父母卖了的内侍不知道有多少,即使心中怀恨,可是亲侄子的命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陈总管挤着笑容道:“奴婢死了之后,不想要那等冲着钱来的假儿子,什么入宗祠放牌位,都是糊弄我们这些可怜人榨干银钱的谎话。至于陈家的香火,跟奴婢一文钱的关系也没有。”





鱼不服 164.今夫齐之弊
拿捏他人亲属的性命做要挟, 说起来有些不上台面, 却十分有用。
一个连至亲都不肯救的人,纵然忠义,也要为人所不齿。
譬如那些麾下坐拥数万人马的将军,总要把家小留在京中, 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倘若那位将军没有亲族,亦不成亲,仕途的变数就很大。名义上这是朝廷看重官员治家的能力,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其实是存了偏见跟忌讳。
偏见不必说, 成年男子没有妻妾,莫不是患有隐疾?
忌讳就是担心这种无亲无故的人是愣头青不要命。
刘澹在朝中受到排挤,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孑然一身, 谢绝了那些朝官许族女为妻妾的提议。
这倒不是他多么高风亮节, 或者标榜自己多么与众不同, 而是他的仕途再往上走主要依靠皇帝的信任,即使是拐几个弯的姻亲, 在朝堂中也会被自动划分为某某派系, 刘澹只能统统谢绝了。
可在文臣看来, 这是主动示好,如果不是看在刘澹有点本事圣眷也浓, 族女联姻什么的想都别想!结果刘澹居然给脸不要脸?!
刘澹拒了七八家, 随即发现就算他真的看上什么门当户对的好女子, 也很难把对方娶回来了,除非这个岳家愿意冒着得罪之前提议连联姻的朝臣。
武官在齐朝受到打压,日子本来就不算好过,刘澹就是他们眼中的烫手山芋,谁接谁先脱一层皮,撑得住然才能考虑这个女婿带来的好处。
他们一犹豫,刘澹立刻察觉到了。
朝臣的本意就是打压刘澹,让这个武夫知道得罪他们的下场,只要刘澹低头,他们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找点麻烦就松手。结果刘澹同样是个牛脾气,一甩手,不娶了!
领兵在外的武将没有家室在京,必然受到皇帝猜忌,像刘澹这种麾下只有几千人的还好,再往上就不行了。朝臣自以为堵住了刘澹的仕途,靠的就是这个不成文的惯例。
此刻寝宫外吹冷风的文远阁宰辅心中鄙夷陆璋竟然拿捏太子妃的家人跟东宫总管太监的家人去控制太子,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就沉默了。
那个内侍只是说得难听了一些,可这种事做的人还少了吗?
想尽办法打击政敌的时候,如何买通拉拢对方的幕僚跟家中的仆人?当钱不顶用的时候,自然就要上这一套。
仆人里面家生子更受看重,幕僚拖家带口住在东家府上,不正是为了避免这事?有些不择手段的,甚至会把人家孩子拐走威胁。
身份如张宰相这般当然不会亲自动手,却默许属下这么做。
陆璋作为皇帝,有许多控制太子的办法,事实也确实如此,太子妃跟东宫总管这里,根本不算最重要的一步棋。
早年的经历让陆璋有很深的控制欲,所以只要是能下的棋子,他一个都不会忘记。不管有用没用反正一定要用,并且沉醉在这种掌握他人生死可以让人痛苦不堪的权势之中。
陈才平常都是虚与委蛇,只有逼得狠了才会传点有用的消息,陆璋也不以为然,内侍不就是这样,心性贪婪目光短浅,害怕家人会死,又想巴着太子。
结果——
此刻陆璋只想命人将陈才拖下去乱棍打死。
不是因为棋子的背叛,而是陈才似嘲讽的古怪笑容。
脱离了掌握、不为权势折磨而痛苦的人……都该死……
“陆忈!好,你很好,朕还是小看了你!”陆璋怒极反笑,
可是他的身体没能给他撑住面子,顿了顿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陛下!”
寝宫里的宫人们纷纷惊呼,又慌张地注视着逼宫的太子。
屋顶上偷听的孟戚十分纳闷,只不过是一个内侍不受控制,怎么陆璋就气得吐血了呢?难不成这是陆璋使出的计谋,假装晕厥伺机翻盘?
殿内有猫,孟戚迟疑了一下,悄悄地沿着飞檐贴着墙面,无声无息地翻进了窗户里。
还没落地孟戚就感觉到前面有人,他飞快地伸出手,不等那人叫出声,就点了穴道。
幔帐后,孟戚跟三皇子面面相觑。
一个躲藏的好地方,总是免不了这种接二连三被人看上的尴尬。
等三皇子明白发生什么之后,他眼里就出现了惊恐之色,好像马上就要昏过去了,可是缩在袖里的右手却有点不自然。
孟戚一眼就看出三皇子藏有利器。
“路过,我看热闹。”孟戚丢出一句话安三皇子的心,他觉得假如自己不说清楚,三皇子就要想一堆有的没的,然后闹出乱子。
孟戚轻轻拨开幔帐,露出一条缝,然后偷窥寝宫里的情况。
说来也巧,宫人们搀扶着皇帝,被锦衣卫驱使着往后退,陆璋恰好面朝着这个方向。
孟戚不是大夫,不会治病,不过他的眼神很好。
陆璋手脚时不时的抽搐一下,这其实是孟戚数日前给他的打入那道内力造成的,这用法是孟戚在青湖镇的时候琢磨出来的。
不会要人命,就是时不时地发作。
孟戚看到陆璋手脚抽搐的幅度,心里十分奇怪,依照他当初的意图,疼是疼的,只要没有受到外力(同源内力)的刺激,不应该疼成这样。
这可装不出来!
装死容易,装病发作很难,更别说这种难度极高的抽搐。
太医差点以为皇帝中风了。
所以生气会加剧体内真气的乱窜,效果更加可怕?孟戚陷入了沉思。
这时有锦衣卫进来,禀告文远阁那边的朝臣被带过来的消息,太子微微点头,外面喝冷风的大臣顿时脱离了苦海,一个接一个地进了寝宫。
天子的寝宫很大,可现在先是太子跟一群锦衣卫进来,这会儿禁卫军锦衣卫又“带着”一群二品以上的重臣来了,整座宫殿都变得十分拥挤。
像幔帐这样原本偏僻的角落也不再安全,殿内多点了灯,还有人在附近走来走去。
陈总管已经找了个机会,悄悄告诉太子,幔帐那边藏着人,看靴子应该是三皇子。
太子朝那边望去,却觉得有点不对。
再一眨眼,确实只有一双靴子,灯光模糊地照出人影。
“什么人?”
锦衣卫也发现了异常,抽刀挑开幔帐。
“住手!”陈才连忙喝止。
三皇子看着刀锋瑟瑟发抖,却没有喊叫。
众人见他不说话,以为三皇子被吓软了脚,只有太子感觉到不妙,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隔空一道真气解开了三皇子被点的穴道。
三皇子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随后慌张地东张西望。
文远阁的宰辅们看到表现得异常懦弱无能的三皇子,都有些不自在。
这时候就要看脸皮厚度了,张宰相绷得住,姜宰相则是耳根发烫,想到自己赞同扶持这样的皇子登位,就是一阵羞愧跟后悔。
“太子殿下。”姜宰相颤巍巍地向太子行礼。
“还不搀老宰相坐下。”太子吩咐身边的人。
眨眼就来了四个内侍,不由分说把姜宰相从一群臣子里带了出去,恭恭敬敬地“请”到旁边,给了一张圆凳。
剩下的朝臣,也被锦衣卫跟内侍东扶西搀地请到了不同的地方。
等张宰相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身边的亲信一个都不剩了,只有跟自己不太对付的两个朝臣。
张宰相原本示意自己这边的人出来质问,被这么一折腾。质问倒是还能质问,可是想要互相对个眼神暗示什么,就甭想了。隔得远了,还有人在旁边虎视眈眈。
“太子为何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首先发难的是礼部尚书,他倒不是张宰相的人,而是感到扶持三皇子谋划不成了,心有不甘,忍不住拿三纲五常说话。
众臣进门的时候就仔细打量了太子。
虽然穿得厚实,一副怕冷的体虚病弱模样,但是脸色却还行(暖玉的功劳),也没咳得厉害(墨大夫的方子,出门前才喝了一碗),这一切都摆明了太子的病危可能是有意放出去的假消息,为的就是麻痹皇帝,为逼宫做准备。
再看疑似中风的陆璋,原本想要站在皇帝这边然后继续支持三皇子登基的朝臣心都跟着重重地落了下去。
张宰相虽然失落,但还保持着冷静,他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应对,忽然想到了刘澹……北疆军粮的事他们做得十分周密,根本拿不到什么切实的证据,即使要查,也只能抓户部兵部的小官。疑似落在刘澹手上的那封信也不重要,没题头没落款的,咬死了不认根本没法查。
真正的问题其实出在秋陵县!
四郎山的司家在秋陵县做生意,给地方官送了不少的好处,虽然他们偷挖金矿的事没人知道,但是得了贿赂的人都要倒霉。
张宰相就得过自己门生,也就是平州知府的孝敬,当时只知晓是商户,虽然在陈朝末年曾经起兵,还受封过楚朝的官,不过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现在想要行个方便,开个雍州平州的许可,可不就得上下打点齐全?
且说陆璋得了秋陵县的消息后震怒,张宰相暗叫不妙,虽然秋陵县一场地震,那些官儿死得干干净净,但平州知府还活着。更不巧地是,事发时偏有一本司家的账册流了出来,人也是被刘澹遇到的。账册上可能会记了给平州知府的贿赂,而其中一些希贵物件,已经被知府孝敬给了张宰相。
司家可是谋逆!
这事儿要是再加上北疆军粮,张宰相的党羽必定会被斩除许多,伤筋动骨就罢,只怕姜宰相跟蒋政事会趁机发力,直接把他整到致仕归乡。
所以刘澹必须死!刘澹死了,账册的真实性还能再辩驳一番。
张宰相心如乱麻,几乎没有精神去听礼部尚书带头指责太子不孝不伦。
旁人看来,张宰相只是在发愁,这个情形发愁太正常了,而老对手姜宰相又因为离得远,没有察觉到张宰相的反常。
三皇子抖抖索索,连滚带爬地扑到了太子面前。
蒋政事急得站了起来,想要阻止太子对三皇子做什么,结果刚迈开步子就僵住了。
“大皇兄,方才……父皇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三皇子涕泪齐流,太子愣了愣,才想起陆璋之前的挑拨。
“孤原本就没当真,来人啊,把三皇子送回去。”
“不,大皇兄,我不走!”
三皇子恨不得抱住太子的腿,跪地嚎啕。
众臣十分尴尬,更有些愤怒。
他们知道三皇子天性懦弱怕事,甚至就看中这点,可事到临头亲自感受到这种胆小无能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毫无男儿血性!
毫无皇子仪态!
这种皇子,宫里是怎么养出来的?这就是长于妇人之手吗?
他们并不知道,三皇子在抱紧太子小腿时,迅速而小声地说了句话:
“大皇兄,你想要的那个孟国师他就在附近,刚才还在!臣弟立刻替你去找?”
“……”
太子不动声色地伸手将三皇子的脑袋往下摁了摁。
这个三弟还是留在原地待着别动了,免得惹出麻烦。
不过大夫已经走了许久,孟戚居然还在宫中?




鱼不服 165.在窃国弑君
太子很快发现三皇子袖子里好像有个硬物。
不长, 还带着一点弧度, 紧紧贴着手肘内侧。
这个位置是——匕首?
太子神情微变,三皇子藏在寝宫附近他并不感到奇怪,随身携带匕首作为防身之物也很合理,可是三皇子本能地夹着手臂, 动作很不自然。
这类防身利器一般都会在内衣上缝制一个小口袋,用带子绑得牢牢的,绝对不至于像三皇子这般夹着手臂防止匕首掉出去。
是带子断了?
还是没把匕首完全塞进暗袋?
太子看着自己的弟弟,不语。
三皇子起初还在疑惑, 随后慢慢回过味了,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惊惶地用左手插.进右边衣袖,握住匕首瑟瑟发抖地说:“不是的,大皇兄!”
身怀利器, 还扑过来抱住太子的腿, 岂不是不怀好意想要行刺?
“真的, 其实臣弟是……”
“弑君?”
太子的声音很低,只有三皇子能听见。后者的脸色由红转白, 他想要辩解, 却又因为口舌笨拙, 吭哧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糊涂。”太子垂眼道。
三皇子僵硬的身体微微一晃。
“陆憙!你想替孤杀了父皇,自己背这个弑君之名?”
三皇子艰难地说:“不是, 臣弟……只想杀人。”
“杀了之后呢?孤来逼宫, 父皇却被你刺杀身亡, 你知道这话传出去像什么?”太子叹了口气,揉着额角对自己的弟弟说,“你在脑子里把这事过一遍,然后告诉孤。”
皇帝病重,群臣试图扶持三皇子登基,太子忽然发难炮轰禁宫,打进万和殿,将宰辅重臣们从文远阁掳来。紧跟着三皇子行刺皇帝,皇帝驾崩,太子登基心性仁慈,宽恕了犯下大罪的弟弟,还对囚禁起来的弟弟多加照顾。
这——真真是非常标准的逼宫说辞,旁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皇帝肯定是太子杀的,倒霉的三皇子背了个弑君的罪名,从此与皇位无缘。甚至被软禁起来的罪人陆憙,到底是不是三皇子本人都很难说,没准三皇子早在逼宫的这一夜就一命呜呼了呢……太子当真是心狠手辣,这是弑父杀弟啊!
三皇子越想越怕,身体摇摇欲坠。
“臣弟错了,臣弟不敢了。”三皇子终于懂了,如果他去杀陆璋,就等于是往他的大皇兄身上泼脏水,还是那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罪名!
他慌慌张张地将匕首收起来。
“臣弟这就走!”
三皇子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恨不得马上离开寝宫,还太子一个清白。
“站着别动。”太子立刻阻止。
目前宫中的禁卫军尚未完全肃清,众臣也是各怀心思。
老三是这几个弟弟里面最令太子头痛的,老二虽然喜欢惹事,但是敢于担当,老六脾气古怪,可是脑子灵活。
三皇子陆憙就属于那种要什么没什么,到处都是短板的人。
陆憙唯一的优势,就是他这种懦弱的无能模样,欺骗性极高。
可宫变这种时候,倒霉些的人可能稀里糊涂地就被乱兵杀了,太子虽然觉得自己完全掌握了权势,但仍然不敢让老三冒这个风险。
“你要去哪儿?”
“我……臣弟之前看到孟国师了,大皇兄平日里对他多有赞誉,之前他也来过宫中,而且是跟老二一起。”陆憙目光闪烁,一脸邀功的模样。
太子微微皱眉,纠正道:“他是你二哥。”
“是是,二哥看起来跟他们很熟的样子。”
“他们?”太子想到了大夫。
“对,还有一位据说是孟戚的友人。”三皇子欲言又止,低声道,“我觉得他们之间很不寻常,大皇兄如果想要孟戚这位贤臣,可以从他的友人那儿着手。”
“……”
太子既好气又好笑,尽管他知道的比三皇子多,可是对方眼巴巴地将消息递过来的样子,他还是没有忍心说出其实大夫比孟戚更重要的事,毕竟能救命。
“你说的,孤心里有数了。”太子拍了拍弟弟的肩,示意他退到旁边。
三皇子闻言,心满意足,也不计较陈总管嫌弃的目光了。
陈总管觉得,主子的这些弟弟没一个省心,更别说为太子分忧。
太子与三皇子说的话,只有距离最近的陈总管听得见,众臣则是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差点怀疑太子给陆憙吃了迷魂药。
这可是皇位之争!
陆璋被太医们一番救治,这会儿勉强缓过气了,就是无法走动双手不听使唤的颤抖,他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三皇子。
“陛下切勿再动怒,否则伤及脏腑,气走神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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