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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神棍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屏却相思
“哦,对了。这药是聂棠做的,”谢沉渊最后把目光重新转向,定格在了聂棠身上,“上一回,你把渐离手上的火焰果掉包了,我把它制成丹药服食后,我就知道他上了你的当。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但是你就是不肯受教,那么你……不要再怪我手下无情。”
聂棠只牢牢地盯着他,提防着他的一举一动。
按照谢沉渊瑕疵必报的性情,在她上回用假的火焰果害他提前暴露身份之后,他肯定就不可能再给她留什么情面。
而她也相信,既然谢沉渊胆敢冒着被认出来的风险跑来沈家,肯定也会留有后手,没有这么容易就此抓住他。
正在这个僵持对峙的时候,聂嫣然突然从木门后面探出头来:“……我听到玻璃碎裂的响声,没事吧?”
聂棠下意识地转过头,条件反射就朝妈妈那里飞奔而去。果然,谢沉渊身上也突然散出了一大团黑色的雾气,朝着聂嫣然罩顶而来。
对付谢沉渊,自然不可能像上次对付叶青雪一样轻描淡写,还能跟她悠闲地玩上几个回合,她把所有的灵魂力都全部释放出去,直接跟谢沉渊的来了一个正面对撞。
嗡得一声,她的双耳在这一声后失聪,眼前也蒙上一层灰色的薄雾,她整个人都在这一瞬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
可是身后就是她的妈妈,她不能退也不能避让,就算死也挡在前面!
只听有人惊恐地叫道:“不好!谢沉渊自爆了!”
谢沉渊的灵魂力本来就足够强悍,还身怀秘术,能够让魂魄离体而不散。
自爆也不会对他产生致命的影响,反而是围堵他的人全部被他这种一言不合就自爆的行为给震慑到了。
聂棠感觉自己就站在云端,飘荡无依,偶尔有零星的血雨落在她的头发上,脸颊上,再加上她那双失神的眼睛,看上去像一个冰冷的漂亮玩偶。
同时,她以自己的神识化为利剑,狠狠地刺进谢沉渊的魂体,以一种反常的、锐不可当的势头去正面进攻!
“我最讨厌有人主动伤害我妈妈,沈悉言是一个,你也是一个。沈悉言已经死了,你也会死,我不信这个世界上真有人能得到永生。”
“是吗?”谢沉渊低笑道,“小姑娘,年纪不大,却喜欢口出狂言。来吧,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在淅淅沥沥的血雨之中,聂棠终于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往后倒去。
……
无数光怪陆离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飞舞。
就像一只只扑闪扑闪的透明小翅膀。
聂棠站在这一片虚无中,仰头望着那一只又一只从她眼前擦过的小翅膀。
谢沉渊的一生很漫长,就跟她一样,却又没有她的运气,那样顺利地被宗门接走,从杂役弟子慢慢逆袭。
他原本是西汉末年门阀谢氏的庶子,性喜佛道,忽有一日遇上一位修真人士。
此人的模样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却自称已有百岁之余,同他有缘,愿收他为座下弟子。
那个修真士的真实身份却是一个魔修,因在上三界被正道人士围追堵截,只好来下界避难。
他收谢沉渊为徒,从开始就是不怀好意,看中他的五色神魂。
谢沉渊跟着这位居心叵测的师父离家修行,他为人机敏聪慧,很快就发现了对方的险恶用心,却没直接撕破脸,而是暗自盘算、伺机而动。
于是,当这位魔修还以为自己养着的猪仔终于可以宰杀了的时候,谢沉渊却抓住了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反杀了对方。
不久之后,谢沉渊回到了谢家。
谢家人很快就发现,家中那一直以来默默无闻的庶子在跟着一位身份存疑、表现得非常像一个神棍骗子的方士出门修行、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似乎开始有了一些不足为他人所道的能力,曾经欺辱过他、瞧不起他的人,很快都会有灾祸临头,根本连躲避都躲避不了。
恰逢汉代王室气数已近,谢沉渊也失踪了,等他再次归来,他已成了所向披靡的人物,他总有各种奇巧手段,能够改变天时、预测天机,甚至震慑敌军。
谢沉渊最出色的一战就是依靠着五千兵马杀退对方五万人马——悬殊的敌我差距,还有悬殊的人数差异。
更有甚者,那些跟随他从战场上幸存下来的士兵提起这一场战役,都瑟瑟发抖、脸色苍白,说那场战争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想的可怖记忆。
东汉初年,谢沉渊从当年无人知的庶子一跃成为大红人,还因为他那测算天机的本领,被皇帝器重,成为炙手可热的当权人物。
可惜好景不长,在政局稳固之后,皇帝开始对他产生猜疑:一个拥有通天之能的人站在他这个真龙天子身边,怎么可能不担心不猜忌?
在古代,皇帝被称为“天子”,是天命之子的意思,可是如若一个时期出现了两位天命之子呢?
而且谢沉渊当初跟着那位魔修修魔,对方到底还是防着他,并没有把真正的修真手段全部教给他,导致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神智。
终于,皇帝抓住了一个机会。
谢沉渊在离开宫宴的路上突然被反噬、灵气紊乱的时刻,被皇帝的禁军给押入深牢。
紧接着,皇帝就发诏宣布谢国师因早年征战旧伤复发,不幸醉酒身亡。
他甚至根本等不及按照正常的礼仪规格来给谢沉渊发丧,就直接挪来一个宗室亲王的陵墓,把他第二天给下葬了。
在外人看来,谢沉渊可谓风光无限,活着的时候得到了皇帝的器重、手握重权,死之后又是亲王的墓葬规格入殓。
可当时寥寥几位知情人却知道,谢沉渊的神通,还有他永不衰老的容貌早就引起当权者的嫉恨猜忌,他甚至连死都死得不安心,是直接被送进陵墓之中活埋的!
正因为谢沉渊之前那场五千胜五万的奇迹之战,那些听命于皇帝的人也不敢亲手了结他的性命,只把他送入陵墓,就此罢手。
反正墓道的出入口都被封死了,修墓的工人也一道殉葬了,墓道中心的空气很快会被那些蜡烛和灯盏消耗一空。
谢沉渊必死无疑,何必自己动手,惹得一身腥呢?
可是谢沉渊并没有死。
不光没死,还将错就错,突破了修真的法门。
当他在幽暗的墓地中缓缓地睁开双眼,便开始了长达数百年、乃至千年的永生计划。
……
聂棠睁开眼,只觉得耳边还有嗡嗡的余响,嘴里也有股淡淡的铁锈味。
“她醒了!”萧亦如激动地抓住她的手,问道,“棠棠,你还好吗,你都快把你妈妈吓死了。”
“我……”聂棠用手肘支撑起身体,才刚说了一个字,就发觉她的嗓音干涩得就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我很好。”
“别瞎逞强,不舒服就要说,知道吗?”萧亦如往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你沈叔叔帮你把把脉,他的本事就跟那些老中医没差的。”
“真的没事了。”聂棠揉了揉脸颊,这不揉还好,一揉,发觉自己身上全部都是血迹。她虽然没洁癖,可是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萧亦如忙道:“没关系的,就是那坏家伙自爆了,等你休息好了再去洗个澡就行了。”
谢沉渊的自爆现场,聂棠是无缘得见。
但是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亲眼所见,还被这猩红色的血雨泼了一头一脸。
谢沉渊自爆完毕,就优哉游哉地脱身了。
敢情这不是他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工具,用完就能丢。可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沈正沛可是他们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自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死无全尸,那种感觉……真的都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了。
萧亦如这么一喊,沈陵宜第一个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客房,急切地问:“棠棠,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应该没什么事,就是跟商洛那回一样,产生了共情,我就……看到谢沉渊的一部分记忆。”
她说完这句话,聂嫣然也疾步冲进来,发髻凌乱,那脸色白得都快要透明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懂什么玄门内部争夺,也不懂谢沉渊到底是什么人,她所有的希望就只有自己的棠棠而已:“如果你觉得能站起来走路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家!”
她真的受够了!在失去自己的丈夫后,她绝对不能、也不愿意再失去女儿!
第484章
虽然聂嫣然没有直接让聂棠不要再跟他们往来,但是她这坚决的态度,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亦如哪里还有听不懂的,忙劝说道:“嫣然,今天这事当真是意外,玄门最近出了点事,但是那坏人很快就会被抓到——“
聂嫣然直接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我就是觉得现在你们家里家事繁忙,我和聂棠两个外人,实在不适合留在这里。”
她又转头看着聂棠:“你能站起来吗?能的话,我们现在回家。”
沈陵宜简直都要崩溃了,他根本就没预料到谢沉渊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自爆。
他还算好,除了洗了七八遍澡以后,基本上还算毫无波澜,可对聂嫣然来说,他们这群小众人群就是想要逆天!
她现在一定觉得,他会把聂棠带到沟里去,根本就不是良配。
虽说事到如今,聂嫣然反对,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道不算强硬的阻碍,办法是有很多,什么暗度陈仓、明修栈道都可以。
可他根本不想跟聂棠在一起却得不到她唯一亲人的首肯!
“聂阿姨,”沈陵宜憋着气道,“我保证,我能够保护棠棠,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我可以发誓,真的!”
“我知道你有能力,也是真心的。”聂嫣然疲惫道,“可是我的丈夫叶眠风,他也不是没有能力,也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可是结果呢?就是连自己的死活都保证不了。我是不会让我的女儿去走我的老路。棠棠,走了!”
聂棠忙撑起身,从床上跳到了地板上,她整个人还有一种脚步发飘的虚弱感,结果刚踩到实地,就一个踉跄,差点脸朝下摔在地板上。
沈陵宜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给捞起来,一手扶着她的手肘,一手按在她的后腰:“你头疼不疼?起得这么急干什么?就算要走,也再休息一会儿啊!”
“我还好,”聂棠朝他笑了一下,用气声说,“不要担心,我回去以后会说服我妈妈的。我都觉得很有把握的事,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沈陵宜沉默了一下,回答:“我相信。”
可话是这么说的,抓着她的手却一点都没松开的打算。
她伸手把沈陵宜扶在她手臂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柔声道:“你别这样嘛,这又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再说了,你看我妈就快要不耐烦了,这个时候就多顺着她一点,好不好?”
正巧聂嫣然又回头催促了一句:“走吧,我刚刚就给小陈打过电话了,她很快就到,我们走去大门口等她,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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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神棍妻 第295节
沈陵宜还想说话,就见沈正清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闭嘴。
沈正清上前两步,轻声道:“并非阻拦,而是棠棠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走去大门口,要不我开车送你们出去?”
谢沉渊自爆的时候,聂棠当然也无法幸免于难,现在她身上还有许多斑斑点点的深铁锈色的血迹,要是这样抛头露面,恐怕会被人当成什么危险份子报警的。
聂嫣然有点粗心,但是都被这样提醒了,也没继续一意孤行,叹气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
聂棠坐在沈正清的车子上,身上还裹着一件聂嫣然的大衣。
这是她妈妈硬要她穿上,这导致她现在就像一个俄罗斯套娃一般,整个人都被层层叠叠的衣服包裹得束手束脚。
聂嫣然只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高领羊绒衫,黑色衬托得她肤如美玉,羊绒勾勒出她窈窕的曲线,若不是她一直紧紧皱着眉,当真是人美如画。
“沈先生,其实我对陵宜本人并没有任何意见,他的人品还有对我女儿的用心,我都看在眼里。”聂嫣然突然道,“可是,我实在是怕了。”
“我不知道你们玄门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沈先生,你可以理解我的,对吗?”
沈正清抓着方向盘,指关节用力到都开始泛白了,他看着前方,答非所问:“聂女士,接你们回家的车到了。”
聂嫣然打开车门,又强势地搂住了聂棠的肩膀,半抱半强硬地把她带下了车。
聂棠在整个过程中一直乖巧地保持沉默,不管她妈妈说什么,她都不接话。
“聂女士,”沈正清摇下车窗,在她们身后扬声道,“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也接受你的选择。就是,我希望你能给孩子们多一点的自由,让他们自己去选。我们长辈就只能把控自己的人生,而年轻人的选择,终归还是要交给他们自己来抉择!”
聂嫣然没回答,而是把聂棠塞进了后车座。
她自己也很快挤了进去,小声抱怨了一句:“玄门这些人嘴皮子太厉害了,怕不是做传销的吧?”
她刚才都险些要被说动了!
可是要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做选择,岂不就等于让他们继续在一起?她对小沈没意见,可是对玄门的不安定程度有很大意见!
她吃饱撑得要把自己女儿送到这种不安定的环境里?这是觉得生活不够刺激,还是觉得从前的日子太一成不变想找点刺激?
陈助理忍不住回头吐槽:“聂姐,你之前明明还跟我说,沈大哥他家的家教还不错,怎么现在就变成传销了?”
“去你的,你连大哥都喊上了?!”聂嫣然反驳道,“别乱认大哥,这门亲戚我可不认!”
陈助理悄悄透过后视镜观察,只觉得心惊胆战:聂姐向来都是把情绪挂在脸上的人,现在她那张脸,简直了,说是乌云罩顶都不过分!
也不知道沈家到底干了什么,能把她惹毛成这样?!
聂嫣然数落完小陈,又重新转向聂棠,接着数落:“我知道你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肯定不想听我的话,但是我还就告诉你——”
聂棠低眉顺眼,乖乖回答:“没有,我都听妈妈的。”
聂嫣然:“……”
她还准备了大篇大论准备教育她,结果她这都不反抗一下?说好的年轻人的叛逆心呢?
“我知道妈妈的出发点肯定是为了我好。”聂棠抬起眼,满脸真诚,“妈妈不管是阅历还是为人处世的经验都要比我丰富得多,我当然不会觉得是妈妈错了。”
陈助理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虽然聂姐的年纪是比小棠大,可是为人处世方面,还真的比不上小棠,俗语称之为“一把年纪活在狗身上”……
聂嫣然被顺毛摸了两把,心里虽然还有点狐疑,觉得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听话,可那口憋在胸口的闷气总算是散了。
……
她们一进家门,聂嫣然就命令她马上去洗澡,还非要找柚子叶给她泡澡,可这个时节哪还有柚子叶,就连新鲜柚子都很难找到了。
于是聂嫣然从她的收藏里翻出了柚子味的浴盐,非让她好好泡过再出来,说她满身血气就是晦气。
聂棠都很无奈,只能一板一眼地按照聂嫣然的要求去做。
泡澡途中,沈陵宜又来询问她这边情况如何。
她就趴在浴缸边缘,在雾气弥漫中,懒洋洋点了视频通话:“现在我妈情绪还行,暂时被我给稳住了。但是要完全让她改变主意,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沈陵宜原本还要硬撑着做出不怎么在意的表情,但是当他看清楚她那头的视频背景,还有她在浴室暖光下光洁都快发光的香肩,差点都没拿稳手机:“你现在正忙着的话,我等一下再打给你吧,就这样了……”
聂棠忙着笑着阻止:“等下你最好别跟我联系。现在妈妈嫌我身上都是血腥气,才不来管着我,等一下肯定会亲自来监督我的。”
沈陵宜沉默片刻,艰难地开口:“其实……我之前想过了,我是能理解你妈妈的做法。她也没有错,我可以……可以理解的。”
聂棠透过手机屏幕,安静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我就是、就是——”他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尽量用冷酷的语气去表达自己的想法,“你妈妈非要我们分开,她毕竟是出于对你好的初衷,那我也……”
他说到一半,终于还是说不下去了。
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无处匿藏的是感情,明晃晃的、昭然若揭存在着的也是感情。
怎么可能就用一句浅薄的语言就能让他们分离?
聂棠嘴唇动了动,直白地问道:“所以说,你是想要单方面宣布分手?”
“没有!我怎么会想跟你分手?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莞尔道:“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说我有办法的,那就是可以,难道我前几次打你脸的先例都忘记了?你是想回顾一下怎么被打脸的经过,还是想要再被打一次?”
沈陵宜顿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当然不想回顾他那一长串被聂棠打脸的历程,难道他就不要面子的吗?
“再说,我现在都跟你绑在一块儿了,因为因果契约的关系,谢沉渊肯定还会来对付我。逃避,没有意义。”聂棠朝他眨了眨眼,神神秘秘地开口,“我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沈陵宜顿时坐直了身体,神情严肃:“嗯?我要怎么帮你?”
“现在还不能说,别人会知道的。但是,还记得第一次坐上如月公交车的事情吗?就跟那次差不多,依靠我们心有灵犀喽。”聂棠突然从浴缸里站起身,扯过挂在一旁的浴袍披在身上。
等她系好浴袍,回头一看手机,这视频电话已经单方面被沈陵宜中止了。
他最后就只发了一条微信过来:“有任何事就直接叫我,我都会赶过来的。但我这边就不方便联系你了,等你妈妈消气了再说。”
聂棠拿着手机,嘴角忽然微微一弯,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还害羞……?“
……
聂棠泡完香喷喷的柚子浴,聂嫣然已经叫好了外送,主要是她在吃,而聂嫣然看着她吃,偶尔咬一口生菜沙拉。
吃完饭,聂棠站起身收拾餐桌。
却听聂嫣然在背后迟疑地叫了她一声:“……棠棠?”
她脚步一顿,还是有条不紊地把碗筷都放进水池里,从厨房探出头来:“怎么了吗?”
聂嫣然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只见她的脸上只有迷惑和浅淡的微笑,并没有一星半点的怨恨。
她沉吟片刻,回答:“没什么,碗你也别洗了,还是早点去睡。”
聂棠摇摇头:“碗还是要洗的,花费不了什么时间。”
聂嫣然站在离厨房不远的餐厅,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
聂棠现在已经比她这个当母亲的还要高了,背脊挺拔,腰身纤细,全身上下都充满了青春攒动的气息。
她当然知道自己拆散他们小情侣的手段太直接粗暴,可是她没有选择。
她曾有一段时间总是做噩梦,梦见她的丈夫突然拧开门把手,走进门给她一个温柔而又宽松的拥抱,然后在她耳边说一声“我回来了”。
可是叶眠风永远不会回来。
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初为人父的那一刻,终究沉默在冰冷的江水底下和冲天的火焰中,最后只是一具丑陋的焦尸。
她已经失去丈夫了啊,又怎么能再失去聂棠这个女儿?
她只是想,女儿和姓沈的小子如今热恋得难分难解,可是在下一个转角,在下一秒,她还会遇上让自己心动的少年。
没有人是非谁不可的。
聂棠收拾完碗筷,就按照聂嫣然的要求回自己房间休息了。她睡到半夜,隐约听见外面客厅传来说话的声音。
她换上毛绒绒的睡衣,踩着拖鞋,推门出去。
只见聂嫣然在看电视。
其实,也不能说是电视,而是在看影碟。
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了叶眠风微笑的脸,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三件套,正对着摄像机镜头,因为离得太近,他的面容略微有些失真的扭曲。
“我现在有点紧张,”叶眠风说,“等一下就是正式的婚礼了,我得去接新娘。刚才有人问我,你现在后不后悔,我只想说,去他妈的后悔!”
第485章 母女和解
“我等这个婚礼等得都想爆粗口了,好不容易才求婚成功的,傻子才会后悔。”他站起身,一手捂住摄像机镜头,“行了,别拍了,你帮我看看我的领结歪了没?”
他轻快地站起身,西服的燕尾垂在身后,他又原地转了一圈:“唔……有没有觉得白色西服显胖?”
镜头外面有个声音忽然说:“显胖又怎样,不显胖又怎样?难道你还要涂脂抹粉画个大浓妆再出门?”
叶眠风又朝镜头大步走去,一条胳膊似乎架在了拍摄视频的那人肩上:“哥们,别急,单身不是永远的,终有一天你会碰见那个让你心甘情愿套上枷锁的人。就像我一样。”
聂棠开门走到客厅的动静,聂嫣然当然听见了。
可她只是一直盯着屏幕,那屏幕的光线映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聂棠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又抱住自己的双膝,显得只有小小的一团。
聂嫣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还是什么都没说。
影碟还在继续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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