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谋：将御天下

苍茫宫出来的人，的确没几个敢在他的背后议论他的是非，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秦疏积威太甚了。
外面的人离马车近的全程听着自家殿下和陛下的对话，真心觉得殿下胆子大。
毕竟女皇陛下实在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殿下真就不怕陛下对他动手吗？
但是听了秦疏这话，他们齐齐一凛，不约而同的将他们听到的话抛到了脑后。
左耳进右耳出，绝对不可以记在心上。
马车内，顾清漪盯着秦疏这张脸，突兀的说道：“秦疏，你这张脸，就没有什么小姑娘喜欢吗？”
“没有。”秦疏果断摇头：“臣身边又没什么小姑娘，唯一的一个女孩子就是陛下了。”
陛下嘴角弯了弯，显然很满意秦疏的回答。
看在秦疏这么识趣的份儿上，她决定送给秦疏一个惊喜。
希望秦疏能够一直都这么识趣就好了。
秦疏又说道：“袭予姑娘也算一个吧。”
顾清漪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袭予经常跟在她身边，与秦疏也经常见面，当然算一个。
“还有多久可以到府城？”
秦疏道：“后天。”
顾清漪皱了皱眉，显然不怎么满意这个速度。
秦疏给她解释：“陛下，青云十二州的面积总和比檀国还要大一点儿，兰城和州府隔得又有点远，后天已经是很快了。”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四百零二章 司晨殿
顾清漪道：“难怪赈灾进行的这么慢，传递个消息都得这么久。”
秦疏很赞同她的这话：“距离的确是太远了，州府难免鞭长莫及，陛下又让季修齐总领青云十二州全部的政务，他若是能力不够，很容易顾此失彼。”
陛下盯着他：“你的意思是……这都是朕的错了？”
秦疏很冤枉：“哪有，陛下不要老是曲解臣的意思好不好？”
顾清漪冷笑一声。
给点阳光就敢在她面前灿烂的男人，天下就他这么一个，居然还说他胆子不够大。
她看着秦疏，也不打算继续和他贫嘴了，淡淡的开口：“季修齐和你是一样的出身。”
秦疏一顿，眸中划过一抹震惊。
新科状元，三元及第的天之骄子，凭借一篇文章在天下学子间搅动风云，这样的人物居然也会是影卫出身？
“有什么好惊讶的。”似乎是看出了他心里的震惊，顾清漪说道：“朝廷需要人，帝王又不希望受到朝臣掣肘，自然会培养又忠心又有能力的人入朝。”
她看了秦疏一眼：“苍茫宫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秦疏抿着唇，沉默的看着她。
如果季修齐入朝从始至终就是陛下的安排，那么是不是从殿试的试题一直到云光城被屠城，都是陛下一手促成的？
这不是巧合，而是陛下一步步安排好了的？
大多数时候，秦疏还是很敏锐的，他几乎立刻就将整件事情给联系了起来。
只是，云光城……真的是陛下有意为之吗？
屠了整座城，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无数百姓因此而丧命，因为那些内情被顾御轩故意压了下来，所以秦疏同样也不知道其中具体的实情，他也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做的这么决绝？
秦疏看着她，很想问一问云光城的事情，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顾清漪说道：“你还记得你是在哪里学艺的吗？”
“苍茫宫，司晨殿。”
秦疏当然不会忘记。
司晨殿隶属苍茫宫管辖，专门负责从天下各地搜罗一些资质出众的孩子，从小教导他们各种本领，为苍茫宫培养人才。
秦疏自己也是从司晨殿走出来的人，他和司晨殿其他人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他比那些人更早的见到自己的主人。
陛下可能不记得了，可他却记得很清楚，就是因为他初次见到陛下时，陛下对他表现出来了极大的兴趣，宇帝陛下才会重点关注他，想要让他成为苍茫宫的主人。
他那时的课业是其他人的好几倍。
但是他好像没有听说过季修齐这个人。
秦疏这么想着，便也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陛下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被父皇母后带回去还能够继续用自己的名字？还是你以为每一个进入司晨殿的人，年纪都大到能记住自己的名字的地步了？”
秦疏哑口无言。
这样看来，他的确是挺特殊的。
“季修齐你的确认识，朕特意看过了他的资料，说起来，你还救过他一次呢。”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四百零三章 任性少年
秦疏有点无语。
他明明也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为什么总有一些欠了他救命之恩的人冒出来？
偏偏他还没有一点印象。
陛下给他解释道：“好像是说他犯了一个什么错，原本应该被处死的，是你求情才让他保下一命。”
看着秦疏努力的回忆，顾清漪又道：“朕似乎记得，那一次他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也被打了个半死。”
她看着秦疏，淡淡道：“行刑的人，就是你。”
秦疏：“……”
这确定是救命之恩而不是有仇？
顾清漪都说到了这份儿上，他也记起来了，似乎的确是有过那么一个少年，在他刚刚成为苍茫宫之主的时候被他拿来立威。
他那时年纪还小，多的是人不服他想要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去，为了镇住这些蠢蠢欲动的想要将他取而代之的人，秦疏那个时候行事尤其狠辣。
那个少年恰好在那个时候撞到了他手上。
说是求情留了他一命，可他却毫不手软的将人打的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那个时候，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秦疏什么手段都使过。
秦疏对他的记忆尤为深刻。
在焱国最尊贵的人眼前，众目睽睽之下，他亲自执鞭，凌厉的长鞭划开少年的肌肤，将他身上的衣裳撕成粉碎，鲜血流川，碎肉横飞，那是极其残酷的一幕。
那个少年挺直了脊背隐忍着一言不发，剧烈的疼痛下，他跪立不稳，一次次的被鞭子抽趴下，又一次一次的咬着牙爬起来，血与汗交织，挺直的脊背却始终不曾弯下。
那一次惩罚，不过是一个叛逆期的少年犯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错误，但是在苍茫宫，影卫不允许犯错误。
更何况是一个未曾出师的影卫。
每一次犯错，都无可饶恕。
少年峥嵘，意气风发，没有踏出司晨殿，没有被现实打磨的圆滑的少年，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他在无声的反抗着司晨殿的制度。
秦疏想起来的确是有那么一回事，便也渐渐回忆起了那时少年青涩的眉眼，以及他在司晨殿里，显得格外幼稚的行为。
顾清漪淡道：“想起来了？”
秦疏点了点头：“想起来了。”
秦疏笑笑，说道：“臣记得他的那个时候，他是一个很任性的少年。”
顾清漪挑眉：“你再见他，一定会出乎你的意料。”
秦疏点了点头。
能够活着从司晨殿里走出来，并且被陛下委以重任的人，怎么都不可能会是那么一个任性叛逆的少年模样。
只是当他真的看到当初的那个少年的时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记忆里那个一身黑衣桀骜不驯的叛逆少年，与眼前一袭青衫犹如青竹般苍劲挺拔的温雅男子，似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偏偏面容却奇异的与他记忆中的那人融为一体，渐渐成了眼前这人的模样。
季修齐恭敬行礼：“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四百零四章
“平身。”顾清漪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眸中恢复了面对外人时的平静。
“谢陛下。”
季修齐恭敬谢了恩，转头又朝着秦疏单膝跪下：“属下参见殿下，殿下万安。”
秦疏挑眉：“司晨殿里走出来的？”
季修齐垂眸：“是。”
“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殿下。”
季修齐站了起来，修长的身形显得格外的温顺谦恭。
秦疏站在顾清漪身边，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本宫记得你。”
陛下转眸瞥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若不是她事先告诉他，秦疏会记得才怪。
季修齐微微躬身，眼观鼻鼻观心：“属下少时不懂事，让殿下费心了。”
秦疏：“……”
费心把他打得半死么？
对他这话，秦疏完全没办法接，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开口：“本宫和陛下从兰城过来的。”
季修齐沉默了一瞬，身子又矮了下去：“请陛下责罚。”
这样的态度，显然他很清楚兰城那边的情况。
顾清漪静静地望着他，看着他从始至终恭敬顺从的模样，不置可否。
“怎么回事？”
季修齐垂眸，平静的开口：“青云十二州有很多江湖势力，臣上任之后发现这里有多方势力其实都是效忠同一个人。”
“此次洪涝，粮油米面这一类的生活必需品价格暴涨，臣顺着往下查了查，发现这些商人私底下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青龙王殿下手中有一些商队，在各国往返来回，贩卖一些他国的货物，这些商人都与青龙王手下的商队有过交易。”
顾清漪眼眸微眯，沉默的看着他。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司卓远手下的那些商队是掌握在郦锦手里的。
因为担心实际太大遭到她的忌惮，司卓远还曾经想过要将这些商队交给她，却被她拒绝了。
那个时候，郦锦反对的挺厉害的。
“商队有问题？”
季修齐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道：“没有问题，他们行走各国，甚至往西南穿过了荒漠，也曾经经过昭国以西，翻越天穹去了九州，他们走的很远。”
季修齐说道：“臣不解的是，他们往燕国走的是最频繁的。”
“从玄武王城往北横跨鹿吴山脉，他们在燕国境内，逗留的时间总是格外长一点，但是交易的货物却总是不如在其他国家多，时间太短了，臣还没有来得及往深入查。”
顾清漪淡淡开口：“这里的江湖势力，效忠的是司卓远？”
“回陛下，不是。”季修齐摇头：“准确的说，他们效忠的是青龙王身边的那位郦锦公子。”
“江湖势力效忠他，商队也是他的，司卓远身边的这位郦公子，本事不小。”
顾清漪漫不经心的开口，平静的语气听不出多大的情绪：“那么，商人擅自提高粮食价格的事情，司卓远和郦锦知道吗？”
季修齐低头：“臣有派人飞鹰传书给青龙王殿下说明情况。”
顾清漪点了点头。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四百零五章 在其位谋其政
秦疏微微皱眉：“这些人听从司卓远的命令吗？”
季修齐道：“听，但却不是以青龙王为主。”
秦疏明了。
就好像苍茫宫的势力是他掌管的，但是一旦他和陛下之间有分歧，苍茫宫的人肯定是先听从陛下的命令。
在这些人的心里，司卓远说话的分量远不如郦锦。
秦疏看了顾清漪一眼，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些日子陛下和本宫一起，四处看看，你不用管我们。”
季修齐沉默了须臾，问道：“这里的事情是否需要继续查？”
秦疏垂眸看着陛下。
顾清漪道：“在其位谋其政，你是青云十二州的知州，就做好知州该做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自有其他人去办。”
季修齐恭顺的应了。
陛下既然已经开了口，他以后工作的重心就是青云十二州的政务上，而眼下，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赈灾，安抚灾民。
“兰城的县令说朝廷赈灾的银两没有发下去，是你扣下了灾银，还是这批灾银被人贪污了？”
季修齐躬身回答道：“臣已经派人将灾银送到了各州县，也吩咐了下去开仓赈灾。”
那就是被他扣下了，顾清漪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他的资料里会显示他之前在司晨殿被格外关照了。
手段激进的人，司晨殿总是要警惕很多的。
“因为此前臣发现有人鼓动灾民闹事，所以刻意晚了一点儿发下去，请陛下放心，除了死在洪涝中的百姓，青云十二州并没有再死人。”
至于为什么刻意晚一点，自然是为了揪出在暗中闹事的人。
顾清漪笑了笑：“朕此前还以为又有什么贪官污吏昧下了这些灾银，却原来不是。”
季修齐闻言一凛，不自觉的绷紧了身子，知道陛下对他这次行事不怎么满意了：“是臣的错。”
他有派人安抚百姓，所以到目前为止没有继续增添伤亡，但他这算是瞒着陛下，陛下不高兴也是应当的，况且，不管什么原因，让百姓忍饥挨饿都是他的不对，
顾清漪点头，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你有分寸就好。”
顾清漪没打算和他计较这件事情。
在兰城的时候，看见百姓凄惨的模样，她的确是心情不虞，但是知道了这一切都在季修齐的掌握之下的时候，她就不在意了。
知人善用，她偶尔可以信一信他们。
司晨殿出来的人，不至于连个赈灾都做不好，活在阳光底下的人和活在黑暗中的人行事手段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顾清漪完全可以放心。
至于郦锦那里，全看司卓远怎么选择了。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想知道的，顾清漪也没有继续在州府逗留，而是离开青云十二州，一路南下去了焱齐边境的一处边疆重镇——淮安城。
到了淮安城，已经是盛夏。
顾清漪打算在这里安家。
焱国如今没什么大事，东边楚国有问寒，南方有朱雀王，南疆也被战王狠狠地教训过，西边与昭国的战争没个三年五载估计打不完，只要朝中后援跟得上，又有她皇兄和长乐公主在，穆阳也是一个会打仗的，有她没她都一样。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四百零六章 边境，淮安城
至于北方，有墨言在就可以了。
朝中有司卓远，有容谦，被她清洗过一次的朝堂上也干净了许多，大臣们都安安分分的，顾清漪觉得她完全不必操心。
这么细算下来，女皇陛下能够如此恣意妄为，她手下的能人还是挺多的。
焱国与齐国这些年没有战争，淮安城更是河清海晏，盛世太平。
除了高高的城墙，以及在城中时不时的巡逻的边境士兵，淮安城看上去比焱国大多数城池还要热闹。
秦疏完全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挑着盛夏的的时候往南方跑，这个时节便是在帝都偶尔也需要出去行宫避暑，更何况是在这南方。
天气更热。
知道女皇陛下的目的地是淮安城，秦疏也便没有再说什么，只当陛下想要巡视一下边境。
热便热吧，横竖他们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对温度的变化感觉不大。
说的好听点儿，就是寒暑不侵。
两国没有战争，边境便也和平安定，边境通商，走在街道上都可以看见许多在帝都看不到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顾清漪前世一统天下之后走过了很多地方，对这些东西也没表现出多么欢喜。
她前世活了那么多年，又在帝位上坐了那么久，早已经不是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女，自然不会有多喜欢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小玩意儿。
她出来是为了找人，青云十二州只是顺便路过。
秦疏跟在她身边，每天陪着她在城里闲逛，逛完了城里就逛城外，城外有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湖泊，横跨两国，景致很不错，两国边境的百姓都喜欢在湖上游玩赏景。
秦疏从来就没有这么闲的时候，托陛下的福，难得的不必去操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一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秦疏干脆弄了一艘画舫，准备和女皇陛下一起去游湖。
比起在留在闹市里，秦疏更愿意看见她安安静静的待着，人太多的地方且不说陛下这张脸有多引人注目，就说陛下身边的守卫，他就得绞尽脑汁的安排人跟着还不能打扰了陛下游玩的心情。
陛下难得有机会出来，秦疏又不忍心劝她让她不要到处走，就只能够由着她了。
碧空如洗，波澜不惊的湖面平静的犹如一面镜子，两岸杨柳微垂，湖面倒映出青山绿水，湖中一个小岛上，琼楼玉宇，景致秀丽。
秦疏准备的画舫，说是画舫，却是一艘一共有三层小楼的大型船只。
最上面的一层是顾清漪的私人领地，布置的极为舒适，最低下的一层是侍女和影卫的休憩之所，为了行事方便，秦疏带过来的三百影卫全部充当着侍卫的角色。
至于第二层，当然是准备用来待客的地方，虽然不见得用的上，但是秦疏一向都喜欢有备无患。
说不定陛下在这里就交了几个朋友呢。
夏季炎热，最上面一层在这个时辰被太阳暴晒着难免有些闷热，顾清漪待在第二层，懒洋洋的躺在秦疏怀里听着他介绍那座岛上的情况。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四百零七章 游湖，琴曲
二楼镂空无墙，四周承重柱支撑着，只有成年男子人膝盖高的栏杆雕琢打磨的精致又光滑，重重轻纱遮掩了外面人的视线，却不妨碍船中的人欣赏风光。
地面上铺的是色泽莹润自带凉意的簟子，此时秦疏就坐在中间，手边的矮几上摆着茶水、糕点和一些水果。
顾清漪枕在秦疏腿上，雪色的长裙与秦疏身上的墨色衣袍交缠在一起，下摆铺散开来形成一个扇形遮住修长的双腿，罕见的慵懒魅惑。
清风徐徐吹来，水面漾起丝丝涟漪，带来一阵阵凉意，却是难得的岁月静好的安宁。
顾清漪懒洋洋的枕着秦疏的腿趴着，看着对面的那座小岛，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思索。
“秦疏，那座小岛的主人是谁你查清楚了？”
秦疏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看着对面的小岛上的琼楼玉宇，说道：“是淮安城慕容世家的嫡长子慕容复的产业。”
“嗯。”
顾清漪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对他屡教不改的喜欢像摸宠物一样摸她的坏习惯已经习以为常了。
从兰城一路过来，她越是不准他做，秦疏反倒越是和她拧上了一般，顾清漪也懒得和他计较了。
对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男人，而且还是她舍不得动的男人，除了由着他，顾清漪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安安静静的趴了一会儿，又说道：“秦疏，我想听你弹琴。”
秦疏一顿，诧异的低着头看她。
上一次陛下想听他弹琴，还是大半年前，怎么这会儿突然又想起来这件事情了？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陛下想听，他弹给她听就是了。
“陛下想听什么？”
顾清漪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凤求凰。”
还是原来的话，还是原来的曲子，只不过女皇陛下的语气比大半年前要温和了许多。
上一次陛下直接指着琴说：“去给朕弹首曲子听听。”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而这一次用的却是征询的语气。
秦疏笑了笑，伸手从旁边拽了一个枕头过来让她趴着，自己命人去搬了琴过来，一边焚香净手，一边问道：“陛下是不是特别喜欢这首曲子？”
顾清漪淡淡的道：“也没有，只是听习惯了。”
“听习惯了？”
秦疏一顿，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皇陛下在宫中可是极少听曲子的，更何况是凤求凰。
秦疏估计除了上次自己弹过一次以外陛下也应该没听过几次，怎么就听习惯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而是直接开口：“既然陛下喜欢听，臣就弹给陛下听就好了。”
顾清漪懒洋洋的看着他，看着他净手焚香，在琴后端坐下来，只觉得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雍容优雅，赏心悦目，怎么看怎么好看。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个人，终于一点点的占据了她的心房，让她彻底的放不下了。
可她却始终担心，今日司卓远面临的选择，来日秦疏也同样需要面对。
那时他要怎么办？
耳畔听着袅袅婷婷响起的乐音，顾清漪缓缓的阖上了眼眸。
这么出色的男人，怎么就没有小姑娘喜欢他呢？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四百零八章 寻觅，豫章公子
秦疏专心的弹着曲子，苍茫宫的宫主，焱国皇室倾尽心力培养出来的人，抚琴对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他看着眼前昏昏欲睡的女皇陛下，微微蹙眉，忍不住又低头看了一眼琴弦。
每一次伸手抚上乐器，他总是忍不住想起来陛下教他的御音术。
皇后娘娘教给陛下的，陛下又教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