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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岚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粒子世界
似耍猴一般,赤金猊哂笑地看着易寒,同时抬起四足,朝易寒走去。
易寒脑中铮铮作响,他看到赤金猊步伐依旧稳健,意识到毒雾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仓皇后退中,易寒用心念锁定了乾坤袋中的离音笛。
赤金猊露出玩味的表情,一步步走近。
就在易寒要拿出离音笛时,一道身影遽然间出现到了他的跟前。
“伏幽!”赤金猊神色一凛,脚步骤然僵住。
“你阻我等到此,莫不是要将这里的东西独擅其美?”伏幽微微一笑,目中却露出了摄人的寒光,“可以你现在跌落的修为,不早早去疗养,竟还敢造次?!”
伏幽话音刚落,九黎族的众人也恰好赶来,看到赤金猊后纷纷露出警惕神色。
听罢伏幽的话,赤金猊心中一颤,之前为了挣脱伏幽的封禁,他自爆掉了伴身蹄炎负了重伤,此刻,不要说伏幽,就是几位族公,也能给予他致命一击。
赤金猊面色阴沉,无心再留恋此地。
眼看九黎族人已渐成围势,他蓦然踏出前足,发出一声狂啸后,眉心的第三目再次缓缓出现,并作睁开之势。
众人都见过此目的威力,除却伏幽外纷纷躲避。
然而最终蒙着金光的天目却并没有睁开,赤金猊一个虚晃,便朝远处遁了去。
“此獠虚张声势,修为仅剩十之三四,想要完全恢复还需些时日。修庄、癸凫,你二人率众将他追回,这一次,索性就将这存在了数十载的麻烦彻底除掉!”伏幽挥甩衣袂,冷眼看着赤金猊逃遁的方向,给兵乾部和水泽部的两位族公直接下了命令。
“是!”癸凫率先领命,目中含着憎意,带上几名族人卷着尘烟离去。修庄见状,暗叹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危情转眼化夷,易寒顿生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向旁侧看去,和他一起的两个兵乾部族人已被带去救疗,应当没有性命之忧。可突然的,易寒瞳孔一缩,在众人身后,他猛地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只是这两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面色惨白,已然一副将死之貌。不过好像被人施术留住了一丝生机,变成了现在的奄奄一息。
是闻天与另一名一同坠落壑底的九黎族人,二人不知从何处被众人寻到。
易寒从二人面庞之上掠过,露出悲悯。闻天还曾与他一同对敌,旦夕之间,便生死未卜。
“另一人属水泽一脉,怪不得癸凫族公刚刚会如此震怒。”易寒暗道了声,将目光从二人身上收回。
此时,人们全都目眺远处,好奇地看着烟气与棺椁,但每个人都踌躇着,不敢走近。
“东荒大地裂开的巨痕,应该就是这些烟气所辟。”沉寂了许久,蓦地,伏幽凝重开口道。
“怎么可能!”伏幽身边的木震部族公满脸的不可置信,其他人也都纷纷发出了惊呼。怎么看都是一片薄薄的烟岚,又怎能将大地劈开。
“太初伊始,两仪未分,混沌相连,视之不见。玄虚以内,更是无形无象。不知多少万年后,一股宏厚清气孕生,名谓太始,化作樵斧,开辟天地。万象蒙太始而生,象成气散……”伏幽喃喃,似是自语,但却在众人耳边炸响。
“不知这里有何秘故,竟能再生始气……”伏幽低声道,不经意间看向了一侧的术士。
“这道裂痕几近贯通了整个夕阴林,只靠眼前的这片始气,无法辟出,不过……”术士留意到伏幽的目光,沙哑开口,“这片太始之气,在不久前应当是被压制的状态,而那些漫延出来的,或许已经融到了天地当中。”
“压制……那口悬棺!”听罢术士的话,伏幽蓦然回头,看向了岩石上的棺椁。
周围的人听着二人的交谈,似懂非懂,循着伏幽所说,众人又都注视到了棺椁之上。他们早都发现了此物,但却不知为何,每每看向这口棺椁时,心中便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忽然,术士一步踏出,冲着那片始气挥手一招,搅动起其中一缕,向外勾来。始气游动,离众人愈渐接近,一股压迫也伴随而来。尤其是触尘境之下的族人,感受更为明显。
仅仅一缕太始之气便让他们感到压抑,众人顿时惊骇,易寒更是感到怵目,同时心中也骇于棺椁的存在。太始之气可开辟天地,可棺椁至于其中,却未被绞得粉碎。
就在众人都为之侧目时,这一缕太始之气也到了术士掌心。仿佛承受着莫大的压力,术士的额间渐渐出现了细密的汗珠,操纵太始之气在指尖缭绕了几次后,陡然又将其重新御回,不过方向,却是那具棺椁。
“噗!”一会儿过去,就在那缕太始之气触到棺椁的刹那,术士蓦然口唾鲜血,如同受了重重一击,顿时伏倒在了地面。
“生气喷薄,一洗浊海,辰星失位,阴阳乱逆……算不透,算不透……”术士没先坐起,反而一把揪下了额间的玉珠,上面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可惜了……”术士神色一黯,露出苦涩,这是他用三十载的修为炼成的一颗替命珠,刚刚若不是此珠,他已经受到反噬,丢了性命。
“谷翁!”伏幽见状,面色一变,喊出术士名字。他从未见对方受过反噬,心中着急关切。
“无妨……”谷翁摆了摆手,缓缓坐起,可面色却在这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此棺看不透,猜不透,算不透。我虽有所揣测……可却不敢妄言。”谷翁遥遥看着棺椁,目光闪烁。“赤金猊企图染指这里,全然不知这是一处禁忌之地,穷尽其一生所达到的高度,也无法将这里占据。”
“至于我东荒是否会因此蒙难,听天由命了,我们走吧……”
伏幽的担忧终究还是继续悬在心上,转身叹了口气,准备离去时,却像是有了什么想法,回头径直朝太始之气所在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仿佛顶着巨大的压力,伏幽的脚步随着靠近而变得渐缓,当脚印已经埋没脚掌时,伏幽再也无法承受太始之气磅礴的压迫,停下了脚步。
“这里原本应有一处府穴,之后被太始之气冲溃。”伏幽离始气所在还有一些距离,可视线却比之前要明朗许多。环顾四周,伏幽发现了些蛛丝马迹,推断说道。
众人不明所以,不明白伏幽要做什么,正疑惑时,伏幽伸出手掌,一个悬着的青铜方鼎由芥子之状倏忽间变成了不足一丈的庞然之物。
“族器……梵阙鼎!”众人看到此物,纷纷惊呼,这是他们九黎族的护族重器。传说,此鼎历经上古,到他们这里,已经不知延传了多久。
梵阙鼎靡坚不摧,可撼万物。虽然如今外表略有不堪,四足已断其一,其上的铭文图案也已模糊不清,可正因此,梵阙鼎才更显得历久弥新。
在众人的记忆里,梵阙鼎只有在九黎一族关乎存亡之时才可使用,却不知伏幽为什么在此时将它拿了出来。
在一片诧异中,谷翁的目光却显得平静,他隐隐猜到伏幽要做什么,心里开始有了一丝期待。
嗡!
一阵颤音响起,伏幽单手将梵阙鼎抡向空中,在其落下时,双手擎到了鼎的双足之上。
“来!”
伏幽大喝一声,瘦小的身影与鼎身相比,恍若天冠地履。在此时,一股雄浑厚重之感蓦地从梵阙鼎之上出现,一股吸力陡然自鼎口生出。
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与之前谷翁牵出的那一缕不同,原本轻盈飘散的太始之气猛然震荡起来,顷刻间,便向着梵阙鼎内涌去……





破岚 第一卷 祸乱九黎 第四十章 仆仆归途 吉凶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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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
在这一刻,众人方才明白伏幽在做什么。虽不知现世的太始之气还有什么特殊用途,可收集一些作为杀伐的利器也未尝不可。看到太始之气成功涌入梵阙鼎中,族人们都显得兴致勃勃。
咔!
忽然,一道幽微的响声自鼎上瞬逝,众人听不到,可满脸夷悦的伏幽面色却是骤然一变。再次驭起梵阙鼎,没有丝毫犹豫地切断了其与太始之气的联系。
伏幽皱着眉头,看着在掌心渐渐缩小的青铜鼎,露出了几分恼色。似是无法承受过多太始之气的千钧之重,在鼎体之上,出现了一道崩裂的碎纹。
伏幽收得及时,幸未酿出重果。可自吸取太始之气到收鼎,也才仅仅过去了几息的时间,始气也未获得多少。
众人怔怔,不知所以。谷翁和木震部的族公却是面皮抽动了一下,收集到了太始之气,可也对梵阙鼎造成了损伤,当下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易寒站在人群中,看到梵阙鼎时目中一亮。此物与他的破碗有些相似,正思考两者有什么关联时,伏幽却停下了动作。
忽然,一道道破风声在耳畔响起。
“族长!”几道人影自众人后方奔来,是追逐赤金猊而去的修庄,癸凫和几个九黎族人。伏幽见状,顿时放松了紧绷的全身,借着太始之气的压迫,须臾间抽身而回。
修庄和癸凫的面色有些难看,待伏幽从收集始气之处回来,顿时上前开口道:“赤金猊早有准备,被他逃掉了……”
语罢,二人露出了愧色,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转身招手,族人纷纷避让,露出了空地之上,两道被黑纱遮盖了头部的身影。
“在追赤金猊途中,我们发现了坠下沟壑的褚晨和雨霖,二人在多日前,怕已经没了生息……”
看着两具血肉已有些模糊的尸骸,众人一脸恻然。
“将他们在此处安葬,归族。”伏幽声音平静,看不出喜悲,可目中一道隐晦的波动却持续了良久……
众人沿途折返,由风巽部族公接应,从藤蔓编织的悬梯上回到了地面。
归途中,他们遇到的凶兽少了大半。这得益于在林中凶兽间一条消息的传播:一日前,夕阴林的主宰赤金猊,被九黎族长击成重伤,如今生死不知。
在这种情形之下,众兽自是避之不及,战战兢兢。虽也遭到一些喋血成瘾的凶禽攻击,可有伏幽坐镇,一途倒也是无波无澜。唯一的意外,则是凭借伏幽修为吊着一口生气的闻天和那名水泽部族人,身体彻底变得冰凉,在途中陨命。
两日后,众人停行休憩。
他们一路依旧沿着沟壑行走,目前所在的位置已几近夕阴林的边缘处,再有半日,便可离开此地。
易寒孑身走到一处众人视线不及的地方,盘坐了下来,这几日遇到不少凶险,终是在此刻才得一丝宁静。长吁了口气,易寒将破碗拿了出来。
一路上,他了解到了伏幽为何要收集那太始之气,盯着手中的破碗,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当初因为赤金猊的突然出现,导致吸取太始之气的时间短暂,可就是那一会儿,却要比梵阙鼎吞纳了太多。
易寒心念一动,心识踏入了破碗的空间之中,依旧是白濛濛一片,重临这里,让易寒忽然想起了在沟壑底伏幽说过得话。
“混沌相连,视之不见,玄虚以内,无形无象……”易寒不禁喃喃,觉得这几句偈语描写的就是他面前的景象。
茫茫白色,一簇不曾完全释出的绿雾依旧在其中跌宕,但却未向四周溢散。易寒在形似混沌的浓白中张望着,但却始终发现不了他要寻找的——太始之气。
忽然,易寒脚下一沉,一股难言的负重感向整个身体压来。易寒一惊,顿觉身体要被绞裂一般,大吼了一声,身体稍觉轻松,在这一间隙,易寒快速地向远处退去,与此同时,心识也紧紧锁定了面前,与乳白世界混为了一色的太始之气。
“找到了!”易寒喘着粗气,若不是他躲闪得及时,心识怕是已被碾碎,而那时,他便真的只剩下了一副肉体躯壳。
遥遥感应着太始之气,越发觉着此物的神奇,质轻盈却重万钧,只是易寒却不敢再靠上前。不过在见识了它的威力后,易寒倒隐隐有了一丝期待。
心识从破碗中抽离而出,易寒开始摆弄起破碗来。破碗神秘,让他有些担忧,他害怕与这背后的未知沾染上联系。但现在,破碗已俨然成为他手中的利器,让他在想要将其放弃的时候又难以抉择起来。
一道道交谈声传入耳中,易寒收起破碗,起身向族人们走去。
他们正在谈论着那副紫色棺椁,易寒心中一动,他也对此好奇,于是在一旁坐下,听他们谈论。
“好像在幼时我听老辈说过,在东荒大地上有一处秘地,存放着这天地的根基,要我说来,这根基……就是这口紫棺!”一名年少族人开口,说出此话的同时还使劲地拍了拍胸口。
“只是一位绝世大能的埋骨之地罢了,害怕后人叨扰,所以将自己葬在了一片始气之中……”
“你们都错了,连谷前辈都算不透,岂能……”
“……”
众人七嘴八舌,信誓旦旦亦或口若悬河的讲着。在易寒听来,都是些不着边际的猜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和另两个族人率先到达那里时,好像听到了棺内……一声心脏的怦鸣!
“是我幻听了吧……”易寒暗自嘀咕,觉得自己的感应更是无中生有,不由发笑。
倾听了片刻,又觉得一些无妄的猜测很是无趣,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憩息的其他人。族人们多数都在吞纳着灵气,缓解一路的疲乏,但当易寒目光扫到伏幽时,神色却是一怔。
在他周围,四位族公端坐,还有术士谷翁,正在娓娓说着什么。可有一点令易寒疑惑,六人全都紧皱眉头,像是在担忧,又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未过多久,众人再次启程。但易寒却发现,伏幽,乃至四位族公,警惕都提高了几分,在林中四处张望着,仿佛在戒备着什么。
“变数无解,十死无生!”突然,易寒想到了谷翁之前卜筮所说的话,猜测他们正是为此忧虑。此次夕阴林之行眼看便要结束,可所遇到的危情全都如数化解。虽然几番争斗也有数名族人神灭形消,但阽危他们所有人的情况,却是没有发生。
由于即将归族,族人们都眉欢眼笑起来。虽还未彻底走出夕阴林,可在他们看来,伏幽族长当初重伤痊愈,境界还更进了一层,王兽赤金猊都被击伤,已经没有什么可惧怕的危险了。一个个满面春风,俨然已经忘记了当初的担忧。
“难道还有什么潜在的危险吗?”易寒的心骤紧,与伏幽几人一样,也开始警惕起来……
须臾间已过半日光景,因为归族心切,所以这接近三日的归途,族人们并未停歇几次。
“看前面!”忽然,有族人指着前方高喊。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一抹依稀的光亮出现,在白日里略带昏黄的林中却显得刺眼。众人见此,愣了一瞬,但在下一秒,便惊呼着喝起身下的坐骑奔上了前去。
似乎早已厌烦了夕阴林中的沉闷,在进入那片光亮的时候,族众都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们,踏出了夕阴林!
易寒跟在人群之中,从夕阴林踏出的一瞬,一股清凉扑面而来。末夏初秋,日禺时分,可气候却与几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天开始变得翩然,辽阔的天地突显沧桑,几块薄薄的云在澄清的天空荡漾,如同碧海白帆,令人感到浩瀚而又恬静。
伏幽几人也渐渐从林中走出,他们的神情比之前要放松许多,可唯独谷翁,还依旧在担心着什么。在他看来,自己的术数推衍还从未失算过,这并非自负,而是自信。可一途的防备,除了让神经紧绷外,却并没有再生出什么事端,这不由得让他烦乱起来。
谷翁总感觉抓住了什么,但一细想,却是一道幻景。天机便是如此,可窥探却不能参透。依卜筮不过三的术则,他曾暗中重新推衍过两次,虽然变数有所改动,但却仍是必死之局。
看着欢呼的族人们,谷翁不知怎么开口。
忽然,在远处,一道身影乘着坐骑在荒野之上疾驰,卷起一道飞尘的同时,向族众们奔来。谷翁见此,手指飞快地捻动起来,伏幽心中咯噔一声,稍稍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勒起缰绳,向前行去。族人们也发现了来人,围簇在伏幽身后,同上前去。
来人是一名九黎族人。
在他还未奔至众人跟前时,一个不注意从坐骑背上落了下来,可他未曾停歇,在翻滚了几次后,跌跌撞撞地继续向前跑来。他满身血迹,身上一处处刀兵划痕,在与伏幽相遇时,才被看了出来。
“族长!幽篁谷半日前再袭东荒,族中死伤惨重,赤火族公为护族人,已经……玉碎!”




破岚 第一卷 祸乱九黎 第四十一章 破釜沉舟 背水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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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在刹那间凝固,生出无尽的肃杀。
伏幽听着跟前声音哽咽,正带着哭腔禀告的族人,双手倏然握拳。身后的族人在听到这一噩耗后,渐渐地发出一声声粗犷的喘息,他们在难以置信的同时已目眦尽裂!
“杀!”
一片暴喝声中,没有丝毫犹豫,这不足百人的铁骑倏然向九黎腹地奔驰而去。
“小璃、白闪前辈、乌默前辈……一定要没事啊!”耳畔风声呜咽,易寒默念着一张张熟悉面孔的名字,在一片凛然的恨憎中,一股杀伐之气陡然从心中升腾而起……
九黎族内。
本是明媚的天日,可在九黎族上空,却有着一片片红云凝聚。道道携带绚烂光影的术法神通,卷起阵阵悲啸的狂风,将刺鼻的腥味弥散在了乱战的硝烟中。日色昏黄,草木凄悲,荒原之上,一片惨淡。
这,是九黎族的劫,也是难!
“呜——”
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孩,在一片残碎的断木瓦砾之中抽泣着。忽然,一柄长剑毫无征兆地出现,朝小孩头部挥去。
叮!
一只箭羽破空而来,恍若雷光,眨眼间便击到了剑身之上,将其一弹而开。执剑的青衫人影胳膊一震,打了个趔趄。
嗖!
紧接着,又是一支箭矢穿过,不过这一次的方向,却是那袭青衫之上。
声息人倒,连一声闷哼都未喊出,利镞已没入青衫人影的眉骨当中。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手拿巨大石弓的九黎族人奔来,一把揽起险些被杀却又浑不自知的小孩,向安全的地方跃去……
诸如此类,道道人影攒动,不尽的杀戮在九黎族内上演着,族地俨然已成为了战场。
“伏幽,看看你是否能及时回来……阻我屠尽九黎一族!”
在九黎族域上空,一把巨剑悬浮。琅炎负手在其上站立,冷眼看着九黎族人的抵抗与嚎啕,喃喃地同时,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了一抹讥笑。
因为此次袭杀九黎的缘故,琅玕被从剑岭放了出来,此刻站在琅炎身边,俯瞰着下方,一语不发。
在二人身后,有一个衣着邋遢的老者,似比伏幽还要衰老。一头白发杂乱而又蓬垢,眼瞳浑浊,却还残留着些许灵动,目光在看向下方杀戮的人影时,如鹰隼般留意着威胁。
“吼!”
忽然,一片咆哮声响起,音浪波及整个战域,也引得琅炎几人纷纷侧目。只见一只只巨型山猿、云豹,和形似恶蛟的数类凶禽从虚无之中出现,向在场之人撕咬而去。
这是御灵部的杰作,在众人后方,乌默与部众盘坐,手中捻动着同样的法诀。众人宛如一个整体,在他们四周,一圈圈无形的波纹漾开,看似最终消弭在虚无之中,可实际上,却是以特殊法门沟通到了九黎秘境——祖巫之地。
御灵部掌九黎族御使兽禽的传承之法,此刻从祖巫之地拘来的凶兽虽不分敌我,却也暂缓了幽篁谷强势攻杀的压力。
其他八部族人见状,纷纷后撤,与此同时,各部皆有序聚集,环在了御灵部四侧。
“风祭!”蓦地,风巽部念动,一道道足以碎空的气旋出现,并渐渐向一点汇聚,融合的刹那,刹时罡风惊天!此刻的大地,恍如葬着乱冢坟丘的荒原,萧然可怖。
“离虹之火!”就在狂风肆虐的同时,离火部也行动了起来。
此时的部众,因为赤火的死亡,每一人心中都斥满了怒火与悲怆。他们念念有词,集力驭动着半空渐渐由碧玉变为赤红,大小从一寸暴涨为数十丈的葫芦。这个葫芦是赤火之物,也是他们部落的法器,此刻做为复仇之物,现出狰狞!
砰!
巨大的葫塞应声拔开,随之而来的,是喷薄漫天的熊熊火焰,仅仅几息时间,便绵延万丈,放眼而去,宛若无尽火域。火焰无根,不伤草木,却巧妙地将九黎族人围在了一片空地之中,跃动间,向场上的幽篁谷众人涌去。
“耀日劫雷!”
“弱水咒!”
“……”
须臾的功夫,一声声大喝一齐响起。一时间,法术波动变得极为浩瀚。九黎族地之上,多种异象交错横生,弥散出一道道可怖的力量。
受此逼胁,幽篁谷众弟子也各施神通,可诸象威势雄浑,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们也只得节节后退。
于九黎众人而言,看似在攻杀幽篁谷,实则不然。只见漫天的绚烂光影交织,慢慢地,竟结成了一道……须弥九宫绝阵!此阵,与九部之法相契合,在用出的一刻,也代表了九黎族,开始了殊死之抗!
“天焚地溺,六甲风雷……”琅炎看着下方席卷的异象,蹙起了眉头,可随即又舒展而开,道,“好一个相契相合的绝阵,可如今伏幽和四名族公未归,赤火已死,仅凭剩下的族人来结此阵,不足为虑!”
“既然你们愿意负隅顽抗到底,我幽篁谷也不能落了下风……结阵!”琅炎最后说出的二字犹若天雷,传入下方每一个人耳中。
幽篁谷弟子已遥遥避开九黎众人所结的阵图,可刚刚那一刹,也让他们死伤不少,此时听到谷主下令,当即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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