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赊刀人

“咚咚，咚咚咚”王惊蛰上了家属楼的三楼，伸手敲了敲房门，里面有人问了一句“谁呀”后，门就被打开了，里面站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妇女，穿着一身睡衣脸上盖着面膜。
“你干嘛的，找谁啊？”
“额……”王惊蛰想了想，问道：“李明奇是住这里么？”
“你找他？”面膜妇女打量了王惊蛰两眼，然后冲着屋里韩了一嗓子：“老公有人找你。”
“干啥的啊，找我喝酒的啊？”从卧室里走出个中年，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和拖鞋，王惊蛰只看了他一眼就皱眉了，知道自己的第一次是作废了。
这个男的长得特富态，俗话说就是有点胖，但这也不算啥，主要是对方脖子上挂着的一根金项链都快有小拇指粗细了，他就知道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跟自己达成什么协议了。
“你谁啊？”
王惊蛰砸吧了下嘴，说道：“呃，找错人了，抱歉，抱歉”
王惊蛰说完掉头就想走，那中年妇女狐疑的说道：“找错了？找错人还能叫出什么名来，怎么可能是找错了，你等会，我和你聊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的是找错了”王惊蛰走着的时候连连摆手，刚下了一层楼，就听见那中年妇女扯着嗓子喊道：“李明奇，你跟老娘说你认不认识他？啊，我问你，他怎么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在外面搞了个私生子出来人家找上门来了，呵呵，跟我玩起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是不是，你赶紧给我老实交代了”
“卧槽，你听我说，我他么哪认识这个神经病啊……”李明奇直接就要疯了。
“你别狡辩，这肯定是你的私生子，我看出来了你俩的眉宇之间有点像，这肯定是你的种”
“楼下的人快给我站住……”
王惊蛰边走边抹着冷汗，一阵的无语，第一次出师未捷身先死，一不小心还让自己多了个爹，太他么的尴尬了。
失望对他来说真谈不上，王惊蛰在踏出这一步的时候，就知道挫折那是必须的了，毕竟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了点，当初在滇西的那个村子里养的一票八字借命的对象，那都是多少个集团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的人力和物力才给拾掇出来的，但最后也不过就找了几十个目标而已，自己单枪匹马作战，属实是太难为他了。
往后多天，王惊蛰都游走在齐鲁大地上，寻找着合适的目标，但多数的时候他都是带着一点点的希望去，然后失望归来的，因为九成九的目标他在看到第一眼之后，就知道不行了，有的人就跟那个李明奇似的，一看生活状态就还行，这种人对他的要求肯定没有任何的诉求。
还有一部分，那就是信息有误，八字跟他完全不搭边，这种占据的比列差不多都有一半左右了。
还有种最多的，那就是其人不行，王惊蛰光从他们的面相上就看出来了。
总得说来，失望是必须的了！





天命赊刀人 第1039章父子之间
往后一个月，王惊蛰辗转了齐鲁的多处地方，一路奔波，风餐露宿，人样折腾成了狗样，憔悴的都不行不行的了。
可惜的是，付出始终没有回报，所有找到的人全都被他给剔除掉了，那份厚厚的一摞的资料也在急速的缩减着，可选性自然也就少了很多。
中秋时分，王惊蛰离开了齐鲁，去了一省之隔的皖省，从皖南到皖北，一路走来后他就已经习惯了失望。
时间很快到了深秋时节，那份订单足足的去掉了一大半。
小草中途给他打过电话，两人除了唠一些家常外，所谈的话题从来都没有涉及到王惊蛰本身上的问题，他们之间似乎都在刻意的回避着，这个严肃又充满了悲伤的话题。
然后，在气氛略微显得沉闷了的时候，茅清水的嗓门就会突然从话筒里传了过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一年又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年底的时候，王惊蛰暂时放弃了寻觅，回到了朝歌的王村到家里一趟。
王家的三口人，存在的状态特别有意思，平日里他们几乎从来都不联系，一个爹和一对儿女，完全是彻底散养和失联的状态，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王惊蛰如果死在外面了，他们可能都不知道消息。
但这种状态的背后，却是默默的关注和付出，因为这些年中王仙芝和王冬至一直都是奔波在外的，从来不曾停下过。
回过王村的时候，王仙芝正在家里的院子中晒着太阳，上一次王惊蛰和小草结婚，他去了一趟八拐里坡把王凤饶的魂给请出来之后，差不多这一年间他就没再忙活什么了，因为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
至于王冬至大抵上也是如此，不过她根本闲不住，就一个人在外流浪。
王惊蛰回来，父子俩见面时的反应就跟王惊蛰去菜市场买了一趟菜后回来一样，对话极其的简单和平淡，远没有一年间不见应该产生出的喜悦。
“回来了？”王仙芝耷拉着眼皮，看见王惊蛰走进来后就问了一句。
“嗯”王惊蛰从身上拿出烟抽出两根，说道：“天都冷了，你还跑到外面来坐着”
“屋子里不一样很冷么，我至少还能从太阳那借点光”王仙芝接过烟点上，王惊蛰在屋里拿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旁边。
初时，父子俩个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寂静了片刻，一根烟抽完了也没尽兴到下一个话题。
后来，可能是王仙芝先忍不住了，他就问道：“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忙着找人，找八字借命的人，走了大概有两三月了吧，完全一无所获，目标人选倒是有很多，可惜没有一个合适的，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就算不简单也不会很难，但等找了才发现，想吻合条件简直是难如登天啊”
“然后呢？”
“然后接着找啊……”
王仙芝摇了摇头，说道：“有些事你不能太刻意，你知道有一个定律么，很奇葩的，就是当你刻意的去寻找什么的时候，总是会很失望，但有时可能是不经意间的，反倒是能水到渠成”
“那这就尴尬了啊”
“不尴尬啊，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刻意的寻觅呢”
“我的时间不多了”王惊蛰沉默了一下，缓缓的说道。
王仙芝拧了拧眉头，至少表面上是看不出有什么反应的，说道：“这么快啊……”
王惊蛰听出来了，好像一瞬间，王仙芝的声调就苍老了很多，充满了特别沧桑的味道。
说是很快，但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了，可对他们王家三口人来说，却跟弹指一挥间似的。
时间都去哪了？
回到王村，往后多天王惊蛰很老实的呆在了家里，哪里也没有去，然后一天跟王仙芝吃着三顿饭，没事打扫打扫房间，聊聊天，他说时间不多了，不但是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其实是跟王仙芝呆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大概快要到过年的时候，王惊蛰就准备离去了，今年在陇西过，王村这里王冬至不在家，王仙芝又想着去云游，家中无人他也没必要回来了。
临走的这天，王惊蛰去了后院，给王家老祖宗的坟上香祭拜，拜完了之后王仙芝送他离去，一直走到了村口。
“你走了以后，我就要去云游了”
“嗯，嗯”
“什么时候完事了，什么时候跟我说一声”
“嗯嗯”
“要是没完事……”王仙芝的话忽然顿住了，是啊，要是没完事，他也就接不到王惊蛰的任何消息了。
然后，王仙芝好像就又老了很多？
王惊蛰跟他摆了摆手，走了，走了几步后，他忽然回头说道：“要不你找个老伴吧，一个人怪孤单的，以后万一王冬至家人了呢？”
“就你觉得，我这样的会有哪个老太太能看上？”王仙芝指了指自己。
说实话，王冬至长得就随王仙芝，他人么长得不难看，但王仙芝不修边幅浑身上下都跟个刚种完地的老农一样，实在没有啥值得老娘们看中的地方。
王惊蛰笑了：“你气质不错！”
“滚蛋吧！”
“走了，走了……”
这就是父子俩人之间的交谈和相处，很平淡，淡如水的那种平，哪怕是一年半载了都没见过，他俩间也没有任何的火花，就跟路上两个不太熟悉的人碰见了打招呼一样。
王惊蛰走了之后，王仙芝就回到了家里，然后坐在了那张躺椅上闭着眼睛，忽然一阵清风吹来，从王仙芝的眼角上滑落了两道泪珠。
都是不善于表达的人！
王惊蛰离开朝歌后，因为眼看着要过年了，他就直接回到了陇西的李家，准备过年就先安稳一下，什么事都抛在脑后不去想了。
这个空档时期真的很难得。




天命赊刀人 第1040章告别韭菜，鸡蛋
王惊蛰回到陇西之后，日子过得有点平稳和安定，不用去想那些乱码七糟的东西，只一心跟媳妇撒狗粮就行了，而小草也从来都不过问他的经历或者准备的如何了。
由于是冬天了，小草和王惊蛰自然不可能跑到已经结冰了的渭河上去泛舟了，这边的天气也挺冷的，于是绝大多数的时候他俩就腻歪在家里，足不出户的享受着难得的温存。
然后，做一些该做的事。
王惊蛰和小草之间两人都保持着一样的默契，交流的时候从不涉及到那些敏感点，什么高兴什么好笑的事就聊什么，虽然这么做很自欺欺人，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回到陇西李宅之后的半个月，今天就是年三十了。
当王惊蛰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此时他的脑子有些乱，因为仔细想想的话，今年的年搞不好是他过的最后一个年了，所以总觉得思绪有点沉重？
王惊蛰想着，真是时也命也啊，要不是碰上了吴满弓的话，他至少应该还有三年的时间可以准备，可惜借给了这个傻货三年的阳寿，将他的历史轨迹一下子往前推了三年，稍微有那么点措手不及。
如果能再多给他三年的时间，王惊蛰想着机会肯定也会是要多一些的，只是可惜了。
反正，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既然已经成为了现实，那就得坦然去面对了。
王惊蛰歪了下脑袋，旁边没有躺着人，小草已经起来半天了，在卫生间里面也不知道在捅咕什么，都有半个小时左右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出来了，女人这种生物是够麻烦的了，蹲个厕所比吃饭还浪费时间。
“你是掉马桶里了么？”王惊蛰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声。
片刻后，小草穿着睡衣，步履轻快的背着手走了过来，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床上，眨着大眼睛说道：“哈喽啊，新年快乐呗？”
王惊蛰抽搐了几下嘴角，十分不习惯她的这种反应：“你是不是干啥事了，听你的祝福我怎么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呢？”
小草磨了磨牙，说道：“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好吧，同乐，同乐……”
“作为咱俩婚后共同度过的第一个新年，我觉得有必要送你一件过年礼物，那么同理，你也得送我才行”小草从背后伸出一只手说道。
王惊蛰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说道：“我人都是你了，银行卡在你身上，家底也全在你那里，你倒是给我也组织一下语言，我拿什么来给你值置办礼物？”
小草想了想，点着小脑袋说道：“说的也是哦，你确实拿不出什么来了，我总不至于让你去卖身吧”
“我想卖，那也得有人愿意卖才行啊，毕竟这世上像你这么近视的女人，已经不多了”王惊蛰无语的撇着嘴说道。
“那好吧，哀家恕你无罪，作为弥补，我送你个礼物”小草眼睛直冒光的说着，明显话音因为激动都有点发尖了。
“呵呵，你送的不管是啥，不都是从我这里剥削过去的么”
“你要不要吧，不要我就扔了啊”小草继续磨着牙。
“拿来，拿来……”
“唰”小草的手从背后伸了出来，手指上捏着个白色的小棒，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就是中间有两道红色的线条。
小草的笑容特别的诡异，但似乎却泛着甜蜜，你很轻易的就能从她的身上感觉到那抹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
“啥玩意啊？”王惊蛰从她手里过来，翻看了两下后抬头问道：“棒棒糖啊，看着也不像呢？”
小草：“……”
“啪”王惊蛰随手就跟扔在了地上，嘟囔道：“什么破东西啊，说好的惊喜呢？”
“我勒个去！”小草当场懵逼了。
王惊蛰看着她，忽然也懵了：“我勒个去！”
王惊蛰差点就从床上蹦了起来，然后伸手捧着小草的脸蛋，他仔细的端详了半天，从嘴里哆嗦的问道：“你，你有种了？”
小草：“……”
王惊蛰跟魔怔了似的，嘴里反复的念叨着：“老天有眼啊，这他么的，打了这么多回合的枪，枪法终于是准了一次，真不容易啊，你到底还是怀孕了，我终于不用在吃韭菜炒鸡蛋了”
小草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脸上啊！”王惊蛰指了指小草的眉心，说道：“有一团红，面相上讲叫做红鸾，就是有喜了，怀孕了的意思”
小草震惊了半天，脑袋里想着的是，王惊蛰的眼睛就是验孕棒啊？
真好使！
真准！
这两天，小草就觉得情绪不稳心绪不宁，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在心里揣着一样，后来想了想发现该来的没来，于是昨天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出去买了个验孕棒，想着今天早上要是还不来的话，那就验一下试试。
果然，天可怜见啊，王惊蛰枪法终于准了，那两道红色的横杠预示着，她和王惊蛰将在十个月以后身份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咕嘟”王惊蛰咽了口吐沫，喃喃的说道：“辛苦你了，孩儿他妈，这真的是我这辈子接的最好的礼物了，不管是什么，什么都比不上的”
“所以呢？我也希望你能送我个礼物，很简单，只需要你好好的就行了……”小草忽然依偎在他的话里，轻声的说道：“不然我就改嫁了，你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底就会被我带走了，你的孩子会管别人叫爸，搞不好还得被虐待什么的，所以你得要努力活着，毕竟亲生的要比后养的好一点。”
王惊蛰无语的说道：“这么温馨的时刻，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大煞风景的话，本来我感觉挺温暖的，心一下全乱了。”
这天早上，李家的饭桌上，少见的没有了韭菜炒鸡蛋这道菜，王惊蛰的心就莫名的放下了不少，舒坦了很多，他现在看见韭菜和鸡蛋都有种要反胃的节奏了，甚至都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碰这道菜了。
小草也由此荣升了重点保护的对象，茅清水和李兰荣笑得后槽牙都咧出来了，嘴始终都没合拢上，王惊蛰也在旁边笑着，只是谁也没有看出来，他的笑容里还挤着一丝凄苦。




天命赊刀人 第1041章又是一年
大年初五，陇西下了雪，罕见的鹅毛大雪，多少年都未见到过的那种大，天上地下，一片白茫茫。
渭河边上，银装素裹，河面上已经结了冰，大簇的雪花落下来后积出了厚厚的一层。
雪虽然很大，但温度不是特别的冷，走在这样的雪天里，显得特别有意境，王惊蛰和小草手挽着手漫步在渭河边，两人已经走了有个把小时了，却谁都没有开口说过话。
小草伸出手，接住了飘然落下的雪花，然后凑到嘴边轻轻的吹了一下，王惊蛰小声说道：“别冷到了，你现在的身子金贵的很，发烧感冒什么的啊，可千万都不能有啊，得多注意点”
“女人啊一怀孕身价就不一样了，连你这么不会说话的人，都开始懂得嘘寒问暖了，你个渣男”
王惊蛰撇了撇嘴，说道：“你知道的，我这人不善言辞”
小草冷笑道：“那谁当初用一句，年少不该碰见我这样惊艳的女子，否则余生都是我的影子这种话来撩我的？”
“那是有感而发，真心实意的啊，可不是什么甜言蜜语”
“你这人啊，真是太神奇了，明明嘴笨的要命，有时候一开口却能惊呆了人，你也是够可以的了”小草忽然揉了揉肚子，王惊蛰顿时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哪不舒服啊？”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小草拧着眉头说道：“比如，忘了给你的孩子起个名字”
“是男是女好不知道，现在起名是不是有点早了啊……”
小草的眼圈忽然红了，她忽然就泪崩了，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正巧有一大片的雪花落在了她的脸上，混合着泪水挂在了上面，她嘶哑着嗓子哽咽道：“我怕的是你没有机会给他起名字，更怕孩子出来连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王惊蛰上前搂住她的肩膀，缓缓的说道：“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好好地，我照顾不了你，我身边的人也会照顾你，我的朋友不多，但还好个个都很靠谱，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尽管去和他们提就是了”
小草抹了把脸上的雪花，咬牙说道：“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这话说的当然有点假了，你想听听我跟你说心里话？”
“你说！”
“等我回来，一定，一定要等着……”
小草忽然笑了，笑得好像花儿一样，从她的角度来讲，别的什么都可以不在意，唯独身边不能少了王惊蛰，只要人能回来的话，她觉得怎么样都可以。
初五过了以后，王惊蛰就离开了陇西，然后一头扎进了茫茫的寻觅旅程中，这一回他记着王仙芝说的那话呢，不要刻意去寻找，该来的总会来的，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总归是能碰到那个人的。
王惊蛰还想着，不知道吴满弓这孩子那里怎么样了，年前在京城的时候，黄九郎倒是也提过关于吴满弓那边的消息，大体上来讲，这孩子的发展很平稳，并且比预期的要好上很多，据说他已经开始能够接触到寨子里核心的东西了。
农历的正月是苗人的芦笙节，在苗人的历史上，算是相当重要的一个节日了，在这一天一些寨子里的苗人会聚在一起，主要是祭祀祖先，庆祝丰收，然后由德高望重的老人主持祭祖，与此同时，各家各户都在自家自行祭祖。
巫门地处云贵川交界一带，其中的苗人很多，特别是几个长老，几乎全部是苗族中人。
而每一年的芦笙节，就是巫门中大集会的日子，在这一天里几乎所有的重要任务，都会汇聚在一起来商讨一年前的往事还有年后的各项大事。
这一年的芦笙节，吴满弓也参加了，因为在寨子里过去了差不多一年左右，他的地位一直与日俱增的往上蹿着，很有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架势，长老对他很照顾，对他就跟对自己的孙子一样，毫无任何的差别。
老人对吴满弓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以后我们寨子的发扬光大，就得看你了。”
每当听见这句话，吴满弓的脸上都会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但心里却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他总会冒出一个念头，叫忠义最后能两全呢。
说实话，在寨子里的时候老人对他很好，好到了他有一种自己又多了一个爷爷的错觉，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从来都没有因为离家过远而伤感过，在这个老人的身上，他始终都能体会到一种亲情的感觉。
这种感觉的后果就是，吴满弓想着王惊蛰让他来巫门的动机，照这么下去的话，自己迟早有一天是会要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来的。
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将要面临一个很残忍的抉择，不得不说的是这对吴满弓心性上的考验，有点太大了。
这一年的芦笙节，老人带上了吴满弓，在路上的时候他就讲了。
“以后的寨子，是需要你来接手的，所以你得要跟着我一起去见见我们另外的一些人，比如，唐大”
唐大这个名字吴满弓在还没有来到寨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当然是从王惊蛰嘴里说出来的，别的他不了解，但王惊蛰说这个人很可怕。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吴满弓问道。
“在巫门，唐大别称为几百年都不见的天才，他很耀眼，被我们这些老家伙说他就是巫门的未来”老人忽然伸手摸了摸吴满弓的头，笑道：“不过在我看来，巫门的未来，以后不一定要光靠唐大的，你也不错，比我想象的还要不错，你只是吃亏在进来太晚上了，如果自小你就和我生活在一起的话，我想你未必会比唐大差上多少”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吴满弓可以说是在突飞猛进的发展着，这说的并不是他的地位，而是在学习巫门的术法上，他展现出了令人极其惊叹的天赋和学习能力。
“这次见了唐大，你多和他接触接触吧……”




天命赊刀人 第1042章两个小女子
吴满弓在见到唐大的时候，脑袋里就一个念头，四个字“人中龙凤”。
这人就好像是一座山似的，矗立在那里，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但反倒是他的脸上却带着股平易近人的笑容。
吴满弓不知道的是，相比于一年多前的话，唐大已经显得要内敛了很多，那个时候刚从巫门中走出来的唐大是有些锋芒毕露的，就像是一把剑被抽出了一半，无时无刻不放着点寒光。
而此时的唐大，是彻底归剑入鞘了。
初时，吴满弓见他还有些紧张，小手捏着拳头低下了脑袋，他也不知道为啥，跟这人站在一起就是很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