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问心录

只是那边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涯，他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了那里。在这时，环境陡然一变，他和他的父母，竟然回到了慕府。而慕饮霜，却是变作了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孩子。
“霜儿，这是娘亲给你煮的饺子，你快些吃了吧！”采薇的面容极为慈祥。慕饮霜淡淡一笑，端起大碗便是开吃。在这时候，慕梓华也走上来了，他坐在慕饮霜的旁边，道：“霜儿，如今你已经八岁了，为父从今日开始教你读书，教你武功！”
慕饮霜点头，吃完东西之后，他便开始跟着慕梓华学东西，慕梓华道：“今日咱们先学武功，你过去先扎一个时辰的马步！”
慕饮霜向来最为崇拜的就是自己的父亲，慕梓华下的命令，他自然不会违抗，他在墙角处扎马步。路过的采薇见着，却是满脸心疼之色，捋起袖子，为他擦掉了脸上的汗珠子。
“娘亲，我没事！”慕饮霜虽然才有八岁，可性子却是极为坚毅，一般的苦，他都不会喊。
“相公，要不还是让霜儿停下来吧，这练武太辛苦了！”采薇回头，见得慕梓华站在前面，便说道。
慕梓华道：“练武一道，没有捷径，他吃些苦，将来对他有好处！”
慕饮霜见此扎完一个时辰的马步，只觉得双脚都已经定型，站不起身来，一个不留神，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霜儿，这练武虽是辛苦，可是一个男人，若是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那他就无法保护他所想保护的，你要坚持，这才是开始，以后还会更苦！”
慕饮霜点头：“孩儿知道，孩儿不怕苦，孩儿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慕梓华闻言，欣慰一笑，接下来两天里，慕饮霜已经开始学习武功招式。扎马步是练的是身子，但是这剑法招式，慕饮霜基本上都是一学即会，而且还能领悟剑法之中的精髓，这让慕梓华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学了一段时间的武功之后，慕梓华便又开始教慕饮霜读书。慕梓华博闻强识，通诸子百家，今日他给慕饮霜上的第一课，便是属于儒家。儒家的民贵君轻，仁政思想，慕梓华很是赞同，也希望真的能造出一个大同社会来。是以一开始，慕梓倒不像是在教书，而是在于一位知己侃侃而谈。
令慕梓华惊讶的是，慕饮霜学习这些也很快，简直比学习剑法还要快，不到几天的时间里，他便将儒、法、道、墨诸家的学说都给学了一些，而且是领悟透彻的那种。
这日，慕梓华翻开一本书籍，乃是属于四书五经之中的《礼记·礼运》，他道：“人生而为人，便是因为人是有情感的，有自己的礼仪秩序，复杂的情感，乃是是人区别与其他动物的根本。”
慕饮霜问道：“父亲说的情感，具体来说是什么？”
慕梓华道：“人的情感很是复杂，但你看着《礼记·礼运》中说，何谓人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也就是说，这七情，与生俱来，不用学便有的。”
“我知道了，这就是所谓的七情六欲吗？”慕饮霜道。
慕梓华点头：“所谓六欲，《吕氏春秋》中之的指的就是生、死、耳、目、口、鼻所生的欲望，但这七情六欲，佛家、医家还有另外的说法，佛家认为，七情是指：喜、怒、忧、惧、爱、憎、欲为七情，而六欲则是：*、形貌欲、威仪姿态欲、言语声音欲、细滑欲、人想欲。”
慕饮霜若有所悟的点头，当下道：“其实不管是七情，还是六欲，不管诸家如何概括，都不过是人类的情感而已，是吗？”
慕梓华点头：“霜儿真聪明！”
在这一刻，慕饮霜心间有所领悟，他瞬间便知道自己处在何等困境，而这能在肉身中燃烧着的冰凉火焰是为何物。也在这一刻，他周围的环境陡然一变，慕府的一切消失，熊熊燃烧着的火海中，只有他一个人。不仅是肉体之中，就是表面之上，都沾染着那诡异的七情六欲之火。
“七情六欲之火！”慕饮霜睁开眼睛，他面色无悲无喜，任由那些火焰灼烧。这些火焰能伤到他，那是因为他非是冷血之人，他有七情六欲，他会愤怒，也会欢喜和悲哀。
可是人生而为人，就是因为人有复杂情感，若是连这些都没有了，那就不是人了。
慕饮霜抬起头来，一丝领悟了然于心间，在这时候，他心中的情绪更是激荡到极致，万千术法演化，最终却是集在了那“七道剑诀”的人道之剑上。





九天问心录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人道至情剑
七情六欲之火，乃是七情六欲衍生的诡异火焰，以七情六欲为“柴”，七情六欲越盛，这七情六欲便燃烧得更为厉害。而人道之剑，却是以人道中的种种而成剑，最关键便是在人。人与其他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复杂的情感，所谓的人道至性，也可以理解为人道至情，此情乃是指复杂的情感，而非亲情、友情、爱情。
慕饮霜悟通此处关键，便以自己的情感而成剑，这七情六欲之火不但不能伤到他，反而成了他炼剑的最好辅助。在这时候，他对于人道之剑的领悟，瞬间上升一个层次，一把可有形，可无形的人道之剑，已经浮在他的识海之中。
天剑真意与万道剑意形成的紫色光环，在这时候亮起一点光亮，从慕饮霜的眉间射出。这一点光亮一出，便直接将七情六欲炉中的七情六欲之火给吞噬。慕饮霜此时距站在这炉子的底下，沉喝一声，直接拍出一掌。
咚的一声，七情六欲炉的盖子直接被慕饮霜给震开，余波荡开，把正在运转魔元的余生掀飞出去。
“你······”余生退开之时，脸色铁青阴沉，此时他像是见到鬼一般死死的盯住慕饮霜。
慕饮霜立在路子口上，剑诀捏动，叫道：“你有七情六欲之火，来试试我这人道至情剑！”
声音传出，只见得慕饮霜指间射出十道剑意，那剑意极为怪异，上面有众生之喜怒哀乐等，释放出的气息，更是能影响人的神魂、心情。
余生终究不是魔，否则他也不会想着去报仇，当下他面色陡然大变，魔元运转，催动虹舟直接桃之夭夭。可惜还是被剑意扫中肩膀，魔血流出，泛着黑气，令得余生脸色顿然大白。
慕饮霜那剑意也很诡异，余生逃走之后，那剑意也瞬间消失。这种剑意，以人的情感孕育而成，攻击对象自然也是人，对于山川河流，自然不具什么威力。
慕饮霜没有多去理会逃走的余生，而是看了看那还浮在空中的炉子。他曾在落日峰的藏书楼中看了许多典籍，对于修行界中的魔道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们有一个七情六欲炉，与上古梦魔的迷心镜齐名，而今这个炉子，多半与七情六欲炉有关，这可是一等一邪恶大杀器，当下直接拍出一掌，欲要将此炉给毁掉。
此炉早已通灵，感受到危机，直接化作一道光束冲向天空。慕饮霜速度再快，一时间竟然也拦不住。他知道，此炉上面有余生的魔识印记，定然又回去余生那里了。
这一场大战，慕饮霜险些遭殃，不过到最后，他却是将人道之剑再进一步，也算是有了收获，当下他理了理衣衫，往长安城的方向走去。
姜雨萱和姬妙妙两人跑回同心客栈，子时已经过去一半，那姬妙妙还没有进去客栈，便边跑边叫道：“快！快！快！救慕大哥！”
诸多已经休息的弟子被二人给叫醒，经过二人的叙说，知道慕饮霜为了救姜雨萱、姬妙妙二人，正在与魔宗的厉害人物大战。
在这时候，昆仑派、三仙宗、万佛净土的弟子都起来坐在一起。那姜雨萱看向云初尘，道：“大师兄，快帮忙就我家小师弟！”
姬妙妙也叫道：“救慕大哥！”
尹越目光微微一闪，淡淡道：“你们两个不要焦急，慕师弟在会武中是第三的存在，区区一个魔宗妖人，如何能奈何得了他？”
“不是的，那不是一个普通的魔宗妖人，他实在太厉害了，我与姜师姐都打不过他，慕大哥虽然厉害，肯定也不是对手！”姬妙妙叫道。
三仙宗的大师兄紫宸道：“看来这位慕师弟，倒是一个人物，有机会也得认识认识！”
上官追此时也在诸多弟子中，不过他站在尹越旁边，并没有说话。
寂苦大师抬起头来，道：“魔宗妖人露出踪迹，正是我正道中人降妖除魔的大好时机，这位慕师弟可敬可佩！”
姜雨萱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瞬间便是明白了，这些人都并没有去救慕饮霜的打算。万佛净土、三仙宗，与昆仑派是竞争关系，他们自然希望昆仑派死去真传弟子，从而颜面扫地，但是同宗师兄弟们却是也这般冷漠，这才是让人心寒的地方。在这时候，她忽然间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为什么自己不与慕饮霜同生共死？为什么自己要跑回来求人？”
这一瞬间，姜雨萱已经明白了，因为她太相信那个完美的大师兄了，原来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她的心，便早已被他给俘获。
“我昆仑派的弟子，当然由我昆仑派的人去救！带路！”云初尘站起身来，目光看向姜雨萱和姬妙妙。
姜雨萱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个欣然的笑容，他终究与别人不同。当下她与姬妙妙一瘸一拐的在前面带路，而云初尘等昆仑派的弟子跟在后面，三仙宗和万佛净土的人也来了，当然，他们是来看好戏的。
倾雪在姬妙妙叫喊的时候，并没有多做考虑，直接从屋子的窗户里出来客栈，飞掠一会，却是才发觉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慕饮霜在何处与魔宗的人大战。
倾雪自然不会再折路回去问询姬妙妙和姜雨萱二人。她沿着姬妙妙和姜雨萱跑回来的那条街道，行走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此时夜深，天气又寒，长安城中寂静极为可怕。她知道慕饮霜和魔宗的人都非是凡人，打斗声势很大，定然会有大的波动，抬头望去，天空中却是什么异样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倾雪此时变得有些心烦意乱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担心，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慕饮霜有危险，自己便乱了分寸，她只知道，慕饮霜不能有事。
行走了一会，忽听得前面的巷子中有人谈话：“太恐怖了，我只是被一声轰隆之声给震醒，还以为大冬天的打雷呢，起来一看，却是见到街道有一道深丈余，长十几丈的沟壑，其他的再也没有见到！”
“你没有见到，我却是见到了，我见到了两个人在那里打架，一出手便是光芒大作，吓得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另一人说道。
倾雪听得这两人的谈论，顿时大喜，她身影一闪，直接来到巷子中，见得有好多人正站在那里谈论。倾雪是极为聪明的人，她没有去问这些人，而是如一阵风一般穿过人群，往前走去，在这时，那大战后留下的气息，已经甚是明显。
随着那气息前行一会，便是到了另外一条宽大的街道之上，在这里，她看到的只有那条深丈余。长十几丈的沟壑，其余的倒是没有了。
“你不会有事的！”倾雪像是在跟他人说，也像是在自语。她知道慕饮霜很强，可是心里还是很担心。外人都以为她很冷漠，很冰冷，那其实不是真正的她。她会在人前表现的冰冷，那不过是她不想理会那些人。
不知道为什么，当第一次遇上慕饮霜的时候，她那沧桑而又坚毅的眼神，瞬间便把心中的热火给点燃了，是以在慕饮霜面前，她完全变了一个人，那才是真正的她。
“慕饮霜，你要是敢有事，看我······”倾雪说到这里，却是陡然一惊，若是慕饮霜真的出事了，她会做出一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就连她自己也不敢想象。
“那区区魔宗弟子，怎能奈何得了我！”慕饮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倾雪浑身一颤，接着眼中便是有喜色，她转过身来，见得慕饮霜就立在前面不远处。
“魔宗的那弟子呢？”倾雪心中虽有万千激动和欣喜，但这个时候她却是将这种心情给压住，表现出如往常一般的冷静，并以话题岔开慕饮霜的思路。她知道，慕饮霜心里念着别人，而那个人不是自己。
其实，慕饮霜自经历静罗之事后，心灵间的某一扇窗户已经强制关上，但他因为沉浸与痛苦，却不知道自己已经为另一人打开了另外一扇窗户。
“当然是跑了，我可没有杀了他的本事！”慕饮霜面带笑容，任谁都看不出这是一个心伤极重的慕饮霜。他话语中那些许调侃之意，更是透着一些他往日的一些气息，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曾经的自己，已经无法找回了，包括长安城中的自己，和昆仑派中的自己。
人生便是如此，随着经历，自己的心性也在改变，而当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变得陌生。
倾雪的脸上出现淡淡笑意，道：“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这四个字，蕴含着的情感，却是一般人体会不来的。以前的慕饮霜，因为与静罗有婚约，便把倾雪当做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知己，而今遍体鳞伤的慕饮霜，却是把倾雪当做自己的倾诉对象，但他二人并不知道，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之中，有些情感早已发生了变化。
“回去吧！”倾雪又道。
慕饮霜点头，忽然道：“这长安城此时好安静，好陌生！”
倾雪轻轻一笑，道：“因为有熟悉的，所以才会有陌生之感！”
慕饮霜闻言，也是轻声一笑，二人并肩而行，行走在堆满积雪的街道上，不一会儿，已经不见得他们的身影，就连那留下来的脚印，也被飘落的积雪给盖上了。




九天问心录 第一百六十二章 年夜进皇宫
慕饮霜和倾雪走的是另外一条街道，与云初尘他们来救援的路不同。当云初尘等人来到发生大战的地方的时候，慕饮霜和云初尘已经离开。
姬妙妙见着地上的那道沟壑，忽然间便呜呜大哭起来，叫道：“慕大哥，是我们害了你！”
在这时候，三大宗门的弟子都四下里查看，除却皲裂开来的街道和出现裂缝的墙壁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难道他们同归于尽了？”一个三仙宗的弟子忽然叫道。
“慕师弟大战魔宗妖人，就算是与魔宗妖人同归于尽了，那也是值得尊敬的存在！”上官追面露哀色，郑重说道。
寂苦大师点头：“一切敢与邪恶作斗争而不惜赴死的英雄，都是我辈正道中人的楷模！”
姜雨萱眼中早已被泪水充斥，她不敢想象，慕饮霜就这般没有了。云初尘弯下身来，看了一眼那街道上的沟壑，道：“回去吧！”
到了这个时候，云初尘也不好说慕饮霜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只是在这里多做停留，也是无用。
慕饮霜和倾雪似乎有意要都走一会，他们绕了一个大圈才回到四方楼那边。在这时候，云初尘等人已经早就回来了。
“还是那句话，小心一些！”分别之际，倾雪对慕饮霜说道。
慕饮霜点头：“你也是！”
倾雪没有多说什么，也是点头，便向着同心客栈走去了。
回到同心客栈，诸多弟子已经休息，倾雪走的也是窗户，是以并没有人知道她离开过，也不知道她回来。
慕饮霜走进四方楼，却是见得远处演出舞台那里的灯火还亮着，今夜一切，都是始于那里，若非是他心血来潮，跟上那余生，便不会有这许多波折。恐怕这长安的风云，也会起于那里吧。
慕饮霜驻足一会，便往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屋门还未有打开，他便觉察到里面有人，当下他微微蹙眉，会是谁在自己的房间里？
犹豫片刻，慕饮霜便推开了屋门，灯火点亮，却是见得上官舞躺在自己的床上，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半卧着的姿势，实在是太诱人了。
慕饮霜心神一跳，脸皮都有些发烫，他实在没有想到这魔宗的女子，竟然这般放肆大胆，跑到他的屋子里来休息。
上官舞见得慕饮霜的神色，咯咯一笑，那张娇笑的俏脸，简直能迷死人。
“慕公子的胆子原来这么小！”上官舞坐起身来，调侃道。
慕饮霜坐在桌子边上，端起茶壶来倒茶，想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可是他却是忘记了，这时寒冬的深夜，那放久了的茶水早就冻成冰块，根本就倒不出茶水来。这个场景，比适才还要尴尬得多。
上官舞再次发出笑声，下床来做到慕饮霜的旁边，那特有的女子幽香之味袭来，令得慕饮霜心神微微荡漾，他知道这魔女非是寻常之人，是以心中的警惕提到极高。
上官舞那芊芊玉手生出，搭在慕饮霜的肩上，直接轻轻的抚动，柔声道：“小男人，原来你的心跳这么快！”
慕饮霜举手格开上官舞向着他胸膛抹去的玉手，淡淡道：“心跳快，那是因为见到了令人心动的东西！”
上官舞玉手一绕，脱开慕饮霜的掌控，接着却是捏了一个兰花指，向着慕饮霜的肩井穴拂去。慕饮霜身子微微一侧，避开那一抚，转过身来面对着上官舞。
上官舞俏丽忽地泛红，就像是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一般，娇艳欲滴，当下咯咯发笑：“原来我竟然也能令小男人心动！”
说话之间，她的手也不停下，就像是葱根一般的芊芊玉指一点，这一次目标是慕饮霜的膻中穴。
慕饮霜右手将上官舞那一双如灵蛇一般摆动的玉手给荡开去，道：“小舞姑娘错了，我说的是东西，而不是人！”
上官舞坐着的板凳再次向前移出一些，与慕饮霜几乎贴身而坐，当下四眼相对，鼻子更是触着鼻子，嘴唇也是挨着嘴唇。在这时候，一股热气袭来，慕饮霜只觉得脖子发痒，接着却是上官舞那幽怨的声音：“原来小男人是在骂我不是人！”
慕饮霜还没有开口，上官舞那鲜艳的红唇，已经印在他的嘴唇之上。这下子，慕饮霜瞬间失神，脑海中顿然嗡嗡发响，眼眸微微闭上，心中生出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而上官舞，却是眼神温柔如水，似乎也很享受那种感觉。在这时候，她那兰花玉指轻轻的向着慕饮霜的背后面的风府穴抚摸而去。
慕饮霜席中警惕在身，坐着的凳子向后退开几步，脱出上官舞的控制。上官舞眼中幽怨之色一闪，道：“你就不能假装被我给迷倒了吗？”
慕饮霜道：“不是不能，而是不敢，我怕倒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
上官舞又是一声娇笑，道：“我是毒蛇猛兽？竟然这么可怕？”
慕饮霜正色道：“你说错了，你比毒蛇猛兽还要可怕！”
上官舞叹息一声，站起身来，直接向着窗户走去，离开时还给了慕饮霜一个幽怨的眼神。
出来慕饮霜的屋子，上官舞只是轻声叹息。对于此次进宫的事，她基本上已经安排妥当，到时候一旦动手，定然会与诸多正道弟子交手，她不想与慕饮霜为敌，今日潜到慕饮霜的屋里，就是要将他制服，不让他来搅入浑水之中。可是上官舞没有想到，慕饮霜对她竟是那般警惕，令得她根本就无法奈何慕饮霜。
慕饮霜的强大，确实令她意外，同时多的自然是遗憾。不过这时候想到适才的情景，她不禁轻声一笑，她是第一次吻上一个男子，而且还是主动的，那种感觉，她也是第一次有，而且似乎很喜欢。
慕饮霜并不知道上官舞那些想法，不过适才的情景，他确实也很回味，当下不由摇头失笑。
转眼之间，已是年夜，长安城也是到了最为热闹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吃年饭，而丽娜带着她的杂耍团和上官舞、赛娅等人进宫去了。
慕饮霜知道，今夜宫里定然有事，可是外面也不见得安全，思绪翻转之间，他却是来到了同心客栈，为的是说上官舞等人的事。
他走进客栈，忽然听得前面的一个角落里传来哭泣声，不由微微一愣，接着却是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慕大哥，你是为救我和姜师姐而死的，我以后会多位你烧纸钱的！”
慕饮霜听得那声音，不是姬妙妙的是谁？他上前走去，只见得姬妙妙蹲在墙角处，用一个铁盆，正在烧纸钱，而且还是边烧边哭，边说慕饮霜的名字。
“慕大哥，你领钱去吧，你在地府尽管大手大脚的花，要是不够，你就托梦给我，我会给烧更多的！”姬妙妙说完，又是一阵痛哭。
慕饮霜脸色顿然一黑，此时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心神一动，或许在一些人的眼里，他却是已经死了，尤其是那些希望他死的人的眼里。
“是啊，最近钱有些不够用，你应该多给一些！”慕饮霜说话时，面上带着微微笑意。
“啊？我还在烧，你就不够用，等我再去买一些来！”姬妙妙顺口答道，她正要起身时却是背脊发凉，接着面色一变，因为她已经回过神来，看到了地上有一道影子。
“鬼啊······”姬妙妙直接大叫一声，跳起身来，险些将那屋檐上的瓦片都给撞落。在空中之时，她目光扫过站在前面笑盈盈的慕饮霜，心下更是恐惧。接着反手抓住那屋檐，直接跃上去。只是她才一回头，又见到慕饮霜就站在她前面。
这个时候，姬妙妙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她双手乱摆，叫道：“慕大哥，你不要来找我啊，我都给你烧纸钱了！”
这一激动，没有站稳，身子向下摔落而去。慕饮霜见状，急忙叫道：“小心！”当下他身子急速掠出，一把拉住掉落在空中的姬妙妙。姬妙妙将眼睛紧紧闭着，不敢去看慕饮霜，嘴里不断发出叫喊声，被慕饮霜抓着的手在不停的挣扎，吊在空中身子荡来荡去，就像是在荡秋千一般。
“妙妙姑娘，你看清楚了，我不是鬼，我是人！”慕饮霜的声音传来。姬妙妙感觉到那抓住她的手是暖和的，她心中才稍安，毕竟传说鬼都是冰凉的，既然是暖和的，那就应该是人。
“你真的是慕大哥？你没有死？”姬妙妙此时还是不敢睁开眼睛，不过也没有再叫喊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