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唐王

东晋唐王 第三百一十五章 以战逼和（一）
逆水长达三百多里，就在金城县城西面汇入了黄河之中。而这条河流经之处，乃是北面越来越宽，而南面越来越窄。等到了河口处这一段之时，变成了一道狭长绵延近百里的河谷了。其河口最窄处，只有两百多米而已。
而青石关便位于这个河口处再往西南不到十里处，正位于黄河南岸。顺着这逆水一路北上，便可以通往河西武威等地！所以，张瓘的那四千大军，就驻扎在逆水河谷中，离河口处不到两里而已。
由于其所处之地，胡天拿下了金城等地之后，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对他们怎么样。双方就这样隔着大河，形成了以金城县、青石关和敌军大营为顶点的一个三角形对峙状态。
青石关所处之地，乃是黄河极狭窄之地，对面的河岸乃是山林峭壁，根本就不可能从那里直接沿着河岸过去。只有先渡河之后，才能够出了青石关北上，而后再渡河到对岸去。
张琚他们如果是一两个人的话，可能没有太大的问题，就算不过青石关，直接顺水而下或许都可以。但问题是他们有几千人在，想不惊动青石关守军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他们只能够从北面的山林之中穿行过去。而周通他们沿着湟水直接向东，可以迅速的赶到青石关去。或许，可以赶在张琚他们汇合之前，先行率兵打过河去也说不定！
“好，咱们就这么办吧！传令下去，大军火速赶往青石关！”周通想了一下，立刻便同意了这个想法，当即传令道。
张琚那边，的确是如同周通他们所料的那样，在逃到距离青石关三十多里的地方，他们便转向，一头扎入到了大万山之中。如果从这里绕过去的话，便直接到达那四千大军的身后不远处去了。
双方都在争取时间，但周通他们还是更快一步，先过了青石关之后，他便立刻派人从金城县与金城关之内，调集了一千人过来，再加上自己这边的人，这就有四千人了！
而后，他带着人渡过了黄河，向着对岸的敌军杀了过去。对岸的大军此时还不知道张琚的大军已经是败了，所以，忽然间见到华山军杀了过来，不由的大为吃惊。
由于这不是攻城战，所以，周通率人过河之后，立刻开始冲击敌营。一波火箭下去，整个军营之中到处都是火光了。这个东西，相对来说心理压力较大，真正死在这上面的人倒是没有多少。
因为精兵都被抽调去武威及平定叛乱去了，这四千兵马之中，能够有多少精兵，那就可想而知了。
驻守此地的将领倒也不傻，深知这一点，又见到华山军人数在自己之上，而且来势汹汹。干脆就下令死守大营，根本就不出战，任凭营外的华山军如何进攻。如此一来，周通一时间也没有办法了。
双方僵持了一天时间之后，张琚他们终于是赶到了。本来见到援兵，驻守此地的将领还想着是不是反击一下。但问清楚情况之后，他便彻底抛弃了这个幻想了。
张琚听说周通就在外面，一面下令坚守大营不出，另外的一方面则是迅速派人赶往武威郡报信。
从这里往武威郡的话，距离上就要近了许多了。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张瓘便得到了战报。当时，他正与凉州众臣在大殿之上商议政事，七岁的张玄靓就坐在上方，不过，看起来有点没有睡醒的样子。
战报被直接送到了张瓘的手中，本来今天心情还不错的他，打开看了几眼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黑如锅底一般了。
“混帐东西，一万多大军，居然败于区区五千人手中！”看完之后，张瓘忍不住大骂起来。
大殿之中的凉州文武都被惊动了，见到他这样子，都不由的有些讶然。尚书仆射宋混，沉吟了一下之后，上前拱手道：“大人息怒！听大人之意，莫非张将军与华山军作战大败？”
“你自己看吧！”张瓘将手中书信递了过去，怒气犹未平息。
宋混接过来之后，匆匆看了几眼，这才明白其中具体情况。他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个结果，一时间也不由的有些哑然。
“宋仆射有何话说？”张瓘见到他神情，冷冷的问了一句。
“大人，如今张将军大败亏输，只怕华山军会得寸进尺，窥伺凉州全境了！”想了一下之后，宋混说道。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事情！之前以为，一战之下就算不能取胜，也可以让对方知道咱们的厉害，不得不退出金城。谁能想到，居然会是这种结果！”张瓘叹了口气，沉声道。
“唯今之计，金城郡与西平郡暂时都管不了，重要的还是让他们不能继续北上了。否则，必然威胁到姑臧城！”宋混叹道。
“不错，我欲再征集一万大军，迅速赶往逆水河口处，挡住华山军！”张瓘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已经有了办法了。
“大人，咱们方经大败，正是人心未定之时！若是此时再征集兵马，先不说能否获胜的问题，难道那华山军就不会再增兵么？一旦咱们又大败的话，后果如何，大人应该清楚才是！”宋混显然不想这么办，所以，直接摇头拒绝了！
“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张瓘眉头一皱，看着他问道。
“照之前的书信来看，这一次华山军兴兵，那是有借口的。咱们不如从这上面着手，如若让其没有了借口的话，师出无名，自然不能再兴兵了！”
“说得容易，借口这东西，如果想要的话，随便都能够找出一个来！宋仆射未免太天真了吧？”听到这话，张瓘不由的冷笑道。
“大人之言虽然有理，但大人应该想一想。如若对方没有了借口，却依然纠缠不休，赖着不走，那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么？到时候，咱们再出兵，岂不正是顺应人心之事？？”宋混知道他的意思，所以，温言相劝道。
张瓘听了，一时间没有说话，不过，看神情是不太愿意就此了结的。
“最关键的，还是在于大人有没有把握能够打赢华山军！毕竟，如今局势于我们不利，西平郡未定，酒泉郡叛乱未平，时间一久，必然导致各郡县人心涣散。此时若再与华山军连番大战，若是胜了还好，万一再不胜的话，只怕原本忠于大人的郡县，说不定也会有异动了！不知大人觉得可是此理？”宋混见状，接着说道。不过，这一回话音倒是低了一些，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了。
本来不太情愿的张瓘，此时听到这话之后，不由的脸色微变。宋混的话，说中了他心中最担心的事情。
自从西平酒泉两郡起兵之后，他便一直都在担心其他郡县效仿。所以，他才会迅速的派出大军，前往两地平乱。
如今两地未曾平定的情况之下，再与更加强大的华山军开战，将自己的兵马都给打光了的话，那自己这尚书令恐怕也就当到头了。
一想到刚刚坐上的位子，转眼间便又要失去，尤其是想到张祚等人的下场，他心中便不由的一震。沉吟了一下之后，连忙对宋混说道：“你之言有理！此事，你有何良策？”
“依下官之见，既然华山军乃是打着苻秦余孽的旗号而来，咱们不如将苻坚等人交给对方处置。终究，他们那些人乃是张祚收留的，与咱们可无关！反正留在身边对咱们也无大用，如今正好解了这个死结！”宋混心中早有设想，此时听到他问，便说道。
“不错，这一切都是张祚愚蠢，如今张祚既死！咱们又何必因为他的所做所为，而与华山军结仇呢！不过，那卫綝请援之事又当如何？”听到这话，张瓘不由的一喜，只是，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卫綝请援兵，为的乃是西平郡，这与金城郡可无关呐！若是将苻坚等人交给对方，对方必须得归还金城郡才行。而西平地处西陲之地，离姑臧终究太远了些，大人干脆任命卫綝为西平太守。如此一来，华山军兵马不一样得退？”
“不错，如此一来，对方两条借口都没有了！只是，卫綝能够请动华山军出兵，只怕是将西平郡给献上了！我这边封他为太守，只怕不久之后，西平郡就成了华山军的了！”张瓘点了点头，想了想之后，却又有些担忧。
“大人何必忧心呢！就算是西平郡被华山军给拿了去，只要咱们保住了金城郡，那么，西平郡便孤悬于外，来往皆在咱们的掌控之下。等到咱们将酒泉郡的事情解决之后，再寻一个时机，将西平郡给拿回来便是了！”听到这话，宋混不由的笑了一下，淡然道。
“哈哈，听宋仆射一言，顿解我心中困惑！不错，金城郡乃是关键之所，只要它在咱们手中，这西平郡迟早都会拿回来了！嗯，我这就写信回复张琚，让他与周通谈判，将此事给办妥！至于捉拿苻坚他们之事，就交给宋仆射去办，务必保密行动，不可使他们察觉先逃了！”听到这整套计划，张瓘顿时疑惑全无，立刻说道。
“是，下官这就去安排！”宋混连忙说道。




东晋唐王 第三百一十六章 以战逼和（二）
苻坚他们归顺凉州之后，便一直都被安排在姑臧城内的一处宅院之中。身上没有了兵权，虽然有着张祚所封的官职在，但其实更像是软禁一般。要想拿下他们的话，这倒不是难事。只不过，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说这个谈判是不是双方都能够接受了。毕竟，张瓘知道金城郡的重要性，李信也一样知道。
而这，也就是张瓘最担心的地方。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写好了信之后，连忙是派人赶往张琚处，信中是好好的交代了一番。
不过，就在他刚刚派人离开不久，数骑快马便又飞奔而来，送上了揖次县令的公文。
那揖次县也是属于武威郡所管辖，而且，其乃是武威郡最南面的一个县，距离姑臧县不远。最关键的地方，在于说它那里离媪围县只有不到六百里的路程，相对而言的话，乃是武威郡距离媪围县最近的地方。
公文是直达张瓘的手中的，此时的他，还在王宫之内，并没有离去呢。拿到公文看了一下之后，差点就眼前一黑，对身边之人吩咐道：“快，去将宋仆射给我请回来！”
宋混那边，刚刚到达驿馆之中不久。本来苻坚等人见到他来，正自奇怪之时，却是被他不由分说便将一伙人都给拿下了。回程的半路上，宋混刚好是遇见了张瓘派来的人。
“何事如此急迫？”宋混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对来人问道。
“小人亦不明白为何，只知道尚书令刚刚接了一封揖次县的公文之后，便命小的赶紧来将大人给请回去了”
听到这话，宋混沉吟了一下，交待手下人将苻坚他们给押入大牢之后，自己立刻赶往王宫之中去见张瓘。
“玄一，你可算是来了！”刚刚进入到王宫之内，张瓘便将旁人挥退，只留下自己与宋混。
“大人何故如此？”宋混奇怪道，看张瓘的样子，都有些火烧眉毛的感觉了。
“这是揖次县令刚刚送来的公文，你看过便明白了！”张瓘叹了口气，递过一张纸去。
宋混接过来看了一下，下一刻顿时是脸色大变起来。
“华山军已经是占领了媪围县故地？而且连东面的眴卷县也占据了？如此一来，对方岂不是可以与金城的兵马连成一线，相互呼应了吗？”宋混惊呼道。
这公文上所说的事情，正是华山军出兵媪围县的事情。现在事情到了这一个地步，越发的难办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特地将你给找来！相比起金城那边的兵马，媪围县的华山军对咱们威胁更大。一旦对方继续西进的话，只怕不要几天便会出现在姑臧城外了！你可有什么办法，能够解此困？”张瓘点了点头，忧心道。
之前他怒极兴兵，直接下令张琚与华山军开战，结果却是大败而回。而听了宋混的一番话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选择其实是有多么的愚蠢，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但经过之前的事情，他已经是明白，宋混此人的确是有真才实学的。如果遇到事情，能够问一下对方，说不定能够找到好的解决办法。
“如今看来，华山军的确是西向之意。单单靠张将军固守逆水一线，怕是行不通了。媪围县那里的敌军，完全可以不经过金城郡直接西进姑臧！再者，张将军那里八千多兵马，如果再停留在原地，极有可能是被对方给牵制住！甚至媪围县的华山军掉头南下的话，极有可能与金城县的华山军南北夹击，将张将军他们这支军队给完全吃掉！到时候，对于咱们来说，怕是更不利了！”宋混想了一阵，越发觉得形势严峻了。
张瓘之前还没有想这么多，此时一听的话，顿时脸色更难看了，沉声说道：“绝对不能让华山军达到这个目的。武威我要保住，张琚那边也不能出问题！”
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了，世间哪有两全齐美的事情呢。听到这话之后，宋混也不由的一个头两个大，房间之中，两人都沉默不语，埋头苦思对策。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唯今之计，只能够是和谈了！一方面，大人赶紧向揖次县加派兵力，以备不测。另一方面，赶紧派出使者，前去见周通，最好是能够见到李信本人。要让他明白，如果咱们真的打起来，华山军绝对会付出惨重代价的！”想了许久之后，宋混这才开口说道。
“就按宋仆射之言去办吧！不过，这使者人选，以我看，恐怕是得仆射亲自跑一趟了！”张瓘沉吟片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说道。
干使者这种事情，那可不是一件好差事。不过，如今的宋混也知道事关重大，自己身在其中，也容不得推辞。
“既然大人信任在下，那下官就跑这一趟吧！不过，下官离去之前，先得言明，此次咱们相当于求和，对方占尽优势的情况之下，只怕不会轻易罢手。大人应该明白这一点才是，否则，下官就算去了，也只是白跑一趟！”宋混答应了，不过，心中似有顾忌。
张瓘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是在提醒自己，如果想要谈判成功的话，怕是得付出一点代价才行了。
张瓘也不傻，自然知道这一点，虽然心中不痛快，但还是点头说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不是太过苛刻的话，都没有问题！总之，仆射尽力争取便是！”
两人商量妥当之后，宋混回家准备了一下，很快便在一百多人的护卫之下，迅速的向着媪围县赶去。
而留在姑臧城中的张瓘，此时也行动了起来！一方面是再给张琚送去书信，告知事情变化，同时也是让他有一点防备。
另外，便是从周围郡县之中，再征集了一部分的兵力，而后迅速派往揖次县和仓松县，准备作为姑臧县的两道南部防线。尤其是这两县南边数十里之外，有一个古浪峡关，乃是掌控河西走廊，护卫金城郡的要地，张瓘尤其重视。
话说宋混一行人紧赶慢赶之下，终于是在两天之后到达了媪围县故地。此时华山军还在这里没有什么动静，由一个副参将带领着一千兵马，正在修整着故媪围县的县城。
这媪围县多年前便已经是废掉了，所以，县城所在之处，已经是破烂不堪。宋混见到华山军的兵力虽然不多，但却一点也不敢小觑，暗中观察过后，更是对华山军的评价高了许多。
但他更担心的，还是眼前这支军队，似乎有在媪围县长期住下去的打算。否则的话，又岂会停在这里，修整这废弃的城池呢。而一旦是华山军在此长期落脚的话，日后武威郡可能就随时处于华山军的兵锋之下了。
宋混派人去与那副参将交涉，希望能够与对方谈判，起码，让对方暂时打消西进的念头。
“大人，属下去问过了！那华山军的将领说，进兵与否得听从军令。若是咱们想要谈判的话，得去见他们大将军才行！”派出去交涉的人回来之后，说道。
“李信现在何处？”听到这话，宋混沉吟了一下，随即问道。
“听说正在乌氏县之内！”
“好，立刻赶往乌氏县。”宋混立刻下令。
一行人又立刻上路，连夜赶往乌氏县而去。终于，在经过了数天的时间之后，他们来到了乌氏县城外。派人通禀之后，他们才得以进入城中。
李信早就等着对方派人前来了，不过，还不能让人看出来他其实也想谈判。否则的话，到时候就不好叫价了。得知来的是宋混，李信也不由的颇有兴趣。
这个宋混，在凉州也算是一介老臣了。当初张重华为凉州之主时，他便已经是身为辅国将军了。上一次推翻张祚，他也功劳很大。有趣的是，几年之后，张瓘也是被他给推翻的。
但不得不说的是，此人虽然多次经历大乱，但却始终不倒。虽然说他是换了几任领导了，但他对张氏却是忠心耿耿，为人也是刚毅忠直。
尤其是能力不错，至少，在他取代张瓘执掌凉州的那几年内，凉州百姓对他的评价很高。
据说，宋混死的时候，凉州的许多百姓都为之流泪。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官，能够做到这个份上，也足以让人称道了。
李信在乌氏县的县衙之内见的宋混，身旁就跟着屠七而已。他对于宋混好奇，那宋混对于这个只听过大名，却还是第一次谋面的华山军大将军，也是一样的非常有兴趣。
“西平公、凉州牧麾下，尚书仆射宋混，见过大将军！”进门之后，宋混行礼道。
这称呼也好，行礼也罢，都是中规中矩，既不恭维也不贬低。看起来，就好像是平常见面一样。李信见了，不由的心中暗自点头。这宋混明明是事情急迫而来，却好像是没事人一样，显然也是深知谈判之要诀了。
“宋仆射免礼！李某早就听说过宋仆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李信略微拱手，说道。
“大将军过奖了！大将军之名如雷贯耳，在下微名何足挂齿！”宋混谦虚道。




东晋唐王 第三百一十七章 谈判
“宋仆射不在姑臧城内辅佐西平公，操劳国事，竟有闲情逸致到我这乌氏小县来，实在是让李某不解啊！”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李信端起茶盏示意了一下，悠悠说道。“在下此来，所为何事，只怕大将军心知肚明，又何必在此装糊涂呢？你我皆是出身行伍之人，文人那套拐弯抹角的东西，还是省了吧！”听到这话，宋混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
“好！果然是痛快人！李某向来喜欢与痛快之人打交道！既然如此，那宋仆射就说说你们准备怎么解决这次的事情吧！在下时间不多，还得处理公务，所以，请尽量说得简短一些！”对方的话，倒是让李信有些意外，不过，这种态度倒正是他所喜欢的。
“简单，就是停战与议和而已！”宋混说得果然够简短。
李信听到这答案，心中也不由的苦笑了一下！这宋混果然是老奸巨滑，每说话之时都是出人意料之举。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尤其是在谈判过程之中，往往会是防不胜防的。
“如今局势正对我有利，停战的话，岂不是让那么多的将士白白死伤了？要议和也行，再等等，等到我们将张琚的那八千兵马给解决之后，咱们再来好好谈谈！我看宋仆射也没有什么事情，倒不如在乌氏县小住一段时间如何？虽然这乌氏县比不得你们凉州姑臧的风景，但也是别有风味之地啊！”李信岂能让对方牵头鼻子走，所以，根本就不接对方的茬，而是转移了话题。
宋混之前见到李信之时，觉得他太年轻了一些！所以，虽然李信的名气是比自己大得多了，但他在心中始终有些轻视之意，只觉得自己应该能够很快的谈妥此事。
但此刻谈了一会下来，他才发现，眼前这个年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的年轻人，实在是有些难缠。最重要的是，李信不急他不能不急啊！时间拖得越久，凉州在这件事情上便处于越是不利的位置。
尤其是李信拿出张琚那支军队来说事，这正是击中了此刻凉州最软肋之处。假如说张琚的兵马被彻底消灭的话，那么凉州在武威郡以南的地方，便没有了任何的兵力存在了。
这也就意味着，即便是凉州再想与华山军谈判，也没有了足够的筹码。到时候，双方之间谈价钱，谈的主题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李信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漫不经心。毕竟，自己等得起，他们可等不起。虽然说拖久了之后，对自己而言可能也不一定有太多的好处。但至少，相比起凉州那边来，代价是小得多了。
“在下虽然有心停留，但凉州事务繁多，实不能久留于此！此次前来见大将军，都是于百忙之中抽空而来的。张使君委派在下前来，便是希望与大将军商议一下这撤兵之事。终究，咱们当初与苻秦作战之时，也算是有并肩作战之谊！当初在老鸦堡，张使君见到华山军赶到，便也立刻退回了枹罕。如此说来，咱们两家之间可谓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了！”宋混也没有办法，考虑到时间不在自己这边，只得想办法将话题给引回来。
“宋仆射所言虽然不假，但细究之下，收留苻秦余孽之事又怎么算呢？再者，此次出兵乃是为了救援西平郡去的！这两条理由，张使君那里应该都知道了吧？”对于他的说法，李信不由的冷笑道。
“是，大将军所言在理。但说起来的话，收留苻秦余孽之事，这是张祚所作所为，与现在的张使君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啊！再说西平郡之事，如今我军已经是退出了西平郡，如此一来，贵军也算是实现了诺言了吧？”
“话虽如此，但如果当初在允街县之时，你们张使君便派人来与我谈判，事情又何至于变成今日这模样呢？若非我华山军将士奋力死战，血战沙场的话，只怕现在宋仆射也不会坐在这里与我谈话了吧？阁下轻轻几句话，便想让我们退出，这让我如何向那些死去的将士交代呢？”宋混的话，并没有打动李信，此时他反而是反问道。
听到这话，宋混便知道此事不得善了了。虽然心中早就有所预料了，但此时仍是不由的在心中暗自骂了张瓘一句。如果当初不是他自作主张，命令张琚夺城而且还打输了的话，现在局势也不会如此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