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猫腻
这道光镜与禅子身后的透明光镜看一模一样,只是大了至少千倍,竟似要遮住半个天空。
而且这道光镜不是透明的,其色深沉至极,其质仿佛大地。
禅子睁开眼睛,眼神肃杀,喝道:“摄!”
天空里巨大的光镜缓缓流转起来,镜上的经文散出无数道金光,被无形力量凝聚成了一道光束,射向雪原。
那道光束不偏不倚落在禅子身后的透明光镜上,然后穿透而过,改变了方向,同时增强了无数倍威力。
那道光束随着禅子的视线落下,正中那道白烟!
轰的一声巨响!
那道白烟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啸,散作满天飞雪,被狂风一卷,向着雪原深处退去。
一座黑色石山垮塌大半,雪原震动不安,天空里密云翻滚。
那两百余名盘膝坐在地上的医僧,再也保持不住姿式,纷纷跌倒。
满天风雪落在禅子身上。
他没有理会,就这样从雪原里走了回来。
随着他的脚步,那些雪花从僧衣上落下。
有一片雪的颜色很深。
不是染了灰。
是深白。
……
……
(注:果成寺医僧们颂的经,用的是地藏经里的一段,改删了一部分,感觉用在女王这对母女身上,特别有意思。另外昨天把简若云写成简若水了,被嘲笑是不是没有忘记简水儿,前几天把平咏佳写成平泳佳了,还有些错的地方,就像那天说的,最近实在是苦累,过些天有时间了就修改,今天平安夜,不管过不过节,都祝大家平平安安,开开心心。我很喜欢即将走出雪原的她,不是那种喜欢,而是非常想写一个以前没写过的形象,希望能写出来,写不出来也别怪我。)
大道朝天 第十五章火鲤大王
禅子回到了白城后方的那座小庙里,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刀圣浑厚而再次有缺的声音响起:“辛苦了。”
“就是揍个小屁孩,没用多少气力。”
禅子转过身望向门槛外那堆散乱的木棍,摇了摇头,低头准备把那些木棍拾起来。
这个动作引发了他体内的伤势,噗的一声,血水如雾般从他的唇间喷出,落在门槛与那些细木棍上。
小庙里变得异常安静,刀圣没有开口说话,死寂的仿佛坟墓。
不知道过了多久,禅子才慢慢直起身体,望向雪原深处,发出一声意味复杂的叹息。
死寂与叹息都是源自于压力雪国对人族的压力。
“我一会儿喊人过来打扫干净。”
禅子抬起手臂,用衣袖擦掉唇角的血珠,看着雪原方向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动用宝鉴神通,重伤那道白色身影,把对方逼回雪原深处,自己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差不多二十三年吧?那个小家伙居然就能强大到这种程度?”禅子忽然说道。
那年梅会道战时,雪原忽然生出异变,天地骤寒,很多参加道战的年轻修行者死去,井九与白早被困六年,因为冰雪女王怀孕了。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修行,也不过二十多年,那孩子便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高阶生命的血脉果然可怕。
刀圣说道:“人族抵挡不住两个女王。”
禅子说道:“幸亏你我当初的推论是正确的,现在看来,这对母女互相残害的时候可真不会留手。”
刀圣问道:“为何你一直都坚持她生的是个女儿,难道那位就不能生个儿子?”
“从人类有记载以来,北方的女王便一直存在,有谁听说过什么雪国皇帝?”
禅子说道:“说起来那位究竟什么模样,现在朝天大陆就你一个人见过她。”
刀圣的声音消失了很长时间,才再次响起。
“我虽然与她交过手,但从来没有真正见过她。”
禅子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再作追问。
普通修行者之间的战斗,往往也会隔着很远一段距离,尤其是像青山与无恩门这种剑修。
绝世强者交手,更是往往会隔着数十里、数百里甚至更远的距离。
当年柳词与西海剑神对剑之时,便隔着一片沧海。
所以刀圣说没有见过冰雪女王,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说如此形态下的战斗,会不会让人觉得不够热血,稍欠铁血……难道这种境界层次的强者,还要像市井俗人打架那般大眼瞪小眼,唾沫横飞?
……
……
聚魂谷底最深处,隔绝深渊的透明巨墙前,炙热恐怖的岩浆里。
一个漂亮的人与一只金色的鱼面对着面,大眼瞪着小眼。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是井九与金色鲤鱼共同的想法,区别只在于后者说了出来。
鱼唇嘟成可爱的圆圈,吐出一串如泡泡的话,同时也喷出了一些唾沫。
那些唾沫溅在井九的脸上,他觉得有些刺痛,伸手摸了摸脸。
金色鲤鱼很惊奇,此人居然能在如此热的岩浆里存活,甚至连自己的火液都无法击穿他的脸皮,这怎么可能?
井九也很不解,心想这鱼的口水居然比岩浆的温度还要高,难道是远古大战后侥幸活着的大妖?
想着那片荒原战场上化作粉末的巨大骨骼,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对金色鲤鱼的来历生出新的判断。
他问道:“阁下是中州派的道友?”
金色鲤鱼的嘴嘟的更圆了,明显很吃惊,问道:“你怎么猜到的?”
这里是聚魂谷底,透明巨墙是中州派封闭通道的禁制,岩浆河流里忽然出现这么一只怪鱼,用适越峰猴子的脑袋想都应该知道你应该与中州派有关。
井九想着这些事情,说道:“请教阁下道号?”
金色鲤鱼的眼里流露出骄傲的神情,说道:“吾乃云梦神兽火鲤,又名火鲤大王,最擅吞食魂火,故而被山门请至此处,镇压冥间通道。”
这只火鲤是地火自然蕴养出来的精怪,自幼便在地底岩浆河流里生活,喜火也离不开火,它并非是被中州派请来此处,而是中州派在聚魂谷底收伏它后,却发现此鲤根本无法在云梦山养着,只好把它留在此处,顺便负责看管通道。
它已经在地火里养了两万多年,只算年龄,除了麒麟、元龟这种远古神兽,只怕没有谁比它还要老,就连阿大都要喊一声前辈。问题在于,这种天地自生的精灵生长极其缓慢,经常需要长眠修养,直到现在它都还没有成年。
火鲤这次长眠本来应该还要再睡一千多年,两年前却因为一些事情提前醒来,心情本就不好,今天又遇着一些事情,所以才会如此愤怒。
井九不知道这些事情,心想中州派不愧是能与青山偶尔争锋的宗派,底蕴确实深厚。
青山的问题在于剑道过于直,两道相争时,难够双剑生火,杀性太重。
过往数万年里,青山诸峰之间的杀伐太狠了些,不知道有多少秘密都随着那些前代师长暴死消失在了黑夜里。
其中距离现在最近、也是最残酷的一次杀伐,便是太平真人带着他们做的事。他心想这次回青山后应该去剑狱探访一下泰炉师叔,说不定隐峰地底也藏着什么厉害家伙,到时候四大镇守变成五个甚至更多,岂不妥当?
“我是火鲤大王,那你又是谁呢?火孩儿?”
金色鲤鱼看着他在如此高温的岩浆里神情自若,甚至还能说话,真是好奇到了极点。
“青山井九。”
他忘了用剑罡遮住脸,而且在岩浆里就算遮住也瞒不过这只火鲤的感知。
事后火鲤只需要形容一番,中州派便会知道他是谁,那么报假名字没有意义。
火鲤眨了眨眼睛,说道:“那不好意思,我得杀了你。”
井九问道:“为何?”
火鲤摆了摆尾巴,说道:“不要紧张,我们没仇,但我记得上次入睡前好像听谁说过,咱们两家关系不怎么好。”
即便没有成年,也不是真正的神兽,但在地底火河里,它便拥有不弱于刘阿大的实力,想要杀死井九不是很难。
井九的神情不变,问道:“你去过云梦山吗?”
火鲤怔了怔,说道:“没有。”
井九说道:“平时有中州派弟子过来看你吗?”
岩浆河流里如此酷热,即便是修行者,落进去也只能变成一道青烟,而谈白二位真人及以前的中州派大物肯定不会经常来这里,所以他确信没有人来看这只金色鲤鱼。
“谁说没有?每隔六百年,云梦山便会派出弟子来看我,而且我与云梦山可以隔空联系,如果通道出事能立即告诉他们,我以前醒着的时候,就经常和那边聊天,再说了,就在前几天……啊,没什么。”
火鲤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收声,鱼唇嘟成更小的圆圈,更加可爱。
“就算我们两派关系不好,你也不见得一定要杀我,更何况我与中州派的关系向来不错。”
井九认真说道:“我最早认识的中州派弟子叫做向晚书,后来与一位叫做童颜的中州派弟子成了棋友,对了,你可能知道中州派现任掌门之女白早,我与她关系极好,你可以问她。”
听到童颜的名字时,火鲤的眼珠里闪过一抹异色,但它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贼兮兮地说道:“那也不行,因为我看到你和那个冥部的大人物在说话,像你这种私通冥部的贼人,当然不能活着。”
它不知道那个穿着宝蓝色衣衫的小矮子就是冥师,但隔着透明巨墙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境界实力还远在自己之上,自然能猜到对方来历不凡。
想到自己刚起床两年,居然就这么清醒,火鲤有些得意,余光里忽然看到井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岩浆,来到了岸上,不由急声喊道:“你居然敢逃!”
井九当然要逃,在岩浆里对着这只火鲤,想死不要太容易。
就在他举起右手准备离开的时候,岩浆河流里的火鲤翘起了尾巴,然后重重拍落。
轰的一声巨响,无数炽热的红色岩浆从河里暴射而起,如滂沱大雨般射向崖壁。
那些岩浆不只高温那般简单,更是蕴藏着极恐怖的力量。
井九从宇宙里取回宇宙锋,挡在自己身前。
只听得一阵密集的啪啪响声。
他的双脚在地面刻出两道笔直的浅沟,后背撞到崖壁上才停了下来。
宇宙锋的剑面上出现数十处微微明亮的痕迹,好在剑身确实宽大,竟没有一点岩浆落在他的身上。
这只火鲤太厉害了,他当然打不过,不然刚才也不会说那么多棋友、关系极好之类的废话。
火鲤跃出岩浆河流,带着难以想象的高温与威压,扑向井九。
就在它快到井九身前的时候,井九忽然左手一翻。
火鲤悬浮在了空中,盯着他的掌心,有些警惕问道:“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井九左手掌心里静静趴着一只白色的甲虫,散发着淡而不散的寒意,正是寒蝉。
寒蝉的位阶极低,在雪原里也只能排在倒数,对火鲤这种高阶生命来说,自然没有任何威慑力,但它身上携带着的那种最纯粹的寒意,却让火鲤极度不喜,隐隐不安。
井九说道:“它是雪国最可怕的存在。”
火鲤忽然大声笑了起来,鱼唇在圆与扁之间不停转换,两只略微偏红的前鳍不停拍打着鱼身,像是肚子笑疼了。
“你真以为我在这里与世隔绝便什么都不知道?你真以为我生得如此可爱便呆蠢无知?”
井九想了想,说道:“我收回先前那句话。”
寒蝉偷偷看了他一眼,有些无辜,有些幽怨。
火鲤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微微喘息着说道:“我本想继续逗你玩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如果你有本事把冰雪女王带在身边,我二话不说就让你走,就算你带着那些已经化形为人的雪魄大妖,我大概也会有所忌惮,但你居然带只位阶最低的雪甲虫就想吓退我?我真是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井九说道:“我是这么想的。”
寒蝉接受到了他的想法,赶紧以最快的速度翻过身来,对准了天空。
很明显,这是表示臣服的意思。
“你准备把这只雪甲虫送给我当礼物?”
火鲤恼火说道:“不是……就算你想要行贿本大王,能不能拿点儿值钱的东西出来?我看你那把巨剑就不错嘛。”
井九没有说话。
寒蝉忽然快速地摩擦自己的肢足,发出低沉的嗡鸣,就像真的是秋天里的蝉。
火鲤的眼神忽然发生了变化,因为它感觉到这只雪甲虫不是在卖萌,而是放出来了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很微小,小到连它都无法看到。
火鲤感觉到强烈的不安,摆动尾巴,望向井九说道:“兄弟,有话好好说。”
(本章完)
大道朝天 第十六章轻轻挥一挥右手,不带走一粒尘埃
棒子、老虎、鸡,还有只虫子。
井九、火鲤、蝉,还有些蚊子。
以小胜大,一般都是意志力的胜利,但如果极小,胜利便会容易很多。
以火鲤的实力,并不见得会害怕那些蚊子,哪怕那些是刘阿大都觉得很棘手的、镇魔狱里的蚊子。
最关键的问题是,它根本不知道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是什么。
未知会极度放大恐惧,更何况是它这种从来没有离开过地心、还没有完全长大、连影子都有些害怕的小家伙。
井九没有说话,看起来是不准备与火鲤再多说些什么。
火鲤摆动着尾巴,向后退去数十丈,显得很是警惕,随时准备重新跳进岩浆河流里,说道:“如果我把你勾结冥部的消息传出去,你必然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听着这等无力的威胁,井九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就算每隔六百年中州派便会派人来看它,这只火鲤为何说话如此之顺?
最不解的是,他总觉得火鲤的语气总有些熟悉的味道。
崖洞里的气氛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变得更加紧张,只是有些尴尬。
尴尬都是火鲤的。
它这时候已经完全不想动手。
问题在于,身为中州派供奉,如果一句话不说就放这名青山弟子离开,似乎太丢脸了些。
火鲤忽然想到一个办法,高兴地喊了起来:“嘿,哥们儿,要不然这样。你帮我一个忙,那我自然不好对恩人出手,咱们就此别过如何?”
井九心想这倒确实很有道理,问道:“何事?”
火鲤在空中转过身来,露出背鳍,说道:“我昨儿在河里洗澡,太过欢腾,不小心自己的嘴咬着了背,你也知道,像我这等层阶的大王,除了自己也没什么能伤到我……”
井九说道:“我给你治伤?”
火鲤转过身来,说道:“是啊是啊,当然,你就随便治治,我也没指望你治好,就是个心意问题。”
怎么可能咬到自己的背?它又不是长颈鹿。
这肯定是假话。
它只是不想说出自己败在那件奇怪而可怕的破幡手下,那太丢脸。
火鲤大王最不喜欢的就是丢脸。
它让井九给自己治伤,也是一样的道理,不求治好,只求双方都能有一个台阶,各退一步。
从此山高水长,海阔天空。
井九走到河畔,望向火鲤的后背,发现它的尾鳍确实受了伤,四周的鳞片微微翘起,有的甚至已经焦了。
他有些不解,心想有谁居然能深入聚魂谷底的地心伤着它,而且用的竟也是火系功法。
井九不会治病,但治伤这种事情有一定经验,毕竟已经磨了这么长时间的剑。
他踏空而起,轻轻落在火鲤背上。
火鲤有些吃惊,心想难道你还真的会治伤?
井九伸出右手,开始去除那些已经坏死、发焦的鳞片。
那些鳞片很坚硬,即便是他的右手,想要去掉也需要费些功夫。
他觉得这些鳞片很眼熟,待看到前方有处明显是旧伤,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原来自己从那名邪修手里抢到的法宝,就是用这只火鲤的鳞片所制。
……
……
岩浆河流上空悬浮着一只巨大的金色鲤鱼。
金色鲤鱼的背上蹲着一个人。
那人在不停地做着什么。
这画面很奇妙瑰丽,但如果仔细去想,其实与椋鸟站在野牛背上帮它啄食寄生虫有什么区别?
想到井九的身份,这确实有些羞辱,至少可以说有些恼火。但他就这样安静地做着,因为他也需要一个台阶离开,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事情,而且火鲤的鳞片可以帮助他磨剑,那何乐而不为?
真正让他有些遗憾的是,他没办法用完好的鱼鳞来磨剑,那些鱼鳞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明显极其坚硬,奈何与火鲤的身体紧贴在一处,不要说磨剑,即便稍微用力,都会让火鲤痛不欲生,所以他只能在去除焦糊、萎死的鱼鳞时顺便磨两下右手,可是那些鳞片又已经被某种火毒所伤,枯脆至极,远不如那个邪修的法宝好用。
没用多长时间,他便把火鲤背上那些受损的、让它感觉不舒服甚至痛苦的损毁鳞片全部去除干净,回到了岸边。
火鲤摆动尾巴,快速地转了几个圈,感觉轻快了很多,不由很是喜悦,说道:“趁本大王这时候心情好,你赶紧走吧,虽然没能吃你,让本大王有些遗憾。”
井九也有些遗憾,如果这只火鲤再在地火里养六千多年,完全成年,他就可以用对方身上的鳞片磨剑,那样它不会受伤,只是会有些痛,哄哄就好。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问道:“你说你没去过云梦山,那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火鲤的眼里出现一道黯然的情绪,说道:“我成年之前只能在地火里呆着,哪里都没有去过。”
原来如此。
井九心想上德峰下面有道极寒地脉,青山里却没有火脉,确实养不起。
真是可惜。
不然自己也不用去问脾气不好的泰炉师叔,神末峰会多一条鱼,青山再多一个镇守。
火鲤感觉到他的情绪,却不知道他的情绪因何而起,以为他是为自己难过,心想这个青山弟子很不错嘛。
井九举起右手,向着地面飞去,进入崖壁的时候,回头有些可惜地看了火鲤一眼。
火鲤摇动了两下尾巴,也有些依依不舍。
……
……
初春时节的冷山依然寒冷,荒原依然荒凉,四野一片肃杀,不要说野牛与牛椋鸟,就连虫子都看不到一个。
如此死气沉沉,自然不可能全是天时的关系,而是与散落在原野里的那些玄阴教弟子有关。
风刀教的总坛在居叶城,但要全力防守雪原那边的动静,昆仑派外强中干,根本无力理会冷山这边的动静,玄阴宗改宗称教后,势力扩展的极快,越来越强横嚣张,竟隐隐有了些当年的感觉。
按道理来说,北方出现邪派复苏的迹象,身为正道领袖的中州派责无旁贷,应该着手应对,然而这些年云梦山连续出事,苍龙死、麒麟伤、童颜叛,长生仙箓给了井九,青天鉴自己跑了,谈白二位真人哪有心情理会这些闲事。
这段时间里雪原又有异动,玄阴教在冷山的行事越发毫不遮掩,竟有了些光明正大的感觉。今次,那位自称明王的玄阴教主带着教中绝大部分高手与千名教众,在这片荒原上布下极厉害的阵法,四处搜寻,似乎在寻找什么。
一名玄阴教弟子站在黄色的草甸上,揉了揉有些酸的眼睛,确认没有任何痕迹,望向十余里外,通过法器传音道:“你那边可找到什么?”
法器里传来同门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又有另外一名同门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说那个家伙在地底已经躲了快两年,那我们怎么能找得到?”
玄阴教徒三人一组,负责搜寻一片区域。
按照教主亲自确定的规矩,今次三名教徒严禁彼此靠近,必须保持十里之上的距离。
这不是为了防止他们争功,而是避免出现三个人被敌人瞬间杀死,从而无法发出警告的情况。
这三名教徒如所有同门一样,已经在冷山里找了好些天,没有任何收获,冷累交加,难免有些怨言。
放在前些年,他们肯定凑在一起,点上一堆火,喝些小酒,说说教中长老的坏话,时间会好熬的多。
但现在他们早已没有这样的好日子,身上带着的法器可以确定、记录他们的位置,如果事后让高层发现他们曾经靠近过,迎接他们的会是难以想象的惨烈教规处置。
好在法器可以通话,他们可以通过聊天来打发一下时间,因为不知道法器能不能录下声音,自然不敢再说长老们的坏话,那就只能说些真正的闲话。
“你懂什么?教主大人亲自出手,据说连火王都惊动了,才把那个人逼出了地面,所以才会让我们在这里找。”
“说起来,中州派为何要把那人逐出山门?听说那个人很出名的。”
“那谁知道,要我看来啊,应该是那个人偷了中州派的什么宝贝。”
“哈哈哈哈!照我看不是偷了宝贝,莫不是偷了师娘吧。”
“真是孤陋寡闻的家伙!他的师尊是白真人,哪有什么师娘,再说了,北方谁不知道他喜欢白早仙子。”
“那他为什么要跑?日后成为乘龙快婿,岂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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