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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朝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猫腻
现在猜到他真实身份的人依然不多,但水月庵是特别的。
过冬不说,庵主也不说,但不代表她们还想不到。
水月庵主说道:“生死这种事情无法准备。”
因为只有一次,任何准备都只是预想,永远谈不上完备,就像永生无法得到证明。
井九说道:“所以尽可能不要准备。”
水月庵主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一切都会终结,哪怕飞升,也必然会有一个结束。”
井九说道:“以因果而论,确实如此。”
水月庵主说道:“谁又能跳出因果呢?”
井九说道:“即便会结束,也要越晚越好,如果有长度,也要越丰富越好。”
水月庵主说道:“她为了追上你,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这有意义吗?”
井九说道:“你错了,她有她自己的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只是她那条道路上的风景。
水月庵主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亲手冲了一杯桃花茶,推到井九身前,说道:“还没恭喜你做了青山掌门。”
井九想着顾清说过,水月庵送来的礼物最厚,接过那杯桃花茶饮了口,便起身准备告辞。
水月庵主看着他说道:“桃花茶不助桃花,却能清心。”
井九没有说话。
“我不是果成寺的师兄,会使两心通,但天人通也可以帮我看清楚一些事情,比如你的杀意。”
水月庵主问道:“你要杀谁?”
井九说道:“景辛。”
水月庵主没有意外听到这个答案,叹道:“虎毒尚不食子,你果然还是那般无情。”
井九说道:“如果她还醒着,景辛早就死了。”
水月庵主沉默了会儿,说道:“先前通天井发生的事情,我可以当作没有看到。”
各大宗派都要负责看守镇压冥界的通道,通天井做为朝天大陆最大的一条通道,由果成寺与水月庵联手负责,水月庵离得最近。通天井的崖畔到处都是符文与阵法,像鬼差那么大一个怪物、童颜这么醒目一人物,怎么会不惊动水月庵。
井九算到此事瞒不过水月庵,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用这件事情来做交易。
“为何?”
“这是陛下的请求。”
“好。”
“秋天那件事情,我们自然是支持青山的,不用担心。”
……
……
朝天大陆修行界的势力划分非常简单。
北边的归北边,南边的归南边,想要说服那些宗派改变阵营,基本上是做不到的事情。
悬铃宗的老太君曾经想过试探一下,结果便败的一塌糊涂,然后现在死了。
除了这些南北宗派,果成寺、水月庵、东易道、宝通禅院等世外宗派向来中立,现在一茅斋也似乎要进入这个行列。
绝了玄阴宗,送走了童颜,确定了水月庵的态度,接下来井九要做的事情,便是搞定果成寺。
如此一看,做青山掌门也不是太难。
青山剑舟破开朝阳,与晨光一道落在了墨丘。
墨丘那条通往果成寺的大直道两旁,就如平常每个日子一样,停满了马车,田野里搭着简易的窝棚。
那些前来求医问药的病人以及病人家属,看着那艘巨大的剑舟,心想这就是神迹啊,跪到地上叩拜不止。
震撼之余,人们对果成寺高僧治好自家的病更添了不少信心。
果成寺正门大开,百余名僧人站在寺前的广场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禅子站在最前方,讲经堂大士、各堂长老安静站在后面,这阵势真是大到了极点。
现在的井九已经是青山掌门,与当年那个来听经的青山弟子完全是两个概念。
果成寺的僧人们纷纷合十向井九行礼。
赵腊月与顾清、卓如岁向禅子行礼。
井九没有动。
禅子也没有动。
风吹着僧衣动。
白衣也在动。
果成寺前一片安静。
晨光渐盛。
说到在朝天大陆的地位,青山掌门要果成寺禅子略高一筹,但说到辈份、资历却又是禅子高多了,至少表面上如此。
谁先对谁行礼,这还真是一个有些麻烦的问题。
果成寺里的僧人们觉得好生奇怪,心想禅子平日里最是亲切随意,为何今日却如此认真?
卓如岁与顾清也觉得很怪异,心想掌门平日里最是随便懒散,为何今日却如此严肃?
直到最后,井九与禅子都没有向对方行礼,只是禅子禀着主人的本分,淡淡说了声请。
别人觉察不出什么,赵腊月却是知道内情的人,心想这二位是要闹哪样?
……
……
当年的静园早就已经毁了,事后由朝廷拔款重修,果成寺顺便把受毁严重的后寺也全部整修了一遍。
寺里的医僧们经常减免病人的药钱,用起朝廷的钱却是极其大方。
那座石塔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塔下的地面已经再次生出青苔。
时间的痕迹,对修行者来说更加清晰。
井九与禅子在静园深处的那间禅室里相对而坐。
“都说你是我那位故人的儿子……”
禅子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喊声叔叔来听听。”
井九自然不会喊,那声小友他到今天都还没有忘记。
一切至此明了。
禅子转身望向窗外的那座石塔,沉默了很长时间。
一朵祥云忽然生于半空中,其间有座宏大的莲花宝座若隐若现。
禅子从静园里消失,来到莲花宝座上,坐云向东,以观沧海。
沧海在朝阳的照耀下,变幻着无穷的颜色。
半个时辰后,禅子回到果成寺,看着井九的脸,再次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了一句话。
“你挑的这脸倒是不错。”





大道朝天 第十八章回到各自的位置
很多年前景阳真人假洞府开启的那一夜,禅子第一次看到井九,然后用莲云护了这个“晚辈”一程。
在梅会的时候,井九在道战里写下点点血梅,再次引起他的注意。
前些年在果成寺,麒麟化身前来,太平真人与玄阴老祖暴起出手,却都铩羽而归,出手的是柳词与神皇,但井九却是关键人物。
西海之役,一道剑光纵横天地,春雨过后,这个年轻的“晚辈”便成了青山掌门。
万事禁不住想。
禅子早就在怀疑井九的真实身份,但他没有写信去问,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怀疑很荒唐。
就像南忘那样,就像过冬那样。
前世与景阳越熟悉、越亲近的人,越无法相信这件事。
就算朝天大陆的人都死光了,浊河断流,极北处那座雪峰崩塌,大漩涡消失,景阳怎么可能败呢?
于是禅子也接受了那个传闻,或者说强行用那个传闻来说服自己。
井九是景阳留下的血脉,得了他的真正衣钵与留下的宝物,所以修行破境的速度才会如此惊世骇俗,震古烁今……
直到今天,他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心神受到了极大冲击。
说什么禅法精深,道什么不动无念,终究也要以观东海才能平复心神。
滚烫的茶倒入杯中,散发着淡淡的白烟,就像晨时海面的雾气。
禅子的视线穿过那些白雾,落在井九脸上,声音如眼神一般深静,却又充满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井九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水雾如云遮住了脸,声音就像眼神一般飘渺而不定:“有些事情没办完。”
禅子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极有韵律的声音吹散了茶杯与井九脸上的雾气,说道:“什么事?”
井九放下茶杯,说道:“不知道。”
这话听着有些莫名其妙,禅子自然能懂。
他深深看了井九一眼,心想……原来还是这么喜欢装啊?
“那太平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逃出来,在西海的时候,又被你们放走了。”
“柳词都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他人呢?”
“应该在海上,蓬莱宝船王被抢了一艘好船。他现在很虚弱,世外感会能让他稍微安心些。”
井九说道:“他拿了龙髓与风廊的荷花,你觉得他想做什么?”
普通人很难通过这么简单的几句描述想到什么,禅子却是微微挑眉,说道:“转世?”
他了解太平真人现在的情形,那么只需要荷花一个词便能联想到对方的想法。
井九说道:“这方面我不了解。”
所以他才会提前这么长时间便来果成寺。
禅子说道:“莲花转世,并非前世的延续,这与你不一样,与水月庵不一样,我不认为太平会这么选。”
井九认同他的说法,因为禅子是他所知唯一的真正转世重生之人。
但禅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死在太平手下的果成寺老僧。
因果犹存,过往皆无。
“东易道对莲花转世研究比较深,稍后我取些典籍来给你看。”
禅子转而问道:“那座阵法当年看过,没有什么问题,为何会出事?”
当年他在神末峰与景阳论道百日,看到了三条道路。
过冬走了一条,井九被迫选择了另外那条,而在两条道路之上自然是了断因果的飞升大道。
有事情没办完,那就说明尘缘未尽,烟消云散阵出了问题。
井九挥了挥衣袖,数十面铜镜出现在空中,把禅室里的景物收了进去,然后渐繁渐深。
禅子研究过烟消云散阵,知道是分镜术,这时候想的却是你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好镜子?
井九伸手从窗外唤来清心铃。
铃铛发出清鸣,在数十面铜镜之间往复不断。
禅子取出一根细木棍,掏了掏耳朵,说道:“镜宗,悬铃宗……看起来你和从前确实不同了。”
……
……
静园修复如初,那就是真的修复如初,石塔在同样的位置,三道雨廊也与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赵腊月在这里听经数年,过了好几个新年,对此很满意,自去熟悉的位置坐下。
阿大也去了它第二熟悉的位置石塔前面的蒲团上,只可惜现在是夏天,被大常僧扫过来的树叶不够枯,躺着不是很舒服,而且阳光有些烈,所以没过多长时间,它便起身踱回了雨廊下,趴在了自己最熟悉的位置。
伴着清鸣,铃铛从它的颈间飞走。
它回头看了眼那边,眼神有些幽怨。
赵腊月挠了挠它的脖子,早没了当年在碧湖峰第一次抱着它时的拘谨与紧张。
卓如岁带着顾清来到那座小石塔前,介绍道:“这就是前代神皇陛下的灵骨塔。”
顾清闻言肃然,很认真地行礼,做了番祭拜。
“我和这座塔很熟。”卓如岁有些感慨,摸了摸塔身,表示感谢。
当初在果成寺里那场恶战,出手的都是玄阴老祖、麒麟化身这等层级的大人物,他只是师父柳词的眼睛,境界最低,如果不是抱着这座石塔,早就被大风吹走了。
二人说话音,数十名僧人捧着书册走进静园,向着园后的禅室而去。
看着这幕画面,顾清想起了前些天适越峰上的画面,赵腊月则是想起了镜宗里的画面,心想这真是与书干上了?
卓如岁有些不确定说道:“掌门师叔这是要与禅子论道?他行吗?”
说到修行天赋这种事情,他现在不得不服井九,但说到学问这种事情……禅子可是能与景阳师叔祖坐而论道的大智慧之人,世间有几人能体悟他的妙思?
顾清笑了笑,说道:“当初在朝歌城里,布秋霄斋主也没说过师父。”
卓如岁心想那是嘴上功夫,与学问这种事情有什么关系?
在他们看不到的那间禅室里,井九与禅子没有坐而论道,而是在看书,只不过他们看书的方式与普通人完全不同。
近千本佛宗典籍与相关的论册,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牵引到了空中,飘在他们的身周,然后落进那些镜子里。
那些典籍开始自行翻开,速度越来越快,带起了一阵阵的清风。
井九与禅子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在怎么看。
那些轻柔的微风出窗,来到静园里,在雨廊与庭院之间来回。
赵腊月觉得很是清凉,摸了摸阿大,阿大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顾清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微风,怔了怔后,坐到了石塔前的蒲团上,闭着眼睛,开始冥想休息。
那些依然青意十足的落叶,被风推着,渐渐渐围住了蒲团。
卓如岁坐到廊下,两条腿一晃一晃,与风来的节奏渐渐合一。
他觉得这些清风好生奇特,自四面八方而来,无所不在,有的拂着自己的睫毛,有的轻轻吹着耳风,有的顺着衣袖钻了进去,角度极其刁钻。
在这样的无数道清凉微风里,想不睡觉也很难啊。
他想着这些事情,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耷拉下来,就这样沉沉睡去。
……
……
暮色最浓的时候,卓如岁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夕照石塔风已静,他有些恍惚,不知道还在今日,还是已经过了好几日。
赵腊月在那边的雨廊下摸着猫,不知想着什么事情,顾清依然闭着眼睛坐在石塔前,落叶已经渐渐漫至他的腿侧。
忽然间,静园后方发出一声轰鸣,狂风呼啸而至,卷起庭院里的树叶漫天飞舞。
禅室里,无数书籍落在地上,或者翻开着,或者合拢着。
看着就像是或大或小的浪花生于海面,又像是将化未化的残雪掩着地面。
禅子睁开眼睛,说道:“我看的比你快。”
井九没说话,从地板上拾起一本东易道的莲生经继续看了起来。
禅子说道:“你现在这么弱,秋天的时候,白真人把你轰死了怎么办?”
井九继续看书,头也未抬说道:“这是果成寺。”
这话的意思就非常清楚了。
你现在知道了我是谁,还能看着我出事?
……
……
卓如岁直接被那道狂风掀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倒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他回首望向静园,只见在夕阳的照耀下,漫天青叶仿佛形成了一道青红相交的圆球,看着极其壮观。
“这就是禅子的神通吗?”
卓如岁带着震撼的情绪走回静园里。
禅子没有发起攻击,应该只是神念的外溢,居然便有如此大的威势。
他发现赵腊月抱着白猫依然坐在先前的地方,心想有镇守大人撑腰果然好,不会像自己这般狼狈。
紧接着他发现顾清也还坐在原先的地方,不禁有些恼火,心想如果自己还抱着这座石塔,又怎么会被吹出去?
满天青叶落下,洒在顾清的身上,就像要把他埋进去一般。
卓如岁正准备发笑,忽然神情微怔,说道:“居然要破境了?”
赵腊月听到他的话,望向浑身树叶的顾清,发现他的气息正在发生明显的变化。
(本章完)




大道朝天 第十九章吾辈中人
庭院里,卓如岁看着石塔前的画面,心情有些复杂。
那些青树叶看似尽数落在了顾清的身上,实则与他的衣衫还保持着极小的距离,大概也就是几页书。
这是剑意离体的征兆,也是剑鬼即将完全成形的象征,这意味着他距离游野中境已经很近,大概也就是几十天。
他与赵腊月晋入游野中境已经多年,现在都在冲击游野上境,领先顾清很多,但顾清的修行速度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就算禅子与井九在禅室里坐而论道外溢的神念对顾清带来了很大帮助,可修行终究靠的是自身。
卓如岁知道顾清当年是过南山师兄的剑童、顾寒的庶弟,天赋确实不错,被两忘峰重点培养的对象。但顾清的修行天赋再好,也不可能比他更好,与两忘峰那些优秀的弟子比起来,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而且这些年顾清一直在忙着处理神末峰的事务,后来又停留在朝歌城里教景尧太子,最近又忙于帮井九处理青山事务……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修行居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那些似落未落的树叶,卓如岁忽然生出一种想法。
就是那一次的承剑大会,顾清为了战胜井九,用了六龙剑诀,受到门规处罚,修行被停三年。
那三年时间顾清一在神末峰借住,砍木头修房子,与猴子作伴,然后成了井九的徒弟。
变化,应该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吧?
卓如岁感到了压力,决定从现在开始,少睡觉,多练剑。
他走到石塔前,就在顾清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闭着眼睛,开始修行。
看着这幕画面,赵腊月没有说话,眼里微有忧色。
阿大站蹭了蹭表示安慰,心想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当年柳词与元骑鲸不也是这样?
……
……
井九与禅子在室内看书。
赵腊月、卓如岁、顾清在庭院里修行。
阿大在睡觉。
大常僧在扫地。
时间就在这样的规律重复里慢慢流走。
暑意渐深,然后渐淡,又有风起。
只不过今日的风与那些自行翻动的书页无关,而是来自天地间的第一抹秋意。
赵腊月起身向静园外走去。
阿大睁开眼睛,喵了一声,纵到庭院间,悄无声息一踩石塔,便准确地落在了她的怀里。
卓如岁睁开眼睛,望向赵腊月。
赵腊月说道:“我出去散散。”
卓如岁想了想,站起身来,抖掉身上的落叶,说道:“我也去。”
他们两个人现在都处于冲击游野上境的关键时刻,已经站在了那道门槛,只差最后那一步。
但修行就是这样,最后一步往往就是最困难的一步。
纵然他们是天生道种,是少见的修道天才,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突破,还需要最关键的某个契机。
毕竟他们还处于正常的天才范畴之内,不像井九,在竹椅上躺着能破境,在碧湖里洗个澡也能破境。
在静园里坐了数十日,那个契机始终未到,在天地间行走一番,寻找一些感悟,或者会有些帮助。
离开静园的时候,卓如岁看了眼顾清,发现他还在冥想,不禁有些纳闷,心想至于这么勤奋吗?
赵腊月说道:“这些年他忙于事务,修行的时间少,所以很珍惜。”
卓如岁听着这话,不禁对顾清生出些同情。
二人走出静园,信步于寺庙里。
卓如岁说道:“修道者的根本是修行,顾清师弟也是辛苦。”
赵腊月说道:“做掌门本来就很辛苦。”
阿大在她怀里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卓如岁说道:“小师姑是想劝我放弃?这不可能,掌门之位是师父给小师叔的,我没意见,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
赵腊月说道:“你又不是过南山,为何执着于此?”
卓如岁微笑说道:“因为我天赋更好,年龄更小,希望比南山师兄大,最重要的是,我与掌门师叔关系很好。”
这话如果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会像自吹自擂,令人生厌,但他说出来却有些令人心生敬意。
阿大看着这个晚辈,眼神里满是欣赏。
赵腊月没有再说什么。
“小师姑,您是不是因为当年试剑大会上我赢了你的事情,一直对我有意见?”
卓如岁一脸无辜说道:“您要怎样才能消气?”
他很清楚,别看赵腊月这几年在神末峰很低调,但论及对掌门师叔的影响力,再没有谁能越过她去。如果他想与掌门师叔的关系再进一层,至少与顾清平齐,去神末峰蹭再多饭,替掌门师叔杀再多人,也不如先把这位小师姑侍候好了。
现在想着当初试剑大会的事情,他便有些后悔,再多闭关两年又怎么了,你急什么急呢?
赵腊月说道:“你又不是真的能胜过我,我有什么意见?”
听着这话,卓如岁顿时忘了讨好她的事情,说道:“你当时压制了弗思剑,但怎么就知道我没有隐藏什么?”
赵腊月面无表情说道:“如果你真隐藏了什么,何至于现在来说这些无趣的话。”
就在有趣或者无趣的对谈里,二人走到了果成寺的中间,前方不远便是一座大殿。
再过些天,那场特殊的梅会便要在这座大殿里举行,整个朝天大陆的修行宗派都会到场。
不知道青山宗准备怎么应对中州派的强势进逼。
走过那片塔林,侧方有座很安静的禅室,有经声从更远的地方传来,悠扬而令人心静。
“这就是白山禅室?”卓如岁眯着眼睛说道。
太平真人曾经在那里住过好几年时间。
想着师祖在世间掀起的风浪,卓如岁心悸之余,又有些莫名其妙的骄傲。
很多青山弟子应该都有这种感觉,毕竟那些滔天恶行都在三百多年前,很少有人亲眼目睹。
距离才能产生美与敬畏,赵腊月没有卓如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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