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大道朝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猫腻
那个家伙还活着。
真好。
……
……
在蝎尾星云的边缘处,有颗很不起眼的星球。
因为重污染的缘故,这里的天空很少会呈现出蓝色,云也往往是阴沉的,就像是矿石一样。
远方有一艘破旧的飞船正在缓缓降落,下方排队领取食物的队伍已经很长。
生活的艰辛与封锁带来的苦闷,很难影响到年轻人,满是裂缝的球场上不时传来喝彩与叫骂的声音。
球场上的街道上看不到车,一个破旧的滑板在雨水上碾过,刚飞到空中便因为转向问题撞到了铁丝网上,发出一声脆响。
滑板少年落到地上,发出一声痛呼,同伴们赶紧上前查看伤势,有些同伴则把注意力放到了破旧的滑板上,大声喊着下一个应该是自己。
在球场那边的废弃半墙上,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件很寻常的蓝色连帽衫,手腕上系着一根青色的绳子,那就是他身上唯一的饰物。
与墙下的热闹比起来,他显得那样的孤独而落寞,就像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天空里忽然落下了雪花。
少年看着自天而降的雪,念了一首诗,有些散碎,隐约能听到针和太阳之类的几个词。
然后他拿出一个口琴,开始吹奏。





大道朝天 第十二章生活的意义
如果像以前那样是下雨,打篮球的孩子与滑板少年们肯定都会回家。在这个污染严重的星球,酸雨是所有人最讨厌的事情。但最近这些天很少下雨,落的都是雪花,他们哪里会在意,继续快乐地打着球,有些少年甚至脱掉了上衣,在雪花里不停冲刺,欢笑声反而变得更大了些。
远处传来一道口琴的声音,在欢笑与闹骂声里若隐若现。
几名没有轮到滑板的少年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墙上的蓝衣少年。
蓝衣少年吹的口琴声无论音调还是节奏都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在于过于标准,于是机械感与模仿的感觉很强,不是很动听,也可以说是少了些自如的味道,又或者说是少了些艺术感?但无论如何,在自天降落的雪花里、在废弃的墙头,一个孤独的少年吹着口琴,确实是个容易打动人的画面,那些少年还很年轻,竟也生出了些莫名的情绪。
“你们怎么还在打球!”
“不要以为是雪就不要紧,融化了一样有腐蚀性!尤其是你们几个,居然还打着赤膊!这是找死吗!”
“都赶紧收拾好回家,该温习功课的温习功课!等雪停了再玩!”
欢笑声、争吵声、口琴声与欢乐的、激动的、莫名的情绪同时被一道严厉的声音打破。
说话的人是位女士,约摸四十多岁,声音虽然严厉,神情却很温和,唇角微翘还带着笑意。打篮球与玩滑板的少年们纷纷停了下来,有些不开心地抱怨了几句,却都很听话地开始穿衣服,准备离开,同时与那位女士问好。
那位女士叫做伊芙,是这片社区的生活管理委员,但这只是兼职,她的正式职业是城市下西区行政活动中心的事务官,最主要的职责就是青少年工作,经常会去各个学校巡视,这些少年都认识她。
伊芙摸了摸一个小男孩的头,笑着与他们说了几句,忽然听着远方传来的口琴声,好奇地望了过去,看着墙头的那个蓝衣少年,神情微异问道:“那是谁?”
“前些天搬过来的,就住在七区,720,住在一楼把山那个房子里。”
“听说家里就他和妹妹两个人,妹妹的脑子好像有些问题。”
“别说他妹妹,这个家伙好像也有些问题,你们到今天为止和他说过话、知道他的名字吗?”
听完少年们的介绍,伊芙看着墙上的那个少年生出一些同情。
基因优化现在已经非常普及,但先天性的遗传疾病还是很难治疗,尤其是脑部方面的问题,需要很多钱。
需要很多钱才能解决的医学问题,在这个星球上向来只是极少数人才能拥有解决这种问题的资格。
“你们不要在背后议论人。”
“这叫背后吗?再说呢,说几句能有什么问题,难道他还能冲过来打我?”
“我妈说了,不要理疯子,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那个家伙不是疯子,好像是叫做什么……自闭症?”
少年们的议论还在持续,伊芙摇了摇头,收回视线对他们说道:“赶紧走吧,看起来今天雪会比较大。”
“伊芙老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禁?天天憋着……”
“拜托,就算解禁,难道像我们这样的人还能去别的星球?不一样是在这里打球玩滑板,有什么区别?”
“看新闻说,要做二次公民登记,加上封禁的事情,总感觉政府是在找什么东西,你们猜会不会是传说中的恒星级武器?”
“哈哈哈哈,你怎么不说是找暗物之海的皇帝?”
“老师,您拿这个。”
“不用,我带了伞。”
伊芙老师又看了一眼废墙上的那个少年,撑开手里的旧式薄膜伞,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雪花。其余的少年们也撑开了自己的伞,或者是打开了气流器,三两成群向着球场外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生活区建筑之间的道路里。
世界变得安静了。
那个蓝衣少年用袖子擦了擦口琴,把口琴放进口袋里,转身从墙上跳了下来。
从取下口琴到擦拭到放进去再到跳下墙,他的动作都很慢,仿佛把正常人的一个动作分解成了很多细节。别的动作慢倒还可以理解,只是从墙上跳下来的动作为何也会显得那么缓慢?要知道那只与星球的重力有关。
运动鞋落在地上,溅起几粒薄雪,帽子被掀起来了些,少年露出了脸。
那是一张干净但很普通的脸,眼神干净,但没有什么深度,看着就像是一条小溪,随意望去便能看到底。
拥有这样眼神的人,往往都很简单,甚至过于天真,近乎愚痴。
少年重新把帽子戴好,低着头在已经安静的球场边走过,经过那些满是滑板撞痕的墙,顺着生活区外围靠近垃圾场与湖水的小道,走到了最远处的七区。
七区里有一共有三十八座生活楼,720位于最外围,翻过栏杆便是已经废弃的农业区,平时根本没有人会来这里,所以显得格外幽静,甚至有些可怕。
楼前大约三十米宽的间隔区里没有自行电车,更没有什么豪华的悬浮车,花坛里也没有整齐的草坪,角落里残着一些去年冬天没有收割的菜与野生麦苗,雪已经覆盖了一层,上面没有鸟踩落的竹叶,也没有猫留下的花朵。
走到铁制单元门前,少年从裤子口袋里取出钥匙,有些动作迟缓地插入锁口,左右慢慢摇晃了两下才打开了门。走进楼里,左边那个房间的木门把手上残留着不知什么时候泼落的、已经凝固的汤汁,右手房间的铁门上满是锈迹。
这次他没有再次取出钥匙,而是直接敲了敲门,手指与铁门撞击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闷,节奏非常稳定。
吱呀一声,铁门被人从里面用力推开,露出一张天真、好看的小脸。
“哥,你回来了?”
少年站在门外沉默了会儿,似乎在想应该怎样回答这句话,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喊他哥的那个少女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异样,趿拉着棉拖鞋跑回客厅,坐在满是垫子的软椅上,伸手把那个雪白的大娃娃抱进了怀里,继续看电视。电视光幕上播放的是动画片,不知道是什么内容,让小姑娘不停地傻笑。
她怀里的那个雪娃娃也在傻笑,因为没有嘴巴,于是眼睛眯成了两条曲线,看着很是可爱,又诡异的厉害。少年换了拖鞋走进屋里,站在软椅旁边看着小姑娘与她怀里的娃娃,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应该说些什么。
雪白娃娃头上有个蝴蝶结,那个蝴蝶结忽然飞了起来,落在少年的肩头,高速地敲击着他的颈部,像是在给他按摩,同时告诉他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小姐好像病又犯了,忘了做饭。
……
……
能够做这么多事情,还能用身体表现军方密码的小东西自然不可能是真的蝴蝶结,也不是蝴蝶。
它是寒蝉,那个娃娃自然就是雪姬,抱着娃娃的少年自然就是花溪,被花溪称作哥哥的当然就是井九。
他们离开地底来到这个城市已经有段日子了,谈不上与世隔绝,反正就这样很随意、或者说很粗糙地过着日子。
花溪因为颈后芯片受到损伤的原因,忘记了很多事情,整个人就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时常对着电视傻笑。
雪姬对着电视傻笑,不知道是因为觉得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都很可笑,还是觉得现在的井九很可笑——现在的井九就像是一台以最强省电模式运行的终端,功率消耗极低,自然计算能力与各种能力都下降到了极限。
再往前一步,他就会睡眠或者死亡,如果他稍微调高一点功率,就会激发承天剑的程序。
这种状态下的他确实像个自闭症孩子,或者孤独症患者,而在雪姬看来,他就是个痴呆儿。
景阳真人变成了傻子,这难道不可笑吗?
可能是因为相由心生的缘故,他的脸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雪姬看来这就更可笑了。
“去做饭。”井九说道。
花溪歪着头想了会儿,才想起来今天自己忘了做什么,啊了一声,赶紧起身进了厨房。
井九坐到软椅上,有些机械地放了几个垫子在身后,慢慢地靠了上去,伸手拿过摇控器,很自然地调到了新闻频道。
雪姬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心想看在你是个傻子的份上,就不杀你了。
“前进二号基地……恒星异常活动……空间裂缝……震惊。”电视光幕上新闻主播在严肃地说着什么,井九其实听不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新闻频道,只记得这好像是个很重要的事。
这时候花溪的声音从厨房里响了起来:“酸辣苞白要放白醋还是陈醋?”
井九看着电视光幕,沉默了很长时间。
花溪与雪姬都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他说道:“麦田没有意义。”




大道朝天 第十三章向往的生活
登登登登。
花溪从厨房里一路小跑出来,看着他问道:“什么没有意义?”
她的右手拿着菜刀,左手托着被切掉一半的苞菜,小脸微红,不知道是被火烤的还是急的。
这里要说明一下,这套房间的厨房就在客厅,而看电视的客厅其实是相对更大的一个卧室,两面墙把山,都有窗户,寒意渗入,有些阴冷。
花溪不明白井九这句话的意思是因为她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懂。问题是雪姬也不懂。她看着井九,乌溜溜的黑眼珠里满是挫败与恼怒的情绪,博学智慧如她,知道很多种语言,却也不知道他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井九没有理会花溪的问题以及雪姬的眼神。
作为一名孤独症患者,他现在有充足的理由不理会这个世界,也不被这个世界打扰。
花溪撇撇嘴,拿着刀与苞菜走了出去。
雪姬伸出圆乎乎的小手,把摇控器从井九手里抢了过来,调回了动画片频道。
没过多长时间,晚饭便做好了,一盆营养块,一盘酸辣苞白,外加一碟子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的咸菜。
“都是街上发的菜,我偷偷听那些大妈说,比她们以前买的质量还要好些,而且不要钱。”花溪一边盛饭,一边傻笑说道:“我还偷偷拿了一坛子咸菜,真弄不明白这里的人是怎么想的,有救济的营养粮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吃青菜?”
井九坐到桌边,认真想了很长时间,才慢声细语说道:“好像是……维生素。”
花溪把筷子递给他,说道:“复合维生素可以领取啊。”
井九接过筷子开始吃饭。
是的,现在他也开始吃饭了,不是因为身体状态太糟糕,而是他忘记了自己不需要吃饭。这点花溪不清楚,雪姬也不会提醒他,至于寒蝉……当雪姬想要整治井九的时候,它向来噤若寒蝉。
井九吃饭的速度很慢,好在吃的不多,更像是某种仪式,而且菜本来就很少。
晚饭很快便结束,他慢慢地收拾碗筷,然后去厨房仔细清洗。居民区的热水都是集体供应,以前还会象征性交些钱,现在这种特殊时刻更是随便用,于是很多家庭用的极其浪费,尤其是晚饭前后洗碗洗澡的人多,于是水压有些不足,从水龙头里出来的热水细若游丝,好在他洗碗的动作也慢的令人发指,配合的倒算不错。
花溪坐回软椅继续看电视。雪姬伸出圆乎乎的小手打了一个无声的响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窗外变得明亮了些,那些高至三四层楼的桦树闪闪发光,与那些雪花混在一起,竟是难以分清。
这个房间里没有网络,只有电视,娱乐似乎有些单调,雪姬却很满意。当初她发现这是一个信息化的社会,觉得很难避开那个中央电脑的眼睛,才会害怕成那样,只敢躲在地下水道里。现在她才明白,只要不上网,不打听,不好奇,那么切断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其实并不难,甚至简单到只需要像这个星球上的大多数普通人那样生活就行。
你去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才会凝视你,如果你不去看它,深渊怎么会看你,你丫谁啊?
电视上在放一个娱乐节目,两个在蝎尾星云很出名的年轻偶像明星,穿着宇航服在太空里隔着十余丈的距离飘着,试图通过说明让对方猜到自己看到的词语,宇宙里没有空气,自然没有任何声音传播,二人拼命比划,显得特别可笑。
花溪笑的花枝乱颤,雪姬笑的睫毛弯弯,井九在洗碗,画面好温暖。
这个时候,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井九在洗碗,没有去开门,当然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开门,雪姬也不会开门。
这些天也曾经有热情的别楼邻居提着土豆之类的东西前来拜访,他们都没有理会,得到了小区居民冷漠怪异的评价以及安静。他们不想这种安静的生活被任何意外打破,不是因为他们向往这种所谓静好的生活,而是因为他们怕死。
花溪倒是对外面的世界与人有些好奇,但现在智商就像小孩子的她只会完全听他们的话。
门铃声消失了,没过多长时间又响了起来,阳台蒙着霜气的窗子外响起敲击声,以及带着歉意的话语。
“抱歉打扰了,我叫伊芙,是七区的生活管理工作人员,正职在教育厅,最近正在进行二次身份登记,需要提前填写表格……我今天听到了你的口琴,我觉得吹的很好,活动中心有专门的培训班,你有没有兴趣参加?我把报名材料与介绍留在门口了,如果你感兴趣,就看一下吧。”
那位女士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靴底踩着雪的声音听得非常清楚,车门关闭的声音也很清楚。
现在雪的厚度大概在三到四厘米之间,她的身高在一米六四左右,左脚略大。
井九还确认了别的很多信息,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知道这些。
花溪看了雪姬一眼,又出去看了井九一眼,发现他们没有阻止自己,开心地推开门,拿进来了一个文件袋。
文件袋里除了身份二次确认的表格,还有几张颜色鲜艳的宣传页以及三张报名须知。
教育厅活动中心设有很多兴趣班,针对不同年龄层以及水平设立,随着封闭期的延长,这些活动非但没有受影响,反而开展的越来越好。说来也是,现在矿业联合体大部分已经停工,工人不需要上班,很多行业也受到了影响,在政府的支援下人们的生活没有太大问题,那么就要解决接下来的那个问题——闲着干嘛呢?
那些兴趣班多种多样,有很多体育项目,还有一些非常偏门的比如小说技术速成之类的课程,像音乐、美术这种常见课程更是不少。井九看着那些宣传采页,有些好奇,有些不确定问道:“……可……可以吗?”
雪姬面无表情看着这幕画面,确认他是真的疯了,而不是在装傻。
景阳居然喜欢上了琴棋书画,不是疯了是什么?
……
……
那个名为“寂静的呐喊”的综艺节目结束后,花溪便去自己的卧室睡觉,那间卧室里有一张单人行军床。
井九坐到椅上,把雪姬抱进了怀里。
雪姬伸出圆乎乎的小手,打了个无声的响指。
屋子里的灯光渐渐暗去,窗外照着桦树林的高处的光线也在随后的时间里依次淡掉。
就像不需要吃饭一样,井九也不需要睡觉,但现在他忘了所有的道法,不会冥想,觉得自己需要睡觉,居然真的学会了睡觉。只不过睡觉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安与害怕,所以他必须抱着雪姬才能睡着,至于为什么抱着雪姬就不再害怕,应该是因为他的潜意识里还记得雪姬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存在。
雪姬不喜欢被他抱着睡,不愿意自己变成褪黑素,但想着他潜意识里对自己的尊敬,也没有拒绝。
寒蝉飞了起来,落到了窗前,盯着窗外的无声落雪,非常警惕。
雪姬的头发散开,还真的很像小姑娘睡前做的准备。
半夜的时候,井九忽然开始头疼,脸色苍白至极,眉眼甚至有些扭曲。
雪姬伸出圆乎乎的小手,落在他的眉心。
一道难以想象的寒意弥漫开来。
井九的神情渐渐放松,呼吸也平稳了些。
喝热水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也不是用冰块镇痛的原理,而是用极端低温降低粒子的活跃程度,完全压制大脑的放电。
因为那道寒意,房间里冷若冰窖,窗上的霜从里面染到了外面。
热水管上的水珠凝成冰,连成线,垂成柱,看着就像一排锋利的剑。
井九再次入睡,脸色依然苍白。
雪姬看着他,黑眼珠里满是怜悯与同情。
像景阳这样强的人,在这个世界依然这般可怜。
如果自己变成他这样,那又该多可怜?
她的视线往下,落在了井九的手腕上,看着那根青色的绳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
……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亮,花溪便裹着被子爬了起来,哆嗦着说道:“哥……哥……暖……气……又……坏……坏……坏了。”
井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认真地想了想,望向雪姬说道:“麻烦您修修。”
雪姬面无表情,心想我就算万能,难道还要当水电工吗?
花溪洗了个热水澡,终于暖和了些。
井九洗脸的时候,看到了热水管上那些像剑一样的冰棱,出神想着为何有些眼熟?
今天的早餐比昨天的晚餐还要更寒酸,就是两块面包。
井九看着桌边那些彩页,沉默了会儿,忽然说道:“我要学钢琴。”
……
……
(我最喜欢生活流了,我要拍综艺!)




大道朝天 第十四章鸟竹,猫花,雪红
吱呀一声,720一楼右手边房间的铁门开启了。
紧接着又是一吱呀一声,720的单元门开启了。
井九走进雪花里,习惯性地掀起蓝色连帽衫的帽子,罩住了头。
花溪有些费力地把单元门关好,紧了紧身后的黑色双肩包,抱着雪姬跟在他身后向小区外走去。
雪姬确实很小巧,而且外貌与模样真的很像一个可爱娃娃,但被花溪这样一个小姑娘抱在怀里,还是有些显大,很容易引人注意。
按道理来说,她应该留在家里,但就像井九潜意识里不敢离开她一样,她也不敢离开井九太长时间。
雪这般大,风这般冷,抱团取暖很应该,哪怕他们是朝天大陆最强的两个家伙。
雪地一片洁白,如毡子一般,昨夜那个叫伊芙的女士留下的足迹早就被覆盖,只有花坛里的地面上有一行竹叶,应该是不久前刚刚有鸟经过。
离开生活区,他们坐着地铁去了市中心。
这颗星球现在严禁任何飞行器起落,处于事实上的封锁状态,但其实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没有太多影响,就像昨天篮球场上的那些少年的对话一样,就算没有封锁,又有几个人买得起离开星球的船票呢?
盘踞在这里多年的海盗世家被军方的战舰摧毁后,政府的力量得到了更多的展现机会。对民众来说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以前更好,比如各种福利,比如活动中心里的那些辅导班,比如治安。
地铁上的人不多,隔着不远不近的合适社交距离坐着,偶尔有人向花溪抱着的娃娃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没有人发问。
到了溪谷站,按照宣传页上的交通指示,井九与花溪下了地铁,有些茫然地看了半天交通指示图,才找到了16.2出口。好在市活动中心的大楼非常大,就像一座山般横亘在广场中央,走出地铁便能看见,不会再次迷路。
来到活动中心前,井九有些笨拙地伸出左手,把手环靠到扫描仪器上,花溪把眼睛睁的很大,学着他的动作也照做了一下,伴着嘀嘀两声轻响通过了扫描门。
保安看出来他们的智力有些问题,没做任何为难,还很耐心地询问他们要做什么事情。
花溪被人询问,变得非常紧张,怯怯地躲到了井九的身后。井九有些茫然地听完对方说的话,拿出宣传页放到了保安的眼前。保安看着宣传页上留的官员联系电话,帮他们做了呼叫。没过多长时间,伊芙女士从电梯里匆匆走了出来。
1...369370371372373...43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