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路人家
“嗯。”雅儿答应一声,赶紧接过药一口就吞了下去。比起那些味道苦涩怪异的汤药,这小小的一片药丸可太容易吃了。只是吃了后往往会让她感到身子发热,还会出一身的汗,但之后本来虚弱的身体却又能好上许多。
对于从未吃过西药的雅儿来说,是完全不存在任何抗药性的,所以在点滴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她的病情自然好得很快。或许再过上一两日,就能下床走动了。这摆在一场风寒就可能要一个体弱之人性命的年代简直算是神迹了,只是这事却是不好朝外透露的。
就在孙途陪着雅儿直到她睡着,起身准备去为她熬点骨头汤补补身子时,院门突然就被人敲响了。孙途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发现如今才刚过正午,该是店里最忙碌的时候,自然不可能是于孝和过来了,这让他略感奇怪,但还是过去打开了院门。
门外所站却是个县衙差役,看到他后,便是一笑道:“孙三郎果然在家。”
“你是王三哥吧,不知有何见教?”孙途倒还记得来人身份,便也笑着问道。
王三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来:“三郎,我这也是奉命行事,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可不要见怪哪。”说着才把一份文书递了过来。
孙途随手接过,落目一看,就瞧见了最下面那方鲜红的印鉴,表明这是县衙的正式公文了。再看那公文上的内容后,他的脸色也倏然变了。
这时,王三还怕孙途看不懂上头的内容解释道:“三郎,刚县里已经定下了这次送税银去东京的衙前人选,便点了你去。”说话间,还有些担心地看了孙途一眼,生怕他一恼之下会对自己怎样。
中国古代普通百姓想要生存其实还是很不容易的,除了要养家糊口外,还得应付官府的税役。这税自然就是缴纳税款了,大大小小,各行各业都少不了,但这还不是最让人感到为难的,真正能压得寻常人家家破人亡的,却还是后一个役。
所谓的役也和税一样,也包含了诸多部分,比如徭役,就是为官府免费干苦力,一干几月不说,连吃饭什么的都得自己想法儿解决,有时候甚至还有生命危险。除此之外,还有去衙门应差,做一些脏活累活,都包括在役这一项当中,而这便被统称为服衙前役了,简称衙前。
其实衙前也有好坏之分,要是上边加个长名二字,便可算作衙门里的公职人员,也就是俗称的衙差。那不但能有些收入,还能靠着手上的权力攫取更多好处。但要只是个衙前,问题却严重了,不但要担负诸般难题,一旦出了差错还得负相关责任。
就以押送税银粮食什么的去京城为例,这一路上的辛苦和付出还在其次,要是到了地方点算发现有所短缺,可就要追究衙前责任了,若是最后都不能补上,倾家荡产都是轻的,很可能闹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所以对这个时代的小老百姓来说,最怕的就是被官府选中当衙前,那就意味着接连不断的噩梦就要向你袭来了。
孙途来到这个时代也有两三月时间了,这些东西也早已有所了解。现在一旦得知自己居然被派了这么个衙前的苦差,心情自然就紧张起来。
在看了对方半晌后,他才冷声道:“这到底是谁的意思?”
“自……自然是县尹的意思了。”王三不敢与之对视道。
“可就我所知,县尹早在三日前就已和宋押司一道去了济州府,怎么可能在今日下此令呢?”孙途眯起了眼睛追问道。当日离开时,宋江还跟他告了别,他当然是知道此事的。
“这个……反正衙门已经定下了此事,你必须在两日内往县衙办好一切相关事宜然后出发,今年九月前必须把税银交入转运司。”这位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匆匆而去,显然是不敢再和孙途多作纠缠了。
而孙途,此时拿着那份文书,眼中已有寒光闪过。他如何还不知道这一切是什么人在背后使了力,在县令和宋江都不在的情况下,那刘渊自然是有办法把这等苦役栽到自己头上来的!
带着仓库到大宋 第29章 小人手段
屋内的气氛很有些压抑,在得知孙途居然被县衙强加了这么个衙前差事后,于家父子的脸色就显得极为难看,孙途也是脸色阴沉,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沉默许久,于孝和才道:“县衙这么做可算得上是乱命了。你孙家如今可是单丁户,就你这么一个男丁,如何还能应这等苦差?”按照大宋朝律令,单丁或绝户人家会有相应的照顾,比如一些有风险或困难的差事就落不到他们头上。
听了这话,孙途却是苦笑摇头:“其实在孝伯你们来前我就去过一趟县衙问了,结果他们却推说本县簿册上所写我孙家依然是有四丁的,所以……”
“这怎么可能?”于孝和急了,连忙反对道。这时,于大勇便恍然道:“我记起来了,好像早前县衙里曾提过,得过了今年秋天才会再重造簿册,现在用的还是两年前的呢。”
孙途点点头,表示认可。别说这时候了,就是千年之后,信息发达的年代里,地方人口普查也是一项大工程,也会过上几年再重新登记,自然就有一定的延后性了。显然,刘渊他们就是抓住了这个漏洞,才敢把这么一份苦差强派到自己头上。
于大勇随后又愤愤道:“只可惜如今县尹和宋押司都去了州里,要不然以三郎在县尹跟前的地位,总能说上话的。”
“是啊,现在打理县衙诸事的乃是时县尉,而真正管着事的又是刘押司,他可与三郎一向有着嫌隙……”于孝和也明白过来,脸上的愤怒已转化成了无奈。对方代表的是官府,自然不是他们这些小民能对抗的。
提到刘渊,孙途的眼中又有寒光闪过。当初在物流中心工作时,他就曾听人提过一个说法,做人不但不能得罪小人,更不能被小人给得罪了。前者自然容易被小人报复,而后者也必然会引来小人无休止的针对与算计。
因为在小人的观念里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只要结了仇,就一定会遭遇报复。而他想不被人报复,就一定得连续不断地打压对方,直到将对方打得彻底倒下,再也爬不起来。显然,那刘渊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了。
在几次陷害自己不成,反而让自己有了翻身机会后,他一定会感到寝食难安,一定会想尽办法来针对自己。而这一回刘县令的离开,就给了他一个大好的机会。
在明白这点后,孙途其实已经释然了,眼下刘渊有权有势,自己纵然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受着了。所以即便这衙前差事辛苦,内里更可能充满变数与阴谋,他也只能接下,也只能千里迢迢地去一趟汴京了。
好在,这事对如今时代的大部分人来说是件难事,毕竟大家都安土重迁,不喜奔波,但对孙途来说倒不算太难接受。他唯一的顾虑只在自家,所以在调整了下心态后道:“孝伯,事到如今其实多说也没什么用了。我所以请你们过来,只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你只管说,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于孝和当即正色说道。
“此去东京必然要有数月工夫,酒店里的生意还需要孝伯你多加照看,另外就是雅儿了。她之前得了风寒,虽然现在已有好转,但身子到底还虚着,我也不好带了她一起上路,所以希望孝伯和大勇哥能代为照顾,不要让人欺负了她。”孙途说着正色起来抱拳道。
于孝和连忙起身扶住了他行礼的动作:“三郎不必如此,雅儿这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其实也与女儿无异,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好生照顾,岂会让她受了委屈。你放心吧,这两件事我都应下了。”说着,他又皱了下眉头:“倒是三郎你,此去东京路途遥远,一路之上可要小心才是。还有,我听说这等衙前差事里往往藏有问题,你可一定要仔细了。”
其实他所知道的问题更严重,有时候下面的官吏因为贪心往往会在上缴的税银粮食上做手脚,到时候被追究的就是这些辛苦运送东西过去的衙前,如此一来,他们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孙途自然也明白他话中之意,正色点头:“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三人又说了阵子话,于家父子二人才告辞离开。孙途随后又转回到雅儿的房中,却发现她并未睡下,而是眼睛有些发红地看着自己:“三哥哥你又要走吗?”语气里已经带了些哭腔了,显然他们的对话已被雅儿听了去。
孙途拿手测了测对方的体温,又为她掖好了被子,这才柔声道:“雅儿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只要在家里乖乖的,好生养病,等秋收后,我就能从东京回来,还能给你带些从未见过的稀罕东西做礼物呢。”
“我不要什么礼物,我只要三哥哥能陪着我。要不,你也带我去吧?”雅儿有些渴盼地望着他,满是乞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孙途的依恋是越来越强了,有一日不见他,心里就空落落的。只是话出口后,她又有些后悔了,此番三哥哥去东京可不是游玩,又怎么可能带上自己这么个累赘呢。
孙途却是有些犹豫了,如今的他就这么一个亲人,确实有些不放心把个十三四岁的丫头留在这儿啊。就在他有些为难的当口,突然外头传来了嗒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进了院子,这让他神色陡然一紧,转身开门,就一个箭步朝院子里扑去。
此时他正有气呢,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寻事,他一定会让其后悔。在扑出的同时,孙途已把那根甩棍握在手中,看到拐角处那黑影后,手腕一抖间,合金所制的甩棍已带着风声直抽了过去。
那人发现孙途扑击过来也是一慌,赶紧往旁边躲去,同时口中轻声叫了句:“孙三郎莫要误会,俺来此并无歹意!”话音未落,棍子已经落到了他左侧的脖子上,不过还是及时止住了落下的趋势。
因为孙途已经看清楚了来人模样,正是之前与自己有过节,在攻打虎头寨时却曾被自己救下的张川。听他这么一说,总算是没有打下去,只是警惕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俺……俺是来告诉孙三郎你一些要紧事的。”张川的脸色有些发白,这一棍虽然没有打中,但带起的棍风还是让他一阵胆寒,这才知道眼前少年武艺远在自己之上,也比自己所以为的要高得多。
孙途的目光在其脸上扫动了一阵,这才收回了棍子,说道:“却是什么要紧事?”
“你不是被派了衙前差事,将要送税银去东京吗?其实这是刘渊刘押司的主意。”说到这儿,他看了一眼孙途,见其没有半点意外的样子,便又道:“就在今日早些时候,刘押司突然找到了俺,让俺带人跟上你,好在路途上打劫了你。另外,他还说另有布置,有个厉害人物打算要你性命呢。”
“竟还有此事吗?”孙途眯起了眼睛来,在看了对方几眼,从张川的神色里确认其没有对自己撒谎后,他心中顿时怒火升腾。想不到张川居然如此狠毒,不但用了官府手段,甚至还打算用非常手段来除掉自己!
张川迟疑了下,似乎是怕他不信,又道:“而且刘押司他还说了,想要夺了你家的酒店和你家养娘。那日庆功宴上他便看上了你家养娘……”
孙途的呼吸陡然就急促了起来,之前的事情还没法让他生出杀机来,但这话却让他有了一个决断。只是他依然保持着理智,看着对方:“你为何要冒着得罪刘渊的风险来报信?”
“俺张五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干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来。你救过俺的命,俺要再对付你就太不是东西了。何况刘渊他是怎么对俺的,俺也不会忘了。”张川抬头直视着孙途道:“所以俺以为你还是赶紧带了丫头走吧,他毕竟是官,你斗不过他的。”
“哈,我要一走,恐怕又要落个逃役的罪名,岂不正中了刘渊的下怀?”孙途冷笑一声:“你这份情我记下了。张川,你若信得过我,就不用理会刘渊,更别追出城来。”说着,目光往黑暗的天穹扫了一眼,这才返身回了屋子。
呆站在院子里的张川却被他那阴冷如刀的目光吓得半晌没能回过神来,不知怎的,他就觉着眼前这个少年一定能在这场与刘渊的争斗里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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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仓库到大宋 第30章 逆鳞(上)
两日后,郓城县西门,在于家父子和几名乡邻的送别下,孙途驾着一辆驴车出城而去。
其实这次县衙让他送去东京的税银也就不过百两,放在包裹里带着也不是太费手脚,可他还是多花了笔钱买下了驴车代步,只因这次孙途不是独自上路,还得带上尚未完全康复的雅儿。
对于他的这一决定,于家父子着实有些奇怪,虽然当面没问,但在送他离去后,于大勇还是一脸疑惑道:“爹,你说三郎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带上雅儿?路途迢迢,雅儿的病可还没好呢。”
于孝和倒是有些理解孙途的这一决定:“想来是三郎知道刘押司不会善罢甘休,怕我们会受牵连保护不了雅儿,才会宁可辛苦些带上雅儿吧。”说到这儿,他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城头,那儿刘渊正带了两名手下也目送孙途离去呢。
此时的刘押司眼中闪着狠戾而得意的光芒,仿佛是在看着一只猎物踏进了自己布下的陷阱。这个孙途坏了多少自己的好事,当自己对付他时,却有几次都命大地逃过一劫,在其眼中,孙途已成为最大的眼中钉,更胜一直稳压他一头的宋江。
因为宋江好歹也是押司,地位甚至比他更高,刘渊还能接受。但孙途一个黄口小儿,所做一切就严重影响了他的威信,所以此人必死!现在他人已出城,自己准备下的几处杀招一定能将其铲除!
正当刘渊面上终于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时,已走出一段路程的孙途突然就跟有感觉般回过头来,遥遥地与刘渊四目相对。只这一眼,就惊得刘渊脚步往后一退,就仿佛自己才是猎物,被一只可怕野兽盯上的猎物!
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定下心神,而此时孙途他们的驴车已然消失在了视线之外,这让刘渊很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只能看了身边人一眼问道:“杜虎已经出城了吧?”
那手下忙一点头:“回押司的话,早在昨日天黑前,他就已经出城!”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刘渊方才满意点头。那夜杜虎突然出现确实让他吓得不轻,不过对方找上门来却不是为了找他算账报仇,而是为了能借刘渊之力离开当地,毕竟作为漏网之鱼,他已成为官府要犯,早已被人画影图形四处通缉了。
而当时为了逃命杜虎更是抛弃了一切,连逃亡的盘缠都没有一点。胆子够大的他这才混入回城的队伍中,冒险进入郓城县,并趁人不备潜入了刘家,控制了刘家上下,并最终和刘渊谈判。
他二人本就因为各自与纪家庄的关系而打过交道,这次又有了共同敌人孙途,自然是一拍即合。当即刘渊就给与杜虎百两银子作为盘缠,并送他安然离开郓城县地界,而杜虎要做的,就是找到运送税银的孙途将其铲除。
在得知孙途在此番攻打自家山寨中所起的作用,尤其是得知他就是射死沈老七的元凶后,杜虎更是毫不犹豫就应下了此事。在他心里,杀死孙途甚至比自己另谋出路更为重要,因为就是此人坏了自己多年基业,杀了自己的兄弟。
“孙三,用不了两日,你就会成为野外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只是可惜那俊俏的小丫头,真是暴殄天物哪。”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刘渊有些可惜地暗叹一声,这才带了人从城墙处走了下来。
而此时驴车上的雅儿正好奇地观察着身边往来的行人,以及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官道土路,有些不安地问着孙途:“三哥哥,我们要多久才能到东京啊?”才刚离家,她就有些发虚了,这还是小丫头懂事以来第一次离开县城呢。
孙途倒是显得很轻松:“据说汴京离咱们郓城县有近四百里路程,照此推算,该要花上大半个月时间才能赶到吧。”
“啊?竟这么远吗?”小丫头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在她看来,百里已是不得了的远方了,现在居然是数百里外,光过去就要大半个月。
这其实是如今这时代普通百姓的真实心理,哪怕是商业发达的大宋朝,寻常人一般也很少远离家乡。但作为穿越者的孙途却只是一笑,几百里算什么,千万里在他眼中也视若等闲。
又行一程,已离县城二十里地,孙途却驱着驴车拐进了一处略显僻静的林子里。就在雅儿感到奇怪想要发问时,两名汉子突然就从大树后转了出来,一看到孙途才拱手道:“孙三郎请了,我家保正在此久候了。”
说话间,又一名雄赳赳的大汉迎了上来,看到孙途便笑道:“三郎来得好快。”居然正是晁盖。
孙途当即下车,冲他一抱拳道:“这次劳动保正来此实在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当日三郎你帮我救我,晁盖一直铭记于心。之后你出了事,我又无力相助,现在能还你一份人情自当相助。”晁盖说着,又有些疑惑地看着孙途:“不知三郎到底有何吩咐,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原来就在县城里传开孙途被县衙派了这么个差事后,晁盖便跑来见了孙途,并询问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他的。他是个恩怨分明的真豪杰,欠了孙途这么大一个人情自然想要报答。
而孙途本来只说没事,但随后又想到了一点,便请晁盖在今日一早来此等候,只是没说真实目的。现在,却该到揭开真相的时候了。
但孙途却并没有顺着对方的话题往下,而是笑着道:“在下其实只是想请保正帮我暂时照看舍妹一阵。”
晁盖微微一愣,雅儿却先慌了起来,忙拉住了孙途的衣袖道:“三哥哥,你要丢下雅儿去哪里?”说话间人都发起了抖来,好不可怜。
孙途忙拍着她的肩头柔声安慰道:“雅儿不要怕,三哥哥只是暂时离开一下而已,等明日一早,我就会回来了。有晁保正在此陪着你,一定不会有事。”
“可是……”雅儿还待说什么,可随即就望见了孙途郑重的眼神,让她只能停下了后面的话,她看得出来,对方已经打定了主意。
晁盖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孙途:“三郎你这是打算……”不等他把话说出来,孙途已经出言打断了:“在下只是去了断一些事情,至于到底是什么事,保正还不知道为好。”
话虽然说得平静,但晁盖还是从其神色间看出了丝丝杀意,再联想到最近县城里风传的一些说法,他便已猜到了孙途的真实目的。这让他不禁略吸了口凉气,这孙三郎还真是敢想敢做哪,而且还思虑周密,先将自己的嫌疑给排除了出去。
孙途看了看天色,日正当空,便冲晁盖一点头道:“还请保正看顾舍妹,我去去便回!”说罢,已从驴车里取过一个斗笠戴在了头上,遮住了自己的面貌后,方才大步而去。
晁盖也没再作阻拦,只是目送其离开,心中更觉叹服。
孙途从来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无论是癞头老-胡还是张川,虽然他们曾欺压过自己,但在得势后,他也没打算报复回去。但这一回,他却不会放过刘渊,即便他是县衙押司,此时其名字也已被写上了判官的勾魂簿!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对孙途来说,雅儿这个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的那片逆鳞!
既然刘渊敢将主意打到雅儿的头上,那就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旁人了!
就在孙途踏出林子的同时,本来还晴好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天色迅速就暗了下来……
带着仓库到大宋 第31章 逆鳞(下)
乌云压城,闷雷阵阵。再加上如瓢泼般从天而降的大雨,让本来就不是太热闹的郓城县的这个傍晚变得静悄悄,只有雨点打在地面上的沙沙声。
那些平时还在奔波忙碌的行人早在雨来时就已各自返家,就连一家沿街的店铺,这时候也都已上了门板,今日怎么看都不可能再有买卖上门,只有县衙门前还有两盏灯笼在随风摇曳,把昏暗的灯光投射在停在那里的一辆驴车身上。
刘渊直到这时才脚步略显沉重地从衙门里走出来,虽然大半日的忙碌让他有些疲惫,但其精神却还是相当亢奋的。眼中钉孙途已经踏上了不归路,现在衙门里又没了与自己争权的宋江,他自然想着能抓紧时间攫取更多的好处了。
尤其是在得知刘知县很可能会因这次剿匪大胜而得到升迁,接下来将由时县尉暂代知县一职后,他便显得越发卖力起来,只求能在时文彬的面前留下个好印象,那等宋江归来谁高谁低可就不好说了。
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给时县尉送些什么礼物才能趁其心意,刘渊已经来到了驴车前——大宋缺马,地方上无论百姓还是商人,又或是他这样的吏员只能以驴子代步——正等在车前的仆从赶紧弯腰上来,一手撑伞,一手搀扶着他就登上了车去。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又早习惯了这样的服侍,再加上天黑大雨完全影响了视线,让刘渊全没察觉那只搀扶自己上车的手比之前的车夫的手要白净许多。进了车厢后,他便吩咐道:“去南城的院子。”除了自己的宅院,他还在南城置了个外宅,养了个十六岁的美人儿,今日兴致正高,便去那温柔乡。
车夫低低地答应一声,帮他放下车帘后,便转去前头,驾着驴子往前缓缓前进。这时一道闪电从天际劈过,正好映照出车顶上赫然绑着一道黑影……
刘渊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身在车厢里依然思索着接下来该做的事情,直到拿定主意,才发现好像回去的路程有些久了。照道理,车夫早些时候就该停下请自己下车了,怎么现在还在不断往前?
心里疑惑,他便挑开侧边的窗帘往外张去,只是外头黑乎乎的,根本瞧不清环境,这让刘渊大为皱眉,踢了踢前头的挡板问道:“刘福这是到哪儿了,怎么还没到家?”
“就快了。”外头传来有些含糊的回应,车则陡然加快了速度,再是突然一拐弯,让全无准备的刘渊身子猛向前一倾,肩膀正撞在车厢壁上,疼得他叫唤一声,同时已发现情况不对,陡然变色:“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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