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路人家
而更叫他感到忧心的,是从书信里童贯已发现孙途竟也察觉到了自己在青州一事上的暧昧态度。虽然书信里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示,但以他对孙途的了解,此人可不是个甘心吃亏之人啊。
就因为他的默许与抛弃,导致青州军元气大伤,当地百姓也吃了许多苦头,孙途在回去duo quán后会只杀了高翔等人就了事吗?自己会不会也被其怀恨上?
说来也有些可笑,他童贯堂堂大宋枢密使,又是皇帝跟前的亲信宠臣,居然会顾虑一个小小五品都监的不满?但他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孙途是个有胆色又有手段的家伙,若真被他当作敌人,自己的麻烦怕是相当不小啊。
更何况,在童贯看来,孙途还是个极为少有的得力手下,这等人若是用好了,必能给自己带来大把的好处啊。所以他还真不好就随意处置——当然,如今他也未必真能处置得了远在青州的孙途就是了。
在书房里来回走动了足有半个都时辰后,童贯才把思路彻底理清楚。
现在自己的优势在于必然比高俅他们更早知道发生在青州的一切,所以自己可以先发制人,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且孙途不是已经将针对他们的重罪都准备好了吗?
看着随书信一道而来的那一大摞签字画押的罪状,童贯眼中也露出了凶光来。是高俅他们先想用这法子对自己下手的,那就别怪他还击了。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其实罪证不全的说法无论是针对自己还是高俅他们的效果都不会太好,只是会便宜某些朝中官员,但这时已顾不上了。因为这既是对高俅他们的报复与警告,也是交好孙途的一个做法。
拿定主意后,童贯更在意的是之后如何应对高俅他们的反击。既然事情从青州而起,他们也必然会拿孙途在青州的作为大作文章了,到时自己真有把握护得住这个胆大妄为到再次擅杀朝廷官员的家伙吗?
只凭他在辽国和西夏所立下的功劳就真够抵消那等罪名吗?
这可真不是开玩笑的,大宋本来就最怕武将擅权,而孙途现在青州所做的一切,很显然就是在走这条危险的道路了。只凭童贯一己之力,只怕真很难保得住他,除非能得到另一人的助力。
这一刻,蔡京那张莫测高深的老脸就这么从童贯的心头浮起,蔡太师才是真正能起到一锤定音效果之人啊。可是自己又该拿什么让他帮自己,保孙途呢?
思索了良久后,童贯终于有了决断,那就赌这一把!好歹得让高俅和梁师成付出些代价了!
主意既定,他便不再耽搁,立马推门而出,冲守在外头的亲信道:“叫人备车,老夫要去拜见蔡太师!”13
带着仓库到大宋 第493章 金殿翻脸(上)
进入六月的天气是越发酷热难当,这让本就疏于政务的赵佶越发怠政,就连日常的朝会都不怎么举行了。可即便如此,每逢朔望的大朝他还是无法避开的,六月十五,正是本月最后的一次大朝会,汴京城里七品及以上的文武百官都齐聚大庆殿。
其实像这样的大朝会对君臣来说形式意义要远大于实际,一般的政务也不可能挑在这时候单独提出来,更多只是将一些老生常谈的问题拿出来议论一番而已,所以今日的君臣其实兴致都不是很高。
但情况在随着工部郎中将河工需要的欠款一事禀奏完毕退下后出现了变化。紧随其出班的,是刑部郎中郁盛,一个四十多岁,面容严肃的中年官员:“陛下,臣有事启奏。今有京东路都监孙途急递送了一份罪状入京,陈言当地青州官员知府高翔、都监贺默等二十余名官吏在地方倒行逆施,坑害百姓,以至激起民怨沸腾。孙途为青州长治久安出手拿捕处斩一众官员,并将他们认下的罪状悉数送入京城,还请陛下圣鉴!”
此言一出,殿上顿时哗然一片,高俅的身子都因此稍稍抖了一下,本来云淡风轻的脸上已满是惊怒之色,而其目光则是迅速落到了站在他身后一位的童贯脸上。不过后者此时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就好像郁盛不是他的人,所奏之事也与他全无干系一般。
就是本来没多少精神,有些昏昏欲睡的赵佶此刻也是面色紧张,半晌后才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说什么?那孙途竟擅作主张在青州处斩了一众当地官员?”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殿上再次传来了一阵抽气声,真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结果啊!一个武官,居然就敢在地方如此肆意妄为,这已不能用胆大包天之类的说法形容了,分明就是在挑战朝廷的底线了!
“岂有此理!”向来好脾气的赵佶都怒了,虽然他总觉着孙途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此时也顾不上了:“真是反了他了。来人,即刻拟旨将孙途给朕捉拿入京,朕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竟敢做出这等事来。”
皇帝发怒,自然让群臣为之一凛,可偏偏郁盛却并未因此退缩,反而再次开口:“还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臣以为孙途如此做法虽然不妥,但也情有可原,尤其是在看过他所送来的相关罪状后,臣更以为他当机立断斩杀高翔等人乃是出于大局考虑。”
“此话怎讲?”大宋皇帝的脾气都很不错,赵佶自然也不例外,不但没有因为臣下的劝阻动怒,反而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这让本来刚接到高俅目光示意的一名想要出来驳斥郁盛的官员的脚步只能暂时收回,而这一举动自然不可能瞒过早已有所准备的童贯的眼睛了。
“回陛下,只因就罪状中所写,高翔与贺默等官员在当地已闹得民怨沸腾,当地驻军也对他们多有不满,若非孙途及时察觉,并出手惩治了他们,恐怕就会酿成民变,甚至是兵变了。”郁盛当下回禀道,顿了一下后,又把那些罪状简明扼要地说出了几条来,比如强征税收,比如胡乱用兵致使青州军伤亡过半,再比如强征百姓入军,只为欺上瞒下……每一条都是不小的罪状,而且他还特意说明那都是高翔等人亲自签字画押认下的罪状。
这一番控诉下来,殿上君臣的脸色都变得越发凝重起来,赵佶更是不满地道:“这些地方官员当真是胡作非为,想不到朕竟让这等官员前往地方牧民……”
眼见事情要顺着童贯他们的意思发展,高俅是再忍不住了,当下也顾不上再让手底下的人出面了,便亲自上阵道:“陛下,臣以为此等说法只是一面之词,作不得准。所谓罪状到底如何,我们身在京城更是不得而知。倒是那孙途胆敢在青州如此肆无忌惮地残杀朝廷命官,此等做法一旦传扬出去只怕会引起天下动荡,甚至是引来某些不轨者的争相效仿哪!”
高俅不愧是在朝中争斗多年的官场老手,他很清楚此时该做的是抓住主要矛盾,拿住孙途这一大胆的举动猛打,才能扭转眼下不利的情势。说实在的,今日朝会上童贯方面的人突然发难还真有些杀了他个措手不及呢。
此话也果然赢得了在场大多数官员的认同,不少人都纷纷跟进赞同道:“陛下,臣等也以为孙途如此行为实在罪莫大焉,他不过一五品武将,焉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屠戮我朝廷官员,却将陛下,将朝廷置于何地!”这话已是极重,都快要直说他有不轨谋逆之心了。
孙途这一做法固然痛快,但也确实触碰到了大宋朝的高压线。大宋是怎么得国的?就是赵匡胤靠着自己手中有兵权欺负的人家老柴家孤儿寡母,然后又怕手底下的武将再重复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便杯酒释兵权,之后更是拼命打压朝中武官们的势力与地位,以至如今武将在文官面前都已没有尊严可言了。
而现在,孙途一个武官竟干出了擅杀文官的事情来,这分明就是在挑战整个大宋百年来的基础了,这自然会引来满朝官员的反对与批判。
高俅见状则是心头一定,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只要群臣一进言,皇帝再顺势一准,孙途便必死无疑!然后他才好腾出手来慢慢与童贯周旋了。
童贯当然也看出了他的用心,既然对方都已经亲自上阵了,再让郁盛与之抗衡显然很不现实,所以他便也跟着走出臣班:“陛下,臣以为高太尉所言有些言过其实了。孙途此举并非是因为私仇,实为当地大局着想,因为若非当机立断地斩杀高翔等官员,只怕当地就要生出大变乱来了。陛下,青州可是在山东境内,如今梁山一伙贼匪正在当地肆虐为祸,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赵佶一听,本已大起的怒火再度被压了下去,深以为然地点头道:“童贯所言倒也有些道理,若他们真激起兵变民变,就是朕也是要严惩他们的。”
这话让童贯心头一喜,不等高俅发难,他又赶忙道:“另外,孙途此人臣还是颇为了解的,他对朝廷一向忠心耿耿,更多次立下汗马功劳,又怎会如各位所说的什么不臣之心呢?”
“童枢密,你言过其实了吧?”高俅阴沉着脸驳斥道:“就我所知,就在两年前,青州也曾发生过一场杀官的变故,而导致这一变的,也是那孙途吧?他一个五六品的武官居然一连几次在青州杀我朝廷命官,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至于你所谓的什么功劳,那都是小事罢了。陛下,孙途罪在不赦,该当拿来京城,交有司审问后严惩才是!”
“高太尉此言臣却不敢苟同。”童贯当即就针锋相对地看着对方,半点不让地道:“两年前发生在青州的那场变故早已过去,当时陛下也已出了最圣明的裁决,难道你到了此时竟认为陛下当时错了吗?”
这话还真就将了高俅一军,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驳斥对方才好,他总不能真顺着这个意思说皇帝两年前就做了错的决定吧。而趁着他这一滞的工夫,童贯又接着道:“至于高太尉所谓的微末功劳,就更是让人心寒了。陛下,孙途在青州屡次平定贼患,此等功劳不提也就罢了。可就在去年,他随臣入辽国,出生入死,为我大宋拿到辽国在我大宋边境的布防图的功劳可是实打实的。”
“嗯?”赵佶一听这话,顿时大生兴趣:“竟有此事?你之前不是说图纸没能带回来吗?”
“臣确实未能亲自将布防图带回,但孙途却不辱使命。本来今日臣就打算将地图献于陛下的。”童贯说着,便已从袖子里取出了早准备好的布防图,高高举过了头顶。
皇帝更为欢喜:“快,把地图陈上来我看。”自有身边的内侍下去拿图。
而看到这一幕的高俅则是心中一紧,知道今日的局势对自己越发不妙了,童贯完全是有备而发,自己的反应是完全落到了他的算计之中啊。
趁着皇帝高兴地看着那张还染了血迹的布防图时,童贯又道:“陛下,这图上的血迹便是孙途所留,他为了保下此图,差点就死在了辽国,托陛下洪福,这才得以脱险。另外,他不但在辽国为我大宋立下大功,还在西夏也立下了一桩更大的功劳。”
“西夏?怎么又扯到西夏去了?此话怎讲,你快细细道来。”赵佶立马就来了兴趣,急忙追问道,却把之前的事情先放到了一边。
下面群臣这时也知道童贯已渐渐掌握了主动,皇帝又在兴头上,便都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童贯一人表演。就是高俅,这时虽然愤怒,一时却也有些不好开口了。
但有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日之后,高俅童贯这两大宠臣可就真翻脸了!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次的翻脸比他们想象的更彻底,这才只是开始而已。13
带着仓库到大宋 第494章 金殿翻脸(中)
童贯等的就是赵佶这一问,当下就奏道:“陛下,就在去年末今年初时,夏国兴庆府内就曾出现了一场不小的动-乱,之后更是爆发了该国太子、越王等为首的数股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如今其国内更是不稳……而这一切动-乱的根由,其实都是由孙途所引起。”说着,他便把孙途信中详述的其在西夏的种种经历作为用简明的说法给道了出来。
这一番话说下来,不但是赵佶,就是其他臣子也都听得有些发怔,这一切要是事实,那孙途的胆子也太大了,而他的功劳也确实如童贯所言,比之以往任何一件功劳都要大得多。
要知道西夏这些年来早已成为大宋心头之患,虽然他们未必真能对宋构成多大的威胁,但其却一直拖住了大宋最精锐的西军,导致他们想要夺取燕云十六州的大计不得不一拖再拖。另外,与西夏的多年交战,也消耗了大宋太多的钱粮国力,光是西军的军费支出就在百万以上。
如果这一切真是孙途所为,并导致夏国内乱不休,就算大宋不趁此机会出兵灭其国,这也算是一桩天大的功劳了。赵佶此时更是喜上眉梢,忍不住赞道:“若真如此,孙途能为大宋身入敌国冒此等大险,倒真是个难得的忠贞臣子了。”
“陛下圣明,臣正是因为了解孙途的为人,知道他一向对朝廷对陛下忠心耿耿,所以才敢说他在青州的种种作为定然也是为我大宋考虑!”童贯趁机就想把此事给彻底定性。
高俅一听这话便有些急了,再顾不上皇帝现在是个什么态度,急忙再度出声:“童枢密,你这话可未必作得了准啊。你是如何知道夏国的这场变故就是因孙途而起?就因为他自己给你写了书信表功吗?这等话你居然也敢信?要我说,他这分明就是在抢夺不是自己的功劳。”
高俅一发话,其党羽人等也都纷纷附和了起来:“是啊,童枢密,光凭那孙途的一面之词如何能作得了准?说不定他这几月里只是在辽国东躲西藏才得以脱身,根本连夏国都未曾去过呢。”
“就是,他能从辽国活着回到大宋已是天大的侥幸了,又如何能赶去千里之外的夏国,还在那里闹出此等大事来!”……质疑者不断提出自己的看法,倒让赵佶都有些犹豫起来了,童贯所言到底是不是真,别是他也被人欺骗了吧。
高俅早猜到了高俅会在此事的真实性上提出质疑,所以此时并不见丝毫慌乱,只是扫了众人一眼道:“陛下,臣可不敢大胆欺君,若非孙途能拿出实证来,臣也不敢在此提出了。”
“哦,却是什么证据?”
“其一,便是这枚夏国精锐铁鹞子的令牌,这是他从夏人手中夺取,并凭之逃出夏都的关键所在。”童贯说着便取出了一直藏着的那枚令牌,这自然也是孙途随信送来。
看着这枚形制与大宋腰牌很有些不同的铁令牌,赵佶倒是又信了几分。但还是有人哼声道:“一枚令牌算什么证据?西军那里必然有大量缴获,而且童枢密你可是在西线与夏人有过多次交锋之人……”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完,但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就是认为这是童贯作假了。
这话让童贯心头一恼,深深盯了对方一眼后,也冷哼了一声,这才继续道:“只有这一件物证当然不够,但臣这里却还有人证。”
“人证?莫非童枢密是打算让夏国君臣来我大宋作证吗?”高俅调侃了一句,他还真不信对方这时候能拿出什么人证来。即便退一步他真有什么人证,自己也大可说此人所言不可信!
童贯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在看了眼皇帝后,方才将目光落到了臣班里的一人身上:“礼部李侍郎,你此番去往夏国可去拜见了他们的枢密使乌古鲁牙,并在那里与辽国使者意外相遇吗?”
被他点到名的李侍郎神色陡然就是一变,自己在兴庆府的行动居然都被童贯给掌握了?而这时,殿上君臣都拿眼看着他,让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点头应道:“正是如此……”
“那之后呢?”童贯说着,不等对方开口,便又自己答道:“你与辽使曾在那乌古鲁牙跟前好好地争辩了一番,结果还没让其表态呢,又有人出现搅乱了当时的局面,可有此事?”
“不,不错。”李侍郎再度点头,心中的不安却是越发的强烈了,自己的一切举动竟都在童贯的掌握之中,这也太可怕了吧。
“其实当日出现的几人里就有一个是孙途,当时他化名孙千里,托身在越王手下。也正是因为有这一层庇护,所以他才能在兴庆府内闹出那场大乱子来。如今西夏国中还在画影图形捉拿这个叫孙千里的‘逆贼’呢,若各位不信,大可派人去夏国打听一番。另外,这千里正是孙途的表字,此事也有许多人都知道。如今各位可还怀疑孙途是在冒功吗?”童贯说着,再度看向了高俅等人。
而这一回,他们终于是不再出声,因为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他们当然不好再强行否认。同时不少人心里也是一阵惊讶,这孙途的胆子和本事还真是大到没边了,不但在辽国安全脱身,居然还跑到西夏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来,怪不得此人能在短短时日里升为一路都监,怪不得他敢在青州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甚至能引得童贯和高俅两大权臣因他直接翻脸呢!
赵佶倒是大为高兴,连连点头道:“如此说来,这个孙途确实是有大功于社稷了,朕还真想亲眼见见他,并好好封赏于他呢!”
“陛下,臣以为即便如此,也不能抵消那孙途在青州犯下的重罪!”随着高俅的一个眼神,立刻就有官员再度上前进言:“他纵然在外立下汗马功劳,可在青州照样是罪不可赦。功是功,罪是罪,可不能混为一谈!”
“项郎中此言差矣,那孙途既然一心为国,那他在青州所为也必然事出有因。之前就已说过,他是为了避免青州出现民变兵变才出手斩杀的高翔等人,所以在我看来这不但不是罪过,相反却是另一桩功劳了。”
“不然,我大宋百年从未有官员被人以私刑杀害,这等做法与谋反何异……”
霎时间,殿上群臣再度因为这个问题争吵起来,高俅的党羽,童贯的附庸,再加上一些本就对武将抱有成见的文官……诸方势力各提理由,争论不休,一时间却是谁都说服不了谁,而且大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响,情绪看着也是越来越是激动了。
就是赵佶也没想到群臣会为此争得如此面红耳赤,顿时也有些呆了。直过了好半晌后,才把面色一沉,喝道:“都给朕住口!”
见皇帝动怒,群臣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于投入了,连忙收声,然后再齐齐向皇帝请罪。赵佶倒是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只是苦笑道:“你们这么争吵就是吵上三昼夜也未必能有个结果啊。而且你们各自所说都有一定的道理,还真就让朕有些不知听谁的好了。”说到这儿,他的目光便落到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名半闭着眼睛,似乎在打瞌睡的老臣身上:“蔡太师,对此事你又是个什么看法啊?”
此言一出,在场人等全都屏息以待,蔡京在朝会上虽然一直很沉默,但任何事情他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只要他开口,就必然是一锤定音。
而蔡京就好像刚被人叫醒了似的,慢慢张开了老眼,扫了高俅和童贯两人一眼后,才低咳了一声道:“陛下,老臣以为那孙途是忠臣还是别有居心咱们在这儿也是争不出来的。要知其本心,就该试他一试才行。”
“太师的意思是?”赵佶顿时来了兴趣,赶紧问道。
“那孙途之前就曾为朝廷立下诸多功劳,练兵用兵皆有些本事,还曾平定了青州匪乱。而现在,山东境内正有一股盗匪横行,让朝廷一时拿他们没有办法,不如就让孙途率军平乱。只要他能做到这一点,那就证明他确实是我大宋干城,之前种种也皆是功劳了,到时陛下再厚赏他也不迟。但要是他未能平乱,这便是他的一项罪状了,不知陛下圣意如何?”蔡京慢悠悠地将自己的意思给道了出来。
赵佶细细一想,也深以为然地点头:“这倒确实是个法子。那梁山贼寇自去年以来四处劫掠已造成不少地方混乱,朝廷虽几次派兵围剿却都无功而返,既然孙途本就是京东路都监,又善于用兵平乱,那就让他自己用功劳来洗刷罪名吧!”
“陛下圣明!”说这话的并非蔡京,而是童贯。而在见他说出这句话后,高俅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本来还觉着有些道理的他,立马觉察到此事不简单,恐怕童贯早就和蔡京通了声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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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仓库到大宋 第495章 金殿翻脸(下)
偷眼打量了两眼并无任何眼神交流的两人,高俅心里却感到有些困惑,童贯是靠什么让蔡京肯出面为他说话的?
要知道蔡太师在朝中那是真正的一人之下,手握重权,可不是随意会帮人说话的,哪怕如他高俅和童贯这样的天子宠臣,其实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小人物罢了,他们间的争斗又怎么可能让太师生出兴趣来呢?
察觉到高俅狐疑的目光,童贯嘴角微微一勾,要不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如何敢在今日这样的大朝会上突然出手呢?蔡太师确实难攀,但也不是全无机会,而偏偏他童贯就曾与之结下过善缘。
其实真论起来,这事又与孙途脱不了干系,那就是江州太守蔡九蔡得章。当初正是童贯把孙途安排去了江州,才让蔡得章得以在当地真正掌握全局,这一点就是蔡京也无法否认欠了童贯一个人情。
而之后童贯却从没有对任何人提到过这件事情,直到前两日夜里冒昧登门,他才动用了这层关系,并且还隐晦地提到了一旦孙途被定罪,只怕蔡九也会受到牵连,这自然就让蔡京无法坐视了。
当然,这还不够,真正能让蔡京于此时出声的关键,还在于童贯之后的一番说辞:“太师实不相瞒,下官所以如此着紧此事可不光是为了我一人,更是为了我大宋江山之安定考虑啊。太师你是有所不知,那孙途胆子极大,而且在山东全境的声望也是极隆,若是朝廷真要追究此事,把他给逼急了,只怕他还真有可能揭竿而起……”
听到这说法,就是蔡京都有些不淡定了,眯着老眼问道:“他竟有这等胆子?”
“此人虽从未表露过对朝廷的不臣之心,但下官却能感受得出来,这是个不遵礼法的狂徒。当初他在江州,在青州敢用非常手段杀戮官员,就是最好的说明了。若朝廷能善待他,此人当可为国之干城,可一旦真要治其罪,他是绝不会束手就擒的。到时他一旦举兵,再与梁山贼寇联合在一起,那山东的乱局就真个彻底不可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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