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尹一夏
“如何借助?”嬴政道。
“陛下可曾听说过胜邪剑?”
尽管不清楚顾约为何突然提起胜邪剑,嬴政仍是答道:“此剑邪气逼人,虽在名剑之列,却被真正用剑之人所忌惮。相传曾是吴王阖闾佩剑,之后不知去向。”
“老师在一次云游时偶然发现胜邪剑,将它带回鬼谷神府封存起来,后同残卷一起不见了。”
“先生的意思是,偷残卷之人,亦窃取了胜邪剑?”蒙毅道。
“极有可能!胜邪剑的邪气,正是此等黑影祟的最佳滋补之物。我们可先诉以鬼术的危害,接着以鬼术来拆穿此人的身份,辅之以胜邪之名,相信真正的侠义之士将不屑与之为伍,最后再予以高价悬赏通缉。”
“如何高价悬赏通缉?”嬴政问道。
最早的通缉令是在春秋末期,楚平王为了追杀伍子胥,命人画了他的画像,张贴在全国各地捉拿。
而典型的悬赏通缉令,是在汉朝才得到进一步的使用。所以身处秦朝的蒙毅和嬴政,对于悬赏通缉还并不怎么熟悉。
“陛下可以命人画出此人的画像,并附以说明,凡提供此人有效信息者,赏金百两;诛杀此人者,赏金千两;诛杀其同党者,赏金五百两。
当然,这个赏金我只是随口一说,具体陛下自己定夺。不过赏金越高,吸引力就越大。届时以全国百姓为眼,他们将没有容身之处。”
蒙毅眼睛一亮,先生的这个方法,不管是效果还是威慑力,都比他之前劝说陛下的那个法子,要强上许多。
“就依甘罗之言,蒙毅,去拿笔墨来。”
“遵旨!”蒙毅跳下车,很快就带着所需物品过来,端端正正地摆放到了顾约面前。
顾约看着这两人一脸理所应当地让自己动笔,顿时不乐意了:“陛下,甘罗还是个病人呢,这种事,您找个人代劳不行么?”
“除了你和蒙毅,这事交给其他人办,朕不放心。”
“那就让蒙将军来吧!”
“先生在此,蒙毅不敢献丑。”蒙毅推拖道。
先生你大爷啊,你不献丑,让劳资献么!
顾约在心中暗骂一句,死活不去拿笔,硬着头皮道:“陛下,甘罗不善书画。”
“甘罗乃鬼谷子老神仙的关门弟子,何必如此谦虚。”嬴政铁着心要让顾约写。
“陛下,甘罗并非谦虚。甘罗也是人,有会的,自然也有不会的。这书和画,甘罗真的极不擅长。”
可能是他们把顾约看的太高了,眼下发现少年说自己不擅长书画,嬴政一时好奇,想看看他这个所谓的不擅长,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于是用他皇帝的权威,硬是逼着顾约画了一幅画。
如果说顾约的毛笔字还能堪堪入眼的话,那画画这玩意儿,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顾约和顾唯虽说是双胞胎,但他们两个却没有一样是一起擅长的。往往一人的强项,是另一人的弱项。
比如说顾约的硬笔书法不错,顾唯的字则像是用鸡爪爬出来的。顾约脑子好使,成绩班级第一,顾唯则经常智商不在线,成绩倒数。
唯一一项顾唯能够完胜顾约的,就是绘画。
顾约的绘画水平,一直停留在幼儿园的谜之乱舞阶段。
所以,当看到那惨不忍睹的画像时,嬴政和蒙毅实在是忍不住,当场笑喷了出来。
顾约生无可恋:“陛下何必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甘罗的痛苦之上。”
“老神仙难道没教过甘罗作画?”好半天,嬴政才忍住了笑意。
“教过,之后足足一个月没搭理甘罗。”顾约又开始胡扯了。
嬴政信以为真,还点着头道:“也真是难为老神仙了。”
“陛下,您说的这么直白,甘罗不要面子的嘛!”
蒙毅抖动着双肩,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嬴政总算是放过了他,让文武双全的蒙毅接手此事。
“陛下,蒙毅并未近距离见过此人。”蒙毅提起笔,才想到这一点。
“无妨,随便画一张便是,到时就说他易容变脸了,关键是内容。”顾约说着突然话题一转,“何时能到荣成?”
“不出意外,还需两日。”蒙毅回道。
顾约点点头,起身掀开帷幔,“陛下和将军自便,甘罗出去见个人。”
从炊事兵那里要来一袋干粮,顾约走到一处下坡,将干粮丢给一人,道:“聂大侠跟着我做什么?”
聂沧河愣愣地接过干粮,看着少年,“心有疑惑,想用双目来找寻答案。”
此人正是那一夜围攻顾约的其中一名游侠,亦是被顾约放走的使刀大汉。
顾约抱着胳膊,神秘一笑:“我身上的秘密很多,你是看不透我的。”
聂沧河有些意外于少年的坦诚,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出巡仪仗还有两日便能抵达荣成,这两日内,赵高大人那边应该会比较有趣。”
聂沧河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干粮,动身朝着荣成走去。
“见了何人?”看到顾约这么快就回来了,嬴政有些诧异。
“到了荣成,陛下自然就知道了。”顾约钻入车内,笑嘻嘻地坐了下来。
“敢瞒着朕去见别人,该当何罪?”嬴政语气十分不善。
顾约翻了个白眼,“陛下,您这口气,听上去简直就像是深闺中的怨妇啊。”说着双手抱胸,不顾嬴政黑如锅底的脸色,继续补了一刀,“您该不会对甘罗有非分之想吧?”
蒙毅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掉落下来,把快要画完的画像给毁的一塌糊涂。
“给朕滚!”嬴政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滚就滚,甘罗这就给陛下滚出一个赏心悦目的姿势来。”
生死柱 第三百五十六章 阳谋
不知道是因为张统领的追杀起到了效果,还是由于悬赏通缉令的缘故,万睿泽等人的刺杀不复出现,出巡仪仗安全达到荣成。
因锦鲤之故,陛下大喜之下特免琅邪荣成两郡赋税一年。这对于这两个郡县的百姓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一大早,荣成郡守就和百姓们自发恭候在进郡的大道上,直到晌午,他们终于盼到了那一列长长的出巡仪仗。
郡守齐喝一声,百姓们哗啦啦跪倒一片,口中高呼着:“陛下万岁!”
嬴政在蒙毅的搀扶下,下了御驾,赵高立马迎上来,喜不自禁地道:“陛下可算是来了!”说着挥了下手,郡守十分自觉的从身边一人手中接过一只透着贵气的小鱼缸,恭敬地呈上来,道:“此乃蛟龙所化锦鲤,请陛下过目。”
蒙毅接过鱼缸,递到嬴政面前。
只见里面有四条金色的锦鲤,头似龙首,有四条长而威武的鱼须,尾鳍优雅如凤尾,透而晶亮,游动时宛如龙飞凤舞于天,霸气之中却又不失灵气,一看就是极品。
嬴政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怎么明显的惊喜,赵高观其神色,及时说道:“陛下,据郡守所言,此乃锦鲤之王龙凤金鲤。平时出现一尾就能招财化煞,现如今四尾齐出,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奇景啊!赵高已向懂鱼之人了解过,龙凤金鲤虽尊贵珍奇,却性格温存,极易饲养,寿命更是可达数百年。陛下请看它们的鱼腹。”
既跟龙凤扯上了关系,这里除了嬴政,也就没人敢碰触这四条锦鲤了。
嬴政挽起袖子,身手在小鱼缸里一掏,一尾肥嫩的金色锦鲤便在他手中跳甩着尾巴。
它尾巴一甩,也就把腹部露了出来。嬴政顿时见到那里隐约有着一个红色的“吉”字,隐在金色的鳞片下,宛如镀着金光,通透晶莹,极为神奇。
嬴政又捞起另一尾龙凤锦鲤,鱼腹的金色鳞片下,赫然是个“皇”字。
“赏!”嬴政大喜。
“谢陛下!”赵高行完礼之后,理所当然地站到了嬴政身后,与顾约并肩而行,前往郡守准备好的府邸行宫下榻休整。
“赵大人辛苦了。”顾约不咸不淡地道。
“不及先生辛苦,多亏先生在陛下面前美言,把这个封赏的机会给了赵高。”赵高笑里藏刀。
“何须甘罗美言,赵高大人的行事,难道陛下还会不清楚么?”顾约笑得一脸天真。
两人话里有话,绵里藏针,直听得一边的蒙毅冷汗涔涔,一路心惊胆战。
在郡守准备的府邸行宫用过午膳后,嬴政就打算前往荣成朝舞祠,观海祀日,以谢祥瑞。
顾约以身体不适为借口,留在了府邸。嬴政想着他重伤之后,确实还没好好休息过,也就没有勉强他,带着蒙毅等人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一道身影从顾约暂住的宅子门前闪过。少年追出门外,发现隔壁嬴政的宫室大门大开着,四下看了看,略一犹豫,便走了进去。
宫室布置的简洁而又不失贵气,顾约进入室内,发现那四条龙凤锦鲤在小鱼缸里跳跃翻腾着。
他先是检查了一遍,发现无人,便径直走到小鱼缸前,蹲下身子,掏起其中一条锦鲤,查看着它鱼腹上的字。
手指指腹轻轻按在那个看似透明的字上,锦鲤像是吃痛一般,死命甩起了尾巴。
顾约擦掉被它甩在脸上的水珠,眉头一皱,感觉指腹下的鳞片有些异样。伸出另一只手钳住鱼身,指尖游走在鱼腹处。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挑起一块鳞片轻轻一扯,竟是被他扯落了一大片。
随后,顾约瞳孔猛的一缩,这才明白鱼腹上的那些字是怎么弄出来的。
那是一条红线,有人用极尽完美的刀法,在不杀死锦鲤的前提下,在其腹部先刻出一个模板字体,然后把红线嵌进去,按照刻出来的刀痕,组成所需要的那个字,最后再把鳞片重新粘回去。
如此一来,从外面看去,这就像是从锦鲤内部自发衍生出来的文字一般。难怪能够把秦始皇给糊弄过去,不仔细检查,任谁都看不出这其中的奥秘。
“你为了讨好嬴政,随意编出来的祥瑞,可是让整个荣成郡的锦鲤都遭了殃。”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出现在顾约身后。
不用回头,顾约也知道那是谁,故意把他引到这里来,除了万睿泽,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如果牺牲一个郡县的锦鲤,能够把赵高这个祸害除掉,也算是值了。”顾约站起身,眼中带着丝杀气,“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连带着把你这个祸害也除了?”
“不要一见面就动手嘛!”万睿泽笑着抽出宝剑切断顾约的金线,“要是伤到了这四条祥瑞锦鲤,这锅你可就背定了呢!”
顾约直直地看着他手中紫气盎然中夹杂着丝丝蓝黑色邪气的长剑,冷声道:“胜邪剑?”
万睿泽不置可否地抚摸着刀身,指尖轻弹,歪着脑袋看着顾约,脸上的笑容邪意十足。
“胜邪为残剑,你这把为什么是完整的?”
“欧冶子铸到一半便不敢再铸它,是怕它为祸世间。可你不是说了么,我是来行恶的,那我为什么还要用残剑?”
顾约嘲讽道:“现在不站在正义的那一方了?你的那些义士游侠呢?该不会是被那几张轻飘飘的通缉令给吓跑了吧?”
“炮灰也得选一些有骨气的不是,像这些动不动就摇摆不定没有立场的,除了拿来祭剑,还有什么用?”
“你把他们都杀了?”顾约像是看疯子一样地看着他。
“不然你以为胜邪剑是怎么铸成的?”万睿泽似乎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再正常不过,清秀的脸上满是无辜之色。随后他看着顾约,话锋一转,“不过呢,你送了我这么大的一份礼,我要是不礼尚往来一下,可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顾约冷冷地看着他,嬴政身边有蒙毅在,而且他已经能凝出光刀了,应该不会有危险。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蒙毅能凝出光刀就安全了?”像是知道顾约心中所想,万睿泽十分恶意地道,“没有你的血,他依然看不见红眼祟!”
顾约脸色一变,万睿泽慢条斯理地轻抚着手中长剑,继续道:“胜邪剑可真是滋生祟的绝品神器,也不知道那些刚刚产生出红眼祟的家伙,认不认得去往上郡的道路?”
顾约豁然抬头,死死盯着万睿泽。后者嘴角噙着一抹快意的邪笑,当着他的面,一剑劈开鱼缸,眼神挑衅:“就是不知道你的项上人头,有没有我那么值钱!”
顾约双手握拳,看着地上乱蹦的四条锦鲤,又看了看万睿泽,终于一咬牙跑出门外,牵过一匹骏马,二话不说朝着上郡飞奔而去。
……
嬴政从朝舞祠祭日回来后,就看到留守在行宫的随行人员惊恐万分地跪倒在地,个个像是要把脑袋给抖下来的样子。
“发生了何事?”秦始皇本来心情不错,可看到这些随从脸上的晦气,当即面露不悦之色。
“陛、陛、陛下,先生、先生把那四条锦、锦鲤杀、杀死了。”一名近卫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结巴着好不容易把一句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先生把锦鲤杀死了?”赵高提高音量,假装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千真万确,先生杀了锦鲤之后,就、就抢过一匹马逃走了。”
“不可能!”蒙毅有些愤怒地看着地上的那名近卫。
“将军,给属下一百个胆子,属下也不敢拿锦鲤开玩笑啊。四条锦鲤还在陛下宫室内,陛下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前去查看。”
嬴政一脚踹开他,怒气冲冲地走进宫室,蒙毅和赵高等人跟在身后。
四条龙凤锦鲤七零八落的陈在地上,身上被十分残忍地划了许多伤口。下手之人手法颇为阴毒,并没有补上最后一刀,以至于它们在地上挣扎了很久,留下满地的鲜血和粘液。
嬴政勃然大怒,声音沉郁,如同闷雷:“你亲眼看到是甘罗动的手?”
“并未亲眼所见。”
“既然非亲眼所见,那你方才为何又说是先生杀的?”蒙毅也是脸色阴沉,大部分近卫都是由他负责的,他的近卫指正先生杀了锦鲤,这让他有种力无法使出去的感觉。
“将军先听属下把话说完。”近卫跪倒在地,总算是止住了颤抖,“陛下离开后,先生突然从他自己的房内窜出,四下张望一番之后,小心翼翼地进入了陛下的宫室。
没过多久,先生神色难看地从里面奔出来,翻身上马就离开了此地。小人见先生神色有异,之前陛下的宫室又传来异响,于是就大着胆子朝里看了一眼,没想到……没想到这四条锦鲤已经……”
“混账!”嬴政暴怒地转着身子,似乎要找东西来摔。
“陛下息怒,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先生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蒙毅道。
“你闭嘴!”嬴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赵高突然惊叫一声:“陛下,您看,这血迹……像不像一个字?”
嬴政把目光投了过去。那些血迹虽然看上去歪歪扭扭,可经过提醒之后仔细去看,确确实实构成了一个字。
蒙毅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那是一个“甘”字。
生死柱 第三百五十七章 小人
赵高道:“陛下,这四条锦鲤乃是蛟龙所化,如今被这么残忍地杀害,想来是蛟龙显灵,在向陛下暗示行凶之人。”
“赵大人为何如此血口喷人!”蒙毅忿忿地看着他,“这明显就是有人要故意陷害先生,才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将军才是满口胡言,先生不随陛下前去朝舞祠祀日,独自留在这里,本就行迹可疑。”
蒙毅道:“先生只是重伤未愈,想要好生休息一番,你这分明就是小人之心。”
赵高咄咄逼人:“假若真如将军所言,不是先生杀的锦鲤,那他现在又在何处?”
“先生离开自有他的道理,说不定他是前去追击真正行凶之人。”
“将军也只是猜测而已,何必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赵高冷笑一声,转向嬴政,请示道,“陛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甘罗分明就是畏罪潜逃。祥瑞被杀,还望陛下下旨捉拿甘罗,以息蛟龙之怒。不然天意盛怒之下,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蒙毅脸色大变:“陛下,先生……”
赵高连忙打断蒙毅,语速极快的道:“陛下,上天降下祥瑞乃是对陛下所行功绩的认可。甘罗残杀锦鲤,这不管是对陛下还是上天而言,都是大不敬之举。还望陛下三思,万不可拿天下苍生为赌注!”
蒙毅见他连天下苍生都搬了出来,气得不行:“赵大人如此针对先生,到底是有何用意?莫非是因为最近先生颇得陛下赏识,赵大人心中妒忌,便命人暗中杀害这四条锦鲤,用来嫁祸给先生?”
“将军没有证据不要胡乱栽赃,赵高一心向着陛下,可不像某些来路不明之人,连接近陛下的目的都让人怀疑。”
蒙毅怒极:“先生多次舍命相救,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不像某些人,光是嘴上好听,却不见有实际行动。”
赵高轻哼一声:“谁知道那些刺杀是不是甘罗故意安排,想要取信于陛下而施展的苦肉计。”
“赵高,你这个小人!”蒙毅咬牙切齿。
赵高不再搭理他,转向嬴政道:“陛下,赵高听闻甘罗只比您小三岁,就算他是鬼谷子老神仙的高徒,研习修道可以青春常驻。可他为何非要以十八岁的模样出现,如此年轻,说话都没多少分量。若是三四十岁,不是看上去更加让人信服么?故,赵高推测,这个甘罗,是不是别人假扮的?
还有,蒙将军之前所说的刺杀之事,赵高认为这本身就存在诸多疑点。陛下虽说经常遇袭,可这次出巡却一直相安无事。直到甘罗出现后,陛下频频遭遇刺杀,要说这跟他没有关系,赵高却是不信的。很有可能,这些刺客,全是他的人。”
虽然早已知道此人巧言令色,极易颠三倒四,扭曲事实。可这还是蒙毅第一次这么明确地跟他辩驳,当下就被他的丑恶嘴脸气得身体发抖。
蒙毅深吸一口气,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反问道:“赵大人这些天身在荣成,却对琅邪之事如此了解,有何居心?”
“赵高只是心系陛下。”
“这么说,陛下身边,有很多赵大人的眼线?”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蒙将军认识甘罗才几天,就为他辩解至此。可见甘罗收买人心的手段高超到令人惊恐,就是不知道现在的蒙将军,还是不是原来那个?”
“你!”
“都给朕闭嘴!”嬴政怒气冲天地喝住两人的争吵,横眉竖眼地瞪着两人,最后道,“赵高,此事由你处理。”
赵高暗喜,朝着蒙毅瞟了一眼,嘴角一勾,高声道:“赵高遵旨!”
蒙毅朝着嬴政行了一礼,什么都没说,绷着张脸转身退了出去。回到他的住处,一道身影紧随而来,正是近卫统领张赫。
蒙毅脸色冷峻地道:“查清楚刚才那名近卫的身份,派人监视他。”
“是!”
张赫领命而去,蒙毅呆坐在案几前,心中一片茫然。正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异响,一支箭羽“叮”的一声,定在一侧的木梁上。
蒙毅起身朝外望了一眼,没看见射箭之人,转头瞥见箭矢上插着一块布料,颜色与先生今日所穿服饰一样。当即心有所悟,快步走上去取下布料,展开一看。
“公子遇祟。”简单的四个字,却让蒙毅大惊。
公子遇到那些黑影祟了!如果真是这样,先生这么急着离开就解释的通了。
蒙毅仔细翻看着布料,发现不再有其他提示,于是就把目光落在那四个字上。这四个字是先生用血写的,字迹狂草,应是仓促写就。先生当初说他不善书画,可这几个字,却没有那么不堪。
蒙毅有些烦躁地抓着脑袋,先生没有其他提示,他该怎么解决眼下的问题。赵高要对先生不利,这一点已经很明显了。他甚至怀疑,赵高是不是已经和那些刺客义士勾结在了一起。
不然,陛下的仪仗队里,有谁敢动锦鲤。而那些刺客在刺杀陛下的行动中,几次三番被先生阻挡下来,也是把先生当作了眼中钉。现在这一招,用的分明就是先生支开赵高的同一手法。
公子和大哥还没遇到过祟,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又看不到这种黑影,必然会吃亏。先生不得已只能前去应援,只是这一去,光是路上就要花费数日。赵高完全可以趁这段时间,在陛下面前给先生安上各种罪状。
此刻陛下正在气头上,他要是过去为先生说情,只会适得其反,惹得陛下更加生气。
蒙毅拽着布料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他该怎么做,才能帮先生洗去罪名?如果是先生遇到这样的问题,他会怎么解决?
蒙毅踱着步,低着头一脑袋撞在柱子上,他吃痛地捂着脑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锦鲤!
荣成的祥瑞是先生有意安排的,目的或许不止是短暂的支开赵高,应当还有下一步计划。
现在先生被祟牵制,这后续的一切,就由他来代劳吧。就算达不到先生的水准,至少也得给赵高制造点麻烦,不能让这厮称心如意地继续在陛下身边为非作歹,祸害他人。
想通这一点之后,蒙毅把顾约的那块布料用火烧尽,不留下任何痕迹。随后出了屋子,去外面打探一些消息。
赵高比他们要早几日到达荣成,他要想找到这么四条龙凤金鲤,并且还要让其鱼腹出现字体,这期间必然会留下什么线索。
……
数日后,上郡。
“公子,又有人被莫名物体攻击了!”蒙恬满脸胡茬,眼中满是血丝。这几日上郡出现莫名物体,不但攻击军中士兵,就连修筑长城的民夫与罪犯,也被骚扰不停。他疲于奔波,已经好几日没有合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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