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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第三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碧海思云
杜伏威双拳互击了一下,向杨侗拱手道:“请圣上准许末将带兵破营。”
“准奏!朕在此亲自督战,为杜将军击鼓助威!”这瞭望台可以把魏军大营一览无余,在火起之前可以掌握到敌军的一举一动,杨侗看向王雄诞,道:“王将军去助战!”
“喏!”杜伏威、王雄诞应声应命。
……
正午,隋军再次发起进攻。
打击来得太快,致使魏军来不及修复的第一部分营寨,坚守不了没久便被攻破。这一次,隋军没有让人攻营,而是继续以投石车进行攻击,魏军的第二部分营寨在猛烈的进攻下摇摇欲坠。
“大将军、尚书令,我们撤吧!”徐师仁狼狈不堪的来到单雄信和房玄藻的身边,急声道。
单雄信和房玄藻互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退是容易,但还未完工的第三座营寨,还管用吗?
而且对方在高台之上,可以将营中看得一目了然,就算退往第三座营寨,区别其实也不大,用不了多久,对方投石车会再次往前推进,然后继续用这种粗暴的方式轰砸,这又跟现在有何区别?
如果现在一退,这座被寄予厚望的大营恐怕连明天都不到就会彻底失守,而距离不好打仗的寒冬腊月,还有一个多月呢!
更可怕的是魏军将士已经知道自己有退路可退,人一旦有了这种念头,他们还会坚守吗?恐怕很难。
房玄藻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巨石,以及将士们脸上跃跃欲退的表情,无奈的说道:“退吧!”
“这……”单雄信不解的看向房玄藻,这第二座大营至少可以守到明天,一旦放弃,士气也会随着这一退而彻底丢掉。可是当他看到将士的表情时,终于明白了房玄藻的心情。
房玄藻见单雄信明白了过来,苦涩一笑道:“现在看来,是无法坚持到寒冬了,我们只能做到多拖一时就多拖一时。退吧!今天至少是可以撑下来的!”
单雄信狠狠地点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厉声喝道:“撤到第三座营寨,全力固守!”
一群魏军将士如蒙大赦一般,提着武器纷纷往后跑去。
“唉!”单雄信愤然之极。
“哈哈,一切不出药师所料。”营外的瞭望台上,杨侗将魏军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的恶气终是泄了出去。他扫了一眼旌旗,恶狠狠的下令道:“传令下去,投火油,放火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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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第三世 第570章:兵临江都
“大将军,着火了!”单雄信刚退到最后一道营寨,便听到一声惊呼。
单雄信回首望去,只见第二座营寨冒起了火光和滚滚浓烟,烈火迅速蔓延,汹涌的火焰被风势卷向东边,一顶顶住军帐篷赤焰飞腾,形成一片几里长的火海,整座营盘都仿佛被大火吞没一般。一些接到命令比较晚,撤得比较慢的魏军士兵在大火之中哭爹喊娘,在汹涌烈火之中互相践踏,争先恐后逃命。西风助火威,将滚滚浓烟朝第三座营寨席卷而来。
“该死的杨侗!”单雄信重重一拳砸烂了面前的挡板,只恨得咬牙切齿,如果对方用大火焚烧第一座营寨,他们就有足够时间把防火,并将火势隔离在第二、第三座营寨之外,然后凭借汹涌火势、隋军无法来犯之时,抓紧修建新的营寨,但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势蔓延,并且在大风之下向朝这边扑来。
“撤,放弃营寨!”
单雄信这一次无需房玄藻提醒,就暴跳如雷的下达了撤离的命令。再不撤的话,将士们就被这场大火彻底吞灭,人都没了还怎么抵挡来犯之敌?
房玄藻长长一叹,在将士们的护卫下开始撤退,至于投石车这些重型兵器是带不走了,甚至囤积起来的粮食无法抢救,多拖一刻,非得被浓烟活活闷死不可。
单雄信纵有天大的不甘不愿,却也不敢停留一刻,带着大军迅速的退出军营,看着大营被火光和浓烟全部笼罩,心中一片冰寒,涩声道:“先生,我们失去这座营寨,再也没有屏障了,隋军不仅人多势众,还有数万精骑,单凭我们这些兵马怕是拦不住隋军了。”
房玄藻默默点头。
最精锐的五千内军早在前天,就已经被隋朝的重甲陌刀军切了得一个不剩;大隋铁骑和那支神魔一般的陌刀军,对于魏军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现在失去了地利优势,心惊胆战的魏军根本不可能挡得住隋军。
房玄藻沉吟片刻,道:“其他的以后再说,当务之急,乃是保全我们这支军队。”
“啊?”单雄信吃惊道:“我们很危险么?”
房玄藻点了点头,又回首望着大火弥漫的营盘,皱眉道:“这场大火顶多只会拖延隋军一个时辰,之后便能赶上来。而我军皆为步卒,恐怕不到清流县就被隋军铁骑追上。”
“这可如何是好?”单雄信只听得心头一片冰寒。
“我军如今士气不振,隋军一旦袭来,我军必将不战而溃。所以我们必须挡住,并将此军完整带回清流城,我有一计,或可迟滞敌军。”
“请先生示下!”单雄信连忙躬身道。
房玄藻道:“辎重兵是不稳定的军队,可让他们沿路撤往清流县,而大将军则将精锐之师化整为零,拆分成千人、五百人一队的小股军队。目的不是与隋军正面对决,而是袭杀斥候、破坏道路,想尽一切手段来迟滞骑兵。”
单雄信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此法确实有用,但前提是需要军中将尉对魏国有着绝对的忠诚,否则的话,分出去的军队有可能直接投降,亦或是一哄而散的当起了逃兵。
如今隋军大举压境,大魏的形势也相当不妙,失去自己的节制之后,这些将士能有多少人愿意对抗汹涌而来隋军?
“辎重兵战力、意志虽然不强,但人数众多,而且经历过无数战事,他们比起新兵强得太多了,稍加训练,即可成为精兵,就这么放弃实在太可惜了。但现在让他们断后的话,肯定会一哄而散,正因如此,我才建议大将军让精锐之军担任这个任务!”
房玄藻明白单雄信的担忧,叹息道:“此策确实不好施展,但若是将大军聚集在一处,很容易陷入隋军的包围,人数众多的却无作战意志的辎重兵必然率先崩溃,继而影响到精锐之军的士气,届时,失去的将士会更多。至于如何抉择,全赖大将军做主了。”
单雄信沉吟片刻后,沉声道:“我亲自带领千人作战,其余将士,以五百人为一队,由各级将领为主,分开袭扰,至于能有多少兵马愿意继续听从将领们的号令,实在无法保证。未免出现意外,请先生带一千精锐带着辎重兵先回,若我不死,必回清流与先生汇合”
房玄藻点了点头,又说道:“大将军的任务是破坏道路为主,万万不要逞一时之气,与敌军决战。””
“末将明白!”
当下,单雄信把军中一众将领,包括偏将、郎将、校尉、旅帅、队正全被单雄信招来,将计划说了一遍之后,单雄信说道:“我只需要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诸位将军愿意回清流城,魏王殿下和我单雄信万分欢迎,若不愿意再打仗,我也不会勉强诸位。”
“大将军放心,我等必不辱使命!”
众将校当即大答复,魏军几乎的武官体系是李密这几年淘汰来淘汰去,才挑选出来的可信之人,其中不少将领,是从‘蒲山公营’、‘内军’提拔起来的,对李密极为忠诚,而且他们的家人都在江都城,此刻听到单雄信这么一说,纷纷表明了态度。
单雄信对众将一抱拳,沉声道:“今日一别,诸位珍重!”
“大将军珍重!”一众将校同时拱手,对着单雄信朗声道。
单雄信没说什么,简单分派了一下任务,人马便分散开来,单雄信亲自挑选了一千精锐,由徐师仁护送房玄藻前往清流城。
。。。。。。。。。。。。。
魏军阵营一破,隋军再无阻碍,可以对江都长驱直入。阵营大火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火势变弱之时,隋军将士冒着炎热,迅速清理出一道,保住了魏军仓促撤离,而留下的军粮。
“圣上!魏军全军皆为步卒,此时追击还来得及,末将愿率一支精骑,前去追击单雄信。”麦孟才请命道。
“麦将军歼灭贼寇之志,朕心甚慰。”杨侗看向麦孟才道:“但是你知道单雄信如今退往何方吗?魏军虽然撤离,可他的兵马并未受损,将军认为多少军队才能打赢单雄信?关键是如果误入敌军阵法之中又将如何脱困?”
“这……”麦孟才为之傻眼,魏军如丧家之犬,单雄信纵然有再多兵力,他也不怕,但是古里古怪的阵法还真让人心头发毛。
“我军兵多将广,士气高昂,可以步步为营的推向江都,那单雄信总会遇到的,又何须冒这个险?等我军休整,便以堂堂正正之师逼进。若此时贸然出追击,中了算计,非但不能建功,反惹他人耻笑。”
“圣上!”杜伏威拱手道:“自襄安城兵败开始,魏军跑到这里修建军营,将此阵营视为拦路虎,前方肯定不会设阵。如今单雄信溃逃,人心惶惶,恐怕他便是想布设阵法,也不会有人听从!再者,阵法也不是一时半会搭建而成。为了歼灭敌军有生之力,末将倒是觉得可以追击一番,若是遇到阵营,大不了退回便是!不如兵分数路,尽快将战火烧到江都,将李密主力牵制在清流一带,免得他有更多腾挪时间。”
“杜将军之言颇有道理!”杨侗想了一想,道:“既然如此,麦将军、薛将军、王将军各率一支骑兵,前去追击单雄信,朕与杜将军率中军驰援向清流城推进!记住,逢阵莫入。”
“末将领命!”麦孟才、薛万备、王雄诞连忙出列,躬身应命。
阚棱张了张嘴,最终只能长长一叹,这本来该有他的一份才对,奈何有伤在身,不好硬撑着出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前去立功,而自己只能跟在圣上和义父身边稳扎稳打,感觉有点不太好。
道路很快就被清理出来,三路隋军骑兵开始向江都郡挺进,然而三人进军速度,并没有想象中的胜利。
单雄信亲率一千兵马,据守险要,将麦孟才给迟滞住了,而薛万备和王雄诞这两路兵马,在两个时辰的时间内,遭到不下十次的大大小小攻击,虽然每次杀过来的敌人不过数百人,但手段相当恶劣,单雄信那边虽然最厉害,但他至少是正常袭扰战,而被单雄信放了羊的将领,可没那么多讲究。这些郎将、校尉、旅帅大多是当过山贼的人,打游击、搞破坏相当有一套,你问他们兵法战阵,或许没有一个人答得上来,但说起玩阴的,这些人个个都是行家,断路、陷阱等等各种打法,五花八门,让人头疼无比。
当然,也有人见隋军势大,选择当了逃兵,麦孟才等人当然也知道单雄信的打算。
然而!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办法?人家根本不跟你正面较量,单是破坏道路这一手,就让骑兵无法胜利挺进。单雄信算是唯一的主力了,但他也是居无定所,他根本不与部下进行联络,摆出了一副任其自生自灭的架势,即使他本人想找,恐怕也找不到任何一队人马。
接连两天,众人被这批仿佛苍蝇一般的人给折腾得没半点办法,至于房玄藻统率的主力,影子都看不到,无奈之下,只得向率领主力缓缓行军的杨侗汇报,请杨侗出主意。
“此事倒也不难。”杨侗不禁笑道:“这些军队既然已经脱离了单雄信的掌控,要策反、降服应该不难才是。告知这些人,只要放下武器投降,朕不但既往不咎,还有赏赐。”
“圣上此法甚好。”杜伏威也点了点头。
杨侗正想下令,却见营外奔来一名修罗卫,躬身道:“禀圣上,三位将军传来消息,都说那些袭扰大军的流寇,全都不见了!此外,魏军主力已经退入了清流城,他们不仅加固城防、开凿护城河,还在城周挖了宽达三里的陷马坑,全城上下积极备战,以等我军。”
杨侗:“……”
杜伏威、阚棱:“……”
“命令麦孟才、薛万备、王雄诞向主力汇合,小心一些,休要中了敌人夜袭之计。”杨侗哭笑不得的下令。
“喏!”修罗卫迅速退去。
杨侗看向杜伏威,笑着说道:“年底将至,将有数十个国王赴京朝拜,一些人已经到了洛阳,朕已经还朝了,至于江都战事就拜托杜将军了。”
“末将领命!”杜伏威慷慨应命。
“朕会留下一支收放飞鹰的情报组织,若是遇到稀奇古怪的阵法,务必在第一时间测绘阵图,发往帝都。有什么麻烦也可以第一时间请示。”
“喏!”杜伏威现在就怕这个无从下手的阵法了,听杨侗给他安排一只飞鹰队伍,瞬间就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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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第三世 第571章:楼观歧晖刺隋皇
今年的冬要比往年早一些,寒风自北边凛凛而来,肃杀气息笼罩在中原。一场大雪纷纷扬扬,覆盖了辽阔的原野,使天地交接成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
阴沉沉的天幕上,几声鹰唳自高空中传来,四只神骏鹰隼展翅翱翔,俯瞰着大雪纷飞的苍茫大地。
“哒哒!”
就在这时,一阵阵整齐划一的马蹄扣击冰雪大地,像雷霆一般压迫过来。
襄城郡官道两旁,紧急采伐过冬薪火的百姓循声望去,只见在白雪的映衬下,一面大旗正在向北移动,那血花一般凝结在空中的鲜艳旗帜,在冰天雪地里显得那么绚丽。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尽皆呆了。
旌旗之后,至少万多名玄甲精骑气势汹汹的压迫过来,一时间,刀枪蔽日,耀耀生辉,旌旗如云,漫天翻卷,真可谓是杀气腾腾。
这支精骑虽然只是正常行军,对百姓没有丝毫恶意,但散发出来的煞气更加可怕。这是一种百战余生、刀头舔血的气势,那种嗜血而彪悍的气息比百姓们见过的王世充、朱粲军队强了无数倍。
这是哪来的强军?竟有如此骇人气势?
在众多朝军队静立行礼的樵夫之中,岐晖道人绝对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人,他五官司平平无怪,身材矮小,不足五尺的身高加上瘦弱的身材,一眼看上去,很难让人想到这样一个人会是楼观道之主,只因他身上根本找半点绝世高人的风华。
楼观道是道教派别之一,在魏、周、隋各朝,都受到皇室的尊崇敬重。自古以来,道家素有“夜观星象”传统,楼观道结草为楼,观星望气,因而名曰楼观。在北魏统治者的支持下,始正式成为一个拥有相当数量的徒众、并对朝野上下有一定影响。观楼道发展于周、鼎盛于隋,尊尹喜为祖师,立意畅玄皆本“道法自然”“清静无为”为根基。
岐晖在周武帝时期出家入道,隋开皇三年师事楼观道法师苏道标,之后继承师位,成为楼观道主持,当时佛门势大无双,隋文帝为了平衡其势,大力支持与皇室亲近的楼观道,致使楼观道兴盛关中,身为主持的歧晖在关中声名远播,是关陇权贵的座上宾,言语之中必定称其为“仙长”。
隋大业七年,武帝亲征辽东,岐晖预知“天道将改”,告知弟子“当有老君子孙治世”、“此后吾教大兴”。后数年,大隋天下果然是狼烟四起。
到李渊起兵于晋阳,兵锋直指关中时,李秀宁屯兵宜寿宫,岐晖倾尽观楼道粮草相济‘娘子军’;后李渊兵至蒲津关,岐晖喜曰:“此真君来也,必平定四方”,并发观中道士八十多人向关前应接,得授紫金光禄大夫;唐军进攻隋都长安前,唐高祖李渊特遣使诣楼观设醮祈福,次日果克长安。
之后,岐晖时常奉诏入宫,主持斋醮,为国祈谢。颇得李唐朝野尊崇。楼观道盛极一时,一方面是李渊需要利用“朕自祖先,出自老子”,另一方面也是岐晖有“应接圣君”并“斋醮有验”之功。
然而时世无常,李唐入主关中不到几年,就被大隋王朝打得鼻青脸肿,李渊这个‘老君子孙’灰不溜秋的退往襄阳,作为李唐的坚定支持者,楼观望如若关陇权贵一般,一律遭到大隋清算,位于大隋境内的楼观道各处道观全部倒了血霉,土地、山林、道观、店铺、钱粮等等财产统统被没收干净,可谓是损失惨重,普通道士不用朝廷逼迫,便吓得主动还俗,从朝廷之手领到了田产,悠哉悠哉的当起了平民百姓,至于骨干分子,要么被处死,要么就到边境去修长城。
虽说依旧是李唐帝国的国教,然而李唐就那么点地盘,且巴蜀又是道教派别最多的地方,早先着重在关中、中原、河东、河北等地发展的楼观道,到了巴蜀则是成为一个外来者,更因为是皇家认可的教派,更是成了出头之鸟,饱受各派排斥,声势远不如当初不说,甚至连生存都相当困难。
歧晖择李弃隋之举,成为本派衰弱的根源,饱受教中高层的指责,主持地位岌岌可危,这令他感到相当难受和沮丧,毕竟当初的选择是得到大家的支持的,可如今的责任却由他一个人来扛,对他而言,无疑是相当不公平的。
但是人性历来都是如此,当你帮助别人走向辉煌时,别人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可是当你把别人带入困境时,那你就会成为公众之敌,成为断人财路的罪魁祸首,这个人性观念,便是道士也不例外。
歧晖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他不仅精通道法、政治,还是一名剑术名家,并有过自己的辉煌,在李唐与薛举交锋时,他曾作为客卿的身份参战。可惜事实证明,在兵荒马乱、堂堂正正的沙场之上,剑术的作用十分有敢,马战和步战完全是两码事,沙场战技和江湖斗狠也是截然不同,当年他甚至以剑术戏耍过大隋猛将鱼俱罗,但是到了马背之上,或是生死较量,他一身剑术完全失去用武之地。
作为有野心、且享受过辉煌的人,歧晖自然不甘与草木同朽、被人遗忘,所以当李渊召见他的时候,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刺杀杨侗的请求,哪怕他知道刺皇杀驾是一条不归路,但他也要在自己老去之前,为自己、为楼观道刺出一剑。
此时此刻,如果有精通剑术的武者仔细观察,会发现看似随意无比的歧晖实则是蓄势待发,他朝着行军队伍行礼的目光很是专注,给人的感觉是他仿佛在朝圣一般,对歧晖来说,这样专注也是一种修炼,可以让他保持在巅峰状态,因为他即将面临的,是万军丛中的帝王,他的机会只有一次,必须要将全部精神汇聚到这一剑。
哪怕李渊说他只是辅助,真正的杀手另有他人,但除了楼观道之主以外,他还是一名有尊严的剑客,从他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歧晖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他要让自己这一剑成为千古绝响,成为破开天下格局一剑。
对于让自己沦为刺客,歧晖并没反感,因为荆轲刺秦流芳百世、名传千秋,所以今日他要效仿荆轲。
今日之局,李渊有过周密部署,甚至对杨侗今日必然会出现的时间、地点,乃至身边护卫都有精准计算,但这些全都和歧晖无关,他需要的只是确定目标,然后完成任务,为了今天这惊天动地、改变天下的一剑,他足足准备了两个多月,让自身的状态调整到鼎盛时期的巅峰一刻。
隆隆声响中,大隋雄师浩浩荡荡如一片赤潮般一路向北,马蹄踏在地上,溅起许多雪片。
目标地点越来越近了,哪怕歧晖尽量不去胡思乱想,但随着目标逐渐接近,依旧不可避免的涌现出了一些杂念。
他不仅过了黄金年龄,还有安逸之中生活了很多年,不可能永远保持巅峰状态,如今的他或许已经不再配剑术名家的名头了。
这样的念头不断在歧晖的脑海之中划过,直到他看到自己目标的时候,各种杂念才迅速清空,他准备刺出自己一生之中最璀璨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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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杨侗都是在马车上处理公务,到了午餐的时候,会和庐江公主杨沁芳、惠妃萧月仙一起吃,行军伙食不算好,可是和家人吃饭之际说些军务、聊些家常、谈天说地,行程倒也不至于无趣。
萧月仙这段时间情绪不高,娇慵无力,十分贪睡,经过军医诊断,才知道她有了身孕。确诊之后,萧月仙满脸都是欢喜的泪水,不顾一旁尚有外人,就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夫君喜极而泣。
在古人眼中,一个女人不管有多么尊贵的出身,亦是母凭子贵,若无子嗣傍身,年老之后孤苦无依,若是不能延续血脉、承继香火,严重一点,甚至死后连祖坟都不得入!萧月仙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子嗣傍身,那么她的惠妃之名才算是名正言顺,现在好了,漫天阴霾尽散,生活充满希望,一颗芳心也彻底定了下来。
为了照顾怀孕不久的萧月仙,行军速度也慢了许多。不过离春节还很早,杨侗也不着急。
而在他下了马车之时,忽然感觉到汗毛直竖,这种如被猛兽盯住的感觉,杨侗并不陌生,根本来不及细想,几乎是本能抓起一半车门合上。
“噗~”
就在他拉上车门一刹那,一支箭矢呼啸着射到了楠木门上,露在外面的箭头闪烁绿莹莹光泽,分明就是一支毒箭。
“有刺客!”
杨侗反应极快,他喊了一声,便已抽出了腰间朝露宝刀,并一脚把走到了眼前的阴明月踹到一旁,却听到第二支箭撕破长空的风响,他不假思索,伸臂一挥宝刀,将飞来之箭一斩为二。
这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只在兔起鹘落之间,阴明月才发应过来,若非杨侗那一脚,她便会成了第二支箭的箭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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