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第三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碧海思云
众人的期待表情,满足了沈谦的虚荣心,使他觉得如果不透露点消息,就不能显示出他的高人一筹,以及人脉关系。
沈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连声冷笑道:“现在还谈什么赵郡王,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我告诉你们,隋朝那边干了件大事。”
“使君,隋朝到底干了什么大事?”
众人望着沈谦的目光,充满了紧张和期待,紧张是因为隋朝那边一有动静,下一步来搞的就是李唐;至于期待,自然是对未知之事的求知欲。
沈谦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此事被朝廷绝密封锁,为了避免有人把这消息带到襄阳,圣上甚至派兵设卡,不准商旅入境。”
众人好奇更甚。
“我也只是偶然听到一点,我可以给大家透露一点,但你们听听说行了,千万不能出去乱说,否则的话,就是丢官那么简单了。”沈谦郑重交待。
“放心吧使君,我们大家心里有数。”
“据说是杨侗在洛阳召集麾下文武,商议重大军政,为保来年大胜,决定扩军五十万、并从各个矿区征集奴兵二十万,如果一旦扩军成功,加上原有的十大军团,以及各个地方的郡兵,隋朝将有百多近两百大军。”
众人闻言,全都惊呆了!
隋唐作战多年,李唐的兵力从来都是大占上风,可从来都败得惨兮兮的,如果百万近两百万大军前来攻打李唐,李唐至少也得有百万大军来抵御吧?
身为兵部的人,大家知道李唐的防线处处漏风、处处要防守,兵军装备不如人、战力不如人、士气不如人、作战意志也不如人,没个两百万大军根本扛不住隋军的强大攻击。
“那朝廷是怎么决定的?”一名官员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估计太极殿正在紧急议事,谁都没有心思吃饭了吧。”
“这个唐朝有危险了。”沈谦又嘟囔了一句,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愤愤道:“如果朝廷再不痛下决心改制,我估计明年根本撑不过去了。”
“明年?”另一名青年哼了一声,“要不是寒冬将至,隋军没有趁胜追击,我看今年就撑不过去了。”
说这话的是独孤阀的偏房庶子独孤铭,在家族之中地位不高,如果不是因为独孤氏这个名头,他连这个小小的兵部录事都当不上,虽然地位不高,但自小生活在枝繁叶茂门阀之中,见识也有不凡。
他们这些小官,虽是朝廷之中,但其实也是民意之代表,因为普通老百姓斗大的字也认不出几个,他们只管自家的柴米油盐、一日三餐等生活琐事,只要不是闷头就砍的乱匪打进来,谁坐天下、谁当皇帝都不在意。
有点阅历见识、有点家底的人,才会闲着去关心和商议军国大事,而这样的人,才能真正的代表一个国家的民意。
“确实如此,现在朝廷人心惶惶,很多官员虽然不做事,整天坐在一起商议时局。近年来发生的一连串大事,确实太让人沮丧了,现在到处都在谈论。”
独孤铭说得是大实话,自打东征失败,隋朝大军压境,朝廷上下、朝野内外都不安心了。一些无所事事的世家子弟整天聚在一处讨论时局。
沈谦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大唐还是有希望的,但要学壁虎断尾求生才能行。”
“那是使君的想法,我不认为还有希望可言。”独孤铭冷笑一声,道:“一个屡战屡败,连龙兴之地、京城都被隋军轻易攻破的朝廷,希望在哪儿?大家可以去襄阳各里坊打听打听。现在谁会说唐朝有希望的?朝廷上下只知内讧,只知争权夺利、勾心斗角。民众死活呢,谁去管?现在襄阳的粮价已经升到斗米两百多钱了,而且还在飙升。洛阳、大兴和邺城呢?大隋供销社的卖价是斗米三十钱,粮价相差足有七番左右。”
独孤铭这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是大家都不敢接,一人打圆场道:“刚才沈使君说我大唐还有希望。能不能说说?”
沈谦品了一杯酒,这才慢慢悠的说道:“只要找到唐朝危机之源在哪里,就可对症下药。”
“使君请说。”一人拎起酒壶为他倒了一杯酒。
“当年并州战役结束后,朝廷上下议论纷纷,寻求唐军不愿死战的原因,最后的结论是军队之所以作战不利,是奖励不公,抚恤金真正到了普通将士家属之手的,不足一成。后来太子殿下说大唐的危机其实就是土地,只要士兵有了田地,那么他就有了牵挂,为了保护自己的田地和宅子不被隋军夺走,作战自然勇猛,有那一段时间,大家都说要推行隋朝的均田制,执行高薪养军之制。可这么多年下来,没有任何一点消息。而据我所知,隋朝现在在中原、青州、荆扬一带大规模推行均田制,一人能拿到二十亩永业田,为了鼓励百姓迁往北方,繁荣人烟稀少的枹罕、金城、灵武、五原等郡,只要百姓愿意到这里地方安家,朝廷不仅沿途提供食宿,每人能分到五十亩田。我大唐的弊病在哪里?原因就是官府没有土地分给百姓和士兵。”
“巴蜀难道没土地?”那人不服气的说道。
“巴蜀还真没有多余的土地。”沈谦看了独孤铭一眼,笑着说道道:“冀州、青州、中原、雍凉地区经历多年的大规模战乱,这十多年来,那些地方死了太多的人,到处都是无主的土地,所以大隋有的是土地来分配,就冲这一点,许多百姓纷纷逃向隋朝治下的之地,希望能够得到一块生存之地。而巴蜀没什么大动荡,土地都是有主之物,朝廷总不能夺了了有主之地分给别人吧!那会出现大乱子的。”
独孤铭默默叹了一口气,他是从独孤氏的巴蜀庄园中入朝为官的人,当然知道这个问题;他更知道大隋不仅拥有大量无主土地,连带属于天下世家的土地都夺了干干净净,可以分给老百姓以收买民心。还可以吸引各地百姓归附,这人口多了,不仅税赋钱粮丰足,兵源也十分宽裕,然后又用庞大的税赋来高薪养军,将士自然用命。
与之相反的李唐王朝,手中无多余的土地,仅有的一点土地都分给宗室皇亲和各个世家,造成均田制推行不了,致使很多来自关中、来自中原、来自江淮的将士如同无根浮萍,还饱受本地人排斥,生怕他们夺了自己的土地,大家跟着朝廷来到襄阳,可朝廷却没有给他们一点保障,搞得像流民一般,一家人仅靠从军的那个人的微薄的俸禄供养,将士们担心亲人温饱得不到解决、怪朝廷不给土地、怨恨上司盘剥,更怕自己死后,一家人活活饿死,所以唐军哪有士气可言?又怎么可能打得过士气昂扬的大隋王朝?
沈谦又说道:“我大唐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从权贵手中夺取部分土地,分给无地百姓,安抚将士,从而激发底层百姓保家卫国的意志,否则的话,还能指望权贵扛刀上阵保唐朝不成?真到那一步,只怕第一个投降的就是这些权贵。”
独孤铭听得眉头直皱。
夺权贵土地分给百姓之说,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朝廷真要这么做了,内乱马上就在李唐王朝上演,等到隋军一到,这个脆弱的朝廷不战而溃。
“砰!”
就在独孤铭想要出场反驳之时,雅间大门被人砰的一脚踢开,十几名身穿黑甲白袍、腰跨横刀的士兵冲了进来。
见到这些士兵的着装,众人面色大变。
这些人隶属于武川司,乃是李渊从南阳撤军之后所创,由齐王李元吉掌管。成立的初衷是打击、抓捕潜入大唐内部的各方细作。
武川司是李元吉在‘只眼’这个暗杀监督组织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原先只是一个暗中行走的势力,但李元吉接手之后,便从黑暗走到阳光之下,除了打击各方势力的细作,更多是用来监督本朝官员,后来权力进一步扩大到监军和监视平民百姓。经过几个月的发展,迅速成为监管内外的谍报机构。
武川司的成员大多源自于李元吉的新军,此司由军衙、监狱和军营三个部分组成,除了军营依旧设在新军军营,另外两部距离齐王府不远。
这几个月来,武川司抓捕了很多妄议朝政的人,大多是竖着进去,躺着回来。
襄阳百姓每天中午前都会到听梆梆的锣声在大街上响起,然后就会看来武川司的士兵押送‘奸细’去处斩,男女老少都有,数口之家被满门抄斩的大有所在,自武德司成立以来,这种事情天天发生,导致襄阳百姓恨不得把自己的嘴都缝起来,生怕一不留神就会祸从口出,连累一家受罪。
短短几个月,武川司令人闻风丧胆,其监狱被称为地狱。尤其是东征结束后,李渊担心人心混乱,便让李元吉对襄阳百姓加强监管。
李元吉在李渊的默许之下,肆无忌惮,不知有多少人被害得家破人亡,整日整夜的哀嚎惨叫声从‘地狱’之中发出,使那一片区域如若地狱一般,很多住户吓得纷纷搬迁,占地极广的一坊之地,再无人家居住。
武川司兵士全是在李元吉残酷的训练之中活下来的人,本就十分凶残,在李元吉放纵之下,更是如同魔鬼出笼一般,他们每天都会抓捕诽谤妄议和背叛朝廷的百姓、官吏,权力大得令人惊悚。不仅可以随意抓人、随意闯入民宅,还可以随意处死七品以下的官吏和百姓。
他们每天分布在襄阳各个角落,监视每一个人的言行。一批人乔装混入各个高级酒肆、青楼、茶馆,偷听官员和百姓谈话,一部分人则是穿着制式铠甲衣袍,负责抓人。
渭南酒肆是一个官员集中之地,正是武德司重点监督的对象,他们也在这里用餐,正好听到这群兵部官员议论朝政,还有很多不满之声,于是不等抓人的那伙到来,便穿上随身携带的制式衣甲,破门抓人。
为首那名校尉指着沈谦,大声道:“妄议朝政,口出不驯之言,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沈谦、独孤铭等人大怒道:“你有没有搞错,我们不是奸细,是大唐兵部的官员!”
那名校尉高举一块金令,冷冷的说道:“武川司奉圣上之令监视百官,胆敢妄议朝廷者,一律抓捕调查,通通给我抓起来。胆敢反抗,视同谋反,杀无赦。”
“喏!”
魁梧的武德卒一拥而上,将这些兵部官员像绑得像个粽子一般,沈谦大喊道:“我们没有毁谤朝廷,你们不能乱抓人。”
“有话到了武德军衙再交代,给我带走!”看到这群平时高高在上的文官,吓得簌簌簌发抖,这名校尉不屑之极。
随着这群文弱官员被绑了出去,在渭南酒肆吃饭的官员们一片哗然,虽然知道武川司行事出格,但没想到嚣张到了公开抓捕官员的地步了,但是现在,谁都不敢惹祸上身,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些倒霉的兵部官员被押进一辆密封无窗的马车之中。
望着扬长而去的马车,所有人的心情十分沉重,自隋以来,朝廷一向是言论自由,还有专门设有匿名检举的箱子,用来给不想惹事的官员和百姓检举不法之徒。这一点,隋文帝做的相当出色,而且不是有名无实的花架子,只要有举报信,隋文帝都会认真观看,并让人着手调查,即便举报错了也不追究,在隋朝错告是不论罪名的,而一旦发现情况属实便会加以严惩。
最典型的代表就是隋文帝的儿子秦王杨俊,此君因生活奢侈,私造宫室,抢夺百姓良田家产,被百姓匿名举报,文帝发现情况属实,即敕令归第禁闭,并废为庶人。有的大臣劝谏,隋文帝说:“法不可违”。杨俊被他的王妃毒死以后,他的僚佐请命为之立碑,隋文帝也不答应,并说:“欲求名,一卷史书足矣,何用碑为?若子孙不能保家,徒与人作镇石耳。”由于隋文帝厉行法治,令官员畏惧,从而使贪污犯罪行为相对减少,对百姓多少是有利的。
此项规定到了现在,依然在隋朝大行其道,并且进一步扩大,除了洛阳、大兴、邺城、涿郡之外,每个郡都设有匿名举报箱。因此隋朝的言论相当自由。
在唐朝,虽然没有设立匿名举报箱,但也没有禁止言论的政令,而官员吃饭之时闲聊几句、发几句牢骚其实都很正常,人家即便刻是说要杀人,那也只是逞一时之快罢了,并不会真要那么做。但是现在,不仅连牢骚都不许发、政务不许在私下说。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恐怕以后连朋友同僚聚会都要获罪了,他们效忠的朝廷,什么时候黑暗到如此地步了吗?
一时间,渭南酒肆变得死寂。
官员们也饭也不敢吃了,匆匆忙忙结账,各奔东西。
大隋第三世 第597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此时正值年末,大雪终于停止了,襄阳城上空的厚厚彤云,让城内的人们心情压抑,随着武川司的横空出世,及其张狂霸道、肆无忌惮的杀戮之风,每一个人心头笼罩死亡阴影,根本没有好心情过这个春节,甚至连桃符都不敢准备,生怕武川卫的卒子以此为由,说自己一家子为隋朝的重大胜利欢庆。
今日朝会,原本是各地郡守回京述职之日,就在大家热热闹闹的回顾一年得失、策划来年之大计时,洛阳密探忽然传来急报,说是大隋来年扩军五十万,这一消息令李渊心头巨震,不得不提前中止了朝会,吩咐地方官员到驿馆休息,并召集心腹大臣到武德殿商量应对之策。
当李建成、李世民和诸位相国看到这份急报,人人都是脸色煞白,心头惊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杨侗扩军五十万,是为了来年战争做出的准备,而以他对李唐王朝莫名仇视、处处针对,首选之敌不用猜也是偏安一隅的李唐,杨侗如此咄咄逼人,当真是一点喘息之机也不愿意给李唐王朝留了,这个消息一旦传出,朝野必将动荡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李渊十分担忧,他知道除了皇族不得不始终如一的站在他这边外,表面上追随他的关陇权贵、南方士族、关东士族都是墙头草,当隋朝发出与天下世家和解的声音之后,这些人不仅纷纷派出代表前往洛阳,对他的支持也从当初的全力以赴变成了应付行事、消极怠工,这些人现在全都靠不住了,如果隋军兵临城下,那么他好不容易建立的李唐王朝就会土崩瓦解,李氏一族的人头势必成为他人献给杨侗的投名状。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重大消息,李唐政事党的军政会议从早朝结束,持续到了下午,但依然没有得出任何结果,集尽所有人之智,也想不出一个化解良方。
强大的隋朝,令大家束手无策,现在除了拿出与之相当的实力去硬撞,什么奇袭计、反间计、离间计、围魏救赵之计都是鬼扯的笑话。但问题是,只剩一个完整巴蜀和小半个荆州的李唐王朝,哪里拿得出与大隋旗鼓相当的军事实力啊?
李渊十分好色,当了皇帝沉醉于后宫生活,无度的酒色已经掏空了他的身体,御医曾经含蓄地告诉过他,如果再这样放纵自己,恐怕三年内会生不可预料的重病。为了能够活得久一点,李渊遵从御医建议,开始调养身子了起来,但他毕竟不再年轻,加上这几年万事不顺,劳心费神,所以身子骨反而不如比他大了许多的窦轨,最先扛不住身体上的疲惫,已经回到御书房稍作休息,让大家继续探讨对策。
失去了李渊的压制,李建成和李世民又开始争论了起来,兄弟二人各抒己见,都有道理,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李建成认为李唐经济已到崩溃边缘,从政务、民生、国力等角度阐述李唐的实际情况,主张固守养民,实施战略收缩之策。
但李世民坚决不同意退缩,他认为现在一旦退缩,以后面对的大隋会更大更强,李唐将再无翻身之力。并且认为现在是攻入南郡的最佳时机,因为萧铣拱手献出的疆土被隋朝接手之后,以铁血的方式清洗官场和世家,弄得各郡乱七八糟、矛盾重重,再加上李靖、杜如晦、秦琼等等主事文武回归洛阳,应该集中兵力先发制人,有那些饱受大隋荼毒残害的地方豪强支持,完全能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南郡,将沔阳、江夏、巴陵、武陵等十二郡,只要完全这一步,那么李唐一切都会豁然开朗,不仅可以减轻舂陵的压力、扩展李唐王朝的战略纵深、获得更多军队,还能和东方的林士弘、岭南冯盎连成一片,更能借此大胜振奋李唐上下萎靡的士气。
兄弟二人为了自己的主张获得各位相国的支持,‘和解’之后初次在朝堂上撕破脸皮,
“我也知道眼下确实是夺取荆州南部的最佳时机,我也想打。但是你根本不知道朝廷的困难。官员将士俸禄和阵亡将士抚恤发放以后,左藏现在空空荡荡,铜钱存量不足十五万贯,这还是将内帑全部用上的结果,如果把拖欠朝堂官员的两月薪俸一发,这十五万贯还剩多少?各郡县的仓库都被搜刮一空,甚至各个属于百姓自己的大小义仓之粮也被挪为军用。今年大雪频发,诸多郡县受灾严重,别说其他郡县了,便是襄阳附近的流民,朝廷都无钱粮去赈济。”
大殿之上的李建成满脸怒容,大声说道:“各地驻军向朝廷催粮催钱的信件每天如雪花一般送到民部。民部官员个个焦头烂额,皇宫之外物价飞涨、民怨沸腾,我们的财政困难到了这步田地,缺粮少衣的军队士气低落,据孝恭、嗣昌来报,舂陵军营已经发生了几起集中闹事事件了,这样的军队哪能再打大战?哪能取得胜利?我们这个时候必须以稳定为主,等度过难关,夏粮收来之后再考虑夺取荆州,这才是最明智的上上之选。我敢保证,现在强行出兵的结果是我军不战自溃。”
“晋王殿下,微臣也认为太子所言有理,您是带兵之人,知道战争打的是国力,我大唐国力现在真的无法支撑一场战争了,即使我们侥幸夺得荆州全境,但以我军的兵力、战力和作战意志,也根本不是隋朝虎狼之师的对手,打下去的结果是必败无疑。那时得不到一寸土地不说,还会耗费更多兵力和钱粮。如果军队在荆州败光,我们又拿什么来守襄阳和巴蜀?为今之计,只能实施战略收缩,积蓄力量以观天时。”民部尚书豆卢宽出列声援李建成,
说起来,豆卢宽也是杨侗比较亲的亲戚,他是北周南陈郡公豆卢通之子,隋文帝的亲外甥,当年李渊入主关中后,随从萧瑀赶赴大兴效忠,授光禄大夫、岐州刺史。因为迁都一事,李渊与关陇权贵出现了裂痕,为了安抚关陇权贵,离间分化独孤派、窦派,李渊将隶属于独孤派的豆卢宽提为民部尚书,主管天下生计,但是对于豆卢宽而言,这个负债累累民部主官,却不是什么好差使。
“臣附议!”
“臣附议!”
“……”
豆卢宽之后,裴寂、窦轨、陈叔达、萧瑀也明确支持李建成,他们都是文官,肯定是站在政务的立场来说话。这不是派系之争、文武之争,而是李唐财政十分严峻,几近干枯的国力实在支撑不起一场大战了。
见到所有人都反对,孤立无援的李世民看向默不作声的刘文静,神情苦涩的问道:“刘相国,您也认为我们不能战、不该战吗?”
刘文静沉默了半晌,目光环视一周,最终定在李世民的身上,叹息道:“殿下的苦心,大家都能理解!我军若是错过这个良机,以后就很难获胜,全军上下对于隋军的恐惧只会日渐加深,军心甚至会在对峙之中崩溃,百姓也会对我大唐彻底失去信心,但理解归理解,现实归现实,不是大家不支持殿下出兵,而是形势比人强,不得不退避锋芒。强行打下去的话,我们会失去民心和民望,而在军心和民心之间,微臣看重后者,民心才是军队士气的源泉。”
说到现在!
已经没有一人支持李世民去冒险,大家都认为出兵打南郡,是得不偿失,唐军侥幸赢得荆州,杨侗的大举报复马上就来;唐军输了,人家直接打到兵力空虚的襄阳。所以谁都不想轻起战端,但是每个人又知道这一仗无法避免,战争只差一点点时间而已,待到隋军扩军完毕,就是战火再起之日。
而李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准军备战,更强大的战力压城而来,被动去迎接大战的到来。归根到底,问题还是在于李唐败得太多,以目前薄弱的家底,不管输赢都承受不了。而人家杨侗,即便是用五十万条人命来拼掉李唐十万人,最终还是赢得了李唐。
这就是国力差距的体现。
“我明白了!”李世民心中十分苦涩,十分痛苦,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空旷大殿一片死寂,针落可闻。众人神色各异,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时,一名宦官高声道:“圣上有旨,诸位大臣可先回去休息,太子殿下、秦王殿下用膳之后到御书房觐见。”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从早上谈到下午,大家是又累又饿,通过这口谕,可知圣上是要调解李氏兄弟的关系,于是众人各自散去。
……
却说李渊回到御书房,本想好好休息一会儿,可是糜烂的局势根本让他合不上双眼,实在睡不着,便坐到了窗前,呆呆愣愣地望着庭院中的一株枝干虬劲的梅花树,隆冬时节,正是梅花盛放时节,但那颗移植而来的老梅枝桠光秃秃的,连花苞和叶子全都没有。李渊忽然觉得心底一阵压抑,仿佛被万斤巨石压着一般,很想要化龙腾天,却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他感觉自己都就快窒息而死了!
想起入主关中、入主大兴宫那年冬天,他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人生和人望都到了天下之颠,依仗数目庞大的兵势,以关中为中心,分战关北梁师都、河西薛举、荆州朱粲、东图河洛,他知道只要自己在杨侗和突厥大战结束之前拿下这些疆土,那就可以涛天之势歼灭杨侗、杨倓,继而一统天下,让李唐成为真正的伟大王朝,而他李渊,就可以成为开创数百年大汉的汉高祖刘邦。然而李唐军队并没有他所想象的强大,薛举也并不是他所想的无能,不但没有人献城投降,反而一次又一次的把李唐大军击退,李唐和西秦之战火差点就烧到了关中。与此同时,除了攻略南方的李孝恭获得巨大的战绩,被他寄予厚望的李世民、李神通、李神符、李叔良、李德良、李孝基、柴绍等等皇亲国戚,溃败连连,当他集中兵力,专攻薛举之时。杨侗在马邑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辉煌大胜,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杨侗惨胜休整之时,却忽然攻入了并州,而裴寂主导的并州战役败的那么快,那么彻底,李神通、史万宝等人在河东的表现极佳,但由于关中抽不出兵力支援,依旧扭转不了并州战局,失去了龙兴之地的李唐王朝令人大失所望,从那时候起,李唐军队逢隋必败、败必赔款,得到李唐钱粮的那头恶狼,如日中天。发展至如,现在的李唐王朝仿佛到了山穷水尽的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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