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桑非白
“我在翰林院藏书之中找到历代文人大儒记载的山河风光。只是大多都是空茫的文字记载,很少有清晰的舆图,而且十分杂乱,拼凑起来很困难。得查阅许多关于地里风貌的书籍记载,以及人文风俗,才能编撰绘图。若能将其完善,将来对于大燕扩充疆土,征战周边诸国,大大有益。若我能将其完成,便是大功一件,不用在翰林院苦熬三年,就可调至六部。”
他说起朝政之事,啥时神情熠熠,眉飞色舞,年轻人的满心抱负,尽数写在眉眼之中。
“大燕这两年连连历经内乱和外侵,虽大捷,却耗损严重。而周边诸国,尤其北境接壤的北狄,一直野心昭昭蠢蠢欲动,乃我大燕最大心腹之患,迟早会再起兵戈。所以在那之前,大燕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发展经济和军事,为将来的统一大业做准备。其实我想外放,切身体会民情民俗,才可绘制出更精确的山河风貌。但后来我想了想,处在这个位置,也有好处…”
说到此处,他见严茗目光尚有些茫然,心中便是一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语气带着淡淡无奈和习惯性的宠溺,“总之你只需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既娶了你,就不会辜负于你。你我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你若对我有什么意见,或者疑惑,大可直接询问,莫要什么事都放在心上,独子揣测,平生误会。”
“嗯。”
误会解释清楚了,严茗的心情却并未完全放松下来。
若之前是因为小女儿心思,才会胡思乱想,草木皆兵。可方才江沅的那一番解释,让她更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夫妻之间,没有共同语言。
她只是个内宅女人,不懂得男人的抱负和大志。而他,不懂得女子的柔情和细腻。
彼此之间找不到契合点。他不说,是因为知晓她不懂,所以体贴的不曾加深这层隔阂。可这个问题一直都在,不是不提就可以消失的。
可他们是夫妻,朝夕相对。他满腹才华目光高远,将来升官拜相万人拥戴。可她,仍旧只是个只懂得打理内宅商道,目光狭隘的内宅妇人。她甚至都担心,以后随着他地位上升,自己出门做客,与那些贵妇人交谈应酬,会因小家子气而丢了他的脸。
人的耐心是有底线的。
他能包容自己到几时?
这一夜夫妻同床共枕,却心思各异。
江沅自认坦荡,严茗则倍感压力。
无形的隔阂,悄然滋生。
而另一边,季家遭遇了槽心事。
季城被自己的未婚妻,带了绿帽!
季城早定了亲事,原本去年就该成亲的。但因刘氏之死,作为孙子他得守孝,婚期便只能往后拖延。去年季家举家迁居入京,相隔千里之遥,便只能将心事寄托于书信之中。
季菀在北地有生意,派人去收账的时候,也会帮季城带口信或者送些礼物过去。本来一切都很好,只等着后年大婚。然而前段时间,齐纠曾在北地的一个朋友入京探亲。作为东道主,齐纠自然是要请客会友的。两人关系很好,也曾一起出入青楼柳巷之地,私底下说话也没什么顾忌,荤段子什么的张口就来。酒桌之上,喝多了便对齐纠说起在北地的时候听到的一件趣事。
某次他和朋友去登县季氏火锅总店吃火锅,却在离开的时候,听见隔壁雅间里传来窃窃低吟,那是独属于男女床笫之间才会发出的声音。
显然,有两个野鸳鸯在此偷情。
几个朋友都是放浪形骸之人,荤素不忌,当时也喝高了,听见这声音便起了调笑的心思,其中一个兴致高昂,索性推门而入想要一睹里见风光。
毕竟在外头行此苟且之事的女子,绝非良家女。
谁知道,人家还真的出身清白,乃是店中管事的女儿。几人知道打断了人家的好事,悻悻而去,心底却对此女很是唾弃。
齐纠听完后,却变了脸色。
因为那个女子,正是季城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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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和严茗的婚姻告诉我们,夫妻之间,三观一致多么重要。
第317章 惹上人命官司
那管事是齐纠的心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不可能不管。他暂时没告诉季菀,而是准备先派人调查,但人还没出京城,就收到了他姐姐的来信,将此事原委尽数告知。
季城的那个未婚妻,叫秋菱。定亲之前就在店里帮着算账的。定亲后,就甚少出门,。天气转凉后,火锅店生意好了起来,她便偶尔又去帮忙。秋菱长得颇有三分颜色,进出来往就不免被人瞧见。这不,中秋节那日,就碰上了个纨绔公子哥儿。
此人是个风流浪子,对付女人很有手段。结账当天,就故意落了一枚玉佩在桌子上。秋菱是个腼腆老实的姑娘,哪里敢贪污贵人的东西?立即就拿着玉佩追了出去。对方倒是有些诧异,然后含笑接过了玉佩,指尖不经意间与她手指相碰,看似意外,却让秋菱顿时红了脸。
后来,这个人就三天两头的约了朋友去店里吃火锅,每次结账的时候都会给打赏,而且还用一种隐晦含笑的目光与秋菱对视片刻。
秋菱一个怀春的小姑娘,未婚夫远在京城,她难免担心季城会否见了京城的锦绣繁荣,就忘记了她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未婚妻。那个公子哥儿,长得俊俏,出手大方,偶尔交谈两句,温文儒雅,脉脉含情。季家虽出了个公府少夫人,娘家还是平民百姓,出了个季平也还只是个小兵。季城也在读书,却不知何时才能高中。和眼前风雅俊秀的公子哥一比,高低立现。
她春心荡漾,却牢记自己已有婚约,内心很是挣扎煎熬,也不敢对任何人说起。但她去火锅店的次数,明显频繁了。
重阳节那天,她和几个好友出城踏青,‘巧遇’了那个男子。男子‘忍不住’对佳人吐露相思之情,本就蠢蠢欲动的秋菱闻之潸然泪下,悲痛的说出自己已有婚约的事实。然而挡不住对方对她的‘一往情深,相思成疾’,两人当日就有了首尾。
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最后两人竟发展到在店里偷情,以至于被当场撞见。
这事儿也就彻底暴露了。
秋菱的爹秋管事气得要打死她,然而秋菱哭哭啼啼的说自己怀孕了,和季城的婚约只能解除。秋管事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大庭广众之下被撞见,此事当日就传遍了。
没多久,季红就知道了这事儿,她正怀着孩子,听闻后惊得险些动了胎气,然后便写了信去京城。她并不知细节,所以只突出了重点。
季海夫妻看完信,又惊又怒。
他们万万没想到,当初那个腼腆寡言的小姑娘,竟能做出背着未婚夫和旁人苟且的丑事,这简直就是把季城的脸往地上踩。
夫妻俩怒不可遏,然而此事却不得隐瞒,还是得告诉儿子。
季城完全不敢相信,他才十七岁,头一次喜欢一个姑娘,却遭遇了这样的背叛,根本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连连摇头,喃喃说着‘不可能’。
季海和苗氏看着儿子这个模样,也是心疼得不得了,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季平沉着脸,怒道:“简直欺人太甚。二弟,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不值得你留恋。幸亏你们还未成婚,退了就是。以后我给你寻个更好的。”
季城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目光无神,显然受打击不轻。
孩子都怀上了,这婚肯定得退。
季海决定亲自回一趟北方。
这个时候,季菀来了。
她也收到了齐敏的来信,这毕竟关乎季家家事,季家有权知晓详情。季红只知道秋菱背叛,齐敏却看出此事背后另有隐情。
那个公子哥儿,勾引秋菱,并不只是贪恋美色,而是想贪图火锅底料配方!
都知道季氏火锅背后的老板势力大,不敢挑衅,所以便想出了这歪门邪道的法子。
秋菱年幼不知深浅,还真以为心上人对她一往情深要娶她,不惜献出了自己的童贞。谁知道,方才还与她耳鬓厮磨的郎君,竟翻脸无情。提出要求,让她爹交出火锅底料配方,才愿意纳她为妾。
没错,是纳妾。
秋菱震惊失色,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风流男子神情淡淡,语气里带着三分轻视和轻佻,“如此不知检点的女子,岂可从正门而入?我肯纳你为妾,给你个名分,已是宽慈。”
其实他说得也没错。
在这个封建礼教严谨的时代,女子未婚先孕,直接可以浸猪笼了。能入富人家为妾,已是她秋菱最好的出路。毕竟事情已经暴露,无论如何都堵不住悠悠众口。便是被一顶小轿抬回去为妾,都不免要落人口舌,她还有什么可奢求的?
然而这于秋菱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她脸色煞白,“你说过会娶我的,否则我不会与你…”
话未说完,对方就轻嗤一声。
“你有婚约在身,却在外抛头露面,与男人眉来眼去,其心不正。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
秋菱脸色又白了白,蠕动着唇,却找不到反驳之词。
一个巴掌拍不响,男人引诱是真,可秋菱心术不正,也是真。否则,何以会荒郊野外就与人苟合?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跟了他。
可是,他要得到火锅底料的配方才肯纳她。
父亲岂会给?
且不说东家乃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背后有大靠山。父亲入店做管事,也是签了契约的。若将配方给了出去,就等于毁约,必吃官司。
那男人真的是好算计。
他不偷不抢,得了配方也不犯法。而罪责,通通落在父亲头上。到时候父亲入狱,自己又是‘以不正当手段’入府为妾的,必受人轻视欺辱,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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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第253节
秋菱浑身发冷。
“原来,你一开始就在骗我。”
男人笑得风流,眼神仍旧脉脉含情,“也不全是,至少你这模样和身段,还是很不错的。”
秋菱定定看了他半晌,惨笑一声,忽然站起来,冲向门口。
砰--
巨大声响震耳欲聋,男人震惊的瞳孔中,倒映着秋菱软软倒下的身体,以及额头汩汩鲜血。
她死了。
不堪受辱,临终悔悟,也不愿父亲为难,所以选择自尽。
这样一来,对方便成了逼死良家女的恶徒。
事情来了个大反转,令那男子措手不及。
秋菱的爹醒来后得知女儿已死,痛怒之下又晕了过去,此事很快惊动了官府。然而这官司,却又是一笔糊涂账。这个男子的父亲,是地方知县。
很不巧,和季菀有些关系。具体说,应该是和周家有点关系。
此人姓许,正是她那三舅舅的妾室许姨娘的兄长!
季菀今天登门,就是告诉季海夫妻,秋菱已死,婚约也就无效了,季海无需亲自跑一趟。至于剩下的事,她会处理好。
许姨娘的兄长是青州县令,离登县有一百多里路程。他儿子之所以会去登县,其实是去散心的。原因为他,只因他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草包,时常被亲爹嫌弃。他一怒之下,就离家出走了。然后经朋友介绍,去吃火锅。季氏火锅在北方开了几年,分店却不多,还未流传到青州去。他亲眼目睹了火锅店的生意爆火,便想着,若是自己得了这火锅底料的配方,开一家许氏火锅,到时候财源广进,日进斗金,父亲还能看不起他?
他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不能明抢。毕竟他那姨母虽是高门妾,却已失宠,连他爹这辈子保不齐到死都只能做个青州县令。所以,他还真不敢以权压人。见到秋菱后,便计上心来。虽说秋菱出身不怎么样,长得也不算多美,但那身段着实好。事成后,纳进府中为妾也不无不可。
为此他费尽心机,讨好这个小女子。
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好容易有了成果。谁成想这贪慕虚荣的女子,居然还是个烈性的,竟就这么一头撞死了。
许大公子措手不及,既恨自己一番算计落空,更担心自己惹上麻烦,匆匆而回。
果然还是老话说得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许姨娘是个贪婪的,她哥也是个只会钻营的小人,这个侄儿嘛,更是无耻到了极点。
这一家人,不收拾还真不行。
人的贪婪是无限的,许家这个毒瘤留着是个祸害,必须一起拔除。而许家和周家多少沾点亲,未免惹上麻烦,她还是派人去周家送了信。
周言当即就把小儿子叫过来,简单说了前由。
“许氏的侄儿,在北方为祸,**良家女,致使其自杀。那个女子,正好是阿菀堂兄的未婚妻。”
周长清怔了怔,这才想起被自己关禁闭的许姨娘,当即沉了脸,“父亲放心,儿子知晓该如何做了。”
纵子行凶的罪名落下来,许家父子难逃法网。到时候,若有人拿许周两家的姻亲说事儿,周家难免惹一身骚。所以,得先处置了许姨娘。
当晚,周长清就让人捆了许姨娘,送去了庄子。
一个妾室,只要不在周家,怎么都扯不到周家父子头上。
许姨娘尚且不知自己被兄长和侄儿连累,就被送到了庄子。在周府的时候,虽是关禁闭,但她好歹给周长清生了三个孩子,周长清未曾苛待她,至少还是保证她衣食无忧。可送去庄子后,就得干粗活!她如何吃得了这般的苦?她本来还在期待着,将来儿子长大了,考取了功名,周长清看在儿子的面上,会放她出去。若儿子有出息,没准儿以后还能给她挣个诰命,林氏一辈子都比不上。
哪里知道,祸从天降。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这屋子虽还算宽敞,但简陋低矮,连周府的下人房都不如,许氏浑身不自在,满目厌弃,“我是老爷的妾室,为周家生了三个孩子,便有过错,也罚了。这几年我安安分分的在祠堂里抄经祈福,为什么还要将我发落到这庄子上?”
“看样子许姨娘还不知道,你那位兄长纵子行凶,逼死了良家女,如今被告了,这官大底也做不成了。若是他攀咬是你指使的,你一个妾室倒是没什么,可少爷姑娘们平白受累耽误了前程,就不妥了。为人母者为子女长远计,想必许姨娘也愿意为少爷姑娘们牺牲。”
许氏瞪大眼睛,瘫软在地。见对方要走,连忙扑过去,“不,我不信,我侄儿绝不可能会逼死人…”
自打兄长去青州任职,兄妹俩已有十余年未曾见过。对小侄儿的印象,也还在他幼时。许氏怎么都没想到,小时候只是调皮却不乏聪颖的侄儿,居然会行凶杀人。许家比不上那些世家大族,杀几个平民无关痛痒。兄长不过是个九品县令,背无权势可靠,摊上了杀人命案,还被闹大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兄长惯来谨慎,即便侄儿真逼死了良家女,兄长必会收拾干净,怎会闹到京城来?
许氏不信,或者说不敢相信。因为一旦兄长罪名坐实,她这辈子也就完了…
送她来的老嬷嬷一脸悲悯,摇摇头走了,根本不顾她的哭喊咒骂。
这性子,抄再多的佛经都不可能心平气和改恶从善,早该送来庄子关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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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被关在庄子里,哭天喊地求救五门,而她的兄长,此刻也是心急如焚。
“逆子!”
他怒容满面的瞪着跪在地上的儿子,“都是你闯出来的祸。你屋子里那些个女人还不够,非要去招惹个酒楼女。如今好了,摊上了人命,还闹得沸沸扬扬,你这是要害死你爹我啊。”
许大公子自觉闯祸,但被爹这么指着鼻子唾骂,又不甘,小声反驳道:“我哪里知道她会寻死?不是您说我一事无成吗,我想着那火锅店生意如此好,若是能得到配方,也能为咱们家挣得一份家业。姨母被周家所弃,对您的官途也无助益。您谨慎小心,不肯收礼,一年的俸禄也就那么点。咱们家底本来也不多,我若不想点法子,迟早坐吃山空…”
“你还有理了你?”
许父气得吹胡子瞪眼,险些就要一脚踢过去。许夫人爱子心切,忙上来阻拦。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你就算打死他又有什么用?还是先想想法子,这事儿到底该怎么解决吧。”
话音刚落,一个家丁匆匆而立,惊慌道:“老爷,夫人,官兵…外面全是府衙的官兵…”
第318章 捐资赈灾
秋菱婚前失贞,按理说是被唾弃的一个,死了也不值得怜惜。毕竟以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苛刻程度,她就算入了许家,也不会有好下场。偏偏她自杀了,一个敢给未婚夫戴绿帽的女人,居然‘羞愧’得自杀了,这活脱脱贞洁烈妇的节奏啊。这时候,和她有染的男人,便成了世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这条人命,许大公子不背也不行了。
再加上他本就心思不纯,想要贪火锅配方。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可不就成了他为达目的**良家女,结果要挟不成,反累得对方自杀而亡,一尸两命。
简直禽兽不如!
火锅店的东家有背景,这一带的许多人基本都知道。这许家公子居然胆大包天的要贪人家的配方,这可不是小事,所以自发的就有人报了案。再加上季菀在北地有关系,别的不说,齐敏可是她好闺蜜,人家是将军夫人。朱将军是武将,对地方庶务没有管辖之权,但给地方太守提点两句,对方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许家公子犯事儿,跟他爹没啥关系,所以青州太守只派了官兵抓捕了许大公子一人。许夫人眼见儿子被镣铐加身,脸色一白就要去阻止。
“那女子自己行为不检,有了未婚夫还勾三搭四,最后羞愧自杀,与我儿何干?太守大人岂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抓捕我儿?”
捕头冷着脸,根本不屑和她一个妇人争辩,一声令下就带着被铐住的许大公子走了。
许大公子惊惶叫骂,许夫人跌跌撞撞追出屋子,险些被门槛绊倒,无论她怎么争论分辨都没用,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带走。
她哭闹无用,又回头扑向自己的丈夫。
“老爷,你救救巢儿,他可是你唯一的嫡子啊,你救救他…”
许老爷怔怔的站在那里,眼神恍惚里生出些了悟的绝望来。
“没用的。”
他语气轻轻,带着些许的疲惫。
许夫人抬头望着他,被他神情所惊,“老爷…”
许老爷苦笑摇头,“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有人故意针对咱们家。你可知那火锅店背后的东家是谁?我那妹夫的外甥女,得皇上亲封的县主,如今做了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未来的国公夫人,三品诰命。否则这样的案子,只需要走走关系,用银两打点,巢儿顶多就是受些流言纷扰,断不可能有牢狱之灾。他得罪了咱们惹不起的人啊。我若猜得没错,只怕淑文也被牵连,在周家已无立足之地。我许家虽祖上为官,勉强能算个书香门第,可毕竟没有深厚背景,没有权贵依靠,如何与周家,与安国公府对抗?更何况还有个国舅府…”
许夫人瞪大眼睛,浑身颤抖。
“那巢儿,岂非没了活路?”
许老爷抿着唇,没说话。
他和周长清是同届进士,他们这些个出身微末的书生,会试之前都会刻意结交世家子弟,搞好关系,为将来的前途做铺路。
世家门楣的那些世家子弟大多眼高于顶,看不上他们这些贫寒之地出来的穷酸书生。周长清乃清贵世家出身,虽是庶子,那也比一般官宦子弟强得多,倒是难得的没有半点脾气。傍上了周家这棵大树,即便他不能留京入职,将来升任调迁也比其他人有优势。
所以酒桌之上,他灌醉了周长清,将妹妹许给他做良妾。
原本以为有了姻亲的关系,周长清这个小舅子总会多照顾自己一些。谁知道周家那是真的‘清’贵,清贵得不近人情,连族中子弟都绝不依靠家族之势,更何况他一个小妾的兄长?若是有些个背景的,分到地方做知县,运气好的话,三年就能升任。再差些的,也不过五年。若是没背景的话,至少都是七年。通过考核以后,有功绩,风评好,才能升迁。
周家不帮他,他又不想这么熬下去,便想着以银钱打点。
可是没用。
足足熬了九年之后,京城传来消息,妹妹被罚了禁闭。
打那以后,他便知道,周家这棵大树是真的抱不上了。他只能投奔依靠世家大族,但都被拒之门外。妹妹到底犯了什么样的大错,以至于周家做得这样绝,竟半点不念姻亲之情。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辈子想要升迁,就只能凭本事了。可惜,做了十几年的知县,他于当地没做出多大贡献,又无人保举,怎么都升不上去。
如今儿子又摊上这样的事儿。
尽管那女子不是儿子亲手杀的,可毕竟是死在儿子跟前,又怀着孩子,儿子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至少是个流放。一人获罪,牵连全家。他这个知县,也就做到头了。
别看这位许老爷在政事上没什么本事,脑瓜子却是不笨,猜得八九不离十。
秋菱之死,纵然许大公子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说白了若非秋菱自己贪慕虚荣,心术不正,断不会被人利用。就凭她敢给季城戴绿帽这一点,就别想洗白。不过逝者已逝,所有恩怨也都随之消散无踪。秋菱算是为自己做下的事承担了后果。
这许大公子嘛,也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秋菱和许大公子苟合并非被逼,却也的确是被对方所诱。所以,这个诱奸良家女,最后逼得秋菱自杀,这个罪名,他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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