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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桑非白
“这孩子长得真漂亮,眼神灵动,看着就是个聪明的。”
混迹内宅的女人们,最是擅长与人交际。对荣国侯府的内部风波绝口不提,各种夸奖之词信手拈来,满脸欢喜之色,仿佛摇篮里是自己的娃。
长公主坐在一堆命妇的中央,听着那些女人们的奉承与褒奖,不动声色。
荣国侯府老夫人的确是被气病了,以至于今天这种场合,都未曾莅临。以至于是借机继续装病以示自己的不满,还是依旧缠绵病榻,外人不得而知,也聪明的不会问。
元大郎的妻子谢氏倒是来了。
甭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明面上,她没有像荣国侯老夫人那样和长公主相抗衡的底气和资本。这样的喜庆之事,她不能不来。只是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
谢家女儿,容貌才情自是出挑的。
季菀看了眼这位大少夫人,想起早年间见到的谢如玉。时隔多年,她脑子里也就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只隐约记得,气度和眼前的谢氏倒颇有些相似。
谢氏规规矩矩的坐着,对谁都温和的微笑。却在看见萧雯的时候,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瞧那模样,肯定是知晓荣国侯老夫人曾为元大郎求娶萧雯之事。
萧雯目光坦然,早已没了最初听闻初恋情人娶妻时的悲哀痛心。看见谢氏,倒生出了些许的怜悯,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这两年,她避居内宅,对外界的事情不甚关心,但女人对某些事天生较为敏感。
从谢氏的目光中,萧雯便看出来,这也是个坠入情网中的女子。而元大郎早有所爱,娶妻后不久便纳了心爱女子为妾。作为正室的谢氏,占着原配的位置,却得不到夫君的心,心中如何不悲?当年她若执意嫁过来,今日坐在这里,看着他人欢笑却满心讽刺同情的,便是自己吧。
同为女人,萧雯难免对谢氏生出同情之心。
谢氏却又是另一番心情。
她是谢氏旁支嫡出,祖籍临阳,对京城这些豪门大族了解并不多。嫁给元大郎,乃是父母之命。为此,她不得不和青梅竹马的表哥劳燕分飞。也哭过,求过。但她是谢家的女儿,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谢家门风,她没有任性的资格。哪怕满心悲苦,也不得不披上嫁衣,远嫁他人。
坐上花轿那一刻,她便已心死认命。
元大郎是个俊逸温雅之人,待她也十分温和。新婚燕尔,夫妻俩也曾柔情蜜意。她在这样的温情中,渐渐忘记曾经山盟海誓的表哥,然而很快就被现实打得措手不及。
一月后,她那温雅俊秀芝兰玉树的夫君,纳了美妾在侧。男人眼中发自内心的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是正妻,元大郎纵心有所爱,却还是敬重于她。每月大半时间,都是歇在她房中,也未曾纵容妾室给她难堪。作为正妻,她得到的似乎已足够。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妻子是门面,小妾是心头宝。她或许可以不那么斤斤计较,从容大度些,对谁都好。
可她是个女人,已入心的丈夫,满心都是其他女人,她如何甘心,又如何能心平气和?
再后来,她偶然得知,原来丈夫最开始想娶的,是萧家嫡长女。只因被拒,才退而求其次,求娶了她。
原来,就连充当门面,她都是排在他人之后。
彼时谢氏刚怀上孩子,满心悲苦幽怨再加上孕妇易怒且躁,和元大郎吵了一架,以至于动了胎气,流了产。元大郎对她坦白了一切,并表示了歉疚。
他们这样出身的人,很多时候,选择都不由自己。
就如同他本是二房嫡子,不涉爵位之争。但大伯早逝,未留一子,他突然就成了祖母眼中的继承人,从小严格培养。
那时继母早已生下自己的儿子,自然不会对他这个继子多好。若非得益于祖母的庇护,他大底也是不能平安长大的。
所以祖母的希冀和命令,他无法违逆。
身为世家子弟,得了家族庇护荣华,就得有所付出。
他首先失去的,便是选择的自由。若是顺利袭爵,那些不由自主,也无伤大雅。偏偏大伯母从中作梗。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他胸中自有抱负,即便没有爵位,也能跻身朝堂,大展拳脚。可即便这样的机会,大伯母也吝啬给与。盖因与祖母的争斗。
他在这样的争斗中渐渐疲惫,可命运从不会对他施于援手,反而雪上加霜。
他在年少之时遇见一生所爱,却因两人门不当户不对,无法娶为正妻。
何其痛心?此为其一。
为了和大伯母抗衡,他必须娶一世家女为妻。连累无辜,摈弃所爱。
何其无奈?此为其二。
他按照既定的轨迹而行,到头来却依旧和爵位擦肩而过,一无所有。
何其悲哀?此为其三。
谢氏想到自己。当初何尝不是被迫出嫁?和丈夫不一样的是,她淡却了前尘过往,逐渐沉迷当下之时,遭到迎头痛击。丈夫却是从来都身不由己,未曾有过一日快活。
这就是人人所艳羡的名门望族。
恨么?
谢氏想,她恨的。
至于该恨谁,纷繁杂乱后,便是空白一片。
当初父母反对她和表哥,不也正是因为表哥家族落魄寄住谢府,门不当户不对么?这和丈夫的经历,何其相似?所以,她能恨她的丈夫心有所爱么?
不能。
恨她的家族,恨她的姓氏么?
她出身大家,身系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奴仆成群。若是当初下嫁表哥,依旧会面对现实的抨击和考验。
所以,她也不能恨。
恨命运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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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第297节
可上天给她的已是厚重,有所得,便有所失。
她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如同当年出嫁那样,认命。
如今见到萧雯,心中却难掩波澜。
第364章 甘氏早产
荣国侯府这边眼看着爵位是尘埃落定了,但内部矛盾可不小。
长公主终于心愿得偿,以后也就用不着再处处给元大郎使绊子了。元大郎学富五车,胸有沟壑,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在朝中一展抱负。也就是荣国侯老夫人,抑郁寡欢,不得而释。
这侯爵富贵华丽的表象下,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明争暗斗。
快开席了,长公主让人引着众人往偏厅而去,毓宁公主悄悄拉了萧雯走在后头。
“你怎么也来了?”
她是萧雯的嫡亲表姐,素来关系亲厚。当初荣国侯老夫人登门萧府求娶,她还特意去萧府询问过萧老夫人各种细节,自是清楚的。她这个表妹,温柔良善,知书达理,什么都好,就是温柔得过了头,天真。就和元大郎那事儿,差点就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得亏是及时悬崖勒马,想通了。现在孩子也有了,和阮二郎夫妻和睦,感情甚笃,那些个陈年往事,也就随风而逝了。
荣国侯府里一堆破事,谁爱操心谁操心去。
没想到,今天却在这个地方见到萧雯。
萧雯笑笑,“长公主下了请帖,我怎能推辞?”
毓宁公主皱眉,“姑姑也真是的。她已经得偿所愿,大张旗鼓的显摆一下也就算了,干嘛非把你拉过来凑热闹?”她又看了萧雯一眼,见她神色并无异常,嘴角便带了几分笑,“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元老夫人不在,否则可有得闹了。”
萧雯奇道:“表姐,你好像对荣国侯府的事很了解?”
毓宁公主伸手戳了戳她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也就你不食人间烟火,什么事都不关心。荣国侯府的事儿,满京城谁不知个一二?为了个爵位,姑姑没少往皇宫跑。我去给母后请安就碰到好几次。”说到这里,她又叹一声,“都说姑姑争强好胜,咄咄逼人。其实,她也没外界说的那么糟糕。”
萧雯讶异的看着她。
“表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毓宁公主又是一叹,“姑姑要争这个爵位,固然有私心,却也是无奈之举。柔嘉那个丈夫,是个软弱的,而且愚孝,偏偏老母是个势利的,惯会欺软怕硬。若非柔嘉被那男人迷了心窍,执意下嫁,姑姑是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就是担心柔嘉嫁过去后会受委屈,她才要求对方入赘。柔嘉那个婆母,为此更是不满。姑姑若不强势一些,如何镇得住那家人?姑姑越是跋扈嚣张,无法无天,他们才不敢兴风作浪。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姑姑为了柔嘉,可谓是费尽心机。”
萧雯倒真不知这些事儿,心中也是五味陈杂。
她如今也做了母亲,对长公主的用心,倒也能理解几分。
毓宁公主继续道:“荣国侯府这边,也是一团糟。她年轻丧夫守寡,悲痛欲绝之下搬去公主府独居,本来不打算过问荣国侯府的事儿了。偏偏元二爷偏宠续弦生的小儿子,兄弟相争,结局必然两败俱伤。姑姑是荣国侯府的媳妇,也是不愿见到这般结局。她直接和荣国侯老夫人杠上,祸水东引,倒是免了其他波折。这京城谁都知道长公主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谁都知道父皇护短偏宠她,除了脾气倔强的荣国侯老夫人,谁敢和她对着干?姑姑压着元大郎,也是杀鸡儆猴,敲山震虎。这不,这些年满京城都议论这荣国侯府的家事,但说来说去也只有姑姑和她婆母的矛盾这一桩。二房那位,可没嚣张的底气。”
萧雯点点头。
“我只知道长公主和荣国侯夫人为了爵位的事儿,闹得不可开交,却不知其中还有这么多隐情。”
“可不是?”毓宁公主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要说元大郎,也是可怜。”话一出口便反应过来,在萧雯面前说这些不妥,立即闭上了嘴。
萧雯浅淡一笑。
“表姐无需有所顾虑。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我早就想开了。”
她豆蔻年华之时,的确对元大郎有过憧憬和向往。便如同每个少女,在年少之时做过的最美好的梦。梦醒后,一切烟消云散,心尖那丝遗憾和悲切,也随着时间慢慢淡去。
毓宁也便跟着一笑。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别人家的糟心事,听一耳朵也就罢了。我就是跟你说到这一茬,顺口一提。我也知道,你素来是不爱听这些墙角是非。咱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不说这些了。你家晟哥儿,快满周岁了吧?”
提起儿子,萧雯眼中笑意更甚。
“嗯。”她道:“下个月初六。”
女人谈起儿女来,总是说不完。一会儿说起孩子顽皮捣蛋,一会儿又说起晚上踢被子,挑食,爱哭,好动,等等。毓宁公主也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说起育儿经来,可谓如长江流水,滔滔不绝。
另一边,季菀和阮未凝走在一起,也在聊家常。
“二郎说,今年南方的夏瓜长得不错,比往年产量都大。前儿个庄头才送来一个,足有十二斤。瑶姐儿抱着不松手,都没怎么吃主食。”
季菀轻笑。
“还说呢。这不天热了么?我做了刨冰解暑,行哥儿就好那一口,嚷着要吃。我不敢给他吃太冷的东西,就把上面的水果挑出来,总算解了他的口腹之欲。以后再做这些个冷饮,我都不敢让他看见。”
阮未凝表示理解。
“行哥儿开始习武了吧?”
季菀嗯了声,“在前院住着,学文习武倒是没耽搁,但还是淘。逮了空闲,就拉着玙哥儿疯玩儿。”
“孩子嘛,正是爱玩儿的时候,不妨事。”
阮未凝笑笑,又道:“听说西北战事,僵持了快两个月了,这么胶着下去,也不知何时才有结果。”
安国公府好几个儿郎都在西北参战,平日里也有家书往来,关于战事,季菀也是知道些的,闻言也叹息一声。
“再往前就深入罗曳腹部,正是最紧要的关头,天险关卡,不易攻破。照如今的形势看,少不得是一场持久战。”
“那就得加送粮草。”阮未凝道:“可西北之境千里之遥,又得穿山越岭,如今正值夏季,天气炎热,旅途劳累,怕是会延期。粮草若不能及时送到,就得就地征粮。”她说到这里,压低了嗓音,“我听说西北偏僻之地,很是穷困。当地百姓一年储存的粮食,也就够自己吃。若是都给了行军将士,该以何果腹?”
季菀偏头看她,“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国政要事了?哦,我知道了,是小九与你说的吧?”她恍然大悟一般,“他现在是大司农,负责粮食库藏。军资粮草的拨用,也是他职责所在。百姓的粮草若是被征用了,没得吃了,就得找上官府,官府必然上报朝廷。其实这都是小事,怕的是百姓饿着肚子,会闹事。等朝廷的粮食一到,就开始疯抢。通常地方官处理这样的事,都是强行出兵镇压。”
阮未凝点点头。
“岳家作战,最是讲究效率,为大局着想,是不在乎民之小利的,以前也发生过就地征粮的事儿。可因为处理不得法,导致民怨沸腾,聚众闹事,还扣押了县令。到最后,被冠上了谋反大罪,死了不少人。说起来,都是无辜百姓,所求的,不过就是有口饭吃,却枉送了性命。”
季菀没说话。
说到底,这是国策的问题。
当时先帝执政,晚年昏聩,弄得朝堂乌烟瘴气,奸臣当道。百姓断了口粮,还被剥削,没办法,只好揭竿起义。当时平反的,就是岳家。
这段历史,季菀听陆非离说过。
老岳侯其人以酷烈为名,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忠勇可嘉,却没半点人情味,且,不接受投降。对‘敌人’,向来奉行的是斩尽杀绝。那一场起义反抗,死伤无数,尸体堆积如山,大部分,都是底层百姓。
因他行事太过冷酷无情,朝中许多人都不愿与其为伍。
当年为了这事儿,老安国公还当朝质问过他,两个老将,各执一词,吵得面红耳赤,自此结了仇。
陆家和岳家的嫌隙,便由此而来。
那些被撺掇起义的百姓固然可恨,但究其缘由,还是先帝为君不正。再则,老百姓所求不过有饭吃有地方住。只要惩治地方贪官,还地方太平,老百姓自然止戈投降。杀其头目,自可震慑四方。说到底,泱泱王朝,百姓才是社稷之根本。如此以暴制暴,动辄屠杀殆尽,只会引起百姓恐慌畏惧。
天底下那么多百姓,杀得完么?
但先帝甚喜老岳侯的干脆决断,对于一切反势力,都不容姑息。
明德帝仁慈,不喜岳家冷厉作风,但岳家世代为将,也确实功绩非凡,在军中也颇有威严,不可无故贬谪。但留其在朝,必生风波。于是就令其镇守西北,无召不得回京。
一晃十多年。
这次陆家儿郎去了西北岳家的地盘,一同参战。若岳侯依旧如此行事作风,陆家那几个年轻人,怕是不能忍。军心不稳,如何征战?岳侯若是以此发难,陆家儿郎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大燕这两年经济发展迅速,国富民强。但还是有偏远地区,贫穷落后。归其根源,还是地方吏治的问题。”
女子不为官。
这些朝政大事,她们两个女人说了也不算,不过就是发发牢骚罢了。只是隐患既在,终有爆发的一天。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
曦姐儿满周岁后,便开始牙牙学语,但只能吐出一些模糊的音节,听不清到底说的是什么。老早就盼着妹妹说话的行哥儿,几乎天天都回褚玉苑用晚膳,巴望着从妹妹口中听到‘哥哥’两个字。曦姐儿一贯不怎么搭理他,小丫头傲娇得很,还嫌弃他送过来的玩具不够新奇。不过她乐得被亲哥哥伺候。比如说,季菀给女儿喂粥吃的时候,行哥儿看见了,便主动要求代劳。
他不到两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会自己拿勺,最初也是吃得满嘴都是。一碗粥下来,一大半都浪费了。
陆非离教子严格,从小就培养儿子的独立。
两岁后,行哥儿就能自己拿筷子夹菜,不需要大人代劳。然后又开始学着自己穿衣服。作为世家公子哥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些事其实完全无需自己亲自做。但陆非离说,他幼时便没有丫鬟贴身伺候起居。这也是他父亲对他的要求,从小就远女色。
季菀这才明白,为什么刚嫁过来的时候,褚玉苑一个一等丫鬟都没有。
作为公府未来继承人,陆非离也同样如此要求儿子。毕竟在外行军打仗的时候,军营里是没有丫鬟伺候的,那时候怎么办?还是得自己动手。
行哥儿倒是不娇气,最初的磕磕绊绊后,便学会了自己穿戴。
对比什么都不会的妹妹,他深感自豪,笑眯眯的端着碗,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喂曦姐儿。并且很会看妹妹眼色,给她夹她喜欢吃的菜,时不时的还拿帕子给她擦嘴角的残渍。
曦姐儿被亲哥哥伺候得很周到,眯着眼睛享受。
季菀就在旁边看,目光柔和。
等曦姐儿吃饱以后,行哥儿才端过自己的碗,小口小口的吃着。他胳膊短,桌子太大,有些菜他夹不着,也不依赖丫鬟,就埋头吃眼前的。这也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他小时候挑食,爱吃的菜猛吃,不爱吃的一口不沾。陆非离为了纠正儿子的坏毛病,故意将他爱吃的菜摆得远远的,放在他眼前的,都是他不爱吃的。而起约束规矩,上了桌不许乱跑乱动,也不许站起来。
丫鬟都不在身边伺候,行哥儿求助母亲无果,可怜兮兮的都要哭了,陆非离不为所动。最开始他发脾气,干脆不吃了。陆非离也不责罚。等他饿了,却还未到饭点的时候,坚决不许他进食,连零食点心都不能动。小家伙饿了两次后,就长了记性。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陆非离不会委屈他的。每次摆在他跟前的,都会有两道他平日里喜欢吃的菜。不过,他不爱吃的,摆得最近。小胳膊伸长了会累,他便就近取食。
渐渐的,就改掉了挑食的毛病。
他现在每天要练武,虽然还只是学一些基本功,但还是消耗体力,所以饭量很大,每顿都要吃一大碗饭。
“慢点吃,别噎着。”
季菀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沁出的薄汗,正欲放回去,这时候白风打了帘子进来,说是六少夫人发作了,怕是要生了。大夫还没到,三夫人请她过去帮忙看看。
这才七月。算算时间,甘氏应该下个月中旬临盆才对,竟提前了一个月。
季菀来不及询问更多,连忙放下碗筷,嘱咐奶娘和丫鬟看好两个孩子,让白风带着药箱跟着自己连忙出了门。
第365章 难民
甘氏是在廊下散步的时候,因为太热,让丫鬟给他倒水,她不小心踩滑,就这么动了胎气,发作了。
早产倒也算不得什么,有季菀这个‘神医’在,直接代替产婆,替她接生。
到黄昏的时候,甘氏终于生下一个女儿。
因为不足月,孩子看起来格外瘦弱,小脸儿皱巴巴的,哭声却大得惊人,堪比曦姐儿刚出生的时候。
甘氏早就累得说不出话来,满脸都是汗。
丫鬟婆子们进来收拾,季菀抱着孩子出去给等在外面的三夫人和小蓝氏看。老太君也派了人过来询问,见了孩子,便回去回禀。
这个时辰,内眷们都没什么事儿,也都陆陆续续过来,含笑道贺。
孩子爹不在,甘氏自己给女儿取的名字,叫陆易琼。
取之《诗·卫风·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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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第298节
三夫人说,要给陆六郎写信,告诉他孩子已出生。他是孩子的父亲,理应有知悉权。甘氏却说,不着急,等满月以后,再告诉他。
夫妻俩不睦,陆六郎甚至为了躲避妻子而跑到边关去历练,这事儿在国公府几乎人尽皆知。三夫人这个嫡母,也不好过多干涉庶子的事儿,所以也不怎么问。可如今孩子都生了,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还闹什么小脾气?三夫人好言相劝,女人还是要温柔一些,太过刻板哪个男人都不会喜欢的。
甘氏只是笑笑,“母亲误会了,我不是使小性子,也不是闹别扭。只是想换一种方式告诉他。让他知道,他已为人父,让他知道,自己多了一份牵挂。”
她看着睡在旁边的女儿,脸上露一抹温柔的笑。
“他去边关,是与我赌气。以前我觉得,做为一个妻子的本分,便是要谨守女戒女则,三从四德。男人风流,也不得拈酸吃醋,只需适时的约束告诫,管理好后宅就行了,未曾想过以后。但我艰难生产那日,便在想,这个孩子来得不容易,以后我一定要给她我能给与最好的生活。但女子依附男子而生,她最大的依靠,还是她的父亲。我希望六郎在知晓自己已为人父后,更能明白自己肩头上的一份责任。”
她能说出这番话,倒是让三夫人有些惊讶。
国公府这几个年轻媳妇中,甘氏最端庄刻板,也最不讨喜。事实上不止是陆六郎,女人们也都不大喜欢她,尤以窦氏最甚。她自己呢也一副曲高和寡知音难求的孤高模样,看谁都觉得浅薄乏味无内涵,整天关起门来吟诗作对弹琴作画孤芳自赏。要不然就是把那些个规矩挂在嘴边。国公府上下,各房各院那么多,就她屋子里最安静。丫鬟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个比一个端庄知礼。就连陆六郎的那位通房,也被她训练得跟她一样,规规矩矩,晨昏定省,从未落下。
被调教得太过听话的结果就是,失宠。
陆六郎这次去边关,就没带她去。
甘氏觉得陆家的男人都很奇怪,都喜欢‘不懂规矩’的女人,这与她多年来的教养和学识大相径庭。那些个古旧保守的思想已深入骨髓,她是不会反思自己的。时时刻刻都是一脸‘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混浊我独清’。却没想到,生了女儿以后,好像突然转过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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