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子白
他的长相也是南原百姓私下里津津乐道的话题,既称玉面,自然是肤色白晰,又生着一双狭长的凤眼,浓密的长睫衬出眼眸的深邃,再加上嘴角总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让初次见面的人很容易对他产生好感。他也是南原待嫁姑娘心里排名第一的郎君,连当朝皇子蓝霁华都只能退居第二。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有一辆马车慢悠悠驶过来了,蓝文宇下巴一抬,他手下的士兵立刻就冲上去拦住马车,大声宣布,“停住,蓝将军要征用这辆马车,除了车把式,其余的人立刻下来。”
坐在马车里的有四个人,看着象爹娘带着一对姐弟,最小的弟弟只有五六岁,紧紧偎在他娘身边,惶然的看着这些赶他们下来的士兵。
白千帆是个好打不平的,对蓝文宇说,“你怎么这样,把人家赶下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让他们怎么办?”
蓝文宇懒懒扫她一眼,“你真乐,还有闲心管别人,理他们做什么,反正你的要求达到了,走吧。”
白千帆还要同他理论,被他推了一把,有点不耐烦的道:“罗嗦什么,快走。”
“你敢碰我,我是公主!”
“你现在是逃犯。”他轻蔑的笑了一声,“再不走,我就抱你上去。”
白千帆觉得象蓝文宇这样不要脸的人,是说得出做得出的,没办法,只好同情看了那一家四口一眼,带着墨容麟上了马车。
和出来时不同,回去的时侯,在蓝将军的要求下,马把式把马车赶得象要飞起来,那扬起的鞭子不时落在马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马车一快,跑起来就颠簸,白千帆抱着墨容麟在车厢里摇来晃去,感觉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终于忍不住叫起来,“停下,我要吐了!”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六百章做个朋友吧
无论白千帆怎么叫,蓝文宇充耳不闻,只一个劲的叫车把式快赶路,结果白千帆没忍住吐在了车里,她心里那个恨啊,真是从没有这样讨厌过一个人,她现在恨死蓝文宇了,如果可以,回去她就求母皇打他板子。
因为蓝文宇死命的催促,在白千帆吐光了肚子里的存货时,她被押回了宫里。
蓝柳清正在大殿里焦虑的踱着步子,见她回来,简直怒不可遏,她是君主,发起火来自是天威雷霆,殿里跪下了一大片,只有蓝文宇站着那里,脸上挂着懒散的笑意。
白千帆是个厚脸皮,况且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等蓝柳清骂累了,停下来的间隙,她冷不丁问,“有吃的吗?我饿了。”
蓝柳清愣了一下,蓝文宇卟哧一声笑出来,“她是饿了,一路吐过来的?”
蓝柳清一听有些担心起来,忙问:“囡囡,你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吐?”
白千帆没好气的指着蓝文宇,“母皇应该问他!”
蓝文宇恶人先告状,扯起袍子露出小腿肚上的牙齿印:“陛下,臣为了把舞阳公主和小王子请回来,可是付出了代价的。”
蓝柳清看了一眼,觉得奇怪:“那是什么咬的?”暗红的一圈,却只有中间上下四颗齿印。
蓝文宇指了指墨容麟:“陛下的小外孙咬的。”
蓝柳清大笑起来,孩子那么小,自然是不会责怪,但蓝文宇是她最器重的臣子,也要好生安抚。
“蓝将军把舞阳公主和小王子平安送回来,劳苦功高,赏玉珠一百颗,花冠一顶。对了,把朕御用的雪肤膏也赏一瓶给爱卿,用它抹一抹,齿印很快就会消除。”
“臣谢主隆恩。”蓝文宇单脚跪下谢恩,起身的时侯朝白千帆飞了飞眉头,一副得了便宜卖乖的样子。
白千帆咬着牙,心痒痒想打人。
挨了一通骂,这事就算过去了,白千帆又回到她的平乐殿,当起了舞阳公主,她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离半个月的期限还有一大半,半个月后她能不能走,天知道,她也不去想,至少在此之前,只要寻着机会她还要跑,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经验就是这样慢慢累积起来的。
白千帆把墨容麟放在地上,爬也好,滚也好,随他去,不过墨容麟小朋友现在最爱走路,扶着家俱绕着屋子打转转,但凡家俱之间有距离,而那个距离又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墨容麟小朋友就会吧唧摔个狗啃屎,然后奋力的在地上爬行一段,等到了有家俱的地方,再扶着家俱若无其事站起来,继续前行。
白千帆斜躺在软椅上,只用余光照应他,皱着眉想心事。
如玉蹲在墙角薰香,是非常好闻的味道,白千帆在东越的家里也常熏得,无外乎桂香,荷香,檀香之类,但到了南原,她算开了眼界,她来这么久,每天熏的香都不带重复的,而且不管熏哪一种,她都闻不出来。
不过南原盛产鲜花,熏香品种繁多也正常,听说还有好些贩运到周边的国家去。
她闻着这香,突然觉得自己好象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是什么呢?她无意识的绕着腰间的宫绦,一圈复一圈……
沉默良久,她对如玉说,“把这熏香撤了吧。”
如玉有些诧异,“公主不喜欢闻这香,要不要换一种?”
“不用,”白千帆目光追随着墨容麟,见他吧唧倒下,不由得牵唇笑,“我不习惯用香,往后屋里不熏香了。”
如玉哦了一声,转身把铜莲花的薰炉搬出去。
白千帆听她在外头叫了一声蓝将军,果然,下一刻,蓝文宇就出现在她视线里。对这个男人,她是不喜欢的,所以也不用装模作样,不客气的道:“你来做什么?”
蓝文宇没理她,眼睛看着墨容麟,见他走一路摔一路,不由得好笑,悄悄走过去,故意使坏,把他小手一拔,墨容麟矮胖的小身子就往前扑去,他都摔出经验了,永远是身子着地,头高高昂着,两只小手撑着地,再奋力爬起来。
蓝文宇蹲在那里正看得起劲,冷不丁屁股上被人狠踹了一脚,他没提防,往前一扑,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了,墨容麟刚好扶着桌脚站起来,见状手一松,一屁股坐在他脑袋上,笑得口水直流。
白千帆看着狼狈摔倒的蓝文宇,笑得前俯后仰。
蓝文宇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被白千帆母子欺负了,他愕然的看着放肆嘲笑自己的母子两个,如珠如玉在不远处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蓝将军表面上是很好相处的人,但从来没有人敢对他不敬,连女帝都要给他三分薄面,舞阳公主和小王子……实在太过分了。
墨容麟很兴奋,从蓝文宇的头上爬到了他背上,在那里不停的打着转,把他当成一个好玩的物件,白千帆不制止他,反而笑得更厉害。
蓝文宇的怒气快要冒出头顶了,正要将墨容麟掀开,目光却粘在了白千帆脸上……他从没见谁笑得这样好看过,亮晶晶的眼睛里落满了星子似的,流光溢彩,他怔在那里没动了。
受了教训就作罢,白千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过去把墨容麟抱起来,“对不住,蓝将军,我刚才是故意的。”
蓝文宇爬起来,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淡声笑道:“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就是没想到你能踹那么重,看着瘦瘦弱弱的,劲还不小,练过?”
白千帆故意卖关子,“不告诉你。你来有事么?”
蓝文宇听着她那带东越口音的尾声,眼里有光芒稍纵而逝。
“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来看看你,”他稍顿了一下,很随意的说,“做个朋友吧。”
白千帆嗤了一声,“就冲你把我抓回来,咱们也成不了朋友。”
“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蓝文宇笑道:“做我的敌人可不太妙。”
白千帆默了一下,说,“那天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路边的?”
蓝文宇认真想了想,“这还真不能告诉你。”
“哼,还说做朋友。”
“你刚刚也没告诉我,咱们打平手,还是做朋友吧。”
“做你的大头鬼!”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六百零一章你和人抢过东西吗?
蓝霁华沉着脸,疾步走进蓝柳清的寝殿,他虽贵为皇子,但半闯女帝的寝殿也是不妥,所以两名守卫拦住了他。
蓝霁华平素是温和的人,此时却面沉如水,低声喝道:“闪开!”
他难得发脾气,两名守卫大约还是有些怕的,对视了一眼,让开了道。
蓝霁华大步踏进去,刚到门口就听到里边传来低吟浅唱的声音,抬头望去,柏青吟站在窗边,长身玉立,丰神俊朗,一袭白袍将他衬得如仙谪一般。
再看另一端,蓝柳清披散着头发靠在凤尾榻上,眼睛盯着柏青吟的背影,目光温柔似水,充满无尽的爱慕。
蓝霁华不由得脸一红,在门边止步,他进来的动静不算小,但两位都沉浸在他们的世界里,似乎对他视而不见。
蓝霁华扫了扫嗓子,咳了一声。柏青吟扭头看他一眼,笑道:“来得正好,听听我新作的诗,看好不好?”
“我在门口听半天了,很好,”蓝霁华敷衍道:“是写给母皇的吧?”
柏青吟说得很坦然,“正是写给卿卿的。”
蓝霁华脸不觉又红了一分,两位都一把年纪了,可时常的恩爱举动比青年人还要浓烈,让人看了既羡慕又尴尬。
“咳咳,儿臣找母皇说点事,不如能否……”
“好,你们谈,”柏青吟过去摸摸蓝柳清的头,温存得象对待一个孩子:“卿卿,我在里边等你。”
蓝柳清脸微红,娇羞的把脸在他手臂上贴了贴,“我很快就来。”
蓝霁华:“……”还是转过身去吧,那是他的生母啊……
听到脚步声进了里间,还体贴的掩上了门,蓝霁华转过身来,刚才还似水柔情的蓝柳清面色似有不豫:“你太没规矩了,怎么敢夜闯母皇的寝殿?”
“我明日要走,有事想找母皇说。”
“什么事?”
“为什么让蓝文宇接近囡囡?”
“我没让他去,是他自己去的。”
“他不安好心。”
“你怎么知道他不安好心,你阿妹人见人爱,说不定他爱上她了呢?”
“他不是有浓华了吗?”
“是浓华一厢情愿,再说他们真的到了一起,对你有什么好处?”蓝柳清道:“让你阿妹跟他才是对你好。”
蓝霁华沉默了一下,“母皇,放阿妹回去吧,她压根不相信我们的话,她是个聪明人,现在殿里连香都不薰了,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你妹妹是个倔脾气,就算不熏香,母皇也有办法对付她,”蓝柳清微皱了眉头,“霁儿,母皇的心愿,你一直都是知道的,这么多年,咱们费尽了心思,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你忍心让母皇失望吗?”
“我不想伤害囡囡。”
“怎么会?”蓝柳清道:“囡囡是母皇身上掉下来的肉,母皇当然也疼爱她,你放心,母皇定会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蓝霁华问,“麟儿……母皇打算怎么处置?”
蓝柳清抚着自己光洁的指甲,弯着唇笑,“那是个小狼崽子,喂不熟的,当然得让他回到他父皇身边去。”
“可囡囡……”
蓝柳清打断他,“囡囡是南原的舞阳公主,她会一直留在南原。”
“母皇想过没有,把麟儿送回去,墨容澉便知道囡囡没有死,他会率大军打过来的。”
蓝柳清掩嘴笑,“他若真的率军打过来,母皇自然让囡囡跟他走。”
蓝霁华有些明白了,“母皇是想要的是那个契机?”
“墨容澉当了皇帝,自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心思会更缜密,得让他自己主动才行。”
蓝霁华知道蓝柳清是个什么人,也知道说服不了她,在她心里,一直有个宏伟的夙愿,在他看来有些疯狂,对蓝柳清来说却是势在必行。
“无论如何,请母皇看在囡囡是亲骨肉的份上,不要伤害她。我不想让她成为活死人。”
蓝柳清脸一沉,“这还用你说,你和囡囡都是我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母皇不会厚此彼薄,将来你当了君主,还得替母皇继续照顾她。”
从蓝柳清的寝殿出来,蓝华霁去了平乐殿,结果发现这么晚了,蓝文宇居然好整以暇的端坐在殿里,他不由得沉脸,“将军,已经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蓝文宇笑得漫不经心,“殿下不是也来了吗?”
“我是她阿哥,自然……”
“殿下忘了,我也姓蓝,也是她的阿哥。”
蓝霁华知道蓝文宇嘴巴厉害,不想跟他缠纠,伸着脖子往里看,“她睡了吗?”
“我坐在这里,她大概睡不着吧。”
蓝霁华压低了声音,“你倒底想干什么?喜欢上她了?”
蓝文宇诡异一笑,“我喜欢她儿子。”
蓝霁华愣了一下,“喜欢麟儿?”
“小家伙真厉害,这么些年来,他是第一个在我身上留下印迹的人。”
蓝霁华听说了他把白千帆母子抓回来的事,不由得笑起来,“小孩子最会分辩好坏,不然他怎么不咬别人,只咬你?”
蓝文宇被他奚落,正要回应,听到一个清婉的声音从里边传过来,“阿哥,你怎么来了?”
伴着声音,白千帆从里面出来,穿着素白的袍子,乌黑长发披散,脸盘如玉,乌黑的大眼睛略带诧异。
蓝霁华笑道:“我路过,来看你睡了没有?”
“找我有事么?”
“我明天出宫,要走很长一段时间,来跟你道个别。”
白千帆眼睛一亮,“阿哥能带我一起去么?”
“咳咳咳……”蓝霁华转了话题:“你怎么还没睡?”
“已经睡下了,听到阿哥的声音,所以出来看看。”
“若我没有来,你便睡下了?”他朝端坐在那里的男人抬抬下巴,“外头有人,你也能睡着?”
白千帆看也不看蓝文宇,说,“为什么睡不着,殿里总是有人的,晚上有人值夜,习惯了。”这意思是把蓝文宇和她跟前的下人们混为一谈了。
蓝霁华瞟了蓝文宇一眼,后者脸上依旧是风平浪静,嘴角甚至微有笑意,似乎对白千帆的不待见不以为然。
“行了,你睡吧,我走了,”蓝霁华站起来,“蓝将军,我们一起走吧。”
蓝文宇站起来,对白千帆说,“你安心睡,我明日再来看你。”
白千帆回他:“你要是不来,我会感激不尽。”
蓝霁华哈哈大笑,扯着蓝文宇走出了宫殿。到了外头,他笑意瞬间一敛,目光带了警告:“她不是蓝浓华,她是我亲阿妹,你别想打她的主意。”
蓝文宇却答非所问,“你和人抢过东西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很享受抢东西的过程。”蓝文宇留下一句莫名的话,扬长而去。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六百零二章临死前诡异的笑容
四月芳菲,草长莺飞,东越的春日一片生机盎然。
然而春风也有吹不到的地方,那便是禁宫,尽管御花园里百花齐放,路边大树郁郁葱葱,但行走在宫里的奴才们都觉得冬天似乎还未曾远去,因为这禁宫的主人就是一块数九寒冰,总让人不寒而粟。
郝平贯站在滴水下,老神在在的看着刚落在树上的一只鸟,那鸟真好看,翠色的羽毛,翘着紫蓝色的长尾,翅膀卟哧一展飞向天空,让人觉得眼前划过一道翠色的光。
小福子跟着郝平贯一起看那只鸟,等鸟飞走了,他收回目光,压低了声音,“大总管,都快半个时辰了,月桂姑姑还没出来,魏太医给扎了针后,万岁爷的头疼病不是好多了么,怎么今儿个又厉害了?”
郝平贯叹了口气,“今天是咱们小世子出生的日子,万岁爷大概想起伤心事了。”
小福子对插着袖子,“万岁爷真可怜。”
“谁说不是哟,”郝平贯神情哀怜:“眼瞅着一天天好起来,可一到了要紧的日子,前边的功夫都白搭了。”
小福子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屋里传来月桂的声音:“……史家大家姐追着王妃跑,还常常上家里来堵门,大伙都被她弄得没辙,月香姐只好托里长向史老板传话,说这么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史老板也知道脸面不好看,大概是他劝了史小姐,后来她才消停了些……”
月桂一边说,一边悄悄看墨容澉,见他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地上的兔仔,并没有象往常那样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她还要讲多久,翻过来覆过去就是这么些话,大约皇上也听腻了吧。
等她中间换口气的时侯,皇帝突然指着他一直盯着看的兔仔说,“那只是新的?”
月桂心一跳,不敢撒谎,卟通跪下来了,“奴婢该死,没有照顾得好兔爷,前些日子死了一只,奴婢怕皇上责罚,所以斗胆叫人新添了一只来。”
皇帝倒也没发火,静了一瞬,说,“她不在,它们也觉得没意思吧,罢了,生死有命,强求不得,把那只新添的弄走,以后也不许再添。”他顿了一下,说,“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呆着。”
“是,奴婢遵旨。”月桂起身,把兔仔们都抓到竹篓里装好,拎着出了门。
郝平贯见她出来,照常问一句,“睡了?”
月桂摇头,“皇上说让他一个人呆着,不叫进去。还有,”她声音低下去,“皇上认出来咱们新添的那只兔仔,大总管,奴婢瞧着皇上那样,真想狠狠哭一鼻子。”
郝平贯眼里泛了水光,“别说你,咱家也想哭啊。不行,咱家得到长生殿哭一会王妃去。”
月桂伴着他一块走,“大总管,您说皇上为什么不给王妃正名,还让咱们叫王妃,不是应该叫皇后么?还有小世子,那应该叫大皇子啊。”
“皇上大约是觉得皇后和大皇子叫起来太陌生,还是叫王妃和小世子听着亲切,至今王妃的牌位上还空着,为这事,咱家请示过几次了,但万岁爷一直没松口,可能是没想好吧,用情太深,以至于不敢落笔,害怕那笔一落下去,就成事实了,牌位空着还可以自欺欺人。”
郝平贯猜得没错,墨容澉就是这样想的。按规矩,白千帆是嫡王妃,他入主禁宫,她虽然死了,也应该追封为大行皇后,可他就是不肯赐封号,不肯写牌位,至今皇陵边的墓碑上还是空的,长生殿的牌位也是空着的。
没落笔,就当她还活着,他是这样想的。
悲伤是漫无止境的,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少,不过他倒底是个理智的人,既然夺了天下,就应该做出点样子给百姓们和朝官们看,他不是只会打仗的楚王,他也是会治国的皇帝。
他知道自己的心病,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所以在魏仲清和修敏的劝告下,还是接受了魏仲清的扎针疗法,刚开始不觉得,时间长了,还是颇有成效的。他脑子里原先总是乱糟糟的,象装满了桨糊一样,现在渐渐清明起来了,就象从一堆乱麻里挣脱了出来,悲伤仍在,但是他可以很好的克制。
只是今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他不愿意强行控制情绪,他需要思念,哪怕这种思念是噬骨的。
一年前的今天,她替他生了孩子,那天从头到尾发生的事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记得他在门外怎么听她叫唤,记得他无比煎熬的心情,记得孩子落地时嘹亮的啼哭,更记得自己那一刻泪流满面……
阳光从窗格里斜照进来,投射在地上,距离他的脚不到一尺,触手可及,而他坐在一片幽暗里,眼角的泪黯然落下……
曾经的过往走马观花似的在脑子里闪现,一幅幅画卷那样清晰,突然,他眉头一皱,刚刚闪现的那个画面……那是诸葛谦瑜倒地前的表情,他缓缓往后仰,嘴角却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为什么笑?那笑有什么含义?
墨容澉猛然站起来,在屋里踱起步子,那段时间他过得太混乱,现在想想,有些事情不是没有破绽,太子一直到死都咬牙不松口,因为他知道招了就是死路一条,可诸葛谦瑜为什么相信他?还有,诸葛谦瑜被杀的时侯,并不显得害怕,反而有一种解脱的轻松,所以他笑了。
可是怎么查呢?和那件事有关的人等都被他杀光了,现在想找个活口都没有,他摇了摇头,重新坐下来,或许是他太希望白千帆还活着,其实诸葛谦瑜临死前的笑,什么用意都没有,又或许诸葛谦瑜死前根本就没有笑,刚才的回忆全是他的错觉。
他弯下腰,把脸埋在掌心里。
千帆,你还活着吧,为什么我一次都梦不到你和麟儿,你走得太远了么,还是你根本没有死,为什么不托梦告诉我?你知道吗,我在这禁宫里每日如行尸走肉,只有想你和麟儿的时侯,我才是活着的,因为想你们,心会痛,很痛很痛……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六百零三章抓周
南原虽然很多地方和东越不一样,但孩子过周岁抓周的习俗是一样的。
蓝柳清替墨容麟在金殿里办了一个很盛大的周岁宴,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齐集一堂,吃饭喝酒,载歌载舞,为小王子的周岁庆祝。
大家分坐在四周,中间铺着大红的绣毯,墨容麟站在上边,他今天也是盛装打扮,戴着小金冠,脖子上挂着小金锁,穿着大红的锦袍,袍子很长,在地上拖出一尺来长,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长得白白胖胖,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眉心点了红,笑起来两个大酒窝,漂亮得就象画里的娃娃,大家都喜欢他,拍着手为他唱歌,舞姬们在边上欢快的跳着舞,长长的挽纱在他跟前飞过来扬过去,他伸手就抓,抓到谁,谁就能得到一个银祼子做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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