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子白
“那是因为有杜老板罩着,就没人敢打她的主意了嘛。”
“哈哈哈,史老板那个厉害劲,就算没杜老板罩着她,也没人敢打她的主意……”
杜长风睁开眼睛,慢慢坐起来,看了看那条伤腿,伤口结了痂,也消了肿,就是刀痕有些长,四条长长的血痕整齐笔直,看起来有些怪异。
他下了床,拄着拐杖,一瘸一瘸的下楼去,看到史莺莺在柜台里和账房先生核对账目,听到动静,她抬头看他一眼,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对账目。
杜长风看柜台上的账本子摞得老高,倚在边上问,“怎么要对这么多账?”
账房先生说,“都是些陈年老账,史老板说重新清算一遍,免得到时侯杜老板瞧不明白。”
杜长风心里咯噔了一下,已经开始跟他清算账目了,这是急着要走的意思。
他咳了一声,问她:“你什么时侯走?”
史莺莺看他一眼,答非所问,“眼圈怎么是青的,昨晚没睡好?”
岂只没睡好,压根就没睡,杜长风摇了摇头,“没有,睡得挺好。”
史莺莺问,“伤怎么样了?”
“嗯,差不多好了,”他抬起腿给她看:“结了痂,消了肿,感觉挺好。”
“蓝霁华那药果然灵通,”史莺莺眯着眼睛想了想,“我得叫他留一瓶在驿站,危急的时侯可以救命。”
杜长风摸了摸头,“咳,你都要走了,还管这些。”
“那可不,我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驿站,总有感情的,不象某些人,冷血冷面,对他好还不当回事。”
杜长风,“咳咳咳,蓝霁华呢?”
“我在这,”声音从门口传来,杜长风扭头一看,蓝霁华捧着一丛野花进来,送到史莺莺面前,“这里没什么花,我跑了好远才找到这些,送给你。”
“谢谢,”史莺莺把花接过来,低头嗅了嗅,“还有股子香味呢。”
“喜欢吗?”
“喜欢。”
杜长风冷眼旁观,“这是花么,这是狗尾巴草吧?”
“狗尾巴草我也喜欢,”史莺莺又闻了一下,“难得有心人么。”
“小心那草上有虫子,蜇一口可不是好玩的。”
“没关系,霁华有解百毒的灵药。”
账房先生感觉有点水深火热,“咳咳,史老板,你们聊,我到库房去查点一下。”说完,匆匆走了。
他一走,场面倒是安静下来了,谁也不说话,史莺莺捧着花站在柜台里,杜长风倚在柜台边,蓝霁华神情自若站在他边上。
谜一般的沉默。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六百九十八章一封休书
最终还是杜长风先开口,“你们什么时侯走?”
史莺莺看了蓝霁华一眼:“后天。”
“这么快?”
“也没什么要交接的,我把账目理一理就行了,底下几个管事是我亲自调教的,生意上的事不用你操心多少,账上有账房先生,活计有底下的伙计,你还是可以当你的甩手掌柜。日子和从前不会有什么变化。”
没有变化吗?为什么他觉得天要塌了呢?
杜长风心里跟油煎似的熬着,脸上却异常平静,嘴角甚至露出一丝笑容,“你们成亲我去不了,提前祝你们百头到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永远幸福。”
说完,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房间去了,史莺莺久久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拐了弯,才把目光收回来,撞见蓝霁华似笑非笑的脸。
史莺莺问,“你说,他心里是不是还有我?”
蓝霁华,“都到这会了,问这个有意思?”
史莺莺惆怅的叹气,“哎,有些人啊,总是要等到失去的时侯,才知道珍惜。”
蓝霁华笑起来,“莺莺,你是我见过最没心没肺的姑娘。”
“那你还娶?”
“没办法,谁叫我喜欢你呢。”
杜长风回了房间,拿出笔墨,铺了白纸,准备写休书。
蘸了墨,先写下两个大大的字:休书。
接着便是正文:兹有史氏恶妻,成亲数载,对夫呼呼喝喝,恶语相加,拳脚相向,且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为人不齿,尚无已出……
写到这里,他笔一顿,苦笑着摇头,都不是真夫妻,怎么可能有孩子……突然脑子里念头一闪,她后天要走,不如今晚跟他做了真夫妻,也不枉这么多年他当的虚名。但念头一闪而过,他知道不可能,如果那样做,连他都要唾弃自己了。
搁下笔,抓起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重新铺纸,再蘸墨提笔,慎之又慎的写下两个字,接着笔成龙蛇,几乎不用思考,行如流水,一气呵成,写完也不看,转身走到窗前,望着外头出神半响,等他再回到桌边,墨汁已干,将纸叠好放进信封,用火漆封口,拿着下去找史莺莺。
她和蓝霁华还站在柜台边,说说笑笑,态度亲昵,杜长风故意把拐杖在地上戳得砰砰响,俩个人终于抬头看他一眼。
杜长风努力的维持脸上淡定的表情,看到史莺莺伸手拈掉蓝霁华袖子上的一点草芥子时,终是忍无可忍,“史莺莺,我还没给你休书呢,你现在还是我媳妇儿,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是要被浸猪笼的。”
史莺莺呵了一声,“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哈,终于承认我是你媳妇了?”
杜长风被打了脸,愤闷的把气往肚子里咽,犹豫了半天,终是把那封信掏出来扔给史莺莺,“拿去,你要的休书。”
史莺莺脸色微变,但很快笑得花枝乱颤,拿着那封信就要拆。杜长风叫住她,“等等,等你们成亲的那天,你再看。”
“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咳咳,就当是我最后的请求。”
“好吧,”史莺莺把信揣进袖筒里,象江湖儿女一样豪爽的朝他拱了拱手,“如此,多谢你成全。”
杜长风笑得苦涩,“不必谢我,君子有成人之美。”
交了休书,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蓝霁华象只苍蝇一样总围着史莺莺打转转,他瞧着就刺眼,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躲了出去。
腿伤虽没好全,勉强也能骑马,一路扬鞭,向着草原奔去,风从耳旁呼啸而过,他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凭着感觉冲上了山坡,再往上,往上,一直到顶峰,马儿累得直喘气,他慢慢的下了马,腿脚不便,一下跌坐在地上,干脆躺下去。
远处的黄沙,天边的流云,笔直的孤树,最他最熟悉的风景,可如今掠入眼帘,却只觉得荒芜,天高地远,到处都是荒芜,他心里也象长了草,疯狂的生长着,似要将空虚的心填满,可哪里填得满呢,草底下,还是空洞洞的啊……
他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简直难受得想哭,他张了张嘴,低沉的吼声直上云宵,他象个西北汉子似的扯着嗓子唱了起来,曲不成调,忽高忽低,却充满了悲伤和哀愁。
远处的树林边,有一骑停在那里,遥遥相望,马上的人戴着宽边的纱帽,遮住了脸,她将袖筒里那封休书拿出来,犹豫了一会,还是把它拆开了。
——
日子一晃到了第三天早上,杜长风一觉醒来,见阳光照进了屋里,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桌上模七竖八倒着几个酒瓶,那是他昨晚喝过的空瓶子。
他揉了揉还有些疼的头,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再看腿,肤色已经正常,上头只有一点浅浅的疤痕,他下地走了几步,感觉一切正常,不由得欣赏若狂,跑下楼去想告诉史莺莺,屋前屋后跑了一圈,却没找着人。
抓了个伙计问:“史老板呢?”
伙计答,“史老板跟蓝公子走了。”
如晴空霹雳炸在头顶,杜长风愣在当场,是啊,她说是今天走的,怎么这么早就走了,抬头看天,哦,其实也不早了。可总该同他道声别吧,哦,还是不道别的好,免得彼此伤感。
杜长风象被抽了筋骨,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刚好的那条腿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又瘸了,一拐一拐的,很是可怜的模样。
小伙计看着他的背影,连连摇头,叹气道:“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话音刚落,就见一匹马从后院冲出来,跟屁股着了火似的,顺着官道急驰而去,一转眼就不见了。
一群伙计跑出来,“杜老板这是怎么了?”
“找不见史老板,心慌了呗。”
大家都哄笑起来,有人很惋惜的摇头,“多好的一对,硬生生给作散了。”
“史老板是精明人,有皇后当,还屈在这小驿站做什么?”
“我看史老板不是那种人。”
“她是哪种人?”
“她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六百九十九章他对我的好,你看不到
杜长风心急如焚,无论如何,他要再见史莺莺一面,他还有话跟她说,要是见不着,他会死的。
追了半天,可前边连个人影子也没有,他急得不行,干脆弃马上树,双臂一展,脚尖轻点,身子飞掠过树梢,可惜,优美的姿态只维持了一小会,那身形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在半空摇摇欲坠。
他伤未痊愈,情绪波动太大,气血翻滚,一口气提不起来,自然就往下掉,好在他反应还算快,在半空扭转身子,朝边上一棵大树落去,准备借力再起,哪想眼看就要撞到树了,他的脚却无力踢出,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头撞上去,“砰!”头上剧痛,眼前一黑,掉在地上,晕死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侯,屋里阳光灿烂,他茫然的看着床边的人,视线一点一点清晰,最后聚集在那张熟悉的脸上。
他有些不敢相信,伸着手去触碰,细皮嫩,肉,滑滑的,温热的,他轻轻掐了掐,没有反应,正要下狠手,被史莺莺一巴掌拍开,“行了,你没的做梦,是我。”
“你没走?”
“我走了,谁把你捡回来。”史莺莺要笑不笑的模样,“杜长风,我又救了你一命,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肯定让狼叨了去。”
杜长风很诚恳的承认,“是,你救了我的命。”
“怎么报答我?”
杜长风摸了摸鼻子,“现在以身相许,是不是晚了点?”
史莺莺终于笑起来,一拳打在他胸口,“是晚了点,你休书都给我了。”
杜长风趁机抓住她的手,“没关系,只要你没有成亲,就不晚。”
史莺莺甩开他的手,把那封休书扔给他,“你这是休书么?”
杜长风不好意思的笑,“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是不是你看了,所以才回来?”
“我回来是因为这压根不是休书,我怎么好跟人家走,快,重新写过。”
“不写。”
“写不写?”史莺莺指着他,恶声恶气,杜长风却是嘻嘻一笑,抓着那根手指啜了一下。
史莺莺瞬间呆若木鸡,半响才回过神来,抓着他一顿暴打:“打哪学的,跟谁学的这么轻浮,不学好,我打死你……”
杜长风一把抱住她压在身下,“莺莺……”
史莺莺惊慌失措,“你要干什么?”
“咱们是夫妻,你说干什么?”
“不要脸。”
“我不要脸。”
“王八蛋!”
“我王八蛋!”
“你对不起我。”
“我对不起你!”
“啊,你来真的,现在是大白天!”
“我等不及了,省得你又跑了,还是把生米煮成熟饭安全点。”
“你会不会呀!”
“我是个男人,你说会不会?”
“不是这样,你得抓着我的腿,这样,笨啊,是这样……”
杜长风狐疑的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史莺莺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带给我的货里有春闺图,闲来无事,我就看了。”
“有好东西,不与为夫一起分享!”杜长风压着她一顿乱动,“看我怎么收拾你。”
“慢着点,小心折了腰,”史莺莺娇喘吁吁,“今儿晚上,咱俩一起看啊!”
“好,就这么说定了。”
地动山摇,天翻地覆,斗转星移,雨歇云收,风平浪静……
杜长风象做了错事的小孩子,偷偷去看史莺莺,史莺莺闭着眼睛,长睫抖动,脸上的红潮一直漫延到脖子,胸脯,象染了一层珠儿,美不胜收……他第一次觉得史莺莺原来这么好看,简直倾国倾城,而他瞎了眼,平素只看到了她的彪悍。
他目光定在她胸脯上,心又开始砰砰跳起来,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装模作样咳了一声。
史莺莺眼睛都没睁开,却说,“想看就看,我看光了你,如今你可以看回来了。”
杜长风嘿嘿嘿,“好象有点看不够哩。”
“要怎么才够?”史莺莺半睁着眼问他,“天天脱光了给你看?”
杜长风不吭声,笑得有几分龌鹾,史莺莺一脚踢过去,“臭不要脸!”
杜长风一把抓住她的脚,在手里摩挲着,“莺莺,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媳妇儿。”
“你叫我什么?”
“媳妇儿。”
“再叫一声。”
“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
杜长风迭声的叫,史莺莺听着这称呼,慢慢濡湿了眼眶,真是不容易啊,几年里吵吵闹闹,磕磕碰碰,终于换回来他一声媳妇儿。
她垂下眼,声音轻轻的,“杜长风,你是个死心眼,其实你是不知道罢了,咱们俩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斗嘴的相处模式,我哪天不跟你斗几句就浑身不舒服,你不也是么,逮着机会就挖苦我,我要是跟蓝霁华走了,你找谁斗嘴去?”
“是啊,你走了,我连个吵嘴的人都没了,那日子还怎么过?”杜长风缓缓抬起双臂。
“干嘛?”
“过来,让我抱抱。”
史莺莺脸一红,“我离你很远么?”
杜长风嬉笑着手臂一展,将她捞进怀里,“说真的,你为什么又回来了?蓝霁华肯放你回来?”
史莺莺没说话,只幽幽叹了一口气。
杜长风把自己撞到树上晕死过去时,她和蓝霁华就在不远处看着,她说,“杜长风都这样了,你还要我跟你走吗?”
蓝霁华说,“怎么,想反悔了?”
“没有,你说走,我就走。但是你知道,我心里爱的永远是他。”
蓝霁华久久没有说话,仰头看天,半响才说,“莺莺,你是吃定了我吧。”
“你是千帆的亲哥哥,我想你应该会理解,一个人痛苦,总好过三个人都痛苦。”
他苦笑看她,“你是天生的商人,账算得真清楚。我真的是满怀诚意而来,没想到最终空手而归。他对你那样,我以为……”
“他对我一直很好,只是你看不到。”
你看不到在每个月不方便的那几天,他总是小心翼翼,不惹我生气,不让我碰冷水。
廊上那个大花瓶是从江南运来的,他每天都要拿抹布擦两道,因为我喜欢站在那里发呆。
去千叶城运货回来,总会带好吃的回来,装作大家都有份,其实我知道是给我的,因为那是江南的味道……
我生病的时侯,他大半夜偷偷溜进我的屋子,看我还有没有发热……
那回山匪冲进来,他差点没把人活劈了,因为那人推了我一把……
他对我的好太多太多,只是被日复一日的吵架斗嘴所掩盖,除了我自己,谁也不知道。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七百章她一定要进宫去
皇帝从西北回来,虽然还是端着一张不悲不喜的脸,还是会在上朝的时侯偶尔出神,但细心的修大学士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就拿皇帝出神这事来说,以前他出神,目光悠远,隐约有哀思,嘴角是下沉的,而如今,他深邃的眼眸里总有光亮一闪而过,嘴角是微微上扬的,修大人觉得用人逢喜事精神爽来概括皇帝的变化,最恰当不过了。
皇帝能有什么喜事呢,不外乎就是迎娶南原的舞阳公主。说起来,他很纳闷,皇帝对纳后宫推三阻四,对迎娶舞阳公主却是很有兴趣,一回朝,立刻令人着手筹办,皇后住的凤鸣宫里里外外焕然一新,还给修了鱼池,养了一些锦鲤,种了小叶睡莲,弄了葡萄架,安了秋千……总之,全是姑娘家爱的玩意儿,公主还没进门,皇帝就上赶子做这些讨好她,实在是令人费解。难道他见过那位公主了?
修元霜与她爹有同感,皇帝回宫后,到她殿里来看墨容麟,把孩子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头,慈爱的目光温柔得能溺出水来,那目光里分明透着欲说还休的喜悦。可是她与他说话,他立刻又变回冷淡的模样。
她为此很不安,皇帝倒底要迎娶的是位什么样的公主,怎么能令他如此欣喜?
皇帝对人一视同仁,她要皇帝的敬重,可皇帝若真的看上了什么人,那她的敬重还有什么用?
——
一步一步,拖动着脚步,近了,当临安的城门映入眼帘的时侯,一阵酸涩翻涌上来,白千帆湿润了眼睛,千辛万苦,终于回来了。
这一路,她遭了太多的罪,风餐露宿不说,还要躲避女帝的追捕,在南原境内时,她靠着机警,躲过好几次危险,直到有一次,她躲在暗处,听到了刀剑相撞的声音,看到黑暗中交手的模糊身影,她才知道这一路上都有人在暗中保护自己。她猜大概是蓝霁华的人,毕竟路途遥远,她一个弱女子千里拔涉,阿哥不放心,所以暗中派人保护她。
到了东越,女帝的人不敢明目张胆了,她一路乔装打扮,靠着对环境的熟悉和自身的警觉,慢慢甩开了那些人,终于回到了临安城。
可刚进城,就遭到了守卫的呵斥,“要进城快走,不要挡在路上,公主的凤驾就快到了。”
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随人流进了城,城里很热闹,到处都是人,身着银色盔甲的锦军把百姓拦在路两旁,不时呼喝一声,“别挤,惊着公主,小心你的脑袋!”
终于,在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时,公主的车辕缓缓进了城,四周全是着银铠甲的东越护卫,将马车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车顶的华盖,五彩的穗子在风里飘扬。
马车从路当中缓缓行过,人群挤挤攘攘,吵吵闹闹,可那位公主始终没有探出头来,让大家一饱眼福。
“听说是个绝色美人儿,可惜,咱们是凡夫俗子,无缘一见。”
“可不是,那是给真龙天子看的,咱们哪有那个眼福,瞧瞧热闹就算了吧。”
白千帆伸着脖子看着那五彩的穗子从眼前飘过,她问边上的人,“这是哪来的公主,要进宫么?”
大家看笑话似的看着他,“你是外地人吧,这都不知道,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是要嫁给咱们皇帝的。听说吃了败战,所以派公主来联姻,咱们皇上可重视了,瞧见没,早早派人出城百里相迎,至于是哪里来的公主,倒一时记不起来了。”
有人说,“好象是蒙达的公主。”
“不对,是北齐的。”
“你们都说错了,是南原的舞阳公主。”
“是么,不是蒙达的么?”
几个人争来争去,白千帆默默从人群里钻了出去,一个人沿着护城河慢慢往前走,走着走着,突然弯下腰去,心如刀绞,终是撑不住,缓缓蹲下来,又缓缓坐在地上,半响,有泪滴下来,一滴,二滴,渐渐连成了串,模糊了双眼。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可悲伤依旧排山倒海,瞬间将她淹没,他们说的话,她一句也不信,要亲自回来验证,结果他们没有骗他,墨容澉不但纳了后宫,如今又要娶邻国的公主做皇后了。
不管是哪国的公主,反正不是南原的舞阳公主,不是她!
她脸上眼泪长流,嘴角却挂着一丝苦笑,果然物是人非,不到两年,一切都变了。楚王成了皇帝,她成了南原的公主,而如今,她从南原逃了回来,皇帝却要迎娶别国的公主做皇后了。
阿哥说得对,他不再是她一个人了,当了皇帝,要纳后宫,他们夫妻感情再怎么深厚,怎敌得过似水年华,她终将一天天老去,而鲜嫩美貌的姑娘却一茬接一茬的往宫里送。
她想起那年中秋在宫里吃宴,后妃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却只能看着皇帝和皇后谈笑风声,眼底交错着羡慕和失落。她当时就想,这么多女人眼热一个男人,多心酸呀,她以后决计不会这样。
可谁知道风水轮流转,还真到了这一天,她仰天长叹,她该何去何从呢……
远处传来了几声巨响,那是迎公主进宫的礼炮声。她坐在河堤上,望着下边幽深的河水,使劲呸了一口,迎什么皇后,她才是正儿八经的皇后,是和墨容澉拜过堂成过亲的,论秩序,谁也越不过她去。
可她现在不想做什么皇后,她消失了快两年,墨容澉大概以为她死了,所以娶迎了新皇后,她不能说他错了,可反过来,如果她误以为墨容澉不在了,哪怕一个人过一辈子,也绝不会再嫁,因为心里只能装一个人,装进去了,就是一辈子,不会再有别人的位置。
曾经,一个修元霜已经让她心里起了疙瘩,现在又娶进去一位皇后,还有那些后妃们,想一想那莺歌燕舞的后宫,她就头疼。
伤心归伤心,可是她理解墨容澉,想必也是没有法子,他是皇帝,全天下的人都看着他呢,他不能没有皇后,没有后妃,因为不论哪个朝代,皇嗣都是稳固朝纲的基本。他是做大事的人,他有更广阔的天地要遨游,她不应该拖他的后腿,可也绝不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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