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家三少
年世重跪在那里,“罪臣该死!”
萧盛拿起案上的一本折子,“这上头写着你与罪太子的交易,太子以太子妃的位置,交换你手中的兵符,可有此事?”状欢尽圾。
语罢,太监将折子恭敬的拿下来,递给了年世重。
“不,这不是我的笔迹,而且这上头的指印,也并非罪臣的。”年世重道,“皇上若是不信,可当场验过笔迹和指印。”
太监拿了笔墨纸砚和朱砂,年世重颤抖着手,握笔写字,当堂便将折子上的交易内容抄了一遍。字迹确实大不相同,而且指印也是大小各异,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由此可见,与萧东铭交易的确实不是年世重本人。
慕乘风上前,奉上一些书信,“启禀皇上,这些东西都是从护国将军府拿来的,上头都是暮云的字迹,一较可知真假。”
将暮云和年世重的字迹都往上一摆,而后对照交易折子上的字迹,那么真伪就很清楚了。这也是为什么,年世重要等到暮云和萧东铭交易完毕后,才敢现身的缘故。
这交易内容早晚会公诸于众,所以决不能经过自己的手,一点儿都不能沾着。如此,以后才能置身事外,全身而退。
百官也是长着眼睛,尤其是为官多年的。萧盛是谁?惯来的行为作风是:宁可错杀千人,不肯放过一人。
而现在呢?
萧盛似乎是在替年世重开脱,毕竟朝堂之上,能文能武的将才已经不多。皇帝就算想赶尽杀绝,也得念着北昭大军,还驻扎在蒿城蠢蠢欲动。
萧盛,不能不为大局考虑,不得不到留下年世重委以重任。
总不能让萧盛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御驾亲征吧!
百官皆附和,为年世重求情。毕竟冤有头债有主,而年世重也身为受害者,虽说是识人不明也有过错,但终究这些事情都不是年世重所为。
而是年世重的妹妹,和眼前这个死去的暮云所为。
百官高呼着皇上圣明,皇上圣裁,皇帝萧盛,自然是要还年世重一个公道的。
上官凤至始至终都没说话,很多时候,他的意思就代表着皇帝的意思。上官凤没有参奏,也没有置年世重于死地,百官就看出来皇帝的本意。
最后的最后,皇帝没有杀年世重,赦免了年世重的死罪,将一切都发还给年世重,只不过剥夺了他护国将军的敕号,但以后还是年将军。
这对于年世重而言,无疑是隔靴搔痒,不痛不痒。
“皇上,既然年将军赦免,那么傅家呢?”上官凤道,“天下人皆知傅将军和少将军被冤枉,傅将军如今还在敌营被擒。若皇上不予处置,只怕天下人要议论纷纷了。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395章 胜负难分4
上官凤这话自然是有道理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傅家是被冤枉的,是被萧东铭陷害的。如今皇帝若是不肯为傅家平反,那么天下人就会指责皇帝的刻薄与是非不分。
海润上前想行礼。“皇上,丞相所言有理。皇上圣明,年大将军尚且能不予怪罪,而傅家父子,更该予以表彰。少将军战死沙场,何其壮烈。傅将军虽然身在敌营,可心在汉。傅将军为大朔立下汗马功劳,到底也是大朔的功臣啊!”
皇帝若是对功臣太过刻薄,以后谁敢对朝廷效忠?谁敢出征迎敌?谁敢为皇帝戍边?武将本就是一条条的汉子,向来都是直来直往,所以这些武将也极容易寒心。
皇帝寒了武将的心。无疑是在动摇大朔的根本。
如今与北昭的战事还在持续。就迫使皇帝不得不到正视傅家人,对大朔天下的影响。
萧盛点了头,“传朕的旨意,傅家为大朔鞠躬尽瘁。傅少鸿战死沙场,特封为忠烈一等公世袭爵位,着寻找尸骨,金顶玉葬。傅声落入敌营。着年大将军病愈之后奔赴前线,营救傅声出北昭大营。傅家一干老小,悉数免罪,荣贵东都。傅家的祖业家产,悉数发放归还。其余事项,着文渊阁拟旨,择日公告天下。”
百官跪地,高声呼喊着,“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海润却是心寒,人都死了,还要这殊荣作甚?这一切的殊荣,能抵得上傅少鸿一条命吗?萧东铭一句话,傅少鸿万箭穿心,到底是做了一场赔本的买卖。
“敢问皇上。太子爷该如何处置?”海润问。
金銮殿内瞬时一片死寂,谁都不说话。
上官凤不抬头,也不吭声,所有人都等着萧盛的答案。
海润是谁,那一腔的耿直,岂是常人能比。问得萧盛面露窘色,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海润继续道,“年大将军无恙,那么太子妃与皇长孙如何?皇上,天下人可都看着呢!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太子罪孽深重,乃天理不容。还望皇上,想想幽州数十万冤死的将士们,还他们一个天理公道!”
语罢,海润跪身,重重磕头,“臣,恭请皇上圣裁!吾皇万岁万万岁!”
百官皆下跪高呼万岁,谁也不敢抬头。
年世重跪地,“皇上,臣妹心狠手辣,连微臣都不曾放过,此等毒妇,臣决不护短。恭请皇上圣裁,臣愿为皇上奔赴战场,逐北昭出境,还我大朔河山。”
萧盛一声轻叹,“太子罪该万死,朕已经命六部衙门拟出太子的罪状。等到六部衙门的折子递上来,朕就会下旨,该杀的杀,该死的死,绝不会心慈手软。幽州数十万将士的性命,时刻悬在朕的心口上,朕不敢忘也不能忘。”
“诸位爱卿放心,朕绝不会徇私枉法,不会因为太子是朕的儿子,就心慈手软。朕身为人父,可也是天下之主,若是不能为天下人做主,朕枉为皇帝。”
有了皇帝这样的保证,海润才算稍稍放心。萧东铭必须死,决不能给萧东铭任何喘息的机会,否则上官靖羽和萧东离,将永无宁日。
只是海润没想到的是,年世重弃车保帅,连自己的亲妹妹也置之不顾。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和前途,连妹妹都不要了,真算得上六亲不认。
不过,若年世重此刻表现得重情重义,那就不是年世重的做派了。皇帝喜欢做事果断的,年世重抛弃了妹妹的生死,无疑是给了皇帝一个台阶下。
如此深明大义的臣子,皇帝不喜欢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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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朔皇宫的死牢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大朔太子爷萧东铭,太子妃年玉莹和皇长孙,一道在死牢里待着。萧东铭被挑断了手筋,此刻就奄奄一息的躺在木板床上,睁着眼睛去想,为何自己会一败涂地。
而年玉莹不是个安分的主,此刻正大呼小叫的,叫嚷着,“我是太子妃,你们好大的狗蛋,竟然敢关着我。我还有皇长孙,这可是皇上的亲孙子。我哥哥护国将军年世重,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放我出去——”
长这么大,她哪里进过牢饭。
自从嫁给萧东铭,吃好的喝好的,堂堂太子妃可谓是享尽荣耀。而自从她生下儿子,名门望族,皇亲国戚,哪个不是捧着她,把她吹上了天。
可是现在,从高高在上,一下子跌落在地,成了丧家之犬,让年玉莹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现实。她一个太子妃,护国将军的妹妹,怎么肯待在死牢里。
就算萧东铭失败了,那自己的哥哥,不是还有官职在吗?
“太子?太子,你去跟皇上说一说,就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罪是你的事,我跟皇长孙是无辜的。太子爷,您行行好,我还不想死,孩子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带着我们母子两个一起死?”年玉莹跪在栅栏里头,哀声哭泣,“太子爷,我不想死。”
萧东铭的眼珠子滚动了一下,“我只问你一句话,孩子,到底是谁的?”
年玉莹的眉睫陡然扬起,下一刻眸色慌乱,“孩子当然是你的,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你忘了,你在城隍庙对我做的一切。”
“那些不过是一场设计,孩子到底是谁的?”萧东铭有气无力。
男人,始终对于被戴绿帽的事情,耿耿于怀。
怕是没有人,愿意替人养孩子,愿意喜当爹的。
“孩子是你的,是皇长孙,是皇长孙。”年玉莹喊着,“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你的骨血,是你的血脉,是你最后的根。你就算恨上官靖羽,恨所有人,你也不能抛弃自己的儿子啊!太子,你救救我们吧!”
“我自身难保,拿什么救你?”萧东铭嗤冷,“我最后问一句,孩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状欢尽亡。
年玉莹泣不成声,“是你的,是你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萧东铭冷哼一声,继续睁着眼睛不说话。
有脚步声缓缓而来,年玉莹骤然来了精神,“太子爷,是不是皇上的圣旨来了?皇上是来赐死的对不对?”
萧东铭侧耳听着,好像不是太监的脚步声。
脚步声沉稳至极,到底会是谁呢?
“太子殿下还好吗?”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396章 胜负难分5
“是你?”萧东铭怔住,勉力起身,忍着手腕上的疼痛疾步走到牢门口,“你竟然没事?为何你会没事?”
“太子殿下觉得。微臣该有事吗?”年世重淡然开口。
年玉莹在隔壁牢房内欣喜若狂,“哥,哥,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你是不是来救我的?我在这里,你救我出去,救我的孩子出去。”
慕乘风从后面过来,“太子爷萧东铭接旨!”
萧东铭愣了半晌。
见状,慕乘风也没有理睬,继续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萧东铭备沐皇恩,不思隆恩却谋逆造反。兵延幽州。累及幽州数十万将士惨死。陷害傅家父子,以至少将军傅少鸿战死沙场。其罪行累累,罄竹难书,着六部会审。不杀不足以谢天下,予圻首之刑。其鹏羽皆予斩首示众,明日午时于菜市口执行。钦此!”
音落,萧东铭扑通跪地。软瘫了身子,再也没能起身。
高高在上那么多年,一朝兵败,满盘皆输。
慕乘风看了萧东铭一眼,而后回头瞧了年世重一眼,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去。有些事,皇帝叮嘱了,让年世重亲自处置,那么慕乘风就该识趣的离开。
年玉莹的牢房被打开,狱卒好酒好菜的端上来,摆满了小小的四方桌。
“你们都下去。”年世重踏入牢中坐定。
见着四下无人,年玉莹这才一把抓住年世重的手,“暮云,你会救我的对不对?你别忘了,我们还有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是你的骨血,你怎么忍心置之不理,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母子去死!你不是说过,你最爱的是我吗?”
年世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紧接着一饮而尽,“皇上的圣旨上,只字未提你和皇长孙,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年玉莹欣喜,“这么说,皇上是不准备杀我和孩子对不对?有你在,皇上一定会手下留情的。暮云,你会替我们处理好一切,会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是吗?说到底,这个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啊!”
隔壁牢房的萧东铭陡然扬眉,几近咬牙切?,“年玉莹!”
这一次,他是清清楚楚的听到,年玉莹亲口承认,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是暮云的!只是这个不是年世重吗?连萧东铭都搞不清楚,眼前这个年世重,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年世重,到底是其本人,还是暮云?
萧东铭怀疑过,但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年世重给年玉莹倒上一杯酒,年玉莹整个人都埋在年世重的怀中,“暮云,你真好。”
“喝杯酒压压惊,我要告诉你一些,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年世重笑了笑,将酒杯递上去。
年玉莹犹豫了一下,没敢接过来。
年世重道,“放心吧,我刚刚不是喝了吗?”
他方才确实喝了一杯。
思及此处,年玉莹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不杯盏坐在了年世重的对面,“暮云,你想说什么?说什么时候让我们母子出去吗?”
年世重点头,“你们很快就能出去。”
年玉莹欣喜,“真的?那太好了。”
“出去之后,你想做什么?”年世重问。
年玉莹道,“你给我个宅子,养着我们母子两个。到时候,我还是风风光光的年家小姐,我给你再生个女儿,儿女双全。”
年世重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你果然忘了你哥哥是怎么死的。”
“我说过,我哥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我找你报仇又能怎样?我哥不会复生,而我现在活得很好。只要你能给我钱,让我一辈子衣食无忧,就算无名无分的跟着你,我也知足了。”年玉莹苦笑,“女人嘛,又不是跟你们男人一样,想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什么成家立业,都跟我无关。”
顿了顿,见着他没说话,年玉莹继续道,“我知道,所有人都觉得我刁蛮任性。我只是不想让自己被人欺负,只是不想再过苦日子。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我受够了,就算死,我也不想回到过去。”
年世重点了头,“原来你还记得。”
年玉莹一怔,骤然凝眉望着眼前的年世重,“你到底是——是谁?”
“你觉得呢?”年世重深吸一口气,“我问过你好多次,有关于你哥哥的仇,是还报不报。可是你一直都回绝,知道吗?那时候我的心有多痛,从小到大,我对你这个妹妹,疼到心坎里。”
“有好吃的好喝的,都舍不得,全都让给你。别人欺负你,我宁可自己挨打,也要护着你。我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地步,却没想到,养了一头白眼狼。”
“我那么疼你,那么宠你,把你都宠坏了。以至于到了最后,你只认荣华富贵,变得六亲不认。”
“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我一直在给你机会。可是你太蠢,蠢得让人心寒,让我心寒。你连自己的兄长都不认得,你还有什么资格求饶?”
年玉莹只觉得五脏六腑如刀绞一般的疼痛,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手,死死捂着肚子,年玉莹紧咬下唇,“你、你是我哥?不——不不不,我哥不会这么对我!我从小跟着我哥长大,他会护着我,他会疼我,他怎么舍得伤我、杀我?”
“父母早逝,我带着你四处流浪。还记得那年,你发着烧,嘴里嚷着要吃烧饼。我冒着大雪去给你偷了一个烧饼,店家抓住我,把我打个半死,我拼死抱住了那个烧饼。回去的时候,瘸着腿流着血。可是我觉得值得,因为你是我妹妹。”年世重慢慢吞吞的说着,“还记得娘死的时候说,要好好照顾你妹妹。”状欢尽弟。
“我答应了娘,要好好照顾你。有我一口饭,就能让你吃饱穿暖。而我这一生,也唯有你这个妹妹。可是你太不争气,太没用。也是我,把你惯到了今日的局面。”
“我入伍参军,出生入死。所有的粮饷都省着留给你,自己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等到我飞黄腾达,第一时间就把你接过来同住。”
“我自以为仁至义尽,可我没想到你如此薄情。至亲之仇尚且可以弃之不理,那我还留着你做什么呢?”
年世重起身,阴测测的看了疼得面色发白的年玉莹一眼。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397章 胜负难分6
年玉莹一口污血喷在地上,面色瞬时煞白如纸,“哥——你好狠,我是你亲妹妹。你竟然——竟然杀我?”
“你与暮云狼狈为奸,我不杀你,怎么对得起皇上的不杀之恩?”年世重轻叹一声,将奄奄一息的年玉莹抱起,放在了木板床榻上,“能留你全尸,已经是皇上是格外开恩。”
污血沿着年玉莹的唇角不断的涌出,她死死抓着年世重的袖子,“为什么?我是你妹妹。哥——你放过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年世重掸落她的手。“你不死。我就得死。横竖你早就放弃了我,那么现在,还我放弃你,也是一报还一报。”
年玉莹的泪沿着眼角不断滚落。“年世重,你好狠的心!”
“你放心,皇上答应了我,等你死后。交由我收敛你的尸体。到时候,我送你回老家。”年世重在床边坐了下来,“知道吗,如果当初你能对暮云冷淡一些,只要少一些迎合和阿谀,今日你就不会死。”
“年世重,你会有报应的。”年玉莹泪如雨下,沉重的眸子,最终重重合上。手,滑落一旁,终于结束了肮脏的一生。
年世重起身,轻叹一声。
走出牢房的时候,年世重走到了萧东铭的牢门前头,“太子殿下现在就腿软了,当初举兵谋反的勇气去哪儿了?”
萧东铭冷笑,“年世重。你够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杀,果然是成大事的人。”
年世重报之一笑,缓缓蹲下身子,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微臣也不妨实话时候。其实打从暮云跟太子殿下签订了协议,交付了兵符之后,他就落在了微臣的手里。所以他也只是一枚棋子,一枚代替微臣,与太子殿下交易的棋子。”
“不过现在,暮云已经死了,是被我杀的。其实皇上有怀疑,所有人都怀疑,可谁都拿我没办法。北昭大军长驱直入,若是连我都死了,大朔就再也找不到可以跟北昭抗衡的人。”
“太子殿下安心的去吧,玉莹已经先走一步,皇长孙也跟着去的,你们一家三口黄泉路上慢慢的走着吧!尽管皇长孙并非太子亲生,是我硬塞给你的,但——有个人送终总是好的,对吧!”
语罢,年世重起身,敛了容色往外走去。
“年世重!”萧东铭咬牙切?,“没想到,到了最后,你才是最后的赢家。真是老谋深算,令人刮目相看!”
年世重顿住脚步,幽然转身冷飕飕的看了萧东铭一眼,“你错了,真正的赢家是皇上。”
萧东铭一怔。
“怎么,还不明白吗?”年世重冷笑,“你让刘忠给皇上下药,你以为皇上不知道吗?皇上什么都知道!皇上根本没有喝药,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垂死之态。他好得很,清醒得很,只不过是借了你的手,去杀三皇子萧东离除了功高盖主的傅声,仅此而已。”
“不可能,刘忠是亲眼看见父皇喝药的。”萧东铭切?。
年世重潮冷讽笑,“你别忘了,皇上身边,还有个慕乘风。你的药,早就被换过了。皇帝喝下的,只不过是寻常的安神汤,根本不是你的慢性毒药。”
萧东铭面如死灰,再也没有半句话语。
难怪萧东离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原来黄雀不是萧东离,而是自己的父亲,当朝皇帝。皇帝把自己关在雅园,不费一兵一卒,就除去了傅家,重创萧东离。
萧东离大难不死,反而回来了。
萧东铭忽然想着,如果萧东离死了,那么此刻自己还是个死。他的父皇,想必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原来兜兜转转,自己一直都是输。
原以为的稳操胜券,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
年世重离开了死牢,萧东铭心死如灰,坐在地上再也没能起来。
死牢外头的天,阳光明媚。
虽然满目依旧白雪皑皑,寒意侵人,但大朔的局面已经不一样。萧东乾死了,萧东铭很快会被斩首,而萧东离也岌岌可危。如此看来,以后的皇位,极有可能落在八皇子的身上。
“将军,那皇长孙怎么办?”心腹上前。
年世重踩着雪,缓步走出去,“让他随父母去吧,徒留一人在世,也是可怜。一块去,倒也有个伴。小小年纪,不必再见到将来的血雨腥风,如此岂非更好。”
听着是为孩子着想,实则却是——连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都不放过。
斩草除根,春风才不会吹又生。
“三皇子如今在哪?”年世重问。
心腹道,“回了三王府。”
年世重点了头,“盯着点吧!”
年家安然无事,而傅家也得到赦免,只是傅声身在敌营,如今回不得。傅家得到赦免,傅家的镇国将军宅子,大门口的封条被撤走。
只是今非昔比,空荡荡的镇国将军府,空无一人。大门前头,门口罗雀,再也不是当年的繁华之景。
人去楼空,人走茶凉,也不过如此。
芙蕖站在镇国将军府门前,犹记得傅少鸿第一次带着自己进门,她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什么都知道了——却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若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今日站在自己身边,抱着念归的,应该就是傅少鸿了。
而现在呢?
一转身,身后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上官靖羽从马车上下来,缓步走上前,“你可以进去走走。”抬头望着满是灰尘的傅家牌匾,“按理说,这也是你的家。念归,该回来认祖归宗,如此傅少鸿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芙蕖红了眼眶,“多谢小姐。”
“不必谢我。”上官靖羽一笑,“是天下人,还了你一个公道。”状欢尽号。
“傅老夫人什么时候回来?”芙蕖问。
上官靖羽道,“我已经派人去接,这样能快一些。否则等着朝廷的谕令到那儿,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老人家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
芙蕖点了头,“少鸿之前纳过一个姨娘,叫良辰,她——”
“那天在街口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上官靖羽瞧了芙蕖一眼,“那女人临死还要拉你当垫背,真真是够了。不过你有了念归,不管怎样,都是大。”
芙蕖面露难色,“小姐知道的,我——不懂这些争夺。我还是住在四合院比较好,离得远些,是非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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