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家三少
“你是觉得我长得太好看,所以出门太危险?”风里花斜睨他一眼。
长渊轻咳一声,“是——算是吧!”
“不老实。”风里花吐气如兰,指尖捋过鬓间散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去准备一下,明日咱就离开蒿城。”
“要不主帅再考虑一下?”长渊犹豫。
风里花拦手。
长渊一怔,快步上前。
哪知下一刻,只听得手中长剑一声脆响,冰冷的剑锋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风里花反手握剑,将冷剑抵在他的脖颈处,剑锋往前挪了挪,瞬时有少许血迹溢出,“别让我说第二遍。”
“是。”长渊垂眉。
风里花指尖一抖,冷剑准确无误的归鞘。他这才慵懒的闭上眸子,继续闭目养神。
长渊长长吐出一口气,风里花决定的事情,根本不容置喙。他惯来有自己的行为法则,不为任何人而改变。
既然风里花决定了,长渊也只能照做。状在医才。
不过正如风里花说的,喀什成不了气候,相反的——迟早会死在年世重的手里。年世重是谁,那心计那城府,其实常人可以相提并论的。两次宫变,他都能全身而退,可见此人非同一般。
没了风里花的北昭大军,犹如群龙无首,士气早已今非昔比。
不过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之前,风里花要去见一个人。
一个举足轻重,又极为重要的人。
他就关在幽州的地牢里,一个人静静地去想着,那些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一幕幕的重演,一遍遍的回忆。
风里花策马直奔幽州,直接去了地牢。
幽暗的地牢里,没有半点生气,有的只是腐败的气息。像极了死在战场上的将士,那一具具腐败的躯壳,被日晒雨淋之后,弥漫出来的气息。
因为战争,地牢日久失修,如今顶上还渗水。
有水底从顶上渗透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小水坑,清晰的落水之音就像人的心跳,平静安稳却透着无以言说的悲凉。
他面壁而坐,佝偻着腰,不声不响。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405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那封信还没看够吗?”风里花轻轻拂袖,掩着口鼻,“看够了就放下吧!人死了,回不来。没死的——你也见不到。”
那人微微抬头,依旧背对着风里花,视线麻木呆滞的凝着墙壁,干哑的嗓子里,发出沙哑的颤音,“好男儿战死沙场何足惧?怕的是,鞠躬尽瘁,落一个乱臣贼子之名。”
“傅家三代忠良,到底抵不过三言两语。”
“我的儿子死在战场上,我与有荣焉。可我恨的是,纵然为大朔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却是叛国之罪。”
风里花轻叹。“自古以来,多少忠臣良将死于帝王之手。你该明白,傅家能有今日声望,早已超出了帝王的预料。一山不容二虎。皇权不容旁落,功高盖主者,的确该死!傅声,你何其聪明。这些年咱也是老对手,难道这点帝王心,你都瞧不出来?”
“还抱着什么希冀,以为有朝一日帝王幡然醒悟。可是你别忘了,鱼刺卡在喉咙里,是一定要除去的。纵然今日不除,早晚也是要灭的。”
“不单单是你们傅家,就算今日的年家,一旦得了大朔江山得保,也会换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皇帝好猜忌,自古有之。是你自己蠢,蠢死了儿子,也蠢死了自己,还连累了家中老小。傅声,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傅声徐徐起身。身子微颤,再不复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姿态。傅少鸿一死,他被擒北昭大营,一夜白头。
可是即便如此,又有什么意义?
傅声颤颤巍巍的将那封看了又看的信,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放入了自己的袖中,像护着命一样的护着。那封信,是上官靖羽写给傅少鸿的。傅少鸿上了战场,却不慎忘记了那封夹在枕头底下的书信。
幽州兵败后,北昭的军士搜出了信,直接递呈了风里花。
也是因为这封信,本欲寻思的傅声活了下来。看一次老泪纵横,看两次泪流满面,心里对朝廷对大朔皆已绝望,唯独放不下家中老小。
若是就这样死了,黄泉之下,他哪有面目去面对傅家的列祖列宗。
心想着,若是活着,有朝一日能见一见芙蕖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只要能生下来,能瞧上一眼,这辈子也算死得瞑目。
信,已经很皱,上头的字迹不时被泪水浸湿,逐渐的模糊。可是内容,傅声几乎能倒背如流,却还是忍不住日日去看。
风里花瞧了长渊一眼,长渊会意的打开牢门,“傅将军,出来吧。”
“去哪?”傅声老态?钟。
“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长渊道。
傅声皱眉,徐徐望向风里花,“你就不怕我跑了?”
“傅家免罪,你跑了也无所谓。横竖你对于我而言,根本没有利用价值。早前还想利用你引起大朔的内讧,没想到皇帝够狠,直接斩断了傅家的根基。”风里花拂袖往外走,“放不放在我,走不走在你,你自己看着办!”
“北昭,会放过我吗?”傅声不是傻子。
傅声是俘虏,换句话说,傅声的生死应该交给北昭的朝堂处置。可是风里花迟迟没有把傅声交上去,而是关在了幽州地牢里。如今风里花还擅作主张的释放傅声,若是传到北昭的朝堂,只怕风里花的罪责不小。
北昭皇帝本就对风里花横挑鼻子竖挑眼,已经对风里花下手。可惜风里花是个硬骨头,偏生得什么都不怕。
“山高皇帝远,这句话不是你们大朔人,常挂在嘴边的吗?”风里花慵懒的斜睨他一眼,“所谓强?不压地头蛇,这儿我说了算。”
语罢,风里花继续往外走,再也没有回头。
长渊轻叹一声,“请吧!”
傅声亦步亦趋的往外走,走出地牢的那一瞬,外头的强光让他快速的往回撤,根本睁不开眼睛。那么多日夜,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他早已不适应外头的阳光。光线太烈,以至于他根本无法走出去。
待在门口很久,直到眼睛慢慢的适应了外头的光亮,傅声才缓步走出去。
阳光很好,外头豁然开朗。
可阳光再好有什么用,心里有一块阴暗之处,便是再好的阳光也无法照亮。
一步一顿走下台阶,傅声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还是长渊扶了他一把,才算稳稳站定。那一瞬,他已不再是叱咤风云的镇国将军傅声,一如步入苍老的寻常老者。
白发如斯,脸上神情麻木,眸色迟滞,连行动都不再如当初的灵活。
如今就算让他策马,只怕也走不远。
一个人的意志被消磨殆尽,只剩下这副躯壳还活在人世间。
所幸风里花备下的是马车,也无需策马而行。扭头望着神情略显呆滞的傅声,风里花冷笑两声,“当日沙场点兵,今日老态?钟。”
“我是老了。”傅声应道,“人都会老的。”
“彼时想着为国效力,而现在呢?你的国家抛弃了你,抛弃了你的家人,也让你的斗志都消磨殆尽。傅声,这样一个人,就算我留着你,也没什么用处!早前我对你还有几分敬意,不过现在嘛——你也不过如此。”风里花句句刻薄。
傅声也不多说,只是定定的仰起头,望着天上的浮云。
“你在看什么?”长渊问。
“看我儿子是不是在天上。”傅声低低的回答。
那一瞬,谁都没说话。
沙场上的生死,本就是无可预料的,说不恨是骗人的,可若说是恨,傅声最恨的应该是皇帝和萧东铭。
如果城门没有关,如果自己早一点冲出去,也许自己的儿子不会死。
一道城门,就好比鬼门关。
从此阴阳两隔。状史华弟。
上了马车,傅声就靠在车窗口,神情麻木,眼底了无生机。此刻的他,还有什么求生意念?连去哪儿都干脆不问。
还问什么呢?都已经这样了,能喘气就喘气,等到不能喘气的时候,就把眼睛闭上,仅此而已。
马车缓缓而去,出了幽州城。
谁也不知道这两辆马车会去哪里,只知道马车一路走一路走,始终不曾停留过。幽州城越来越远,那些兵戈之声,音犹在耳。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
只可惜,都不复从前。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406章 少鸿,回家了
芙蕖去了方家村,魑魅魍魉随行,怀中的念归还什么都不懂。可是当芙蕖第一眼看到竹林里的墓碑,看到傅少鸿三个字。脚下一软,已经扑通跪在了坟前。
幻想破灭得彻底,不到最后,总是告诉自己,还有一线希望。没看到坟墓,没看到尸骨,就算别人一直说他死了,她还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还活着。
也许,是躲起来了。
又或者,是失忆了。哪怕是残了伤了。所以走不动回不来,她都甘愿承受。
可是墓碑上的冰冷,却如同一盆冷水,泼得她瞬时清醒了过来。字迹清晰。上头刻着傅少鸿的名字,是他的坟墓无疑。
她想哭,可是眼眶干涸,怎么也流不出泪。
抱着念归跪在坟前。千言万语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身后的嬷嬷上前,小心的抱起了念归,示意魑魅魍魉都退开,让芙蕖静一静。
所有人都走开,安静的竹林里,只听得见,冷风吹过竹梢的声音。竹叶嗖嗖而下,纷纷扬扬的落着,落在她的发髻,落在她的肩头,划过睫毛的时候,她的羽睫禁不住一颤,终于滚下泪来。
“那天,你走了,其实我便开始想你。其实,是你恨着我而不是我恨着你吧!否则。你怎么舍得丢下我?”
“我忍受着未婚生子,忍受着会被人戳脊梁骨浸猪笼的危险,为你生下儿子。我嘴上说恨之入骨,可你为何就不懂呢?”
“所谓入骨,那便是连命都交给你了。可是你呢?一句傅夫人,换走了我的一辈子。我把此生最好的,都给了你,可是你忘了自己的承诺。”
“你给我的所谓永远,只剩下了永无止境的等待。我不怕替你守着傅家,守着孩子,可是我怕等我白发苍苍,去了下面的时候,你会不会还在?”
“你会等着我吗?还会认得满脸皱纹的我吗?你还会说你爱我?还会想要跟我厮守来生来世?”
指尖触摸着冰冷无温的墓碑,她将脸温柔的贴在墓碑上,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冰冷的石碑。就好像彼时的傅少鸿,还温柔的抱着她,对她说着永远都不可能再实现的承诺。
“我最后悔的是,当初没有握紧你的手,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跟你说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芙蕖笑着哭,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滚落,“对了,你刚刚看到了吗?咱们的儿子?”
“我没读过多少书,所以取得不太好听,如果你在,你肯定取得很好听。我给他取了名字,就叫傅念归。还想着,念归念归的叫着,有朝一日,你真的会回来。”
“可我没想到,你是回来了,却也再回不来。好想能让你看看,咱们的儿子。我真的不想让念归跟我一样,等到长大了,都不记得自己的父亲长得什么模样。”
芙蕖抱着墓碑,一个人自说自话,一个人笑,一个人哭。
她想着,如果傅少鸿还活着,此刻一定会陪着她哭陪着她笑。
不,他怎么舍得让她哭呢!
可是现在他留给她的,除了回忆,除了念归,就剩下眼泪了。
“少鸿,咱们回家吧!”芙蕖起身拭泪,“这儿不是咱们家,你不能呆在这儿。咱们回家,回家就成亲。你不是说过吗?等你回来,你就娶我。我记着呢,不管你是生是死,都不许食言。否则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竹叶嗖嗖的落着,她站在坟前,笑着流泪,“少鸿,该回家了。咱们,走吧!”
选个吉时,挖坟,启棺。
因为已经入土,所以棺材不能轻易打开,否则见了光,傅少鸿怕是投不了胎。这是老百姓的说法,芙蕖没念过多少书,但对这些事丝毫不敢马虎。
棺木出土的那一刻,芙蕖泪如雨下。
回来了,回来就好。
马车载着棺木,朝着东都缓缓而去。芙蕖不愿走,就跟棺木一辆马车坐着,视线一刻都不离棺木。
里头,躺着她此生最爱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的天。
可是,天塌了,孩子没了父亲,她永远都失去了他。即便这样,她也无悔,无悔爱过,无悔为他生下孩子,无悔为他孤独终老。
少鸿,一定要等着我。
忘川河边,奈何桥上,别喝孟婆汤。
不要——不要忘了我!
因为带着棺材,没有一家客栈会收容他们,所以魑魅魍魉总会找个庙宇或者废弃的民舍来栖身。芙蕖也不介意,只要能跟傅少鸿在一起,她什么都不在乎。
只是今夜,似乎有些不太平。
眼见着离东都还有两天的车程,怎的——会突生变故?
魑魅魍魉坐守破庙屋顶上,怀里还剩下最后一包瓜子。
魑:有点不对劲。
魅:月黑风高。
魍:今夜不太平。
魉:有杀气!
音落,四人骤然在屋顶站起。
嬷嬷和正站在底下,急忙起身,“怎么了?”
魑魅魍魉低眉。状史华划。
魑:来者不善。
魅:善者不来。
魍:人数不少!
魉:是杀手!
“杀手?”嬷嬷慌忙跑向庙里的芙蕖,“姑娘赶紧把小公子抱好,我去收拾东西。”语罢,她忙不迭收拾起散落在地的包袱。
这厢还在收拾,墙外已经蹦跶出不少黑衣人,一个个如跳蚤般跳进院子里。
芙蕖心惊,“怎么回事?”
嬷嬷道,“不像剪径的强盗,好似冲着咱们来的。”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芙蕖点头,“避一避。”
所幸魑魅魍魉挡在前头,四人智商不高,但武功绝对高强,否则上官靖羽不会放心的把芙蕖交给四人保护。
来的是一些黑衣杀手,确实好似冲着芙蕖来的。这些人也不理会一旁的棺椁,不理会魑魅魍魉,一个个直扑向芙蕖和孩子。
可魑魅魍魉哪里是省油的灯,还不容他们靠近,已经开始了斩瓜切菜的程序。四人联手,瞬时凝成无形的气罩,将庙内与庙外完全隔开。
这些杀手想要冲进庙里,除非撂倒魑魅魍魉四小鬼,哪怕撂倒一人也可行。
只可惜,这些人技不如人,看得出是来自江湖,而非朝堂上的那些暗卫。这些人虽然行动一致,但却很少联合起来,似乎都是各干个的。
不过魑魅魍魉下手,是从不留活口的,四人也没想过要留活口。是故到了最后,可谓杀得片甲不留。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407章 有人买芙蕖的命
芙蕖自然不如上官靖羽和素言,压根没想到要留活口。等着魑魅魍魉杀光了所有人,她才从庙里出来。
外头血腥的画面,让芙蕖的心。骇然漏跳了半拍。
“他们——是来杀我的?”芙蕖只觉得心惊胆跳,好端端的,自己似乎也没有惹过谁,怎的会招惹这样的无妄之灾。
嬷嬷也吓得不轻,面色都发白了,“看样子,是冲着你来的。咱们带着少将军的棺椁上路,一般人避之犹恐不及,怎么可能还来打劫?”
芙蕖一怔,“我最近似乎没有得罪过人。”难不成是傅老夫人反悔了?可是也不应该,自己怀里抱着的。可是傅家最后的根苗。傅老夫人就算不愿意接受她这个季家的人,但也不至于会伤害念归。
那么会是谁?
自从离开了相府,芙蕖很少出门,根本不可能得罪谁。怎么会招惹这些人?
魑魅魍魉蹲下身子查看尸体,掀开尸体的遮脸布,这些人似乎有些熟悉。想了想,四人才对视一眼。各自点了头,似乎心里明白了什么。
魑魅魍魉起身。
魑:是江湖上的小门小派。
魅:为人不齿。
魍:拿钱买命。
魉:该死。
“买命?买我的命吗?”芙蕖抱紧了怀中的念归,“为何要买我的命?”
魑魅魍魉摇头。
“那么,过了今夜,应该不会再有了吧?”芙蕖想着便后怕。
这种事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吧?眼见着要到东都了,难不成半道上还会出意外?这可怎么得了?自己若是出事倒也罢了,可念归绝对不能出事。
魑魅魍魉还是摇头。
四人自然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最后一波,但是——既然有人买命,那么这个买主应该是芙蕖的仇人。至于是谁,他们不知,也暂时管不着。
上官靖羽的命令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囫囵个的回去。少一根头发都不行!上官靖羽的命令就是千寂的命令,千寂的命令就是魔宫主人的命令,所以四人一定会拼死保护芙蕖。
芙蕖出事。他们也不会苟活。
完不成使命,只有同死。
杀了这一波,总算换来一夜太平。芙蕖半睡半醒的眯着眼睛,好不容易跟嬷嬷撑到了天亮,这才放心。
等着上路,芙蕖便抱着念归在车子里睡。
晚上不敢睡,就白天补眠。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以往在丞相府,见得多的也就是勾心斗角,可从不会见到这样直白的打斗画面,还有——血腥厮杀。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的死人。
马车徐徐前行,渐渐的到了岭南道,这道路两侧都是崇山峻岭,一条大道从山中穿过。这是官道,所以平素也经常有人走,而且是回东都的必经之路,不见得会出事,算是安全的。
如今的魑魅魍魉也不敢轻易走小路,还是安全第一!
只不过——安全的地方,也许并不见得就安全。
马车突然停下来,似乎被石头绊了一下,念归呜咽着,芙蕖骤然清醒过来,慌忙坐起身子,“怎么了?”
嬷嬷从后头的马车里探出脑袋,魑魅魍魉每车两人守着,四人示意芙蕖和嬷嬷不要出来。
这地方安静得有些不对劲,而且——前头有麻绳拦路,很明显是拦着他们的马车不让过去。四下有沙石嗖嗖的落下,两侧的山壁上有人!
魑魅魍魉眯起危险的眸子,暗自凝力掌心,随时准备出手,四人以腹语相互传递信息。
魑:人数不少。
魅:来一个杀一个。
魍:来两个杀一双。
魉:不可久战。
四人点头。
魑:我与老二运气护车。
魅:好,一人一辆车。
魍:我与老四联手抗敌。
魉:有机会斩断绳索,立刻策马离开。
四人齐刷刷点头。
说时迟那时快,四下如蜂拥而至的不是杀手,而是万千箭雨。冷箭在风中奏响冰冷的冥音,带着冷风的呼啸,直扑两辆马车而来。
所幸四人皆已分工完毕,一前一后用掌力护着马车,老三老四迎敌。
老三老四随即褪下外衣,以外衣拧成布棍,急速遮挡齐发的万箭。箭雨如潮用来,就算有内劲护着马车,还是有不少漏箭刺穿了马车。
老四突然腾空而起,一把握住几枚飞射而来的冷箭,直接掷像拦路的麻绳。麻绳当场被划断,两声马鸣,马车冲出箭雨,飞速而去。
芙蕖面如死灰,身子紧紧扑着念归,将念归藏在自己的身下。徐徐扭头,她惊悚的看见一支冷箭刺穿了车壁,尖锐的箭矢正散着幽冷的寒光,距离自己只有少许距离。
只要这枚箭射进来,她必死无疑。
差一点,真的差一点。
念归不断的哭喊着,似乎也有些吓着了,芙蕖骇然回过神,紧忙将念归抱在怀里。
老大和老二掀开帘子,“怎么样?”
芙蕖声音直打颤,“没、没事?你们都还好吗?”状史女号。
老大老二点头,驾着马车快速离开这个地方。身后有快马飞驰而来,想必是来追杀的。虽然没有了箭雨,可依旧危险至极。
老三驾着马车,扭头望着一把拔出身上冷箭的老四,微微蹙眉,“扎屁股上?”
老四吃痛,“倒霉。”
唉,又是屁股!
为何每次都是他的屁股遭殃?早前是千寂踹了一脚,肿了很久,如今可好,直接屁股开花。也怪自己一时不察,还好只是皮肉伤,没伤着筋骨,否则要叫三个哥哥给笑话死了。
老三扯了唇,也不笑,继续驾着车往前跑。
可马车再快,也跑不过轻装简行的马匹。
很快,后头的人眼见着就要将马车拦下来。
老大一声喊,“不要停,前面就是福源镇地界,冲过去!” :(.*)☆/☆=
老三一点头,拼了命的驾车往前冲。
后头的人不少,一个个凶神恶煞。四鬼倒不是怕打不过人家,若是只有他们四个,说什么也要灭了对方。可如今状况不同,这地方偏僻,贸贸然交手,怕是难以保全芙蕖和孩子,所以暂时不宜动手。
马车在颠簸的道上拼命的跑,后面尘土飞扬,呐喊声不断,不断的喊着:“停车!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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