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家三少
独孤侍卫长在外头叫嚣着,要为太后报仇,冲进了寝殿。
鲜血,染红了寝殿。
所有人都死在了里头,包括独孤侍卫长。
都死了。
柳莺的武功,带萧琳出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当所有人都以为萧琳离宫了,却没想到她还趴在慈安宫的梁上。
“公主放心,奴婢一定带你出去。”柳莺还有个儿子在皇宫里,所以她是带着两个孩子出逃的。
只是一个人的力量,如何能敌得过千军万马的追捕。木私向血。
后头追杀何其猛烈,那一次过吊索桥的时候,柳莺带着萧琳过桥,可是等着她回去接儿子的时候,桥被追兵砍断了。柳莺没能救到儿子,狠心带着萧琳走了。
萧琳知道,那一刻.乳.母心里是什么滋味。
可是她要为母后报仇,就必须活着。
逃离了大朔,躲在了北昭,这就是萧琳的幼年。身为大朔的公主,却在北昭过着丧家犬一样的生活。直到遇见了鬼医,柳莺才算放下萧琳,回到了皇宫。这一去,萧琳就再也没有见过柳莺。
余槿从一开始就是个婕妤,但是吃穿用度,却是按照贵妃的级别来的。萧盛打从登基就没有来看过余槿,余槿也不在意,守着儿子也是极好的。
宫里的风筝每日都飘在天空,萧东离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在做什么。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了母亲的秘密。每当宫里的风筝飞上天,偶尔会断了线,飞落在宫外。萧东离试着去捡过一次,但——风筝不知所踪。
萧东离后来想着,如果不是自己太好事,太好奇,也许母亲会活得好好的。如果不是那一次,自己等在宫门外,捡到了母亲的风筝回去。
又或者捡到了风筝,立刻赶回母亲宫中,没有停留在御花园,没有遇见萧盛,也许后来的一切一切,都不会发生。
“主子,风筝丢了。”青莲焦灼的回宫,容色不太好看,“奴婢找遍了墙里墙外,都没找到。”
余槿正临窗绣着帕子,针尖一下子戳进了指尖,鲜血瞬时冒了出来。
“主子,没事吧?”青莲快步上前。
“离儿去哪了?”余槿问。
青莲想了想,“还没回来。”
余槿起身轻叹一声,“我不怕死,早在嫁给他的那一天,我就做好了死在他手里的准备。但离儿还小,我不希望他知道太多。”
闻言,青莲想了想,“奴婢再去找找看。”
“小心。”余槿颔首。
殊不知,这唯一一个被弄丢的风筝,就在萧东离的手上,萧东离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看着风筝的木签子缝隙里,绑着一张字条,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青墨皱眉,“三皇子,不如咱回去吧!这是主子的东西,我姐姐说,不能动主子的风筝,想必这些都是主子的心爱之物,咱还是别——”
“她怎么能如此对待父皇?”萧东离僵在那里。
“皇上来了。”青墨一声喊,萧东离骤然起身,快速的将风筝藏在身后。
不远处,萧盛缓步而来,皇后娘娘正与其比肩而行。
“三皇子。”皇后娘娘笑着走过来,“你怎么在这?”
萧盛轻叹一声,俯身蹲下身子,“离儿,你怎么在这?”
“父皇,我——”萧东离握紧了身后的风筝。
“皇上,您刚刚要说什么来着?”皇后笑问。
萧盛抚着萧东离的发髻,“擢升余槿为昭仪吧!离儿也长大了,不能委屈了他们。”
皇后点了头,“如此甚好。”
“离儿,你身后藏着什么东西?”萧盛皱眉。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449章 萧盛的“爱情”
萧东离死死捏着手里的风筝,轻轻摇头,“没什么。”
萧盛笑着抚着萧东离的脸,“一切都尘埃落定。父皇想跟你母妃,好好的过日子。离儿该明白,父皇最疼的是你,最喜欢的是你母亲。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父皇都会继续疼着你。”
“父皇?”萧东离垂下眉眼。
“走吧,父皇送你回去。”萧盛起身,扭头朝着皇后道,“你去准备吧!”
皇后大度,含笑点头,“臣妾这就让人把昭仪宫腾出来,让余婕妤现在就住进去。省得到时候搬来搬去的。还麻烦。”
萧盛点头,“槿儿念旧,但凡她用过的,一件不漏全部搬进昭仪宫。若是她不喜欢了。再换新的,别驳了她的意就是。”木私向巴。
“皇上这就偏私了。”皇后打了个趣,行了礼便离开。
从婕妤,一下子晋升为昭仪。若然余槿没死,哪怕就是这么冷冷淡淡的对着萧盛,也许皇后死后,这空荡荡的后位也是她的。
只可惜,红颜薄命,自古使然。
萧盛牵着萧东离的手往回走,“离儿怎么与父皇生疏了?怎么不太高兴?”
萧东离摇头,“没有。”
闻言,萧盛顿住脚步,“离儿是不是听到了外头的流言蜚语,所以觉得父皇对皇爷爷——离儿不信父皇?”
“儿臣不敢。”萧东离垂头,“儿臣不是为了父皇与皇爷爷的事情。父皇为皇爷爷打天下,所以儿臣觉得皇爷爷把皇位传给父皇,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离儿是为了什么?”萧盛看见了萧东离手中的风筝,“怎么拿着你娘的风筝?倒是蛮精致的,给父皇看看吧!”
萧东离的眉头骇然扬起。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不行!”
萧盛皱眉,“怎么,连父皇也不给看?”
“这是母妃的,若是弄坏了——”萧东离眸色微恙,毕竟年纪小,又一直处在萧盛的保护下,未曾经历过波折,根本不懂人心险恶,“待会,还要还给母妃。”
“只是看一看,若是坏了,父皇为你修好,你娘不会怪你的。”萧盛笑得温和,趁着萧东离迟滞之际,突然拿走了风筝。
风筝倒是个好风筝,竹签削得极为仔细,上头的面,画得极好。是余槿喜欢的蔷薇和木槿花,这几乎是余槿的标志。
就好像她现在的芙蓉园,种满了木槿花,后院则全是爬墙的蔷薇。
但是在风筝骨上头,却系着一张纸条。
萧盛的眸子骇然冷了下去,狠狠剜了萧东离一眼,二话不说就取下了纸条。纸条上的自己娟秀而美丽,他一眼就认出,是余槿的自己。
这个他心心念念了十年的女人,这个他觊觎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抓在身边的女人,一颗心还是向着别人。
纸条上没有多说什么,唯有两句话:荼蘼花尽忆萧郎,此情脉脉欲语迟。秋去冬藏谁人问,一片冰心始初衷。
下一刻,萧盛疯似的朝着芙蓉园走去。
“三皇子,怕是不好了。”青墨皱眉。
萧东离点了头,撒腿就跟了上去。
芙蓉园里头,一片诡异的死寂。
萧盛坐在正厅内,余槿跪在跟前,谁都没有说话。萧东离想要进去,却被侍卫拦在了外头,青莲一把拽过萧东离就带进了僻静的房间,“三皇子,你赶紧走吧!”
萧东离愕然抬头,“姑姑这是何意?”
“青墨,以后三皇子的命就是你的命,只要你还活着,就必须保护三皇子周全,明白吗?”青莲抓住青墨的胳膊,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青墨扑通跪下,“姐姐放心,主子待我有恩。当年是主子请了宫内的御医为我诊治,才让我活了下来,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三皇子的。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保护三皇子周全。”
青莲点了头,门外走进几个太监和宫娥,这些都是青莲与余槿的心腹,“宫中有变,你们马上带三皇子走。越快越好!”
“我不走,我母妃还在那里。”萧东离不肯走。
青莲深吸一口气,“三皇子,你不走,主子会死你也会死。”
“父皇会杀了我母妃吗?”萧东离红着眼眶,“父皇那么疼我,他不会杀了我母妃的。”
“三皇子错了,皇上不是疼你,而是因为先帝疼你,所以皇上才看重你。如今先帝已经死了,无人能保护你和主子。事到如今,奴婢也不妨告诉你,皇上并非三皇子生父,所以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青莲深吸一口气,“主子早已料到会有今日,所以一直未敢断了与外头的联系。你们现在就走吧!”
萧东离摇头,“我不走!我不走!我要跟母妃在一起,不分不离。”
“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是主子的全部。如果不是为了你,主子根本不必忍辱负重活到今日。你是他的希望,也是主子的希望。”青莲泣泪,“马上就走,走得越远越好。可以去甘州,去找十一王爷,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当年的事,他会一一告诉你。”
那一瞬,萧东离愣在当场。
十一皇叔?
下一刻,萧东离忽然跑出去。
“三皇子!”青莲着急,紧忙让人去追。可是出了门,三皇子却不知所踪,也不知去了哪里,搜遍了整个芙蓉园,都没有发现萧东离的踪迹。
一个年幼的孩子,若想躲起来,偌大的皇宫里,一时半会还真是找不到的。
萧盛突然将纸条砸在余槿的脸上,“为什么?这么多年,朕待你不薄。且不论离儿是不是朕亲生,朕都待他如亲生。因为那是你的儿子,朕以为假以时日,你会心软,会真的感动,会走到朕身边,朕一直等着你。”
“可是现在,朕才明白,朕一腔痴心,换来的却是你的情比金坚、矢志不渝。余槿啊余槿,朕到底哪里不如他?为何你们一个个都向着老十一?朕对你哪里不好?你要什么,朕给什么?就连你联合太后,放老十一去甘州,朕都没有与你计较。”
“因为朕是真的爱着你,朕以为你会回心转意。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在你心里,朕始终比不上他。”
“余槿,你太让朕失望。你可知道,若不是皇后对朕有恩,朕会立你为后。但是现在,你让朕该如何待你?”
余槿跪在那里,不卑不亢的抬头,“皇上圣明,自有定夺。”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450章 赐死
萧盛突然起身,狠狠揪起余槿,死死掐住了她的咽喉,“你为何没有心?朕如此待你。你为何还对他念念不忘?”
余槿只觉得咽喉处如火烧一般灼热生疼,哑着嗓音冷笑,“没有心的,是你!”
下一刻,萧盛狠狠松手,低眉望着跌倒在地的余槿,“为何时至今日,你连服软都不肯?讨好朕,就那么让你厌恶吗?”木私反弟。
余槿咳着,美丽的容脸,涨得通红。
寂冷的大厅内。只有余槿和萧盛面面相对。“朕对你的容忍,已经达到了极限。”下一刻,他忽然抱起她,直接走向内阁。
“你放开我!”余槿挣扎着。狠狠甩了萧盛一记响亮的耳光。
萧盛显然一怔,眼底的光冷到了极点,直接将她丢在床榻上,欺身压下去。
“萧盛。你杀了我吧!”余槿想要将她推开。
“贱人!”萧盛抬手便是一记耳光子甩下去,“你不是要当贞洁烈妇吗?你不是要为他守身如玉吗?那些日夜,你为了他缠绵在朕的身下,真是难为你了。今日,朕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屈辱。这些屈辱,都是你加注在朕身上的,朕会一并讨回。”
衣衫撕裂,余槿就像一具木偶,任凭身上的男人,折辱着脆弱的灵魂。在他身边的每一刻,都是煎熬,谁能明白,藏着心中所爱十年,却要陪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是什么滋味。
相爱不能相守。一家三口分隔在墙内墙外,无法相见。
她要的不过是寻常人的幸福,相夫教子,却——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萧盛离开之后,青莲冲了进来。余槿不着寸缕的躺在床榻上,睁着空洞的眼睛,一动不动。浑身上下,满是淤血与青紫。
“主子!”青莲哽咽着,慌忙取了衣衫为余槿遮蔽。
余槿重重的合上双眸,“离儿,可送走了吗?”
青莲摇头,“三皇子,跑了。”
“什么?”余槿腾然坐起,伏在床沿气息喘喘,“跑了?怎么会跑了?去找,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找到。若我有事,萧盛不会放过他。他是我最后的希望,绝对不能出事。”
青莲点头,“主子放心,奴婢就算是死,也要护着三皇子。”
萧东离跑了,其实就躲在御书房里,他不相信父皇会杀自己的母妃。萧盛对他,那是有目共睹的,即便现在登基,也是因为公务繁忙才会冷落了他。
萧东离不信,心里始终抱着希望。
因为在他心里,萧盛是真的疼他爱他,是他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变了嘴脸。
他躲在御书房,偶尔偷溜出去,跑到御膳房偷吃点心。芙蓉园没有动静,宫里也没有赐死的消息。宫人们谈论的不是芙蓉园,而是丞相府,新任的丞相上官凤喜得千金,取名上官靖羽。为此上官凤大宴三天,东都城人尽皆知。
就在萧东离以为一切都过去的时候,他才知道,是自己傻到了极点。
没有消息,不代表事情已经过去。
房外有动静,好似萧盛与皇后来了。
萧东离慌忙躲了起来。
皇后道,“芙蓉园的东西,都搬去了昭仪宫,如今就等着册封典礼了。”
萧盛坐了下来,“芙蓉园那边,有什么动静?”
“倒没什么动静,只是听说离儿不见了,一直也没找到。这孩子,平素那么乖巧,怎的现在却如此顽皮呢?”皇后轻叹一声,“臣妾已经让人去找了,宫门口没有出宫记录,可莫要出什么事才好。”
“不必找了。”萧盛冷了声音,“没想到,她已经做了最后的选择。哼——朕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会有所悔过,却原来是朕的自欺欺人。你下去吧,让于妃来一趟。”
皇后犹豫了一下,“皇上,有话好好说,余昭仪不管犯了什么错,离儿总归无错。”
语罢,皇后行了礼退下。
萧东离身子微颤,不多久便听到了于妃进门的声音。
“臣妾参见皇上。”于妃声音低柔,却让萧东离毛骨悚然。
萧盛瞧了她一眼,“去一趟昭仪宫,送她上路。”
于妃显然也是一怔,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她还没能反应过来,“皇上是说,余昭仪?可这册封典礼不是——”
“让你去你就去,费什么话?”萧盛怒不可遏,“朕永远都不想再看见她。”
“臣妾遵旨。”于妃领命出门。
萧盛不是不知道,于妃与余槿的恩怨。一个是萧东铭的生母,一个是萧东离的生母,两者注定是水火不容。而现在,让于妃去处理余槿,无疑是要余槿受尽折磨而死。
贴身的太监上前,“皇上,那三皇子——”
“贱人定是将萧东离放出宫去了,你马上派人出宫去追,沿着去甘州的方向,务必斩草除根。”萧盛压低了声音。
心,忽然碎得不成样子,萧东离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不敢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直到萧盛离开了御书房,萧东离才低低的哭出声来。
他知道,是自己害了母亲。便发了疯似的逃出御书房,朝昭仪宫跑去。
萧东离本就聪明,知道哪条路哪个时辰人少,哪个时辰御林军换班,他对于这些时间的计算,素来是十分精确的,以至于他在宫里行走,竟也无人能撞见他。
昭仪宫外头的奴才全部被遣散,因为于妃要杀人了,看见的人越少越好。
青莲护主,但是被按在院子里。
“这狗奴才也不必留了,乱棍打死。”于妃冷笑。
“不,不关她的事,你们放了她。该死的是我,你们放开她。”余槿想挣扎,却被死死的按跪在于妃跟前。 banfu-(.*)sheng. com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还愣着干什么,行刑!”于妃居高临下,院子里,乱棍狠狠的朝着青莲而去。萧东离刚要出去,却被青墨一把按住,躲进了灌木丛里。青墨死死的捂住了萧东离的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姐鲜血崩裂,被活活打死。
出去,都得死。
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报仇。
“你们都不得好死!”余槿泪如雨下。
“是吗?”于妃冷笑,“只怕现在不得好死的,是你!”手一挥,太监端着一壶毒酒上前,“皇上已经不想再看见你了,包括你那个孽种。”
余槿咬牙切?的抬头,“你们会有报应的。”
于妃扭头朝着身后的几名御林军道,“这儿也没外人,都是本宫的心腹。今日本宫心情好,赏你们个女人玩玩。”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451章 逐出皇宫
萧东离是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被压在那里,那一张张垂涎而又令人厌恶的脸,在此后的很多年里。始终徘徊在萧东离的午夜梦回。他有时候会去想,如果当时自己冲出去了,又会是怎样的后果。
也许是跟着母亲一起死吧!
他死死咬着青墨的手,青墨至始至终没有吭声。鲜血沿着青墨的手,不断的往下滚落。
余槿受尽凌.辱的躺在那里,于妃冷笑着,“赐死吧!”
太监们捏起余槿的下颚,毒酒高高提起,猛灌入余槿的嘴里。酒从口腔满溢而出,打湿了她美丽的面庞,浸湿了她的脖颈。而后流淌在地上。
“走吧!”于妃转身就走。“本宫可见不得这么凄凄惨惨的画面。”
所有人,都走了。
外头留了两个人,是等着收尸的。
“母妃!”萧东离哭着冲出去,满嘴的鲜血。
余槿无力的睁着眼睛。浑身的淤青,狼狈至绝。青墨快速取了一件外衣盖在余槿身上,两个孩子,无力搀扶她。只能不断的哭。
“立刻——离开。”余槿握紧萧东离的手,瞬时泪如雨下。下一刻,她拼尽全力将萧东离推了出去,“去甘州,要活着!走——立刻走——”木私爪号。
黑色的血沿着余槿的唇角不断滚落,“青墨,带他走。都要——好好的!”
剧烈的疼痛,让她弓起身子,浑身战栗。
被余槿用力一推,萧东离重重的撞在了一旁的桌角,额头瞬时鲜血淋漓。
青墨顾不得什么,拽着萧东离就往外跑,可是萧东离杵在那里,死活不肯走,“母妃?母妃!”
他看见自己的母妃因为疼痛,而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扑通就给余槿跪下,“母妃?母妃我一定要救你!”
鲜血不断的从余槿的嘴里涌出,纵是大罗神仙,也是回天乏术。
余槿是死在萧东离的脚下的,年仅九岁的孩子,就跟木桩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母亲的血染红了他的脚背,他恨杀戮,恨鲜血,更恨萧盛。
最后的最后,萧东离被抓住了。
萧盛没有杀了他,在所有人跟前,他依旧是个好父亲,好父皇,好帝君。即便余槿背叛了他,赐死了余槿,他还是最疼萧东离的父亲。
唯有上官凤知道,萧盛,是容不下萧东离的。
萧东离呆呆的坐在马车里,脑子里不断盘旋着萧盛对自己母亲下达的圣旨。不得葬入妃陵,除却宫籍以及——不堪入耳的一切。
谁都没有为萧东离求情,谁也不敢为他求情。
年仅九岁,被逐出皇宫,虽然没有废弃他的三皇子名位,但世人皆知,如今的萧东离就是丧家之犬。被逐出皇宫的皇子,比平民百姓还不如。
上官凤抱着自己的女儿,望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花弄影,神色黯然,“小影,你今日觉得如何?”
花弄影靠在床柱上,“还是老样子。”她顿了顿,“相公,外头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三皇子可怜!”
“那是皇家的事情,与咱们无关。”上官凤坐在床沿。
“就当是为阿靖积德。”花弄影别有深意的笑着。
上官凤稍稍一怔,“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忘了我是谁了吗?虽不敢窥探天意,但终归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天意。成也萧何败萧何,到底是逃不过的。”花弄影轻叹一声,“相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上官凤抚过花弄影冰凉的面颊,“你若要我救,我便救。”
“你已经是丞相了,位极人臣,什么都会有。”花弄影眸色黯然,“我怕是陪不了你多久,可我放不下你跟阿靖。”
“胡说什么?”上官凤陡然愠怒,放下了孩子,转身就往外走。及至门口又顿住脚步,缓了缓口吻,“以后——不许说这种丧气话。我上官凤,这辈子只娶你一人为妻,上官家只以你们母女为尊。我不要任何女人,我只要你,只要阿靖。以后,咱就阿靖一个女儿,我不会让你再生孩子。咱们——一个就够了。”
花弄影淡淡的笑着,笑得宛若开满墙头的蔷薇。
上官凤出去了,芳姑进了门,“夫人该吃药了。”
“好苦,我不想吃。”花弄影摇着头,“我这病,吃药是好不了的。如果能好,早就该好了。”连自身的愈合能力,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药石自然没什么用处。
芳姑不明所以,“夫人别胡想,相爷找的是宫里的御医,肯定能治好。不过是血虚之症,缓缓就没事了。”
花弄影笑了笑,抱着女儿唤着“阿靖”。
“我怕是没有机会,看到阿靖长大了。”花弄影觉得累,生产的时候血崩,如今整个人都气血虚弱。躺在床榻上,花弄影觉得不踏实,又缓缓的起身,“芳姑,替我拿纸笔过来。我——也该留些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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