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暮雨笑着拍了拍芙蕖的肩膀，“难道你不想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了？”
心头咯噔一声，芙蕖一怔。
那是她多年的夙愿。
暮雨道，“你只管哄着她走小路，旁的就不必多管了。”
“我——”芙蕖抿唇。
“你放心，阿靖不会知道的，我会安排妥当。”暮雨眸色微恙，“何况我也有把柄在你手上，你怕什么？你都知道我跟将军府的关系了，我还怕你万一把我卖了对不对？若是被相爷知道。我会死得很惨。”
听得这话。芙蕖才点了头，“好，但是你不能害了小姐。”
目送芙蕖离开的背影，暮雨如释重负。
“你信她？”暮云冷问。
暮雨冷笑。“到时候大路不能走，阿靖未必会走小路。阿靖身边的奴才们，是相爷亲点的随行，势必会小心至极。可有了芙蕖在旁开腔。阿靖会走小路的。”
暮云转身，“那就好。”
芙蕖犹豫过，心中挣扎着要不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上官靖羽。可是她真的想知道，姑姑在哪，她找了那么多年，如今只差一步。
不能放弃！
暮雨是将军府的人，如果这件事捅出去，暮雨会死得很惨。所以相对于暮雨，芙蕖觉得自己还是有把握的。既然不会伤害上官靖羽，那么答应暮雨一次，也不会怎么样吧！
只是芙蕖不曾想过，只是因为这样的心思，让自己堕入万劫不复。
翌日，芙蕖便陪着上官靖羽去了国寺。
一路上，芙蕖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不敢教人看出异样。上官靖羽虽然心思简单。但是脑子极为聪明，是故不能让其看出端倪。
等着回去的时候，天色不太好，灰蒙蒙的好似快下雨了。
也不知道何故，前头的路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原木。
“小姐，过不去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回国寺住一日吧！”底下的奴才快速上前，“奴才立刻去禀报相爷。”
“小姐，咱们绕道走吧！”芙蕖撩开车帘子，“天色不太好，万一下雨，只怕要在国寺住上几日的。现在绕着小道走，约莫下雨之前还能赶到相府。”
上官靖羽蹙眉，望着外头的天色，“是要下雨了。”
可她也犹豫，小道不是国道，小时候的心里阴影还在，万一遇见什么事，可怎么得了？
“小姐身边有那么多的随行，想来不会有事。”芙蕖想了想，“若是留在国寺，大抵要相爷亲自来接。”
这话也是有道理，除了年幼那一次，她还从未试过在府外过夜。如果今夜不归，明日上官凤一定会亲自来接。他是不会允许上官靖羽离府太久，也不允许她跟外头有太多的接触。
“那好，绕小道走吧！”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记得小心一些，莫要出了岔子。”
芙蕖颔首，让底下人抄了小道回府。
林子深处的小道，因为天色灰沉沉，越发幽暗诡谲。
芙蕖想着，暮雨肯定都埋伏好了，但上官靖羽身边有那么多的随行，自然不会出事的。谁人不知，这是丞相府的车辇，敢来劫人，无疑是找死。
蓦地，车子晃了一下，好似车轮卡在了泥潭里。
上官靖羽下了车，“这都没下雨，哪儿来的泥潭？”思及此处，上官靖羽骇然蹙眉，“大家小心，只怕有变。”
这话刚说完，顿时万箭齐发。
“小姐小心！”人群中一声声疾呼，身旁的奴才一发力，直接将上官靖羽推出了包围圈。芙蕖是在地上滚了个圈，才滚到一棵树后躲起。
心，跳到嗓子眼，芙蕖扯了嗓子喊，“小姐快过来！”
上官靖羽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撒腿就跑。
见状，芙蕖上前，拽着上官靖羽就往林子里跑。
身后，厮杀声不断，马蹄声连绵。
芙蕖没想到，暮雨会让人放箭。放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根本没打算留活口！芙蕖不是傻子，一通乱箭让她瞬时清醒过来。木杂找弟。
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逃出去才是第一位。
“小姐你躲起来，奴婢去引开他们！”上官靖羽跳进了一个小坑，芙蕖快速的取了残枝败叶遮蔽，“小姐你别出声！”
“芙蕖！”上官靖羽仰头。
“当心六姨娘。”芙蕖留下一句话，撒腿就跑。
上官靖羽不敢动弹，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她待在小坑中，不敢抬头不敢哭，只听见马蹄声快速的掠过，而后渐行渐远。
不多时，又有马蹄声纷至沓来。
上官靖羽想着，自己约莫是要死在这里了。
下一刻，顶上的柴枝忽然被人掀开，上官靖羽绝望的闭上了眸子。
“上来。”温软的声音从顶上传来，带着熟悉的磁音。
一只白净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她愕然抬头，一下子撞进了他的眼底。绝世的容，淡然的笑，只是这微微一笑，教人如沐春风。
“萧东离？”上官靖羽忽然哭了，缓缓的将手递了上去。
萧东离心头一软，将她拽上去直接坐在了马背上，置于自己身前，“没事了！”
她却哭得像个孩子，哭得他心乱如麻。
下意识的，他用手圈住了她的双肩，半带宠溺半生涩的道了一句，“呆子。”
只是两个字，却让她神情一顿，在后来的岁月里，她便再也忘不掉这两个字。以至于生死轮回过过后，她为此肝肠寸断。
“你为何知道我在这里？”她问。
他一笑，“我什么都知道。”
青墨带着人去寻芙蕖，上官靖羽就坐在原地拭泪。她爱哭，也爱笑，泪珠儿还悬在她长长的羽睫上，微微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他只是看着她笑，却不知那一刻的自己，眼里除了她，再也容不下别人。
芙蕖没能逃出去，被暮云生擒，可惜没能找到上官靖羽，也算是失了手。
暮雨也在，树梢落下斑驳的树影，落在她的脸上，如同再世的魔，让芙蕖觉得毛骨悚然。芙蕖被按跪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你们放开我！你们言而无信，说好的不会伤害小姐，可你们根本是要杀了小姐！”
下一刻，暮雨一脚踹在芙蕖的心口，直接将她踹翻在地，低声切齿，“芙蕖！”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456章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芙蕖的身子抖了抖，“你骗我。”
“蠢货。”暮雨忽然掐住了芙蕖的脖颈，“上官靖羽藏在哪儿？”
“小姐早晚会收拾你们的。”芙蕖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暮雨狠狠掐着她的咽喉。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下一刻，暮雨狠狠的将芙蕖推倒在地，“告诉我，上官靖羽在哪，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丞相会杀了你。”芙蕖跌坐在地，不断的轻咳，一张脸乍青乍白。
“很好！”暮雨深吸一口气，“你要当忠仆，那我就成全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上官靖羽翻不了天，因为她太蠢。上官凤以为护着女儿。就能保女儿一世无忧。可是他忘了。没有牙?的老虎，根本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而上官靖羽，就是没有牙?的老虎，走到哪儿她都无法独立。”
“她是聪明。可也蠢到了极点。注定了，她斗不过我，而且就算今日她能躲过一劫，难保明日她还能安然无恙。而你。芙蕖！已经到头了！”
暮雨徐徐起身，“哥，交给你处置。”
暮云颔首，“你赶紧回去，别露了马脚。”
“知道了。”暮雨策马而去。
芙蕖步步后退，可她能逃到哪里去。冰冷的剑，刺穿心口的那一瞬，她听见了鲜血喷涌的声音。冰冷的感觉，瞬时蔓延全身。
视线变得模糊，身子重重倒地。
她想起了小时候生病，娘亲陪着身边的感觉。耳畔，是暮云低冷的吩咐，“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别让人看出来，别留痕迹。”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忽然有泪涌出眼眶。
以后。再也找不到姑姑了。
好可惜，她还从未见过自己的姑姑，但是再也见不到了。
芙蕖失踪了，后来府衙来调查，说是这一带经常盗匪横行，而芙蕖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是故很有可能是被盗匪劫走。至于是生是死，谁都不知道。
因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官府衙门也曾来剿匪，像模像样的抓了不少的“盗匪”，但始终没有找到芙蕖的踪迹。严刑拷问那些盗匪，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时间久了，谁都没有再继续追问，有关于芙蕖的事情。
芙蕖终究是个丫鬟，跟丞相府那些名如草芥的丫鬟想必，到底也没什么两样。
对于上官靖羽遇袭一事，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传言说是二皇子所为。但到底是谁，便没了准确的说法。
唯一能确定的是，早年被逐出皇宫的三皇子——萧东离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而且还救了上官靖羽一命，如此也算是丞相府的恩人。
其实上官凤想着，这算不算是花弄影在天有灵？
早前自己放了萧东离一马，如今萧东离还了自己的女儿一命，真真孽债！
也是因为这一命之恩，上官靖羽动了心。
女儿心，芳心动。
暮雨还是跟没事人一样，与上官靖羽交情甚笃。只不过，从那以后上官靖羽更少出门，而出门便有萧东离随行，暮雨再也没有机会动上官靖羽一根毫发。
便也是这样，暮雨又动了心思。
萧东离回东都，皇帝萧盛没有多说什么，许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该了结的终归要了结。与其让萧东离在外头，不如让他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而萧东离这一次回来，显然是有备而来，萧盛不是傻子，又岂能随意而为，自然是要静观其变的。何况他本就有意要让萧东铭取代太子，如果萧东离动起来，更让萧盛称心如意。
“不许再见他。”上官凤冷了眉目。
这是上官靖羽长这么大，上官凤第一次用命令式的口吻跟她说话。
“为什么？”上官靖羽憋着一口气，脸色不是很好看。
寂静的书房内，上官靖羽歪着脑袋不肯与上官凤对视。上官凤冷道，“你难道不知道三皇子是什么人吗？”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他是皇上的三儿子，是大朔的三皇子。”
“还有呢！”上官凤上前一步，“你知不知道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那你又知不知道，他当年是被皇上逐出宫闱的？”
“知道。”上官靖羽面色一滞，“但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的曾经。他的过往，我不曾参与，但是他的未来，我想——”
“你想都别想！”上官凤冷喝，“给我滚回鸿羽阁，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踏出相府半步！”
上官靖羽愤然，“我不！”
“你敢！”上官凤眉目森冷，“马上回去。”
“爹，我什么都答应你，这一次不行。”上官靖羽咬着牙，“我喜欢他，我就要跟他在一起。不管他是不是三皇子，在我这里，他只是萧东离。”木杂农扛。
上官凤切?，“这一次，不行也得行！”
上官靖羽被锁在房间里，任凭她砸了桌椅板凳，把房内的一切都砸个稀巴烂，上官凤都没有放她出来。
“爹，你放我出去！”上官靖羽跌坐在门后，除了哭，也不知该做什么。
哭了良久，哭得睡着了，等着醒来已经是夜幕时分。外头黑漆漆的，房内也是黑漆漆的。她听得窗户口有动静，好似有人在掰开木板，敲开钉子。
这是有人要进来？
“谁？”上官靖羽心口一窒。
窗口突然跳进一个人影，直挺挺的站在她跟前，有月光从外头漏进来。上官靖羽眸色一颤，“你——”
他徐徐蹲下身子，低低的唤了一声，“呆子。”
“我爹——”她抽泣着，潸然泪下。
轻柔的抚着她的额发，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没事的。”
“你带我走吧！”她抬头。
低眉间，他看见她的泪眼朦胧，心头的霜雪好似被一股春风微微拂去。心，突然就颤了一下，带着微微的疼。
“不怕跟我烙下个私奔的罪名？”他问。
上官靖羽摇头，“不怕。”
那一刻，犹豫的反而是萧东离。
“你带我走。”上官靖羽拭泪，“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不说话，只是凝着她的眼睛，良久才点了头握住她的手，“但愿你不会后悔。”这话很轻，轻得唯有自己能听见。
很多事，迈开了第一步，就没有回头路。
那一夜，萧东离带走了上官靖羽，他比上官靖羽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等到太阳升起，等到第二天黎明到来，局面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457章 知道真相的萧东离
丞相府乱了套，那一瞬间，上官凤杀人的心都有。
堂堂相府千金，跟别人私奔。何况还是三皇子。这个皇帝最不待见的儿子。
若是凡夫俗子，哪怕是个书生，上官凤觉得自己或许都能做出让步，只要能让女儿幸福，他别无所求。可是萧东离是谁？皇帝那双眼睛盯着，文武百官盯着，无疑是将上官靖羽置于风口浪尖。
谁都可以嫁，唯独萧东离不可以。
谁都可以执手，唯独皇家不行。
上官凤是看尽了皇家的凉薄，岂能让自己的女儿，也一头栽进去。可是女儿心动。他如何能挽回？挽不回。留不住，女生外向，他无法割舍上官靖羽的心。
哪怕堵住了她，抓了她回来。也抓不住她的心。
上官凤可以对任何人不讲道理，摆官威，威逼利诱，乃至于杀人都可以。唯独在上官靖羽这里——他只是个父亲。
当上官靖羽和萧东离跪在他跟前的时候，上官凤觉得，自己崩溃了。
萧盛下旨传召萧东离入宫，上官靖羽跪在上官凤的书房外头，不肯起身。这种画面，寻常百姓家也是常有，可上官凤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竭尽全力的保护这自己的女儿，不敢让她轻易跟任何人接触，怕的就是有朝一日，女儿会离开身边。
但结果，就像花弄影那时说的：命中注定。
注定了，上官家会跟萧东离，牵扯不清。
“阿靖，你先起来吧！”暮雨俯身。
上官靖羽冷睨她一眼，自从国寺遇袭回来。她便再也没有理会暮雨。只因芙蕖那一句“小心六姨娘”，她知道芙蕖能在生死关头说这样的话，绝非说说而已。
而事实上，芙蕖再也没有回来，上官靖羽心里是清楚的，芙蕖凶多吉少。
见上官靖羽对自己表现的异样，暮雨便随她跪了下来。
“你做什么？”上官靖羽蹙眉。
“陪你跪着，相爷什么时候答应，我就什么时候起来。尽管我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处，但能陪着你跪，也算是你我的情义。”暮雨低低的说着，面色微微的凄凉，“我只希望你能幸福，虽然三皇子身份特殊，可你喜欢的——我便支持。人这一生，爱一场，不容易。”
她说得何其温软大度，仿佛真的是为上官靖羽着想。
只不过，上官靖羽并不领情，很多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过去的。
上官凤没有吭声，也不吭声，而是进了宫。
上官靖羽依旧跪着，哪怕天空下起了雨，也没有起身。而暮雨，则一直陪在身边。她不知道爹跟皇帝说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等着她醒转的时候，皇帝赐婚的圣旨已经传遍了东都。
因为淋了雨，上官靖羽发着高烧晕倒在地，还是暮雨给抬回来，日夜照料的。尽管上官靖羽还是心存芥蒂，但——很多事情无凭无据，她也不好追究。只是依旧板着脸，没有给暮雨好脸色。
不过皇帝和上官凤能松口，让上官靖羽嫁给萧东离，她已经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事实上，她要什么有什么，除了萧东离，这世上好似也没什么可期待的。
已然赐了婚，那就是未婚夫妻，萧东离便可名正言顺的进出丞相府。
上官靖羽的身子好了很多，她的身子本就弱，许是跟她自己的体质有关，不管吃多少药都不见好。
“听说北昭的使臣入朝？”上官靖羽笑问，坐在院子里扭头看他。木东助亡。
萧东离坐在她身边，听得这话，眸色微恙，“是，说是来找圣女的。”
“圣女是什么？”她不解。
“许是一种信仰的存在，横竖跟咱们大朔不同。”萧东离笑着捋过她鬓发。
上官靖羽眨着明亮的眼睛，“如何能找到呢？”
“使团带来了画像，按图索骥吧！”萧东离握紧她冰凉的手，替她拢了拢衣襟，“身子刚好，回房去吧！”
她摇头，“外头舒服，不想再待在房里。”语罢，她将下颚抵在他的肩膀处，“爷，你知道圣女长什么样吗？我好想见一见。”
萧东离的眉头微微凝起，“还是不见为好。”
“为何？”她一怔，不解的盯着他。
下一刻，他直接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放在自己的双膝上，如同哄着孩子一般的哄着她，“因为你不吃药。”
她撇撇嘴，“我的病早就好了，药太苦，不喜欢。”
仿佛成功的转移了话题，萧东离才算松了一口气，“好了，我该走了，使团来朝，估摸着宫里宫外会很忙。三王府正在督建中，离不开人。等着王府建好了，咱们就永远都能在一起了。”
上官靖羽欣喜的笑着，连连点头，“我等着你拿八抬大轿来娶我，少一个人抬都不嫁。”
他淡淡的笑着，抚着她的额发，“好。”
心，暖暖的，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幸福过。
任何人都会对他有所求，有所欲，唯独她——简单得不染尘埃，让人不忍伤了她，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跟他在一起。
除了娘，萧东离觉得她是他这辈子，唯一放在心上的女人。
离开鸿羽阁的时候，萧东离碰见了上官凤，上官凤吐出一口气，“有些话，我想跟你谈谈。”
“是有关于使团？”萧东离淡淡一笑，“若是如此，岳丈大人就不必担心了。这事，不会有人知道。”
上官凤一怔。
萧东离已经与他擦肩而过，走了两步才顿住，“我爱阿靖。”
语罢，他已拂袖而去。
上官凤如释重负，“但愿如此。” ㊣:㊣、㊣
上官靖羽很少出门，对于东都的人来说，她是个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鸟，根本不得一见。而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上官靖羽的容貌，跟使团上供的画像中的圣女，竟有七八分的相似。
这消息一旦泄露，为了两国安邦，上官靖羽不管是不是圣女，都会被推出去议和。
须知：只需用一个女人来换取两国安宁，这是每个皇帝都愿意做的交易。
只要上官靖羽不出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萧东离，更不会搀和其中，如今的他只想赶紧娶上官靖羽过门，免去北昭的无妄之灾。
然则——事情并不像他们想的这样简单，新婚燕尔，上官靖羽是过了门，可是皇帝一道圣旨，便再也不得平静。
北昭寻不到圣女，以大朔私自扣留为名，在此与大朔开战。
皇帝下旨，萧东离随军出征。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458章 夫妻情深
新婚怎忍轻离别，挥泪两行心眷眷。
跟北昭作战，是极为艰苦的事情。萧东离不曾带过兵，甚至不曾面临过这样艰险的困难之地。打起仗来。风餐露宿都是平常。
萧东离一去就是大半年，边关的战事一直连绵不断。
上官靖羽是偷偷离开东都北上的，说起来上官凤也是知情的，暗地里派人护着，一路护送到军营。木东助技。
去的时候，萧东离正好负伤，毒箭贯穿了肩胛。北昭的毒，不是常人可以解的，说是会传染，萧东离已经奄奄一息。
见到那一幕，上官靖羽哭着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毒箭已经拔出。但是毒液还存留在萧东离体内。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顾自苦笑两声，“我就知道不能太想你，否则每次睡前。总能看见你。”
说着，他合上了眸。
上官靖羽哭得像个傻子，跪在床前泪如雨下。
他迷迷糊糊的失去了知觉，她终于擦了泪。军医说。除非把毒吸出来，可这毒具有很强的传染性，很可能传给救人之人。
谁都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
上官靖羽做到了，为自己深爱的丈夫，把毒从伤口处吸出来。这是她这辈子除了私奔之外，做的第二件，最大胆的事情。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百毒不侵。尤其是北昭的毒，对她的身子而言，根本不起任何作用。然而当时，上官靖羽是抱着必死之心为他祛毒。
萧东离因此捡回一条命，上官靖羽为此沉睡了两天两夜。毒进入她的身子，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耗，虽然无恙，但是看上去还是很吓人。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了他圈红的眼眶，干哑的笑出声来，“你好了？”
萧东离将她扶起，轻轻的圈在怀中，“你疯了吗？知不知道很危险？”
“任何人都能嫌弃，都能抛弃你，我不能。”她倦怠至极，觉得好累，浑身都酸疼得厉害，好似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我是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