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家三少
“去看萧东离?”他笑问。
上官靖羽摇头,“我要拿回我的东西。”
“传说中的信物?”外头的谣言,他不是没听见,只不过一直充耳不闻罢了。
“你信么?”她问。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他一笑,没有半点犹豫。那双如墨深瞳里,不见半点尘杂。
重锡深吸一口气,保持一惯的浅笑,幽邃的瞳仁里,唯有她一人的倒影。
“我若骗你呢?”她心下微疼。
“那就骗着吧,有个人肯花心思骗我,也是好的。何况是你,我心甘情愿。”他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几乎灼烧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看不透眼前的男子。
她不明白,为何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甚至于熟悉得不忍拒绝。不管他做出的轻薄还是越矩,她都可以欣然接受,接受得心安理得。
没有一丝一毫的排斥感,没有一星半点的违和感。
好似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都是一种命中注定。
“我们以前,认识吗?”她不记得记忆里有重锡这个人的存在,方才她也证实了,他不会是萧东离。那么他,到底是如何出现的?
生命里最为突兀的礼物?
“认识。”他说。“我等了你,喝一碗孟婆汤的时间。”
上官靖羽嫣然,“一点都不好笑。”
“恩,那换个吧!”他竟认了真,“我给你讲个故事?”
她蹙眉,“故事?”
下一刻,他直接将她抱上双膝。
她一怔,想着横竖都赢不过,也就没有挣扎,像以往那般,静静的坐在他膝上,被他安静的拥在怀中。
重锡温软的声音极为悦耳,若清风拂面。又好似远山寺庙里,响着低低的晨钟暮鼓之音。让人心安,“从前,有对夫妻,他们历经磨难结为秦晋之好。终于在最后,得到了无人企及的荣华富贵。可是有了钱,心就会变。”
“女人见着自己的丈夫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便觉得一颗心越走越远。后来,男人有了很多女人,三妻四妾,绝色佳人。女人终于绝望,失去了所有的信任和坚持。”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只是蹙眉望着怀里的女子。
上官靖羽的脸色,冷到了极点。素白的面上,没有半点血色。她的指甲,生生嵌入他的手背里,似要抠出血来。
“没事吧?”他问。
“后来呢?”她垂眸,长长的羽睫在下眼睑处,落着斑驳的剪影。窗口有风,掠过她的散落的鬓发,泛着难以言喻的凄婉。
“后来……女人死了。”他说。
上官靖羽骤然跳下,快步往外走。她走了两步,停在了帘子处,却没有转身,“若你去三王府,记得叫上我。”
语罢,她没有停留,快速掀开帘子出去。
珠帘重重碰撞,发出清晰的脆音。
身后,重锡端坐轮椅,却是黯淡了眸,声音带着微颤的暗哑与低沉,“我……还没说完。”
什么都不必说了。
房内,只剩下珠帘的碰撞之音,别无其他。
“小姐?”芙蕖紧忙迎上去。
上官靖羽的面色不太好,深吸一口气,才算敛了自己的神色,“没事,我们回去。”
素颜看了她一眼,继而看着身后敞开的书房之门,“师兄和你……”
“去看看他吧!”上官靖羽朝着外头走去,“我在门口等你。”
素颜点头,目送上官靖羽离去的背影,这才跨入房门。
房间里依然静悄悄的,或者说,始终静悄悄的。从她认识他开始,他的世界一直都安静得可怕,甚至于不允许任何人轻易踏入,除了……
仿佛他所有宿命的存在,只是为了等一个人。
房间里安静得,让素颜都不忍踩碎他的孤独和寂寞。
“师兄。”她低低的喊了一声,望着那个临窗而坐的男子。那个背影何其萧瑟,清冷如月,寒凉似霜。
“送她回去吧!”重锡没有转身,将视线投向遥远的天际,空渺虚无的眼神,教人猜不透看不透,却无形中漾开一室内微凉。
素颜没有上前,只是站在那里,“你们……说清楚了?”
“她知我是御羽山庄的主人,其余的……随她吧!”他淡淡的开口,“哑笛帮我送她,来日就不必累她跑来跑去。”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手指长短的哑笛,以及一个白色瓷瓶,“她怕吃药,我将汤药凝成了药丸,这样她就不会觉得苦。”
“如果他能有你一半的心思,我死也甘愿。”素颜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闻言,重锡淡笑着,“若不是查到他在东都,你会下山?”
“不会!”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会找到的。”他道,“我已经见过他了。”
素颜一怔,“什么时候,为何我不知道。”
“他……想见不如不见,你……”重锡轻叹一声,“要有心理准备。也许有的人,不见最好,见了反倒会大失所望。”
“为何这么说?”素颜不解,直勾勾的盯着他。
重锡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走出房门的时候,素颜看了看外头极好的天。总算雨过天晴,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是滋味。
独孤!你这个笨蛋到底在哪!
别让姑奶奶逮着你!
逮着你,你就死定了!
须臾,素颜像泄了气的皮球,缓步朝着外头走去。
找不到想找的人,就收拾该收拾的人!
晚膳时分,芙蕖去了厨房良久才回来,一进门便道,“真是气人,该死的贼!昨儿夜里有贼去了后院厨房,早上厨娘们下厨,发现刚买的米粮已经被洗劫一空。所幸发现及时,马上回补。小姐,用膳吧!”
上官靖羽一怔,“偷米?”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入了相府,不偷金银反倒偷米?真令人匪夷所思。
素颜嘿嘿一笑,“是吗?那真是有趣,我……去看看!”说完,撒丫子就朝外头跑去。
“素颜姑娘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芙蕖轻叹。
上官靖羽眉头微蹙,想了想才道,“谁没个难处,想必是迫于无奈,才会只偷米粮。只不过东西被偷,厨房里的伙夫和厨娘,少不得被管家克扣月银。”
“可不是吗,奴婢回来的时候,那厨娘和伙夫都急红了眼,一个个咬牙切?的。”芙蕖布菜。布系吉巴。
闻言,上官靖羽眸色微暗,望着素颜离开的方向,似若有所思。
蓦地,她低头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97章 一不做二不休
素颜踏入厨房的时候,那帮伙夫和厨娘还在义愤填膺,朝那该死的贼人破口大骂。要知道,因为遗失了米粮。管家借口克扣了他们三分之一的月银当做惩罚。
因为身在相府,谁也没办法。
抓一把案上炒好的花生米,素颜道,“依我看,这贼晚上肯定还要来。”
“怎么说怎么说?”一名厨娘快速靠过来。“素颜姑娘,你的意思是。这个该死的东西晚上还会来偷?”
素颜好吃,时常往来厨房,还能偶尔指点一下伙夫厨娘们厨艺。是故在这厨房里,人人皆知素颜姑娘。
“你们想啊,那人尝到了好处,还不得日日过来?”素颜嚼着花生米道,“换做是我,我肯定想,你们一定以为我不敢再来,自然会放松了警惕。我偏不,我照样日日来偷。这相府的米粮可都是上好的,拿出去能卖不少钱。”
“有道理!”一帮妇人使劲点头,“那今天晚上,咱就守着。看那东西还敢不敢来!要是再敢来。看我们不揍死他。”
“就是就是。断人口粮,天地不容,就该往死里揍。”素颜起哄,“今晚我也帮你们盯着点。抓贼这种事我最耐行,一抓一个准。那贼见了我绝壁像老鼠见了猫,到时候,咱将他一网成擒,揍一顿再送官府!”
“好好好……”
素颜在里头使劲的煽风点火,退出厨房的时候,还能听见里头令人振奋的锅碗瓢盆之音。别小看众人的力量,众人拾柴火焰高,众人打架有人帮。
夜幕降临的时候,素颜站在院子里。叉腰看着夜空。今夜无星无月,真是好夜色。
“你在等什么?”上官靖羽站在回廊里看她。
素颜笑道,“等着抓鬼。”
“有鬼?”芙蕖心下一震。
见她如此神色,素颜大笑两声,“真是胆小鬼。我要抓的是色胆包天鬼,流氓痞子鬼,顽劣不堪鬼!”
“人怕鬼,鬼更怕人。”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淡淡笑着,“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
素颜点头,“这话说得好。不过你现在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我师兄了!”布庄华扛。
她一怔。羽睫微扬凝着素颜。
良久才道,“素颜,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过……凡事有度,过刚易折。”
灯影摇晃,上官靖羽姣好的容色,泛着少许朦胧之美。
“我这个人算不得好人,但不会伤害无辜。不过对那些行凶作恶之人,我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素颜扬唇。
上官靖羽颔首,“好。”
她不多说,转回自己的房间,也不去管素颜会做什么好赖之事。御羽山庄的人,不稀罕金黄银白之物,想来素颜是图一时意气。
近段时间相处,素颜的性子,她是清楚的。
既然素颜答应不会伤害无辜,自然会说到做到。
“小姐,素颜会不会……”芙蕖咬唇,“万一闹出事来,还不是要小姐收拾?”
“她会有分寸。”上官靖羽一笑了之。
时至三更。
素颜提着灯笼偷摸着走出鸿羽阁,悄悄去后院,打开相府的后门。伸头往外探了探,学着夜鸣鸟低低的叫了两声。
“喂!”傅少鸿听得动静,快速跑出来。
昏黄的烛光下,素颜稍稍蹙眉,“少将军的面色不太好。”
“废什么话,赶紧带我进去。”傅少鸿揉着肚子,面色委实不佳,好似真有什么隐疾。然则一想起相府小姐的花容月貌,便也是不管不顾。
素颜撇撇嘴,“跟上。”
她提着灯笼,抄了下人们不常走的小径,领着傅少鸿往梨花阁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心的提点,“小姐睡熟了,你瞧上一眼就好。我在外头给你把风,可莫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出了事,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放心,我看上一眼就好。”傅少鸿捂着肚子前行。
心中却叫苦不迭,真是该死!
自从眠月楼被那瘸子说了那么一嘴,回到家他便一直腹泻不止。连着拉了一天一夜,现下走路都犹如脚踩棉花。
“少将军?”素颜道,“你真的没事?”
她一眼就看出傅少鸿不对劲,这脚下轻浮不稳,面色青黄相加,分明是中了暗掌以至于腹内受损。看上去犹如痢疾,实则是内伤难愈。
长此下去,只怕……小命都会报销。
素颜抿出不语,这世上能做到这样悄无声息的手法,唯有剑气极强,且对身体各大穴位和病理药理极为熟悉之人。
除了重锡,她想不出第二人。
看样子,臭小子是吃醋了。
这样想着,素颜心头越发得意。
及至梨花阁门前,素颜将灯笼交到傅少鸿手中,从袖中取出一张、印着嬉笑脸的面具,“笔直进去,左拐第一间就是小姐的闺房。把这个戴上,免得小姐将你认出来。”
“想得倒是仔细。”傅少鸿不耐烦的拿起灯笼,戴上面具就走。
“少将军,可别食言,不许伤害小姐。”素颜低低的喊一声。
见傅少鸿进门,素颜撒腿就往后院的厨房跑。
傅少鸿!你死定了!
听从素颜的指点,傅少鸿很快就找到了左拐第一间。房门上了锁,所幸窗户半开着。傅少鸿忍了腹痛,从窗户口爬进去。
因为二姨娘禁足,这二小姐上官梨香的地位大不如前,身边的丫鬟奴才更是狗眼看人低,避得远远的,也没个人守夜。
傅少鸿深吸一口气,拎着灯笼朝床前走去。
微弱的灯光下,依稀可见床榻上躺着一个人。
本是同父异母,上官梨香的容貌与上官靖羽自然有几分相似。房内昏暗,一时间傅少鸿也认不出是谁。隐约如那日庙堂一遇的女子,秀色极佳。
上官梨香正睡着,睡梦中觉得有光线在房内晃了一下,睡意惺忪的睁开了眸,当下坐起身来。
乍见房内有光,微光中还站着一个带着嬉笑面具的人,看衣着一眼就可认出是个陌生男子。
瞬时,上官梨香张嘴便喊,“救……”
说时迟那时快,傅少鸿一下子扑上去,直接将上官梨香按在床榻上,双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巴,“不要喊!”
上官梨香哪肯就范,双手双脚拼命的挣扎撕扯,锋利的指甲瞬时在傅少鸿的脖颈上留下道道血痕。
傅少鸿恼羞成怒,几个耳光便将上官梨香打晕过去。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98章 败坏门风
外头,火光浮动,伴随着男男女女的怒喝声,以及奔跑而至的脚步声。
傅少鸿瞬时慌了神。撒腿就往外跑。
谁知刚刚跑到院子里,就已经被逮个正着。
见他带着面具,伙夫厨娘们拿着锅勺、擀面杖,劈头盖脸就砸了上去。顷刻间,惨叫声、厮打声、怒骂声。响彻整个相府。
傅少鸿因为腹泻腹痛,早就腿软。被这阵势吓了一通,更是毫无招架之力。想借着轻功脱身都使不出劲,只能像丧家犬一般沿着原路朝后院跑去。
后头,厨娘伙夫们哪肯罢休,穷追不舍。
哪知后门,早已上锁,傅少鸿真是欲哭无泪,这才意识到被素颜耍了一通,奈何为时已晚。
伙夫厨娘有的是气力,手中的铁勺和擀面杖更是了不得,敲在身上,都能听见砰砰的闷响。
傅少鸿抱头鼠窜,最后憋足一口气,总算借着微弱的轻功翻上墙头。脚下一软。竟一头栽下墙那头,摔得七荤八素的。
若不是文安早早备了马车等着,见有人从墙头落下,赶紧跑过来,傅少鸿今夜必定难逃一劫。
文安背着几近晕厥的傅少鸿上了马车,主仆二人落荒而逃。
殊不知趁众人去追赶傅少鸿之际,素颜旁若无人的走进了上官梨香的房间。
上官梨香晕厥,被褥乱作一团,整个人歪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
四下没有人,所有人都去追赶傅少鸿这个不速之客。
想了想,素颜开始撕扯上官梨香的衣衫,衣服碎片随意丢弃在地。而后将自己的指尖咬破。嫣红的血染上了素白的床单,看上去犹如盛开在雪地里的红梅,万分娇艳。
“我承认我呢,不是好人,所幸你也不是。现在我要替阿靖出口气,也没什么大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就当是对你的惩罚。想必老天爷知道,也不会怪我。”素颜邪邪的笑着,看了看上官梨香的模样,亵衣亵裤都被撕开,真当……
一步一顿退出房间,素颜双手叉腰站在门口,看着外头的喧嚣声。渐渐的往梨花阁聚拢回来,忽然一声大喊,“出事了,二小姐出事了!快来人了!”
音落,忽然一个凌空飞身屋顶,消失在沉沉夜幕中。
这一声喊,所有的人都冲进了梨花阁。布庄华巴。
可想而知,后果是什么。
丞相府闹翻了天,上官靖羽自然也会惊醒。
“素颜?”她望着素颜平静无波的面色,一边由着芙蕖替自己更衣,一边心里做了盘算。只怕是素颜闯的祸事,然则外头却喊着梨花阁出事了,她便有些不解。
素颜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好端端的怎会招惹上官梨香。
“她是应有此报。”素颜不承认也不否认。
上官靖羽二话不说往外走,“素颜你留下,我去看看。”
梨花阁内人满为患,上官靖羽和各位姨娘是前后脚进门的。
一进上官梨香的房间,她便看见满地的衣服碎片。便是不经人事的丫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梨香拢着被子窝在床角,面上鲜红的指印,可见挨了不少耳光。此刻的上官梨香抖如糠筛,哭得眼睛都肿了。
“都滚出去。”上官靖羽扫了一眼堵在门口的奴才们,而后朝着四姨娘刘玉和五姨娘杜怜儿沉声道,“烦劳二位姨娘,先帮梨香穿上衣服。”
刘玉和杜怜儿一时间也不知所措,听得这话才急忙上前取衣服,暮雨快速去关房门。
这事,瞒是瞒不住的。
哪知还不待关门,上官凤已经站在了门外。
瞧一眼里头的场景,上官凤勃然大怒,“简直不知羞耻!败坏门风!”
语罢,甩袖去了正厅。
上官梨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险些虚脱,还是上官靖羽掐了人中,才缓过气来。
掀开被子的时候,床褥上鲜红的血迹让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番。看样子,是没办法挽回了。刘玉见着血迹,便朝着杜怜儿和暮雨摇头,继而望着上官靖羽,想让她拿个主意。
“四姨娘你陪着梨香,五姨娘、六姨娘,随我去见我爹吧!”上官靖羽走出门。
闻言,刘玉感激的看着上官靖羽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
暮雨和杜怜儿对视一眼,随上官靖羽的脚步而去。
正厅内,上官凤眸色肃冷,眸光所及之处,犹可滴水成冰。
“爹?”上官靖羽低低的喊了一声。
谁都不敢抬头,上官凤的面色,实在难看得吓人。杜怜儿轻轻咳嗽着,扭头看了暮雨一眼,眼底带着少许期许。
“到底怎么回事?”上官凤冷喝。
暮雨弱弱的上前,一副凄婉模样,“相爷,事已至此,还是梨香最为重要。如今众目睽睽,只怕明日……”
“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夜之事不比……”杜怜儿看了上官靖羽一眼,没继续说下去,而是转了话锋,“相爷还是早做定夺为好。”
上官凤冷然,“依你们之意,该如何处置?”
“寻个好人家,将梨香嫁出去吧!就当今夜之事,不曾发生过。”杜怜儿道。
暮雨蹙眉,“那岂非要远嫁?”
“否则如何能堵住悠悠之口?”杜怜儿无奈轻叹,“只是,梨香可怜。”
“到底是相府之女,厚此薄彼,未免落人口实。相爷,要不……”暮雨娇眉微蹙,眸中噙着迷离的雾气,“相爷能否手下留情,归根究底也并非梨香之错。若相爷草草处置,来日梨香有个好歹,岂非要抱憾终身?梨香,始终是相爷的骨肉啊!”
一句厚此薄彼,堵了上官靖羽所有的话。
她只能站在一旁,静等父亲的最后决定。
房内寂静无语,只听得灯花哔哔啵啵的声响。
良久,上官凤好似缓了缓神色,以手抵在案上,略带愁容的揉着眉心,“如今梨香贞洁不保,想要许个官宦人家是不可能的,不然丞相府是要遭人嫉恨的。眼下看来,也唯有商贾之人才可托付。” :(.*)☆/☆=
“商人重利轻别离,只怕……”暮雨犹豫,“不妥吧!”
一如前世,上官梨香的最终归属,竟然还是商贾。上官靖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平静的脸上,不见半点波澜。
到底,上官梨香没能逃脱与前世一模一样的宿命。
商贾……
如此也好,离开相府,远离纷争,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那么过往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吧!
只是这一次……她似乎想得太简单了。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99章 各有各的如意算盘
“爹!”上官梨香哭着从外头跑进来,扑通就跪在了上官凤的跟前。一双肿如核桃的双眸,几近哀求的盯着上官凤,“女儿不要嫁人。女儿不想嫁人!”
“放肆,现在由得了你说不吗?”上官凤原本渐渐淡去的怒去,瞬时再次腾起,“做出这样的事,你要整个丞相府颜面何存?还有脸哭!若我是你。当初就该一头撞死。”
上官凤正在气头上,话语之间更是凌厉如刃。
身为当朝丞相。若是女儿被贼人夺去了贞洁,传扬出去,那就是奇耻大辱。丞相府,防备森严,竟然出现这样的事情,连小姐的清白之身都保不住,那该是怎样的天下笑谈。布庄巨圾。
上官凤丢不起这样的脸,丞相府也丢不起这样的人。
“爹!”上官梨香哭着,跪着,求着,却换不得上官凤一丝一毫的动容,“若女儿是个男儿身,爹还会这般无情吗?”
“混账东西!”上官凤勃然大怒,只听得响亮的一记耳光落在上官梨香的脸上。四下瞬时安静得落针可闻。上官凤冷然立于上官梨香跟前,“这就是我养的好女儿!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
“爹……”上官梨香狠狠的磕头,脑门砸在父亲脚下,发出清脆的闷响。
“哼!”上官凤拂袖坐下。
“相爷……”暮雨犹豫了一下,急忙拦阻上官梨香,“梨香,你赶紧跟相爷说个好,相爷也是为了你的下半辈子着想,你莫要太倔强。说到底,相爷是你爹啊!”
上官梨香只跪着哭,额头因为重重磕地,此刻又红又肿,泛着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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