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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家三少
阿靖,等我回来。
他若要进城,那是件极为简单的事情,谁都拦不住。
在御羽山庄的密道里,他见到了汤伯,得知傅少鸿私自跑出去才会被擒,便直奔皇宫大内。当然,去皇宫不能以重锡之容,需得换回萧东离的身份。
御书房内,有低沉的交谈之音传来。
御书房外,慕乘风冷然伫立,锐利的眸子快速的扫过周围一切,不叫人轻易靠近半步。
何安端着茶点上前,“慕侍卫,开开门吧!”
慕乘风冷然,面上没有半点表情,“皇上不愿见人,何总管何必强人所难?”
“太子殿下吩咐的,杂家只是从命而已。”何安尖锐的笑着。
“皇上有命,卑职也只是从命。”慕乘风不冷不热的回答,死活不让。
“哼!”何安轻哼,瞧一眼身后的奴才们,“来人,把门打开。太子殿下吩咐,请皇上下旨退位。”
慕乘风冷然,冷剑横于身前,“我看谁敢?!”
何安一招手,“恐怕由不得你。太子殿下……”
话音未落,身后便有冷音传来,“太子是太子,皇上才是天下之主。何安,你是不是跟错了主子?当错了狗?”
“谁?”何安惊愕转身。
身后空无一人。
蓦地,一转身,一张脸骇然在他的视线里放大。
一声声闷响,伴随着何安脑袋一歪,所有人都倒伏在地。
慕乘风甚至没看清来人是谁,更没看见对方出手,所有人都已经被放倒。冷剑刚刚出鞘,却被人一掌推在剑柄,直接退回剑鞘。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竟是萧东离快步进门,“外头守着,别让人进来。”
“三皇子?”慕乘风仲怔。
这身手,这速度,几乎是一气呵成。
他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不过,有三皇子在,慕乘风也算松了一口气。萧东离的功夫,别说他,就算十个慕乘风加在一起,也未必是萧东离对手。
有萧东离保护皇帝,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如今时局动荡,万一萧东离对皇帝下手……
思及此处,慕乘风又开始担忧,但外头不能无人把手,两厢格外为难。想了想,还是怪怪的站在,因为就算进去,他也无能为力。
萧东离进去的时候,萧盛正伫立窗前。御书房的窗子打开着,正好能看到御花园的一角,格外的雅致。
冷风拂过明黄色的袍子,上头的金丝绣?纹熠熠生辉。
萧盛立于阴暗中,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帝王与生俱来的威严肃杀之气。
“儿臣参见父皇!”萧东离毕恭毕敬的行礼。
“你可知欺君之罪,其罪当诛?”萧盛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他冷然开口。
萧东离无悲无喜,语调平静无波,“儿臣并未欺君,儿臣的双腿是废了。只不过,现在得一人救治又好了。父皇不该为儿臣感到高兴吗?”
“既然好了,回来作甚?”他问。 [ban^fusheng]. 首发
萧东离勾唇,好似唇边馨香依旧,“因为儿臣不希望任何人,伤及父皇。”
萧盛冷笑,“你觉得就凭太子,真的会杀了朕吗?”
“儿臣不知。”萧东离平静得出奇,“皇兄谋反,儿臣不管。这天下是谁的,儿臣也不管。儿臣回来,不是因为您是皇帝,只是因为您是儿臣的父亲。生养之恩大如天,仅此而已。”
闻言,萧盛转身,眯起危险的眸子,冷冽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平静得让人心神忌惮的萧东离。他的这个儿子从小没有养在身边,他没有一星半点的了解。不似萧东铭,就算有些算计和城府,但他这个父亲,多多少少还是能察觉到萧东铭的变化。
可是,萧东离不行!
脸上没有表情,眼底没有情绪,甚至于说话间的口吻,都寻不到一丝一毫的情愫波动。他站在那里,就像一个谜,一个深渊,让人永远都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分明倔强得像极了那个女人,可是又让人找不到一丁点的错漏之处。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224 与你在一起9
萧盛面无表情,“老三,你跟朕说实话,这件事你到底有没有参与?”
萧东离站在这里。摇了摇头,淡淡道,“没有。”
换做是任何人,这个答案都是必然的。
但是萧盛还是勉强笑了笑,“你说,朕该不该信?”
“既然父皇肯问儿臣这样的问题,自然早就想到了答案。儿臣只是把父皇想听见的说出来罢了,至于儿臣有没有参与,父皇运筹帷幄,想必心里更清楚。”他镇定如常。淡然如茶,无波无澜。
“好!极好。”萧盛连道两个好,却也没了下文。良久,他才道,“老三,朕姑且信你一次。丞相,出来吧!”
御书房的书架缓缓打开,上官凤从书架后头的密道里走出来,书架再次回归原位。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三皇子。”上官凤躬身行礼。
“老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萧盛挑眉。
萧东离跪身在地,“儿臣任凭父皇吩咐。”
“很好!”萧盛瞧了上官凤一眼,眼底的光又生冷了几分。
————————
谁也没有看到萧东离的离开,连慕乘风都没有发现。至少,萧东离不是从正门口离开的。因为慕乘风就守在门口。
谁也不知道萧东离来此作甚,离开后又去了哪儿。
皇帝知道,上官凤也知道。
萧东离心里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在皇帝跟前太过锋芒毕露,终究不是好事。不管是大臣,还是皇子,只要威胁到皇位,威胁到皇权的独立,都会变成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古往今来,臣子功高盖主,该杀!皇子功高盖主,该杀!
从不例外。
城门口的杀戮还在继续。
二姨娘死了,傅家的一些家仆也被丢下城墙,但该出来的人,一个都没出来。
年世重坐在马车前头。瞧了一眼城墙上头的人。继而朝着马车内低笑两声,“太子殿下是下了狠心的,贵妃娘娘怕是撑不了多久。”
车内那人道,“撑不了也得撑。撑得住。她是大朔的功臣,撑不住她就只能得身后之名。这些,她比谁都清楚。”
闻言,年世重点了头,“是这个理。”
“上官凤是不会出来的,就算太子让上官家的女人都死绝了,他都不会出来。”内里的人口吻坚定。
年世重轻叹一声,“若是换做上官靖羽,只怕就会有所不同。可惜上官凤那个老狐狸,打从女儿去了玉龙山,就躲了起来。他是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也太了解当下的时局。”
“只要出了玉龙山,太子想抓住阿靖,可就难了。只要阿靖不回东都城,谁都拿上官凤没办法。”里头的人干笑两声,“太子,输了。”
“都输了。”年世重望着城头上的一切,又看了看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等到太阳下山,一切都会结束。”
车内的人,再也没有说什么。
喧嚣的马蹄声,扬起漫天灰尘。
城门外的难民们,散开一条道,一名身着盔甲的男子策马而来。
他不是别人,正是回朝的傅声。
身旁,唯有一名副将——商久相随。
“少将军?老夫人?”商久错愕,瞬时怒目圆睁,“狗贼,你们敢对少将军和老夫人动手,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傅声不语,只是仰望着城头,自己的独子和母亲,傅家的老老小小都在上头。城门底下,早已横尸不少,有些面孔他认得,有些不认得。
但不管认不认得,死亡都是真实存在的。
“爹?”傅少鸿大喜,“奶奶你看,是爹回来了。”
傅老夫人也是老泪纵横,每年与儿子的相聚,也就是短短数日,怎不令人心生欢喜。可是?现在是什么状况?她与自己的孙子被当做人质立于城头,用来威胁自己的儿子。
“娘!”傅声喊了一句。
傅老夫人点了点头,“吾儿归来,母亲幸甚。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回来,娘死而无憾。”说着,以袖拭泪。
“娘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傅声喊道。
“傅将军。”华丰缓步上前,慵懒的坐在城墙边缘上,好似随时都能栽下去。他却显得极度的无所谓,依旧懒洋洋的说着话,“人,我都给你带来了,怎么样?要不要验验货?看看,是不是货真价实的少将军,是不是真的老夫人?”
“你们到底想怎样?”商久切?。
华丰无奈的摇头,“不想怎么样,只是觉得东都城太安静了,热闹热闹。”
“说人话。”傅声蹙眉。
华丰这才道,“请将军交出兵符。”
这才是关键。
三军统帅,交了兵符,就是无兵之将,又有何惧之。
“兵符乃皇上所赐,除非皇上亲自收回,否则,休想!”傅声冷然呵斥。
华丰道,“久经沙场之人,想必见的死人也多了去,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人不少!”音落,便有一名婢女被直接推下城头,活生生摔死在城墙之下。
“你们!”商久心有余悸。
“下一个是谁,可就不好说了。”华丰低眉望着底下策马的二人,“少将军还是老夫人,不如让将军自己选?”夹休鸟扛。
傅声深吸一口气,“我深受皇恩,绝不会背叛皇上,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是吗?”华丰惋惜的望着傅少鸿,“听说傅家就你一个独苗,唉……可惜啊,长得玉树临风,倒是极好的。”
“你别乱来。”傅老夫人拄杖,急忙将傅少鸿拉倒身后。一双怒目,狠狠盯着华丰,“你敢动他,我跟你拼命!”
“呦呵,老太婆,你儿子都顾念着你们的性命,你又何必太当一回事?这世道,死了也就死了,下辈子再投个好胎就是。”华丰缓步上前,冰冷的剑,缓缓出鞘。
日落余晖,寒剑冷冽。
傅声整个人都僵直,突然厉喝一声,“不要!”
音落,傅老夫人已经被华丰一掌震开,傅少鸿被华丰直接丢出了城墙。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来不及挣扎,来不及呼喊,笔直往底下坠去。
“少鸿!”芙蕖二话不说紧跟着跳下。
耳畔冷风呼啸,他只看见那个傻女人,想也不想的跟着他跳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两道身影翩然从墙头落下。
傅声惊呼着,疯似的策马过去,毕竟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跟城门还是有一段距离,可是——太晚了,距离得还是有些远,还是——来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傅少鸿只觉得一股气迅速将自己包裹住,而后身子就像被托在棉花上一般,下降的速度缓和了下来。
及至最后,他跟芙蕖是手拉着手,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
所有人都瞪大眸子,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人没事,安然无恙,连一根头发都没伤着。
“三皇子?”傅声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城门底下,一袭白袍翩然若谪仙临世。单手负后,另一手刚刚收了内劲。若非他及时出手,傅少鸿和芙蕖必死无疑。
这么高的城墙摔下来,必定五脏俱裂。
华丰立于上头,骇然一怔。
下一刻,他直飞而下,冷剑直抵萧东离的眉心。
软钢丝出手,在风中发出悦耳的叮咚之音,白衣如画,俊彦若神。两大高手在城门口决战,所有的军士都不敢轻易靠近。尘土飞扬,瞬间四下一片飞灰,教人睁不开眼睛。
待定睛,早已没了傅家父子的踪迹。
傅声带着傅少鸿与芙蕖,与商久一道策马而去。
突然,华丰一掌击向萧东离。
萧东离勾唇,“借你掌风一用。”
音落瞬间,华丰的掌力顺着萧东离的内劲,直接扑向了紧闭了数日的城门。两大高手的掌力凝结,该有怎样惊世憾俗的力量。
只听得轰然巨响,厚实得连撞墙木都未必能快速撞开的城门,瞬间四分五裂。
城门大开,有响亮的号角声在灰暗的天地间,划破苍穹。
那是进攻的信号,也是覆灭的开始。
华丰愣在当场,萧东离竟然会借用了自己的力量,糅合萧东离本身的内劲,一道发力。可想而知,萧东离的武功造诣,早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四面八方涌来的勤王大军,像是早已约定好的一般,如潮扑进东都城。
整个东都就像是网中之鱼,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各州各县也都开始了清剿行动,好似早早的等着今日,一旦号角响起,皆倾巢出动,诛杀太子党羽。
太子军中左翼将军魏辽首当其冲,反了太子,从内至外,让太子自己的军队,首先溃不成军。军心动,天下动。
僻静的一角,萧东离看着华丰撕下面皮,戴上了遮脸布,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时间掐的刚刚好。”
“如果你赶不及,傅少鸿就没命了。”这声音不是旁人,不就是昔日的千寂么?




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225章 屠宫 为黯读今生似画马车加更
“终归,我只输给你一人。”千寂怀中抱剑,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到底还是赢不了你。”
“哪日你赢了我。就能重获自由。”萧东离一笑,额角金饰散着自信的流光。衣袂随风而动,他转身离开。这世上,他只输给她。
千寂挑眉,还是那两个字,“小气。”
这厢萧东离刚走,千寂的身后便有四个鬼影子一般的东西出现,黑衣蒙面,悄无声息。
“魑魅魍魉,参见尊主。”四人?刷刷跪地。
千寂以剑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们四个东西怎么来了?”
“主上,太子谋反,为何主上不去杀了太子报仇?”魑魅魍魉异口同声。这四人乃是同胞兄弟,四个人说话走路举止,都是一模一样。
闻言,千寂略带头疼的蹙眉,“我最烦你们说话,每次都是四个人。”夹休帅号。
想了想又道,“太子让人灭了魔宫,杀了我弟弟,这仇我自然要报,否则我何必蛰伏太子门下多年?你们该明白,我若是直接杀了太子,那就是跟朝廷作对,到时候你们谁都别想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等到这一天,我如何能看着太子众叛亲离?让一个身居高阁之人绝望,比杀了他更解气。”
“属下等,愿意亲自杀了太子。”四人?刷刷的开口。
千寂上前一步,俯下身子望着跪地的四人,忽然一人一个脑门拍,“你们没听见我的话吗?杀了太子就是跟朝廷为敌,我可不想我弟弟的心血,都这么废了。好了,回去吧,别让我在东都城里,再看见你们的踪迹。”
“主上!”魑魅魍魉身形一动,鬼魅一般飘到千寂跟前,又是整?下跪,动作一致。话语同腔。“请主上——”
话未完,千寂抬手,“停!”
四人同时抬头。
“首先我不是你们的主上,魔宫是我弟弟的。不是我的。他是你们的尊主,我不是!第二,我也没答应他接手魔宫,所以,不许叫我主上。第三,我喜欢独来独往,你们四个哪儿来滚哪儿去,别在我眼前晃,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语罢,千寂缓步往外走。
“主上!”魑魅魍魉啪啪磕头。
千寂冷了眸,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如果你们不是魔宫之人,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语罢,人已消失无踪。
千寂的武功,如他自己所言,除了输给重锡,输给萧东离,还从未轻易输过。所以别说魑魅魍魉,就算他死去的弟弟来了,也休想留得住他。
魑魅魍魉起身,面面相觑。
魑:一定要让主上回魔宫。
魅:肯定要让主上回魔宫。
魍:必然要主上回魔宫。
魉:怎么回?
四个人一起搔了搔脑门,动作一致,又是大眼瞪小眼。
魑:主上早前保护过一个女子,主上可从未保护过别人。
魅:主上是保护了一个女子,是不是对这女子有意?
魍:主上保护了这个女子,肯定对这个女子有意。
魉:这女子是谁?
最后四人一致决定,去找!于是乎,上官靖羽就倒了霉。碰见了四个莫名其妙的瘟神,怪模怪样还不说,一句话非得四个人说,相当于说了四遍……
当然,这是后话,找上官靖羽,也不是这般容易的事。
皇宫里发生了宫变,血流成河。
城门口失利,甚至于各州各县的太子余党都被剿灭,萧东乾这才明白,自己谋反也许早在皇帝的预料之中。
他这厢在筹谋,自己的父亲也没闲着。
而且……皇帝是设好了局,就等着自己往里头钻。
父子之间博弈多年,萧东乾只要一想起自己一败涂地,别说太子之位,别说储君之名,只怕性命也难保,更是恨从心来,直接带着军队冲入了皇宫。
不管外头有多少勤王大军,皇宫就一个。
皇宫的守备也是有限的。
大军屠宫,鲜血淋漓。
不管是宫娥还是太监,只要是活的,都难以幸免。
萧东乾带着手底下的人直逼御书房,萧盛就在那里坐镇指挥整个战局。既然自己活不了,那他的父亲,也该为自己陪葬。
所有的流血牺牲,都该有一个划时代的终结符号。
而在萧东乾的心里,这场战役,只能拿自己和父亲的死,才能平息。
至于皇位——已经相去甚远,他已无暇顾及。
御书房外,慕风华冷剑在手,宫中禁军一字排开,挤满了御书房门前的台阶,及至空地之上。
萧东乾手握满是鲜血的利刃,冷眼望着房门紧闭的御书房。
“父皇,你还不打算出来吗?”萧东乾冷然低喝。
房内,萧盛与上官凤并肩而立。
“你觉得他会怎样?”萧盛转头望着上官凤。
上官凤一笑,“皇上心里明白,太子被逼到这份上,已经是釜底抽薪,微臣只怕他是破罐子破摔,要争一个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萧盛轻嗤,“就凭他?”
语罢,萧盛开了门出去。
夜幕垂垂,火光冲天,明亮的火把将四周的一切都照得透亮。不远处燃起的熊熊烈火,倒映着院中萧东乾满是血污的容脸,一双通赤的眸子,如同染了血一般,龇目欲裂。
“父皇可算出来了。”萧东乾咬牙切?。
萧盛明黄色的袍子在火光中格外显眼,上头的五爪金龙,彻底刺痛了萧东乾的眸子。萧盛冷笑,“怎么,还不肯放下刀吗?”
“父皇算计了一切。”萧东乾嗤冷,“算计着儿臣,儿臣是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你以为你的那些伎俩,能瞒得过朕的眼睛?朕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你,朕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萧盛扳直身子,傲然冷厉,“可是你太不知足,你已经是太子,却偏偏要盯着朕的皇位不放。朕百年之后,这位置难道不是你的吗?”
萧东乾笑得何其悲怆,“父皇啊父皇,你还以为我是那个傻傻的儿子吗?你以为我会相信,百年之后,你真的会将皇位传给我?你最爱的儿子不是我,你能容忍我到今日,只是因为先太后的遗诏。”
“没了那张纸,你二话不说就会废了我,就会另立太子。我知道,你看中了二弟,二弟容貌好,贵妃又得宠君前。而我,只能靠我自己。”
萧盛深吸一口气,“你拿着朕修皇陵的银子,去招兵买马,去筹措问心庵,你当别人看不见,当朕也是瞎子吗?”
“萧东乾,朕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你不配做太子,不配做这一国储君。今日,朕就要废了你,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废了你的太子之位。”
萧东乾如释重负的笑了,“废太子?哼哼,很好,废太子……”
他反复念叨着“废太子”三个字,就好似要从骨头里把这三个字剔出去,连皮带肉也不在乎。
这曾经是他的梦魇,如今成真了!
“伴君如伴虎,父皇果然比儿臣强。一早就密诏傅声回朝,却还要做表面文章,让儿臣看到傅声的回朝时间。其实,傅声早就回来了,重兵埋伏在外,那些混入城或者没有混入东都的难民,都是傅声的人马。”萧东乾说得很轻。
那一刻,他是绝望的。
望着四下燃起的大火,望着曾经熟悉的宫殿,望着从小栽培自己的父亲。
他忽然笑得泪流满面。
萧东铭领着人从一侧迂回,从左侧的回廊翻过来,终于冲到了萧盛跟前,“儿臣参见父皇,外头的逆党悉数缴清,只等着诛杀逃窜乱党。”
“吾儿辛苦了。”萧盛搀起萧东铭,眼底带着几分赞许的笑意。
而这些,萧东乾从未有过。
“好!很好!你们父子情深!”萧东乾狠狠拭去脸上的泪,“来人,放箭。”
这话刚出口,别说是萧东铭,便是萧盛也是始料不及。
只见萧东乾带来的军士突然?刷刷的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箭盒,那是一种便携式放箭装置,一个按钮,箭盒里的十枝箭会同时发射。
这个东西,曾经就出现在上官靖羽的房间里。
这会子,萧盛明白,自己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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