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879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狼途
其一:
燕支山上花如雪,燕支山下人如月;额发翠云铺,眉弯淡欲无。夕阳微雨后,叶底秋痕瘦;生怕小言愁,言愁不耐羞。
其二:
晚风无力垂杨嫩,目光忘却游丝绿;酒醒月痕底,江南杜宇啼。痴魂销一捻,愿化穿花蝶;帘外隔花荫,朝朝香梦沾。
戏子无情!独自看了三遍,李叔同默默把这写满了相思之词的宣纸用蜡烛点燃了,看着这点燃的旧词,李叔同泪眼婆娑,一瞬间,他仿佛顿悟了,看破红尘,又提笔写了一首词,轻轻地哼唱起: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这首词谱曲后,在当时广为传唱。但不久后,李叔同便出家,剃发为僧,号“弘一”,人称“弘一法师”。
段芝贵献天津女伶杨翠喜给曹锟,升任直隶省巡警局局长一事,被《京报》主编汪康年知晓后,他的《京报》刚刚在京城创立,想打开市场,买戏子送领导这样的官场“桃色新闻”,很有卖点,加上李叔同出家这事作为副线,绝佳的新闻故事!他便率先在《京报》中披露了此事,很快轰动了全国!因为没有采访新闻当事人,里面很多描写涉及曹锟和杨翠喜的私生活,都是汪康年自己的想象,反正是绘声绘色。
一个新闻记者,竟敢用失实的报道,对位高权重的曹锟大加污蔑,身为直隶巡警局新局长的段芝贵大怒,派了天津的六名警察秘密进京,抓捕汪康年。
那天,深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树上的知了也开始不安躁动。汪康年刚下班,走出报馆,六个穿着便衣的天津警察就冲上去,将汪康年按倒在地,用黑头套罩住他的头脸,准备带走。
汪康年一身正气,极力反抗,并大声质问:“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到京城绑架?”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汪康年的反抗,只换来的是一顿拳打脚踢,他的背部被人踢断了一根肋骨。然后,汪康年被戴上头罩,塞进了一辆早已准备好的汽车,被当作重刑犯,连夜带回了天津,关进了监狱里。
穿越1879 第251章 杨翠喜妓案〔3〕
夜半时分,在天津的监牢里,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段芝贵故意将汪康年和两个杀人犯关押在一起,还命人审讯时严加拷打,皮鞭抽得汪康年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段芝贵一定要让汪康年供出诋毁曹锟的“幕后的指使”,因为他认定发布在京报那篇《特别贿赂之骇闻》是曹锟的政敌指使汪康年写的。
监狱里的严刑拷打并没有使汪康年屈服,他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血污,低声对前来逼供的段芝贵说:“你走进一点,我就告诉你谁指使我的。”
段芝贵往前走了两步,打量了一下汪康年。汪康年竟如此身躯瘦小,精神不振,好像用一个指头推一下就会倒下去似的,一介文弱书生!
汪康年却趁着段芝贵不注意,“呸”地一口血水吐到段芝贵的脸上:“你这狗官,我代表六万万民众监督你们,还需要谁指使?要说谁指使,乃是本人的良知!”
段芝贵掏出一块白手帕,抹干了脸上的唾沫,他大怒,道:“我呸!你还真猪鼻子上插根葱——装大象。你代表六万万民众?老子不就是民众?要你这狗娘养的代表?良知?良知是什么东西?我今天倒要看看,良知能扛得住警棍吗?”
说完,段芝贵一挥手,身边的狱警拿着警棍就往汪康年的头上砸去,汪康年的头顿时血流如注,凄厉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监狱。
汪康年被天津巡警抓走,京城的舆论界哗然。那天夜晚,汪康年的好友、《图书剧报》社长兼首席记者郑正秋,一身黑缎面棉袄,都穿圆了,还戴着皮帽子,很怕冷的样子,伏案聚精会神地赶写一篇关于谭鑫培莅京演出的文章,准备在下一期的《图书剧报》上刊用。这时候,门“吱!”的一声打开,他的阿婆领着汪康年的妻子夏月进来了。
夏月一进屋,无限伤心地感慨,说:“唉!这次康年碰到了厄运。”
郑正秋淡淡地说:“人总是有碰到厄运的时候,不会老是一帆风顺的。就是孔圣人,不是也在陈、蔡之间遇厄绝粮吗?老汪碰到什么厄运?”
于是,夏月把她所知道的关于汪康年被抓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郑正秋。郑正秋听完很气愤,于是又立即写了一篇文章,登在次日的《图书剧报》上,揭发此事。他毫不留情地指斥段芝贵行为卑鄙,还说段芝贵买杨翠喜的五万块钱是贪污受贿得来的。有背景的《华报》迅速跟进,详细报道了汪康年入狱的事情,还偷拍到了杨翠喜在曹锟家后院遛狗的照片,杨翠喜之名一时哄动全国。
曹锟一看事情闹大了,纸包不住火,只得让段芝贵出来辟谣。段芝贵便让商人王益孙将杨翠喜领去,声称是他买下的使女,花费不过三千五百元,并非外间所传多至五万元。待到查案的人到了,这边已经布置妥帖,人证物证俱在。
但是,段芝贵的敷衍并没有平息掉报纸的舆论。各报继续炮轰他的说辞漏洞百出:比如说王益孙买一使女花费三千五百元,已大大超过常理,“使女者婢之别名,天津买婢,身价数十金,至百金而止,无更昂者。以三千五百元而买一婢,是比常价增二三十倍矣。王益孙即挥金如土,愚不至此。”
有报纸指出:以杨翠喜的色艺和知名度,她岂会甘心给人做一使唤丫头?“翠喜色艺倾动一时,白居易《琵琶行》所谓名在教坊第一者,无过是矣。老大嫁作商妇,尚诉穷愁,岂有年少红颜,甘充使女?”
还有的报纸更是不怕事多,搅混水,从人的正常*的角度分析,说:“坐中有妓,心中无妓,古今惟程颢一人,下此虽十年浮海之胡铨,不免动情于黎倩矣。而曰买为使女,人可欺,天可欺乎?”
还有的报纸,甚至劝王益孙不要替人出头,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总之,舆论的力量终不可小视,一时举国哗然。看了报道,李经述也很震怒,他原以为,买官卖官这样的事情,在清朝那样*的政府才有,没想到现在也有这样的权钱色交易。他马上命袁世凯尽快查办,还亲自批示:“滋事在报业内引起轩然大波,还引起社会上关于废除妓馆的争论,一定要有个令人信服的处理结果。”
袁世凯看了一下几张报纸的相关报道,很多都把杨翠喜描写成一个不知廉耻的荡妇,骂她是“红颜祸水”,要求将她“用石头砸死”。而唐群英等女权主义者则极力为杨翠喜辩护,要求追究曹锟“卖官”之罪,还有段芝贵的“性贿赂”之责。
袁世凯便将这件复杂的大案交给了李尚民,有意锻炼他。
李尚民赴津查办此案,行前曾对报界透露,初拟至王府搜查杨翠喜是否在府,并调查王益孙买卖杨翠喜的事情。段芝贵得讯,即将翠喜暗接回津,王益孙与杨父签订了一张由王出银3500元买杨翠喜做小妾的契约。
李尚民抵津后,即带人赶赴王益孙家中,并在此将杨翠喜查获,据王益孙称,杨翠喜为他一月前在大观园买得的小妾。后又至天津商会查阅账簿,并将会长王竹林、助理宁星甫及商会司账等一同带进京侦讯。
李尚民亲自审讯涉案人。一切均如段芝贵所导演的,只是王益孙改称杨翠喜是他买得的侍女,案情“真相大白”,李尚民遂据此上报袁世凯。
袁世凯这时也收了曹锟的礼金,想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让李尚民结案。
那天晚饭,李经述过问起这件案子,听儿子李尚民说证据俱全,有点失望,对李尚民说:“你啊,还太年轻,你不觉得证据都太完美了?这也是破绽啊。”
李尚民大吃一惊,李经述说:“曹锟受性贿赂的事情,我来处理吧。”
当天,李经述派人给曹锟发电报,让他尽快到总统府。第二天,曹锟穿着一身戎装,到了总统府的会客厅。曹锟见了满脸怒色的李经述,竟然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李经述把一叠报纸扔在他的头上,朝他吼道:“你摸摸自己脖子上的脑袋,还在不在?竟然这么色胆包天,目无法纪!”
曹锟声泪俱下,马上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并不承认自己犯法,说:“段芝贵这个人,乃是老北洋武备学堂毕业,以前在北洋新军也表现不错,能力还是不错的。”
李经述说:“段芝贵能力行不行,是一回事。你的任命合不合法,又是一回事。”
曹锟连连称是,问道:“不知道大总统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李经述说:“我没打算要你的脑袋。你做好被放逐到印度尼西亚的准备,那里需要一个行政长官。”
曹锟很是惶恐,道:“现在的官员,哪个没有三妻四妾?这处罚也太严重了吧?”
李经述说:“问题不在于三妻四妾。而是你卖官。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下次就小心你的脑袋!”
曹锟最终认罪,段芝贵很快被免职,汪康年被无罪释放。李尚民知道真相后,惭愧不已,李经述让他在廉政局加强锻炼。
杨翠喜歌妓案真相大白之后,事情还没完。沈佩贞等女权主义者欢欣鼓舞,她们想乘胜追击,更多改变当时的社会。沈佩贞更是异想天开,她和唐群英等人组织“女子参政联盟”,要求国会立法禁止全国的妓馆营业。
青楼行业在中国历史悠久,在中国历史上,春秋时期的齐国管仲设立国营妓院,收取税金,汉武帝又创立营妓制度,让妓女作为慰安妇为军人服务,体现出雄才大略的皇帝善解人意,关心士卒性苦闷的仁慈心肠。而到了隋朝,隋炀帝设立教坊,广纳歌舞艺人,纵情声色。唐朝沿袭了隋朝的教坊制度,唐玄宗更是扩大教坊机构,教坊艺人达到一万多人。过去有的官员还以妓女送人情,有贵宾过境,就送妓女侍寝。有的官员看中某个妓女,也可借给他狎玩,如著名诗人,也是大官僚,也被后人怒斥为大淫湿人的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时,就让元稹把杭州歌妓商玲珑借去玩了一个多月,他有不少诗歌,充满自豪地记载他宿娼的行径。唐朝著名诗人杜牧在扬州当官时,也常常出入扬州妓院,他的上司牛僧儒出于关心,暗地派人跟踪保护达数年之久。
当时在欧洲和全世界大部分国家都是合法的,所以自然遭到了多数国会议员们的反对,议案没有获得支持。沈佩贞竟然收买二十多位青楼女子,到总统府门前请愿,请李经述下令宣布妓馆非法,国内很多报纸也报道了此事。青楼的存废,在当时的社会是一个很大的社会问题,舆论一时哗然。
在当时人的眼光中,不论纳妾还是去青楼,一般都不认为是“品质败坏”、“道德沦丧”,不会从家族方面或社会方面得到太多的舆论谴责。历史上,报界还爆出北大某陈姓教授狎妓行为过分:“与北大诸生同昵一妓,因而吃醋,某君将妓之下体挖伤泄愤”。
古人是以比现在更开放的心态看待青楼女子的。所以,沈佩贞等人这一闹,等于捅马蜂窝了,多数男人觉得她们无事生非。
北大教授辜鸿铭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在报纸上发表一篇很有深度的文章,说:“妓女这行当,在中国春秋时就有,管仲设女闾七百,用嫖资抽税来补充军费,所以该行业都拜管仲为祖师爷。才女薛涛小时候有诗句‘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被当成了妓院门口的对联。可见这是件可以张扬的事。元朝妓女,多和卖艺的分不开,两者职业有交叉重叠。元朝的宫廷教坊设在现在的北京东城一带,明朝时叫黄华坊。姑娘们请老师学艺方便。后来正德皇帝把整个艺术机构一锅端搬到宫里,那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红灯区。到清朝,闲杂行业一律轰出城,这才重心转移到宣武门外八大胡同。也就是说,纵观中国历史,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哪个朝代认为妓女非法,朝廷历来将妓女置于合法经营的青楼之上,规范管理,提高了妓女的文化水平,也给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二来也给国家增加了很多税收。可见,妓女之与社会,并非如洪水猛兽,既非偷盗,又非抢劫,充其量只不过为淫,‘万恶淫为首’,罪责要归也只能归在淫的男人身上,于妓女何干?而且如果妓女的身份得不到社会的承认,她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不得不以一种老鼠的姿态生活,低调而且阴暗,昼伏夜出,抑或打着个合法的幌子,像《济公》中的九世妓女,门口挂个卖豆腐的门帘,门内做着啊啊啊啊的勾当。”
在辜鸿铭的笔下,妓女都倒成为一种神圣伟大的职业了,他还考证出:在国外,历史上盛行一种妓女起源于宗教的说法,在大多数宗教祭祀活动中,有很多靠某种宗教礼仪来献祭的性活动。例如建立于公元前3000年的巴比伦王国就出现了妓女,在汉摩拉比王当政时,神殿里除了男祭司、佣仆、工匠外,还有不少很受人尊敬的女祭司,她们通常来自有钱的家庭;另外,还有居于“神”与“祈祷者”之间服务的“圣职妓女”,她们的收入是神殿主要的经济来源。公元前五世纪希腊的历史学家希罗多德曾描写巴比伦神殿里的妓女说:“每一个当地的妇女在一生中有一次必须去神殿里,坐在那里,将她的身体交给一个陌生的男人,直到有一个男人将银币投在她的裙上,将她带出与他同卧,否则她不准回家,女人没有选择的权利,她一定要和第一个投给她钱的男人一同去。当她和他共卧,尽到了她对女神的职责后,她就可以回家。”
当时的报界名人章太炎则通过调查研究,写了一篇力挺青楼存在的文章,说妓馆解决很多人的就业问题。上海的十里洋场,方圆二三里地之内,先后开张了几百家妓院。妓女的来源,主要是江浙两省的穷苦人家因天灾*无力偿还债务等原因,把稍有姿色的女儿卖入妓院,当时妓院的行话叫做“讨人”。那些姿色稍差、“档次”稍低或不愿意卖身当妓女的,则到妓院去当女佣人,赚几个工钱,当时的行话叫作“小大姐儿”,简称“大姐儿”。在妓院里,大姐儿只管整理房间和接待嫖客,也就是供应茶水、果点,一般不接客也不卖身,收入和生活水平比在一般人家当“娘姨”要稍高一些。至于妓院中的龟奴、轿夫等打杂人员,则主要来自苏北扬州一带。总人数已经达到了十多万。而保留青楼有几个显而易见的好处:政府规范化管理,妓女将被登记入册,通过颁发营业执照来管理,直接增加政府税收,妓女不需将大部分收入交给老鸨或者黑保护伞;她们无需立牌坊,让社会正确看待这一行业,避免歧视;有利于对社会道德,设立红灯区之后,男人们要想光临,势必会三思后行;妓女们的选择毕竟是在不损害更多人的情况下,让自己的生活状况变好。
李经述和教育总长严复、司法总长梁启超、农工总长张謇等人商议后,觉得这方面的改革不是当务之急,还是暂且尊重传统,保留青楼,由政府规范管理。
穿越1879 第252章 京城首虎
杨翠喜妓案之后,李经述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官场的反*上。国会讨论制定了《官吏犯赃治罪条例》,对赃官处罪很重,让李经述这个现代人都瞠目结舌,比如其中第二条规定:“贪赃五百元或一千元以上,即处无期徒刑或死刑。”这笔钱不算多,当时北大校长蔡元培一个月的工资,就是六百元。
国会很快通过了《官吏犯赃治罪条例》,李经述签发,感到当时吏治松弛,属意廉政总局大力整顿。李尚民随即带领廉政局的专员,打了第一只“大老虎”,竟然是时任京城民政长官的王治馨,相当于今天的正部级领导干部。
王治馨,山东莱阳县人,前清时被保举为道员,李经述担任山东巡抚镇压拳匪,王治馨协助有功,受到李经述的赏识和重用。后来,王治馨被李经述派到东北当锦州市巡警警长,协助徐世昌剿匪。赵秉钧当了全国警察总长后,王治馨当了京城巡警总长,表现突出,升任京城民政长官。
王治馨是贪婪之人,官名素来不佳,前任的京城民政长官赵秉钧极力推荐王治馨,他才接任。没想到日子一长,他放手贪污,京城所辖二十四县,除一个县民政长因为是内阁总理盛宣怀的侄子而得免,其余二十三个县官大肆贿金,每人每年少则孝敬几千,多则赃款达五万元以上。
中国警察总长赵秉钧和王治馨私交甚厚,是因为王治馨救过他的命,对他有恩,两人的关系情同手足。
赵秉钧年轻时经商,到东北跟人合伙贩卖长白山的野山参。有一次,合伙人拿几万两白银的货款跑掉了,赵秉钧破产了,整天借酒消愁。有时,还去地下的赌庄,玩几把骰子或纸牌,一来解解闷,二来想捞一点本钱。刚开始,赵秉钧手气不错,只赢不输,于是越来越上瘾。
赵秉钧最后一次赌博,是在一间酒楼里。当时已经是半夜三更,二楼的客厅里摆了一张方桌,里里外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赵秉钧和当地的恶霸洪天霸、王治馨,还有和另外一人发纸牌比大小,一张底牌。规则是每发一张牌加注,五张时比大小。他们每个人身后站着一位小二模样的服务人员,托着白色热毛巾,四人边赌,拿热毛巾擦手和头上的汗珠。
发牌的是一位白胡子的老先生,穿白绸长衫,那双长满皱纹的手,像枯树皮,却跟泥鳅一样滑溜,洗牌时,只听到一阵“哗啦哗啦”的风声,一副纸牌在他的手里忽长忽短,让人眼花缭乱。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其他两人看了牌就摇摇头说牌不好,扔了,只有洪天霸每把杠上了赵秉钧,但每次都输给了他。
洪天霸提议加大赌注,赵秉钧那晚的手气势不可挡,答应了。赌了几十圈,眼看做生意的本钱就慢慢回来了,赵秉钧心里乐得开了花。洪天霸嘴里叼着一根烟,明亮的眼睛不怎么转动,他看起来满不在乎,双手不停把自己桌上的钱往赵秉钧的面前推。
发牌的老先生毕竟年纪大了,发了几十圈牌之后,就大口大口喘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从他满是鸡皮疙瘩的脸上啪嗒往下掉。当时,窗外的天都快亮了,早起的鸡都叫了两遍,大多数围观的人早回去睡觉了。
“今晚我手气背,我们再大点,三局定胜负。输完了我就回家抱媳妇睡觉。也让老先生回去休息。”洪天霸打了一个哈欠,取过盘里的最后一块毛巾,把面前的银子,推出去了一半。
赵秉钧一晚上赢来的银子不少了,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想都没想,点头答应了。他心想,“赢了这三把,我就永远下桌不赌了,重新去做生意。”
第一局,赵秉钧又赢了。到了第二局,赵秉钧刚往桌面上推了钱,发现有人扯他的衣角,低头一看,赵秉钧的夫人郭耘青挺着大肚子找到酒楼上来了,她跪在地上,请求他回去,当时她肚子里已经七八个月大的孩子了。
赵秉钧看到他的媳妇挺着大肚子还跑出来,很生气,训斥道“你来干什么?”
“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睡不着。”
“赌完这两把,我就回家。”
旁边看热闹的人来了精神,纷纷笑道:“赌桌上跟这么漂亮的孕妇扯不清,情场得意,赌场必定要输了,赶快去洗手吧。”
老先生又发了一张牌,赵秉钧翻开牌一看,果然牌变烂了,便朝郭耘青大吼:“你给我滚回去。”
郭耘青不肯,抓着赵秉钧的手,坚持让他回家。赵秉钧手一抬,郭耘青倒在了地上。
这时老先生发了最后一张牌,赵秉钧心烦气躁,把牌扔了。洪天霸这时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哈哈大笑,他的牌还不如赵秉钧。
郭耘青这时站在了赵秉钧的身后,还是让他回家,赵秉钧火冒三丈,一巴掌打在了郭耘青的脸上,这是他第一次打老婆,郭耘青呜呜地哭了,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洪天霸揉了揉眼睛,挽起袖子,说,“我也困了,也别让弟妹为难,我们玩最后一把。”
老先生发到第四张牌,像是太累了,手一抖,手中的牌全掉在了地上,他说一声,“不好意思,老眼昏花了”,就去捡地上的牌。赵秉钧脚旁的一张牌老先生并没捡起来,于是趁大伙不注意,偷偷换掉了手中的底牌,他的牌变成了最大的。
洪天霸上完厕所回来,看到自己最后一张牌,大笑道,“他娘的,输了一晚上,总算来了一把大牌,我豁出去了。”他把面前的钱都扔出去了,还把手腕上的金表,脖子上拇指粗的金项链都押上了,然后盯着赵秉钧,“兄弟,你敢跟我比吗?”
按规矩,赵秉钧也需要拿出同样的钱才能开牌,他推出了自己面前所有的钱,把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摆上桌,“我只有这么多,开牌吧。”
“你这点钱跟我的赌注比明显不够呀,还有值钱的吗?”洪天霸望着挺着大肚子的郭耘青。
赵秉钧心想,反正我是赢定了,便一拍桌子,“我把老婆也押上,够本了吧。”
郭耘青一听丈夫把自己赌上了,犹如五雷轰顶,哭哭啼啼。赵秉钧朝她大声吼道,“你妇道人家,哭什么。”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洪天霸哈哈大笑,盯着赵秉钧的底牌说,“我正愁老来无子,如果我赢了,老婆孩子都有了。弟妹可真是一副美人胚子,我要得了她,再生几个胖小子!”说完,一甩手,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你要大得过我,桌上的钱和东西,都归你了。”
赵秉钧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洪天霸的底牌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他要是亮了底牌,就证明自己作弊了,他以前亲眼看见洪天霸拿刀剁掉了一位作弊人的五根手指,他两腿瑟瑟发抖,头上大汗淋漓。
“开牌呀,怎么不开,不开就是认输了。”洪天霸伸了一个懒腰说,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亮蹭蹭的刀子,扎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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