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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争之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月关
王孙雄闭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王孙将军,末将所部集结完毕,前来候命。”
王孙雄睁开眼,只见自山谷另一侧翻山而来的伊秋将军匆匆赶到面前。后面不远处人马如龙。正蜿蜒而来。
“嗯,你那边没有被发现吧?”
“没有。兄弟们都非常小心”,伊秋喘息着擦擦颊上汗水:“只是刚刚翻山过来,大家都有些疲惫。”
王孙雄抬头看看如墨地天色,说道:“传令,全军就地休息,吃点干粮、清水,再过两柱香的时间,攻城!”
时辰到了。尽管没有燃香,但是拥有多年战阵经验的王孙雄,还是能准确地掌握时间。他再度抬头,天边隐隐地已露出一线白。
“工师,造出多少攻城器具了?”
工师急急上前禀道:“回禀将军,因时间紧迫,兼之天色黑暗,不能燃灯,仓促之间仅造出轒辒两辆,撞木十余具,简易木梯二十余架。”
王孙雄淡淡一笑:“‘那处城’城不高、壕不深,门不厚,城内守军又少,这些足够了,我们只要攻破一点,就能取得全城。庆忌此去,一旦发现中计,很可能抛下楚军不理,立即突围返回,时间紧迫,立即攻城!”
王孙雄此来急迫,又是夜间偷袭,像可以悬吊箭屋,自空中向城内射箭的临车、集装大木以撞城门的冲车,还有抛石机都来不及制造,不过那处城距郢都甚近,原本虽有驻军,因在楚国深处,不虞有外敌围城,因此城池建造极其简陋,本不需要重型攻城工具,这些东西已经足够了。
王孙雄冲到城下,城上守军已经发现他们动向,立即鸣金报警,城上守军立即行动起来,借着晨曦的光明,王孙雄见城上居然略略做了改造,城墙还是不高,但是现在加筑了隐蔽守军行动的女墙,城角建了角楼,只是城门依然破旧,没有安装纯军事用途的城池特有地吊桥。
那处城城池矮小,城中准备的防御物资也明显不全,两厢一战起来,王孙雄察看城头守军数量,和他们使用的防守器械,便知今日必能破城,王孙雄不禁大喜,立即将预备队也投入了进去。他担心庆忌一旦发现中伏,立即舍了楚军挥师返回老巢,如果在他返回前不能拿下那处城,那就要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是以不计牺牲,命令强攻。
攻城的木梯太少了,已被城头力士使铁链相连地大铁椎砸坏了多具,但是两辆轒辒车却运到了城门两侧,王孙雄并未使用轒辒车挖掘地道或破坏城墙,那处城的城墙虽然简陋,想挖掘开也非顷刻间办得到的事。他的人在两辆轒辒下并未安排多少士卒,倒是堆放了大量地青草,上边浇了火油。到了城下便连车点燃起来,浓烟滚滚升空,呛得城楼上的守军泪流满面,目不能视物。
随即便有士兵抱着粗大的硬门强行攻门,城上守军红肿着双眼,把些滚木、擂石狠狠砸将下来,又不断发射弩箭,虽射到了不少攻城士兵。但是撞城地吴军在王孙雄指挥下舍生忘死,一待有人倒下,立即有人补上,一连几下撞击,那单薄的城门已遥遥欲坠。
城内守军大声惊叫,立即有人扑上来死死抵住城门,奈何那只加固了一层木板的城门还是禁不起撞击,接连撞了几下。只听“轰”的一声,城门已四分五裂,城内抵门的士兵被撞得摔飞出去,倒了一地。
王孙雄大喜,立即喝道:“击鼓。夺城!”
战鼓声隆隆响起,吴军士兵弃了两侧城墙,自正门蜂拥而入,王孙雄一马当先。持矛急进,一路挑翻了十余名士兵,率领着五百多名先锋之士冲进城去。城中拥来许多士卒,双方混战在一起。
喊声震天中,只听后方吴军惊叫不已,王孙雄从一名士兵胸口拔出长矛,扭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庆忌对‘那处城’地城墙所做的修补加固有限,但是却在城门洞里做了机关,难怪城门上方加盖了城楼,原来里边暗设了悬门,此时刚刚冲进城中不足两千人,自门洞中央竟落下一扇厚重的大门,砰然一声落地,将吴军内外隔断。
随即四下里一片呐喊声起。不知跃起多少伏兵。站在瓮城高墙上,人人手持楚人地劲弩。居高临下,对准了地面上的吴军。原本与吴军交战的士兵迅速后退,与他们拉开了距离,手持长戈大戟阻住了他们前行的道路,王孙雄手下一名偏将见此情景大吼一声挺矛就待冲上去,刚刚扑出两步,便听嗖嗖嗖一阵箭矢破空之声,那名偏将被攒射得像是刺猥一般,连叫都不曾叫出一声,便一头仆倒在地。
王孙雄身边还有人要扑上去,被他一把拉住,这时就听城门楼上梆子声响,王孙雄扭头看去,只见一人头戴公子冠,身披白梅鹤氅,笑吟吟地出现在城头,扶墙向他喊道:“王孙雄,此番可肯归降么?”
王孙雄一见此人正是本该驻守在百津渡的公子掩余,不禁一声长叹,已然知道中了庆忌地毒计了。
当悬门落下,内外隔绝地刹那,城外鼓声隆隆响起,远起尘土飞扬,映着朝阳向这里疾扑而来,就像凭地刮起了一阵沙尘暴。
城外吴军目瞪口呆,纷纷驻足瞠目望去,就见一百五六十辆兵车,排成三角锥形,向城前狂扑而来。‘那处城’原有五十多辆兵车,加上上次缴获地一百余辆兵车,这些战车在当时的战场上就相当于后世地重型坦克。
那处城处于谷口之间,但谷口外却是一马平川,正适宜战车行动,此番庆忌的大军却不似上次那般只是将吴军驱散了事,一百五六十辆战车像推土机似的从城门前的广阔平原上犁了过去,战车辗过,一地血泥。
吴军是翻山偷袭,未曾携带重型武器,滚雷般的巨响声中,一百多辆战车将吴军攻城部队冲击得七零八落,一个吴军旅帅仓惶避过一辆战车,拔剑在手,正欲喝令长矛手组成阵法阻击战车,又一辆战车从弥漫地尘土中钻了出来,马蹄齐扬,把他整个身躯都踢飞起来。这个旅帅只觉自己像是腾云驾雾一般,“噗嗵”一声落地后,一个骨碌翻身起来,感觉身上竟似毫发无伤。
这个旅帅怔了怔,发觉手中利剑已被踢飞,便抢身上前便欲从地上死尸手中夺过一杆兵刃,他刚刚扑上两步,便觉天旋地转,喉头一甜,一股鲜血狂喷出去,眼前一黑便软绵绵地仆倒在地,地面震颤,又一辆战车扑来,车轮毫不留情地辗过他的身体,他的意识仍在,两眼睁得大大的,使劲瞪着前方,却什么都看不见,沉重地车轮辗压过他的腰肢,几乎将腰拦腰辗断,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楚。黑色的血液,糊住了他的眼耳口鼻……
大批的步卒,随着战车呐喊着冲来,百余辆战车从吴军阵营中呼啸而过,然后向两翼绕回,似欲要发起第二拨冲锋。在战车辗过地土地上,跟着大批步卒追兵,乱作一团的吴军步卒一路丢盔弃甲。飞快地向山谷中逃去,旗帜锣鼓都被他们丢掉了,侥幸活命的几员将领声嘶力竭地命令着军队,结果却是被士兵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向前逃去。
两侧山头上果然还有吴军驻守,但是人数太少,零星地箭矢杀伤力不大,战车带着追兵自后追赶,但山谷中道路难行。战车难以发挥威力,这支吴军丢盔卸甲、汗流浃背地跑出山谷,还没喘匀一口气,就不由惊呆了,数千人马呆若木鸡地站在谷口。竟然鸦雀无声。
出谷口,是一道小山冈,那是一座缓缓起伏的草坡,越过草坡。就是通往郢都、鱼阪、权邑的三岔路口,在那山坡上,如同一堵墙壁,静静地肃立着一支人马,旗幡招展向两侧延伸,一眼不见边际,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马。
中间一名武将,跨马持矛。身后左面一杆牙旗,右面一杆帅旗,上书庆忌二字,庆忌竟已领军回来了。
两名铁塔般的武将策马上前几步,朗声喝道:“殿下有令,降者免死,尔等速作决断!”
逃到谷口的吴军惊魂未定,听闻此言不禁面面相觑。渐渐地。士卒们把目光集中在几名职位较高的将领头上。那几名将领也正犹豫不决,他们自伐楚以来屡战屡胜的威风和傲气已被庆忌两战打个精光。昔日吴国第一勇士地威名重新浮上他们地心头。此时主将王孙雄被困城中生死不知,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同庆忌为敌的勇气,但是……
降?自己在吴国地家眷怎么办?阖闾或许不会丧心病到屠杀所有士卒家人,但是自己这些为将者,他会放过吗?
前边招降的两名武官是阿仇和再仇。眼见众人迟疑,阿仇大笑道:“再仇,我看这些人不死心,还想挑战一下殿下地长矛呢。只是不知,在吴国第一勇士手下他们谁是三合之敌,反正我是不行,哈哈……”
再仇“嗤”地一声冷笑,手握双戟道:“我看未必,他们只怕是担心一旦投降,吴国家眷会被那残暴的姬光尽数屠戳,所以才既不甘全军覆没于此,又不肯就此投降。”
阿仇哈哈笑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姬光即便想要大逞淫威,也要等他回了吴国之后,可他还回得去吗?现如今,楚、卫、宋、曹、鲁等与吴国相近的诸侯,皆与殿下结盟,齐晋两国虽然强大,远水却难救近火.姬光被困郢都城,殿下不日即将伐吴复国,成为吴国之主。今日归附殿下者,来日皆是有功之臣,封妻荫子的可能就有了,那时姬光想不死都难,还如何屠人满门?”
被困在谷口地吴人士兵听了,顿时一阵骚动。他们一心畏惧阖闾的酷刑军法,但是阿仇再仇这一番对答,却在他们心里种下了异心。人处困境,莫不贪生,既有两全的可能,人的心理会自然而然地往好的一面去想,如果庆忌成了吴国之主,那么还用惧怕姬光的军法酷刑吗?
庆忌坐在马上端然不动,瞧见吴军士兵已经心动,庆忌适时在他们心里摇摆不定的选择天平上又加了一颗砝码,他把手中长矛向上一举,矛锋笔直刺向天空。得了主帅号令,军中立即响起一片战鼓声。
“嗵!嗵!嗵嗵嗵嗵……”一串鼓声以同心脏跳动节奏相仿的速度敲击起来,庆忌用的是吴军的鼓号,这些吴军士兵都听得懂,知道这是即将发动冲锋的战鼓声,鼓声越来越急促,他们地心跳也随着越来越快,一时紧张得口干舌燥,汗水不知不觉地挂满了额头。
“降是不降?降是不降?”戈手以戈顿地,剑盾手以剑敲击盾面,向被围困在谷口的吴军厉声大喝。谷口吴军更形慌乱,内中几名将领焦灼地互相交流着目光。
庆忌的矛在空中停留了一瞬,缓缓向前指去,帅旗随之举起,牙旗随之挥动,各军五色旗帜一齐挥动,这叫“应旗”,意思是各军均已接到主帅将领,接下来只要庆忌的牙旗向前一指,各军就要如虎狼般向前,展开一面倒的屠戳大战了。
眼望着庆忌的牙旗,吴军士兵的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庆忌的牙旗被力士举起了,就在牙旗即将前指地时候,突然一声大喝,吴军队伍中地一名将领抢步出来,独自向前,双手高高举起,向两侧张开。
庆忌手中的长矛微微一顿,注目凝视着他,此人容貌有些熟悉,微微思索一番,庆忌已经记起此人,认得此人乃是吴国中大夫赤忠,按其品级,此番在军中该是师帅,地位应该仅次于王孙雄,便提气扬声,森然喝问:“赤忠,你有何话说?”
吴军师帅赤忠大张双手,制止了庆忌下令掩杀,然后慢慢转身看向自己身后散乱,他地身后吴军散乱地拥挤在谷口,谷中已被庆忌的人马堵塞,全军已没有阵形,每个士兵的目光中都带着慌乱和对生的渴望,眼巴巴地看着他。他的目光过处,几名属下的旅帅惭然低头,好像羞于让他窥透自己的想法。
赤忠喟然一叹,又重新转身,面向庆忌,然后呛地一声拔剑出鞘。他的剑刃在阳光下耀出一溜寒光,迸发出刹那光华。庆忌坐在马上,冷眼看着他,不言不动。
赤胆举步向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庆忌,离着庆忌还有十来步远,一排长矛手霍地踏前三步,雪亮的矛尖攒成一排,挡在他的身前。
赤忠止步,抬头看了看庆忌,猛一俯身,“嚓”地一声将利剑深深插入泥土,手握剑柄,单膝跪地,沉声道:“赤忠愿率所部,效忠公子麾下!”
庆忌淡淡地道:“你是吴人,当称我为殿下!”
赤忠垂首道:“是,赤忠所部,愿……效忠于庆忌殿下!”
既然有人带头,整支吴军的将领们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原本彷徨无助的吴军士兵一下子找到了应该做出的选择似的,纷纷随着赤忠向庆忌跪倒在地,宣誓效忠,庆忌不禁仰天大笑。
这支军队一旦向他宣誓效忠,从今往后,为了自己的性命,为了家人的性命,为了他们的前程,就唯有誓死为他效命了。更重要的是,有了这支军队的加入,就会严重动摇姬光的军心,人的从众心理是很严重的,一个原本人人认为不可逾越的禁地,一旦有人走了第一步,后继者就会络绎不绝。同姬光军队的交锋,他打了漂亮的一仗,不止是在这一战的得失上,而是两战皆胜,尽锉吴军士气,争取了人心,打开了吴人的心防。





大争之世 第200章 鸿飞冥冥
第200章 鸿飞冥冥
“来人,带王孙雄!”
庆忌一声大喝,王孙雄五花大绑地被带了上来。
“跪下!”两名士兵厉声喝道,同时在王孙雄的腿弯上狠狠踢了一脚,王孙雄双腿一弯,迅即挺直,他回头狠狠地瞪了眼那两名士卒,然后昂然看向庆忌与掩余。庆忌与掩余并肩站在帐前,庆忌身后不远住还站着两个身穿半身甲、肩头露出一截剑柄的武士,容颜俊俏,相映得趣。
两人并未认真掩饰身份,王孙雄只一眼,便认出了上次擒他的那个少女季孙小蛮,另一个他虽不识得身份,但也看出是个极俊俏的雌儿。
王孙雄并不多看,目光在两人身上只稍稍一转,便移到庆忌身上,大声说道:“若依身份,王孙雄本该向公子庆忌叩首礼拜,然如今公子反叛大王,是我吴国逆贼,王孙雄身为吴军主将,受命于吴王,恕不能向公子参拜。”
掩余大怒,双眉刚刚一挑,庆忌伸手拦住,呵呵笑道:“王孙雄,你也是我吴国王族后裔,怎么说得出这样的混话?姬光若不弑君自立,若不做那叛国之贼,焉有今日大王称号?我庆忌方是货真价实的先王继承者,如今诛除叛逆,光复吴国,怎么反成了叛贼?要我不要反叛姬光,那我该怎么办?自缚去见姬光,让他斩我之首方才算得上忠臣烈士吗?”
王孙雄昂然道:“我家大王方是当今吴国之主,便连周天子都赐诰承认了的,如何谈得上取之不正?公子,还是承认事实吧,只要你领兵归顺,以我大王如海般的胸襟,必然会赦你谋反之罪。赐你一身荣华富贵,做一个太平公子,岂不是好?何必同族相残,为外人所用?”
庆忌微笑着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
他轻轻叹息一声,说道:“王孙雄,以你的混帐逻辑,那就是成者王侯败者贼了。我怜惜你是一条好汉。让王叔留你活命,本想留下你这大好身躯,为我吴国之强大效力。可惜……,唉!很好,既然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至理真言,谁就是天命正主,那么。咱们就剑下见真章吧。”
“来人,拿酒来。”
荆林微微一怔,随即摆手令人听命前去。片刻功夫,一名小卒抱了坛美酒,提了两只大碗赶了回来。庆忌伸手夺过酒坛。拍去泥封,将酒倒满两只大陶碗,然后端到王孙雄面前,喝道:“为他松绑!”
“刷!”庆忌眼角只瞟见一道人影如灵猿般一闪。然后一道剑光如电般闪过,王孙雄身上绑赴的麻绳一齐断开,那人一个后空翻便倒纵了回去,厅中众将都是此中行家,见了这样精妙地剑法,不禁轰然叫好,掩余公子更是喝了一声极:“好剑法,妙到毫巅!”
这一手剑法确实十分了得。王孙雄身上的麻绳绑得结实,几乎深陷入肉,这一剑斩断层层绳索,虽然那剑本身就是极锋利的宝剑,但是手劲、力道、出剑的分寸,有一点火候不到,王孙雄就难免身上挂彩,可是这一剑。便连他的衣衫都没有划破。
王孙雄一直不服自己被个少女生擒活捉。瞧了她这手剑术也不禁怵然惊心,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季孙小蛮跃回叔孙摇光身旁。耳听众人喝彩声不绝,脸上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眼中却已露出自矜的神色。
叔孙摇光斜眼瞄了她一眼,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如此炫耀,怎么看都是个没长大地小孩子!”
季孙小蛮眉尖儿一挑,方欲大怒,忽又嘻嘻地笑了,她耸耸肩膀,小声回道:“剑法就是好,真是没办法。”
叔孙摇光酸溜溜地道:“哼!女孩子家,打打杀杀的很了不起吗?女人啊,要学琴棋书画,否则做了吴王妃,很丢脸的。”
“喂,你会弹琴而已,不用一直吹嘘吧,我还会吹箫呢?”
“我还懂理财。”
“我会做饭。”
“就你做的那饭……”
两个女孩在后边叽叽喳喳地拌起嘴来,庆忌已与王孙雄对饮了一大碗酒,把酒碗往地上一摔,凛然喝道:“庆忌敬你是一条好汉,不忍让你死在刑兵之下。你且回去吧,告诉姬光,他夺取我父的,我会亲手夺回来!郢都城,就是他的埋骨之地!”
王孙雄虎目中光茫一闪,倒退三步,终于单膝跪地,重重地向他一抱拳,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掩余溜溜达达地踱到庆忌身边,歪着脑袋望着从两排衣甲鲜明的扈兵间大步向外走的王孙雄,微微一皱眉:“怎么又把他放走啦?我说侄儿啊,你就那么有信心,巴望着他早晚投到你地门下?我看这家伙一条筋,是不会背叛姬光的。”
庆忌点点头道:“我知道,我还知道,他连败两次,此番回去,是一定会自杀向姬光谢罪的。正因他已决意一死,临行这才向我拜了一拜,否则,他是不会向我低头的。唉,可惜了一条汉子……”
庆忌摇摇头,漫步走开了。掩余公子眨巴眨巴眼睛,摸索着下巴上的胡子纳闷地想:“回去也是死,那还放他回去做什么?故示大方吗?……哎呀!庆忌这小子,太阴险啦,连马上要死地人都要利用。”
“庆忌公子怎么阴险啦?”掩余公子说完,就惊觉一左一右忽然拥上两个人来,把他夹在中间,两个身披甲胄、英姿飒爽的美少女一脸不悦地瞪着他,两人肩头杏黄色的剑穗无风自动,带着隐隐杀气。
掩余公子打个冷战,干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小时候在王城果园里偷桃子……,呃,这些陈年旧事。你们还是问庆忌为好。”
掩余说完,就要溜之大吉,季孙小蛮一个转身,就挡在了他的面前,奇怪地问道:“这和你们小时候一起偷桃子有什么关系?自家地桃树,为什么要偷?”
“呃……”掩余眼珠乱转,还没想出个完美的答案,一名士卒入厅禀报:“公子。有一名老者和一名年轻人说是自鲁国赶来,有要事面见庆忌殿下。”
“鲁国来的?我先躲躲……”,季孙小蛮心虚地转身欲走,被叔孙摇光一把拉住,似笑非笑地道:“自你上次生擒王孙雄,含光剑客的名号不胫而走,早已天下皆知,你就是躲了。又有谁不知道你在庆忌军中?走吧,一起去看看,到底来地是何方人物?”
季孙小蛮又气又急,又不愿在叔孙摇光面前示弱,掩余公子好不容易来了脱身的理由。连忙说道:“对对对,咱们一起看看,带他们上来。”
那士卒应了一声返身出去,片刻的功夫带上两个人来。掩余走上两步,抬起上来,慢条斯理地问道:“咳,你们是什么人,何人差遣你们来见庆忌……”
他还没说完,季孙小蛮已一声欢呼,雀跃扑上,揽住了那老者的脖子。掩余公子一对眼睛瞪得都快凸了出来:“这……这也太不像话啦,好歹你也是我家内定地侄儿媳妇,怎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和别的男人亲热?”
掩余正在胡思乱想,季孙小蛮叫道:“袁叔,你怎么来了,是特意来寻我的吗?”
叔孙摇光也惊叫道:“老袁!”
袁素拍拍小蛮的肩膀,示意她放开自己,亲切地笑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人精。你呀。怎么一个人跑到楚国来啦,刚刚听说时。着实吓了我一跳。”
说着又向叔孙摇光揖了一礼,说道:“袁素见过摇光公子。”
“勿需多礼。”叔孙摇光本想看抢亲地笑话,孰料来的却是季孙小蛮的忠仆,她不禁大失所望,目光便转到那个眉清目秀的青年身上。她虽在季氏老宅住了许久,却不曾和成秀照过面,老袁介绍道:“这位……是成碧夫人地弟弟,有极重要地东西,要交给庆忌公子。袁素此行,既是为了小蛮小姐,也是为了护送成秀前来。”
季孙小蛮虽不如往昔那般痛恨成碧,对她难免仍有芥蒂,一听是她的弟弟,脸色顿时一沉:“成碧?她有什么重要东西要交给庆忌?拿来我看!”
“小蛮!”袁素轻轻扯了扯她地衣袖,向她递个眼色,说道:“成秀此行,确实带有极重要地东西,对庆忌公子的战事有极大帮助,还请庆忌公子出来一见。”
小蛮听说关乎庆忌战局的大事,便不再多言,掩余眼珠滴溜溜一转,说道:“既是两位女将军的故人,且请上座休息一下,本公子去唤他出来。”
庆忌拿着成秀献上的画册欣喜若狂,听成秀地解说,他才知道这画册夹层中记载着成碧在吴、越、楚三国苦心经营多年所设下的一些店铺和联络人。
成碧的生意遍布多个国家,这些生意是成碧准备脱离季孙氏家自立本户的本钱,自然需要牢牢掌握在手中,这就需要极其及时、稳定地消息传递,让她能及时了解各国店铺的一举一动。同时许多转运买卖的货物赚的本就是各国不同需求的差价,所以需要对各国政治、经济、军事的各种动态有所了解。
经过成碧夫人多年的培植,她在这些国家有了极其庞大的消息网,尽管由于战乱,其中一些消息点会失去联系,但是战争对普通平民家地影响有限,她的消息网仍能正常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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