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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争之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月关
小雅白了他一眼,娇哼道:“就你明白,这不是语蜚生了病么,走陆路难免颠簸,对她将养身子可不太好,水路平坦些……,唉!那些军兵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放行?”
那赶来报讯的人似是她们的下人,点头哈腰的陪笑道:“那些军兵凶得很,也不知是要抓什么人,有位有身份的旅客向他们喝问了几声,险险的也差点挨揍,所以小的没敢多问,不过……想来他们抓到了那逃犯,就会解除禁令的。”
“罢了!”小雅把翠袖一拂,说道:“咱们且把车子驶到一旁歇息一下吧,待解了禁令再行不迟。”
黄衫少女看看天色道:“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就算解了禁令,怕是船家也不会夜间出航,咱们要以码头待一夜?莫不如先就近到西陆城住下如何?”
小雅也仰头看看天色。说道:“先到路旁歇歇吧,阿仆,你去码头等着消息,如果一时半晌不能放行,我们再进城不迟。”
那阿仆黑黑瘦瘦,赤着一双黑脚丫子,听了吩咐忙答应一声,一溜烟儿又向码头奔去。各车车夫听命则将骡车驶往路边一侧树林下。
“小竹。咱们去车上歇歇吧。”小雅扭头对黄衫少女道。
小竹攥着小拳头,轻轻捶着后腰说道:“你去歇着吧,坐了一路车,身子好乏,屁股都硌得痛,我且在这松松筋骨。”
小雅吃吃地笑道:“谁让你那么瘦的,屁股上都没有四两肉,坐在褥子上还硌得慌。”
小竹没好气地嗔道:“就你屁股大。又肥又白比满月还圆。”
小雅挑挑眉毛,转身向自已的车子行去,把个翘臀颠筛摇动的魅惑不已,故意气她,小竹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小雅格格地笑着。一提裙摆上了车,一掀车帘就要钻进去,她的头刚一探进车厢,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整个人都僵在那儿。车厢里不知何时坐了个男人,浑身湿淋淋地,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上,一双眸子愈发显得黑如点漆,正冷冷地看着她,满脸杀气。
她的头刚进钻进车厢,一柄锋利的剑便横在了她的颈上,小雅禁不住牙齿格格打战。双腿又簌簌地发起抖来。眼睛盯着喉下那柄利剑,一双本来很妩媚的眼睛都看成了对眼。
小雅六女本是艳名高炽的歌舞伎,放浪形骸旁若无人惯了,那车夫偶一回头,看见小雅小姐身子半探进车内,车帘外只露出半截腰身和臀部,还有那儿扭呀扭地。柔软的裙子贴着臀部,浑圆的曲线。中间一线微微内陷。隐隐现出一道沟壑,看得这车夫心中一荡。他不敢多看,赶紧跳下车去把缰绳拴在树上。
小竹一回头,见小雅趴在车上,只露出半截身子,还在向她示威似的摇动着,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她走过去在小雅屁股上重重一拍,喝道:“谁稀罕看你这放浪的样子,快滚进去吧,真不知羞。”
小雅被她打了一巴掌,不禁哎呀叫了一声,但是一双眼睛却惊恐地看着庆忌,一动也不敢动。小竹哈哈一笑,转身走开了。
庆忌微微收剑,用眼神向小雅示意了一下,小雅略一犹豫,便乖乖地披进了车厢。
“坐下!”庆忌清叱一声,小雅便战战兢兢地把半个屁股搁在了坐垫上。
庆忌手中短剑微微一动,小雅立刻出溜下去,抱住他的大腿低声哀叫:“公子饶命,不不不,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嗯?你认得我?”庆忌森然问道。
小雅一呆:“公子……大王不认得我了,我……我是小雅啊……”
“小雅?”庆忌一呆,小雅眸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庆忌恍然大悟,失声道:“啊!是你。你们……不是在鲁国吗?怎么……怎么到了这里?”
。天可怜见,大老远的从富庶地鲁国逃到这鸟不拉屎的越国来,就是为了避开这个小煞星,谁知道……
一听庆忌的问话, 小雅悲从中来,双眼顿时湿润了……
西陆码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施老大的竹筏片刻不停,取中间那条水道冲过去了。越人追兵征调了一些停泊在码头两岸地船只,数十人分乘三艘货船追了下去,码头上的人正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地猜测着事情的原委,又是一路人马沿着河岸追了过来。
码头上的人抻长了脖子兴致勃勃地看着,直到那些人马冲到了近前,这才发现竟然是吴军。码头上地人吓得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河对岸留下的船只尽皆落于吴军之手,紧接着他们又驱船过来夺了这边的各色船只,从来不及逃跑的看客口中问明竹筏和追兵离去的方向,然后一路追杀了过去。
天色全黑的时候。河两岸灯火通明,无数火把逶迤而来,各路越军也已闻讯向此处集结,奇异之处在于,这几路人马各有目标,所有人地目标都在他们的前面,所以都在舍生忘死地往前追,这么多路人马汇聚到这里。迄今却尚未发生战斗,而此时,施老大的小竹筏早已隐没在夜色当中不知去向了。
“将军,将军,不能再追了,那条竹筏早已不知去向,就算大王就在船上,夜色当中他难分敌我。也不会出来相见。追兵越来越多,若不趁着他们此时船只不足速速退走,我们就永远走不了了。”副将气喘吁吁地赶到英淘面前道。
他们追上了正在搜索庆忌的那支越军,这支由一位旅帅统领的越军总共不过几十人,哪里是他们对手。片刻功夫便被他们打了个七零八落,除了几名俘虏和跳水逃生的越军,其他的人尽皆被杀。
从这些越军口中英淘证实了庆忌仍活在人间地消息,心中更加焦急。可是此时夜色茫茫,各条河道支流越来越多,要找到庆忌真是难如登天。
“可是……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大王的消息。你看,你看那片山,你看对面那片树林,你看前边那条河道,说不定……说不定大王就藏在那儿,我们再往前赶上片刻。说不定就能找到大王。”
英淘似乎有些疯狂了,他指着一切影影绰绰无法看清地东西,幻想着庆忌就藏在那儿。
“将军!你清醒些!”副将向他大吼:“那是不可能地,大王只要能逃,早就逃掉了,我们现在就算真的找到了大王,目标这么大,也不可能把他救走。只会全军尽没于此。明知不可为。何必还要为之,难道我们要把这些忠心耿耿地士兵全都凭白丧送于此吗?”
英淘的眼神清醒了些。看看身边的这些士兵,他突然说道:“好,你立即率人退开,趁敌军尚无法形成合围马上杀回去。”
“那将军你呢?”
“我自已去找大王,一个人目标小些,我扮成越国地平民,打听大王的消息,如果找到他,两个人要逃走也容易些。”
“将军,现在到处都是越军,如果你孤身一人能找得到大王,难道土生土长的越人反而找不到他?末将……末将倒是想出一个办法,既不会凭白葬送了咱们兄弟的性命,说不定还能为大王解围,助他脱困。”
英淘大喜,一把抓住副将的双臂,急急道:“快讲,你有何妙计?”
那副将也是仓促间灵光一现,被英淘一番逼问,不及细想,便把自己地主意说了出来。英淘听罢匆匆一想,叫道:“好,好主意!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用此计确比我们在此拼命对大王更有帮助,就这么做。”
他急急转身,向身边亲兵问道:“那越军俘虏呢?可曾杀掉?”
一名亲兵忙道:“将军尚未下令,属下不敢处置。将军是要杀掉他们吗?小的这就去做。”
“慢来慢来!”英淘一把扯住他,附耳道:“你须如此这般……”
那亲兵甚是机灵,一听英淘吩咐,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忙道:“小人遵命,这便依计行事。”
“我胡三,今番怕是要死在此地了。”那个被俘的越军伍长精神委顿地坐在地上,身旁有几名持戈地吴人士兵看管着他。
旅帅大人死了,两司马大人下落不知,谁曾想一路追杀庆忌,本想着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哪知道顷刻间就成了阶下囚,生在旦夕。胡三越想越是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和大军守在河道口,也许不会遭此大难。
忽然,远处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大叫道:“找到大王了,大王无恙,大王无恙。”
欢呼声此起彼伏,周围看管他的士兵也都兴奋起来,纷纷探头向远处张望,情不自禁地冲上几步,扬声向战友们高喊:“大王在哪里,大王怎么样了?”
胡三四下一看,只见所有的人都欢欣鼓舞地望着欢呼处。没有人再注意他,他眼珠一转,忽然翻身一滚,钻进草丛,一骨碌爬起来,像受惊的兔子一般,撒开双腿狂奔而去。
“俘虏跑了,俘虏跑了!”
“嗖嗖”几声。身旁乱箭纷飞,胡三也不辨东南西北,拿出吃奶的劲儿狂奔不已,夜色中高低不平,草坷处处,树枝草叶刮得头脸道道血痕,他也不管不顾。前边脚下突然出现一个深坑,胡三脚下一空。闷哼一声便栽了下去,只觉一阵巨痛传来,右小腿已经断了。但是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强忍巨痛,一声不吭。
“算了。不要找了,咱们已经救回大王,马上赶回吴国。快走,快走。将军下令收兵了。”
“当当当当”远处果然传来一阵鸣金收兵的声音,已经搜到近处地吴军返身往回走去,胡三这才松了口气,暗暗发出一声痛哼,轻轻扶起折断地右腿,他的额头已全是冷汗。
小雅的车队没有去西陆城,而是改走旱道,往老龙口去了。她们六女自从鲁国来到越国后。在越国混的还真是不错。越国文化落后,经济也不发达,虽然越国不乏美女,但是像她们这样精通各种乐器、歌舞、礼仪的舞伎却不多,所以在越国很快闯出了自己的声名,深受达官贵人喜爱。尤其她们通晓周礼,在一些严肃庄重的场合也能派上大用场,于是便连会稽山每年一度祭祀大禹地神圣大典。她们也有机会参加。只是那样地神圣场合。她们便得穿上素洁地衣裳,所跳的舞蹈也是庄重地祀神之舞。这些对她们来说,当然并非难事。
此番她们就是参加了会稽山祭祀大禹典礼之后返回她们所住的祝李城的。由于六女中的语蜚生了病,她们本想从码头乘船回去,一路少些劳顿,不想到了这里却正逢赶上战事,只得返身往回走。
小雅在六女当中一向负责打点一切,安排行程,六女素来以她为首,她决定不入西陆城,改走旱道,其余几女自然也没有异议。于是整个车队便调转了头向西而去。
这一路上,她们都不曾受到什么盘查刁难,女人和男人总是比较好打交道,漂亮地女人尤其好打交道。再者说小雅六女在越国这一年来混得风生水起,认识许多大人物,随便提起一个来,又有哪个小吏敢刁难他们。英淘玩的那套把戏,吸引了全部越军的注意,他们一路北逃,越军像一群蝗虫般紧随其后,这也为庆忌脱身制造了很大的便利。于是,庆忌藏身在小雅车上,一路无惊无险地向西、再向北,渐渐远离了风暴中心……
“墨篱姐、语蜚姐……”
“什么事啊小袅,还要鬼鬼祟祟的把我们叫过来。”
墨篱、易袅、叶青、语蜚四人挤在一个车厢里,天色已经晚了,她们没有来得及赶到城里去,只得在林中过夜。语蜚经过这几日地休息,原本受了风寒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蓬头垢面的还有些懒于梳洗。
易袅紧张地道:“我们走的这条路,不是去往祝李城地路,而是通往吴国的路。”
“什么?”墨篱大吃一惊,虽说她们所雇佣的车夫都是有家有室、忠厚本份的人,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试图劫掳钱财亦或见色起意的桥段,她们虽未见过却还是听过的,一听这消息墨篱和语蜚立即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脸色不禁大变。
语蜚急急道:“这几个车夫起了歹意?小雅知不知道?”
易袅紧张地扭着手指:“吩咐走这条路,就是小雅的主意,咱们地行止一向都是她来打理,我们从不过问,这才蒙在鼓里。方才晚饭时我也是一时好奇,向车夫多问了几句,这才晓得我们走的路途有异,这……应该是小雅的主意。”
叶青道:“小竹与她同车,小竹应该也是同谋。”
墨篱蹙眉道:“你们不要胡说,小雅、小竹都是我们的好姐妹,她们要做什么事不能和我们商量着来?还要瞒着我们去做?”
易袅冷笑道:“姐妹再亲,怎及得上郎君可爱?”
墨篱吃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袅道:“听那车夫说起,我感到十分奇怪。不过当时……我也不相信小雅对我们会有异心。可是你们发觉没有,从西陆口码头一离开,小雅、小竹就变得有些奇怪了,她们两人从不同时下车活动了,也很少过来和我们聊天,这几天都尽量躲在车上。我心中有些怀疑,就先与叶青说了,然后两人注意观察她们动静。你看。她们连车子都停得尽量离我们远些,我和叶青躲在车内,从帘缝内观察她们动静,发现方才……她们曾经去了林中一趟,还带着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
“不错,绝不是咱们的车夫,他们没有这么高的个子,一个很高大的男子。虽然我们不敢出去,也没太看清那人模样,不过感觉应该很年轻。”
墨篱和语蜚面面相觑,过了半晌,语蜚才喃喃道:“小雅……养了一个姘头?”
叶青脸色十分难看地道:“不是小雅。而是小雅和小竹合养了一个姘头。”
墨篱皱眉道:“那和我们有什么干系?她们若是找到了可托附终身地良人,大可明明白白说出来,我们姐妹只会替她高兴,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叶青地脸色有些难看地道:“墨篱姐。你莫忘了,我们这几年辛辛苦苦赚来地血汗钱,也都是交给她来打理的。”
墨篱地嘴巴慢慢张开,失声道:“你……是说……?”
叶青沉重地摇了摇头,轻轻地道:“我不知道。”
语蜚胆怯地看看远处围着篝火正酣然入睡的几个车夫,低声道:“他们……没有被小雅收买吧?”
易袅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小雅的车厢内,庆忌赤裸着胸膛,靠在小竹软绵绵香喷喷的身上。小雅手里拈着几尺素缟,轻轻环着庆忌地腰身,用细腻修长的手指将缟素缠在他腹部已开始结痂的伤口上,那古铜色的胸肌腹肌,充满了阳刚味道,弄得小雅娇喘吁吁,脸色晕红。
“大王,其实经过这么多日子。我们已经想通了。大王当初如果要杀我们,便不会让我们顺顺当当的离开鲁国了。我们只是卑贱的小民。而且是死掉也不会有人过问的流浪歌女,大王自陷危机,仍不肯取我们性命,我们姐妹都感激的很。如今有机会报答大王,我们是心甘情愿护送大王回去地,大王不必对我们日夜小心,便连起夜……也要押着我们同去。”
这番柔声细语说的软媚可人,庆忌身陷险境暗自警惕,岂肯为之所动,他淡淡一笑,说道:“你们放心,待我回了吴国,你们都是对我有大恩的人,庆忌绝不会亏待了你们。但是现在,我仍在虎狼群中,却绝不能大意了。”
小雅轻轻叹息一声,壁上微弱的烛光照着她的脸蛋,长长地眼帘垂下,无奈中带着些许惆怅。
就在这时,轿帘“呼”地一下被挑开了,只听外面一声娇叱:“小雅,你给我出来说话!”
突然受此惊变,小雅、小竹吓得惊呼一声,仓惶抬头向外望去,庆忌心中一震,一下子攥紧了须臾不曾离身的短剑,凛然向外望去,只见卸去骡马的车辕旁,站着四个彩衣的女子,最后一个高举一支火把,映出一片红光,最前一个,俏生生一道俪影,头梳双寰,手举一支弯弯曲曲地树枝,做张牙舞爪状。
旁边两个,一个举着根粗大的木棒,却因木棒沉重,无法准确地指着车门,木棒在她手中摇摇晃晃,另一个一手握着块石头,另一只手掩着小嘴,睁着一双不敢置信的明眸,显然这女孩识人的本事甚佳,这片刻功夫,她已认出庆忌身份。
庆忌徐徐坐起,面噙微笑道:“呵呵,自曲阜雅苑一别,几位美人出落得可是愈发风彩照人啦。如此良辰美景,几位美人匆匆赶来,可是要与寡人再效于飞?”
“吧嗒”一下,树枝落地,站在最前边的易袅双腿一软,跪伏于地,魂飞魄散地叫道:“庆忌公子!”





大争之世 第233章 携美归来
第233章 携美归来
“英将军,你真的有了大王的消息?”一见英淘,孙武便急急上前问道。
“是!我真的得到了大王的消息。可惜……”英淘黯然道:“英淘兵微将寡,不能救出大王,迫于无奈,只得诡称救回了大王,一路招摇回来,吸引越军追赶,只盼能给大王制造一个脱身的机会。可是……,我们转战往返,尽量拖延至今,却还是没有大王的消息。”
“不过……我散布于越国的斥侯送回的消息,越人不像是已经捉到大王的模样,我想……我们这里只要继续隐瞒下去,大王一定能找到机会逃回来,越人中有人帮着他呢。”
孙武脸上喜色稍去,略一沉吟道:“要瞒越人,本不为难。可是……大王迟迟不见露面,三军已然动摇。你再打出接回大王的旗号,军中皆知大王前些日子并不在军中了,如果大王再不能出面安抚人心,恐怕……唉!来,我们先回大营再说。”
英淘一路逃回吴国,冲破越军层层阻拦,虽趁越军尚未形成合围,从其兵力部署的缝隙间辗转穿插而出,尽量避免与敌正面做战,但是遭遇战还是打了几次,人手损失很严重,此刻随他逃回来的已不足五百人,而且大多身上带伤。
孙武将他们迎回大营,刚刚着人将伤兵扶下包扎休息,各营主将听说消息已纷纷赶来。掩余、烛庸、荆林、梁虎子、赤忠乃至任若惜、叔孙摇光、季孙小蛮一众女子纷纷兴冲冲地赶到孙武的大帐,但是看到的只有一脸无奈的孙武和遍体鳞伤的英淘。
赤忠狐疑地看看帐中情形,说道:“孙将军,你一直告诉我们,大王在营中养伤,怎么英淘将军……”
孙武打断他道:“大王本来就在军中!”
“那么英将军在越国声称接到大王的事如何解释?”任成杰突然质问道。
任成杰是任家外房弟子。任家八千子弟兵,现在尽皆由他统领,麾下八千兵将,实力着实不容小觑,所以任成杰威权渐重,烛庸对他最近颇为拉拢,有烛庸撑腰,任家这个外房子弟的胆气渐渐壮了起来。此刻不经家主允许,竟也贸然发问,显然今日烛庸地诘难他与赤忠亦参与其中。
任若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任成杰不禁胆怯,身子瑟缩了一下,烛庸却向他递了个鼓励的眼神,任成杰偷眼瞟见,胸脯又悄悄挺了起来。任若惜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寒意。
“英淘将军的事,只是……只是我们用来迷惑夫差,诱他出城交战的一计,”
孙武筹措着说辞,缓缓答道:“姑苏城雄险难攻。若要强攻,损失不可计量。若要围城,城中有活水,存粮足可支撑三年。也不可取。是以我们使这疑兵之计,只是希望能诱夫差出城交战而已。”
“是么?这么多天了,大王就算伤势很重,仍不能挂帅领兵,不能升帐坐堂,也不至于连军中将领都不能见吧?”
烛庸不顾掩余的眼色,阴阳怪气地道:“好吧,就算我们的大王伤势一直没有痊愈。不能出来见客,可是我们去探望一下大王总可以吧?”
他慢悠悠地踱出来,冷笑着说道:“我是大王的叔父,是吴国的公子,是吴国地大司空,是六卿之一,见见大王应该的吧?赤忠独领一军,位高权重。见大王一面以安抚军心。合情合理吧?相国大人,大王到底如何。你为何执意不肯让大家见见,你到底有何阴谋?”
掩余终于忍耐不住,大喝道:“烛庸,休得放肆,我曾探望过大王,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大王就在营中,而且伤势正在好转。”
“既然如此,你可以见大王,为什么我见不得?”烛庸勃然反斥,不顾掩余铁青的脸色,转向众将高声说道:“诸位将军,种种迹象表明,大王在乌程中那一剑时已然伤重不治,如今有人匿丧不报,定是意欲图谋不轨!”
“烛庸,你好大胆!竟敢妖言惑众,乱我军心!”掩余大怒,“呛啷”一声拔剑出鞘。
烛庸已铁了心,也拔剑相向,冷笑道:“大哥,咱们这支军队,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马,何来乱你军心之说?大哥恼羞成怒,可是被我一语说中了么?”
烛庸揪住掩余的语病,故意胡搅蛮缠,掩余怒不可遏,痛骂道:“你这混帐东西,真是岂有此理!”说罢劈头便是一剑,烛庸毫不示弱,举剑相迎,只听“铿”地一声,双剑交击,迸出一串火花,二人各自退了一步。
众将一见,纷纷上前解劝,有的劝阻掩余,有的架开烛庸,分别倾向于两位公子的将领们一边劝架,一边互相指责,大有一言不合,拔剑相向之势。大帐中顿时乱成一团。
孙武、英淘木然而立,眼见变乱将生,他们却无力劝阻。若是庆忌身亡,这支军队自然以掩余和烛庸两位公子为尊,他们是王族血统,天生地上位者,庆忌不在,孙武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约束他们的行为。如今二位公子刀兵相向,复国大业未就,已是变生肘腋。如此下去就算庆忌有幸生还,怕也是万事皆休了。
任若惜、叔孙摇光、季孙小蛮三个女子对此视而不见,只将眼睛投向孙武,孙武既不能将实言相告,又实在没有勇气对这三个女孩儿说假话,只得避开了她们的眼睛,她们又看向英淘,英淘受逼不过,也悄然低头。三女心中已有所察,不禁花容惨淡,眼神黯然。
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兵兴冲冲跑了进来,扬声喊道:“报~~~”
他一进帐,便见掩余、烛庸两位公子举着利剑咆哮如雷,仿佛斗架的公鸡一般。两人身旁各自簇拥着几员战将,一边架着公子地胳膊,一边与对方的将领激烈争论,大帐中间却对面而站着孙武和英淘和任若惜三女,一个个神色木然,这一动一静的场面显得极其诡异,那传令兵不由得怔了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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