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大争之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月关
车马继续前行,过了成府、任府,前方又是一处院落,与任府毗邻。此时庄园大门早已畅开,台阶上铺了行车的木板,车队丝毫不停,就这么直接驶了进去……
午后,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唱着,艳阳高照下,树影没精打采地婆娑起舞。水池中游鱼懒洋洋地拖曳着尾巴,在如镜的水面下轻轻摆动着身子,钻到荷叶阴影下吐着泡泡。
其实四月中旬还算不得太热,只是齐鲁地方炎热气候来的本来就早,今年尤甚,一没了风,就令人闷热难耐了。假山石的阴影下,庆忌穿着短衫和袴裤,赤脚卧在竹席上纳凉。
这时节桃、李、枣、杏、梨、橘这些水果还未成熟,旁边几案上除了一碟桑椹是鲜果,都是点心干果之类。昨夜忙碌半宿,现在还真是有些倦意,躺不多久,庆忌便已睡眼朦胧,脑袋渐渐自竹枕上滑下。
这一磕,他就醒了,白妮见状,忙把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庆忌枕着温腻柔滑的一片,打了个哈欠,含糊地说道:“唔……,天色还早啊……。”
“公子若是倦了,歇息一下也无妨,不如回房去睡,婢子给您……打扇。”
白妮说到这儿,脸上便是一红。虽说豪门大户家的侍婢给贵客侍寝是司空见惯的寻常事,也是她们应尽的一项义务,可是亲口说出自荐枕席的话来,还是不免羞涩。
庆忌打个哈欠,懒洋洋地道:“不睡了,方才只是打了个盹儿。”,
白妮眸中微现失望之色,一旁夷薇正扇着一只煮茶的小炉,见此情景,不禁向白妮掩口偷笑。庆忌枕在白妮的大腿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扭动了一下身子躺得更舒适一些,白妮便持了一把蒲扇为他扇着风,掂起一粒紫红色的桑椹递到他的唇边。
桑椹还没有熟透,味道甜中有醉,生津止渴,庆忌张开嘴将那桑椹吞下去,暖风徐徐,玉人在侧,倒也歇得惬意。就在这时,忽听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庆忌闭目听了一会儿,双目一张,微微侧耳听去。
只听歌声袅袅,悠悠唱道:“东方之日,照临下土。十亩之田,播厥百谷。心之忧矣,维其伤矣。每有良朋,况也永叹。温温其恭,小心翼翼。有觉德行,邂逅相遇……”
庆忌霍然坐起,心道:“任家小姐已交付了货物,即将远行了。”
白妮问道:“公子,怎么不歇着了?”
庆忌爬起来去趿木屐,急急说道:“去,速取我甲胄兵器来。”
白妮呆了呆,应道:“是,公子稍候。”
白妮急急奔去,庆忌又对夷薇道:“茶先凉着,等我回来再喝。你去前庭,告诉梁虎子、冬苟、英淘,速速点齐本阵兵马,随本公子出城围猎。”
夷薇闻言,忙也弃了小扇,匆匆向前庭去了。
※※※※※※※※※※※※※※※※※※※※※※※※※※※
“零雨其蒙,杨柳依依。心之忧矣,维其伤矣。如川之流,绵绵翼翼。风雨如晦,维天之命。其泣皇皇,悠悠我心。兕觥其觩,不可方思。春日载阳……”
“铮”地一声,最后一句“与子偕行”还未唱出,琴弦忽地绷断,任若惜呆了呆,拂袖而起,淡淡说道:“启程吧!”
出漆城向东北,任若惜的百余辆车子缓缓而行,众家将前后环侍,有数十名武士分别走在前左右三方两箭之地处,以防有人埋伏。由于兵甲武器已经交付,现在车辆上只有钱物财帛,料想危险已经减轻,所以家将们的神色还是比较轻松的,只有任若惜骑马走在中间,时时回顾观望,眉头微微蹙着,看不出一点交付了重任后的轻松愉悦。
任冰月时时窥探着姐姐的表情,侧身对青羽低语道:“青羽,我看姐姐好似不太开心呢,是不是我昨夜又做了甚么惹她不开心的事啦?”
青羽到底长她几岁,比这豆蔻年华十三妙龄的少女懂了一些男女情事,她微微一笑,对任冰月低声说:“小姐噤声吧,可别给大小姐听到了又要恼你,大小姐是不开心,不过却与你无关呢。”
“咦?”任冰月张大双眼,傻兮兮地道:“这可奇了,任府上下也只有我惹了她时,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她才会生闷气,旁人还有哪个能叫她这般闷闷不乐的?你快告诉我,我替姐姐出气去。”
青羽“咭”地一笑,拿这个愣头青小姐也有些无奈。就在这时,右翼探路的武士打马如飞赶了回来,他驰到任若惜身旁,抱拳禀道:“大小姐,前方里许发现数百甲士,沿河而下,与我等并肩同行。”
任若惜一惊,急问道:“可曾探明是什么人?”
那武士脸色掠过一丝古怪的神色:“卑下靠近看过,他们是……庆忌公子的人马。”
“嗯?”
任若惜神色一动,纤掌在马背上轻轻一按,腾身而起,双足轻巧地站到了马背上,手搭凉蓬向前方观望片刻,再落回马背上时已是双眉弯弯,有如弦月.
她用鞭子在马股上轻轻一抽,偏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道:“无须理他,继续走吧。”





大争之世 第033章 古道边
好一个无须理会,任大小姐这一路上那双眼睛可是尽在右边那一路行军的庆忌兵将们身上转呢。只可惜离得太远,她又不好认真打量,想从人群中找出那个人来却是千难万难,这一来不免有些心绪不宁。
再说庆忌,他走的这条路是河堤上的小路,路途狭窄,不利于车马行走,不过他的兵士多是步卒,用来拉练行军倒更合适。尤其堤上有柳,杨柳成行,走在树荫下倒也凉爽。
沿河有许些农户人家居住,散住在树林、草丛之中,这里的美丽风光充满原始味道,就象一个童话世界,在后世,要寻这样的美景,可只能到高山大泽深处,人类破坏尚不明显的地方才看得到了,在这里却是随处可见。
齐鲁一带属于东夷,东夷人身材高大,民风淳朴,鲁国虽然是执行周礼最彻底的地方,但是只限于城池中的居民,也就是国人。乡野之间的庶民是野人,尚不在教化之列,所以一路上常见穿着袒臂小衣和短裙,裙下露出一双浑圆美白大腿的东夷少女,或提蓝行于田埂上,或赶着羊儿在草丛中唱歌,庆忌的兵士见了不免大呼小叫一番。
柴屋佳丽,上古遗风,庆忌也看得的两眼发亮。这样的打扮与21世纪何其相似,真不知为了什么,许多人类的行为、思想,中间硬生生拐了一个大弯,总要经过几千年岁月,才能反朴归真。
再往前走不远就到一条大河,叫落马河。落马河直通沂水,他听任若惜说过,到了落马河,她们就要换乘船只,到了阳关就进入齐国境界了,庆忌沿堤而行的这条河也是通向落马河的。
天空已渐渐有了暮色,前方一马平川,可能是雨季河水泛滥时冲刷过,这里是大片平坦的沙地,没有树木蒿草,只有齐膝深的青草,青草尽头处一条大河,远远看去就象环绕在碧绿草原上的一条银亮玉带,玉带上点点黑影,就是来往穿梭的船只。
庆忌站住身子四下观看,横亘于里许之外的落马河到自己脚下是一片平川沙地,自己沿堤而行的这条河到这里打了一个弯,横着拐向右侧,然后才蜿蜒入河。右侧是一片五六里地长远的平地,尽头处是一处高丘,丘高而陡峭,一片黄土坡上长满片片密林。
庆忌吁了口气,心想:到了这里应该无虞了,只消上了船,不信他展跖手眼通天,水路旱路都能调动无数人马再来打劫报复。
回头看看任若惜的车队还在路上缓缓而行,庆忌便令全军就地休息,一些士兵们纷纷躺倒在松软的草地沙地上,有些人则跑下河沟去,用皮盔汲了水痛饮。庆忌坐在马上,遥遥看向任家车队的方向,踌躇着不知该不该去见见她。
他的部下都是粗豪的汉子,纵然精明如梁虎子,猜出主上所谓围猎练军,实则是保护任家车队北上,也未想到这其中还挟杂着私人情感。倒是英淘心细如发,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虽不知昨晚前街血战的详细经过,不过八卦男阿仇回来后已经向他和白妮、夷薇等人大肆吹嘘过一番,公子如何一矛掷飞一名大盗,如何一剑逼退大寇古君海,如何斩敌无数,任若惜如何芳心倾慕,亲手为他拭净沾血的长矛等等,其描述与后世小说中的男主角王霸之气一爆,八方豪杰纳头便拜的形容大体相似。
英淘当时听到这里便上了心,他是本地人,任家的货物南来北往,虽然任大小姐并不时常亲自带队往来,但是她的家人对漆城人来说却不陌生,从她的家人口中了解到的任大小姐素来心高气傲的任大小姐,又甚爱洁,让她不避腥膻地为一个男子擦拭兵器,两人之间的关系恐怕不只是合作那么简单了。
这时见庆忌高坐远眺,凝目望向任家车队方向,便走到近前劝道:“公子,今日一别,来日相会不知何日何期,不如去见上一见吧?”
庆忌本来犹豫不决,听他一说,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自己实际年龄也不算小了,怎么还象个雏儿似的惺惺作态?此时相见,不如不见,象她这样高傲自负的姑娘,若是粘得紧了反而不美。吴国是早晚要打的,和她有没有缘份,到底是成友成敌,现在还不好说,见了又能如何?”
庆忌想到这里把头一摇,他翻身下马,把马缰一丢,任由马儿自去堤边吃草,大声说道:“大家就在这堤边休息一阵吧,等任家的车队上了船,我们就返回漆城。”英淘笑了笑,把一根狗尾草叼在嘴里,走到一边去了。
庆忌走下河堤,就着清凉澄澈的河水洗了把脸,又喝了几口甘甜的河水,这才走回河堤。一抬头,只见樱桃翘首向远处望了望,忽然走到一株树下,向掌心啐了口唾沫,手脚并用象猿猴般爬了上去。
他站在一个树杈上,手搭凉蓬往任家车队的方向看了看,忽地急声道:“公子,情形有异,任家车队急急而来,好似后边有人追赶一般。”
庆忌扭头一看,果然尘土飞扬,他急忙跳上战马向那路上望去,果见任家车队行色甚急,由于道路上泥土干燥,车轮滚滚,腾起一片尘土,前边十余辆车子还看得见,后边滚滚一条黄龙,一切行迹尽数湮灭在尘土之中。
庆忌心中一紧,立即喝道:“集合队伍,马上从草原中穿插过去!”




大争之世 第034章 万人敌
木轮大车走在年久失修的周道上,本来想快也快不了多少,走的过快的话就容易损伤车轴,再加上少女心思自有一种矜持,知道庆忌在前方同行,任若惜反而不愿急急地赶上去与他并肩而行了,这一来车辆的速度比原来只慢不快,百余辆车子正在缓缓前行,缀后的武士突然叫道:“小姐快看,后边有追兵无数。”
任若惜闻声看去,只见后边路上足有千余人马,跑得脚下生尘,人人手执长短兵刃,看那架势,就不是好相与。
任若惜不禁大惊,手搭凉蓬再看他们服色,杂七杂八,绝不是正规军队或者某方豪族世家的家将,分明便是昨晚曾与之激战过的展跖人马。
“他们是不知我已将兵甲武器交付了买家,还是纯为泄愤赶来一战?”内中原因任若惜已来不及分析了,她只是有些奇怪,昨晚也不见这许多强梁,怎么今日人马比昨天还多?
她却不知昨夜攻打任府的都是展跖部下精英,当时还有数十人在城门处接应,城外南往的路上还有小乙带了百余辆空车准备做疑兵之用,那些赶车押车的都是展跖的盗伙,他的人马又岂会少了?
展跖昨夜事败,越想越是不愤,他从各地调来这许多人马,没有捞到半点好处不说,于他的名声士气影响更大。自他展跖之名扬于天下,还从来不曾吃过这样大的亏,这样的奇耻大辱岂能不雪?是以一离开漆城,他立即在野间集合所部,思谋反击。
他知道任若惜今日就要将兵甲武器交付给阳虎,阳虎执掌鲁国大权,地位崇高,他现在实力有限,还不能招惹阳虎,兵甲既交到阳虎的手中,那就不能再打主意了,于是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任若惜的财物上。
只是他没有预料到任若惜今日与阳虎交易完毕立即便启程上路,当他留在城中探听消息的人回来时,任若惜的车队已经出了漆城,展跖闻讯便马上率领所部一路追了来。
任府家将蔡成见盗众人数众多,急道:“小姐,左右俱是野草荒地,未必不能摆阵,看他们奔跑之速,我们的车辆已来不及摆脱,不如马上以车辆为阵,仗弓弩之利与之斡旋,我们人数虽少,未必便会败了。”
任若惜摇头道:“不可,这里到处都是野草,他们若放起火来,那便大事去矣,到那时我们又逃得了几人?”
徐水打马过来,叫道:“大小姐,不若全力前进吧,过了前边山口,便是平坦沙地,那里燃不起火来,我们抢到河边再说。”
仲常反驳道:“我们的车辆在这路上只能如一字长蛇般前行,以他们追赶的速度,我们到了河边也上不了船,那时阵形散乱,更加不易抵敌。”
任冰月大怒,双眉倒立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样才可行?”
青羽眼波一动,说道:“大小姐,庆忌公子远远同行,似有护卫之意,不若……”
蔡成脸色凝重地道:“庆忌公子只有两百兵将,真个能以一当十么?再者,这里比不得昨夜,两家庄院相接,又借夜色掩护,万一有乡间野人看到我们联手……”
任若惜情知此时不是商量的地方,不过无论如何,留在这儿危险确实更大,便道:“快速前进,过了前边谷口再说。”
大小姐下了令,百余辆车子打马甚急,所有的远程大车也顾不得损伤车轴了,都用了最快的速度全速前进,将那土路辗得泥土纷扬,灰尘蔽天。这就是庆忌方才所见的场面。
庆忌的人马从草丛中急穿而过,等他们赶到宽敞的周道上时,任若惜的车队刚刚驶过山口。庆忌一见,立即下令道:“退到山口处拦截追兵。”
任若惜一边驱马前行,一边苦思应敌之策,可仓促之间哪里能想到好办法,眼见展跖越追越近,她的心中焦灼万分。看展跖追击的速度,就算她冲出了草地,百余辆车子要在沙滩上排布成一个圆阵也不是顷刻间就能办到的事,被人打个措手不及恐怕是在所难免的了。
就在这时,庆忌的人马从草丛中钻了出来,任若惜一见大喜,庆忌所部不过两百余人,实是杯水车薪,可是一见庆忌出现,任若惜的心中就象有了主心骨似的,她立即勒住马大喝道:“车辆快速前行,赶往落马河。其余人等尽皆留下,堵住山口。”
此时庆忌已退往山口,冬苟一见追兵众多,不由眉头一皱。他左右看看,建议道:“公子,不若分一路兵到山丘上把守,居高临下以却敌兵。”
庆忌看看旁边陡峭的黄土坡,摇头道:“我们既无利箭,坡上又无滚木擂石,这陡坡上下两难,上去作甚?看风景么?”
冬苟哑然,庆忌看看正兜转马头率队杀回来的任若惜,又看看杀声震天地扑来的展跖盗伙,情知以两家合并的五百兵对一千几百人的绿林大盗,今日怕是注定要有一场苦场了。
他持矛在手,正欲命令所部做好冲锋准备,那长矛举在空中,眼睛瞧着越追越近的展跖人马,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庆忌顿时大喜:“哈哈,展跖遇到了我,真是衰到了家,不需任家一兵一卒,只消此计得逞,我这两百人破他一千兵也能绰绰有余,啧啧!我不万人敌,谁是万人敌?”
****************************************************************
ps:嘟,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来,留下推荐来^_^




大争之世 第035章 侠义之风
任若惜眼见庆忌两百多人堵在山口,想他纵然骁勇怕也挡不过这么多追兵,便急急嘱咐部下运车上船,然后亲率三百家将杀了回来,眼看就要冲到山口,庆忌军中忽地转出一人,快步而来拦到她的马前,高声道:“且住,马上这位可是任大姑娘?”
任若惜勒住马缰,只见这人眉清目秀,身材高挑,只是大热的天儿,他的脖颈间缠了层层鲁缟,似乎受过什么伤似的,便应道:“正是本人,你是……”
英淘施了一礼道:“我家公子吩咐,小姐尽可登船离去便是,展跖乌合之众,我家公子可以应付。”
任若惜吃了一惊,失声道:“甚么?对方可有一千余众,你家公子不过区区二百人,竟要以寡敌众么?”
英淘其实也是心中打鼓,不知道自己公子打的这是什么主意,要说是有意在心上人面前逞前吧,好象公子又不是那么狂妄自大不知进退的人。可要不是这样,又是什么原因?展跖的手下可不是扛着锄头木橛的农夫,那都是骁勇善战的大盗啊,两百对一千,就算真的能胜,那也是一场惨胜,己方人马怕是剩不下多少了。
但是公子既然这么吩咐,他也只能照办,任若惜听他肯定地应了一声是,不禁惊疑不已:“庆忌忒也狂妄了吧?展跖的人看似乌合之众,可那都是舛傲不驯的江洋大盗啊。”
这时任冰月汇合了早已联络好的数十艘大船,吩咐尽快装车上船,然后马上赶了回来,听了庆忌要英淘转述的话也变色大惊道:“他疯了不成?所谓万人敌,不过是赞他勇力而已,千军厮杀,刀枪无眼,个人再如何骁勇又能怎样?他……真是这么说的?”
英淘微笑点头,说道:“我家公子说,如果姑娘放心不下,请在此处再筑一道防线,为他观敌撩阵,在下这就要赶回阵前去了。”
任若惜点点头,目送他赶回庆忌军中,吩咐蔡成道:“车马上船费时良久,尔等在此速速设下第二道防线以策万一。”因为有前方两百余士卒挡住了视线,对展跖那边的动静无法看的清楚,任若惜说罢翻身下马,领着几名家将向那高丘上走去。
这高丘临路的一面,是倾斜的土坡,另一侧却趋于平缓,坡上长满青草,又有一些小树,固定了土壤,可以从此攀登。任冰月见姐姐上坡,便也下了马,与姐姐一起爬上高坡,自上而下向前观望。
山口,庆忌眼见展跖即将率人冲到,从容吩咐道:“梁虎子率本部人马散向左侧草丛,结小阵。冬苟所部做为本公子的中军,英淘,你之所部散向右翼,借高坡之助准备掩杀。你的部下还有小半使的是殳(一头裹以青铜皮的棒子),今日一战后便能换些犀利的兵器了,哈哈……”
三个兵卫眼见主将信心十足,心中虽然打鼓,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忙依他嘱咐整理队形,分兵占据各个有利位置。
片刻的功夫,展跖的人马就杀到了,那些大盗们身体强壮,健步如飞,持着长矛短剑,一路大呼小叫,跑了这么远的路,大盗们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但是他们知道对方人少,而且此处不是城里,不必担心庆忌会有援兵相助,眼看财帛女子就在河边,唾手可得之,一个个士气激昂,战意大胜。
盗伙群中有一匹马轻驰而行,马上坐着的正是展跖,虽说是轻驰,但大袖鼓风,须发如飞,看起来却十分威武。展跖在马上叱咤连声,不断催促部下前进,眼看就可一雪前耻,展跖忍不住纵声长笑。
奔跑呼喝的声音惊得远近的无数鸟雀久久盘旋于空不敢落下,一时蔚为奇观。云高野旷,草伏如浪,前方山口出现一片金属的森林。无数锋利的大戟长矛攒成一片,密密匝匝地迎向展跖的盗伙,这三个方阵虽不太大,但是军容的严整,冲宵的杀气,却让盛怒而来的展跖也不禁暗暗赞叹:庆忌此人,果有将兵之道。
他目光一闪,便注意到了庆忌的存在。枪矛之前,有一位年轻的将军正横矛跃马,独立于前。他稳稳当当地坐在马上,手中横着一杆长矛,矛尖向下,阳光在矛刃上聚起了一点寒芒,刺人双目。
庆忌,他一定就是庆忌!
两人的目光隔着十余丈距离倏然碰在一起,展跖双眼微眯,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他一踢马腹,突然加快了速度,也抛离本阵,独自快速向前迎去。庆忌也笑了。笑容方显,他突然大喝一声,把矛向侍卫阿仇一抛,一跃下马,快步向展跖冲去。
庆忌本阵的冬苟见状大惊,待要下令全军掩杀却已来不及了,只见庆忌大步向前狂奔,展跖也是催马甚急,两下里的距离倾刻间缩短,庆忌大步向前,迎头撞上了那匹高头大马。
展跖骑马只是代步,脚下没有马镫,借不得气力,无法使用长兵器,所以他只佩了一柄短剑,一见庆忌独自冲来,展跖在马上一声大喝,挥剑劈下。可惜剑长不过二尺,庆忌在马下身手灵活,拧腰一闪避过了这一剑,随即大喝一声,一记铁拳重重地击在马耳下方。
他知道自己伤势尚未全好,此时顶多只能使出七分力来,所以又借了一点巧劲,一拳击出后,脚下随即狠狠一踹马腿,那匹马并非良骏,受他一拳一腿,再也立足不住,“轰隆”一声便摔到地上,砸得尘土飞扬。
展跖身手灵活,战马倾倒之际已从马背上跳下,一剑刺向庆忌,庆忌闪身拔剑,飞快地还了一剑,“呛”地一声双剑交击,各自便暗中一凛:他好大的气力。庆忌趁机退开几步,高声大喝道:“且住,听我一言!”
展跖横剑于胸,斜眼睨他,冷冷笑道:“你就是庆忌?此时此地还有什么话说,是要对展某跪地乞饶呢,还是要交待一番遗言?”
庆忌哈哈大笑,朗声道:“展跖,本公子昨夜欲与你一战,不想你却不战而逃,天下第一大盗,不过是浪得虚名,实是见面不如闻名,令本公子大失所望。今日你多带了些人来,便以为可以倚多为胜吗?哈!在本公子眼中,你这些横行齐鲁的大盗,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本公子有何惧哉?”
展跖的盗伙闻言大哗,展跖却没有被激怒,他刚要反唇相讥,庆忌一脸傲然地又道:“庆忌行事向来光明磊落,看你们一路狂奔而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俨然一群丧家之犬。本公子若以逸待劳,未免胜之不武,传出去反污了本公子的名声,你们且就地休息,待气息喘匀了再与我军一战,本公子今日一战,要你们死得心服口服!”
1...1213141516...17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