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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争之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月关
其实季孙小蛮比她小不了几岁,但叔孙摇光一身雍容华贵的衣裳,她却是一身近似男装的破烂衣服,看起来就象个没长大的童子了。
季孙小蛮低着头含糊地应了一声,旁边一个工匠头目呵斥道:“不懂规矩,还不谢过大小姐。”
季孙小蛮身份不比叔孙摇光低,本不想向她行礼,这时被人呵斥,又怕被人识破身份,只得勉强施了一礼,嘟囔道:“再加两个人,怕也不能令他们满意。人太多了,饭菜分开煮,耗时更久,还得再砌七八个大灶坑才成。”
“哈哈,这有何难?给我两天功夫,这些问题我来解决。”
听了这句话,季孙小蛮和叔孙摇光身子同时一震,四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说话地人。叔孙摇光已失声叫道:“庆……,原来是阳管事,你回来了。”
“是,阳斌回来了,见过叔孙小姐。”庆忌向前,向叔孙摇光揖了一礼,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叔孙摇光脸蛋有些红润起来:“阳管事回来的正好,这几日新城建筑,正有些事要与你商量,你随我来。”
“是!”庆忌应了一声,随在她后边走去。叔孙摇光满心欢喜地走在前面,强自克制着不去回头看他,但是悠长的双腿迈动,蛮腰款摆,于庄重之余,却不禁带出了几分诱人的媚意,那自然是给身后的心上人看的。
几个工匠头目见那几个伐木工人还站在那儿,便训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干活,再敢偷懒,小心扣了你们的工钱。”
季孙小蛮望着庆忌的背影,心头一阵兴奋:“这段日子,苦没有白吃啊,这个家伙回来,我地机会便到了,只是……不知成碧会不会与他在这谷中相会,要是晚间仍回府上去住,我可如何混得进去?”
季孙小蛮想到这儿,苦恼地皱了皱眉,风中飘来一阵饭粒沾锅的糊味,她也没有闻到……





大争之世 第150章 明了
第150章 明了
庆忌随着叔孙摇光回到她在飞狐谷的临时住处,这处房舍刚刚落成还没有几天,虽显简陋,不过院中有草,出门见湖,风景倒还秀丽。
在房中,庆忌把赴曲阜说服季孙意如拥立姬宋的经过向她说了一遍,叔孙摇光欢喜不已。两人耳鬓厮磨,稍解离别之苦。随即庆忌便提醒她,自己已经回来,她得尽快带李寒离开飞狐谷,以免两个大管事照了面。
对那个心理阴鹫,且明显对叔孙摇光有倾慕之意的李寒,庆忌总是提着几分小心,虽说他现在正为叔孙氏效力,庆忌也不愿把自己的身份让他知道。为此叔孙摇光有些暗恨不该挑了李寒护侍来费城,以致和庆忌短暂往来都要遮遮掩掩避他耳目,可庆忌在此筑城招兵买马本是一件大事,而且与她的终身利益攸关,她更不敢疏忽,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当天下午,飞狐谷工匠们便得知消息,成府大管事阳斌回来了,叔孙小姐和李寒李管事回去费城小住。少了那个过于严厉刻薄的李寒,许多工人匠人都欢喜不禁。庆忌在飞狐谷中走了一圈,眼见一座雄城初具规模,再有十天半月就能基本完工,心中也觉欢喜。
这番招募来的匠人和力士,有不少并非本地人,他们做完了差使,领了工钱就要另奔他方的。庆忌便嘱咐英淘和那十几个手下,让他们从这些工人匠人中多多物色一些符合条件的人选,待到城池完工,其中没有家小牵累的壮士便可以盐丁的名义招募下来,成为他费城新军的第一支班底。
黄昏,炊烟再度升起,庆忌想起白天那个小厨娘遭工人抱怨的事来。便叫人找来两个铁匠头目、两个石匠头目。大家在空地上团团一座,就着沙地用木棍又写又画,向他们讲述了半晌,几个工匠头目面面相觑,就各自所疑处又仔细询问一番,庆忌一一做了答复,几个工匠头目这才拱手退下。
庆忌看得出他们眼中发自内心的敬意,不禁若有所失地一笑。说来古怪。他自到了这个时代,继承了庆忌地身份和使命,本来一心为复国奔波,忙碌的是权谋和国事、兵事,可是许多涉及国事兵事的制度和革新他明明有着先进千年的资料,却不能应用。那不止是惊世骇俗,而且那些跳越历史进程的大跃进实际上对他全无帮助。就是一个马鞍马镫都得藏着掖着,世袭官族虽然弊病重重。更是不能提出取缔。
反而这些民生上的一些小事,无论是衣着、卫生、食物,他倒可以无所忌惮地提出来。如果不是公子庆忌这个身份,他该成为一个很受人尊重的著名匠人,有一份丰厚的收入和一个稳定地生活环境了。可是如果那样。他身边又怎会有英淘、梁虎子、阿仇这样的热血男儿追随?又怎能得到成碧、叔孙摇光这样的娇娃尤物、豪门千金的倾心爱慕?有所得必有所失,人生永无完美。
成碧夫人此时并不在费城,前些天,成碧夫人在各路管事和数百名家将的护卫下。沿路向东海去,视察东海三大盐场、接见世居东海为季氏效力的那些盐场主,同这些手握大权的“各种诸侯”商讨今后合作运营的关系和利益分配去了。
叔孙摇光已没有在此地多做停留地理由,只待成碧夫人回来,就要请辞回曲阜了。与庆忌相见无多,她怎肯白白放过这样的机会,所以第二日便让李寒带了人去附近城邑采买当地特产,回曲阜后以便馈赠亲友。
支开了李寒。叔孙摇光才得以返回飞狐谷,与庆忌共度短暂时光。叔孙摇光尚不知男女情欲滋味,只要能够时常看得见自己的心上人,便已心满意足。庆忌在山上忙碌,她倒并不痴缠。
到了第三日一早,前日受庆忌吩咐过的四名铁匠、石匠赶来复命,这两日经过反复试验打造,他们已经把符合庆忌标准的地东西做好了。两口石磨。六口平底铁锅。石磨采用的都是上好材质。至于铁器,这时的铁质地太脆。用来铸造兵刃极易断裂损坏,不过用来铸锅却不成问题。这两样东西一经做好,他们立即迫不及待地让人抬了来,请阳大管事演示它们的用处。
其实这些工匠心灵手巧,只听庆忌说出它们地构造,对它们的用处便已猜出了几分,对这些工匠来说,每有一项新的发明创作,都是振奋人心的一件大事,所以这两日虽然觉都没睡多少,一个个眼中满是血丝,却精神抖擞,兴奋异常。
庆忌见了这完全符合他标准的石磨和铁锅,心中也有些欢喜,忙叫那些力士抬了,一起往女舍旁的膳食之地走去。他心中本想再卖弄一下,让那石磨用水力磨面,但是那样的话又要造水车,还要改造已经掘好的排水管道,而且并非什么地方都适宜,想了一想只好做罢。
七口灶坑旁已经又挖好了几口灶坑,做饭洗衣地女人在英淘安排下又增加了两人,不过仍嫌忙碌,只是不至于连饭也煮不熟罢了。今天炖的是豆米饭,季孙小蛮正手舞木棒,和七口大锅的午饭做斗争,庆忌领着一些工人,抬了几件稀罕物赶来。
“来,把石磨安在这边,那几口大锅架上。”庆忌指挥着工人把石磨架好,众人都新奇地打量着这件奇怪的东西。庆忌虽然见过石磨,而且这东西构造极简单,毕竟也是头一次使用,心中有些紧张。
他叫人牵了两头驴子来,蒙上眼睛架上套子,又叫人提了一袋豆子、一袋麦子,分别倒了些在两具石磨的注入孔,使那驴子转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一些米粉状的东西已经从下边泻出。庆忌见了松了口气,喜道:“终于成了。”
“来来来。下边接上口袋,用扫帚把面粉自那端槽道扫进袋子。上边,上边继续注入豆子、麦粒……”
匠人们见了如此奇迹,不禁大为惊讶,纷纷赞叹道:“阳管事真是聪明过人,居然想得出如此奇物,小人做了一辈子石匠,都不曾想到过这种东西。真是……真是不可想象。”
庆忌哈哈笑道:“现在知道怎样做了?以后你可多造一些。还可自己开个磨坊,专门为人磨制食物。但凡这种硬粒的食物都可用此物磨成粉面。那麦子磨成了面粉便极易煮熟了,不过不能这样直接煮面粉吃,应该……”
庆忌随口说了几样面条、面饼、馒头等物的做法,一旁几个厨娘牢牢记在心里。庆忌又指着那磨豆子地磨盘道:“如果做个磨擦面更细致地小磨,把泡过地豆子放进去,磨出地豆浆煮熟便可饮用。还有芝麻这一类榨油之物,用细磨便可磨出油来。榨油再不象当初那般费力了,你们看如何?”
众匠人听他一说,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有些脑筋灵活的已经想到了新的赚钱营生,欢喜的不能自己。庆忌见他们开心新奇的模样。却只付之一笑。这些东西都是后世常见的,不过用来解决山上煮食做饭地事,在他看来,并无大的用处。
他却不知。石磨这样看来微不足道的小发明,发明出来的意义何其深远。本来豆子、麦子这类植物在当时的谷物之中既易种植,又算是多产的,就因食用不易,种植面一直不大,就因着这毫不起眼的一口石磨,原本不及稻米和小米的这些粮食作用才能大兴其道,渐渐成为主流。一时虽然看不出它地作用来,但是整个粮食生产结构的改变,惠及后世子孙的重大作用,却比他恢复一家一姓的江山还要重大万倍。
“至于这铁锅嘛……”庆忌嘿嘿一笑,挽起袖子走上前去,喝道:“生起火来。”
当下便有匠人抢先上去填柴生火,想看这位管事又有什么花样。那时的菜肴不出卤、炖、煮、酱几种形式,就是贵族豪门吃地也是这样做出来的菜肴。只是材料更加精美。那时的人还未想到过蔬菜可以炒一炒便出锅食用。生产的锅子也从无炒锅。庆忌向几个厨娘示范了一下,几个厨娘喜不自禁。
季孙小蛮这些年经常住在她母亲昔年亲卫老袁开设地鲁脍居。耳濡目染,厨艺是颇为精通的,瞧了庆忌这些做法不禁目泛异彩,立即想出了许多新鲜菜式:“若是告诉袁叔,鲁脍居的生意一定更加红火。这个家伙,难怪能勾搭上成碧,原来除了一张俊俏的脸蛋,还真有几分小聪明呢。”
庆忌随意扒拉了几下野菜,嗅嗅锅中香味,满意地一笑,把锅铲丢给一个厨娘,扭头寻找小艾道:“小姑娘,你看这回……”
他自到了这膳伙煮食之地,就忙着让人架石磨,教用法,根本没有仔细打量过季孙小蛮的模样,而且季孙小蛮也主动躲着他。可是他炒菜时,季孙小蛮也因好奇凑近了来,这时想躲已来不及,两人目光碰个正着。
季孙小蛮虽然这些天脸也不大洗,头也不怎么梳,有意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象个小丫头,但是一个女孩儿家爱美乃是天性,她是不会把自己的脸蛋搞得太丑的,依稀仍可见当初模样。庆忌见过她两次,对这个可爱地小姑娘印象极深,尤其她那双慧黠灵动的眸子,可不会因为扮丑而掩饰下去,这一看庆忌便是一怔。
季孙小蛮慌乱地垂下目光,心中暗道:“这下惨啦,千万……千万不要被他看出破绽,那我这些日子的苦可就白吃了……”
庆忌微微一怔之后,神色便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道:“呵呵,你看……这一回那些问题总该解决了吧。”
季孙小蛮心中顿时大喜:“嘿!他没认出我来!这个有眼无珠的东西!”
苍霞岭上,往齐国乾侯劫持鲁君的人马已经回来了,听说鲁君姬稠去参加齐相晏婴寿宴,结果在双峰山下,因为五族诛晏,被人误杀的消息,展跖不禁呆若木鸡。挟持被驱赶离国的鲁君。打起清君侧的旗号造反,本是他计划中地重要一环,如今姬稠竟然死了,展跖就如重重一拳打在空气里,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姬稠既死,他忙派人打探都城消息,谁料那探马还没到曲阜便急急赶回覆命,三桓世家各发一路大军正向蒙山方向几大城池进发。据说一为演兵习武,二为移驻城池。
展跖听了消息疑惑道:“此地临近东海,不会有敌东来,北方早有边军,倚仗山河之险足以阻挡齐军,三桓世家若说演武,值此农忙季节也嫌时机不当,何况还要移防驻城。嘿。他移兵至此,要防谁来?”
古君海动容道:“主上,莫非我们要起兵地消息已然泄露?”
上次令他骚扰成碧,古君海动了心,直接便去劫掳成碧上山。结果铩羽而归,展跖对这个心腹手下私下里没少痛骂,随即便命他老实待在山上,不许他再下山活动。此时见他说话。展跖犹有余愤,狠狠地瞪他一眼,才沉吟道:“应该不会,知道我要起事的不过寥寥几人,都是可信地兄弟,三桓怎么可能得到消息?难道……因为成碧遇劫的事,季孙意如那老家伙紧张起来了?嘿,他们之间果然有私情。”
小乙一脸古怪地道:“主上。此说只怕不妥。若说成碧与季孙意如有奸情倒还可能,季孙意如此人做事目光短浅,轻重不分,为了他心爱的女子发兵来护佑,也不是做不出。可……叔孟两家也发兵来,总不会是为了保护这狐媚子吧?除非这个妖精连叔孙玉、孟孙子渊一起勾引了,可是季孙意如那人妒心极强,他能容忍么?”
展跖目光一转。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你是说……三桓发兵。确为某家而来?”
小乙点头道:“主上,窃以为。不可不防。”
展跖在厅中徐徐踱步,反复思量,最后在席上坐了,双手按膝,吩咐道:“姬稠既死,某便失了一半倚仗。如今三桓发兵,某又失了先机,此时妄动,殊为不智。小乙,你亲自下山,注意三桓大军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报。”
“遵命!”小乙拱手而退,自率亲信下山去探三桓消息。展跖正要对古君海说话,一个贼伙从外边急急奔进来,高声禀告道:“报~~,主上,有重要消息!”
展跖目光一凝,紧张地问道:“有什么消息,速速讲来。”
那人喘息着道:“主上,成碧夫人往东海巡察三大盐场回来,此时正沿峻河西向折返费城,现如今已经到了囚龙渡了。”
古君海一听来了精神,脱口问道:“她有多少人马?”
那人道:“六艘大船,估计船上护卫家将约三百人,两岸还各有一支百人上下的卫队沿河同行,护侍左右。”
“那就是五百多人了?”
古君海兴冲冲地跳起来,对展跖道:“主上,这队人马我们应该吃得下。”
展跖双眼向他森然一望,古君海心中一凛,气焰顿时萎缩。展跖冷冷地道:“君海,我来问你,我们有可行于水上的大船么?有足够精通水上作战地士卒么?拿什么去水上擒她?擒了她来做甚么?”
古君海被他一连串的诘问问的哑口无言,顿时不敢作声。
展跖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大好男儿,若是那心思,就只整天想着女人的裤腰带,还有什么出息!”
古君海还是头一次被他当众斥责,一时又羞又愤,臊得满脸通红。
展跖不再理他,咬着牙冷笑道:“不可攻,我便守。哼,季孙意如老匹夫此番遣兵东来,如果是想寻我的麻烦,那我们就较量较量。我倒要看看,是谁耗得起!”




大争之世 第151章 爱怨情仇
第151章 爱怨情仇
叔孙摇光似乎早知他的眼睛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她梳装整理完毕,忽地回眸向他一笑,宛如桃花绽开了初蕾:“后悔了吧?谁要你做伪君子。下次呀……休想人家还肯帮你做那么恶心人的事,除非你肯与人家共效鸳鸯双飞。”
庆忌爱煞了她的活泼大方,他哈哈一笑,便自榻上弹了起来,叔孙摇光羞呼一声,掩住了脸蛋,顿足嗔道:“快穿上衣服。那副样子,成何体统!”
咦?方才在榻上,便怎样都可以,这一站起来,倒不成体统了。庆忌一时哭笑不得,
成碧夫人这趟东海之行,收获良多。东海三大盐场,下边还有分驻各地的一些小盐场。那些盐场主虽然百余年来都为季氏效力,但是因为世居东海,天高皇帝远,为谋重利,也常做些贩私盐地举动。展跖本无盐场,能有私盐可贩,就是与这些贪利的盐场主私下勾结的原因。
所谓水至清则无鱼,成碧夫人对这些勾当心知肚明。只要做地不是太过分,她也不去理会。毕竟,她独揽食盐生意只有三年时间,对这些盐场主,必须以笼络为主。不可寒了他们的心。
不过恩重须佐以威,就如大禹治水时,杀防风氏以慑各部一样,成碧夫人此番巡视东海。也打定主意要让他们对自己敬畏有加。一个妇道人家,要镇慑住这些强项人物,光凭恩重哪里能成?
她心中存了这样的念头,便有机会送上门来。邻近齐国的一个盐场主赤氏平素最是舛傲不驯,不但私通齐国盐贩,将大量盐巴避过季氏耳目自齐国转运出去,上报的产量最低,而且听闻成碧夫人一个妇道人家主掌了季氏地食盐生意后。对此颇有微辞,成碧到东海后,两次传召各路管事场主,他都藉故不到,想要给这个女人一个下马威。
成碧夫人见他不来,其他盐场主和经营管事都有些看她笑话地味道,她也不再下第三道命令,直接便命令她的侍卫三百人。又遣东海两位忠诚度比较可靠地盐场主派出盐丁护兵共计千人。趁夜袭杀赤氏盐场,枭赤氏首级。尽没他的家产,然后把他的盐场分赐给这两位有功的场主。
这一手果断狠辣的功夫令得东海群雄心中凛凛,顿时变得服服贴贴。成碧夫人藉此立威,召集各盐场主议事,最终定下了生产、输运、行销的各道章程,待得一切就绪,她便谢绝了东海诸管事的盛意邀请和挽留,径自返回费城。东海风光虽美,却无他陪伴身旁。孤鸿飞翔,哪及双燕翩跹?
费城守听说成碧夫人归来,早派了一千五百精兵去迎,成碧走的是水路,展跖手下尽是山贼,在水上本奈何不了她,再有这队精兵接应,自然无碍。
成碧夫人回府,沐浴歇息半日,再行出来,摆开酒宴与叔孙摇光欢迎。
酒席宴上,叔孙摇光便谢她这些时日地款待,请辞返回曲阜,成碧夫人有些意外,一双妙目便向庆忌瞟去,庆忌站在席边,不言不动。成碧眸波一转,微微一笑,便向叔孙摇光嫣然道:“妹妹何妨再住几日,成碧刚刚回来,还想与你同游费邑呢。”
叔孙摇光的眼角余光也向庆忌瞟了一眼,轻轻叹道:“多谢夫人美意,此次护送匠人来此,时日已经不短了。家兄近日就要回国,摇光怎可不在都城相迎?这些日子蒙夫人盛情款待,摇光深感于内,待夫人回都城的时候,摇光再设宴回请夫人。”
成碧夫人盈盈笑道:“原来令兄近日将要回国,可喜可贺。既如此,成碧也不便挽留。阳斌啊……”
“卑下在”,庆忌连忙打揖应道。
成碧夫人眼角也不瞅他:“一会儿宴罢,你来后宅,本夫人挑选些得用之物,作为摇光小姐辞行礼物。近来路途不靖,路上的侍卫安排,行程宿起,也得好生商议一下。”
庆忌连声称是,叔孙摇光向成碧举杯谢过,一番客套之后,成碧夫人便讲起东海之行所见所闻,叔孙摇光从不曾到过海滨,听得心旷神怡。看二人对答的亲切模样,全然没有当初唇枪舌剑地敌对模样,庆忌在一旁看着,想起自己与三桓间时敌时友的情形,终究没有她们这般自然,不禁暗自嗤笑:女人之间啊,不管彼此间心底有几分真切,扮成姐妹般亲密形状,都是似模似样。
此时,奉国君之命来费城密访小艾姑娘的几名武士正在杏园的房舍中发愁,他们在费城内外已经转悠几天了。却全无小艾姑娘地消息。
当初离开曲阜时,国君说过小艾姑娘曾下榻这座杏院,如需线索,让他们可从此处查起。他们到了费城,先来问过杏园客栈主人,得知季孙小蛮并未退房,不禁大喜,便在杏院中等候。不料一天下来,还不见小艾回来,分头去城中寻找也没有她的消息。这两天,几名武士持了姬宋亲手所绘的小艾姑娘画像,找画匠照着画了几张,人手一张满城寻找,还是没有丝毫线索。
一名武士蹙眉道:“小艾姑娘没有退房,行李等物还在房中。应该不会离开了此地。可她一连几天不回来,城中也完全没有她的线索,你们看,会不会……”
“不要乱讲!”另一名武士变色道:“国君说过,小艾姑娘自幼随我鲁国第一剑客袁公习练剑术。别看她表面上是个娇怯怯地姑娘,一身剑术很是了得,这些年来走南闯北,山贼水盗也遇过不知多少。还从未有人奈何得了她,怎么会有事?”
第三名武士却犹豫道:“江原说的有理,你没听说,前些日子成碧夫人的座车也曾受到强盗攻击,若是苍霞山的悍盗打她主意,那么……想掳走她怕也并不为难。好汉难敌四手,何况她一个女子,毕竟体力有限。”
他们七嘴八舌这样一说。武士头领雕鸣便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沉声道:“不要说啦,既奉君命,我等便该竭力完成。大家各持小艾姑娘画像,再去外面寻一遭。国君吩咐过,尽量秘密寻访,但是……若还是找不到,我们只好去向本地牧守求助。公开寻她下落了。走!”
众武士提起佩剑,纷纷离开了杏园。再度撒向费城地大街小巷。
成碧夫人房中,庆忌一进来,成碧便紧紧地抱住了她。在闺房里,她既不是那个精明狡狯的商人,也不是那个心机深沉、独自把持季孙子菲家族的强腕当家,她只是一个柔情万千,惹人怜爱的小女人。
“公子啊,这些日子,人家走地越远,心里对你的牵挂便也越深。如今可算回到你的身边了,你有没有想人家?”成碧夫人抱住他,甜蜜地问。
“呃,那当然,我……”
“不用你说”,成碧打断他的话,喜滋滋地靠在他胸前:“男人啊,常常是没有得到才会去想,女人却常常是被人得到了才会去想。你那么忙,有空想我才怪,我当你想过我就好了。”
庆忌听得哭笑不得,这时他说没想过自然不成,说他想过便成了敷衍,只好闭紧嘴巴,沉默是金。
成碧夫人贴在他胸口听了会儿心跳,激动地心情才平抑下来,微微抬头道:“怎么摇光这就要回曲阜了,你怎么也不挽留,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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