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实心熊
伦格微微笑了起来,抬起手刚要触摸眼前透着无比诱惑的身体,在昏暗中,他看到眼前的阿赛琳好像也对着他笑了笑。
接着,眼前一闪,伦格只觉得腰侧皮带上突然一紧。他本能的伸手摸向身后,可是只摸到空空的刀鞘。随着雪亮反光晃过,被阿赛琳偷去的短刀已经抵在他的咽喉上。
“你要干什么?”伦格的心一下跳到了喉咙,他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谋杀”这个词,可他又实在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值得谋杀的。
“我想看看,一个上帝恩宠的“宠儿”是不是永远幸运的。”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我不会失望的,‘上帝的宠儿’这个称呼真好。”阿赛琳嘴角挂着那种特有透着讥讽的笑容,她手里的短刀在伦格脖子上轻轻划过,冰凉的刀刃让伦格的皮肤不由打起个寒战。接着,阿赛琳带着温热气息的嘴唇慢慢凑上来,在伦格的耳边微微一划,然后她突然一口狠狠咬住了伦格的耳垂。
“哎呦!”措不及防的疼痛让伦格不由发出一声惨叫,他本能的想抬手护住耳朵,可他的胳膊却立刻被凶猛的女海盗死死抓住,不能动弹。
“别乱动,小侍从,”阿赛琳张口吐出了伦格的耳垂,却依然把嘴唇紧贴在他耳边小声说着话“听我说就可以,你别出声。”
“你要说什么?”伦格疑惑的看了看紧贴在自己身侧的阿赛琳。
“告诉你个事儿,”阿赛琳用小到只能凑上耳朵才能听到的声音,在伦格耳边若无其事的说出了一句让他差点跳起来的话:
“明天,可能会有人袭击这个队伍。”
干燥发黄的岩石裸露在中午炙热的阳光下冒着热烘烘的燥气,一只戈壁蜥蜴懒洋洋的匍匐在棕黄色岩石上,直到突然受到惊扰,转头钻进了乱石间的裂缝里。
两个斥候骑兵催动着战马从岩石边呼啸而过,马蹄溅落的沙土在地面上扬起一片枯黄烟尘。
队伍走在崎岖嶙峋的峡谷里,前方骑兵扬起的灰尘在空中弥漫起大片遮盖了日光的阴影。坐在后面马车上的人们只好用围巾包裹着自己的头脸,只露出看着外面的眼睛。
伦格骑在一匹辎重马上摇摇晃晃的跟在一辆高高的驼车后面,躲避着迎面而来的尘土。
中午的热浪让所有的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可是伦格却始终警惕的看着四周,他马鞍侧囊里装着一柄新手斧,这是托尔梅早晨的时候给他的。按照托尔梅的说法:这是承认他这个侍从尽职忠诚的证明。
“尽管我有种感觉,你从来没把我当成过你的主人。”在给他这柄手斧的时候,托尔梅有些自嘲的这么说“小伦格,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人,你的态度就好像在告诉别人,你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你自己。”
“每个人都是上帝创造出来的。”伦格尽量用托尔梅能接受的方式回答,尽管当时他很想顺口说出:“天赋人权”这句在后世拥有着最广泛普世思想的话。
“那世间呢?你怎么去效忠你的国王,领主还有你的主人?”伦格还记得托尔梅当时的那种探究的眼神,还有就是那眼神背后说不出的意味“小伦格,也许你是上帝的宠儿,可是你要永远记住,上帝的意志不是凡人能揣测的。更不要去妄想代替上帝的意志,否则会受到天谴的。”
即使是被炙热的正午阳光照射着,可伦格还是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冷,到了现在他才真正想起,不论拥有多么宽大的胸怀,托尔梅始终还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他是不可能容忍和接受任何敢于挑战上帝地位行为的。
自己必须在以后小心,更小心。否则,可能把自己送上火刑架的,就是这个曾经和自己一起共过患难的战友。
伦格在心底不住的提醒自己,托尔梅难得露出的对信仰执拗的狂热,让他开始警惕起来。他暗中告诉自己:这是在中世纪,是在可怕的屠杀异端和火烧女巫的中世纪!
征服天国 第十章 “预言”成真
一阵微显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伦格微微抬手抚摸了下身侧的手斧,想起阿赛琳所说的发现,他的精神就本能的警惕绷紧。
“伦格,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汉弗雷有些急促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伦格回过头,就看到了正骑在高大战马上的汉弗雷正一边抹着额角的汗水一边叫着他。
“你真是头呆驴,”汉弗雷不满的抱怨着“真不明白你昨天怎么会打赢的,象你这么迟钝,如果你现在这个样子和那些异端战斗,可能早已经去见上帝了。”
“也许吧……”伦格有些无奈的敷衍着这个脾气暴躁,甚至有点任性妄为的贵族少爷,不过一想到他那个出名的父亲,伦格也只能感叹血统这个神秘,可又实实在在起着关键作用的东西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汉弗雷少爷?”
“你随我到上面去。”汉弗雷用马鞭指着道路边地势逐渐向上的山坡,看到伦格迷惑的神态,他有些小得意的解释着:“我派出的斥候只探队伍前的道路了,我要亲自到山坡上去看看,要知道如果有危险,那上面可是埋伏的好地方。”
说着,他为了加重自己话的权威性,还不忘指了指身后:“托尔梅也这么认为,还是他让我带上你去山坡上看看的。”
托尔梅?伦格心里微微一动,他向后面的队伍里看了看,这时候他才注意,尽管天气炎热,可是托尔梅居然在罩衫外面套上了一件锁子环甲,而他的骑士剑也很少见没有向大多数骑士那样挂在鞍后,而是不嫌累赘的挂在的前鞍桥凸起的鞍柄上。
这一切都说明,托尔梅也肯定发现了什么!那么,他们究竟发现了什么呢?
伦格有些郁闷,他不知道托尔梅和阿赛琳有什么发现是自己不知道的,他不喜欢这种被排斥在外的待遇,这让他有种不安全的感觉。
可是,他还是按照汉弗雷,或者干脆说是托尔梅的命令跟在贵族少爷的后面向山坡上奔去。
尽管心里依然有些芥蒂,但是伦格知道在这个对他来说毫无依靠的时代和地方,他和托尔梅之间的关系很可能决定着自己在这个陌生世界的未来。
在经过一辆马车的时候,他闻到了一丝属于阿赛琳的熟悉香味。就在他刚刚一楞,一只有着健康的栗色皮肤的手已经掀起车帘,阿赛琳的面孔出现在伦格面前。
“伦格,别太急,当心点。”阿赛琳对一晃而过的伦格急促的低声嘱咐着。
已经无法再听阿赛琳的其他叮嘱了,跟随着汉弗雷的其他侍从已经飞快的从旁边经过,伦格只好一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一边用力催动胯下的辎重马,晃晃悠悠的勉强跟在奔跑的汉弗雷后面向着山坡上跑去。
山坡并不陡峭,伦格甚至怀疑即使从那上面向道路上的队伍投下石头,也不会有太大的杀伤力,这让他很不明白为什么托尔梅要提醒汉弗雷注意这个山坡,以致汉弗雷因为好奇要亲自去侦查探看,毕竟一个伯爵领地的未来继承人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有些不合常理,尽管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可是,就在伦格不以为然的想到这儿的时候,一阵沉闷的轰鸣突然从前面的高处传来,接着伦格就看到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夹杂着浓重烟尘和碎石的大块枯树干从山坡上滚落下来!
随着一声混在惊呼叫喊声里的马嘶,伦格远远看到烟尘中汉弗雷的战马人立而起,接着战马似乎在一顿之后突然倾斜,伴着汉弗雷的惊呼,落下的树干狠狠的砸在他的战马身上。
硕壮的战马立刻被这记重击砸得四脚朝天,它的脊背在坡地上滑着,已经完全扭曲的马蹄不住胡乱蹬踹。让所有人都惊恐的是,汉弗雷的手臂被飞舞的缰绳紧紧缠住,他的身体被迅速翻倒滑落的战马在坡上拖出一道痕迹,而就在他的正上方,好几根树干已经翻滚弹跳着向他砸来。
“汉弗雷少爷!”一个侍从喊着向前冲去,可是山坡上不住滑落的碎石立刻把他带着向坡下滚去。看到这个侍从的惨象,其他侍从立刻停下前冲的脚步,他们只有对着已经被碎石树干和战马淹没搅合在一起的汉弗雷大喊大叫。
这一切是如此的突然,当伦格明白发生了什么,从烟尘里先砸下的石头已经溅到伦格的脸上,他胯下沉重笨拙的辎重马前蹄一脚踏在了一块碎石的缝隙里,随着辎重马摇头摆尾的嘶叫挣扎,伦格已经一头从马身上栽了下来。
“嗨!”落到地上的伦格大叫着挥起了握在手里的手斧,随着乌亮的斧身带起的一片血光,辎重马的一个前蹄已经被他齐膝砍断,沉重的马身象座山似的轰然栽倒,同时伦格已经飞快的伏在辎重马笨拙的躯体后面,用挣扎的战马在自己面前挡起了一道障碍。
坐骑发出的痛苦嘶鸣立刻被汉弗雷战马的沉重身躯砸断,汉弗雷的身体被挤在两匹战马的肚腹之间。
伴着几声象沉闷的刺破皮囊的声音很巨大震动,汉弗雷的战马突然在一阵剧烈颤抖后僵硬了下来。就在这时,从四周才又响起了惊惧恐怖的叫喊声。
“上帝呀!汉弗雷少爷!”
“快救救少爷,他被挤在马中间了!”
侍从和骑兵们疯狂的叫喊着,他们这个时候只有用比赛嗓门的方式掩饰自己刚才的胆怯。就在一瞬间,所有跟随而来的人都成了最忠实的臣子,甚至有人在爬前几步的时候还不忘摔上几个趔趄,来显示自己的忠心和对主人安全的恐慌。
被一连串的冲击震得头昏眼花的伦格好不容易从那些争先恐后的侍从堆里爬起来,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一阵说不出的恐惧让他全身象掉进冰窟似的不住打颤。
就在他眼前,被辎重马挡住去路的汉弗雷的战马四脚朝天僵直的躺在坡地上,它柔软的腹部上明晃晃的斜插着两根从山坡上落下的枯树干,也正因为常年失去水份,已经变得十分脆硬,所以从坡上一路撞击已经断裂成几段的碎木没有刺穿战马的腹脏,而被两匹马挤压在中间的汉弗雷,这个时候已经脸色苍白的昏倒在依然不住颤抖的辎重马的马屁股上,一大群侍从试图奋力拖开不住惨叫的辎重马,好把他们的少爷救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愤怒的吼叫声从人群后面传来,伦格看到罗里希德骑士带着几个骑兵侍从向他们冲了过来。
“有人偷袭。”伦格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其他人还没有想到的事。
“偷袭?”罗里希德瞪了一眼伦格,突然催动战马向山坡上冲去“跟上我!”
随着他的命令,那些跟随他的骑兵立刻向山坡上冲击而去,看着那些骑士留下的一串烟尘,伦格突然有种预感:罗里希德什么也不会带回来,更不要说抓到那些伏击者。
果然,没过多久,罗里希德就带着他那几个骑兵返回了临时用马车和战马围拢起来的防御营地。他对着因为儿子受伤而痛苦哭泣的伯爵夫人跪下,请求她的原谅和宽恕,因为除了几条明显是因为慌张撕破的撒拉森人的衣服碎布,和一把遗弃下的为了割断捆绑树干麻绳的阿拉伯式短刀,他“什么也没发现……”
伦格是跟在那一群侍从后面咬牙硬挺着回到车阵圈的。
被紧密包围在车阵里的伯爵夫人跪在昏迷的儿子身边,原本豪爽的夫人这时候变成了一个因为悲痛失去镇定的母亲。她焦急的不住询问御医儿子的病情,甚至她还紧紧抓住御医长满麻癣的双手哀求着。她恳求他尽力救治自己的儿子,并且毫不吝啬的做出让四周人嫉妒得眼红的许诺。
“哦,上帝,只要能拯救我的儿子,我可以做任何事。”施蒂芬娜夫人跪在地上向着东方祈祷着。她的泪水合着灰尘在她的面颊上留下了两道明显的痕迹,但是这却丝毫掩饰不住她身上迸发出的一个母亲的慈爱。
“夫人,汉弗雷少爷……”御医在昏迷的汉弗雷身上鼓捣了好一阵之后抬头说“他现在这个样子,只能用放血的办法救他了。”
“放血?对,放血!”施蒂芬娜夫人好像突然醒悟过来似的大声喊了起来,她先是突然站起来,也不管因为站起来太猛头昏的一阵踉跄,就推开搀扶的侍从向人群外跑。可才跑了几步就又站住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儿子,然后她立刻吩咐一个随身的侍女:“快去我的车上,把那个最小的描金首饰盒拿来,快点!”
“遵命夫人!”侍女乖巧的转身就跑,连回头的时候直接撞到了刚刚走过来的伦格身上都不管。
“汉弗雷少爷怎么样了?”伦格看着被围在人群中间的汉弗雷轻声问着旁边一个侍从。他只记得当汉弗雷被两匹坐骑夹在中间的时候曾经发出一声惨叫,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因为那阵可怕袭击吓得模模糊糊了。
“御医说要放血。”侍从小声的在伦格耳边嘀咕着,这时候没有人敢发出一声太大的声响,伯爵夫人固然为人豪爽仁义,但是当她发怒的时候,即使是以胆大妄为著称的雷纳德主人,也是要对自己这位夫人回避几分的。
可还是有人鲁莽的冒犯了这位情绪正处于极不稳定的伯爵夫人。
“放血?!”伦格张嘴发出一声惊呼,他的声音在四周的一片沉寂中显得无比高亢,甚至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施蒂芬娜夫人皱着双眉回头看了看这个莽撞的侍从,可她的注意力立刻被捧着一个名贵首饰盒跑来的贴身侍女引走。她大步迎上前去,从侍女手里拿过首饰盒,然后很小心打开,一个闪着银亮色泽的十字架出现在人们眼前。
“上帝保佑!”伯爵夫人虔诚的把十字架从盒子里拿出来,这个时候,从人群的缝隙里,伦格发现,那个十字架和其他十字架不同的地方,是它的底端并不是平滑或者镶嵌着什么珠宝,而是一个越来越尖细的锋芒。
这样一来,这与其说是一个十字架,不如说是一个十字架形的匕首更贴切。
征服天国 第十一章 “贡布雷医生”
“御医,”
施蒂芬娜夫人双手捧着十字架送到御医面前,尽量放缓声音虔诚的说:“这是当初美因兹大主教在乌尔班二世教皇圣墓前刻下训言所用的十字架,这是受过主佑的。你就用这个给我儿子放血,圣物会保佑我儿子的。”
“上帝永佑!”“愿上帝永佑!”
四周的祈祷声立刻此起彼伏,虽然人们尽量压着声音,可喧嚣的喊声还是让被围在中间的汉弗雷一阵难受,他的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shen yin",同时随着一阵咳嗽,他的脸色立刻变得一片通红。
“必须立刻放血!”满脸麻癣的御医一边叫喊,一边动手拿过那个“匕首十字架”高高举起,那样子让四周的人不由一惊,不知道他究竟是要放血救人,还是想让汉弗雷干脆少受点痛苦,给他来个“一刀了断”。
“住手!”
一声呐喊从人群后面响起,寂静中突然迸发的声音吓得正要“行凶”的御医一哆嗦,手中圣物的锋利刃尖差点就直接插到汉弗雷的脖子上。
人们顺着声音望去,看到的是伦格绷得通红的脸颊和紧握的拳头。
“我这是在干什么!”伦格在心底狠狠咒骂自己,他觉得自己就象个傻瓜,或者说干脆就是个傻瓜,不过看着眼前这场近似“完美的谋杀”,他还是决定予以制止。
而且,在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悄悄告诉他,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你要干什么?”医生,或者说是骟马师傅{在中世纪,这两个行当是相互兼职的}愤怒的瞪着不远处的这个小子。他有些扭曲的脸上透露出一种恶狠狠的神态,这让所有人一阵发怵。
“放肆,侍从!”施蒂芬娜夫人愤怒的向伦格走去,她原本慈祥的面庞这个时候看上去显得一片狰狞,如同换了个人般的恐怖脸色让伦格觉得从心底产生阵阵畏惧。
他知道,一个为了儿子的母亲,可以做出任何可怕的事情。
“他这是在杀人!”伦格终于压下心里的不安发出大声的呵斥,他知道这个时候已经不容他有任何的犹豫,一时的冲动已经让他无路可退。而且另外一个声音也在心底不住提醒他:这难道不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
“你在胡说什么?”施蒂芬娜夫人愤怒的站到伦格面前,她绷得紧紧的厚实嘴唇微微张合,在手臂向旁边挥舞的时候,几个卫士已经向伦格走来。
伦格知道绝对不能让伯爵夫人开口,否则盛怒之下的伯爵夫人可能会发出处死自己的命令。
“夫人,汉弗雷少爷的伤根本不能用放血这种方法救治,否则就是要他的命,他会死的!”
“你说什么?”施蒂芬娜夫人吃惊的回头看了看昏迷的儿子,对她来说,这个时候不论什么事情都不如儿子的生命重要。
“他这个样子可能是骨折了,如果再给他放血,会死人的!”在四周卫士包围下,伦格再也没有时间犹豫,他大声喊着,同时乘着人们发愣的机会大步穿过人群走到汉弗雷身边“都让开点,这样他会窒息的。”
人们被这个侍从大胆的行为震住了,他们不由自主的向两边退去,只留下焦虑的施蒂芬娜夫人,和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子搅得一时回不过神的兼职大夫。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御医愤怒的对施蒂芬娜夫人喊叫着,作为医生,他也是很少几个能这样对贵族大喊大叫的人之一,可是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威胁“这个人他要干什么,他懂医术吗?难道不知道放血才是唯一的方法吗?”
“放血是杀人的方法!”伦格头也不会的驳斥着“如果是热症,你可以发放血,可是现在他的体温在下降,如果再放血,会要他命的!”他毫不客气的驳斥让御医的脸色一阵发青,可是还没等他再张嘴,伦格已经对着旁边的侍从们大声喊着:“拿块毯子把少爷裹起来,别呆着!”
原本就没有主意的侍从们立刻找来了好几条毯子,在御医愤怒的叫喊和抗议声中,伦格小心的把毯子盖在汉弗雷的身上。
“夫人,难道您相信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侍从,也不相信我?!”御医对紧张的伯爵夫人不满的质问着,他知道作为整个队伍里唯一的医生,夫人是不会那么简单就忘记自己的存在的。
果然,施蒂芬娜夫人似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似的,她看了看开始在汉弗雷身上小心检查的伦格,就在她要张嘴阻止这个莽撞侍从的时候,托尔梅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施蒂芬娜,你要相信这个孩子,他曾经的经历是你想象不到的,甚至说他是上帝的宠儿,也毫不过分。”
“你说什么?”施蒂芬娜夫人夫人转过头有些惊诧的看着托尔梅。虽然托尔梅以前近似胡闹的行为让她很不以为然,但是她知道作为一个曾经虔诚的十字军骑士,他是绝对不会以上帝的名义撒谎的。
“我以后会告诉你这个孩子的经历,不过难道你不觉得他并不是在胡闹吗?”说着,托尔梅用下颚向着忙碌的伦格示意了一下,这让施蒂芬娜夫人不由转头看向正抚摸着汉弗雷身体的伦格。
“至于你,”托尔梅在那个愤怒的御医耳边小声说“最好你别在发出任何声音,也许你的放血能救人,可是我想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吧。”
听到托尔梅的话,御医有些扭曲的脸上立刻一片煞白,在挣扎了好一阵之后,他终于缓缓的压下嘴边的话,沉默了下来。
“上帝保佑,但愿不是内出血,否则就糟糕了。”伦格在心里习惯性的发了个愿,几个月来的耳濡目染,已经让他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开始习惯向上帝发出各种愿望和要求了。
他一边在心底不住的念叨,一边小心翼翼的触摸着汉弗雷的身体,当他的手触摸到肋骨的时候,汉弗雷的身体突然一阵颤抖,一声轻微的"shen yin"从他嘴里传了出来。
“大概是肋骨断了!”
伦格心里突突的跳着,尽管还对刚才的莽撞干预觉得后怕,可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前世学习的那点急救知识,能不能对这样的病情予以救治呢?如果不能,那等待自己的可能就是绞架,也许更干脆的就是一柄砍掉脑袋的长剑或抹过喉咙的匕首了。
“你能治好吗?”施蒂芬娜夫人焦急的问着,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小侍从有什么神奇的过去,可是事实上当她想起那位御医,以前从来都是动不动就用放血这种“万金油”似的方法,治疗几乎一切他知道的病症之后,夫人也开始对他是不是真的能救治自己的儿子产生怀疑了。
所以当伦格说出肋骨断了时候,不论他说的对不对,夫人都有一种新的希望在心里升腾起来。毕竟,放血她见的太多,可治愈的却实在有限。
“找些直的木条来,还有门板,要快!”伦格毫不客气的大声命令那些侍从,不过在他内心,他却在暗暗苦笑,也许这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耍威风呢。
一块从车上临时拆下的挡板和几柄撅断了的矛杆很快就送了过来,伦格小心翼翼的用皮带把矛杆固定住汉弗雷的肋骨。汉弗雷不住发出令人不安的"shen yin",这个时候伦格在心里祈祷着汉弗雷千万不要呕血。
“如果是大量内出血,那可就完了!”
也许真是应允了伦格的请求,尽管不停的"shen yin",但是汉弗雷并没有吐血。而且虽然肋下出现了大片淤青和出现了肿块式的大包,但是却没有出现令人可怕的聚血孢。这让伦格暗中松了口气。
“如果按那个兽医的方法放血,估计这时候你的小命已经没了。”伦格一边谨慎的固定了汉弗雷的身上的矛杆,一边低声在他耳边低声说着。
然后,他就发现听到他话的汉弗雷,眼皮一跳,随着从他嘴里发出的一声痛苦的"shen yin",被战马夹昏的汉弗雷终于缓缓的苏醒了过来。
随着在山坡的高处设置骑哨,队伍无奈的只能在山谷里建立起临时营地,用帐幕搭起来遮盖阳光的棚顶罩在头上,带来了一丝暂时的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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