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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天国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实心熊
“是鲍德温四世?真的是他策划了什么吗?是他吗?这位耶路撒冷王国历史上最富有传奇色彩的国王,这个曾经在十六岁的时候以少胜多击败过大名鼎鼎的萨拉丁的天才少年?这位始终因为疾病隐藏自己而显得无比神秘的国王?真的是他吗?”
伦格的脑海里飞快的闪动着这些念头,也许,托尔梅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才要隐瞒起这个秘密?虽然伦格还不知道托尔梅的具体动机,可是他却感觉到其中不可割裂的牵连。
“鲍德温国王?哪个鲍德温?难道你是说耶路撒冷国王?”
阿赛琳也在这个时候醒悟过来,她张了张诱人的嘴唇,用有些不知所措,或者说莫名其妙更恰当的眼神看着伦格,然后她突然学着伦格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那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是鲍德温,他怎么可能做什么呢?别忘了,他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而且他和他舅舅一样,是个麻风病人,他什么也做不了。”
“你说什么?!”伦格突然一呆,就在阿赛琳张嘴要解释的时候,伦格一下靠在身后的一个马车轮子上,他突然想到刚刚自己的猜测是多么的荒谬。
也许那个人是叫鲍德温。也许他真的有个re{拉丁语:至尊,领导者}的称号。但是那个人肯定不可能是他心目中的那位传奇般的麻风国王。
因为,现在是1186年,现在的国王,虽然也叫鲍德温,但却是一个注定活不到九岁的孩子,他唯一成为国王的原因,只是因为他那个天纵之才的舅舅鲍德温四世没有后裔。
如果一切都按照历史发生,那位有着传奇般经历的麻风国王鲍德温四世,已经在一年前因病驾崩了!
“上帝,”伦格在心底里发出痛苦的"shen yin"“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历史变了?还是我根本就错了?”





征服天国 第十四章 一仆二主
施蒂芬娜夫人斜靠在儿子的病床边沉沉的睡着,她原本由于旅行疲惫的身体因为照顾儿子终于承受不住睡的很沉,可是她还是立刻被“床上”传来的声音轻微声音惊醒了。
她睁开有些朦胧的眼睛,看到就在离她不远的床头边,那个古怪的小罗马侍从正把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小心的贴在儿子黑紫肿胀的肋下。
汉弗雷因为疼痛发出的"shen yin"一抽一抽的,可是让她惊喜的是,她听到了儿子因为疼痛嘴里发出的愤怒的咒骂声:
“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难道你就不能轻些,我的上帝这可真疼!”
“汉弗雷,我的儿子!”
施蒂芬娜夫人站起来伸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颊和肩膀,她奋力从疼痛的喉咙里发出略带沙哑的轻呼,可难以忍受的火辣辣的疼痛立刻让她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夫人,您现在很劳累,而且您的喉咙也发炎了,请您还是休息吧,汉弗雷少爷我会照顾好的。”伦格回过头对探看着的施蒂芬娜夫人恭敬的说,对这位充满豪爽之气的贵族夫人,伦格还是很有好感的“汉弗雷少爷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上帝保佑他,现在看来他的伤势不是很重,虽然受了重击,可是没有伤到内脏,这真是个奇迹了。”
“感谢上帝!”施蒂芬娜夫人双手紧握抵着额头低声祷告着,然后她有看着伦格贴到汉弗雷患处的那块黑乎乎的东西疑惑的问:“这是什么,看上去很……很奇怪。”
“夫人,这是蜥蜴皮,”伦格不在意的回答着。
“什么!上帝,你快把这东西从我身上拿走!”刚刚平静下来的汉弗雷暴跳如雷的喊着,可是还没等他动起来,伦格已经提前一把按住他的肩头,同时用力带动伤处传来的剧痛也让他立刻老实的躺了回去,可他嘴里还是不停的喊着:“快把这肮脏的东西拿走,这是巫术,是异教徒才用的玩意!”
“这是医术,即使是当初君士坦丁大帝的母亲圣海伦娜{东罗马帝国创立者君士坦丁一世的母亲海伦娜,是促成君士坦丁一世皈依基督的主要人物,死后被教会封圣}也曾经在一次意外受伤之后使用这个,圣海伦娜可是一位圣人,汉弗雷少爷。”
“是这样吗……”汉弗雷有些迟疑的看着肋骨下那一大片粘呼呼的东西“你发誓圣海伦娜用的真是这个东西?”
“我发誓。”伦格好笑的举起手,看着汉弗雷脸上松懈下去的表情,他暗暗摇头,心里嘀咕着:“圣海伦娜是不是真的使用过这东西,大概你只能死后去天堂向她求证了。”
“侍从,你应该得到奖赏,不过这个奖赏不应该只是财富,”施蒂芬娜夫人突然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她拿起了一柄靠在“床边”的长剑,对伦格点了点头“过来,侍从,到我面前来。”
听到施蒂芬娜夫人的话,伦格有些疑惑的望了望“床上”的汉弗雷。看到他鼓励甚至有些兴奋的眼神之后,伦格走到伯爵夫人面前,按照已经熟悉的习俗单膝跪下。
“以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赋予我的权力为证,我授予你持旗侍从的称号。”施蒂芬娜夫人平静中透着威严的声音让伦格觉得有种强烈的沉重感“在我的领地,你有权和我最好的侍从一起为我的家族持旗,在战斗时候,你有权为我的军队持旗,在和平的时候,你有权卫护我家族的旗帜不受侵犯。愿上帝赐予你虔诚,勇气,好运。”
“上帝赐恩,上帝佑我,主基督降临与我同在。”
伦格低下头,感受着夫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剑的分量,清冷的剑身发出的凉气滑过伦格的脸颊。锋利的剑刃几乎是擦着伦格的脖子晃过,在刹那,他居然感觉到从伯爵夫人身上透来的一丝令他说不出的凛冽气息。
可是这种感觉立刻就被夫人干净利落的声音打断了,她在念完最后的授礼词之后,嘴里发出“嘿”的一声吆喝,然后就顺手把沉重的长剑插到了沙地上。
看着伯爵夫人直爽豪迈的样子,伦格暗中为自己的胡思乱想一阵难堪,自从知道托尔梅对自己隐瞒的事实之后,他开始对任何人都产生了不信任的感觉,甚至他有时候觉得就是告诉他这些真相的阿赛琳,似乎也对自己有所保留,这让他真正开始认真审视起自己的处境来。
“这很好,罗马人。”汉弗雷刚发出一声叫声,可立刻就牵扯到伤处,他的嘴角一裂痛苦的"shen yin"了出来“上帝,这可真疼。”
“你不要乱动,会让伤势加重的。”施蒂芬娜夫人立刻冲上去,她完全不顾作为一位伯爵夫人应有的矜持,半跪在儿子的身边不住的叮嘱着,直到汉弗雷因为不耐烦闭上眼睛,她才微笑着整平了长裙上的褶皱,转身对一旁的伦格低声说:“你可以下去了,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侍从。”
“遵命夫人。”
伦格弯腰行礼,转身走出帐篷,向托尔梅休息的地方走去。
他没想到,在他身后,施蒂芬娜夫人这时正用一种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的背影,那眼神里面,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冷意。
离开了汉弗雷帐篷的伦格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从营地外走来的罗里希德骑士。他的头盔夹在腋下,合着灰尘的汗水把脸上染的一片脏兮兮的。已经除去外面罩衫的锁子甲半披在身上,混合着汗渍的锁甲皮带紧紧的绑在腰上,看上去更如同一个传说中的蛮族妖怪而不是一个十字军骑士。
看到伦格走来,罗里希德的小眼睛微微眯了眯,可他还是接着向前走去。当伦格和他错身而过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抓住伦格的肩膀,把自己高出半个头的魁梧身材笼罩住伦格,低声对他说:“小子,听好了,告诉你那个穷光蛋主人,最好赶快滚远点,别想在这里沾到什么好处。”
说完,他又用力向怀里一拽,可是他的手腕立刻被伦格紧紧抓住,就在他诧异于这个年轻的小罗马人居然也有着一份不小的腕力的时候,伦格已经用同样很低却毫不畏惧的声音回答他:“骑士大人,你这么着急的想赶走我们,难道是你有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的秘密吗?请不要忘了博特纳姆的主人是谁。更请你不要忘了,圣殿骑士们的副团长雷纳德是个多么可怕的人物。”
说完,他突然手上用力,趁着罗里希德一时失神,硬生生的掰开了抓在胸前的双手。然后看着罗里希德的脸上升腾起的愤怒血色,他微微鞠躬用平静的语气淡淡说:“大人,请原谅刚才没有告诉你,因为我为汉弗雷少爷的服务,伯爵夫人已经授予我持旗侍从的称号。至少在博特纳姆的领地和队伍里,我有权为了卫护圣旗的尊严战斗。这是我得到的奖赏,是施蒂芬娜夫人以持剑礼授予我的权力。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施蒂芬娜夫人和在君士坦丁堡的牧首大人以及所有领导教区的神职人员,没有任何人能剥夺我的这个权力,请您明白这一点,大人!”
说完,伦格再次微微鞠躬,然后转身走去。
这次,他的身体挺的很直。
“啊,一个持旗侍从,真是了不起的奖赏。”
阿赛琳夸张的发出一声“惊呼”,甚至还拖着裙角向伦格微微躬身行礼。不过当他微弯下腰的时候,伦格因为看到她领口里深深的乳沟,心底不由一阵急跳。
“那么,你现在为施蒂芬娜夫人干活了?”用特有的讽刺讥笑过伦格之后,阿赛琳一下坐到一个木桶上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持旗侍从”。
“当然不是,这不过是一个荣誉,或者说是一种象征。”伦格微笑着纠正她“就好像你客气的说某人就如同你那条船的船长一样应该得到尊重,可是你却绝对不会真的让这个人掌舵。”
“那就是说,你拼命得到的不过是个虚名?”
“不,那是一种荣誉和尊严!”
托尔梅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他一手提着把带鞘佩剑,一手拿着个小小的布包。
“荣誉,尊严,忠诚还有信诺和责任。小伦格,你能承担这些东西吗?你必须想清楚,要知道当你发誓接受这些的时候,你必须用自己的生命和一切遵守这些约束。不论是否会付出高昂的代价,对你来说,这些是不是太沉重了呢?”
伦格看着脸上依然透着潮红的托尔梅,他的精神似乎好转了一些,可是脸上那种病态的红润却让人更加不安。
这个时候实际上伦格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的,对他来说不论是骑士必须遵守的严谨法则,还是这个时代那种执拗的宗教冲突都并不能让他有多少太多的认同感。
在他眼里,既不认为十字军的虔诚多么高尚,也不认为撒拉森人的顽强多么固执。当他明白自己被带到这个时代那一天起,他唯一想的只有在这个混乱的年代里怎么生存下去。
所以,他这个时候的心理是迷茫的,特别是当他知道了托尔梅对自己隐瞒了很多事情之后,这种迷茫更加深浓,他无法想象自己怎么在这个时代顺利的存活下去,他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信任谁!
“过来,孩子,让我告诉你些事。”托尔梅把手里的剑和布包都放在身边坐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一块毯子示意伦格过去。然后他又转头对阿赛琳没好气的说:“走开点女人,去和她们随便闲聊点什么,顺便打听些事。”
阿赛琳似乎不很情愿的瞪了托尔梅一眼,可还是转身向远处一群正叽叽喳喳的女人走去,
伦格的心不由轻跳,他不知道为什么,可从内心里他不希望眼前这个人真的欺骗自己。当他走到托尔梅跟前的时候,他不住的在心底暗暗喊着:“告诉我一切,告诉我你没想欺骗我!”




征服天国 第十五章 私心
托尔梅用双手托着自己长满胡须的下巴仔细看着伦格年轻的脸,然后他拿过佩剑横到自己的膝盖上,小心的抚摸着:“伦格,你知道为什么骑士的剑是十字型的吗?哦,你当然知道,因为这剑代表着神圣的十字架,代表着主基督对世人的恩典和我们必须守护的神圣,所有的骑士当他们手握十字剑的时候,就是在为主而战!”
说着,托尔梅伸手一拔,“呲”的一声,佩剑从剑鞘里应声抽出:“伦格,为了上帝而战有时候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些代价不只是生命,甚至有时候还有你所坚持的信念。也许你无法接受一些事情,但是你必须知道自己是不是出于信仰和虔诚才做出某些违背骑士法则的决定。”
“骑士准则难道不是每个梦想成为骑士的人都应该遵守的吗?”伦格故意用不理解的语气疑惑的问着,他的心不停的跳动,期待着从托尔梅嘴里听到合理真实的解释。
“有时候,遵守这样的准则,是需要做出很多痛苦抉择的。”托尔梅回身拿起那个小包袱,打开之后,露出里面一件小小的半身短甲。那短甲是在牛皮外面镶嵌上锁环编制成的,一层棉布的白色内衬露在无袖的肩缝里,看上去很厚实,也很让人放心的样子。
托尔梅把短甲在伦格身前比了比,点着头放在了一边:“这是汉弗雷让我给你的,说实话我没想到那个孩子还是很慷慨的,这点和他那个坏胚子的父亲不一样,那个人简直就是吝啬和贪婪的化身。”
说着,他向着东方稍微撇了撇嘴,那样子就好像雷纳德就在那个方向似的。
伦格看着托尔梅始终透着一丝疲惫的脸,看上去他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尽管从认识他的时候起,他就被某种疾病的痛苦缠绕着,可是最近却明显变得严重了,甚至伦格觉得他的精神几乎是每天都在衰弱下去。
“伯爵夫人授予我持旗侍从的称号和荣誉,那么大人你认为我真的有资格可以拥有这个荣誉吗?”
托尔梅歪头看看伦格,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站起来有些情绪低落的向外走去,可走出几步之后,他停了下来。
托尔梅转过身站在阳光下,明亮的阳光似乎让他有些不适,他抬手遮挡在额前,眯着的眼睛仔细的看着阴凉里的伦格。
“孩子,也许有时候你会觉得迷茫,不知道为什么上帝会给你一条荆棘之路。如果那样你就要自问:自己所做出的一切是否是为了上帝的意志得到宣扬,是否是出于个人卑微的私心和欲望。小伦格,上帝的审判是最公正的,只要你是为了虔诚和上帝做事,当你站在最终审判的天平前的时候,不论你做过的事情曾经多么违反甚至破坏世俗准则,你都会因为这份虔诚而得到救赎的。”
“虔诚可以宽恕一切罪行吗?”伦格抚摸着那件短甲轻轻的问着,他不知道是在问托尔梅还是在问自己“阴谋,背叛,杀人还有抢夺,这些都可以用虔诚换取到宽恕吗?”
“一切都是上帝的意志,将来你会明白这些,当你有一天真正明白为什么需要选择前进方向的时候,你也就理解这一切了。”
说完,他转身走去,没有再停下脚步。
直到看着托尔梅的背影消失在一排车墙之后,伦格才有些沮丧的坐了下来,他为最终还是没有得到托尔梅的坦白沮丧,也为在这个时候失去了一个依靠沮丧。他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更不知道即将面对的究竟有多危险。
他似乎看到,在自己面前,一片无法剥除的中世纪迷雾正在他前方的道路上弥漫,而且那迷雾越来越浓,以致他有种自己会被那迷雾吞噬的担忧。
托尔梅并没有走出多远。虽然他始终用毅力压制着身体上的不适,但是一阵阵的痛苦还是让他在走到一个横沟下面之后就坐了下来。
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掺杂在踩着沙地的脚步声里向他靠近,托尔梅立刻机警的抓紧佩剑,可当他看到走过来的人之后,他疲倦的松开抓着的剑柄,然后无力的靠在沟边的沙壁上。
施蒂芬娜夫人抬脚踢了踢闭着眼睛的托尔梅的脚跟,用一种带着责备的语气问着:“你还是没有下手,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你应该杀掉他们两个,特别是你那个侍从!”
“为什么呢,上帝让我们来到这遥远的东方,可不是为了让我们屠杀和我们一样信仰的人的。”托尔梅不高兴的睁开眼,他打量着眼前的施蒂芬娜夫人,有些失望的摇着头“施蒂芬娜,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虽然你的豪爽没有改变,但是你内心里某些比豪爽更宝贵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难道这就是你嫁给雷纳德那个混蛋换取来的吗?如果是那样,这简直就是博特纳姆的损失,更是整个家族的损失。”
伯爵夫人的脸上因为听到这句话立刻浮起一层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愤怒的殷红,她紧紧咬着厚实的嘴唇,甚至因为手上用力攥紧,随着一声“嘎巴”的脆响,她手里拿着的一把直柄扇立刻应声被他折断。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丈夫和儿子!”施蒂芬娜愤怒的扔掉已经损坏的扇子,她在托尔梅面前来回踱着步,双手焦虑的相互揉搓着“奥托你应该知道如果让人知道了真相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更不要说让我的丈夫知道了会怎么样。奥托,我是个虔诚的教徒,我丈夫更是。也许他有时候并不招人喜欢,甚至我还知道有些盟友对他的憎恨比对萨拉丁还激烈,可是我始终坚信他的虔诚是能宽恕他一切罪行的。”
“虔诚可以宽恕一切罪行吗?阴谋,背叛,杀人还有抢夺,这些都可以用虔诚换取到宽恕吗?”
托尔梅张嘴问出这句话之后,才突然意识到,这正是伦格刚刚问过他的。
“我做的一切难道不是虔诚?”施蒂芬娜夫人有些愤怒的瞪了托尔梅一眼“或者说这么多年来你已经找到了更能诠释虔诚这个词汇的方法了?我难道不够虔诚吗?难道我为了顾全大局,不去追究那些试图谋害我和我儿子的阴谋家的举动还不算虔诚?”
“用一个阴谋取代另一个阴谋,用一个谋杀取代另一个谋杀?”托尔梅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直视着施蒂芬娜夫人有些僵硬的脸颊“骑士现在已经不适合战斗,反而更适合和那些宫廷小丑一起策划阴谋诡计了?”
“你的讥讽有时候更应该去对那些习惯使用阴谋的人说,应该去对鲍德温说!对雷蒙说!甚至是对君士坦丁堡的曼努埃尔皇帝和他的外甥、我丈夫的那个继子波希蒙德说!是他把我丈夫赶出了他的领地!”施蒂芬娜夫人突然暴怒起来,她用力踢着脚下的沙土,毫无顾忌的诅咒着那些她提到的每一个人“我丈夫也许不是个好骑士,也许他的鲁莽和贪婪让人讨厌,可是他有一个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的优点。他不会使用阴谋,他是个骑士,宫廷不适合他,他就象一头野猪,总是只知道向前冲!”
“这是他的悲哀……”
“不,这是他的荣誉!”施蒂芬娜夫人毫不犹豫的驳斥了托尔梅“也许在你们所有人眼里他是愚蠢的,可对我来说,他是个单纯的人。单纯到有时候和一些明显不值得交往的人保持友谊。”
“你是在说谁?”听到施蒂芬娜夫人的抱怨,托尔梅笑了起来“施蒂芬娜,事实上你也不擅长阴谋,你永远无法适应那些宫廷里的阴谋诡计。可是我去却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刻意的除掉我的那个罗马侍从呢,难道就因为他他是个罗马人?虽然你对罗马帝国曼努埃尔皇帝的愤怒是由你丈夫那里带来的,可是我还是不能相信你只因为自己的丈夫当初被他的第一任妻子抛弃,就不只是恨上了她和他儿子的舅舅,甚至连一个小小的罗马人都憎恨上了1。”说到这里,托尔梅不解的看着施蒂芬娜“可是难道你不知道吗,汉弗雷是他救的,当我们认为我们完全可以控制和避免那些试图加害你们人的时候,汉弗雷的莽撞{上帝保佑,从这一点上他完全继承了他那个父亲的个性}差点要了他的命,是伦格救了他。这一点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当时是那么勇敢,甚至即使是最好的骑士也不过如此。可是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除掉这个对你和你的儿子明显忠诚的人呢?就不刚刚,汉弗雷还让我替他把一件不错的上等短甲送给了伦格,难道你不觉得让汉弗雷和这么一个忠诚的人在一起,比和那些浮夸莽撞甚至淫荡的侍从在一起更有利吗?”
“不!绝对不行!”当施蒂芬娜听到托尔梅说到汉弗雷送给伦格短甲的时候,她的脸上立刻一片惨白,甚至在一刹那伦格看到一丝疯狂的眼神从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绝对不能允许那个人活着,不论他多么忠诚,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儿子和他接近。为了我的儿子,这个人必须死。否则,他会引诱我的儿子,他会让他做出蠢事,他会让汉弗雷身败名裂的!”
说到这里,施蒂芬娜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她一下跪在地上,嘴里痛苦的发出一声"shen yin"般的痛苦哀号:“上帝,圣母,主呀,救救我的儿子,把他从reniê2的罪责中拯救出来吧,我的主!”
托尔梅呆滞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位母亲,听着她撕心裂肺的痛苦祈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的发出一声低吟:
“我的上帝,那孩子……原来喜欢男人。”
1:博特纳姆的雷纳德,曾经是安条克公国大公波希蒙德三世的继父。后来因为肆意妄为甚至攻打和掠夺东罗马的土地,终于被波希蒙德三世的舅舅君士坦丁堡的曼努埃尔皇帝抓住,并把他送给了和他有仇的敌人,囚禁了整整十四年。期间波希蒙德三世拒绝为他付赎金,并宣布其不再受安条克法律保护,同时波希蒙德三世的母亲也宣布解除与雷纳德之间的婚约。直到雷纳德后来娶了博特纳姆的施蒂芬娜为妻并继承了她的领地,他一直处于在东方的流浪处境之下。
2:reniê:是古拉丁语中娈童和同性恋的意思,《圣经·哥林多前书》里有使徒保罗为哥林多人所写的第一封书信里,定义同性恋为有罪,不能进入天国的叙述。直至后来,由reniê一词引申出的neilinverin一词则直接隐喻同性恋,施蒂芬娜夫人在这里是引用哥林多前书的词汇,有为自己儿子隐瞒和无法说出口的原因。




征服天国 第十六章 悲哀的往事
“上帝,一切都是我的罪过,可为什么要惩罚我的儿子!”施蒂芬娜夫人痛苦的跪伏在地上,任由沙土摩擦她的脸颊。她的双手紧紧抓进沙子里不住蜷攥着,不久她的指缝间挤出的沙粒就染上了猩红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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