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实心熊
这剂毒药的名字,叫权力!
征服天国 第七十二章 教宗和牧首
“这是个虔诚的人呀。”坐在施蒂芬娜夫人身边的老牧师带着典型希腊发音的感叹响了起来。
不过似乎整座主殿里没什么人愿意接他这个茬。人们依然低声议论着伦格发下的这个誓言,甚至有人因为听到老牧师的话还轻轻的发出几声讥笑。
“虔诚是毋庸置疑的,可更重要的是一个人更应该知道虔诚意味着什么,而不是只简单的为虔诚而虔诚。”坐在埃施瓦伯爵夫人身边的年轻神甫微笑着对旁边的伯爵夫人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可那种清晰的谈吐和与年龄截然不同的稳健,让人不由得就对他产生出一股敬慕。
“说的对,这是真正的智者之言,”坐在这个年轻神甫旁边的波多利克主教摇晃着他头上那顶白色的小圆帽不住的站起来又坐下“这才是对上帝教会的真正解释,不是无谓的"shen yin"和毫无意义的感叹。”说着,主教用一个很明显的斜视轻蔑的扫了一眼对面的老牧师。
在众人阵阵低声赞同声中,年轻神甫向旁边的埃施瓦夫人微微点头致意,他并没有因为得到众多的支持显出任何得意,反而很谦虚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站在下面的伦格。
“因忠诚而得到奖赏,因背叛而受到惩罚,因信仰而最终得以升上天堂,这是上帝赐予每个人的恩典。”被波多利克主教驳斥讥讽的老牧师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不快,他站起来,平静的向两位伯爵夫人表示尊敬之后,走向伦格。
“能在这个年纪见到一个被称为上帝的宠儿的奇迹,这对我来说就是个恩典了。这世界上太多地人不满足自己得到的东西了,可我只要自己能得到上帝最细微的恩典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老牧师的腿脚似乎不很方便,他一步步迈下台阶。而且还弯腰用力捶了捶膝盖,这让他看上去完全像个已经没用的老人,甚至他的声音也显得浑浊不清,可他的话却透出一种对那个年轻神甫毫不妥协地针锋相对。
伦格抬起头从帽兜前沿的阴影里看向老牧师,他发现这个看上去行动不便老态龙钟的老人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从那张满布皱纹的脸上,他看到了一股雕刻般明显的执拗。
“侍从,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得到了上帝的宠爱?”老牧师丝毫不在意四周人轻蔑中透着的敌视,他身上那件东正教徒特有地黑色长袍在这些法兰克贵族们当中显得格格不入。可他那种透着悠然的神态却如同正在自己的教堂里给治下的教区教民布道“是什么让你知道自己不是被其他不可知的、神秘地、甚至是邪恶的东西诱惑呢?”
听到老牧师的话,伦格心里突的一跳。这个老人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且有些无力,可他的话却直刺伦格内心!这让他觉得这个人简直就如同一个握着匕首的可怕刺客,在伺机窥视自己的弱点,接下来的就是那致命一击了!
“尊敬地大人……”伦格停了一下,他看着这个老牧师。
“我是约翰.克马特教区长,是君士坦丁堡大牧首的掌经主教。”老牧师脸上的皱纹交错,算是给出了个说不上和蔼的笑容。
“请原谅我的失礼大人,”伦格低头行礼。对这个名字他觉得似乎有些熟悉,可却又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您说到诱惑甚至还提到了邪恶的东西,这让我的确很疑惑。我也想过自己是不是那个被上帝眷顾的人。可是我想不论是诱惑世人先祖的那条蛇还是诱惑圣子地撒旦,他们都是在诱惑做坏事。他们用贪婪和财富以及权力让无数的人迷失了辨别上帝真意的能力,可我却听到了上帝的声音。在的黎波里城头的时候,在面对萨拉丁的时候,在选择和异教徒谈判的时候,是上帝赐予了我勇气和智慧,否则一个如我这样卑微地侍从怎么能做出这些奇迹来呢?”伦格抬起头,他地眼睛和老牧师对视着“魔鬼让人用傲慢炫耀自己,上帝让人用谦卑滋养自己。而我所做的,一切荣耀归于上帝。”
“万能地上帝于我们同在,”这个自称约翰.克马特教区长的老牧师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他有些艰难的转过身,这时候伦格才发现他那一头已经灰白的头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脑后,这让他看起来倒更像个深居浅出的隐士“至少这个年轻人知道什么是谦卑,他没有被那些虚幻的荣誉诱惑,这也是上帝辨别我们每个人的关键。”
“珍惜荣誉并不妨碍我们拥有一颗虔诚和坚定的心。”年轻的神甫也站了起来。
出乎伦格意外的是,站在神甫座位后的一个修士把一根镀金的法杖抵到了这个神甫的手里,看着这根上面镶嵌着个黄金十字架,代表权力和崇高地位的法杖,伦格立刻意识到这个看上去过于年轻的神甫绝对不是什么等闲的无名小辈。
“当我们的骑士为了对上帝的坚定信仰与异教徒战斗的时候。用荣誉和财富回报他们所做的一切是恰如其分的,就如同我们面前这个侍从,他用自己的虔诚得到了上帝赐予的复活,又用自己的虔诚和勇敢得到了“圣枪守护者”的恩典和荣誉。这个荣誉是上帝对他的奖赏,这是最崇高和值得骄傲的。”
“说的对,这是我的骄傲!”
“我们必须为这个骄傲!”
“说的太好了!”
四周的贵族和骑士奋力发出呐喊,他们不住的为这个年轻主教的言辞鼓掌欢呼,甚至有人还用力拍打得身边的盾牌发出“咚咚”的响声。
“上帝既然赐给我们信仰。也同样会赐给我们传播信仰的力量。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要为这个信仰而战。一切违背上帝意志的人都将受到最严厉地惩罚,在那个最后的时刻他们的灵魂会被悬挂在地狱的入口作为对背叛者的警示。上帝意志!”年轻的神甫发出一声高亢的呼声。
随着他的高呼,霎时大厅里一片呐喊:“上帝地意志!”
“吉奥瓦尼.罗塔里奥.德.康提主教。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动听的布道,也是我丈夫为之奋斗的目标。”施蒂芬娜夫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替着裙摆向年轻神甫深深鞠躬,耳边长长的饰坠垂到她高耸的胸前,衬托得她的身材更加丰满。
“实在不敢当,尊敬的伯爵夫人,”被称为的吉奥瓦尼.罗塔里奥.德.康提地年轻主教谦逊的微微点头,他略显文静的脸上丝毫没有因为得到这些赞美显得得意忘形。甚至当他看向对面冷眼看着这一切的约翰.克马特教区长的眼神也是充满谦虚和尊敬“不过伯爵夫人,如果可以我希望在座地各位能称呼我的教名,虽然给我起这个教名的人因为他错误的思想受到了严厉惩罚,可是我还是坚持各位使用这个名字称呼。这样就可以提醒我,不让我走向和他一样的背主之路。”
“当然,主教大人,如果您坚持。”施蒂芬娜夫人微笑着点头,然后轻轻呼出了一个让伦格听了不由一愣的名称:“英诺森主教大人。”
“英诺森?!”伦格看着对面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主教,说起来对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居然能当上主教。他已经觉得十分诧异了,可当施蒂芬娜呼出这个人的教名之后,伦格立刻就觉得这个主教地年龄并不让人意外了。特别是当伦格注意到这个年轻人明显有些过长而浑圆的下巴,和他那个有些歪的嘴巴之后,一副前世曾经无意中见到过的画像中的人物形象。不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怎么会在这里见到这个人呀……”伦格的心里无奈的"shen yin"着。
说起来,如果一个人能在三十七岁的时候成为上帝在世间地最高神仆,那么他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成为主教也就没有什么让人意外的地方了。
而这个年轻人,恰恰就是这么一个人。
提起吉奥瓦尼.罗塔里奥.德.康提,伦格实在不知道他是谁。可是说到英诺森这个教名,却不能不让他觉得的确是有些“如雷贯耳”。只不过对伦格来说,这个人的出现,却不是什么好兆头。
英诺森三世,未来的罗马教皇!也是传说中历史上最有权势和把教会势力带上神权和世俗顶峰罗马教皇!
“自我训诫。自我忏悔,自我约束,发誓受苦和虔诚,为主基督和基督世界的苦难而痛苦,为上帝的意志不能得到伸张而痛苦,这是一个虔诚者地骄傲,这种骄傲值得宣扬,更值得赞美。”英诺森大声地向所有人宣布着,他走到伦格身前看着他。然后伸手在空中划了个十字“主的苦难用黑色来代表,挡住应该享受地阳光是为了时刻不忘记黑暗的罪恶,我在天的主,这是个多么虔诚的人,是个多么值得骄傲的奇迹之子呀,这是上帝赠与教皇最好的礼物了。”
“上帝的宠儿属于上帝赐给我们虔诚者的奇迹,”约翰.克马特教区长显然不能接受自己让这个还有些乳臭未干的小子教训的事实,他用沙哑的腔调驳斥着自己的年轻的同行{东正教教区长地位大体等同于公教主教}“这一切都是上帝安排。我相信大牧首一定会为这个奇迹做个盛大的弥撒。”教区长盯着英诺森沉沉的说“我希望这个孩子在完成上帝为他安排的使命之后。和我一起去君士坦丁堡,记录和取证一切圣迹是我的职责。更何况是创造了这么多奇迹的一个人,居然还守护了神圣的圣枪,这样的奇迹之子肯定是大牧首期盼亲眼见到的。”
“尊敬的教区长,我无意冒犯大牧首,”英诺森很得体的微微点头,他用手指肚习惯的摸了摸有些发歪的嘴角,然后正色说到:“不过我也希望您能理解一个事实,不论这个年轻人是否是一个罗马人,可他却是在一位公教神甫的明证下复活地。所以也只有教皇陛下和尊贵的枢机主教们才有权力和资格。确定这个年轻人是否最终能得到上帝的宠儿这一称号。”
“是否得到这一称号于这孩子创造的奇迹有关!”约翰.克马特教区长尽量把已经有些弯曲的腰身挺直,和对面洋溢着年轻人勃勃朝气的英诺森针锋相对,毫不退让“就在今天,这个孩子还有去和萨拉丁对抗,这就已经是奇迹了。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孩子去面对可怕的萨拉丁,难道这里地任何一个人能做到这一切吗?这难道不是上帝在为他铺平道路吗?”
“和一个异教徒的交易居然被渲染成是上帝的奇迹?”英诺森用一种夸张的诧异表情看着约翰.克马特“事实上我认为这是一种软弱的表现,我们居然和异教徒谈判妥协,这不是很荒诞吗?教皇难道会允许。或者说在座的所有骑士难道会接受这种屈辱?”他转着身子看着四周的人,这让所有人都觉得简直无地自容,他们纷纷低下或侧过头去,以躲避和这个年轻主教的对视。
“请原谅,主教大人,”埃施瓦夫人脸色难看的打断了英诺森地环视,她站了起来,始终毫无表情的脸上一片煞白,甚至连她露在袖子外的干瘦手指都因为捏得过紧失去了血色“请您原谅。因为您和教区长大人今天凌晨才刚刚到达,所以我没有事先转告,我已经在几天前派人给我的丈夫雷蒙伯爵送信,我相信伯爵很快就会回到的黎波里,他将带领我们继续和萨拉丁战斗。之前地谈判和妥协不过是为了的黎波里城的安危,我希望您能明白,作为基督徒我们会为了自己的信仰现出我们的生命。”
“那可太好了,这正是我来到东方的原因,我希望看到我们所有人都是毫不妥协的。”英诺森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走到座椅上重新坐下,然后向对面地约翰.克马特微笑着说:“教区长,我不能不承认您的威望在整个君士坦丁堡是人所共知的,甚至就是您将来成为大牧首{既君士坦丁堡大牧首。相当于公教教皇}我也不会意外。既然如此,我们还是看看这个年轻人又会创造什么样的奇迹来吧。”
“愿意奉陪,”约翰.克马特含糊的回答着,他和年轻的主教一样并不心急,因为他知道这场“上帝宠儿”的争夺战,只是刚刚开始,不会那么简单就见出高低的。
伦格站在大厅的中央,听着这两个不速之客之间地唇枪舌剑,他暗暗为自己庆幸着。虽然穿上这身黑色衣袍的初衷和所谓自我惩罚毫无瓜葛,可是他却没想到这个误打误撞的巧合让自己的行为得到一种被歪曲了的认可。
可是让他更庆幸的是,自己因为带上了可以遮盖住面孔的帽兜而躲过了被他人看到的讥笑。
伦格实在不能讥笑,他甚至觉得眼前正在发生地一切简直讽刺到了极致!
当听到英诺森用调侃地口气提到约翰.克马特可能会成为大牧首的时候,伦格终于象想起英诺森似地想起了为什么会觉得约翰.克马特这个名字如此耳熟,因为正如英诺森随口说的,这个现在的教区长,在将来某一天真的会成为君士坦丁堡的大牧首!
可真正讽刺的。却是这个未来的大牧首。将在不久后的某一年,被他对面那位未来教皇派出的十字军赶出他的辖区领地君士坦丁堡。成为东正教历史上第一个流亡的大牧首!
看着坐在大厅台阶上那两位侃侃而谈的未来冤家,伦格突然有种想哈哈大笑的冲动。
就在这时,一个悠长的禀报声又从门口响起:“各位大人们,萨拉丁的使者,尊敬的瑞恩希安老爷到!”
征服天国 第七十三章 撒拉森的瑰宝
伦格骑在比赛弗勒斯黝黑健壮的背上慢慢向前踏着步子。在他身边,瑞恩希安不时对路边那些挂在树上的尸体叹息着,特别是当他看到那些僵硬的尸体里女人的时候,他就不由发出一声声惋惜的感叹。
“上帝创造女人,是奇迹中的奇迹呀,可那些人居然就这么粗暴甚至野蛮的对待这个奇迹吗?”瑞恩希安不住的叹息着,他催动马匹在一具和他齐高的被绞死的女尸边停住,伸手把女尸撕破垂到腰际的上衣提上去掩盖住那对已经冰冷的**“难道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对待女人吗?的黎波里人怎么也这么野蛮呢?”
“这些是暴民,昨天晚上他们做的那些事,足够让他们下地狱了!”一个跟在不远处的骑兵大声解释着,伦格回头看去,依稀认出来这个人曾经在头天晚上和自己一起在城墙上共同抵抗过暴民的进攻,他不由冲那个骑兵微微笑了笑。
“可女人就是女人,是作为骑士应该呵护和尊重的,不过作为一个商人,我更喜欢她们美妙的身体。”瑞恩希安倒并不很坚持,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着伦格用很神秘的口气轻声问:“说到女人呀,我说侍从,你知道萨拉丁那个妹妹……哦,就是拔丝玛公主,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
听到瑞恩希安这句问话,伦格有些意外,他不解的看着这个油滑的商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句毫无头绪的话来。
“你真的不知道呀,”瑞恩希安用很遗憾的口气叹息着,他那样子就像看着个揣着件珍宝,却不知道其价值的乞丐般的惋惜“拔丝玛.哈多斯.阿尤布.阿尤里公主,是萨拉丁最宠爱的妹妹,可更是撒拉森人的瑰宝!”
“撒拉森人地瑰宝?”伦格诧异的重复着这句话,他看着瑞恩希安脸上那种总像是用讥笑看着一切的表情,心里不住琢磨着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伊本.艾西尔。这个人你知道吗?”瑞恩希安回头看看身后远处的一个小队伍,那是从王宫里陪着拔丝玛公主出来的女侍们,在那个小队伍中的一辆马车上,公主正透过窗户看着外面。
“那个萨拉丁地书记官?听说过。”伦格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那个萨拉丁的书记官,这时候他觉得这个瑞恩希安简直有些在东拉西扯了。
“伊本.艾西尔不只是萨拉丁的书记官,还是位在撒拉森人当中著名的史学名家。甚至听说他在星相学和医理学问上也是见识广博,可以说这个人简直是撒拉森人中的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瑞恩希安又回头看了看“这位公主就是伊本.艾西尔的学生,而且她正在做一件也许你无法想象的事,”说到这里他嘴角挂着的讥讽笑容更深了“你绝对想不到,她正在编撰一本给所有撒拉森女人的经文训书,这也是撒拉森人第一本由女人主持编撰地训书。”
“经文……训书?!”伦格瞠目结舌的看着瑞恩希安“你是说她在写可兰经地注释书?”
“对,现在你知道这位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在撒拉森人当中,她被当成一位修经人和能理解穆圣训言的伟大学者。甚至很多人对这位公主的崇拜几乎不下与对萨拉丁的崇拜。可你们居然只把她当成一个有着高贵出身的人质,你们失去地是一个最好的要挟萨拉丁的机会。哈哈……”
瑞恩希安肆无忌惮发出的讥讽笑声。让伦格觉得说不出的刺耳。而那种看着别人做了赔本买卖幸灾乐祸的样子,更是让伦格有些说不出的恼火。声腔调独特地祈祷从走近的马车里穿出来,随后拔丝玛公主带着面纱的脸出现在车窗边,她透着深棕色的眼睛在伦格的脸上一扫而过,然后歪头看着旁边的瑞恩希安“我相信我地哥哥萨拉丁苏丹一定给你付了很大一笔酬劳。我只希望你值得这些酬劳。”
“我会安全地把您送到安全的地方,用这个来证明我地价值。”瑞恩希安笑了笑,他没有再和伦格说话,而是催动坐骑向远处一条正停泊在的黎波里港码头的大船而去。
“一切都是安拉的安排,”公主对伦格开口说着,她脸上的面纱随着她嘴唇的动作微微抖动,就像远处海面的船帆一样“我会向我的哥哥讲述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苏丹的恩典是很雄厚的,这些你可以从那个商人那儿知道。
“殿下,请您不必在意这些。也许能为您效劳就是我的使命,一切都是命运。”伦格向马车躬身行礼,因为旁边有人而无法讲述清楚的两个人,在这时居然同时在心中有了种共同分享秘密的奇特感觉。
一直沉默的比赛弗勒斯发出了一声焦躁的嘶鸣。看着同伴奔跑的战马不驯的用巨大的蹄掌蹬刨着地面。它坚韧有力的肩背上的肌肉不住抖动着,匀称的四肢因为孕育的力量在寻找宣泄。带起了如黑色缎子般皮肤阵阵的绷紧。
“这匹马是我侍从长的坐骑,”公主把下颌抵在搭在车窗边的手背上“是我哥哥赏赐给他的,他曾经在我苏丹手下服务了十四年。”
“我很抱歉,殿下,不过……呵,这真是一匹好马。我给它起名叫比赛弗勒斯,这是一个征服者坐骑的名字。”
“亚历山大,”公主的眼睛从马身上转到伦格身上“那的确是个征服者,不过他的征服只维持了不到十年,然后他的帝国就毁灭了。而且他自己也失去了生命,为了你曾经为我做过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和他一样。”
伦格无奈的听着公主似乎像是祝福般的诅咒,事实上从知道这位公主居然在做他想起来都头疼的编撰注释书地壮举之后,伦格已经决定不再像头天晚上那样对公主逞所谓的口舌之利了。毕竟在一位这么了不起的女人面前沉默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队伍终于在码头上停了下来,公主在女侍的搀扶下走出马车。她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靠在码头上地那条正等待着自己的海船,在稍微沉吟之后终于还是慢慢的踩着踏板登上了甲板。
伦格皱着眉站在地上抬头看着这条海船,说起来他现在对船这种东西有着本能的畏惧。
在奴隶船上经历的那些痛苦经历和随后因为遇袭在海上漂泊的遭遇,让他实在对这种漂浮在海上的东西没什么好感,可那些强加他身上的责任又让他无法回避和摆脱。
特别是当他知道早晨突然见到的那两个头天晚上突然同时莅临地黎波里,代表着东西方教会的两位使者。居然那么巧合地是未来的西方教皇和东方牧首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这个“上帝的宠儿”和“圣枪的守护者”,如今已经成了个明晃晃的靶子,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箭矢,总有一天是要向自己这个靶子射过来地。
“所以能躲开那两个人还是躲开的好。”
伦格心里还在不停的嘀咕,他就看到了从远处城门方向驱着一匹战马奔驰而来的阿赛琳。
让他意外的是,阿赛琳身上居然又换上了一件男式的马甲上衣和那种肥大的齐膝短裤,圆润地胸脯在束得很紧的腰身衬托下坚挺高耸,头上长发用一根很粗的亚麻绳子绑住。从头顶直接吊到翘起的臀后,那两柄早晨和托尔梅比试用的配剑交差着挂在马鞍前面。不住摇摆着。
当她终于行近并飞快的跳下马背地时候,一条因为甩蹬而举起小麦色地修长右腿让所有看到的男人都不由发呆,可她这个原本让人看了为之神往地样子,这个时候落在伦格的眼里,却让他从心底里突然涌动起一股说不出的不安感。眼前这个如此令他心动的女人,第一次让他产生了一种似乎只要不伸手牢牢抓住就会即刻消逝的错觉。
“阿赛琳。你怎么会来了呢?”伦格声调有些异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那种不安的感觉,特别是当他看到阿赛琳迈着轻盈步伐倒背着双手,丈量般一步步踏过跳板登上海船的时候,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抽搐让他难以遏制的感到心痛。
“我为什么不能来呢,我是个海盗,难道海上的事你会比我熟悉吗?象这个后桨。你知道怎么用吗?还有这个副帆你知道什么时候打开吗?”
看着阿赛琳抚摸着那些她熟悉的船上的各种器具,和脸上洋溢出的不可掩饰的喜悦,伦格的心突然又是一痛,他似乎看到了正扬帆远去的女海盗,一个声音在心底不住的告诉着他:“她是一只自由海鸥,她并不属于你。她只属于大海。”
“别离开我好吗?阿赛琳。别离开我!”
“哦,呵呵。快放开我你抱得我太紧了,你这个放肆的小侍从。”阿赛琳笑呵呵的拍打着突然从背后紧紧抱住自己的伦格的手臂,然后她停下来,把头微微后仰枕在伦格的肩窝里轻声的说:“难道你忘记了我可是高贵的雷蒙伯爵的私生女哦,你这个小侍从的胆子真大呀,还是你忘了我是个可怕的海盗,能随时拧断你的小脖子?”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要你不离开我,”伦格心里荡漾着难言的激动,一种让他不安的幻觉使得他更加用力抱紧阿赛琳,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觉得怀里的人儿虽然身体离他那么近,可又好像越来越远,随时都会突然消失,再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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