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龙夺嫡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凤鸣岐山
“善哉斯言,二爷总算是明白了圣上的苦心。嗯,从圣上五岁办的那个福源记就可以看出圣上早就规划好了大清天下将来的路该如何走,若是某料得不差,圣上是打算以商立国,以开疆辟土为强国之本,嘿,这是个险招,没有过人的胆魄断不敢走此路的,这也就是为何今上当年功绩显赫可夺嫡之路却分外艰难的缘故之所在,能行此大事者即圣人也!”萧遥搓了下手,笑着说道:“圣上既是要以商立国,则八旗商号就必须做出牺牲,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儿,否则一家独大,哪有旁人的生存空间,只是此事须缓,该如何着手还得从长计议,轻忽不得。”
“嗯,这一条本贝勒心中有数,难便是难在此节,此事看来还得相加考虑一、二才是,若是因此伤了根本那就得不偿失了。”弘扬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转头看向窗外雪花飞舞的夜空,默默不语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十龙夺嫡 第四百四十九章风云之舞台(三)
夜很深了,雪兀自下个不停,即便是隔着坤宁宫那数道厚实的墙,狂啸的北风依旧响得令人心烦,胤祚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头总有一种想要放声长啸的冲动。是的,大幕已经拉开,大戏就要上演了,这场大戏不单是弘历、弘扬兄弟俩之间的胜负手,同时也是胤祚自个儿的胜负手,这令胤祚心中颇有些焦躁不已。
快三十年了罢,来这个朝代头尾算起来已经二十九年了,多年的等待、多年的煎熬不就为的是能达成富国强军的目标吗?眼下所有的条件都已经具备了,也该是到了收获的时候了,只是这个果实却不是那么好收的,能不能真儿个成功谁也不敢保证。革新不是革命,自古以来为了实现富国强军而做出努力乃至牺牲的人还少吗?只可惜无论是从上到下的变革如宋神宗、王安石之辈,又或是自下而上的那些诸如朱元璋之流都没有成功过,不是被传统所同化了,就是被架上了道德的审判台,淹没在后世那些酸儒们的唾骂声中。
清吏治,推广新技术说起来都是难事,可胤祚其实并不算太担心,真儿个令胤祚放心不下的只有两条----一者是制度,二者是皇朝的命运。制度是保持吏治清明的关键,说实话,这时代的官员真儿个清白的是少之又少,要想全面清理着实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能做到清理一批巨贪就不错了,至少能保证在一定的时期内吏治较清明。但是,若是没有制度加以约束,时间久了,吏治照旧还是清不了,这个制度着实不好整----廉政公署?可怜胤祚只知道一个名称,至于规章制度、运作程序是怎么回事胤祚就抓瞎了,该怎么搞才能做到既保证吏治清明又不至于变成前明那种锦衣卫之类的狗屁特务政治这才是胤祚最头疼地问题之所在。
皇朝的命运关系到胤祚及其后代子孙的命运,如何能令胤祚不操心----胤祚想要富国强军不假。可他却没打算让自己或是自己的后代成为富国强军的祭品,他还没伟大到那等地步。君主立宪?别说这会儿中华大地还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资产阶级。就算现如今中华大地上的资产阶级已经壮大到了能参政议政的地步,胤祚也绝不会自愿放弃手中地权力,这一条胤祚还是有自知之明的。x
权力是个好东西,一旦你尝到他地甜头,那就一准会上瘾。胤祚是穿越者尚且如此,更何况他那些含着金钥匙生下来的子孙后代们?若是不能找到一个变革与传统的结合点,那么胤祚现在所做的一切就相当于是在为子孙后代们挖掘坟墓。伟大是有局限的。再伟大地人都不免有私心,更何况胤祚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大公无私的伟人,只是该怎么办。他却始终茫无头绪,在这一点上也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靠胤祚自个儿去摸索。
“皇上,您醒了?”被胤祚翻身地动静惊醒过来的兰月儿睁开了眼,便见着胤祚披着袍子半躺在床上正睁着眼看着屋角那盏宫灯,忙低声地问了一句。
“啊,没事,没事,朕不困。小月儿睡罢。”胤祚轻轻地在兰月儿的肩头上拍了一下。笑呵呵地说道。
兰月儿睁着一双大眼看了看胤祚,伸出一只柔夷揽住胤祚地腰身。低声道“臣妾也睡够了,要不臣妾陪圣上聊会天?”
“哦?好啊,呵呵,朕整日里瞎忙乎,也没空陪小月儿聊聊天的,嗯,等朕哪天闲下来了,带你们到江南去走走,好生瞧瞧朕的锦绣江山。”胤祚一想起这些年自己忙得团团转,始终没多少时间好生陪陪妃子们,心中不免有些子愧疚。
“真的?那可太好了!头前凤妹妹还在念叨着多年没回扬州了,怪想的。赶明儿臣妾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凤妹妹去。”兰月儿很是高兴地说道:“啊,对了,圣上,说起凤妹妹,臣妾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头前春兰妹子跟臣妾提过几次了,说逸雪格格也到了出阁的年岁了,她不敢跟圣上提这事儿,托臣妾向圣上打听一下,该是给逸雪格格指个好人家的时候了,就不知圣上可曾定了下来?”
“这个……”胤祚不禁一阵语塞,逸雪格格与弘历是同一天出生的,现如今弘历都已经大婚了,可逸雪格格还在后宫里称王称霸的,也真是让胤祚头疼不已,倒不是胤祚不想给她指婚,实际上礼部早就将备选地青年俊彦报上了一大批,不单有新科进士还有那些来求亲地蒙古王公世子们,只可惜到了逸雪格格那儿全都被打了回票,而胤祚实在是太宠这个丫头片子了,也不想勉强她,这事儿就这么拖下来了,天晓得这丫头到底想嫁谁。\
“圣上,春兰妹子也是着急逸雪格格的婚事,这才……”兰月儿一见胤祚面色古怪,忙低声解释道。
“哦,没事,没事,可怜天下父母心嘛,唉,逸雪这小丫头,朕也真拿她没办法,你说她这么个丫头片子整日里舞刀弄剑地,唔,听说最近还迷上了打枪,若是没个能管得住她地夫婿,那还不乱了套,算了,朕随她去好了,等她急着要嫁人之时再说好了,天色不早了,睡罢。”胤祚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揽住兰月儿的小蛮腰,探索着褪去了兰月儿的小衣,一阵嬉戏之后,翻身上马,立时春光满室……
远卓七年正月初十,《京师纪事报》大篇幅报道了四川记者梁宽晓一家被灭门一事,指出梁氏一家是因揭露四川亏空案一事而遇害,同时还有大量的评论文章,矛头直指各省政府的亏空事宜。文章中载明亏空已经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普遍现象,呼吁朝廷下大力加以整顿。远卓七年正月十六日,远卓帝下明诏,昭告天下,除已派出朝廷大员调查梁氏灭门案之外,宣布由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户部尚书施世伦对各省亏空案进行调查,同时准备在全国范围内实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制度。诏令一出。天下震动,关于要不要实行官绅一体纳粮地争议顿时风起云涌。各种观点的评论文章纷来迭至,《京师纪事报》上论战再起,吵得热闹非凡。
报纸上吵成了一片,不过户部里头却没人去管那些闲事儿,此次户部的担子极重。无论是清欠还是推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更何况两件事都凑一块儿,那更是令一起子户部官员忙得晕头撞向地。会开了好几天,却始终没能拿出个准主意来,。可偏生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这两位大爷全都没露面,说是都病了,愣是让施世伦急得白发又多出了不少。
远卓七年正月十八日,“病”刚好的大阿哥弘历并没有到户部理事,而是乘着大轿子径自出了城,往雍亲王府探望同样“病”了的允缜去了。
雍亲王允缜从当阿哥那会儿起就甚少跟朝臣们来往,加之府邸又在城外,即便是自家兄弟们也都甚少上他的门,这等大雪初停的日子里。偌大地雍亲王府门口更是没啥人气。除了几只耐不住饥饿飞来觅食的麻雀之外,别说访客。便是行人也无一个,冷清得可以,一干子雍亲王府地门房们早已习惯了门前冷清的样子,加之天冷,也没人愿意站门口去轮值,都躲在门房里聊着天,偷着懒,等弘历的大轿子都到了倒夏门了,那帮子下人们都还浑然不觉,兀自侃着大山呢。
一身银狐皮袄,头戴火狐狸毡帽,脚蹬千层底棉鞋的弘历也没让身边的长随去通报,自个儿缓步走上了空荡荡地台阶,面带笑容地出现在那起子聊得正高兴的门房面前,顿时吓得那帮子门房磕头的磕头,请安地请安,忙乎得团团转。
“烦请去通报四伯一声,就说小侄弘历给他请安来了。”弘历笑容满面地随手掏出几张拾元面额的纸币赏给了那几个吓坏了的门房,话一说完,也不多留,自顾自地出了门房,站在屋檐下地台阶上,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想着心事儿。
“嗯哼,这小子总算是来了。”“病”了的允缜正在书房里跟唐国鸣下着围棋,一听到管家来报,说弘历来了,顿时笑了起来。
“呵呵,也该来了。”唐国鸣笑了一下,伸手推开棋盘,看了允缜一眼道:“王爷既然病了,总该有个病的样子罢,要不也太说不过去了不是吗?”
允缜笑了笑,没有接口,对着管家道:“去,让弘时代本王出迎好了。”
弘时,允缜的第三子,生于康熙四十三年二月,说是第三子,其实现如今是允缜的长子---允缜的长子、次子全都死了。现年十一岁的弘时倒也生得一表人才,只是身材算不得高大,大体上因还没发育的缘故,看起来就是个小娃娃,不过气度却是不错,跟允缜那副冷峻地性格一点都不象,倒是跟弘历颇有些相类似。
“小弟给大阿哥见礼了,大阿哥您能来鄙府,着实令寒舍蓬荜生辉地,大阿哥,您里面请。”弘时一出场便是笑着见礼,场面话儿也说得分外顺溜。
“哟,是时弟啊,好久不见了,呵呵,这个子都长高了不少喽,哥哥都快认不出来了,对了四伯的身体可好些了,要不哥哥让皇阿玛派些太医来,好生看看?”弘历本就是个潇洒之人,自然不会失了礼,笑容满面地回了礼,客气地说道。
“多谢大阿哥关心,父王地病好些了,只是还起不得床,这不,只好让小弟替父王出迎了,大阿哥切莫见怪,外头冷,大阿哥府里坐去。”弘时笑着摆了下手,示意弘历先请。
弘历跟弘时甚少见面,一年里最多也就是祭祖、给太后拜寿等有限几天见过几次罢了,以弘历的地位自然是很少去关注那些堂兄弟的,甚至连话都很少跟那些堂兄弟说,此时见弘时谈吐不俗,礼貌周全,尤其是风度跟自个儿颇有些相似,心中不由地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不过也没多想,笑了一下,径自进了门。弘时等弘历走过了门厅,忙快步跟上,一路寻着话题陪着弘历说说笑笑地往王府的深处走去。
“四伯,小侄给您请安来了,您可曾好些了?”弘历刚一踏进允缜的卧房,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儿,刺鼻得很,不过弘历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了眼头上贴着一条厚厚的白绢子、身上盖着厚实棉被的允缜,很是客气地问道。
“哦,是弘历啊,来,坐下罢,唉,四伯年纪大了,这身体怕是不中用了,三天两头要生病,唉,老喽、老喽。”允缜一副有气没力的样子道。
弘历客气地告了个罪,挨着床坐了下来,笑着道:“四伯,您正当年呢,怎能说老呢,这病可是拖不得,小侄一会儿回宫便通禀皇阿玛,派些个太医来,好生为四伯调养一番,户部的差使可离不得您老人家的。”
允缜苦笑了一下道:“户部事忙,这一条四伯是知道的,只是四伯这身体,唉,怕是要误事啊,回头就请大阿哥帮四伯跟圣上告个罪,帮四伯推了户部的差使好了,这户部有大阿哥在,一准能行的。”
弘历笑了一下,也不说话,从衣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来……
十龙夺嫡 第四百五十章风云之舞台(四)
“四伯,您病着,小侄本不该在这时辰来打搅您,只是,您是知道的,户部如今活计多,诸事繁杂,若是没个章程,那一准得出大乱子,小侄不才,拟了个条陈,只是心里头没底儿,也不敢就此交皇阿玛过目,这不,紧巴巴地找四伯讨教来了。呵呵,左右不过是数天后的事儿罢了,等四伯身体好些了再看也成,过些日子小侄再上门求教好了,四伯您好生歇着,小侄这便回户部去走走。”弘历地将手中的折子随意地放在床头,起了身,鞠了个躬,笑盈盈地说道。
“哦,那敢情好,四伯起不了床,就不送了。”允缜飞快地皱了一下眉头,有气无力地挥了下手道:“弘时,代阿玛送送大阿哥。”侍立在屋子一角的弘时紧赶着应了一声,陪着笑,引领着弘历出了房。弘历刚走,允缜立马一骨碌起了身,拿起弘历送来的那份章程扫了几眼,紧赶着往书房而去。
“如何?”一待唐国鸣看完了弘历的条陈,允缜略有些急躁地追问了一句。
“呵呵,王爷以为如何?”唐国鸣笑着反问了一句。
允缜眉头深锁地沉吟了一下道:“若是按这份章程来办,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该是可成,不过清欠的事儿只怕要黄,嗯,本王康熙三十七年那会儿就清过欠,知道其中的苦楚,原就不是那小子想地那么轻巧。”
“呵呵。那就对了,这亏空由来已久,圣上心中岂能无数?户部这两大差使说穿了不过是一虚一实,实者是摊丁入亩之事。虚者便是这清欠的勾当,今上不过是打算拿着清欠的名堂整顿****罢了。弘历那小子倒是看出了今上的用心所在,不过嘛,这章程只怕并不完全,弘历小儿还打着埋伏呢。”唐国鸣连想都没想地随口说道。
“嗯,本王也以为是这个理儿。”允缜点了下头道:“老六地这两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会儿老六怕是正苦恼中呢,本王以为老六此番同时给了两娃不同地差使,该是打算择人了,而今之计该如何做?”
“做?呵呵,王爷有必要去做吗?等着便是了。\”唐国鸣哈哈一笑道:“现如今形势已经明朗了,王爷要做的便是等罢,至于户部的差使该如何整,还是如何整好了,王爷尽管放手让弘历去做,嗯。能帮的就帮着一点也成,其他的嘛,时机一到自然会明了地。”
“哦?”允缜看了看唐国鸣,点了下头。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雪虽早就停了,可天气依旧冷得够呛,街面上的积雪被行人践踏成了乌黑的泥浆,到处是一块块黑不溜秋的冰疙瘩,一不留神就能将人滑个大马趴的,尽管抬轿子的下人都是祖传的手艺人,可坐在轿子中的弘历依旧颠簸得难受,不过他却不是很在意。此刻的弘历心里头满是喜悦之情---该放出去的消息已经放出。至于允缜那个“铁面王”会不会按着自个儿地思路走,弘历根本不在乎。只要允缜不拖后腿便算是成功了一半。^^^^
“嗯?怎么回事?”大轿子突然顿了一下,措不及防的弘历身子猛地一个前倾,险些掉下轿来,冷着脸掀开了轿帘,沉着声喝道。
“回主子的话,头前是逸雪格格的大驾。”一名长随紧赶着答道。
“哦?”弘历愣了一下,从轿子里探出了头,看着远去地那一队纵马而行的“红色娘子军”,苦笑不已----满京师的八旗女子大多都能骑马射箭,可大体上都是在演武场上耍耍罢了,敢在京师大街上纵马而行的也就只有逸雪格格这么独一份了,这全是今上惯出来的结果。
弘历跟自己这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妹子感情还是不错的,此时见逸雪格格经过自己的队伍竟然没停下来打声招呼,心中颇有些不解,愣是没想明白自个儿何时得罪了这个刁蛮丫头,望着马队消失地方向看了好一阵子之后,摆了下手,放下了轿帘道:“走,到户部去。”
弘历地不解其实是冤枉了逸雪格格,这会儿的逸雪格格正在气头上呢,根本没心思管路边有些啥人,一心只想着出城纵马飞奔一番,也好解解心中地闷气----有胤祚这个皇帝宠着,逸雪格格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爽气得很,整个后宫中唯一能管着她的便是太后了,今儿个一早,太后便宣她入慈宁宫,搬出祖训好生训斥了一番,言语中明白地表达出了将在近日内为她指婚的意思。^^^^
嫁人?哪个女子又不想嫁人了?可总得有个合适的人选不是?逸雪格格素来心高气傲,在她看来要嫁就得嫁像皇阿玛那样的人物,至不济也得像自家大哥、二弟般的人物才行,那些愚夫子、酸进士的除了会写些狗屁文章之外,啥都不懂,哪是她堂堂逸雪格格的良配。只可惜这番话逸雪格格也只敢在心里头想想,当着太后的面,她可没胆子说,若是敢跟太后犟嘴,就算皇阿玛再宠着她,一顿责罚绝对是逃不掉的。气闷已极的逸雪格格只好拿坐骑撒气,马冲得飞快,也不管大街上人多路滑,一路狂奔着向城外冲去。\
“走,到留园去!”在城外纵马奔驰了好一阵子之后,逸雪格格心中的气闷总算是稍微平了一些,心里头寻思着找人帮自个儿出出主意----大哥弘历、二弟弘扬都是智计百出的人物,只是逸雪格格跟弘历关系虽好,但看弘历的正妻福宁氏却不怎么顺眼,连带着也就不爱上弘历的门,这会儿想找人帮忙,也就只有弘扬这么个选择了。
逸雪格格是留园的常客了,那起子门房老远一见到一队“红色娘子军“长驱而来,便知道是谁到了,赶忙打迭起精神来准备接驾。
“奴才等给格格请安了,主子不在府中,格格您可要先进去等等,奴才这就派人去请主子回来?”早已得到消息的留园总管李晓全,不待逸雪格格发问,紧赶着牵过马缰,陪着笑脸地道。
逸雪格格心情不好,懒得跟李晓全多唠叨,甩蹬下马,随口应了一声道:“快去!”,径自进了府,弘扬没有大婚,也没有收侍妾,后院里除了些丫环之外倒也冷清得很,逸雪格格是常客了,原也不用人指点,领着一起子劲装宫女便向后院的厅堂行去。
刚进入后院,突地听到一曲动听的萧声响起,曲意高雅,寓意悠远,缠绵而又有激昂之处,辗转不停,变化不断,逸雪格格站住了脚,好生听了一阵,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听过此等乐曲,不由地愣住了----逸雪格格除了舞刀弄剑之外,就喜欢摆弄乐器,加之其母春兰本就是个中好手,师从其母的逸雪格格一手琴艺本就不在那些宫廷琴侍召之下,又好收集乐谱,无论是古代流传至今的乐谱还是现如今刚出的新曲,逸雪格格都能知晓一、二的。
“是谁在后院里吹箫?”一曲终了,逸雪格格从曲中意境里醒过神来,掉头看向跟在身边的留园总管李晓全,柔声问道。
李晓全原本是弘扬的贴身小太监,对逸雪格格的品性可是了如指掌的,此时见逸雪格格发问,哪敢怠慢,紧赶着说道:“回格格的话,是府中的一位先生。”
“嗯?先生?什么时候来的?”逸雪格格对于先生这两个字眼可是敏感得很,当初邬、林两位先生在亲王府中的地位可是高得吓人,别说是下人们,便是胤祚的孩子们见到那两位先生可都得行师礼的。
“啊,回禀格格,这位先生姓萧,名遥,来府中已经数年了,只是一向不理外事,故此格格没见过也不奇怪。”李晓全陪着笑道。
“哦。”逸雪格格点了下头,刚想说些什么,萧声再次响了起来,又是一曲动听而又陌生的萧曲在后院中回荡,只是这首曲子似乎少了些激昂多了些缠绵,柔和婉转宛若春天里的童话,曲调变幻又似情人间的互诉衷肠。
逸雪格格听了一阵,挥了下手,示意众人不必跟从,自个儿慢慢地沿着院中的道路向萧音起处的书房行去,一张如花似玉般的脸上满是疑惑之意----前一曲满是对世事的洞达,没有个数十年的洞察人生断无法表达出此等意境,可后一曲却明白无误地显示出此人的岁数绝不会太大,前后反差着实太大了些。
十龙夺嫡 第四百五十一章开局(一)
一霎那是多久?最通俗的说话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可要是眼都没眨呢?那或许就是永恒了罢。一曲终了,循着萧音走到书房门口的逸雪格格站在门前,略一迟疑,还是伸出一只柔夷,轻轻地推开了那扇半掩着的门,迎面看见的就是一双眼,一双清澈而又明亮的眼,一双会说话的眼,睿智而又不失热情,矜持而又不失奔放,那等眼神既陌生而又熟悉,宛若似曾相识,却又无从忆起。
没有言语,此时的言语不过是一种累赘罢了,逸雪格格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双眼中流露出疑惑的问讯----这些曲子是你所作的吗?不需要回答,也用不着作答,温和笑着的萧遥只是眼神一亮,便说明了一切----是的,就是我。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相遇、碰撞、缠绕,一番的交流之后,只剩下静静的对视,原本略有些寒冷的书房里立时温馨了起来……
时间过了多久?一瞬间?一刻?一个时辰?还是一年?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至少对于沉浸在春意里的两人来说,时间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直到某个不识抬举的家伙冒失地发出了一声惊呼:“姐,你没事吧?”逸雪格格这才醒悟过来,自个儿竟然堵着书房的大门,还死盯着一位陌生的男子傻看,顿时羞得玉脸通红,也不回答弘扬的话,一转身,红着脸跑远了。姐姐竟然会脸红?太不可思议了!弘扬打小了起就没见过自己这位好强的姐姐红过脸,不由地看了看逸雪格格逃走的方向,又抬头看了看天,确定自己不是看走了眼,长出了口气,抬脚走入了书房中。
“萧先生,先生!”刚走入书房的弘扬发现萧遥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立时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等了一阵。眼瞅着萧遥还是双眼发直的样子,没奈何,只好连着叫了两声,总算是将萧遥从臆想中唤醒了过来。
“啊,二爷回来了,坐,坐,坐!”萧遥有些失态地回了一句,一脸子的慌乱之意。宛若撒谎被大人揭穿的孩童一般。
弘扬皱起了眉头,看了眼萧遥,叹了口气道:“萧先生。大姐是皇阿玛的心头肉……”
弘扬地话虽没说完整,可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了,萧遥本就是智者,哪会不清楚弘扬的意思所在,脸色黯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笑了一下。转换了话题道:“二爷,工部的差使可有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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