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1之远东风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纳尔逊勋爵
“他究竟打算干什么?太平天国究竟是不是天下之主?”朱清正摇了摇头,这些问题还不是他能得到定论的。
就在这时,前方迎面跑来两匹快马,一人是太平军装束,而一人身着蓝衣留着长长油光水滑的辫子,在这群太平军中分外显眼,朱清正一看,却正是几天前赵阔派去宜章联络当地天地会义士的哨探,赶紧了迎了上去。
“好消息,朱大哥,快去禀告将军。”那哨探气喘吁吁的滚身下马,一口气喘的都直不起腰来。
命人把小乞丐带去洗澡换衣服,赵阔在满地食物碎屑的轿子里听了回报,冷笑一声:“清妖无胆。”
原来一接到太平天国长毛大军南下进犯宜章的消息,满清守将大叫一声,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到院子里,上马,打马出门,绝尘而去,自此以后竟然人间蒸发,再也没人看见过他!
县令更是跳脚,城如果丢了,他小命也没了,满清或者长毛都饶不过他,那时候可没有两军对阵长官可以投降这一国际公法。
一家人哭哭啼啼了一夜,然后找了几个团练和绿营官兵,哭着让他们死守。但一县长官都这个熊样了,军事长官人间蒸发了,谁傻啊替你去死,几个手里有点兵的家伙出来县衙没一个回去召集人马的,全奔自己家去收拾细软逃命去了。
全城人心惶惶,富户慌不迭的逃出城外。
宜章天地会秘密联系了一二百号人,准备等赵阔一到就开城迎接太平军。
“全军进发宜章!”赵阔一摆手。
两天后,5000太平军兵不血刃的开进宜章城。
在县衙里来回踱步的赵阔,不停的听着手下的回报,一边发布着命令,在他身后就放着县令的灵柩,这家伙上吊自尽了,其他家眷逃出了宜章,唯有这样才能保全家庭,直到被从绳子上拖下来扔进棺材,他脸上仍然满是交错的泪痕。
“派人张贴告示,太平军不问穷苦兄弟,只问无良官宦和黑心财主。如兄弟姐妹被匪兵抢掠,可来我这里伸冤。”
“派200人维持县城治安,防备有匪徒浑水摸鱼,抢劫放火。”
“你带着你的人查抄府库和绿营兵军库。”
…………
一道道命令赵阔下的是驾轻就熟,这些都是太平天国占领城市标准程序。
眼下他正等着朱清正带着他唯一创新的命令结果回来。
“禀告将军,属下在全城找到22名读书人,都是秀才、私塾先生之流,有18人参加过清妖科举。”朱清正急急回来,身后跟着一串的儒家门徒。
这些人被带到赵阔面前,战战兢兢的打量了几眼这个长毛头子,开始鱼贯的下跪。
赵阔也在打量他们,这群读书人都穿的很廉价,这很正常,富人和官宦子弟往往都饱读诗书,但人家有本钱跑路,此刻早跑光了,剩下的没钱跑,只能蹲在战火里听天由命,都是等着跳龙门的穷苦士子
以往洪秀全杨秀清他们攻下城池,也不会为难读书人,他们只砸孔庙而已,到了太平天国后期,孔庙也不砸了,孔夫子又被请回了神殿,甚至和他们痛恨的清妖一样开科考试,因为洪秀全他们发现儒家是非常利于自己控制百姓的,这是条用了几千年的鞭子和蒙汗药,好用的很。
所以赵阔这次抓读书人的行动是开了太平天国的先河。
赵阔看了看这群人,不满的伸手一指最后面两个:“怎么连七八十岁的老头也找来了?这老身子骨路上死了怎么办,让他们两个滚蛋!”
接着咳嗽了一声,对剩下的人说道:“请各位来,很抱歉。我需要一些读书人教我的官兵识字。你们加入不加入天国,剃不剃辫子,按你们的意思,我不强迫。你们只跟着我一年,我会给你们各位100两银子作为报酬。就当是去外地教一年私塾吧。”
这也是太平天国的惯例,太平天国很少难为手艺人,也不强迫他们,历史上,太平天国占据南京之后,急需医生,就开过一年给1000两银子招医生的价码。而且这些人并不强迫加入太平天国。
一群人面面相觑,突然有个儒生嚎叫了起来:“大王饶命,小民家里上有80岁老母,下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幼儿,实在是难荷大王错爱啊,请大王饶我一命。”
这一声叫,顿时好像炸了锅一样,大家都苦苦求饶起来。
要知道,儒生,可是满清的公务员预备班,不管你混的多惨多落魄,只要一次考试得中,穷比立刻变身金凤凰。儒家经典是阶层流动的一条天梯,有资格爬上这道天梯,是所有低阶层人的愿望,当然爬上去之后,那些之前狂背的仁义道德、爱民如子还算不算数?谁管?这不过是道梯子而已,“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
所以不管这些人多穷苦,但是社会身份远远高于普通商民,是精英阶层。
谁想跟着叛军走啊?且不说给不给钱,就算给回来后会不会被满清当长毛砍了?再说叛军那里也没有大清公务员考试啊。
“闭嘴!”赵阔一声吼,顿时下面跪了一地的儒生全都识趣的闭嘴不言了。
“老子给你们的选择是多少银子,你们既然都这么苦,那给你们加50两好了,一人一年150两!你们干多少年私塾能赚回来?!去不去?不是你们说了算!不去,你们就是毒龙朋友孔老二的帮凶,给我横着从这里出去!”
“什么!”顿时群情大哗,这下这群读书人是真的急了——这是被匪军绑架了啊。
“求您大恩大德放了我们吧……”
“我全家老小都给您跪下了……”
赵阔冷冷瞧着他们又叫又哭,手一伸,小丁子立刻把一把装填弹药完毕的燧发手铳递到他手里,握着手枪双手交叉在腹前,长长的手铳枪口垂了下去,落进了这群跪在地上的落魄秀才眼中。
就这样,赵阔慢慢的缓步前行,阴森的枪口逐次点过一个又一个长着辫子的可怜人。
“别给脸不要脸!谁想死,给老子站出来,这里现成的一口棺材留给你!仅仅不过是一年,给我想明白了!我不会拖欠你们报酬,现在就领现银,一会给家人道别……”
在官位上,仁义道德敌不过金银;同样,在枪口下,仁义道德一样是放屁,一群人不敢再大声嚎叫哭泣,全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看了一眼这群跪在自己脚下颤抖如绵羊的秀才,赵阔得意的转身,对着屋里一转身,招手道:“孩儿们,都出来,见见你们的老师。”
随着这招呼,正堂里鱼贯走出三、四十个十多岁的小孩,都穿着崭新的太平天国的服饰,还面带羞怯。这些人都是赵阔从自己童子军精选出的,都是受自己活命之恩的,准备教给他们识字和这个无耻投机份子想灌输给他们的一些别有用心的谎言。
“今天晚上就给我学让天王皈依基督的《劝世良言》,以后我还会给你们讲解地理。”看到这些小孩,赵阔仿佛看到了几年后这群人成为自己忠心耿耿的“人肉炸弹”,不禁微笑了起来,但马上他的脸又阴沉下来,冷哼道:“要是谁敢跟我调皮,不好好学习,或者学不懂,我扒了他的皮!”
“将军,放心吧!我‘小狗崽子’死也给您学会!”最前面的一个面皮黑瘦的童子立刻跪下,声嘶力竭的喊道。
“小狗崽子?”赵阔不禁失笑,这就是他前几天在路上捡来的小乞丐,他根本不记得父母也没名字,从小就四处流浪乞讨,人家都叫他‘小狗崽子’。
“好好,你跟我的姓吧,姓赵,名字嘛,让这些老师给你起个勇敢响亮的,替我杀清妖。”赵阔一高兴,就把自己的姓氏给了他。
“我姓赵?”小乞丐好像雷轰一般怔了良久,突然眼泪哗哗的出来的,他哽咽道:“将军,您是我的爹爹啊!”
“哈哈。”听这小乞丐激动的语无伦次,旁边的太平军的将士都笑了起来,赵阔也摇头苦笑。
只有一个人没怎么笑,此人正是朱清正,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群半大孩子,心里有了肯定的判断,这判断让他隐隐有了一个让他脊背发凉的念头。
太平天国一直有童子兵,这都是跟着父母投军或者干脆不投军就饿死的孤儿,在军里充当杂役和侍童的工作,在紧急的时候也参加战斗,但太平天国没有像赵阔这样特地收留小孩。
这段时间,从他去主动要小孩到在路上招揽,无不显示这个将军对童子军兴趣很大。这群小孩若长大那看待赵阔和义父有什么分别?
这么做的人,在历史上不止赵阔一人,他当然不知道土耳其苏丹的禁卫军,中国从古到今将领一直喜欢认义子,这群人平常好像是他的奴仆,打仗时候就是他的私军,安禄山、史思明、明朝末期军镇将领、吴三桂等人人都是玩认义子的行家,尽管这些人认的都是打仗勇敢的成年人,但赵阔这样的做法本质并无区别,而且从小就养的军队怕比他们那些义子更可怕,最让人胆寒的事实是安禄山这些人后来全部成了叛军。
赵阔刻意打造童子军还苦心逸志找来秀才叫他们认字,而以西贤为封号的赵阔,长处正是让他口绽莲花的那些邪魔外道的知识,他给这群孩子授以自己私恩,这不是想建立自己的私家军是什么?
“难道这位西贤将军也有不臣之志?不可能啊,赵子微的实力相比太平天国只是石头与山的差距。”朱清正只觉的这想法让自己发冷,好像看到现在被信仰统御起来的太平天国在眼前分崩离析一般。
就在一时,一声大吼把朱清正从寒战中拉回来这个停了一口棺材的院子。
“你们这些禽兽长毛!”
谁这么大胆,敢在曹营骂曹操,一院子的人都呆了,所有人惊诧的目光集中到院子中间那个从跪到站的秀才身上,他正指着赵阔的后背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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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之远东风云 11他不过是个数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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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三、四十岁,穿着一件四处打着补丁的袍子,满是菜色的脸上沾满了仆仆的风尘,一脸的胡子茬配合上脸上激昂的愤怒之色,由跪起立之时,那种决绝之势,一切都让他身上带了一丝凛然不可侵犯的色彩。
这个疯狂的秀才让赵阔吃惊了一下,但转瞬他脸上就蒙上一层铅灰色的恨意和杀气,然后,他笑了。
笑得很开心,嘴角都咧到了耳根,而眼睛却深深眯成了两条闪着寒光的线。
他提着手铳,笑眯眯的转身,走到那“义士”面前,问道:“请问,您尊姓大名?”
高高仰着头的那英雄,面对这个长毛头子,大声说道:“我是郴州府宜章县孙卫圣!”
“哦,久仰久仰。”赵阔冷笑几声,看了看跪了满地的读书人眼里流露出崇拜和恐惧混合的目光,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想法,这种目光他前世见过很多次,那好像是待宰的羚羊群看到敢出头挑战狮子的勇敢者一般,既希望这英雄击败魔王,又恐惧这不计后果的行为祸延到自己,一句话,懦夫们的侠客情节!
怎么对付这种勇敢的羚羊,出身黑道世家的赵阔那是再熟悉也不过了,从老爹在跑路前教他如何在幼儿园里对付和自己抢“园花”的那个白痴开始,他就知道怎么办了。
“哦,你可否说说我们太平天国怎么禽兽了?”赵阔一点也不着急,他围着这勇士绕着圈,好像一头嗅着猎物味道的凶虎。
孙卫圣是气血旺盛之人,这种人面对强权有一种决绝的利他主义倾向,换句话说,宁可击鼓骂曹而死,也难忍苟且偷生!
“你们难道不是禽兽吗!”孙卫圣一口唾沫带着满腔的愤怒的吐到地上,他怒视着赵阔,手指向下指地咆哮道:“你们信奉邪神,不敬祖先,是欺师灭祖!你们死后有脸见你们祖宗吗?”
随后,又高高伸直手臂,直指苍天,怒吼道:“你们无视君王,不知忠君爱民,引起战火,让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你们对得起圣人吗?你们对得起君王吗!你们长毛不是禽兽是什么呢!!!!!”
这掷地有声的质问从一个视死如归的家伙嘴里吐出来,好像一门三磅炮在院子里轰鸣,空气为之一颤,连最坚强的太平军战士的气势都被削弱了三分!
赵阔一愣,然后喃喃道:“欺师灭祖?忠君爱民?”
然后不过瞬间,他一样爆发了,如同两门火炮在进行百步内的“炮拼刺刀”,
他一把揪起跪得离他最近的那可怜秀才的辫子,猛力的拽住,怒视着孙卫圣一样怒吼道:“祖宗?这他妈的是什么?你们谁的祖宗二百年前留着这猪尾巴?!”
孙卫圣气结说不出话来,被拽住辫子死拖的那可怜秀才不敢反抗,整个头皮都被凶狠的赵阔扯红了,只能闭着两眼,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赵阔大吼道:“二百年前,大明被满清窃国,义士们宁可去死也不留辫子,一直被传颂到今朝!你要留着脸皮去见你祖宗?难道你祖宗二百年前就留着这猪尾巴?他妈的祖宗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满清鞑子!”
骂完还不解气,放脱手里的猪尾巴,一脚狠毒之极的踹到辫子末端那颗光脑壳上,顿时脚下那可怜无辜的可怜人抱着脑袋在地上滚做一团。
“我大清各帝尊崇孔圣人,爱惜民生,我们生活的未必不如前朝……”孙卫圣的声音再也不像刚才那么理直气壮,但是他还是强自提高腔调辩驳。
“爱惜民生?”赵阔冷笑起来,他咬着牙猛地一挥手指,指向身后那群呆呆睁着眼睛的童子军群里,大声喝道:“胖子,你父母怎么死的?!”
那个被叫做胖子其实不胖,只是个因为长的高比较显眼的老实孩子,他愣了一下,低下了头:“我爹是郴州布店掌柜,但是衙役郑二看上了我家的店面,我家里不想卖,结果被诬陷为叛匪入大牢,家产被夺,老爹被打死,我娘流落街头没钱看病,死了……”
“我老父得了病,干不了重活,田里缴纳的罚捐太多了,官府说我家抗捐,然后,什么都没了………”
“我娘出去进香的时候,被衙内看中,……结果家破人亡了……”
“我家是佃户,地主要加田租,我们家不同意,然后……”
“原来在郴州城里,因为家和富商挨着,人家想修个花园,就把我家地皮给占了,打官司倾家荡产,然后……”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乞讨……”小乞丐不明白为啥大家说着说着就哭了,他茫然的看向眼里的“慈父”,有点羞愧的说道,羞愧是因为他只有痛苦,而没有什么痛苦的记忆让他给“慈父”禀报。
听着背后泪流满面的哭诉,赵阔冷冷的盯着面前这个一样显得很落魄的孙卫圣,无视被这些惨状打击得很尴尬的秀才,他冷酷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明君爱民?去你妈的!反清复明叫了整整二百年,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把恢复前朝当成本朝起义的口号的!没有你那嘴里的明君,没有你那爱民,哪有我身边这些一无所有的上帝战士?难道我们吃饱撑的要来流血掉头的造反?”
孙卫圣有点不知所措,他擅长用圣人理论辩论,没想到这个长毛头子却直接用各个人的苦难家事作为炮弹砸向自己,他看着那些泪流满面的孩子,结结巴巴的说道:“贪官…污吏我也恨,他们………”
“我去你妈的吧!”赵阔挥舞着火枪一声大吼打断了他苍白无力的辩驳,他用那冰冷的枪口指着跪了一地秀才,大吼道:“你们都是读着圣贤书的精英,你们的圣贤告诉你们要仁义道德、要爱民如子!但是这他妈的不过是个漂亮的幌子和梯子,只是想当官而已!当官,我不明白有什么好,让你们这些君子趋之若鹜!难道你们是当百姓爹成瘾吗?!放屁!你们不过是想升官发财而已!怎么发财,你们不事生产,会屙银拉金?不就是从百姓身上喝血吃肉吗!满口的道德文章却养出了群群的衣冠禽兽!真正可笑!去他妈的满清鞑虏!去他妈的贪官污吏!去他妈的孔圣人!”
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讲,顿时让院里杀气四起,参加太平军的人就像赵阔说的一样,衣食无忧谁他妈的造反,谁没有悲哀往事!本来让童子军勾起伤心往事的战士们人人垂泪,而赵阔针针见血攻击满清和儒教虚伪的演讲立刻让这痛苦化作了仇恨。人人满眼的仇恨看向了中间的孙卫圣。
“我要中举肯定要当清官啊………”孙卫圣也许不怕赵阔手里的铁铳,因为他刚才觉的自己真理在手,但现在他成了唯一的少数派,而且无法辩驳,能不心虚了吗?
“清官?哈哈哈哈。”赵阔大笑起来,笑到他拄着双手摁着膝盖直不起腰来。
接着他扭头问院里的各位:“你们谁见过清官?”接着用枪点着孙卫圣笑道:“你当清官怎么有银子送上司呢?上司不打点好,你怎么当官?哈哈。粪坑里长得出雪莲花来!一窝猪仔里会出来只鸡仔?告诉你,那样那窝猪会直接啃了你!”
这笑声,激起了一片带泪的笑声,痛苦的笑声。
清朝确实没听说过清官的。何况是清末时代。
赵阔直起身来,用枪口顶了顶孙卫圣胸口,笑道:“如果你真是那万里挑一的清官,我更要宰了你!现在吏治腐败无比,你一个清官只能起到蛇一样麻痹百姓的作用。好比一个人浑身都被烂透了,痛苦不堪,但是吃了点补救而不能根治的药,只能延缓这个人的腐烂死亡,但却让我们更痛苦!告诉你,我恨贪官,但我更恨清官,没有清官,我们等着这个人完蛋,好开始新生活,明白吗?清官是贪腐的延命药,但却是百姓的断肠药!清官更他妈的不是东西!不过清朝连清官也没有!”
孙卫圣一张脸几乎成了煮蟹一般,但立刻,又变成了白纸一般。
因为笑声一停的赵阔,立刻阴着脸带着满脸的杀气,把手铳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将军不要!”刚刚擦去因为自己身世流下眼泪的朱清正,看到赵阔的表情和动作立刻大吃一惊,他慌不迭的跑到赵阔面前,单膝跪地。
“嗯?白头?”手指搂在扳机上,枪口顶着孙卫圣的脑门,赵阔扭过头来。
“将军!这人我去过他家。”朱清正沉思了一下道:“名声不错而且家境贫寒。将军,我们现在是在南征,需要万民归心,士子们也很重要。此人只是狂狷,虽然他骂了将军,但如果将军能饶他一命,那是心胸海纳百川的信号,定可将太平天国以及将军的仁义名声播于四海。百姓归心指日可待啊!”
“我知道士子很重要。我的敌人在哪里?就在这人脑袋里!”赵阔呵呵一笑,盯着孙卫圣狞笑道:“见你家孔圣人去吧!”
话音未落,手铳轰响,铁砂喷薄而出,全打在这张脸上,顿时把孙卫圣整个人都轰飞出去。
连惨叫都没有,满脸是孔的孙卫圣落地时候就已气绝身亡。
“将军!”朱清正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正正落在自己脚边,惊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扬起冒着青烟的手铳,赵阔好像狮子挥舞那口凶牙一般朝跪了一地的秀才们咆哮:“还有谁?!!!!!!!!还有谁?!!!!!!!!”
这群孙卫圣的同道马上吓晕过去两个,剩下的全部立刻五体投地,浑身颤抖的匍匐在赵阔脚下。
然后无视跪在脚边的朱清正,赵阔对呆如木鸡的那群小孩大声叫道:“听好了,这群人所学的除了文字之外都是清妖的帮凶!他们的任务就是交给你们识字而已!而他们所学的理论只是让你们做好一个奴隶!如果他们不敬上帝,鼓吹孔老二,你们自己撕了他!孩儿们,听好了,人人都是上帝造的,我们都是平等的!天地之间,除了上帝、天王王爷和长官之外,你们不跪任何人!”
“把这个清妖官吏从棺材里拖出来烧了,把这个酸儒装进去!一个铜板也不给!”赵阔冷笑着打量着这只挑战狮子的羚羊尸体,又看了看早吓得魂不附体的羚羊们,得意的一笑。
而朱清正自己站了起来,他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再次对赵阔弓腰道:“属下有事禀告。”
“你是想让我对士子好点,读书人,马上得天下但不能马上治对吧?”赵阔冷笑。
“将军圣明!”被点破心事的朱清正再次下跪:“请将军三思!”
“我问你,”赵阔向他讲述了自己的看法:“清妖算我们的敌人吗?是,但不是本质。我刚才说了,我们真的敌人就在这群读书人脑袋里!那是什么?是忠君!忠于满清!他们跪了200年,留着200年的辫子,参加着满清给他们留官位的科举!他们才是满清的栋梁!他们不管贫富,但社会地位崇高,下可以煽动小民反对我们,上可以组织团练武力压制我们!心腹大患就是他们!”
“可他们也可以是我们的栋梁。”朱清正争辩道。
赵阔讲这话并不错,朱清正也没有讲错,第一因为太平天国根本没成功,第二扑灭太平天国的江忠源、曾国藩、李鸿章确实都是儒家精英,支撑摇摇欲坠满清的就是儒家。如果没有列强前来,也许这些人可以成为新朝代的栋梁,但问题这个时代站在全球时代的门口,不会再有新的封建王朝了,旧的儒家只能成为抵抗变革维持愚昧的堤坝,这类人杀不杀对赵阔本来都没所谓,但他还要生存,尤其是对于儒家火炬不倒的广东(海上苏武叶名琛的功劳,后文有叙),对这种威胁自己的力量,自然是冷血无情的毁灭掉。唯一需要的不过是他们识字的能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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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太平天国是完全不同于满清的全新时代。我们忠于的是神,不是君王。那要给君王舔屁沟子控制百姓的儒家干什么?”赵阔的冷冷的说道:“你的想法还是停留在明灭蒙元的时代。告诉你,这是个伟大的时代了。”
“在下愚钝,我,我实在……”朱清正不敢认为这个高深莫测的家伙说的不对,但他实在不能理解,什么叫“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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