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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之远东风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纳尔逊勋爵
“兄弟公司副总啊?”洪仁笑了起来,他走过目瞪口呆的容闳他们。在桌子上一堆西洋玩意里抽出一杆银光闪闪的长枪,拿到郑阿宝面前道:“这就是你们送给东王的吧?”
秦麻子和郑阿宝定睛一看:确实就是当做礼品送给东王的那条纯银长枪,现在从东王府到了这大人手里?
郑阿宝点了点头,秦麻子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洪仁,不知道这小胖子大人是什么意思,自己是喜是忧。
不过洪仁笑了起来。他说道:“出使广州是美差,我听说很多东王地人喜欢去,在那里吃得好玩得好,还有一堆好东西送。”
说着他提着那枪,又返身拿了一个金色双筒望远镜递到两人面前,笑道:“这是钟汉特使从广州带回给我地,镀金刻花的,非常清楚好玩。”
“嘘………”秦麻子心里长出了一口气,暗道:原来这年轻的大人喜欢这些小东西。那就好办了,这又不值钱。
郑阿宝和秦麻子一个想法,此刻他赚钱的凶残精神再度回来。满脸堆笑巴结这天王亲戚道:“大人,您喜欢要,我专程给你送这些东西。我们熟悉任何西洋货,兄弟牌燧发枪价廉物美,绝对可以和洋货颦美!现在东王死了,你和北王他们要辅佐天王消灭清妖,不可缺制式军火啊!”
“还满嘴东王长东王短的?”洪仁笑了,然后他厉声狂吼了起来:“你们大宋是不是就认杨秀清那狗贼,看不起我洪家兄弟啊?!”
秦麻子和郑阿宝跪在地上同时石化----刚才不是你一口一个东王地说啊?谁敢看不起你啊?你不是天王的表弟吗?你这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洪仁猛然把那个镀金望远镜砸碎在两个海宋使节面前,吼道:“他妈的,你们宋狗子就会勾结杨秀清!给杨狗什么都送过,看见杨狗好像你们爹一样,眼里根本没有我们?!”
说时迟那时快,洪仁抡起手里那杆白银火枪一下抽在郑阿宝头上,立刻这副总被打倒在地板上。
“你妈的宋贼!你们本来就是叛军!和杨狗沆瀣一气!”一边骂,洪仁脚踢枪砸,在地板上地郑阿宝揍地哭爹喊娘。
“啪嚓!啪嚓!啪嚓!”洪仁身后容闳一伙人手里的玻璃杯摔了一地。人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和蔼的胖子大人物脸色狰狞地狂殴海宋使节。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郑阿宝一边惨叫,一边嚎着求饶。
“我不是大人,朕是干王!”洪仁瞅准郑阿宝两手之间的空隙,一脚踹在他嘴上。
“要不是杨狗作梗,我们都是王爷了!哪里容他、你们和清妖猖狂!”洪仁大骂着。
“洪!”史密斯朝洪仁跑去,想阻止这个曾经的汉会干部虔诚地基督教徒对郑阿宝施暴,但立刻厅里的侍卫抽刀对准了他们。
“上帝啊。”史密斯怯怯的退了回去,和容闳汤姆两人挤成一团,在厅里洪仁狂暴的叫喊中。人人都是魂不附体。
“干王殿下!干王殿下!”秦麻子汗流满面。心知再这么下去郑阿宝必死,他作为大使怎能让贵客被天王的表弟打死。这回去怎么交代,他膝盖压着满地的望远镜玻璃碎片挪着,伸开两手大叫道:“我们一直是承认天王是真神啊!我们尊敬你们!我们是葺尔小国,不懂礼仪!殿下您饶了我们把!”
“饶你个头!”洪仁好像红眼老虎,被秦麻子吸引了过去,气喘吁吁的他扔了带血的火枪,一脚踹在秦麻子胸口,秦麻子立刻被踹仰倒在地上。
洪仁跳过去,又一阵拳打脚踢。
秦麻子身子躬得像个虾米侧躺在地上,双臂护住头,身上疼却忍住不叫,每次挨打之后隔一秒才大叫:“我们错了,请原谅!”
混混出身的他,挨打比郑阿宝有经验地多,知道像这样被打的时候,千万不能一疼就叫,否则对方越打越上瘾,一定要把求饶声音和对方揍你的节奏区分开来。
其实。正宗街头挨打是连求饶也不求,好像个布袋一样,对方越打越没意思就不理你了,当然遇到体力好的傻子,也许就静静的被打死了,总之挨打需要技巧。但最需要运气。
但他们还不能得罪洪仁啊,还得要通行证啊,这已经不是公事了,洪仁恼了的话,一句话,他们都得死,秦麻子必须挨着打拉近关系。
“洪!你住手吧!”后面的史密斯和汤姆容闳都在大叫,而秦麻子运气不错,洪仁体力也不行。打完郑阿宝,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等一会落在身上的踹不见了,秦麻子睁开眼一看。洪仁正拄着膝盖喘气呢,他立刻翻身跪倒,一头磕到底,叫道:“殿下,饶了我们把!我们是小邦,一定改正错误!鼎力辅佐天王和您夺取天下、建立天国。”
“赵阔是不是个王八蛋?”洪仁拄着膝盖问道。…”秦麻子愣了。
“我问你赵阔是不是王八蛋?!”洪仁目怒吼。
“陛下啊……当然是!赵阔是王八蛋!”秦麻子说道,不过肚里叫:“去你妈地忠君爱国,老子要活命第一!”
“你们宋啊,就一小人之国。叫他换使节立刻朝见我们。朕很快就会引入西洋体制,到那时候,电报、铁路、蒸汽轮,清妖指日要灭,如果勤王得力,朕保他一个南方诸侯。”洪仁终于笑了,留下了满地碎片和奄奄一息地郑阿宝,当然也给开了通行证。
当天下午,秦麻子就拉着郑阿宝。带着一群女眷火速逃离满是尸体的天京,他们自己人的尸体。
容闳他们第二天也“逃离”了天京,除了艾约瑟,虽然他见识了黑暗的一幕,但他觉得自己能影响天王,如果危险的事情没人去做,黑暗地地方没人敢去散播光明,那还要他们这些“铁血”传教士干什么。
但容闳是婉拒了洪仁的在天国当官的热烈挽留,也不想帮洪仁建什么邮局、铁路和各国建立外交关系了。谁叫你们正忙着互相杀。他逃到上海后,他在报上说:“太平天国既没有学习西方的知识。也没有学习西方地能力。”
而秦麻子历经千难万险,逃回了海宋当年地前哨堡垒----南昌,在朝当地最高指挥官朱清正汇报了这震惊中外的一幕,自以为没事了,但朱清正震惊之余,拿出一封盖着蜡封地密令,说道:“这是你走后,陛下送来的,说如果这次有麻烦,就给你,让你执行上面命令。”
秦麻子打开一看,第一个感觉是震惊,第二个感觉是愤怒,第三个感觉是无奈。
赵阔好像预见到了天京事变,命令上说,如果东王和天王之间发生重大纠纷,立刻去找翼王石达开,转达本皇对他地支持之意。绝密。
现在刚逃离天京,又得去找石达开?石达开肯定不在天京,他肯定在某个战场上!不仅危险不说,要是再遇到个像洪仁那样的变态胖子,还不得死啊。
秦麻子看完之后,当着朱清正的面,放在油灯上烧了那命令,他面无表情,肚里却骂开了:“皇帝,你真是个王八蛋啊!”
在海京朝廷接到来自天京地最紧急报告后,海京朝廷乱作一团,一只友军要崩溃了吗?昨日他们好像站在巅峰,今天就摔进了泥潭,这真叫一个乱七八糟。
而赵阔此刻并没有在海京,他正在香港港口,脸色煞白,左手也不由自主的发抖,不仅是他,他朝廷重要官员、陆军、海军大将们都一样有点恐惧,海军诸将更是张着嘴,满眼都是恐怖之色。
今天英国女皇的全权谈判特使詹姆斯·额尔金伯爵来到香港了。
他是额尔金家族的第八代伯爵,金卡代家族第12代伯爵,本人在从政以前是牛津大学研究古典文学艺术的教授,此刻已经历任过牙买加总督和加拿大总督。
他负有广泛的使命,政府训令----先于清国谈判,一旦不能如意,可以立刻开战。
海宋朝廷非常下贱的要求去香港港口和香港总督、公使一起欢迎额尔金伯爵,额尔金家族并不会让赵阔这种人放心,相反他是很恐惧额尔金的。
额尔金在他来的历史上抢过圆明园,而且这是家传,他老爹第7代伯爵就抢过希腊。
他爹把从希腊巴台农神庙“搬”来地壁椽卖给过大英博物馆,可见希腊这种西方文明的始祖都被英国人抢过,当然他爹因为这件事在英国也毁誉不一。
而且此人非常的傲慢,绝对是正儿八经的装逼贵族,和以前的文翰、卜鲁斯这些脾气好点的家伙完全不同。
这世界上那种人和赵阔熟悉的小流氓类似呢?当然就是额尔金这种装逼贵族。
面对这样鼻孔看着你的家伙,赵阔要来香港,是因为赵阔想让大家见识一下额尔金脚下那条船。
英国“香农号”蒸汽战舰。
这条船完全不同于第一次鸦片战争时候英国人航行过来的战船,那时候有蒸汽船,但蒸汽船主要负责侦察、通信这些小职责,大战船还是风帆主力。
不过现在香农号已经在宣示着风帆时代地终结,它不同反响,强大的蒸汽动力可以让它一次装煤后就能顶风全速航行5天,是世界上速度最快的船之
而且船上装有64门能发射6磅炮弹的巨炮,和20门发射24磅炮弹的大炮,完全能直接撕碎一些炮台。
这时远东有史以来出现最强大的战舰。
在香农号驶入香港殖民地港口的时候,和港中的姊妹舰:“女皇号”互相发射礼炮表示敬意。
立刻整个港口就被这两艘凶龙身边冒出的硝烟笼罩了,炮声让港口甚至有地震地感觉。
大宋文武官员们全部面无人色。
海军尤甚。
他们也是作战地好手,但面对这种超级蒸汽战舰,没人认为自己的风帆船能对抗得了它!
“陛下,他们英国人有一天不会消灭我们,当这里地皇帝吧?”丁玉展脸色发白的小声问。
“应该庆幸,现在他们还只看重商业,但如果这里还是一团糟的话,连日本人都会杀来。”赵阔叹了口气。
“日本人?那小国能比安南强?”丁玉展傻眼了。
“我说错了,是法国人。”赵阔纠正口误。
当天他就要求额尔金带着香农号访问海京港,对方答应了,赵阔想让海宋骂他是洋奴的傻货看看,怎么和这种东西打。
晚上,他收到了情报:东王被杀!
“你他妈的,”赵阔气的要死,他指着那张纸好像指着杨秀清吼道:“我给你提醒过多少次了?你看不起我对吧?把老子说的话当放屁!”
然后,赵阔叹了口气----人家凭什么听他的?人家就是靠这一套成功的,现在又因为这一套完蛋掉,你和谁刚买了一辆新车的人说:你明天因为这车出车祸死掉,人家不抽你脸啊?
“这次为啥没有蝴蝶效应?他妈的!杨秀清竟然必死!我真不想跟天王打交道!问题是那根本是个宅男啊!和杨秀清还能商量你打江北我打江南,和他?就是个没有理性的疯子!以后和天京的谁外交啊?”
他看了又看那情报,却咦了一声,惊叫道:“怎么是三天前的?我的电报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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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之远东风云 129英雄差钱:儒家才子落草电报黑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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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买个烧鸡吃多好啊。”年轻的海宋举子方秉生一边看着街对面的烧鸡铺子,一边背着一个席子卷靠着墙慢慢的走,脚步凌乱,咕咕叫的肚子竟然让他感觉越发敏锐起来,不仅嗅到对面那要命的香气,而且连脚底板穿了2个月的草鞋好像都开始扎脚了。
今天是他悲惨的一天,昨天中午剩下的一点钱买了个烧饼,然后早上被那黑心旅馆老板把席子卷扔出店外,不许他和一群劳工挤在一起睡了,因为他三天没有交那晚上都没法翻身的窄小通铺的房钱,虽然他可以算一个候补官员。
去年家在惠州府的他,来海京远途科考中惨败,买了一堆书今年继续来考,为了考上,连圣经都买了一本,他可是被邪恶的“黄洋”讥讽为“黄满”的儒家精英,不过儒家都知道,读书就是为了做官,向来穷文富武,如果有钱可以隐居,那还努力什么?
所以看看洋教,方便做官也无所谓,只要洋教穿肠过,圣人做心头,当了大官后一心为民就行了。
方秉生在三个月一举行的科举考试中笔试优秀,拿到了一份证明自己学问的成绩证明,但做官考试----面试,惨被刷掉。
很简单,除了读书外,他没有做过任何事情。
这可害惨了家境越来越坏的农家子弟方秉生,虽然富人越来越多,但和农夫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因为便宜的机器织纱为了利益无视禁令在大宋境内横行,连他妈原来可以贴补家用的纺织也没人要了,大小作坊都直接买机器织纱,布便宜了,结果他们不向农妇们收购棉纱棉布了,自己家织造的粗布也因为价格比不过这些廉价纱织造出来的廉价布,只能自己用,一点银钱换不来了。
商人、工人和军人是最容易赚钱的。在城里混一段时间,回家就买地,而因为钱多了,除了粮食,什么东西都涨价,结果苦了只会种地只有粮食的农夫了。动不动就破产卖地变佃农。
方秉生老爹是种地兼做私塾先生,没有钱供方秉生不停的考,这次把家里的钱都席卷一空来考官,就是抱定了不成功就成仁的决心。
然而事实很残酷,海宋最需要商业和西学人才,方秉生这种连外语都不会地儒家学子只能说识字,但考生谁不识字啊?现在不是皇帝第一次开科发现满卷都是简体字的时候了,大宋已经开始扎根了,儒家败类到处都是。
主考官建议方秉生拿着他的优等成绩去商人和企业家那里碰碰运气。一两年之后世事练达了再过来----方秉生在“民生熟悉程度”一栏得分为0,这一栏就是混社会的资历而已。
儒家科考最大地好处就是公平。不管你长什么样。不管你结巴不结巴。只要答得好。立刻当官。所以有个笑话:有小姐听戏听多了。非想嫁个状元。结果真嫁了一个。在洞房里发现不是白面英俊小生。而是黑胖胸毛猥琐男。当夜就上吊了。
方秉生觉地很不公平!
读书不就是为了当官吗?
当官不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吗?
现在居然读长毛教材、信洋教都不行了?
老子不就不会abc吗?老子不就不想从事下贱地工商职业吗?
大宋歧视最高等的农民啊?
这世道黑白颠倒有问题!
当然。方秉生没想造赵阔的反,他也下了决心,不成功不回家,真去寻找高贵的职业了。
但号称有花园洋房住的洋行,他不懂外语;号称有马车坐的工厂商行,他不会算数记账;号称银子可以打水漂的洋药行会,他没有亲戚在里头;其他的行当,他一概看不起。
参军也是出路,但是他也看不起武人。其实他不知道他如果去应招,肯定被录取了,因为他眼睛看书看得不是很好,有很多陆军军官迷信近视眼,他们当哨兵不行,但排队打仗“勇敢”!
结果在海京蹉跎了两个月,路费花光光了。
“如果为了做一心为民的大官,非得要做职员地话,我也要加入洋行。”这个黄满饿的难受。却还雄心万丈。因为他前几天看到了洋人来的声势。
那天海京港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他也跑去看了,印象深刻地要死。
港口里外的大宋风帆战舰挂了满旗,所有的信号旗国旗全挂上了,彩旗飘飘,海军军官穿着笔挺的蓝色军服,士兵们戴着草帽,在船两侧排成整整齐齐的一排,看起来威风无比。
然后港口外进来一艘巨大的冒着黑烟、怪叫的英国军舰,只不过它上面挂着的是海宋十字旗。
“不是一个英国伯爵来访问吗?那条船是谁的?难道是海军新买地战舰?”围观的百姓现在都认识国旗,然后纷纷兴奋的互相询问。
方秉生也兴高采烈的议论着:“这船太大了吧,海军旗舰大宋海在它面前像矮子!是不是用来灭上海的?”
话音未落,来访海京港的英国“香农号”再次发威,船侧舰炮齐鸣,连放21响礼炮,以海军礼节,向访问的海宋表示敬意。
一下子巨响就滚动在海京港,白烟笼罩水面,海宋海军的风帆战舰好像被震得乱摇。
岸上先是大姑娘、小姨子捂着耳朵的尖叫,男人脸色发白,人群开始后退,等最后一响礼炮放完,人们才看到和听到港口里地英国人向自己国家的巨舰挥舞帽子大声致意,人群这才意识到对方放炮没有任何恶意,相反是放鞭炮一样的庆祝,慢慢的有人跟着洋人欢呼,然后整个海京港都朝那艘巨舰欢呼,但没人知道为什么要欢呼。
这从众导致的情景甚至让来接人的赵阔产生了误解:“靠!百姓欢呼个毛啊!这家伙不好对付!”
“宦丞相说过,现在就是全球战国,要合纵连横,若是我大宋有洋人秦国助力,消灭夜郎小清国只是弹指一挥吧。天下指定是我们的了。”方秉生在岸边得意洋洋的朝周围不认识的人炫耀自己举人地学识。
不过那是几天前。得意洋洋地知道合纵连横不能给他饭吃,现在这个举人饿的前胸贴后背,巨大地海京茫然不知道去哪里,不知道睡哪,他背着席卷,嘴里喃喃念着:“上帝啊。如果你显灵,你给我一个洋行职位;观音啊,我家也拜了你十几年了,如果你显灵,给我一个商行职位;孔圣人啊,如果你显灵,给我个大官做吧!求求你们了。”
竟然不知不觉的又走回总督府的“自荐处”,这里是儒生们的梦想和神圣之地。
现在不是考试期间,而且一些公告基本上通过报纸和书店四处散播。来这里看告示地人逐渐少了,此刻没多少人堵在这里了,连以前堵在巷子口叫喊各种培训广告的人都没了。
然而方秉生走到巷口却发现走过路过的人都惊恐的朝路边看两眼。然后小步离开,他一步一步挨过去,往里面一看,吓了一跳,里面路边石头芽子上坐着一个大汉,好像因为天气太热,非常无礼的赤了上身,露出一身花花绿绿的纹身,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一直通到嘴角。身边撂着一把大砍刀。
这身纹身、这武器一看就是个流氓!
赤裸裸的流氓。
因为流氓现在流行带刀,他们也有枪但一般不带,因为打架斗殴的时候,用刀可以看谁狠,但如果两堆人都拿着枪,那到底是打地盘还是自杀求死啊,混江湖的更怕死,江湖中人大部分人也不是亡命之徒,再牛地传奇也牛不过子弹啊。所以肯定打不起群架来,自然无法暴力解决问题,当然如果就是冒着被朝廷认为是匪帮加以剿灭的危险,也可以用枪,那是某个堂会不想在城镇里混了。
不过虽然对方是赤裸裸的流氓,但手里举着个牌子上却写着:“西学公司招聘英才、待遇丰厚、洋行收入!”
“我靠,现在流氓都来这里招聘了?”方秉生看着对方也在打量自己,不由腿肚子抽筋,转身想慢慢退走。但肚里饿地直不起腰来。突然想到刚才念叨的,“是不是哪个神真显灵了?”
“您这是什么地方招聘啊?”方秉生看了看对方的大砍刀和脸上刀疤。咽了口唾沫,怯怯的问道。
“要饭的别捣乱!我们说要找举人!找人才!”那刀疤脸怒视一眼方秉生。
“我是啊,我考过科举了,优等啊。”方秉生小声说道。
“真的?”
“真的啊!”方秉生从怀里掏出那份证书想递过去,但残存的理性让他悬崖勒马,口里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惠川堂…咳咳,不,电报局!正儿八经地海宋电报局!惠州分部!”说到这,那流氓兴高采烈起来,挥着手说道:“电报!西学!钟家良老板最喜欢的!绝对的朝廷部局,和官员就差那么一点。”
“什么是电报?”方秉生问道。
那流氓愣了愣,勃然大怒:“你不是举人吗?电报你都不懂?就是洋人用来传声的!懂不懂?到底懂不懂?嗯?!!!!!!!”
“……”方秉生敢说个屁啊。
“你懂啊!那太好了,以后可以解释给那些蠢驴听了!”流氓猛地跳起来,大喜过望的样子。
“什么?原来你也不懂啊!”方秉生气结,抱了抱拳扭头就要走。
“干嘛去啊?”那流氓笑着一把抓住方秉生的手,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大砍刀,拉着他就往外走。
“你像干嘛?”方秉生登时魂飞魄散。
“带你去见堂主啊。你不是应聘吗?”流氓笑道。
“不不不,我是看热闹的……”哪个时代,读书人和这种流氓混到一起过,而且明显是个小流氓。
“我们西学公司,薪水高的很啊!”流氓一句话,让方秉生犹豫了,一犹豫,脚下就被踉踉跄跄地拉了起来。
“看看去也好。说不定现在洋人喜欢雇佣流氓了,确实是个洋行,要不是个洋流氓?”方秉生心里又生出新幻想。
但新幻想很快被打破了,什么洋行啊!
他被拉去了再明显不过的一个帮会聚集的黑饭馆,五六个带着枪挟着刀的满脸横肉者在里面或坐或躺,旁边还有三个围在在一起赌骰子。
“张哥。我带来一懂电报的举人!听口音老乡啊!”那纹身疤脸男一到就大叫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懂了?”方秉生心里哀叫,但看着满屋子的凶汉,只是赔笑,并不敢说什么。
听说方秉生是懂电报地举人,那张哥先吃了一惊,有点失望,但看到方秉生褴褛的衣服和草鞋,好像抱着点期望一般说道:“海京能人多啊,我们是惠州电报局的。和造船局以及以前地制造局一样,都是大生意。我们为朝廷做电报,就是竖木杆。上面挂上线,天天穿山过河挺辛苦,可能有点委屈你,但我们老大说了,不能老是打打杀杀,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要gentleman音译),这是何六伯爵地训示,我们的新堂规。所以我们需要你这种能说会道懂道理地人才,要不要来?现在刚刚起步,很有前途,我估计你以后怎么也是个买办级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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