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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之远东风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纳尔逊勋爵
方秉生听到“局”字,精神一振,这是官家新称号,而且进“局”的人现在都发了,好像不少人还混上了贵族。
“唉,世道颠倒啊。商贵儒贱,连流氓都雇佣儒生了。”方秉生肚里骂,但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又问了问,知道了大体情况。
这批流氓好像真是做什么电报的,但惠州府没人懂电报,他们老大想趁个机会来海京找点懂行的读书人,但是人家要不看见他们的样子就跑了;要不就是听说要去惠州和江西交界的地方就跑了;要不就是说他们是树木杆子的苦力,说什么读书人体弱不能做工。然后又跑;
“…我们怎么能是树木杆子的苦力呢?去拿刀砍人得地赏钱也比树木杆子多啊!我们至于吗?吃力不讨好。又不是傻子。…,一脸痞子相。根本不是读书人,想瞒我?那不是扯淡吗?”张哥最后做总结陈词。
“给多少银子?”说出这句话来,方秉生脸皮骚得通红,满清成功儒生都是人家给硬塞钱的,哪能开口问,拿月薪啊,这简直斯文扫地。
不过不斯文扫地他也没法,他觉的好像这个工作不错,而且他自己就是惠州府地人,在惠州府呆着也比回家种地强啊。
“告诉你!”张哥没有直接回答,他指着一群流氓说道:“以前我们惠川堂在粤赣边境垄断船只上下货物搬运生意的!那多少银子?但我们老大攀上何六伯爵的高枝后,都不屑干了,直接就扔给龙川堂那群傻逼了,你想想我们这电报局以后会多有钱?”
“这是我的科举成绩。”方秉生把怀里他最看重的东西拿出来交给张哥这个流氓了。
但人家一挥手不要:“我不识字!”
“小哥,你帮着抄抄告示吧。”纹身刀疤脸赶紧从桌子下拿出一张纸张来,说道:“这是要各村贴的,看看你水平。”
方秉生展开一看,又惊又喜,原来上面写的东西确实说电报是朝廷要务,委托电报局打理,各村村民不得随意毁坏,否则以损毁公物论处!
拿起笔来,方秉生笔走龙蛇,遒劲有力的就唰唰抄了起来,旁边流氓们都纷纷站起来围观,越看越高兴,都兴高采烈的说:“我们惠川堂居然有举人了!我们算官办天地会分堂了吧!”
但抄了一半,方秉生捂着肚子坐在了椅子上,众人登时大惊,立刻围上去问寒问暖,方秉生伸出一个手指,说道:“能不能先吃碗饭?”
“拿饭来!”几个人一起朝后面厨房大吼起来。
方秉生有饭吃浑身通泰地时候,赵阔正痛苦不堪。
他坐在会议室里,开海宋最高级别的会议,文武高官齐聚一堂,商讨天京事变后。英法换约战争一起后的海宋战略。
宦助国正做情况说明:“…,陛下英明的推测北王可能也被除掉,然后翼王出走,如果发生此情况,翼王可能有10万追随者,战兵3万到4万之间。现在长江流域,我、太平、湘军三足鼎立,满清财力枯竭,咸丰定然意图招降翼王,驱狼投虎,攻击我们;所以我大宋也一定要争取翼王,不要因为天京事变影响大局,但问题在于如何处置翼王;
陛下的意见是,翼王如来。立刻解散其军队,给予高爵,软禁海京;如果翼王不来。那么日月军就要攻击安徽,消灭翼王士气,但不是以消灭为主,而是力争尽快打服;
但如何消化十万天平天国异教徒,是个严峻的问题,希望朝廷各部以及海人局共同协商,共同给出解决方案来;
其他的,还是按预定方针来,湘军残暴不仁。以杀害百姓为乐,乃是我死敌,一旦英法开战,我军将以锐矛军团等3万精锐主力,以及日月军相机辅助,从韶州和萍乡、九江三个方向夹击湘军老巢;
消灭湘军后,就立刻着手消灭天京,力图在换约战争混乱结束之前,控制长江以南富饶地区;
关于煽动民众对太平天国不满。这事由我办公室筹划,也欢迎各位多出建议,群策群力;
外交协同方面,我国尽量减少英法协同作战的损耗,也就是外战满清为辅,内战夺利为主,虽然英法要求我军提供大量军援、物援、并派主力参战,但我海军投放能力有限,目前向北后勤只能支持到舟山。毕竟我们无法在上海港口得到补给。另外海军还要封锁厦门、福州港口,防止满清抄袭后方。我们实在爱莫能助;
但额尔金伯爵十分难缠,态度极为强硬,他想我们全力参战北方,现在而言,这对我们没有利益,这事需要外交部同仁努力;
另外还要请陛下多多协助外交部斡旋……
陛下?陛下?宦助国说到赵阔任务了,但发现自己身边这陛下没有应声,他和满桌子文武一起从面前绝密文件前抬起头来,发现赵阔正托着腮帮子出神。
“杨秀清都死了,妈地,我蝴蝶效应根本是个屁啊。我有那文盲炭徒牛比吗?”其实从会议一开始,赵阔就开始走神了。
杨秀清之死对赵阔打击非常大,竟然感到兔死狐悲和刻骨恐惧。
“我反复提醒,根本无用,这好像是必然地。洪秀全不能死,是个无用的宅男,韦昌辉就是跟班,但谁能想到就这种人灭了杨秀清,然而他杨秀清不就是靠这起家的吗?他一力改造的太平天国这汽车,让他时速超了200公里,但也让他一刻就车毁人亡,全家都死了哦。”
想到全家都死光光,赵阔打了个哆嗦:他也有个一岁的儿子了,而且婉儿又怀上了。
“妈地,在这个文明下,不能失败,失败就是全家死!我当年混黑道,高风险职业,虽然大家也会害死竞争对手,但杀了对方也不会非得灭门啊!”赵阔头上流冷汗,他清楚的知道此刻他所在的文明,一个特征就是必须灭门。
“你以后会杀我全家吗?”赵阔眼睛扫过正专心看文件的窦文健,这个部下沉默寡言,但曾经跟着他背叛过太平天国,也扔了自己地人质亲属;
“你以后会杀我全家吗?”赵阔眼睛扫过正侃侃而谈地宦助国,这个部下善解人意,手腕练达,但这同时就说明他阴险,这个曾经的落魄私塾先生此刻有很强地权力欲;
“你以后会杀我全家吗?”赵阔眼睛扫过面无表情的胡潜,这个部下善于伪装,毒蛇一般防不胜防地打击敌人,但这条蛇朝他歪头也会一样狠啊;
“你以后会杀我全家吗?”赵阔眼睛扫过头转来转去的罗前捷,这个部下在海上勇不可挡,但私生活糜烂。爱好享受,谁知道会不会背叛他;
“你以后会杀我全家吗?”赵阔眼睛扫过舔着嘴唇看报告的庄立忠,这个部下爱慕虚荣,妒忌心非常强,并且有时候很残忍,对他地士兵和敌人都一样;
“你以后会杀我全家吗?”赵阔眼睛扫过仔细听讲的赵影。这个部下他唯一放心一点,是他用来盯着胡潜并分权地一个心腹,但谁盯着赵影呢?心腹背叛不死得更彻底吗?
缺席的朱清正,这个小子老给自己说实话,爱听不爱听都说,有点犟,还死拉日月军团,硬抗着不置换正规洋枪队士兵,他懂不懂帮会势力对皇权有威胁啊;
扫遍群臣。赵阔觉的脑袋都炸了,没有一个省心的。
这批人自己能管得了吗?能玩得了吗?有没有想像洪秀全、韦昌辉那种人的?
一时之间,赵阔觉的很沮丧。好像一个痛恨工作地家伙在办公室死揉头皮一样,而且他这工作是造反者,是中华皇帝地候补,没法辞职;辞职的话,跑不了就是个全家都死翘翘的下场。
那自己要什么?
现在他很有钱了,那不就是安全吗?
但满清文明下,没有安全,当上皇帝也一样;
“我当得上吗?就算我当上了,我干嘛呢?能给我安全吗?”赵阔叹了口气。他知道皇帝没有安全的,从刘邦清除功臣、到李世民干掉他兄弟们全家、再到朱元璋,连人品最好的赵匡胤都赤裸裸的玩杯酒释兵权,这个封闭的井里一旦打倒敌人,那就需要砍掉自己的手了,免得这手抓破你地脸。
但现在也不封闭,到处是列强,如果成了皇帝,按满清文明下。制地服各路军阀吗?现在可不是汉唐宋元明清了,民国时候哪个军阀后面没有一个列强支持啊?他真支持,赵阔这一个农耕文明的皇帝制服得了吗?
就算制服得了,当皇帝能有空调啊?能有魔兽啊?能有电视看啊?
“我怎么不是棒子呢?他妈地吃着泡菜,以为自己上帝!”赵阔哀叹一声,可惜,他是从吃排骨很便宜的地方过来的,知道如果上帝都只能吃泡菜那真是很无聊,但这个时代只有泡菜啊!
除了泡菜。就是砒霜!
选吧。二选一。
“不仅累死累活,危险度比未来黑社会都高。除了愚昧外,就是精良的智慧,人斗人,人玩人,谁输了就被灭门……”赵阔叹了口气,只能说那些当上皇帝的,想当皇帝的,都是以斗人为乐的职业冒险家。
“赢,也是满清文明赢;输,也是满清文明赢。”赵阔很遗憾,为啥他来地时代,人们都用电脑,都不留辫子,都握手而不是下跪,那时熟悉儒学地叫国学大师,现在熟悉儒学地叫官员,当然后者没听说过知行合一地。
“好累啊。能不能把国库搬去西方?老子带着全家潜逃出去!算了,到处是种族歧视,而且伦敦也没有电灯自行车啊!”赵阔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发现满桌子的人瞪着他发呆。
开完会,办公室里已经有一个出气包等着因为杨秀清被杀而恐惧的赵阔了。
从这个跪在地上的大汉身边走过,赵阔恶狠狠的恐吓了一边站着的何六,然后盯着地上大汉脖子里的半截龙纹身,咆哮起来:“你他妈的干什么吃地?惠州府电报线第四次断掉了!”
虽然不是龙威,但在王八之气面前,地上大汉浑身哆嗦,连连磕头请罪。
本来电报线,赵阔真没当回事。
这东西投资不大的,而且洋人赶趟给你培训。
赵阔当年强烈反对修建上海到海京电报线,他是为了争夺商业垄断效应;满清也一样不允许洋人在上海修建电报。
但因为有香港这个英国飞地在,满清官员又根本对上海没有完全控制权,赵阔一点辙没有,海上电线技术一成熟,就有洋人奸商从香港朝上海拉电缆,逼得赵阔反过来要求从香港连到海京来。
并拒绝了洋人投资修建内陆电报线的请求,自己修从海京到南昌的电报线。
一是因为这东西。洋人什么都知道不好,那赵阔不成了列强总督了吗;二来,这东西投资根本不大,建设难度也很低,三来,赵阔觉的自己就三个省地盘。这年头都是打呆仗,打拼腕力的硬仗,战略水平还没到情报早到三天晚到三天,就影响战局胜负的程度
赵阔记得盛宣怀1870年左右修建几千华里长的电报线,就用8个月,不到20万两银子----这他妈的对一个国家而言有什么难地?
而且赵阔全学盛宣怀地狠招,打算一分钱不出,自己先投资10万两修起来,然后转手发行20万两的股票。反正商人都知道这东西好,认购不成问题,这还净赚一倍。
这事交给西学会地何六去做了。他是做内陆运输的,对电报很有兴趣,但赵阔就不了解了为啥粤赣交界处的电线老断!
这一块负责人就是惠州电报分局的翁建光。
他本是惠川堂地堂主,以前就是靠用刀子垄断某地的上下船搬运货物,后来搭上何六这个天地会东莞系老大了,想着西学会的人都赚,这也是肯定暴赚,就承建了电报局的一段工程,但去年有个村子不让建电报。赵阔正犹豫是不是动用他的铁拳,但犹豫他的牌坊,这个家伙适逢其会,立刻说自己可以摆平。
条件是赵阔给他认购一部分股票的优先权力和修建其他地段电报线的工程,赵阔喜欢这种不要脸的无耻精神,而且不是官方出面,当然立刻大喜同意。
然后他摆平了,随后开始监管维护惠州到江西一段地电线杆子,本来挺好。但最近老断线,赵阔怒了。
何六旁边暗自庆幸,幸好电线再次断的时候,翁建光这个家伙来海京买东西吹牛,还来汇报,说他的“惠川堂”打算改名为“惠州电报堂”,不然今天这顿火就是对自己发地。
被皇帝骂得灰头土脸,又被何六在路上骂得满地找牙,翁建光悻悻的抱着自己“电报堂”新做大匾。一回自己小弟落脚的饭馆。就立刻一脚踹飞一张桌子。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妈的玩!肯定又是那个地方断了!立刻回惠州,召集电报堂兄弟。带上家伙去砍了他妈的!这次不能善罢甘休了!”翁建光咆哮着。
咆哮完,眼睛才适应了从阳光下到屋里的阴暗,一看,多了个家伙,正坐在桌子前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己。
“他?”翁建光指着方秉生不解的问。
“光哥,这是我山鸡给您招聘来的举人!方秉生!懂电报!字写得好!还是咱们惠州人。”纹身疤脸男表功般说道。
“好好好。”翁建光打量着方秉生,一边点着头,坐到了他对面,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墨迹未干地一叠告示。
他立刻拿起来,一边仔细的看,一边不停的说:“好字!朝廷考的举人吧!有学问!”
“光哥,你拿倒了吧?”山鸡认识几个字,在旁边叫道。
“滚!”光哥勃然大怒,然后笑着朝方秉生伸出手来,同他握了握手,严肃的说道:“现在商行洋行林立,学识渊博才能发财。我一直想找个你这种才子,充实我电报堂!一个商行,一个帮会,都要多招收才子才能发扬光大,从而屹立于江湖风雨而不倒。”
“回惠州!”说罢,拉着方秉生就走,边走边问道:“我看你赤手空拳,你擅长用什么武器?难道是练拳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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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之远东风云 130孝利无双:热血孝子怒劈西洋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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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省的十三都镇,是个介于镇子和村子之间的小镇,它粤赣边界不远,和上游的十一都镇都靠着龙河,大宋攻占江西后,这里作为粤赣交通的一条线,也开始繁华起来,河道里的船越来越多就不说了,但说镇里那唯一的一条土路都被官府和商人的车轮和脚踩得更坑坑洼洼了,镇里也从海京来了个法国洋和尚和两个洋尼姑,不仅会医术,还开了个育婴堂,收留被抛弃的女婴和残疾男婴,这成为小镇津津乐道的话题,也让他们觉得镇上几百年不变的生活也和满清时候不一样了,热闹,当然也乱七八糟起来。
在刚下过雨的满地泥泞里和一群土狗的注视下,方秉生小心的扶着一个黄色头发的老头,拉开了树杈编织成的篱笆门,站在了泥浆里,然后他看着刚刚出来的那个土屋子,出了口气,方才坐在那满屋子马粪香点燃的屋里,不仅呛得难受,而且他眼睛总不自觉的抬头上看屋顶上的漏洞,生怕昨夜的大雨让这座烂房子就此塌了,把他砸在下面。
他扶着的这个老头头发焦黄,还留着一个小辫子,皮肤干瘪,皱纹好像刀一样把岁月的艰辛刻在他脸上,但此刻他正拉着破旧的袍子,每个皱纹都舒展开来,露出皱纹深处的陈泥干裂形成的黑皴,笑得很开心。
不仅是对身边的方秉生,还扭头对着自己身后跟出来的儿子在笑,他朝屋里挥手道:“儿啊,回去吧,记住锅里有凉饭,缸里有水,千万不要喝地上的脏水。”
这好像对儿童的叮嘱,说的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只不过他嘴歪眼斜,手里搓着方秉生带来的两盒点心,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流。他是个傻子。
“黄大师,请这边走,马车在等着您呢。”方秉生小心的跨过一个污水坑,朝拿着包袱的老头伸出手去。
旁边卖青菜的一个老儿,抽着旱烟,看着两人笑了起来。凑话般地叫道:“黄皮老,今天有生意了?”接着又对方秉生叫道:“先生,他可厉害了。”
但方秉生无意答话,他对黄皮老说的全是假话,这假话的后果会怎么样,方秉生这个熟读忠孝仁义的儒生已经无暇顾忌了。
黄皮老掀开帘子,从车尾爬上了巷子口的一架两轮马车,一抬头,发现车厢好像塞满了人。而且人人面目狰狞,凶光满眼。
他愣了一下,笑道:“各位是刘小哥(方秉生告诉他的假名)地亲戚?”
回答他的是对面那个壮汉一把揪住他前襟拉进车里。然后一群狠狠砸断了他一颗门牙,左右两个耳光后,那壮汉狂吼道:“你这个该死的老比,到底说了什么?!”从海京跟着电报堂的流氓出去,方秉生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这个帮会没有读书人了,因为工作十分辛苦,而且根本就不在城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荒郊野外。
他们要管理从惠州到赣州这段地电报杆子。一到惠州。呆了不到一上午。立刻全军出发杀向遥远地粤赣边境。船上有17个流氓。他们脚下堆满了砍刀、铁棍。还有火枪。货仓里是30个雇工。以及木头杆子和一捆捆地不知所谓地电线。
到达光哥所说地那个地方后。他们几十人马拉人抬。又步行几十里。把东西弄到一个完完全全地荒郊野外。看着被砍倒在地地电线杆。光哥捶胸顿足:“我他妈地是得罪谁了?!!”
事实上。别地地方竖电线杆。没有这个地方这么邪门过。
竖立电线杆。竖立地人和电线杆周围地百姓都不知道是什么。而且并不会侵害老百姓地利益。这又不是修路。还需要有地人搬家迁坟;
主要防范地就是那些无耻地村民把电线杆看做无主地东西。自己砍了弄回家当柴火烧。电报线当结实地绳子用----中国百姓苦惯了。从来都不会浪费任何东西。
对此。电报堂地人使用过各种措施。比如在电线杆下半截涂抹大粪。这是防止百姓攀爬;用劣等木材当材料。防止百姓偷了去做梁木;在电线杆堆上荆棘。不让人和牲畜接近;在电线杆上涂上“杀”“死”“血”等字。恐吓百姓。
但这效果不好。
后来各个承建商都发现了效果好的法子,那就是是找当地的村长或者农会,说明这是官产,然后连哄带吓,一般还会给点小钱作为这个村子帮着看着官产的报答,一般他们说话管用,村民听自己的头说了,也就不去动这些东西了。
不过翁建光此刻迷惘了,他捶胸顿足之后,又拔出左轮手枪左顾右盼,此刻如果弄倒电线杆的那家伙出现,他立刻就拔枪射击,不是吓唬,是一定要宰了他。
但是这地方荒凉的很,周围五里内,连个村子都没有,也没有农田,这段电报线没有顺着大路走,而是为了省钱,选择了最近距离。
它从两座大山之间的小豁口穿过,跨过北面一条小河,顺着豁口前后两个村子的人踩出地一条小路前行,所经之地都是荒地,连个人烟都没有。
然而就是这么一段最人畜无害的电报线被破坏四次了,谁会这么无聊和这段线路过不去?
看着雇工在竖起电报杆子,光哥举着手枪朝一群纹身手下狂吼:“这次工程完工了后,我们不走!就在这里守着,看他妈的是谁要害我!”
“光哥,看那个王八蛋砍倒电线杆,但是杆子和电线也不拿,他为啥啊?”山鸡握着一杆德塞雷斯后装枪,不解的看着这片荒野,现在不是打架斗殴了,这次他们会肆无忌惮的使用枪械搞死那个畜生,如果他们能找到的话。
“反正不是口北村,就是口外村干的。”张哥搓着牙南北张望,当然他看不到任何村子。这口北村在豁口北面五里,口外村在豁口南面五里:“是不是有人想讹诈我们银钱?应该去村子里问问吧。”
“问个屁啊。他们根本不让进村!”山鸡悻悻的说道。
一直在旁听的方秉生背着一把燧发火枪,插嘴问道:“为啥不让进村啊。”
“不知道,他们说电报不吉利。”山鸡咬牙切齿地说:“我们连他妈地他们村边都没摸到过,而且不吉利也不至于天天砍豁口这段啊。”
“是啊,别的地方离他们村子更近。但是没出过事,就豁口总是出事!你们四处搜搜!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翁建光吼道,说着无奈地坐在地上,本想生堆火用铁壶烧点水喝,无奈天又开始下雨了,气的的这个老大在雨里把那个混蛋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
冒着雨,方秉生一群打手分散在这豁口四周偌大的荒地上,从路这边的倒塌地电线杆,一直查看到路另一边的地方。但除了惊起的狍子和几条蛇以外,哪有什么痕迹。
浑身湿透从下午搜到天色见黑,大家都没什么收获。翁建光咬牙切齿道:“这次就守在这里!明天继续找!”
这夜才让方秉生体会到赚钱有多难。
几十人就冒雨露宿荒野,他因为是大哥的秘书,待遇还好点,和翁建光、副手老张三人一起挤在马车上,小弟和雇工们就睡在帐篷里,地上都是湿漉漉的水,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捱过去这一夜;因为生不了火,大家就干啃干粮,接点雨水喝了。
在马车里。听着旁边两个大哥鼾声如雷,方秉生辗转反侧,他心里喃喃的念叨:“斯文扫地啊,斯文扫地啊,我究竟在干什么啊?为了一口饭就斯文扫地啊!”
第二天起来,人人都是一脸疲惫相。
而雨更大了,翁建光没有绕过手下的意思,雇工们继续冒雨竖立电线杆,连接电报线。而打手们既然豁口荒地一无所获,那就搜山好了。
两座大山,十几个人,一个月都走不完,他们在雨里吭哧吭哧朝上爬着,用枪柄当拐杖,用砍刀挑开草丛,找着,人人都像泥猴一样。而且绝望的是根本不知道要找什么。
一条五环蛇从山鸡砍刀尖下的草丛窜了出来。方秉生这个农家子弟眼疾手快一枪托把它砸死在泥地里,山鸡发出一声有气无力地叫好。听的出他心情不好,大家谁的心情也不好,方秉生更是如此,他站在山坡上,叹了口气朝下面马车看去,脑海里却出现了他知道地朋友考上大官在朝廷里翘着二郎腿读奏章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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