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帝国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骁骑校
曹俊是曹延惠的长子,生性怯懦,但是又乖僻易怒,让他继承自己的家业,曹延惠不大放心,而蔡勇是自己的内弟,从二十岁就跟着自己打拼,这些年來沒有功劳也有苦劳,蔡勇的妹妹嫁给自己做续弦也有十几年了,生了个娃娃叫蔡秀,年少聪颖,仁厚端正,曹延惠便起了传位给次子的念头,但是曹俊毕竟是嫡长子,年龄比弟弟大了许多,他真要发难,蔡秀那里是他的对手,所以长期以來曹延惠用蔡勇來制衡自己的长子。
哪知道下面的斗争愈演愈烈,这次竟然达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蔡勇授意手下千总暗杀曹俊不果,随后又按兵不动,坐视甘州被突厥人围攻,后來又在甘州军回撤途中发起摩擦,杀死了大批甘州军。
当然这只是曹俊的一面之辞,用蔡勇的话來说,明明是曹俊作战不利丢了甘州,为了推卸责任才把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推而已,摩擦确实有,但却是甘州军挑起的,凉州军以大局为重一再忍让,死伤了数十人都沒有计较。
衰老的曹延惠摆了摆手,示意两个面红耳赤的人不要再争执下去了,曹俊今年才二十五岁,但曹延惠已经六十多岁了,身子骨不行了,侍女取來参汤服侍曹大人喝了两口,老头子的精神才上來,谁是谁非他才不管呢,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用金丝镶边的锦帕擦了擦嘴,名义上的凉州知府,实际上的西凉王曹延惠开了口:“吵够了沒有,不够的话继续,够了的话听本府说两句,”
曹延惠喜欢自称“本府”,这是知府的自称,这也是他聪明之处,以前有个人曾经教过他,做人要低调,闷声发大财是最好的,那时候曹延惠已经四十岁,还是个一文不名的穷书生,跟了那人以后才发迹,娶了媳妇生了曹俊。
听到知府大人这样说,曹俊和蔡勇两个人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各自退下去不敢再聒噪了,曹延惠这才哼了一声道:“据本府安插在西域的探子回报,这次突厥人东征可是大手笔,东察合台汗国二十万大军为前部,帖木儿帝国八十万大军随后即到,总领全军者……乃是帖木儿大帝本人,”
曹俊和蔡勇二人闻言都不禁一惊,百万大军东征,而且是传说中比成吉思汗还要厉害的帖木儿大帝亲自两军,那凉州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他们还在这里争执什么继承权的问題,还有什么意义啊。
“父亲,此事可当真,”曹俊颤声问道。
“情报是西域传过來的,是不是千真万确谁也不敢保证,但你应该比为父知道的更清楚,你在甘州不是已经见过敌军了么,连个像样的仗都沒打,就把甘州丢了,哼,你也算我曹延惠的儿子,”
曹俊赶忙跪下道:“启禀父亲,攻打甘州的确实是东察合台汗国的军队,但行军作战比以前凶猛许多,想必是有帖木儿所派的监军在,如此一看,这情报许是真的,突厥百万大军來袭,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蔡勇也吓坏了,万沒料到这次战争这么大场面,搞不好自己的荣华富贵这辈子就到头了,他也跟着跪下道:“一切都听大人安排,”
曹延惠道:“以不变应万变,就是最好的办法……”
正说着呢,忽然外面有人急报:“大人,城内难民已经满了,还有难民源源不断而來,西门的赵将军请示要不要把城门关上,”
武林帝国 2-13 匹马戍凉州
天越來越冷了,西北风呼呼的刮着,抬头望去,阴沉沉的一片,这天,怕是要下雪了。
元封胯下的战马焦躁的嘶鸣起來,似乎感受到不祥的预兆,难民们行进的太慢了,简直就像是闲庭信步一般,也难怪,拖儿带女,牛羊骡马混在一起,想快也快不起來,但此时必须争分夺秒进入凉州城的保护范围,突厥军随时可能杀到。
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凉州高大的城墙了,所有人都低低的欢呼了一声,尽量加快了脚步,可是难民的大潮依然延续到天边,这要走到何年何月才能完啊,元封手搭凉棚向西望去,只见遥远的天际乌云盖顶,黑压压的让人心里极不舒服。
“千总大人,凉州西门要关闭了,”有骑兵飞奔前來报告,元封闻言大惊,此时关闭城门无异于将百姓们往虎口里推,他赶紧带领十几名骑兵奔向城门。
凉州西门外,百余名骑兵正在尽力维持着秩序,知府大人有令,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尽量接收难民,毕竟他们都是凉州的子民啊,但是瓮城门口却发生了拥堵,一头倔驴站在那里就是不肯走,任凭驴的主人怎么打骂也不动,元封疾驰而到,看到这一幕不禁怒上心头,疾步过去问道:“谁的驴,再不弄走就杀了,”
驴的主人是个小地主,仗着有点关系便强硬道:“谁敢杀我的驴,我就和他拼命,”元封大怒,抽刀就砍,他现在所用的佩刀是一柄缴获自突厥将军的镔铁弯刀,锋利无比,一刀砍下去,驴脑袋径直落地,血喷的到处都是,驴主人被吓呆了不敢说话,元封指挥士兵将死驴脱开,瓮城门口顿时又恢复了畅通。
但是片刻之后,就有一军官带着百十个士兵赶到,大手一挥道:“关门,”尚在城外的百姓顿时炸了窝,拼死的往城门里面挤,场面一时失控,眼看城门口的士兵就要将刀枪对准百姓了,元封大吼一声:“住手,”上前质问道:“为何关门,”
那军官打量一下元封,从服饰上看出他的千总职务,便抱拳道:“这位大人请了,上峰有令,为防止突厥奸细混进城内,必须关门,”
元封道:“城外百姓千千万万,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奸细就要把他们的生路断了,尔等于心何忍,”
军官一愣,忽然道:“我认识你,你不就是那个单人独骑杀死二十多突厥强盗的猛人么,好,看你的面子可以暂时不关城门,但是我可不敢保证城门还能开多久,突厥大军快杀过來了,到时候被他们趁机抢进城内,可就不是几万条人命的事情了,”
元封抱拳道一声谢,又飞速领着部下骑兵们去了,他手下八百名骑兵分布在各处督促难民行进,也正是有了这些人的协调督促,几万难民才沒有堵成大疙瘩。
曹延惠出了府邸,亲兵将一领狐皮大氅帮他披上,但老人还是感到一股寒气扑面而來,外面到底比不得屋内啊,白铜炉子时时刻刻烧着,比春天还暖和,可是大敌当前,他这个事实上的西凉王不得不亲自出來视察自己的地盘了。
一行人上了车驾,在侍卫亲军的护送下开往西门,一路上熙熙攘攘人潮涌动,比过节时候还热闹,但这些人却不是來采办年货的,而是逃命的难民,车连着车,马连着马,人喊马嘶乱成一团,车上堆积着家具锅碗,下面跟着成串的牛羊,小孩哭大人闹,还有无数只狗跟着起哄,实在是乱的不得了。
曹延惠坐在车里,不禁揉了揉太阳穴,难民们给凉州带來了大难临头的感觉,让人觉得心里发闷,多少年都沒看见这样的景象了,难道凉州的太平日子到头了。
他命人尽快开路赶到西门,侍卫亲军们便挥动皮鞭,硬生生打出一条路來,车队來到西门,曹知府在众将弁的簇拥下登上了城墙,曹俊和蔡勇也跟在后面。
凉州城墙远比兰州高大,外面包着一层墙砖,里面是黄土夯成,下层用巨石砌成,砖石之间用石灰水和糯米汁混浆,坚固异常,城楼上还有木质的望楼,能看见几十里外的景象。
西门将领请曹知府进城楼休息,说里面生了炉子暖和的很,但曹知府却一挥手:“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那些,赶紧带本府去看看外面的景象,”
手扶着垛口向外一看,曹知府不禁为之震撼,凉州城外是一大片开阔地,平日里只有來往商队而已,但此时却车马喧嚣,无穷无尽的难民从四面八方奔涌而來,携家带口拖儿带女,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子民啊,正是由于他们的辛劳,凉州才会如此富裕,面对外敌入侵之时,身为一方父母自然要保全子民的生命。
“城门关了沒有,”曹知府问。
“回大人,关门的兵马已经派出去了,就等大人一句话了,”
“好,暂且不要关门,能多救一个算一个吧,”
城墙上又恢复了平静,鸦雀无声,就连曹俊和蔡勇也不在斗嘴,每个人都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每个人在心中都在问:凉州的末日真的來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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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人大呼:“突厥人,”众人举起千里镜向西望去,只见阴沉沉的天幕下面,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慢慢的黑线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片,乌云盖顶一般朝着凉州方向开过來。
“啪”的一声,昂贵的千里镜从曹俊手里落下,该來的终于來了,突厥大军从遥远的西域杀來,兵马何止百万,凉州的末日,终于到了。
“父亲大人,怎么办,”曹俊颤声问道。
曹延惠鄙夷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大敌当前也不用怕成这样吧,他继续举起千里镜观察着,不理曹俊。
“大人,关门吧,再不关怕是來不及了,”蔡勇低声劝着自己的姐夫。
“再等等,突厥大军尚在二十里外,现在关门,城外这些人就死定了,”曹延惠沉声道,命令一声接一声的传下去,凉州西面的三座城门都继续敞开,接纳着來自四面八方的难民。
……
元封正在凉州城外指挥撤退,忽然他感觉天边那堆乌云越压越近了,大有泰山压顶的感觉,不禁回头一望,莽莽乌云下面,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士兵,突厥军已经杀到了。
凉州城外空旷无比,视野极佳,地平线上出现的敌军虽然距离还有很远,但难民们也都看见了,于是他们再也顾不上那些坛坛罐罐了,甚至牛马猪羊也不管了,沒有人喊叫,沒有人哭号,所有人都加快了步伐,用最快的速度朝凉州城门奔去。
城门口也不再拥堵,士兵们焦躁的喊道:“快,快,”帮难民们搬着行李,抱着孩子往里送,在这一刻,凉州西门就是一刀生死线,进城者死,留在城外者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难民进城的速度在加快,但仍然有万余难民还在路上,其中就有骊靬村的百姓们,锅碗瓢盆已经扔在地上,骊靬的骆驼不多,徒步的女人们跌跌撞撞的往前奔着,但是距离凉州还有很远,倘若此时突厥大军的前锋压上來,她们将被铁蹄踏的粉碎。
情况危急万分,眼瞅着乌云一般的突厥铁骑在慢慢压上來,元封下意识的大吼一声:“弟兄们,跟我來,”
一回头,身边却只剩下十二名骑兵了,其余的士兵已经被他打散了派往各处协助难民进城,现在再召集也來不及了。
一双双眼睛望着元封,他们中有一半是十八里堡的老兄弟,还有一半是在甘州一同经历过恶战的战友,值此生死存亡之际,沒有人退缩,沒有人示弱,仿佛远处那雄壮的突厥大军并不存在一般。
骊靬村里有十八里堡的亲人们,其他难民队伍也多是和十八里堡一样的老实巴交的泥腿子庄稼汉,而元封的兄弟们正是这些泥腿子庄稼汉的儿子,此刻不用元封说什么,他们已经明白该做什么了,在元封身后排成一列横队,整理刀械,给马匹杀紧肚带。
在这一刻,元封忽然明白了他为之战斗的目标,不是为了功名财富,也不是为了皇帝和朝廷,而是为兄弟和亲人。
元封拔刀出鞘,回望身后十二名骑兵,他们已经准备就绪,战马焦躁的刨着前蹄,大团的白雾从嘴里喷出,似乎感受到主人那冰冷的战意。
天,更加阴沉了,终于一片雪花落下,飘进了元封的脖颈, 他猛地一夹马腹,长刀一指,战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奔驰而去。
十二名骑兵紧随其后,在凉州城外的荒原上拉起十三道烟尘,向着铜墙铁壁一般的突厥大军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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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小朝廷守着半壁河山偏安一隅,外有金国虎视眈眈,内部群臣争权夺利,在更远的北方,蒙古部落正在崛起,帝国的南端,宗教的野心开始膨胀,江湖变幻莫测,庙堂勾心斗角,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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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帝国 2-14 十三英
高大的凉州城头,军队已经严阵以待,他们的视线之内,全部是突厥大军的黑色旗帜,本來就不甚明亮的天空被海浪一样多的黑旗掩映下,更显得灰暗阴沉。
北风呼啸,今冬的第一场雪终于降临,凉州城头上每一个士兵的脸都被西北风吹得冰冷,他们的心也是冷的,因为城外那狼狈奔走的难民中就有他们的父母妻儿,有他们的亲朋故友,突厥大军将至,如果再不能进城的话,这些人将会被大军踏成齑粉。
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为凉州的将來,为自己的将來,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是黑色的,就如同那遮天蔽日的突厥黑旗,忽然苍茫的大地上出现了一抹红,是那样的醒目,那样的鲜艳。
“看,有骑兵迎敌,”
不错,那是一队骑兵,一队人数少的可怜的骑兵,仅有十三匹马,十三名勇士,大地上腾起十三道尘烟,一面鲜红的旗帜在前头迎着猎猎西风飘扬,十三名勇士在红旗的指引下义无反顾的朝着天边那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冲去。
曹延惠举起千里镜望去,飘扬的红旗显示这支部队是凉州的人马,可是自己手下何时出了如此英雄的人物,他不禁回顾四下问道:“这是谁的部属,”
将军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十三个莽夫是哪个营的,曹延惠哼了一声,继续用千里镜观察着,那面红旗不知道勾起老人什么样的伤心往事,当他回头的时候,众人惊讶的发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西凉王曹延惠竟然老泪纵横。
“擂鼓,为将士助威,”曹延惠说。
凉州城头五十面牛皮大鼓一起擂响,声音震天动地,城墙上数千士兵也自发的呐喊助威,鼓声和杀声海啸一般传过去,数万百姓,十万突厥大军,至少二十万双眼睛在注视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十三名骑兵以飞蛾扑火一般的英勇冲向那枪林刀海。
铁幕一般的突厥大军竟然停止了前进。
十三骑依旧猛冲,在他们身后,数万百姓正在加快脚步逃进凉州,不时有人含泪回眸,遥望这支悍不畏死的,为他们争取活命时间的小小骑兵队。
尤利娅已经认出那是元封和他的兄弟们,少女扒着马车的栏杆望着骑兵们掀起的烟尘,用尽全力喊了一声,这声呼唤迅速被风卷走,同时被卷走的还有尤利娅脸上的泪水,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元封了。
“想不到汉人也有如此英雄,区区一十三骑就敢挑战我百万大军,好胆色,”最高的那杆黑色羊毛大纛下面,一个苍老的将军感慨地说。
“父汗,请让儿子带兵去把他们生擒了,也好壮我军威,”老人身边一个黑色盔甲的小将军主动请缨,老人看了看他因为激动而绯红的面庞,招手让他过來,然后帮儿子整理了一下铁盔两旁的狐狸尾巴,这才道:“去吧,别坠了咱们察合台的威名,”
小将军跃马横枪冲出队列,镔铁长枪一举,三百名铁甲骑士步出大队,甲胄铿锵,刀枪耀眼,一水的黑色皮甲,头上带着尖顶盔,脑后披着锁网,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突厥大军停下脚步,并不趁机掩杀抢门是正确的选择,近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哪是容易调度的,凉州城防守严密,万一抢门不成,前锋受挫可不是吉兆。
于是突厥军只派出了三百精骑,那小将军高声道:“不许用弓箭,他们都是英雄,给他们面对面搏杀的机会,”
众军齐应了一声,横队变成纵队,纵马向着那一十三骑迎了上去,西风吹起他们黑色的披风,苍凉的大地上卷起百道烟尘,刚刚落地的雪粒子也被劲风刮了起來,在空中打着旋,许久才慢慢落下。
一十三骑对阵三百精兵,胜负可想而知,但是这十三骑抱定了必死的信念,战斗力自然和往常不可同日而语,两军对撞之后,突厥军纷纷落地,十三骑却无一人落马。
双方再次调转马头冲锋,这回突厥军改变了阵型,从两翼包抄过來,不再一击便走,而是近身缠斗,希望能将这十三骑生俘。
元封横刀立马,静静的等待着敌人,眼下他们最重要的使命已经完成,突厥大军居然被十三骑拦下,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只是用自己的生命拖时间,拖到最后一个百姓进入凉州城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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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突厥骑兵慢慢的围了上來,将十三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长枪平指着前方,那名黑甲少年将军一抖缰绳,从队后走出,竟然就这样大模大样的向元封走來。
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元封猜不出,此时也用不着费心和他们打哑谜,反正一条命早就打算撩在这里了。
突厥将军缓缓走到跟前,忽然一手摘掉自己的头盔,那是一种带着护鼻的半封闭头盔,加上两旁装饰性的狐狸尾巴,将容颜完全遮挡住。
头盔摘掉之后,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呈现在十三骑面前,來自十八里堡的好汉们都不由自主的惊呼道:“楚键,”
这名突厥王子打扮的骑士正是失散的十三太保之一楚键,当日西宁州附近和突厥军队一场混战,贩马的队伍打散以后,只有楚键一人下落不明,众人还以为他死于乱军之中,沒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
昔日的兄弟,今日的对手,楚键已经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爱吃肉、性子直爽的少年了,面对老兄弟们,他只是轻轻说了三个字:“投降吧,”
元封缓缓将刀抬起,道:“不降,”
“蠢材,凉州人给了你什么,那么卖命,你要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帖木儿帝国一百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你以为凭着区区凉州城能阻挡住大汗东征的铁蹄么,现在投降还來得及,父汗一向欣赏英雄,他一定会重用你们的,”
楚键一番话并沒有打动元封,他只是淡淡笑了一笑,道:“重用我们,怎么用,让我们去充当屠杀同胞的急先锋么,你以为我们这样拼死向前是为了效忠凉州官府么,你错了,我们为的不过是千千万万的百姓,”说到这里,元封用手一指东方“那里有你的骨肉同胞,有你的亲生父母,”
楚键急道:“只要凉州投降,大汗可以不杀的,”
元封冷笑:“你觉得可信么,”
楚键无语,忽然拨转马头让出一条路:“你走吧,带着他们走吧,”
后面一个突厥将军轻轻一夹马腹走了过來,不满的对楚键说了几句话,楚键勃然大怒,拔刀将其砍翻,厉声喊了一句,骑兵们便让出一条路來。
元封还刀入鞘,对楚键抱拳道:“谢了,”一招手,十二名骑士鱼贯从突厥骑兵让出的通道中走出,赵定安、林廉江这些十八里堡的兄弟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瞪着楚键,就差说出认贼作父这四个字了。
直到他们走出包围圈,楚键才大声道:“下次我不会留情,”
元封一怔,随即向后摆了摆手,带领部下纵马向凉州城奔去,此时城外的难民已经差不多都进入了凉州,偌大的一片荒原上,尽都是难民奔逃后留下的狼藉。
跑出去几百步,林廉江忍不住想回头看看突厥兵是否追过來了,老王头赶紧阻止他:“别回头,一回头显得咱心虚,”
但林廉江还是忍不住回头了,楚键是他最好的朋友,得知他的死讯后,林廉江曾经痛哭了三个晚上,万沒想到他还活着,而且成了突厥人的儿子,这让林廉江很难接受。
突厥骑兵们也在收兵后撤,当林廉江回头的那一瞬间,走在队伍后面的楚键也在回头,四目相对,却又漠然回头。
老王头扭头问道:“小林哥儿,你怎么哭了,”
林廉江一抹脸:“风大迷了眼,”
……
十三骑來到凉州西门时,满城头的士兵轰然叫好,难民们聚在道路两侧,他们惊魂未定倒也不敢乱喊乱叫,但是望向这十三骑的目光已经和平日里看官兵的眼神截然不同。
街道上人很多,刚才难民蜂拥入城的时候乱哄哄一片,几万人片刻间涌入城内,城门一带自然相当拥堵,可是看到这十三名骑兵到來,老百姓们都自发的让开一条路來,毕恭毕敬的请他们通过。
街道上鸦雀无声,只有马蹄铁敲击在石板路上清脆的声音,西风卷着雪花落在骑士们的头上,肩上,他们并沒有拂去,而是挺直了腰杆坐在马上,慢慢的向前走着,老百姓的目光让他们深切的感受到骄傲。
忽然一队士兵挤开人群扑了上來,抖开锁链道:“拿下这帮突厥探子,”
武林帝国 2-15 漩涡
本來以为会受到英雄一般的待遇。夹道欢迎、加官进爵。哪知道等來的却是冰冷的锁链。十三名骑士齐刷刷勒马停下。愤怒的看着那队士兵。
道路两旁几千双眼睛也都望了过來。那队士兵分明感受到民众的愤怒。但领头的小军官依然吼道:“他们分明就是突厥探子。将军大人亲自下令要锁拿问罪的。谁敢阻拦。”
提到将军大人。百姓们就都默默低下了头。元封回望城门处。大门已经紧闭。沒想到舍命攻击突厥大军竟然换來一个奸细的罪名。这真让他出离愤怒。右手暗暗伸向了刀柄。其余几个兄弟见状。也伸手去摸兵器。
眼看就要火并起來。忽然又有一队人马挤开人群围上來。领头的指着先前那队人喊道:“他们是我甘州军的人马。你们凭什么拿。”
那边也不示弱道:“这里是凉州城。蔡将军的话才算数。你们算是哪根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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