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的领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eskimol
伦迪亚坚固而高大的城墙在此时发挥了作用,虽然库吉特人很神奇的装备了大量的攻城武器也没有得逞。克莱德将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一直怀疑,是不是罗多克人在帮助库吉特人,因为库吉特人运来的大量的攻城器械都是明显的罗多克风格。直到莱特过来给克莱德报告了其在杰尔喀拉一年的大学生活之后,克莱德才痛感库吉特的处心积虑。
“那个里面,可能有你的同学啊!”,克莱德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库吉特人说。
伦迪亚堡被彻底的与周围的村镇切断了联系。在刚遭受进攻,伦迪亚堡就燃放了警报火焰:在伦迪亚堡的最高塔,一个柴堆被点着,耀眼的光芒直刺夜幕最深处。但愿周围的村庄能在看见警报之后有所反应。
首夜的进攻库吉特人占了便宜,毫无准备的斯瓦迪亚守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有些混混欲睡的守夜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杀死在城下的哨点里。库吉特人一定是早有准备,他们的攻城器械可能早就分段藏在周围的森林里,在夜里临时的拼接而成。有些段城垛甚至已经被库吉特人控制住了,如果不是援军的及时登城,又把库吉特人赶了回去,伦迪亚堡几乎在一开战就被人拿下了城墙。
在努力的拼杀了一夜之后,斯瓦迪亚人付出了九十人伤亡的代价把库吉特人挡了回去,这个损失对于只有不到一千名士兵的堡垒是巨大的。周围的村庄也许还可以动员出相同的士兵,但是现在不是秋收前后,没人有会想到库吉特人选择这个时候进攻。一千个民兵如果能有两百人穿越围城部队补充到城堡种也好啊。
库吉特人参加强攻的部队有九百余人,这只是先头部队。那天的黎明被库吉特人的马蹄声打碎了。整个平原在库吉特人的淫威之下颤抖。莱特突然感到了一股兴奋,特别是当他看见远处源源不断的汇聚过来的库吉特骑兵的时候。
那个时候,一轮血色朝阳正在升起。
山那边的领主 第一百零三章 南北雄鹰的故事 9
库吉特人一开始根本没把伦迪亚堡当回事。
一个距离边境只有一里,武备一般且毫无装备的城堡,是无法抵挡拥有新式战术的库吉特人的。库吉特人甚至在最开始的攻城之后就放缓了进攻节奏。伦迪亚堡成了库吉特人检验新式武器的绝佳练兵场。
迪米特里在伦迪亚堡被围困之后的第三天,看见远远的平地上,一架扭力抛石机以惊人的速度抛射出了一枚石弹。这枚石弹的弹道显然偏高,从伦迪亚堡的城垛上空十几尺的高度掠过,最后砸在了一个草料场里面。迪米特里奉命前去查看的时候,发现这枚石弹雕工细腻,成一个完美的球形,重达一百六十磅。石弹从天而降,把草料场的一角砸的尘土飞扬。
这只是一个开始,随着不断的射击,库吉特人掌握了最精确的角度。每个小时都有数十枚石弹腾空而起,陆陆续续的砸在伦迪亚堡坚硬的石墙上。
迪米特里在观察塔里面观察过库吉特人,人数超过了三千,周围还有陆陆续续开拔而过的部队。除开南面以外,整个伦迪亚堡被围得水泄不通。
在三月末,观察塔毁于连续的石弹攻击。那天早上两枚石弹把观察塔的顶棚掀翻,压伤了里面的一个士兵,在傍晚的时候,一枚石弹终于命中了观察塔的支撑梁。三分钟的时间里面,那座漂亮的塔楼的上半截就碎成了地面的一堆砖头。
为了时刻观察周围的情况,莱特指挥着民夫用贮备的木材拼成了一个可以临时组装的升降塔,在黎明,士兵和民夫就会把这个塔拼装起来,在库吉特人攻击之前观察完毕,然后拆除塔楼。
库吉特人的使者来过一次,这个库吉特人的带来了一个翻译官,把他说得话逐句的翻译成斯瓦迪亚语。那是莱特最失败的一天,因为这个翻译官名叫布瑞尔。
库吉特人要求斯瓦迪亚人放弃抵抗,献出伦迪亚堡,这样的话士兵可以安全的进入一些受库吉特人监视的农庄,等待战争的结束。库吉特人许诺,在那里,斯瓦迪亚人只要不逃跑,做什么事情都行。
克莱德将军问莱特:“听说你会一些库吉特话?”
“是的,将军”。
“骂人的话会吗?”
“会的,将军”。
“骂他”。
布瑞尔脸色铁青,听着莱特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克莱德将军的命令。库吉特的使者露出了狡黠的微笑,这群斯瓦迪亚人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
使者说:“既然这样,我此行的目的也就完成了。我回头得写一封信告诉哈尔玛乡下的领主们,得开始多修修农奴的窝棚了。”
这段话布瑞尔没有翻译,布瑞尔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对莱特说:“我说过,库吉特人还会弹奏那把冬不拉琴的,你带在身边了吗?”
从三月末开始,库吉特人又开始进攻了。石弹把伦迪亚堡的石墙砸的千疮百孔,库吉特人带倒勾的攻城梯死死的钳住了伦迪亚堡的城墙,草原士兵们拥盾而进。但是斯瓦迪亚人一次又一次把库吉特人打了回去。
在夏天来临的时候,周围的树林几乎都被采伐光了,这些树林变成了扎在伦迪亚堡的无数枝箭。库吉特人的进攻显得越来越气急败坏,此时伦迪亚堡内的守军已经不足七百人,而且伤员很多。因为担心瘟疫,每天晚上都会有阵亡的士兵被焚毁在城堡之中。
伦迪亚堡一直有一个习惯,每隔七天,士兵们就会在深夜点亮一团火焰,告诉周围的村镇:“伦迪亚堡固若金汤,伦迪亚堡没有放弃”。
在伦迪亚堡被割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之后,这个传统被继承了。已经沦陷的斯瓦迪亚边境,无数次在夜晚被伦迪亚堡的火光照亮。‘伦迪亚堡之火’在很久之后一直被斯瓦迪亚的士兵们奉为胜利的象征,斯瓦迪亚东军的军旗与别的军区不同,在那只狮子的背后,多了一团火焰,这团火焰便是用来纪念斯瓦迪亚人在伦迪亚堡那三百多个日日夜夜里所表现出来的勇气与高贵的。后来,当东部的士兵们哗变时,他们抛弃了作为帝国士兵的一切,但却唯独的保留了战旗上的一团火焰。
库吉特人发现,在斯瓦迪亚人的有效组织下,库吉特人的人数优势被伦迪亚堡的高大城墙抵消了。随着夏天的到来,那座城堡已经成了库吉特人如鲠在喉的东西。库吉特人估计斯瓦迪亚人不可能有超过七百人的力量了,但是库吉特方面已经损失了一千多人,这些临时征召的草原士兵对于野战从来不会觉得痛苦,但是对于攻城这种繁琐复杂的技术战争则显得不适应。
斯瓦迪亚的水源来自于城北的一条小河,斯瓦迪亚人修筑了一个水渠,把清凉的河水引入堡垒之中。但是这石渠成了第一批被库吉特人毁坏的东西,在事后,库吉特人非常的后悔,因为如果不切断石渠而改为向里面投毒,是可以造成大得多的伤亡的。
伦迪亚堡在断水后被实施了限制供水制度,参与守城的士兵一天有一升清水和一升的葡萄酒,没有参与守城的士兵与民夫则被要求在地堡里面静养,配给减半。
每一个雨天对于斯瓦迪亚人来说都是上天的眷顾,所有的屋檐下都摆满了瓦罐。而掘井匠人在第一时间里面修补了伦迪亚堡常年不用的一口水井,这口井在夏天结束的时候也不出水了,因为库吉特人在低地掘开了水脉,地下水顺着库吉特人掘开的缺口流走了。
莱特在一次爬上观察塔的时候被流矢击中,从塔上掉了下来。那之后迪米特里就如同在做恶梦一样。库吉特人断断续续的进攻着,每当斯瓦迪亚人想要突围的时候,库吉特人的骑兵就会围上来把那些人淹没。在城墙上,那些人看起来好像蝴蝶飞进了老虎的嘴里。
有一天,一枚红彤彤的石弹被抛进了城里,人们围过去一看,发现石弹上面包裹着一面战旗。上面写着‘雷恩迪堡’的字样,再后来,东疆的各个城堡的旗帜都被库吉特人陆陆续续的送入了城中。伦迪亚堡将军克莱德把这些战旗都解了下来,让士兵们挂在城墙上,伦迪亚堡告诉库吉特人,只要伦迪亚堡还在,帝国的东疆就固若金汤。
每过七天,士兵都会燃起火焰。当木料也渐渐变得珍贵的时候,死去的士兵尸体就会被点燃。士兵死于光荣之中,在死后则被烈火焚尽残躯,那光亮一直告诉着周围的大地,伦迪亚堡没有放弃,伦迪亚堡固若金汤。
随着库吉特人的受挫,伦迪亚堡很快就成了大陆各国的谈论话题。人们对这个小小堡垒的坚韧程度发出了心底的赞叹。
在秋末,一支鲁莽的斯瓦迪亚民兵部队企图越过围城营地进入伦迪亚堡。这支部队在林区游击作战的时候表现优秀,但是当他们被斯瓦迪亚正规军收编之后,官僚却认为这些人应该在后方主动出击,以给库吉特人‘迎头棒喝’。
草率的走出森林的斯瓦迪亚人在宽阔的平原上被库吉特人发现了。被伦迪亚堡弄的火冒三丈的库吉特骑兵们终于得到了施展草原本色的机会。那支让库吉特人头疼无比的游击队很快便被击溃,在晚些时候,两百多俘虏被逮到了伦迪亚堡城下。
库吉特人警告伦迪亚堡的人,如果要救这些人,就尽快放下武器。库吉特先前的承诺依然兑现,并且将更加优厚:这是草原人对勇士的奖励。
克莱德将军这个时候已经从莱特那里学来了他想要的库吉特脏话。城下的库吉特人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德赫瑞姆口音的草原话骂了个狗血喷头。
山那边的领主 第一百零四章 南北雄鹰的故事 10
库吉特士兵当天处死了一名民兵,把他的脑袋丢进了城里。在第二天晚上,士兵们找到了又被库吉特人丢进来的两颗。第三天是四颗。
克莱德将军站在墙边的骂骂咧咧的跟迪米特里说:“这帮蠢猪,想慢慢的折磨我们,他不知道这些士兵已经对死人司空见惯了吗。每天杀两三个,也够他们杀两三个月了。”
迪米特里悲伤的摇了摇头,“将军,如果按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再过五天,下面那些人就要死光啦。”
克莱德将军很惊讶,“怎么会?下面还有接近两百人呢?”
“战后如果我们还活着”,迪米特里说,“我会教教您一些数学,没文化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克莱德这些日子里面已经习惯了和低级军官同吃同住了,而且经常被几个亲近的军官嘲笑不学无术。说到这里,克莱德和迪米特里都嗤嗤的笑了起来。
“你这个混蛋,我要怎么想信你的话?”
“将军”,迪米特里以一个惨然的表情结束了苦笑,“明天这个时候会飞进来八颗脑袋”。
在第二天傍晚,克莱德在八个血肉模糊的肉团之间向数十名死士宣布了当晚的计划:夜缒出城,然后四处放火骚扰,拯救那些民兵。
“记住”,克莱德说:“你们回到城下之后,我只会把城门打开十分钟,你们要抓紧。”
那天晚上闹哄哄的,没有准备的库吉特人被夜袭弄蒙了,一个多小时后,七十多民兵和敢死队们突围到了城下,这些人进了城之后,克莱德将军下令关门。二十多分钟后,当另外一队人且战且退到门下的时候,库吉特人已经撵了过来。
那一夜,城门下的惨叫声让人揪心,库吉特人等待着斯瓦迪亚人心软。但是到最后,斯瓦迪亚人也没有开门。不久,城楼下的四十多人全死了。
迪米特里知道最后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城堡里面的粮食虽然还有,但是已经开始发霉、腐败。在秋后,供水更加的不足。城里面满是尸体,斯瓦迪亚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人们依旧每隔七天就会燃烧起一堆火焰,那个时候,伦迪亚堡西行百里处的阿密尔也都已经沦陷,库吉特人通往德赫瑞姆的路上只剩下了伦迪亚堡。
当库吉特王冷冷的看着瑟瑟发抖的阿密尔镇长的时候,突然在这个老头的眼睛里看见了闪光,库吉特王一回头,看见了地平线黑沉沉的尽头,一丛火光正在闪耀。
阿密尔老爹发出了咳嗽不止的笑声,这个看起来孱弱不堪的老头突然变作了一个人,“库吉特的皇帝,你看看那边,咱的堡垒还安稳着呢。帝国不会崩溃的,你们这些野蛮人!”
可汗卫队的武士抽出了利刃,因为他们看见这个老头突然扑向了库吉特王,双刃交胸,阿密尔老爹死于库吉特王脚下。
又惊又怒的库吉特王决定视察伦迪亚堡前线劳军。在前线,库吉特王被人射伤了大腿,军心大坏。作为报复,库吉特人连续发动了进攻,但是伦迪亚堡再一次创造了奇迹。睡在帐篷里的库吉特王怎么都不能理解,一个小小的堡垒到底为什么这么坚持。
“不想中土之人难治如此”,这是库吉特王惨淡的看着差点要了他的命的伦迪亚堡时说的话。这句话的背后,是斯瓦迪亚那反抗不止的千村万落给库吉特人留下的痛苦回忆。斯瓦迪亚人一旦被人威胁到了安身立命的尺寸之地,就会暴烈如同嗜杀的战神。
冬天,伦迪亚堡外城失守。两百残军退守内城。
那个时候,原本应该是金黄的大地一片萧瑟,到处都是废墟,曾经的欢笑不再,原野荒芜。
迪米特里知道,最后的时刻已经到来。克莱德将军在退守内城的时候,受了致命伤,他知道活不过当夜,便不再逃跑。
库吉特人冲来的时候,一身白甲的克莱德将军一瘸一拐的安静的迎了上去,库吉特人黑盔的士兵将他淹没,如同洪水吞噬了一张白纸。克莱德的吼叫声最后传来:“就没有一个库吉特人敢给我死亡吗?!”
一阵骚动之后,一个库吉特人举起了克莱德将军的脑袋。
内城两百士兵和三百多民夫走上了内城的街道。教区的主教立起了圣物,穿上了盛装,他的随从早已战死,只有几个妇女帮他拉着白袍的下摆。人们跟着主教,在内城做最后的游行。主教已经两天没有喝水,把自己的配水留了出来,用作今天的仪式。他用手指沾上清水,洒向周围渐次跪下的军民。
当夜,内城城门被攻破。
克莱德将军的副官找到了迪米特里:“跟我来”。
他们到了内城堡垒的最深处,打开了一个地窖的门。
“克莱德将军一直在命令工匠挖掘这个地道,可惜没有完工我们就失败了。此处连通着周边的一些葡萄园的酒窖,现在只能供一个人逃走。只有老鼠才能跑得出去,你必须活下去,带上东线的战旗,回到德赫瑞姆!告诉人们,伦迪亚堡没有失手,伦迪亚堡固若金汤!快进去,你进去之后,我们就会毁掉这个地道。”
士兵们已经退到了地堡的外围。
迪米特里拒绝撤退。克莱德将军的副官看见了一直站在一边,满眼闪着攫取的光芒的莱特。
当莱特浑身裹着帝国新东军的军旗,在暗无天日的地道里面爬行的时候,他的背后,士兵们呐喊着冲出了地堡。
莱特在地下爬行了很久,有的时候,他会摸到老鼠留下的粪便和一些死去的动物的尸体。地道里面恶臭难闻。接近一年的守城让莱特耗尽了精力,让他想起了几年前的那架马车。难道自己的努力注定是白费力气吗?
地道里的空气憋闷难闻,莱特很快陷入了绝望,他的前方出现了一堵墙。他只能挖抓着这墙,却无能为力。不能死!不能死!莱特捶打着砖墙,拳头流了血,脑袋磨破了皮。在半个小时的努力后,莱特带着两只血肉模糊的手滚出了墙外,倒在了一个温暖的酒窖里面。
在过去,农夫们会把酿好的酒存放在地下,各家的酒窖逐渐扩建,互相连接,夸张之时在地下延绵数里也不是不可能。这个酒窖显然已经被人劫掠一空,早就无人过问了。莱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顺着酒窖走向了深处。老鼠吱吱乱叫的声音不时传来,在黑暗里,莱特睡去了又醒来,醒来了又睡去。直到某个时候,莱特突然看见了一泓暗淡的光,他冲了过去,一抬头,看见了漫天的星辰。
当莱特再次站在平原上的时候,好不容易才看见了伦迪亚堡,他惊讶于自己已经离开伦迪亚堡这么远了。就在莱特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什么,他回头眯着眼仔细的看着,看见伦迪亚堡的上空,似有若无的燃烧着火焰:“伦迪亚堡固若金汤!伦迪亚堡没有放弃!”
莱特泪流满面,转身逃进了大原。
放火的是迪米特里。迪米特里的战友全部战死,迪米特里是最后一个人,但是他没有按照命令毁掉地道,他躲了进去,像个幽灵一样潜伏在里面。
占领了城堡的库吉特人召集了幸存的农夫,向这些人展示了守军的惨状,“你们有勇敢的士兵,因为他们,你们免于被屠杀,你们应该感谢这些人”。
库吉特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发现,每隔七天,伦迪亚堡的警戒塔上就会燃起火焰来。库吉特人迷信的士兵害怕不已,他们认为这是斯瓦迪亚士兵的威灵。人们常说,在地堡里面会听见斯瓦迪亚士兵的念叨声和号子,有人甚至看见斯瓦迪亚死去的士兵又占了起来。
种种谣言让伦迪亚堡占领军人心浮动,库吉特王的弟弟,卜赤将军决心一查究竟。这几个月里面,人们密切的观察着食物的减少和夜晚里的黑影。在一次突击行动中,库吉特人发现了地窖,人们往里面倒入了开水,地道里面传出了惨叫声。
两个勇士爬下了地道扯出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这个人穿着斯瓦迪亚士兵的棉服,脏乱不堪,胡子拉碴,满头白发。几个月来的地道生活让他的眼睛极其脆弱,当他被拉出地堡去见卜赤将军的时候,强烈的冬日阳光让他失明了。
在城堡外面,他被丢在了卜赤的面前。卜赤将军冷冷的看着这个顽抗的斯瓦迪亚人,周围的人责问着这个这些天来点火、偷窃的元凶。但是这个人只是大笑着流着眼泪,他已经看不见了,只能从库吉特人的愤怒里感受着快意。
卜赤将军示意周围的人安静,然后用标准的斯瓦迪亚语问这个人:“勇敢的斯瓦迪亚人,你有什么想说的?”
伦迪亚堡距离边境只有一里,库吉特人在城下损失了两千多人,被耽误了接近一年。到底是什么让这些斯瓦迪亚人如此坚强。卜赤将军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他向来视为柔弱民族的斯瓦迪亚人。
“将军”,迪米特里停止了大笑,安静的问道,
“现在你知道斯瓦迪亚,一里有多长了吧”。
山那边的领主 第一百零五章 南北雄鹰的故事 11
德赫瑞姆城。
钦差大臣菲德烈亲王看着他面前争论不休的文官武将们,感到一股莫名的烦闷。
军队的意见很明确,那就是如今库吉特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在德赫瑞姆城则有九千名士兵可以随时调出,这些士兵所到之处,已经分散得过开的库吉特人是无法抵挡的。
但是文职官员则不愿意冒这个险,他们听到的消息时萨兰德人已经加入了战争。在不少的地方,游击队们提供的消息都证明,有萨兰德人已经进入了帝国的东疆。此时冒险出击,如果德赫瑞姆突然遭遇围困的话,帝国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自从几个月前,老朽了帝国皇帝任命哈劳斯伯爵协助菲德烈亲王以来,德赫瑞姆城已经准备完毕了。各地的新军均已到达了德赫瑞姆城下,在德赫瑞姆城西的一片河滩边,铺天盖地的营帐向人们证实着这个地区强大的武备。陆陆续续的有领主开始进入德赫瑞姆军营,他们的旗帜遍插在营地之中,像是一次光荣的聚会。
哈劳斯伯爵盯着这个未来帝国的继承人,眼睛里微微的闪动着光芒。
“亲王殿下,您认为应该怎么办呢?”,哈劳斯问着这个年轻人。
菲德烈亲王的父亲是帝国的上一位皇帝,在二十几年前,就在菲德烈亲王出生后不久,那位以仁慈著称的皇帝突然死亡,数名御医接受了严格的审查,这些人一致供认:“皇帝去世前毫无征兆,完全如同正常人一样,而且一直困扰皇帝的风湿在皇帝去世前的半个月也好了,皇帝是自然死亡的”。
那时帝国的皇室一片慌乱,最后,皇室突然出现了一股声音,要求去世皇帝的亲弟弟来担任监国,等到年幼的菲德烈亲王长达之后,再行归位。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菲德烈的母亲只得在不甘之中答应了这个请求。不久之后,监国认为号令不被人尊重,在一系列的政治事件之后,监国在帝国大教堂正式的加冕为帝国皇帝。这位监国,也就是后来那个悍然发动侵略罗多克战争的帝王。
如今,菲德烈亲王已经长大了,曾经蛰伏的一些力量逐渐的浮出了水面,二十年前的一个约定重新被人们记了起来:“在菲德烈亲王长大之后,监国就自动的放弃全部的权利”。人们对此普遍抱乐观态度,因为如今的监国大人虽然贵为皇帝,但却无子嗣,人们认为这是上天为了避免宫廷流血而施与的恩泽。哈劳斯伯爵一直是皇帝的崇拜者,虽然伯爵早年经历了一系列的战争失败,但是却在皇室中口碑极佳,因为他非常懂得在皇帝的专横政策下做出对贵族们有益的微调。
如今,哈劳斯更是被皇帝任命为监军参与到了对菲德烈的军事指导之中。
“我觉得”,菲德烈看了看哈劳斯深邃的眼睛,“出击?”
哈劳斯微笑着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就这样把菲德烈的自信一点一滴的逼到了角落。哈劳斯总是做出一幅乐意帮助亲王的样子,但在几乎所有的事物上,哈劳斯都会插上一手,让菲德烈无从施展自己的能力和意见。在事后,哈劳斯又会在菲德烈面前露出痛心疾首的模样:“诶呀,亲王殿下,有些事情您真得自己上心啊”。
菲德烈一开始觉得哈劳斯伯爵非常的体贴,会帮他解决很多问题。但是到后来,菲德烈发现哈劳斯伯爵的手伸的太长了,而且哈劳斯恭谦的态度也开始让菲德烈难以忍受起来。在私下里,菲德烈常跟近侍抱怨哈劳斯几乎剥夺了他的一切权利:哈劳斯总是决定了一切,再来假意征询菲德烈的意见,然后逐一的否决菲德烈的一切提案,直到菲德烈问出:‘那我们怎么办呢?’,哈劳斯再做出一幅‘还是得我来’的孤独表情来为菲德烈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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