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明穿日子
作者:宁小钗
徐灏生活在大明朝建国之初,这是一个令贪官苦不堪言,功勋富豪朝不保夕的时代。
各个位面皆有穿越前辈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平凡的徐灏准备过平凡的生活。
因为平凡中自有乐趣,自有真谛。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一章 家
徐灏歪坐在天井旁四四方方的茶蘼架下,耳听着柳树上知了的欢鸣声,嘴里叼着根稻草杆。
眼前一条条弯曲垂下的翠绿色的藤蔓随着清风来回的摆动;远处小水池中的一座古色古香的八角小亭内,一位梳着小辫,披着白纱的妙龄少女正在弹奏着一方古琴,从隔壁书塾传来一阵阵的学童们的朗读声。
多么富有诗情画意的画面,可惜时而弹错的琴声就犹如大公鸡临死前的哀鸣,刺耳之极。参差不齐的朗读声不时夹杂着顽童们的嬉笑,乱七八糟,惹人心烦;几乎不间断的蝉声听久了就像是魔音穿脑,扰得人再无睡意。
无精打采的徐灏怔怔发神,鼻尖嗅着脚下各色鲜花绽放挥发出来的花香;一阵风袭来,送来了八角亭那边的浓浓的檀香味。
古有焚香弹琴,今有练琴烧香,只可叹少女的琴技和浓烈的香味正好成反比。
“咦!”徐灏耸耸鼻子,貌似烧的不是名贵的檀香而是各种乱七八糟的胭脂水粉,嗯,还是过期的那种。
小妹真是乱弹琴!徐灏眼神空洞的抬头仰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太阳的光芒肆无忌惮的倾泻而下,身边打着瞌睡的小丫鬟秋香手里的团扇一颤一颤,嘴角甚至流出一丝口水来。
人家的秋香一笑倾人,自家的秋香平平无奇,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真可谓是个货真价实的黄毛丫头是也。
老天爷真不公平,有的是心存大志,文武全才,玉树临风,野心勃勃的哥们哭着喊着等待着穿越到古代来建功立业。什么平定天下,王霸四方,统一全球,反正是改变历史,一扫我中华近代几百年的颓势,继而君临天下。
多么的令人敬仰啊!但为何偏偏选择了我这样一个打小就胸无大志,文不成武不就的家伙呢?
可叹啊!天意弄人。就说咱颜比不过潘安,胆盖不过张飞,溜须拍马远不及赵高秦桧之流,智谋赛不过诸葛孔明,更别提没有拥有刘皇叔那人见人爱的帝王血统了。
其实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些都不算什么,假如要是让我早来个二十年的话,兄弟我鞍前马后的随着朱太祖混混,戎马生涯个大半生,如果侥幸不死的话?
还是算了吧,弄得一身伤病换回来的爵位并不保险,就说现如今京城里的功臣们过的日子那叫一个煎熬,皇帝疑心病太重,几乎没有一个得到善终的,就连大名鼎鼎的右丞相李善长都据说命不久矣了,人家可是御赐丹书铁券,免两次死罪的堂堂大佬呢。
今后做些什么呢?读书做官?不妥,村子口的地皇庙前插着被剥了皮的前县令老爷,那叫一个凄凄惨惨,只不过是收了村东头李寡妇的二十两银子兼潜规则了那么一下下。
这个年代当官真真是个高危行业,十成官员八成得死在任上,死后连个全尸都别想!饱读诗书的大儒被当堂脱了裤子打板子的不知凡几,斯文扫地矣。
做买卖赚大钱?也不妥,话说这世道经商的大款们走哪都低人一头,属于下贱职业,赚再多钱有啥用?有种你给哥穿件花里胡哨的绸缎大褂瞧瞧!
似乎还是当个被鱼肉的老百姓好,大明朝的农民有身份有地位,平日种种田,织织布,养养猪,出出劳役,早睡早起,老婆孩子热炕头。传说中锦衣卫的那帮凶神们可爱民如子了,人家都是好汉,天生仇富仇贵。
问题是咱好歹是穿越者属性,自家虽然是平民百姓,可是老天给了一门“好亲戚”。
大明朝功臣第一人,魏国公徐达论辈分是咱二爷爷,嫡亲的那种呦,想想真是令人喜忧参半。
喜的是全族上下跟着沾光,虽说也没剩下几门亲族,可好歹全家人不愁温饱,走哪都被人高看一眼;忧的是指不定哪天锦衣卫那帮好汉就找上了门,作为徐家上了家谱的男丁一员,九族里可是挂了号的。
有句电影台词说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狗屁!你试试在大明建国之初玩造反?玩不死你。
唉,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咱一个要啥没啥,没有雄心壮志的老实人,还是选择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吧。
村里流行的一句童谣说得好,皇上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徐灏感叹一声,话说自从太祖皇帝朱元璋驱除鞑虏,振兴中华开始,徐家的命运自然跟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年的徐家不过是个农家,幸亏祖上有些书香传承,以至于二爷爷徐达自小偷偷读了些书,其中不乏几本兵书,明白事理,少有壮志。
那时徐达跑去追随朱元璋起义,而自己的爷爷则在那场大饥荒中不幸中了瘟疫,奶奶徐老太想尽办法养活了两家人,这让徐达对于嫂子非常感激,建都金陵后就把兄长一家人从老家接到了京城郊外。
奶奶徐老太因为深受徐达敬重,在整个家族中威望很高,在家里更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每个人都怕她。
徐灏不怎么喜欢这位严厉的老太太,老太太也不喜欢各方面都不出众的他,其实整个二房都不受老人家待见。
说道二房,自然徐灏的便宜老爹这一辈是兄弟三个,他排行第二。兄弟三人打小就各自陪着发达起来的徐达三个儿子做伴当,做书童。
大伯徐耀祖随着堂哥也就是徐达那人见人夸的长子徐允恭,学得了一身的好武艺,兼且同样生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自然备受老太太器重,长房在家里的地位高高在上。
三叔徐增福随着徐达的幼子徐增寿自小苦读诗书,心思灵活,出口成章,一样深得老太太欢心,三房在家里的地位不问可知。
唯有自己的便宜老爹最命苦,跟着老实巴交的二堂哥徐膺绪混,本身也是三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性格,武艺比不过大哥们,文采比不过弟弟们,不会说好听话,不受家族待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还有一点就是便宜老爹非常怕老婆,这让一辈子刚硬的老太太最为不满,不过便宜老妈自己很争气,婚后一口气生了三个子女,让老太太没有发作的由头。
咱上有一个未出阁的姐姐,下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妹妹,有老实沉稳的父亲,有性子泼辣的母亲,一家人的日子过得不好不坏。
总之,我在明朝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二章 喜事
一日之计在于晨,可对于徐灏已经过惯了夜生活的人来说,初来咋到时感到非常的不适应。
奈何这年代没有太多的消遣节目,夜晚无非是看书下棋或者拉着丫鬟闲扯一番。问题是徐灏和她们间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又太较枯燥,下棋往往没有对手,无聊之余只好乖乖的上床睡觉,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清晨的空气清新之极,后世与之相比真有如天壤之别了。茶蘼架下,徐灏站起身来,狠狠的深呼吸了那么九个大周天循环,顿觉神清气爽,耳目清明。
扫了一眼依然在苦练琴艺的妹妹,估计不出几日魔音就能大成,徐灏急忙扭头朝着外宅的练武厅走去,途中遇见几位仆人,也没见对他有多尊敬,有多亲热。
倒是徐灏始终保持着一脸微笑,大宅子里人际关系复杂,比之后世公司里的人事关系犹有过之,一言一行都要时刻注意,不然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渲染的人尽皆知。
徐家的练武厅占地面积不小,足有四个四合院加起来那么大,几乎相当于一个足球场了。
场地中央摆放着两排武器架子,琳琅满目的各式兵器皆是木质的,没有人敢把真刀真枪放在上面。对此徐灏颇有微词,习武不练真家伙能有什么作用?
一侧是个射箭厅,放置着几张弓箭;另一侧则是个宽敞的跑马场,此刻三五个小厮追逐着骑着骏马来回炫耀的大堂哥徐汶,两位一身青色武士服的教头站在一边攀谈。
“老三,你过来瞧瞧。”马上的徐汶今年一十八岁,一眼发现徐灏一个人走进来,立马高声叫道。
徐灏笑着摇摇头,停下了脚步。徐汶见状很潇洒的策马奔来,小厮们欢呼着追在后面,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小厮朝着徐灏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快步跑到他身后垂手站立。
当面对着呼哧呼哧喘着气,浑身上下棕红色的骏马时,徐灏的脑袋有些不习惯的微微朝后仰了下,笑着问道:“哪来的?”
“二爷爷送的呗。”徐汶骄傲的骑在马上,一只手握着皮质的马鞭子,另一只手探手抚摸着马儿的颈部,“朵颜卫进贡了百匹良驹,皇上赏给了二爷爷五匹,这不二爷爷见我武艺练得好,就赏了我一头。”
“嗯,宝马赠英雄,大哥有了这匹良驹,必定相得益彰,如虎添翼。”徐灏心里羡慕,笑着恭维一句。
“老三你这话哥哥我爱听。”徐汶听得大喜,笑开了颜,“现今我有了它,那匹踏雪养着也是养着,你若是想骑尽管骑去,不过得事先知会我一声。”
徐灏想了想,笑着婉拒:“我的小青挺好的,哥哥的好意心领了。”
徐汶嗤笑道:“你那小青又老又丑,走不出十里路远,亏得你还当个宝。也罢,老二成天缠着我讨要踏雪,你既然不稀罕那就干脆给他吧。”
徐灏不以为意的点点头,目送玉树临风的堂哥徐汶威风凛凛的一声吆喝,策马带着几个小厮如飞而去。
“大少爷真是说得好听,明明就不想把马给灏哥你,平白拿来讨人情,无趣。”留着未走的小厮不屑的小声嘟哝,十三四岁的年纪,长相寻常,眼珠子转来转去的非常灵动。
小厮名叫来宝,父母亲都是随着徐灏母亲萧氏陪嫁来的下人,也就是货真价实的家生子,打小就给徐灏做小厮兼书童。
徐灏的母亲萧氏出自金陵本地有名的望族萧家,历经元蒙的百年涂炭和战火,整个萧族早已远不如从前,不过到底是本地的大姓之一。
那一年徐家初来乍到,徐老太有心和当地大族联姻,就选中了萧家的女儿,原本想着萧家的女儿知书达理,谁知一进门就给了二儿子一个下马威,更是不出几日就把儿子管教的服服帖帖,这让原本对二儿子寄予厚望的徐老太大失所望。
其时萧家早已家境中落,陪嫁来的下人一共不过两房,可也足以和并非大户的徐家媲美了。因此徐老太也只能对腰杆子硬挺的儿媳妇选择暂且隐忍。
如今斗转星移,萧族尽管已经慢慢在恢复元气,但又怎能和堂堂功勋第一家的徐家相提并论?徐老太太的威势根本无人可挡,三个媳妇中性子最为泼辣的萧氏在她老人家面前,也只能规规矩矩的俯首称臣。
徐灏就当没听见来宝的唠叨里夹杂着的挑拨,目送徐汶被小厮们前呼后拥的出了练武场,两位教头随即消失不见,此处空荡荡的除了他和来宝两个人外,再无一人。
慢慢做着运动,徐灏漫不经心的问道:“近日家里可有什么事发生?说来听听。”
来宝笑嘻嘻的想了想,羡慕的道:“汶哥儿得了骏马好彩头,乖乖,老太太赏了五两银子呢。济哥儿不服气,当众赌誓要考进国子监,老太太一开心也赏了他二两银子以奖其志。少爷不是小的说您,您好歹也得时常在老太太面前露个脸,得点赏头,也让老爷夫人和咱们下面人的脸上跟着沾些光彩也好。”
徐灏没言语,继续慢慢围绕着空旷的场地小跑,来宝呼哧带喘的追在后边,边跑边说道:“别人不晓得,小的可知道少爷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比之从前要沉稳多了,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徐灏笑着问道。
“就是。”来宝一咬牙,叫道:“就是沉稳的太过,像个老人一样。少爷,您年纪轻轻的就该有锐气,该争的要争,该表现时就要表现,您看看长房和三房,再看看咱们二房,人人都说咱们二房上上下下暮气沉沉呢。”
“我觉得挺好。”徐灏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我不行了。”来宝陪着跑了整整十圈,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住了脚儿,俯下身子呼呼直喘着粗气,尽管对于少爷的态度颇有微词,但心里却对于少爷强悍的体力暗暗乍舌。
整整一上午,徐灏都在运动中度过,直到日当正午,秋香忍不住跑出来寻他。
秋香是另一房的家生子,理论上长大了应该许给来宝,不过来宝有点看不上还是黄毛丫头的秋香,当然,身为贴身丫头的秋香自然也看不上来宝。
两个人相互无视,秋香边给徐灏扇着风,边念叨:“这一上午都不见个影子,夫人唤人问了几次呢,奴又不敢隐瞒,可算你在这儿练武,没有被来宝拉着去胡闹,夫人也就没说什么。”
“嗯。”徐灏一身的汗水被她这么一扇,凉飕飕的非常舒服。
秋香雀跃的继续说道:“今日老太太派人来传话,说要全家人去庙里烧香拜佛,就这两天前后动身起行。”
来宝忍不住说道:“这又怎么说?无端端的干嘛去礼佛?”
秋香摇头道:“不知,好像是有了喜事,来的时候见到三房翠月那丫头,满脸的喜气。”
来宝一拍手,叫道:“是了,昨儿个见到三老爷打外面回府,跟前的人个个喜笑颜开的,应该是应在此事上头。”
“哦。”徐灏点点头,抬头看看蓝蓝的天,“看来是喜事临门,三叔这是要出仕了。”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三章 藏拙
关于此次全家人一起进香祈福,母亲萧氏料定老太太必定趁机要当众考察一众孙儿。到时候,表现好的自然会得到众人称赞,表现差的孩子,就要连累的父母面上无光了。
因此一吃完午饭,萧氏就名丫鬟前去唤人,准备面对面的督促三个孩子。与此同时,其它两房也都如此,毕竟难得老太太高兴,没有人敢轻视此行。
徐氏夫妇卧房外的花厅里,风韵犹存的萧氏端坐在椅子上,背后悬挂着出自当代大儒的一副山水画,徐家姐弟规规矩矩的坐在一侧,四周垂首站着五六个丫鬟,此外还有几个婆子妇人侯在门外。
自己的骨肉自己最了解,要强的萧氏倒也不着急,简单的诉说了下因果。
“你们三叔要去做官了,此乃徐家的大喜事,老太君欣喜之余,会亲自考校你等功课。娘不求你们三个一鸣惊人,但求不要到时怯场以至于丢人现眼即可。”
徐灏随着姐姐妹妹点点头,他暗自观察着母亲的脸色如寻常一样,似乎并未因三叔要去当官而产生嫉妒,虽说现如今做官是件喜忧参半的事,但毕竟能够光耀门楣,便宜老爹被比下去了,母亲就真的就一点都不为所动?
大姐徐青莲今年一十七岁,坐姿端端正正,柔声道:“母亲放心,孩儿和弟弟妹妹不会让您失望的。”
徐灏转头看向对待自己一向温柔可亲的姐姐,徐青莲的长相酷似萧氏,清清秀秀,宛如一株生长在江南的白莲花,温婉的江南小家碧玉,个性倒是和萧氏完全相反。
小妹徐红叶则人如其名,明眸皓齿,娇媚可人;个性古灵精怪的最像母亲,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闻言笑嘻嘻的一脸满不在乎。
萧氏和大多数母亲一样,娇养女儿们,并不在意小女儿的娇憨模样,含笑道:“老太君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和红叶的针织女红在你们姐妹中也算是不错了,即使得不到头彩也无妨。娘亲最担心的是灏儿,他自小体弱多病,恐怕这次,唉!”
“娘说的是。”徐青莲跟着愁上心头,抬手抚摸着身旁弟弟的头顶,溺爱之色溢于言表,“如果万一,还望娘亲不要责怪。”
徐红叶不服气的娇声道:“怕什么,哥哥身子虚弱不假,想必老太君也不会让他习练武艺。至于文采无非是当众背诵些四书五经,做一两首诗词,有女儿暗中相帮,就是拔得头筹也非难事。”
“不妥。”徐青莲大摇其头,“当众之下如何暗中相帮?没的让老太君晓得你精通文章,越发的恼火哩。”
“大不了和哥哥一起挨顿骂,受些责罚,反正我不怕。”十几岁的徐红叶神色间一片风轻云淡。
“胡闹,红叶不可造次。”最终板着脸但是眼里却透着一丝喜悦的萧氏下了定语,哪个母亲不乐见子女间相亲相爱?
唯有被三个女人包围其中的徐灏心里只剩下苦笑了,堂堂一个男人却成了最弱者,那份郁闷真真是难以言表。可问题是这份郁闷还只能生生咽进肚子里。
谁让论武艺自己完全是个外行,用四体不勤来形容都不过分。而论所谓的文采,焉能和这时代的人相比?难道还要别出心裁的来一段惊世骇俗的言论?
徐灏摇摇头,先不说现实不是小说,就算可以他也不想变成一个人人侧目的‘明星’。正所谓祸从口出,他毕竟不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可不能因为一时的痛快而替整个家族招来不测。
再说又哪有什么惊世言论?你敢说也得古人能听得懂!徐灏皱着眉头思索,虽说也看了几天的书,练了几天的字,但绝对比不过几位堂兄弟。
想了一会儿,徐灏老老实实的道:“娘,孩儿让您失望了。献丑不如藏拙,孩儿今晚就去老太君面前请罪。”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徐青莲和几个丫鬟全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小骄纵的徐灏这般言语。
徐红叶气的跳脚,叫道:“哥你干嘛要灭自家的威风?他们几个也不过是绣花枕头,难道你连这份自信都没了?”
徐灏苦笑着面对神色不变的母亲萧氏,说道:“绣花枕头可也是绣着花的,我自问不及他们,娘亲一向教导孩儿做人要是诚实,而孩儿的志向也绝非建功立业,读书做官,”
心直口快的徐红叶忍不住质问道:“那哥哥将来想要做些什么?不做武官不做文官,难道一辈子呆在家里碌碌一生?”
不想徐灏坦言道:“不错,做一个富家翁没什么不好。知足者常乐。”
“哥。”徐红叶惊奇的看着徐灏,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常说要学二爷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呢。”
“小时候的玩笑话罢了,不足当真。”徐灏苦笑着说道。
呼,徐青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展颜笑道:“我倒是赞同小弟的话,这些年每当大伯出征在外,老太君和大娘就成天的烧香祈愿,那时候整个家里阴沉沉的吓死个人,稍有不慎谁说出一句不吉利的话来,就会惹得老太太大发雷霆。我可不想为弟弟整日里的担惊受怕,再说自古云将军难免阵上亡,还是安安生生的做个富家翁的好。”
“姐。”徐红叶有些愤愤不平,她还处于生性浪漫的年龄,自然一时半会儿的体会不出这份担心,有的永远是自家哥哥威风八面的纵横沙场,而自己也跟着与有荣焉的那份骄傲感。
屋里的丫鬟们则各有各的想法,如秋香这般自小和徐灏亲近的,自然偏向徐灏姐弟的想法,其她人则基本和徐红叶一样了,这年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家少爷假如要是成了将军,那岂不是天大的好事?至于个人安危则在其次了。
天底下哪个母亲不挂念子女的安危?虽说儿子的话很是没有志气,但是对于萧氏来说,情愿孩子一辈子健健康康,毕竟徐家不是寒门,并不一心指望着儿子将来振兴门楣。
不过心里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期望,萧氏板着脸说道:“做个富家翁也得有本事,要和官府四邻打好交道,要懂得经营之道,要懂得用人之道,更要懂得勤俭持家,这些你都会么?”
徐灏笑呵呵的接过话来,笑道:“那就请娘亲给孩子找一个有本事的好老婆,就像是娘亲一样的,那孩儿就可以和爹爹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悠闲度日了。”
这一句奉承话,听的所有人马上哄堂大笑,徐红叶用小手使劲的划着娇嫩的脸颊,“羞羞脸,羞羞脸,哥哥想媳妇了。”
“去,小孩子胡说八道。”萧氏即使年过中旬也不由得微微红起了脸,心里说不出的受用,面上则慎道:“既然你自己打算献丑不如藏拙,那你去寻老太君解释去,我可不想陪着你一起吃挂落。唉,这次又要低长房三房一头了。”
说完萧氏有些惆怅的转过身去,徐青莲和徐红叶姐妹俩忙上前安慰,徐灏发觉几个丫鬟眼神中的一丝轻蔑,不动声色的朝着萧氏深施一礼,带着秋香走出门去。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四章 家斗
几个丫鬟的轻蔑眼神,说实话,有些刺痛到了徐灏,也让他体会到一味的低调做人,似乎并不可取,说到底他是个年轻男人,即使是两世为人,也还是个年轻人。
怀着心事和秋香打正房出来,就见守在堂下的妇人们正在交头接耳,不等徐灏言语,秋香就朝着其中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问道:“娘,你们在说什么?”
妇人是秋香的母亲,早年名叫画儿,乃是萧氏陪嫁来的贴身丫鬟之一,许给了徐家的下人李老四,这位李老四是随着徐灏老爹徐庆堂一起长大的玩伴,兄弟四个皆是,李老四的父亲李老爹现今算是二房的管家,对外称作李老管事。
当时陪嫁来的一共是两房家人,来宝的母亲也是萧氏的贴身丫鬟之一,前年病逝了,她被许给了画儿的亲哥哥王喜。
画儿嫁人后就随着夫家的姓被唤作李四家的,闻言说道:“哎呦不得了了,大门外挤满了跑来投靠的中户人家,大家都说这下子三房算是发达了呢。”
其她妇人跟着过来叽叽喳喳,有的说村里的老谢家举着百两银子和房契地契哭着喊着要投靠,有的说隔壁村的钱善人跪在门口,只求充作管家,更有许多下户人家举家前来,只为了当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