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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清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没落皇朝
“哦……还是杨三哥生财有道啊!到了太平年月,这样的宅子,倒到手,就得十几万的入账啊!”
瞥了杨猛一眼,赛尚阿的心里也在腹诽,莫不是苦主被宰掉了,如今这天下,哪还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呐!错非是去了阎王爷那边,否则这大清哪都不是安全的地方,自己一个一品大员,说不得都要回去吃段时间的牢房,一个富商哪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呢?





毒清 第五百一十二章 得势便猖狂(六)
“东三省的奉天城,钦差大人,您说那里安全不?”
杨猛笑着回了赛尚阿一句,要说哪里最安全,东三省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的人能过柳条边?”
这话赛尚阿听得就有些诧异了,汉人不得随意进出东三省,柳条边就是禁地啊!
“这年月,只要手里拿着银子,哪里去不得呢?柳条边?这东西好不好使,还得看你的腰包鼓不鼓?不是这么个话吗?”
“呵呵……杨三哥说的在理,倒是我着相了。杨三哥咱们见也见了,我还是要赶紧上路的,圣上还在京师等着我复命呢!”
对于杨家,对于杨老三,要说赛尚阿心里没有别的想法,那就太小看这个被革职的一品大员了,赛尚阿的肚子里虽说没什么东西,但眼力还是有的,杨家这一步步走得,有些耐人寻味啊!
云南的铜课还不能满足杨家的胃口,广西有杨家,这湖南也有杨家,若是发发国难财也就罢了!但杨家只是要发国难财吗?
那大批的粮食是从哪来的?杨老三手下人的洋枪又是从哪来的,这些都是好大的问题啊!
“钦差大人,着什么急啊?我杨家做的就是战乱的买卖,广西那边的官产,如今已经开始涨价了,再过个一年半载,几百万的收益啊!
湖南这边,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安稳了,如今杨家把钱都投土地上了,近期又要解运三千万斤滇铜,压力大的很呐!
钦差大人不打算在洞庭湖周边,弄批肥田?”
三千万斤滇铜的话从杨猛嘴里说出来,赛尚阿的感觉只能用四个字来代替了,疑虑尽去!有些时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并不重要,关键的时候你怎么站的队,关键的时候你做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解滇铜可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糊弄他赛尚阿的,这事儿要是不做,杨家的心就不能往好处想了,一旦做了。就是与国同心、与国同体,现在说来,叫做共赴国难也不为过。
“杨大人好大的手笔,这三千万斤滇铜,可是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了!
不知这三千万斤滇铜,何时启程解京啊?湖南这边闹长毛,只怕被长毛得了消息,对船队下手啊!”
无论他赛尚阿有多贪有多脏,大清终是满人的根子,有些时候。赛尚阿也是要为朝廷着想的,没了朝廷,还有他赛尚阿的富贵吗?还有八旗子弟的铁杆庄稼吗?
“就在这几天吧?我这不带人过来了吗?只不过我这边的兵少,也不知能不能让铜船顺利的通过长江?”
赛尚阿与杨老三打交道久了,也知道这杨老三好一阵坏一阵。这位要说他是个傻子吧?有些时候与常人无异,若说他不是傻子吧?有些时候,他还真不做常人该做的事情。
有了那三千万斤滇铜垫底,赛尚阿对杨猛那是一点的疑虑也没了,但听说杨猛兵少,他就有些意外了,在桂林城外的时候。他可是带了四五千人马的。
“兵少?在桂林的时候,杨三哥不是有大队的人马么?”
“嗨!不说那些人,那些都是云南和广西当地的练勇,咱们许了重金才请来的,您见到的那些,都是杨家保护商队的刀手。拢共也就八九百人,其余的那些,都是滥竽充数的。
打道州,您知道杨老子是怎么打下来的吗?夜袭啊!不说这个了,若不是朝廷不让带兵。这次我怎么也得弄个七八千人保护这运铜的船队,现在么,只能瞧这八百多人的本事了。”
一听这个,赛尚阿的念头也有些通达了,这话说的,都说这杨三傻子行事莽撞,喜欢打仗,在桂林的时候,赛尚阿就有些怀疑他那四五千人的来路,这么一说就解释的通了。
“杨三哥,你刚刚说卖地的事情,可是家里缺银子了?”
洞庭湖的肥田,那可是相当高产的,抓住了杨老三之前的话头,赛尚阿还真是兴起了卖地的念头,银子总有花完的一天,只有这上好的肥田,才是能代代相传的宝物,赛尚阿虽说肚子里的东西不多,但好歹也是中过举人的读书人,受儒家耕读传家的影响也不小,这次若不是杨老三修河道的事儿垫底儿,他怕是要被解送回京的。
能自己安然回京,面皮上自然好受了许多,可剿长毛一事的影响,却并没有就此消除,他的三个儿子也受了影响,被朝廷革职了,没了这一身的官袍子,他的想法也在慢慢的接近读书人。
“缺是缺了不少,但这边的好田却是不能卖的,杨老子不傻,现在这肥田也是白菜价,过上一两年,十倍百倍的往上涨啊!
云南家里,撑撑也就过去了,咱们还是喝茶聊天吧!”
杨猛这么说话,才更能体现杨家的窘境,赛尚阿虽说有心捞些好处,但杨三傻子的名声可不是白给的,万一触怒了他,挨顿胖揍就不美了。
“好好好!咱们就是喝茶聊天。”
无非赛尚阿也不急着回京,回到京师,免不了要受朝廷的鸟气,不若在君山这边逗留几天。
“多留几天有好处的,听说长沙城那边的长毛不见了,这洞庭湖可大的很,万一长毛窜到了这里,我这庄子还有几百杆洋枪的,若是你老小子,正在江里,可就要倒血霉了。”
“唉……说的也是,这仗越打越回去了,之前在广西长毛跑了还有迹可循,这次倒好,找不着了!”
杨猛这么一说,赛尚阿的心里还真打了个突突,关于洋枪的事儿,他都没听进去,君山对面就是岳州,这岳州不仅是湖南的门户,也是湖北的门户,兵家必争之地呐!
从广西一路走来,长毛贼越打越有章法,岳州这样的重镇,长毛贼能放过?入湖南的时候,打全州!出湖南的时候。打岳州!这么一想,岳州还真是个不能去的地方,本来还想着转转岳阳楼呢!看来这事儿只能作罢了,谁也不敢打包票啊!
从这天开始赛尚阿就住在杨猛给安置的一个院落里了。每日里带人游游君山,也是妙事一桩。
留下了赛尚阿,杨猛也开始忙活自己的棋局了,云南的铜船,先太平军一天出发,石达开的速度,与杨猛想的倒是差不多,只是这船行的慢了一些,两天半的时间,几百艘大船。才悄悄的出现在了岳州附近。
石达开潜行的本事确实不错,几百艘大船,沿途竟然没有走漏什么消息。
期间,杨猛也给洪秀全发去了一封讨要那十几艘货船的无头信函,说的是什么。正主是谁,双方都很清楚,洪秀全若是置之不理也就算了,可这位称了万岁的洪天王,态度却有些嚣张了,回信的话语不多,大意就是。路途险恶,小心为上!
“哼哼!这他妈真就是打脸了,老子还以为洪秀全这厮,会来个死不认账,路途险恶,小心为上!我操你的!看来到了马王爷开眼的时候了!”
不打不舒服。这就是杨猛对洪秀全的评价,道州陷落、罗大纲被杀,余音犹在,这老小子有了几万兵马,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爷。您真是要亲自带队吗?”
“不上怎么办?老子说过,到了该上的时候,谁也不能退缩,现在这时间,就是老子为杨家为云南出力的时候了,避是避不开的,老子这次不上,就没有朝廷的官身,没有官身,云南的新军,之后想争夺国祚,就要多死人多流血,你说不上怎么办?
明日安排我去见见赛尚阿,铜船要到岳州的事情,趁机透出去!”
万事俱备,只欠自己的一场恶仗了,杨猛也有心不去,但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不然以后很难谋夺五省军权,这样的大馅饼了。
这几天魏五也给他来了一封书信,大致的意思就是,朝廷若是许诺的话,五省团练大臣不大可能,但五省水师团练大臣,却是有可能的。
曾国藩的事情,魏五也知道了,在信中他也提及了此事,说这是他杨猛,唯一一次谋夺五省军权的机会,错过去了,再也没有了!
第二天杨猛匆匆的找到了赛尚阿,开口就没什么好话!
“操!你老小子的手下全是废物吗?老子的人怎么在洞庭湖发现长毛贼的踪迹了?”
“什么?长毛到了洞庭湖了?”
一听这个,正在屋子品茶的赛尚阿也立马站了起来,长毛贼到了洞庭湖,下一战肯定就要在岳州打响了,这君山也就成了是非之地。
“什么个屁!老子估计铜船也就在这几天泊在岳州,岳州是铜船停靠的第一个码头,许多东西,都要在岳州补给的!
若是丢了铜船,老子看你怎么回去跟朝廷交待!”
杨猛这话说完,赛尚阿的辫子差点就竖了起来,祸事了!
“杨……杨三哥,这批铜船,解了多少滇铜?可有铜船的消息?”
“一千万斤!铜船日夜不停,靠不上去也追不上啊!”
“快!快!找湖南巡抚张亮基,让他赶紧派兵来援!”
“操你个老货!张亮基认识老子是谁啊?找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那我赶紧修书,你让人快马加鞭送到长沙!”
说这话的时候,赛尚阿的嘴唇都打哆嗦了,丢了岳州事小,丢了那一千万斤精铜,只怕岳州上下的官员第一时间就得掉脑袋,牵连的人也少不了!
哆哆嗦嗦的写完书信,看着杨老三的手下骑着快马走了,赛尚阿的手,还在一个劲儿的打哆嗦呢!
两人刚刚进了里屋坐定,一个杨家的管事,跌跌撞撞的就撞开门进来了。
“三爷,不好了,铜船上派人来说傍晚时分泊在岳州!”
“什么!长毛贼在哪?”
得了这个消息,杨猛‘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双目都瞪得血红了。
“在打岳州!”
“什么?怎么这么快?带头的是谁?”
这下赛尚阿也急了,这一千万斤滇铜要是泊在了岳州,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
“发逆石达开!”
“坏了!石贼行军最快……”
听到石达开之名,赛尚阿的腿肚子立马就软了,千万斤滇铜啊!这可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妈的!坏个屁!把人手都给老子聚起来,老子要去岳州会会这石达开!”
“杨三哥切勿冲动,且看看形势再说!”
“看个屁!那千万斤滇铜关系着杨家的生死存亡,绝对丢不得!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已经是日落西山了,撵铜船是来不及了,咱们只能打岳州了!”
“杨三哥!杨三哥!!你手里有多少人?八九百而已,长毛贼又有多少人?十好几万呐!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什么狗屁以卵击石,就是个卵.子,杨老子也是个铁卵!”
“时间不够呐!此去岳州,从整军到坐船,杨三哥到了那里也得是明日午后了!”
“滚犊子!老子用的是轮船,后半夜一定到岳州!”
“后半夜也晚了,咱们不若等等消息再说!”
这架势,赛尚阿是劝不住杨老三了,这位果真是杨三傻子!八百打十万,也就傻子能干的出来,赛尚阿一边拉住了杨猛,一边不住的给那个管事打眼色,那管事得了提示,也就开了口。
“三爷,咱们还是等等吧!说不定这铜船知道岳州开了战,或许会直奔洞庭湖而来,您要是走了,谁去接应他们呢?”
听了这话,赛尚阿也是一个劲的竖大拇指,这由头找的,绝了!岳州那边,早就被湖北巡抚堵了,铜船逃进洞庭湖,没有一丝的可能,若是这铜船进了岳州,绝对跑不掉,长毛都不用攻下岳州城,就能轻松的俘获这一千万斤滇铜。
“嗯!那就等等再说!姓赛的,这铜船要是丢了,你就跟着老子去打岳州,不然老子先宰了你,要不是你老小子剿匪不力,杨家能吃这么大的亏?”
听了这个杨老三果然安稳了下来,但也没说什么好话,依旧是要带兵打岳州,而且还要捎带上自己这个现在与长毛没什么瓜葛的人。




毒清 第五百一十三章 得势便猖狂(七)
好的不灵坏的灵,这话就是这么说的,对这句话,赛尚阿现在也是深恶痛绝的,他和杨老三两人一夜没睡,黎明时分坏消息终于传来了。
“三爷!三爷!!大事不好了!十队驳船,全让长毛贼给劫了,咱们解铜的人死伤殆尽,只跑回两个传信的。
岳州城的码头上,燃起了冲天大火,在君山这边都能隐约看到红光啊!”
哭喊声从院外直接就传进了屋子里,赛尚阿的身子骨一软,就从椅子上淌到了地下,这事儿大发了!
“让所有的人手,都准备好,咱们今日就打下岳州城,千万斤滇铜,关系到了杨家上下的生死存亡,不夺回铜船,咱们也别活着回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杨猛倒是镇定的很,一句句狠话,平平静静的说出来,却比撕心裂肺的怒吼,瘆人多了。
“赛老鬼,走吧!你也是有腰刀的,准备准备,一并去岳州杀贼吧!”
说完这个之后,杨猛就大踏步的走出了院子,刚刚走出院子不久,杨猛的嘴角就翘了起来,完美的一局棋!只要自己不死在岳州,那就真是十全十美了!
“三爷,铜船已连夜藏入洞庭湖的港汊之中,岳州码头的一把火,烧毁大小船只千余艘,恐怕太平军那边也会成为,咱们的那十队铜船被毁于码头大火之中,铜船入岳州之前,已经报备了湖北巡抚衙门。
岳州码头的大火,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咱们的铜船隐在夜色之中,无人能够发现行踪。”
见杨猛走出了赛尚阿的院子。于彪也一脸忧心的走到了三爷的面前,将岳州的事情,大体说了一下。
“不错!如今的岳州可曾易主?洪杨的主力又在什么地方?”
打岳州只是演戏而已,可不是真的死磕,如今在攻打岳州的是石达开的队伍。杨猛可不想现在就扎过去,万一被洪秀全、杨秀清的大队抄了后路,别说八百人,就是八千人也不一定能打的出来,毕竟太平军的可战之兵有五六万,枪械再好。被围住也只有败亡一途。
“尚未易主,但只怕也差不多了,洪杨的主力,现在就在洞庭湖,正在去岳州的路上。
三爷,这个时候可不是打岳州的时候。咱们若是只带八百人,容易被围死啊!”
这就是于彪来的目的,虽说没给老爷子通风报信,但现在打岳州,活脱脱的就是找死,一旦被洪秀全的主力给围住了,八百人连个浪花也翻不起来。
“你当老子真傻啊?这个时候去打岳州不是找死吗?待会儿动身的时候。你说湖面上有大队人马过境,咱们不就得等待时机吗?
等洪秀全的大队都登岸的时候,咱们再动手不迟,想必洪秀全等人到了岳州,第一时间就会去援助石达开的攻城部队,他们在宁乡、益阳的缴获,在岳州没有拿下来之前,多半不敢上岸,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你我带上八百人打洪杨的尾巴,在安排几百人。将洪杨从益阳带来的船队劫走,咱们不还是有利可图吗?出几艘拖拽铜船的动力船,多预备些缆绳和大铁钉,岳阳有不少船只了,太平军在益阳和临资口劫的船只。咱们就收下好了。
翻江龙安置好了没有?这是咱们的保险,一旦咱们这八百人被围,翻江龙就是咱们的救星,军阵可不是儿戏,没有后路,咱们不冒险。”
杨猛不会无缘无故的动用军队,打岳州虽说是一场秀,但利益和利润还是要保证的,太平军在益阳的缴获,恐怕得有个几百万的现银,劫了才是皆大欢喜的营生。
“这些东西已经准备妥当了,铜船过君山的时候,咱们就留下了三艘动力船,缆绳、铁钉早已齐备,翻江龙业已布置在了岳州附近扁山岛的港汊之中。
只是,三爷!军阵无眼呐!您还是别去了,这次于彪带队可好?”
上阵打仗,谁也不敢保证谁死谁活,三爷要亲自带兵打岳州,不是不行,但带着八百人打太平军十余万人防守的岳州,就纯属扯淡了。
“这次就是看你本事的时候了,保护好老子吧!
还有,咱们这次主要不是打仗,以演戏为主,打的就是一个攻敌无备,打完了就走,咱们又不是死磕,不等太平军的火炮加起来,咱们早就撤了。”
把命丢在岳州,杨猛又不是傻子,这样的傻事儿他是不会干的,这么一说,于彪的心里虽说松快了一些,但压力依旧山大。
“三爷……”
于彪还想再劝,毕竟八百人打岳州,正常人都不会干这事儿的,虽说洋枪犀利,但人数上没有优势,八百支洋枪造成的杀伤对十多万人的大队伍来说,还是极为有限的。
“别说了!八百人打岳州,是不是有些傻里傻气的?但朝廷要的就是这股劲,朝廷现在缺的也是这样的人。
老子的诨号是杨三傻子,不做些傻事儿,朝廷能安心给老子兵权吗?
查一查岳州周边,有哪几路清军,赛尚阿的脸大,让他们一起观战,咱们的戏才更有看头儿。”
说完了这些,杨猛就走到了庄子之外,庄子不是新建的,院里没有校场,这庄子的校场,是杨猛着人临时在庄子外面的空地,夯制出来的。
不大的时间,八百人的队伍也在于彪的带领下过来了,三百睚眦五百新军,八百人都算是精壮的汉子,看了看他们的精气神,尚算不错,只是不知道到了战场,会是个什么样的表现。
“这两天,咱们要去打岳州,长毛十万人把守的岳州,弟兄们怕不怕?
老子是有些怕的,但长毛劫了咱们家价值几百万的货,这是要灭了杨家呐!
老子虽说害怕!但脸不能丢在湖南。杨家也不能折在长毛贼的手里,就是死,老子也要打他个生死两难!”
打仗打的是胆气,打的是群胆,再精锐的士兵。丧了胆气也是不堪一击的,涉及到了杨家的安危,有了三百睚眦的表现,另外五百新军倒是没有太多胆怯的表现,十万长毛,在他们的耳中。不过是个数字而已。
这些人都是打过罗大纲的,长毛贼不堪一击,他们还是有这个印象的,十万或是八万,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
“这次老子也要上阵。生生死死,就在一念之间,玩命的干吧!”
说道提气,无论是杨猛刚刚说的,还是睚眦的怒吼,都不及这句话的威力,新军上下。哪一个没受过杨三爷的恩惠,杨三爷亲自上阵,这事儿的性质就变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什么口号,那五百新军,只是把手里的洋枪,紧紧的握住了。
新军有了这种表现,杨猛也很满意,或许很多人会死吧?但有些事儿不得不做,有些人不得不死。世道就是这样的!
杨猛整军完毕,一身戎装的赛尚阿也挎着腰刀,带着几个全副武装亲随走出了院子,瞧着杨三傻子的作为,这夯货真是要打岳州啊!
杨三傻子说了。自己要是不去,就宰了自己,这话应该不是开玩笑的,若是在军中,十个杨三傻子也胁迫不了他,如今人在矮檐下,也不得不低头了。
“杨三哥,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啊!”
杨三傻子的人手,打眼一看就知道是精锐,但精锐归精锐,也分用在什么地方,若是两军交战之时,有这么一支精锐,当可立得奇功,但要是攻城,再精锐,这些人也显得少了,打岳州,只是飞蛾扑火而已!
“怎么个从长计议法?一千万斤滇铜,关系到了杨家上下的生死,你老小子说说怎么个从长计议法?
不从长毛贼的身上撕下一块好肉,老子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杨猛虎眼一瞪,这话说的也是铿锵作响,只是这杨三傻子战心可嘉,主意却傻到了极处。
“杨三哥,这么办吧!我回去向圣上请旨,让他赐你带兵之权,到时候再与长毛贼计较不迟!”
赛尚阿这话,一半真一半假,杨家的心意是好的,只是这杨三傻子的事儿,是先帝爷定下的,铁案如山难翻啊!
“求老四?他早把他云南的三哥给忘了,白瞎老子当年对他的心意了!
这事儿你说了不算,老子说了算,长毛贼让杨家吃了血亏,这杨家的性子就是如此,不留隔夜仇!如今已经过了一夜了,再不报仇,杨家的脸面就没了!”
杨猛的一句老四,倒是让赛尚阿忽的想起一件事儿来,当年穆彰阿提过,只是提的比较隐晦,现在想来,当年杨三傻子进京,是与新帝有些交集的,这事儿现在看来可是个不错的由头啊!
“杨三哥,既然您与圣上有些交情,何不请旨掌兵呢?如今这长毛凶悍猖獗,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圣上应该可以不计前嫌的。”
“狗屁!老子让家里的老爷子请过旨,你们一帮子傻缺,打了两年的长毛,越打越多不说,还越打越厉害,老子在桂林的时候,就有心出手,可无奈头上有圣旨压着,这事儿不必说了,你老小子在桂林打的那是狗屎一滩,杨老子教教你怎么打仗!
还有你老小子,穿这么一身风.骚的甲胄,是要上战场找死吗?这腰刀也是一样,镶金带银死得快,你不知道吗?
来人!给他们换了!”
赛尚阿是蒙古八旗正蓝旗的人,打仗自然也有相应的甲胄,一身宝蓝色的泡钉布甲,加上镶着各色宝石的腰刀,活脱脱的一副大将之风,但这么穿戴,上了前线就是个死,杨猛倒不怕赛尚阿死于乱军之中,只是怕他这一身风.骚的甲胄,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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