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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倾情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安喜县尉

    刘康点头道:“帮朋友出头,这也没什么错。”说罢转头问唐赫道:“唐老先生,哪位是余庄主”

    还未待唐赫回答,余长远已自越众而出,恭恭敬敬施礼道:“好教阁老得知,小人便是余长远,庄主二字却不敢当。”

    刘康凝神看了看余长远,微笑着说道:“余庄主,既然是你借别人的东西,这么多年了,想必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了,便还给人家罢。”

    余长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指天发誓道:“我余长远若是拿了别人的东西,教我天诛地灭、五马分尸、不能活着离开永安城!”

    刘康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道:“余庄主既然发了如此毒誓,想必不会说假话。丁先生,只怕你和余庄主有些误会罢。”

    丁玉心想:这老贼厚颜无耻,诅咒发誓对他来说无异于放屁一般,如何能信但心下虽如此想,表面上哪敢说个“不”字,当下躬身道:“刘老爷说得对,想必那人搞错了。”

    刘康道:“老头子不妨做个和事佬,劝你们不要为了误会生了嫌隙,须知私下斗殴弄出人命,按大明律是要斩首的。”

    余长远巴不得如此,急忙说道:“这本来就是一场误会,想来丁先生也是被人蒙骗了。小人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竟然劳动阁老为小人讲和,真是惭愧死小人了。”说罢对丁玉也施了一个大礼。

    丁玉心下不忿,但是知道自己是万万惹不起刘康的,只得强忍怒气,勉强对着余长远拱了拱手。

    刘康见唐赫兀自愤愤不平地站在一边,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丁玉,当下对唐赫说道:“唐老先生还有话说么”

    唐赫道:“阁老既出面说和,小人哪敢有异议只是想起犬子无端送命在永安城中,心下有些难过。”

    刘康脸露凄然之色,道:“原来唐公子遭遇了不幸,怪不得老先生如此悲愤,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丁玉道:“好教刘老爷得知,我们五兄弟与唐老镖头确实有了些误会,失手伤了唐公子的性命,确是小民的过错。只是小人的徒弟彭进也被唐老镖头打断了两手两脚,已成了废人,比死了还惨。另外我四师弟的一名徒弟被唐老镖头的朋友格杀于长街之上,这笔帐又怎么算”

    他一边说一边恨恨地瞪了岳铁崖一眼。岳铁崖却浑不在意,一脸坏笑地冲着丁玉眨了眨眼睛。

    刘康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双方都有死伤,那不妨各自道歉赔礼,总不成再打一架罢”

    唐赫和丁玉急忙说道:“这个万万不敢。”

    刘康对唐赫道:“听说兴远镖局从南方各省走镖时,向来不从山东境内通过,只是绕行河南、河北,不知这事是真是假”

    唐赫一怔,想不到刘康居然连这事都知道,只得点头道:“阁老说的不错。小人也一直想在山东境内设立分局,这样替朝廷押运粮食银两时,便不须绕行。只是有人从中作梗,小人又是个守法之人,不想大动干戈,只能忍气吞声……”

    丁玉道:“唐老镖头这话可就不对了,小人久居泰安,却也听说贵镖局颇为强势,试图吞并山东境内几大镖局。即墨的扬威镖局拒绝了贵镖局的要求,结果几个月之后,扬威镖局的镖车在山东、河南、河北、浙江先后被劫,镖师和趟子手死了二三十人。唐老镖头威震江湖,可知这是何人下的毒手”

    唐赫冷笑道:“这个倒要问问丁先生了。贵派是山东第一大帮派,听说与山东境内不少绿林人物颇有交往。其它的如河南的清风寨、浙江的毒龙帮,听说与贵派也有交情。丁先生若想知道扬威镖局的镖车是何人所劫,不妨去问问这些帮派的首脑人物。”

    刘康听二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当下微微一笑道:“原来只是这些小事,这倒并不为难。”说罢对唐赫道:“山东巡抚是我的门生,我可修书一封给他,要他允许兴远镖局在青州、济南、即墨、烟台等地开设分局。兴远镖局的镖车若是为朝廷押送物品,可向山东巡抚衙门报备,由巡抚衙门派出兵丁随行,直到将镖车送出山东境内。唐老先生可满意么”

    唐赫心下大喜,兴远镖局的势力一直无法进入山东,每年少赚了不少银子。若是依刘康所说,今后在山东各地设立分局,兴远镖局将成为山东第一大镖局,每年从山东获得的收入将十分丰厚。况且今后从江苏、浙江、福建等江南富庶之地押送物品可直接通过山东,虽说只限于朝廷托运的物品,但其中夹带私货,外人又如何会知道这样一来节省了人力和路途,每年兴远镖局至少可多收入十万两银子。念及此处,唐赫急忙说道:“但凭阁老吩咐。”

    丁玉听刘康给了唐赫如此大的好处,心下忿忿不平。却听刘康说道:“丁先生,你久居泰安,想来多有不便罢。”

    丁玉道:“刘老爷果然体察民情,连小民这些苦楚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泰山派自唐朝末年便居住在泰安。只是蒙元之时,朝廷害怕民众造反,将泰山列为禁地,敝派只得退出泰安。大明开国之后,敝派重回泰安。只是地方官说泰山是帝王封禅之神山,平民不得在山上居住。敝派没有办法,只得向泰安府交重税,每年单只地税一项便要缴纳三千两银子。敝派都是些老实本分之人,为了交这三千两银子,每年都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个好办。”刘康说道:“我让山东巡抚给泰安府下贴子,免了泰山派这三千两银子的地税,而且还可将泰山上的朝天宫交给贵派使用。不知丁先生意下如何”

    丁玉又惊又喜,泰山派在泰安也有不少土地,每年地税何止三千两银子若是朝廷将这笔税银免了,泰山派不仅每年会多出三千两银子的收入,而且周边的平民也会将土地挂在泰山派名下,这样地税能免去大半,只须向泰山派交租子即可。仅这一项,泰山派每年也会有不下一万两银子的收入。而且朝天宫若是交给泰山派使用,那么泰山将完全被泰山派控制,作为“泰山派”来说更加名副其实。这正是历代泰山派掌门梦寐以求的事情,丁玉心下大喜,道:“刘老爷想得周全,小人感激不尽!”




第57章
    刘康歪在太师椅上,皱着眉头又是一阵咳嗽。两名婢女急忙给他捶背抚胸,忙了好一阵子,其余诸人站在大堂之中,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直过了老半天,刘康这才慢慢止住了咳嗽,那黑衣汉子察颜观色,见刘康面色疲惫,陪着笑说道:“老爷,还是到客房休息为好。”

    刘康点了点头道:“老了老了,只好委屈你们了。”然后又对唐赫和丁玉等人说道:“老头子告个乏,你们各忙各的去罢。大家以和为贵,切不可妄动刀兵。”

    唐赫等人急忙连连称是。便在这时,只见一名武官推门进来,对着冯总兵一抱拳,粗声粗气地说道:“城东有一群叫化子闹事,已被尽数拿下,请冯总兵发落。”

    屋中诸人都是吃了一惊,只有余长远却是暗自心喜。那冯总兵皱了皱眉道:“一群叫化子,理他们做甚”

    那武官道:“那一二百叫化子堵在城门口,叫嚣着要查什么五虎山庄,连咱们的辎重车都不放过。为首的一个叫化子大剌剌的自称是丐帮的什么堂主,要咱们带队的首领出来讲话。黄副总兵哪会理这个鸟人,一箭便将这什么鸟堂主射了个透心凉。兄弟们见黄副总兵动手,先是乱箭齐发,随后是长枪攒刺,先放倒了五六十人。这些叫花子力气不小,只是全然不懂攻战阵法,只是各自为战,给咱们合围到城墙之下,最后拿住的有一百多人。黄副总兵说了,这些贼子一个一个的獐头鼠目不像好人,如何发落还请总兵大人定夺。”

    那冯总兵道:“丐帮虽一向偷鸡摸狗,犯上做乱的事情只怕他们还不敢。咱们是山海关的军队,这里不是咱们的防区,出了事还是交由地方官办罢。你去和黄副总兵说,把这些鸟人捆绑结实,派人送到顺天府衙门,交给他们发落罢。”

    那武官得令之后,便即转身离去。唐赫、丁玉等却是心下暗惊。丐帮此次来到永安城的有二三百人,为首的虽不是丐帮首脑人物,但在帮中地位也是不低,竟然被人一箭射死,手下帮众或被杀或被擒,竟然全无还手之力。江湖人物遇到大队的野战军队,没想到还是不堪一击。

    冯总兵转身对刘康道:“学生等先行告退,午后再来送您老人家。”

    刘康摆了摆手道:“你们不必再来,好好办差去罢。须得约束军卒,不要骚扰地方。你们是野战军队,与那些守城兵卒不同,不可稍有懈怠。”

    众武官离开之后,两名婢女扶着刘康到后院客房歇息去了。丁玉和唐赫两人对视了一眼,虽是不敢发作,但是要说仇恨消解那是万万不能。丁玉“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何引等随后也都去了,片刻之间,大堂之中只剩下唐赫一干人。

    岳铁崖道:“想不到这老头儿从官场退了十多年了,尚有如此威势。”

    唐赫道:“他在先帝时便做了十年阁老,是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朝中一大半官员是他的门生故吏,咱们是万万不可得罪的。我瞧泰山派定然不敢再与咱们为难,只是苦了丐帮,这一百多叫化子被弄进顺天府衙门,还不得脱层皮”

    余长远道:“如此大祸,竟被刘阁老消弥于无形,这份恩德,余某没齿难忘。”

    燕独飞低声对厉秋风道:“想不到一个糟老头儿,几句话便将这些江湖人物摆布的服服贴贴,这些做大官儿的人物,真是让人敬服。”

    厉秋风道:“刘康是两朝元老,多少大风大浪都平安度过,这些江湖伎俩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只是他恰好在此地出现,只怕背后大有玄机。况且这些武官突然带着军队到了永安城,只怕也是警告唐赫和泰山派,不要大打出手,否则两边都会镇压。丐帮倒霉,做了他们杀鸡给猴看的牺牲。”

    两人这一小声说话,却没再注意余长远与唐赫说了些什么。待他们回过神来,只听余长远道:“眼下风波已平,在下就要继续前行了。此次多承唐老英雄相助,余某没齿难忘。”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道:“这是余某的一点薄礼,还请唐老英雄笑纳。”

    唐赫沉吟未答,站在他身边的那个霍镖头却厉声说道:“余长远,我们兴远镖局为了解五虎山庄之危难星夜来援,连少镖头都丧身于此,你用这区区五千两银子便想将咱们打发了吗咱们是兴远镖局,不是门外那些叫化子!”

    余长远故意面露惊愕之色,道:“叫化子门外有叫化子么那些叫化子不都被拿下了吗”

    他此言一出,摆明了是和兴远镖局翻脸了。唐赫等人面色大变,霍镖头正要再说,唐赫摆了摆手道:“余老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长远嘿嘿笑道:“霍老英雄,此次唐贤侄遭了泰山派的毒手,确是五虎山庄欠了兴远镖局一个人情。只是谁教您老人家只顾图谋大事,迟了一天,这才让泰山五老对唐贤侄下了毒手!”

    唐赫面色一变,道:“余长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长远嘿嘿笑道:“没什么意思。庄老二回来之后,只带了唐万象和两名镖师回来,我便猜到你另有图谋。你邀了岳老怪来,摆明了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把我当傻瓜么”

    唐赫尚未说话,岳铁崖已然大怒,踏上一步喝道:“姓余的,你当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眼下大难刚过,立时变了一副嘴脸!”说罢转头对唐赫道:“老镖头,我就说这个小人靠不住。早听兄弟的话,昨天便把他做了,哪容这个小人如此放肆”

    余长远哈哈一笑,道:“岳老怪,你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好,很好。大家既然说到这个地步,事情也不须隐瞒了。你们的人到了顾家老店之后,挟持五虎山庄替你们拼命。若不是刘阁老到了,今天咱们便做了你们的替死鬼。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哈哈,岳老怪,你还有什么话说”

    岳铁崖本来就不将余长远等人放在眼中,只是唐赫告诉他这些人还有可利用之处,是以一直隐忍不发。此时见余长远得意忘形,心下愤怒之极,当下怒吼一声,右手从腰中一探,已自戴上一只铁手套,一声怪叫,和身向余长远扑了过来。

    余长远出言激怒岳铁崖,心下早就防备他暴起发难。岳铁崖身形甫动,余长远已自掏出了判官笔,岳铁崖尚未扑到,余长远的判官笔已自向他面门刺去。

    两人都是心计阴毒之辈,一出手便是杀招。只听“叮叮叮叮”四声厉响,余长远的判官笔与岳铁崖的铁手套已拆了四招。余长远这四招是他轻易不用的绝招,却被岳铁崖一一挡开,心下暗想:“岳老怪名动江湖,果然身手了得,须得小心应付!”

    岳铁崖心下也是颇为吃惊,原本以为五虎山庄的五位庄主只不过是江湖末流,并未将余长远放在眼中。想不到两人刚一交手,余长远竟然抢攻了四招,而且这四招颇为精妙。岳铁崖暗想:“这个小人真是工于心计,表面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其实是扮猪吃老虎。不知道这个奸贼还有什么手段没有使出来,万万不可疏忽大意!”

    两人翻翻滚滚斗在一起,瞬间便拆了三四十招。唐赫在一边观战,原本想叫停二人,转念一想:余长远这个小人过河拆桥,双方已然撕破了脸,不如让岳老怪把他干了。就算杀不了这个小人,也定会挫一挫五虎山庄的锐气。另外岳老怪此次虽来助拳,此人奸诈多计,自己一直提防着此人。正好借着两人动手,自己可在一边观看岳老怪的武功招数,待日后翻脸之时,便可胸有成竹。念及此处,唐赫心中暗道:“这两个人都是奸诈无比,如此火拼倒也不错。若两人各自在对方身上戳一个透明窟窿,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第58章
    余长远本来打算激怒唐赫和岳铁崖,让这两人狂怒之下出手,便可借助刘康手下的官差将兴远镖局驱走。否则以他的城府,怎会对唐赫如何冷嘲热讽只是唐赫倒真沉得住气,一直在旁默然不语。岳铁崖倒是没忍住,抢上来连下杀招,恨不能将余长远一招毙于掌下。

    两人又斗了二十余招,刘康手下那个黑衣汉子始终没有出现。余长远心下暗自叫苦,好几次想边打边退到后院。只是岳铁崖招招进逼,竟不容他有机会抽身后退。

    此时余长远出招越来越慢,两支判官笔盘旋之际已不如初时灵动,防御的圈子也越来越小。岳铁崖右手的铁手套五指如尖刺,如五条毒蛇般在余长远周身大穴不住游动。左掌时不时的出招偷袭,将余长远逼得手忙脚乱。

    斗到分际,只听岳铁崖一声怪叫,接着便是极尖利的一声厉响,余长远右手的判官笔已自被岳铁崖的铁手套牢牢锁住。岳铁崖哈哈大笑,用力回夺。余长远内力不如他精纯,只觉得一股大力涌到,自己若是硬抗,只怕会被他的内力震伤,只得右手松开,手中的判官笔已然被岳铁崖夺了过去。

    只听“呼”的一声响,那支判官笔直飞了出去,正插到屋顶房梁之上。这一撞力道好大,判官笔刺入木中足有三寸。

    余长远临危不乱,将左手的判官笔交到右手,一连挡开了岳铁崖的三记杀招。只是他双笔只剩了一支,兵刃上的威力大打折扣。岳铁崖右手的铁手套攻势不减,已自将余长远全身罩住。

    又拆了几招,余长远进退无主,眼见便要伤在岳铁崖的手中。忽听有人低声喝道:“两位住手,我有话说!”

    话音一落,岳铁崖只觉眼前寒光闪动,竟然有人以长剑偷袭他面门。他心下一凛,身子向后一跃,直退出一丈之外。哪知他甫一退后,对方竟然趁虚而入,步步紧逼,长剑的寒光斗然暴长,竟在刹那之间连刺他眉心、咽喉、胸口三处要害。

    岳铁崖右手连抓,避开了刺向他眉心、咽喉的两剑,第三剑刺到之时,他招数已老,已自无法遮挡,闪转腾挪也已不及,百忙中胸口向后一缩,只是对手剑术太高,早料到他有此一招。待他胸口向后缩动时,那人长剑改刺为削,只听“嘶”的一声,声如裂帛,岳铁崖胸口衣衫已被削破,剑尖堪堪从他肌肤表面掠过,划了一道极细极浅的口子。

    岳铁崖可算是死里逃生,若是稍慢上一点,此时已是开胸破肚之祸。饶是如此,已是将他吓得肝胆俱裂,哪敢再战,身子向后急退。只是他此时已退到大堂中的一根柱子前,身子向后一退,只听“砰”的一声,后心正撞上了柱子。这一撞力道极大,屋顶居然给他震得轻轻颤抖,大片大片的灰尘从屋顶洒落下来。岳铁崖却也是疼得呲牙裂嘴,五脏似乎都翻了过来。

    便在此时,那道剑光又刺到了他的咽喉。

    岳铁崖避无可避,只得眼睁睁着看着那剑光向自己咽喉刺到,心下暗想:“想不到我一生纵横,今日竟然死在此处!”

    便在此时,忽听有人喝道:“住手!”只听“呼”的一声响,岳铁崖眼前那道剑光已然消失不见。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直在旁观望的唐赫已然出手。

    他一掌拍向那人肋下,这一掌势挟劲风,掌未到,掌风已自将那人的长剑震得歪了一歪。那人想不到唐赫掌力如此雄厚,就算自己能将岳铁崖毙于剑下,唐赫的掌力打到身上,自己也非命丧当场不可。是以他只得收了长剑,一个无头跟头翻了出去,这才避开了唐赫的铁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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