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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倾情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安喜县尉
只不过柳生宗岩虽然内功未臻化境,此时以内力将声音平平地送了出去,庙外数千官兵,却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方才梆子响过之后,众官兵已然弯弓搭箭,寒光闪闪的箭头对准了站在墙头上的柳生宗岩。只待第二轮梆子响,便要开弓放箭,将柳生宗岩乱箭射死。只是听到柳生宗岩说话,声音清清楚楚,仿佛柳生宗岩就站在自己身边一般。这数千官兵虽然只懂得长qiāng大戟的马上功夫,不懂得高深武功。可是见此情形,却也知道站在墙头上的这个老家伙绝对是一个棘手人物。
柳生宗岩说完之后,见官兵并未放箭,知道徐承宗有所顾忌,于是接着说道:“徐先生,咱们此前已有约定。想来其中有了什么误会,还请徐先生站出来与老夫面谈。若是生了龌龊,只怕与咱们都没有什么好处。”
过了片刻,徐承宗并没有露面。柳生宗岩只道徐承宗对自己的话将信将疑,于是转头冲着院子中的石岛主挥了挥手。石岛主急忙拽动手中的绳索,登时将徐承嗣的身子吊了起来。
几名倭寇头目也抢上前来帮着石岛主拉动绳索。徐承嗣的身子被绳索吊了起来,转眼之间便被吊到了高杆顶端。这高杆高约两丈,比城隍庙的围墙高出许多。是以徐承嗣被吊到杆顶之后,比站在墙头的柳生宗岩还要高出许多。
此时狂风呼啸,徐承嗣又成了废人,武功全失,身子被风吹得在杆顶东摇西晃。
柳生宗岩侧过了身子,左手雨伞探出,伞尖正戳在徐承嗣胸口,登时将他的身子顶在了木杆上。徐承嗣身子不再摇晃,正面恰好对着城隍庙外的大队官兵。
柳生宗岩转头看着墙外的官兵,虽然看不见徐承宗,却也知道此人一定藏匿在官兵之中。他冷笑了一声,大声说道:“徐先生,你要看清楚了,这便是你的兄弟徐承嗣。他点燃zhà yào,想将咱们尽数害死在庙中。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不仅没有炸死咱们,自己反倒被炸成如此模样。眼下他只剩下半条命,多拖一刻,他便多了一分危险。徐先生,你若还念着兄弟之情,还是尽早站出来和老夫谈谈。否则拖延下去,只怕你这位兄弟的性命可就……”
柳生宗岩洋洋得意,正自说得兴起。只是他话音未落,忽听对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梆子响。柳生岩大惊失色,心知不妙。梆子响声未落,柳生宗岩眼前突然出现了无数黑点,直向自己飞了过来。紧接着羽箭破空之声大起,声音让人心悸。
柳生宗岩见机甚快,身子斗然向后一倒,直向院子中坠了下去。
院子中的众人听柳生宗岩在墙头上说话,知道他想以徐承嗣作为人质,逼迫徐承宗放倭寇离开城隍庙。只不过突然听到庙外又传来令人心悸的羽箭破空之声,众人都是吃了一惊。眼看着柳生宗岩从墙头上倒坠了下来,身子刚刚低过了墙头,无数羽箭已然从庙外飞了进来。
院子中的倭寇见羽箭射了进来,吓得四散奔逃,只不过猝不及防之下,已有十几名倭寇身中数箭,惨叫着倒在地上。守在大殿石阶前的尹捕头、冯师爷和公差捕快等人挥舞手中的钢刀、铁尺和水火棍,拼命遮挡飞过来的羽箭。只是羽箭突然袭来,而且又多又急,立时有数名捕快受了箭伤。好在他们距离院子较远,虽然中箭,却并未像院子中的倭寇那般被射倒在地。





一刀倾情 第1068章
以柳生宗岩的武功,就算官兵射来的羽箭再多十倍,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只不过他一心以为徐承嗣在自己手中,此人是徐承宗的兄弟。就算徐承宗铁了心要背弃盟约,与自己翻脸。此时投鼠忌器,定然不敢大动干戈,只能与自己讨价还价。却没有想到自己连话都没有说完,官兵已然万箭齐发。柳生宗岩又惊又怒,更有几分沮丧失望。是以他从墙顶倒翻了下来,心下竟然茫然若失。只见无数羽箭从墙顶射进了庙中,悬在高杆顶端的徐承嗣瞬间被射成了刺猬一般,身子扭曲颤动,眼看不活了。
眼看着柳生宗岩就要摔落到地上,却见他左手雨伞倏然伸出,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子借着这一点之力,轻飘飘地打了一个旋儿,消解了下坠的势头,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此时院子中已乱成一团。众倭寇东躲西藏,瞬间便被乱箭射倒了二三十人。只听得受伤的倭寇大声惨叫,如无头苍蝇般蹿来蹿去。守在大殿门前的公差捕快虽然也有十多人被羽箭射中,不过距离较远,羽箭飞来之时势头已衰。只是初时猝然遭到羽箭袭击,这才有十多人中箭受伤。待到这些公差捕快醒过神来,纷纷挥舞手中的钢刀、铁尺、水火棍,磕打飞来的羽箭,处境要比倭寇好上许多。
柳生宗岩又惊又怒,原本胜券在握的局面变成了如此模样,却是他远远未曾料到的。他心下沮丧,暗想此时已不能想着如何灭了聂家,反倒要思虑如何才能逃出城隍庙。
此次柳生宗岩与石岛主联手,想要灭了聂、陆、赵、杜四家,夺了封门村,做为日后威胁京城的一处屯后要塞。只不过此前在皇陵和虎头岩沙家堡两场大战,柳生一族死伤惨重,就连森田小五郎、飞花、逐月这等得力高手,却也先后殒命。是以柳生宗岩南下之时,因为族中精明强干的高手已死伤殆尽,他费尽力气千挑万选,只选中了四五十名杀手。而这些人虽然武功还算不错,别说无法与森田小五郎、飞花、逐月等人相提并论,就连与中原武林二流高手相比,却也差了不少。是以柳生宗岩到了河南之后,只能依靠广智和尚、玉清子等人替他做事。而石岛主却带着金山岛的倭寇倾巢而出,一心要将封门村的金银财宝弄到手中。柳生宗岩心中瞧石岛主不起,以为石岛不过是一个海贼头目,自己心存大志,与海贼联手,不过为形势所迫,只是权宜之计。只是自己实力确实不如石岛主,这才不得不事事与石岛主商议。此时眼看着石岛主手下的倭寇乱成一团,虽然倭寇头目连声下令,想要约束手下,却是压根没有半分作用。柳生宗岩知道局势已不可收拾,便打定了主意想要溜走。
石岛主见此情形,却也是惶恐无计。他此番西来,当真是踌躇满志,自以为只要自己出面,定能够马到成功。他之所以如此骄傲,那是因为他在福建之时,即便遇到大股官军,却也是如同虎入羊群,大占上风。甚至占据了福建南部临海的两座县城,已成割据之势,将前来围剿的官兵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是以他与柳生宗岩谋划妥当,自以为以手下百战之兵,对付修武县城的公差捕快,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却落了眼下这样一个局面,大出石岛主的意料。他此番带领六百余名倭寇潜入修武县城,此时已损折过半。不只没有消灭修武县的公差捕快和聂家族人,还被大批官兵团团包围在城隍庙中。石岛主心中之惶恐,实在是难以尽述。
柳生宗岩和石岛主都是狡诈之辈,眼看着情势不利,心下均想,此时已无法再与聂家拼命,不如及早脱身离开,再作计较。只不过柳生宗岩想的是“让金山岛这些蠢货拖住官兵,我才能顺利离开”,石岛主却想“让柳生一族这些笨蛋拖住官兵,我才能平安脱身”。两人想到这里,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柳生宗岩说了一声“岛主大人”,石岛主说了一声“柳生阁下”。只不过两人没有想到对方会对自己说话,说了一句话之后,立时又闭上了嘴,有些尴尬地看着对方。
便在这时,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却见从庙外飞进来的羽箭的箭头上都带了火焰。厉秋风、纪定中、黄崇等人都是心下一寒,柳生宗岩和石岛主也是悚然一惊。其实众人都猜到了庙外的敌人必然会用火攻,只不过多少还存了侥幸之心。直到眼看着无数火箭扑天盖地射进了庙中,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击得粉碎,心下都有此彷徨无计。
石岛主挥刀磕飞了两支从空中落下来的火箭,冲着柳生宗岩怒道:“你为何要弄死了那个小贼?他若是不死,敌人还不敢对咱们下手。既然他已经死了,敌人没有顾忌,要将咱们全都烧死在这个鬼庙里……”
柳生宗岩见石岛主气急败坏,将罪责推到了自己身上,心下也是愀然不乐,冷冷地说道:“那个小贼是官兵射死的,与老夫何干?这些汉狗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然连自己兄弟的性命都不顾了……”
柳生宗岩说到这里,心中一动,暗想我与这个蠢货说这些有什么用?眼下还要让这个蠢货替我抵挡追兵,还是不与他做这些无谓之争为好。
念及此处,柳生宗岩改口说道:“咱们不能再留在这里,还是速速离开为好。庙外来的都是官兵,方才老夫在墙头观望,大队官兵都在庙前,后院墙外虽然也有官兵,人数却是不多。咱们从后院杀将出去,必然能得脱大难。”
石岛主此时已乱了方寸,听柳生宗岩如此一说,略一思忖,这才开口说道:“好罢,咱们先离开这里,日后再找姓聂的算账!”
此时无数火箭射入了院子,有几支火箭射得较远,已自落到了大殿屋顶。纪定中吓了一跳,抬头向屋顶望去,却见火箭在大殿屋顶的琉璃瓦上滚动了几下,便即寂然不动。好在这大殿是青砖垒墙,屋顶覆瓦,火箭落上去之后,并没有将屋顶引燃。
纪定中松了一口气,正想着如何才能摆脱困境,却见院子中到处乱蹿的倭寇聚成了一团,在石岛主的率领下慌慌张张地向大殿右首的角门奔了过去。纪定中见此情形,知道倭寇已无心再攻击大殿,心下大喜,冲着站在一边的厉秋风大声说道:“倭寇逃啦!倭寇逃啦!”
厉秋风自然也看到倭寇奔向了角门。他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这些倭寇想要从后院逃走。他心下暗想,倭寇虽然凶悍,毕竟是边鄙小国的夷人,不懂得中华兵法的厉害。胡坤率领大军包围了城隍庙,虽然只是从正门进攻,但是必然会想到庙中诸人会从庙后逃走。只怕早就在后院围墙之外布下了伏兵。而且胡坤此次来到修武县,带的全都是骑兵。就算他在庙后伏兵不多,被倭寇逃了出去,汝阳卫的铁骑也会立时从庙前绕向庙后,从倭寇身后掩杀。若是在庙中据守,汝阳卫的铁骑无法施展威力,这才一直没有全力进攻。若是弃了城隍庙逃走,在平坦之处,只能任由铁骑tu shā。数日之前,纪定中设下计谋,将数千名江湖人物诱出大架山,到了一片旷野之中,胡坤伏兵尽起,将这数千江湖人物打得全军覆没。若是单以武功而论,汝阳卫的兵将压根无法与那些江湖人物相提并论。但是一旦被汝阳卫的骑兵冲击起来,就算你武功再功,能自保已属不易。眼前这些倭寇伤亡过半,只剩下三四百人,不秒倭寇身上还着着伤。若是逃出了城隍庙,只怕汝阳卫铁骑一个冲锋,便能将倭寇杀得干干净净。




一刀倾情 第1069章
黄崇、尹捕头、冯师爷等人眼看着倭寇向城隍庙后院奔去,心下又惊又喜。只不过庙外射进院内的火箭却是越来越多,而且势道也越发劲急。黄崇心下暗想,看样子官兵正在不断向城隍庙逼近,所以射进庙内的羽箭才会越来越劲急。倭寇虽然退开,只是眼下不知道胡坤做何打算,若是他想杀人灭口,只怕自己和聂老太爷的下场,并不比落到倭寇手中要好多少。
眨眼之间,倭寇已经尽数逃向了后院。厉秋风眼看着柳生宗岩带着十几名柳生一族的杀手走在最后,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他心下一动,暗想柳生宗岩这个老家伙只怕另有诡计。多半他要将石岛主一伙人用作替死鬼,自己趁机溜走。要除掉这个老鬼,实在太过困难。
便在此时,只听“呼”的一声响,被吊在高杆上的徐承嗣的尸体中了数十支火箭,此时突然燃烧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厉秋风等人吓了一跳,一个个瞠目结舌地看着徐承嗣的尸体在寒风中猎猎燃烧。纪定中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徐家这个小杂种一心要烧死咱们,只是报应不爽,他放了一把火,自己却被同伙射成了刺猬,就连尸体都被烧成了灰,只怕就此坠入阿鼻地狱,再也无**回托生啦。”
厉秋风等人见到徐承嗣惨死不算,就连尸体也落了如此一个下场,心下都有些恻然。只是墙外射入的火箭越发密集,守在大殿前的公差捕快已然有些遮挡不住,眨眼之间,便有五六人中箭受伤。
黄崇见倭寇已然逃入后院,再让公差捕快守在石阶下面已无半分用处。是以他连声下令,要众人向大殿内退去。尹捕头和冯师爷此时也不再倔强,一边救助受伤的捕快,一边向石阶上退去。
便在此时,庙外射入院内的箭雨突然停了。除了呼呼的风声和火焰燃烧之声,天地之间似乎再没有了任何声音。站在石阶上的厉秋风、纪定中、黄崇等人不由心下一怔,都有些不敢相信。只不过心下又隐隐感觉这份平静之中隐藏着极大的危机,如同面对着一个巨大的已经点燃的huo yào桶,随时都能炸裂开来。
片刻之后,忽听得庙外鼓声大作,如同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一般。众人都是悚然一惊,齐齐向庙外望去。只听得一阵鼓声之后,马蹄声如疾风暴雨般响了起来。厉秋风脸色一变,对众人说道:“他们开始进攻了!只不过不知道他们是绕向庙外去追杀倭寇,还是要冲进庙里来对付咱们!”
纪定中将长剑横在胸前,冷笑道:“以老胡的尿性,自然是要既杀倭寇,也要除掉咱们!剿灭倭寇,他可以向朝廷请功,从此飞黄腾达,威震天下。除掉了咱们,再也无人知道他的秘密,无人制衡老胡,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做他的大将军。”
方才柳生宗岩逼问徐承嗣之时,因为距离大殿较远,是以纪定中等人都没听清两人在说些什么,并不知道徐承宗和徐承嗣的诡计,只道是胡坤带了兵马,要将众人杀掉灭口。厉秋风却已猜到了徐承宗做了手脚,要利用汝阳卫的铁骑来屠戮聂家。只不过他不知道徐承宗已然利用徐家在汝阳卫的卧di zhi住了胡坤,伪造河南都指挥使司衙门的公文,这才驱动三千铁骑围住了城隍庙,还以为是徐承宗花言语骗过了胡坤。此时听得庙外铁蹄之声大起,饶是厉秋风素来胆大沉稳,此时也有些忐忑不安。
眨眼之间,只听得马蹄声已到了庙门之外。厉秋风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圆觉和黄旭等人说道:“圆觉大师,你带着各位师太和黄姑娘先退入大殿,让晚辈来对付这些敌人。”
圆觉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厉大侠,眼下咱们已经被这些恶魔逼得没有退路。就算避入大殿,也是无处可逃,倒不如齐心合力,除魔卫道,也不枉做了释家弟子。”
厉秋风正想再说,只见庙门口影子闪动,几名汝阳卫的骑兵已然冲了进来。厉秋风无暇再说,将绣春刀横在胸前,凝神向庙门口望去。
只见骑兵不断从庙门冲入,眨眼之间,横七竖八地躺在庙门石阶上下的和尚和史家刀、雷拳门、碧云坞的帮众的尸体便被马匹踩踏得不成模样。冲进庙内的官兵个个顶盔贯甲,手中挥舞着钢刀,声势颇为惊人。这些骑兵进入院子之后,便即在院了中排成两队,一个个虎视眈眈,盯着站在大殿门口的厉秋风等人。
直到冲进来一百多名骑兵之后,院子中已经拥挤不堪。片刻之后,又有三骑鱼贯而入。为首那人头戴铁盔,身穿铁甲,右手倒提大刀,骑在马上如同一座铁塔一般。中间那人并未穿戴甲胄,身着青色官袍,赫然便是假冒修武县县丞于凡的徐承宗。最后一匹马上坐着一个身穿红色官袍的中年瘦子。这人面色阴鸷,一双三角眼中精光四射,一看就是个极难缠的人物。
徐承宗等三人骑马进了院子之后,身后又跟进来十几名骑兵,此后再也无人进庙。只不过庙外马蹄声仍然不断,似乎大队骑兵正从城隍庙左右两侧绕了过去,直向城隍庙后院冲去。
厉秋风、纪定中、黄崇等人心下均想,倭寇以为能从后院逃走,眼下只能任由官兵骑兵tu shā,真可以说是报应不爽。
却见徐承宗走到大殿前,缓缓勒住坐骑,冲着纪定中微微一笑,道:“纪师爷,咱们又见面了。”
纪定中已经听厉秋风说过,知道眼前这位“于县丞”便是徐家主事之人。他盯着徐承宗,片刻之后,蓦然间桀然一笑,指着兀自悬在高杆上,已然烧成一块黑炭的徐承嗣的尸体道:“只可惜你的这位兄弟,再也见不到你了。”
徐承宗并不回头,沉声说道:“本官的兄弟还有很多,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他说到这里,略停了停,看着纪定中,目光中尽是嘲弄之意,道:“其实承嗣自己都不知道,他并不是徐家子弟,只是三老爷抱养的一名被人丢弃的婴儿。这些年他出生入死,杀了你们四家不少人,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今日更是为了除掉你们这些小丑,送了一条性命。也不枉三老爷养了他十多年,哈哈,哈哈。”
纪定中原本想嘲讽徐承嗣,却不料对方不只不生气,反倒侃侃而谈,说话如同刀子一般,挤兑得纪定中怒火中烧。只不过他毕竟也是城府极深之辈,瞬间便压制住了胸中的怒气,冷笑一声,道:“姓徐的,你也不要得意忘形。虽然你和老胡联手,背后捅了咱们一刀。不过若是你以为咱们会束手就擒,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徐承宗微微一笑,道:“纪师爷,你又错了。于某奉河南都指挥使司衙门之命,到修武县来擒杀倭寇。本官动身之前,都指挥使林大人说了,倭寇作恶多端,若是被咱们擒住,格杀勿论。对于帮助倭寇的奸民,比倭寇还要可恶,更要罪加一等,不只要斩首示众,还要夷灭三族。是以本官压根就没想要抓你们,今日要将你们当场格杀,而且还要去捉拿各位的父母妻儿,一个一个地杀掉示众。各位今日先走一步,不出三四日,你们的父母妻儿便会随着你们走上黄泉路。若是黑白无常押着你们走得慢一些,或许在奈何桥前还能见上一面。”
徐承宗说到这里,当真是得意之极,仰起头来哈哈大笑。
徐承宗身边那个红袍瘦子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于大人,和这些奸民费什么口舌?不如早些将他们全都杀了,回去向林大人复命。咱们也可以舒舒服服喝一杯,岂不快哉?!哈哈,哈哈。”




一刀倾情 第1070章
纪定中听这瘦子说得狠毒,心下不忿,冷笑了一声,道:“就凭你们这百十号人,也想除掉咱们?方才那五六百名倭寇也和你一样打着如意算盘,结果却是弃尸百余具,落荒而逃。你也想重蹈覆辙不成?”
那瘦子哼了一声,道:“死到临头,还想垂死挣扎。姓纪的,老子今日须得好好炮制你一番,免得要你这gou zá zhong以为咱们没种。”
他说完之后,右手向空中一举。只见一百多名骑兵收刀入鞘,摘弓搭箭,对准了站在大殿门前的厉秋风、纪定中等人。
此时院子左首围墙边的大火势头已经减弱,四周登时黯淡了下来。大雪初停,狂风稍歇,闪着寒光的箭头在雪地的映衬之下,越发令人惊悸不安。
此时尹捕头、冯师爷等人已带着公差捕快退入了大殿。殿门前的石阶上只剩下厉秋风、纪定中、黄崇、黄旭和苦乐庵众尼。众人眼看着汝阳卫的骑兵弯弓搭箭,只待徐承宗一声令下,便要射向众人,心下都有些惊恐。纪定中更是悄悄向后退了一步,打算一旦敌人放箭,便要先行逃回大殿之中。
徐承宗却并没有下令攻击,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厉秋风的脸上。只见徐承宗微微一笑,道:“厉大人,你何苦要与这些奸民站在一处?不妨听本官一句话,现在弃暗投明,反戈一击,为时未晚啊。只要你杀了这些汉奸、反贼,本官自会向林大人禀报实情,管保让厉大人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厉秋风却没有答话。他的目光越过徐承宗等人,一直向庙外望去。或许是因为原本守在庙外的汝阳卫铁骑已尽数绕过城隍庙,前去追杀逃走的倭寇,庙外已经没有冲天的火把光亮,西方的天空已是一片黑暗。院子中横七竖八的尸体大半被雪覆盖,又被战马践踏得不成模样。站在石阶上向前望去,火光映照在雪地上,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幽光。
徐承宗见厉秋风沉默不语,正想再说,却听他右首那名身穿铁甲的军官粗声粗气地说道:“五哥说得对,都到了这个关头,还和这些奸贼费什么口舌?大哥一声令下,咱们便将他们尽数射死。然后一把火烧了城隍庙,再夺了封门村,杀尽村中男女老幼。咱们徐家几百年的血海深仇,在咱们兄弟几人手上了结。先祖们地下有灵,却也是欢喜不尽。”
此人话音未落,忽听得大殿内有人冷笑了一声,接着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你这算盘打得虽好,却也未必能如你所愿!”
话音方落,只听一声厉响,一支羽箭“嗖”得一声,从大殿内直射了出来。
徐承宗万万没有想到大殿内竟然有人敢发箭偷袭,心下悚然一惊。他右首那名军官大刀一横,双腿一磕马蹬,胯下坐骑向前一蹿,已自挡在了徐承宗身前。
只见一支羽箭从大殿中飞了出来,但是并未飞向徐承宗等人,而是高高地掠过院中诸人头上数尺之处,直向庙门处飞去。
徐承宗等人心下均想,这人射箭的力道惊人,只是准头差得太远。想来是聂家子弟或是逃入殿中的公差捕快所射,没来由地让人笑掉了大牙。
厉秋风却是心下一凛。他听说话那人的声音颇为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是谁。只不过他心中认定此人绝对不会是聂老太爷,更不是尹捕头、冯师爷等人。
就在众人各自惊讶之时,只见那支羽箭快如流星,已然横掠过院子上空,“噗”的一声,射中了庙门左首高杆上的一盏灯笼。
众人都是一脸惊诧,不知道射箭之人是胡乱放箭,误打误撞地射中了灯笼。还是有意要射向灯笼。
就在众人惊讶之际,却听大殿之中“嗖嗖”之声不断,瞬间又有十余支羽箭如流星赶月般飞了出来。只是这些羽箭并不是对准徐承宗等人,全部都射向了悬挂在院子四周高杆上的灯笼。只听从高杆上不断传来“噗噗噗”的声音。这些羽箭尽数射中了高杆上的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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