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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倾情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安喜县尉
矮胖子说到这里,略停了停,对厉秋风说道:“风儿,好在倭寇没有弄到**草,否则他们必然要用这毒物来对付汉人,事情就不好收拾了。日后若是再遇到有人用**草,须得先下手为强,将他或擒或杀,万万不可马虎托大。”
厉秋风答应了一声,口中说道:“不过柳生宗岩连遭挫败,若想再兴风作浪,却也并非容易之事。我瞧他带到修武县的柳生一族的杀手,与森田小五郎和飞花逐月相比,差得不止一点半点。此次又败走城隍庙,再想卷土重来,势比登天还难。”
魏胖子摇了摇头,道:“倭寇可不止只有柳生宗岩一伙。听说几个月前,倭国两队使者在宁波市舶司衙门大打出手。十几名倭寇在衙门中杀了数十人后,竟然在数百名官兵的围攻之下杀出了衙门,闯出宁波城。浙江巡抚调集重兵围剿,结果被十几名倭寇杀得丢盔卸甲,连备倭都指挥刘锦、千户张镗等大官都死在了倭寇手中。其余官兵更是伤亡了近千人。十几名倭寇便能兴起如此大的风浪,若是这些倭寇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只怕为祸之烈,不在dá zi之下。”
厉秋风道:“朝廷党争愈演愈烈,各地官员相互攻讦,心思并没有放在对付倭寇上。带兵的将官个个贪婪,压榨军士,谁肯给他们卖命?我在锦衣卫当差之时,曾听到过福建的北镇抚司锦衣卫说过,各处的卫所武官皆吃空额,一千兵员能有一百人,便已是不错了。其余的九百人的空额,都被武官吃了空饷。而且仅剩的一百人也都是些老弱病残,武备松驰,每日里只是被武官役使,不是砍柴种地,便是搬运货物,赚些小钱。这样的兵马与倭寇对敌,又如何能够取胜?!”
厉秋风说完之后,矮胖子和老者都是神情黯然。过了片刻,老者说道:“如今天下无官不贪,百姓穷苦,如此折腾下去,非出大乱子不可。当年宁王朱宸濠zào fǎn,不出一个月便即败亡,那是因为他遇到了不世出的奇才王阳明王大人。而且先帝虽然做事荒唐,不过他折腾的都是朝廷大员,于民间百姓,却并没有什么出格之处。百姓心念大明,没有助宁王叛乱。可是宁王若是眼下zào fǎn,便如同在一堆干柴中扔进了一支火把,瞬间便会燃起大火。如今天下怀有野心之人不少,只怕来日大难,就在眼前了。”
矮胖子点了点头,道:“黄老先生说得不错。此次我从蜀中出发,沿长江东下,走过成都、重床、荆州、洛阳等地。眼看各地百姓贫困,官府却是横征暴敛,涸泽而渔。若是有人如陈、吴一般振臂一呼,不知道有多少个黄巢会跳出来。到时天下大乱,倭寇和dá zi趁机从南、北两面夹击,大明江山必然化为乌有。”
厉秋风道:“好在此次倭寇阴谋破灭,没有夺占封门村。徒弟到过封门村,确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天险。若是倭寇在封门村设下一支伏兵,天下形势有变之时,这支伏兵突袭京城,立时便会引起天下震动。这次聂老太爷和徐承宗zi fén而死,官府要开辟道路通入封门村,倒是一件好事。”
矮胖子嘿嘿一笑,道:“风儿,你以为聂老太爷和徐承宗真会zi fén么?”
厉秋风一怔,道:“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两人zi fén。不过城隍庙被锦衣卫和官兵围得水泄不通,聂老太爷和徐承宗若是不zi fén,也必然会死在锦衣卫手中。以阳震中、许鹰扬之精明,岂容这两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捣鬼?”
矮胖子看着厉秋风,叹了一口气,道:“是啊,以阳震中、许鹰扬之精明,岂能看不出聂老太爷和徐承宗要演一出金蝉脱壳,从此逸出尘世,了结聂、陆、赵、杜、花五家与徐家数百年的恩怨?”
厉秋风心中一凛,颤声说道:“师父这话莫测高深,徒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矮胖子道:“风儿,你仔细想想,在城隍庙的那个晚上,天龙门掌门人崔延寿是如何进入大殿的?”
厉秋风思忖了片刻,道:“当时大殿中挤了三四百人,想来崔延寿混在了公差捕快,或是史家刀、雷拳门、碧云坞的帮众之中,悄无声息地进了大殿。徒弟一时失察,这才没有发现……”
矮胖子摇了摇头,道:“你自幼在我身边长大,心思之缜密,江湖之中少有人及。而且你做事谨慎,有过目不忘之能。是以你大伯伯找我去助他一臂之力之时,我才将你送到京城。若是不相信你有这份本事,我岂能让你孤身犯险?”
矮胖子说到这里,看了厉秋风一眼,接着说道:“那晚若是崔延寿混在众人之中,绝对逃不过你的眼睛。他从大殿之中突然杀出,那是因为大殿中有密道通往庙外。崔延寿早就奉了聂老太爷之命躲在密道之中,直到聂老太爷判断徐家漏网之鱼已然露面,这才让崔延寿出了密道,一举扭转了形势。”
厉秋风越听越是心惊,颤声说道:“师父,若依您所说,聂老太爷岂不是早就知道海州一战虽重创徐家,却仍有徐家族人活在世上?既然如此,他何苦故弄玄虚,将聂、陆、赵、杜、四家首脑和族人召至修武县城,给倭寇一个灭掉五家的良机?以聂老太爷之能,怎么能出此下策?”





一刀倾情 第1091章
矮胖子微微一笑,道:“这便是聂老太爷的厉害所在。若是我猜得不错,纪定中定下计谋,要与倭寇勾结在海州消灭徐家之时,聂老太爷便另有打算。他知道封门村五家与徐家纠缠了数百年,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几乎是不可能之事。要想让子孙后代能够摆脱仇杀,从此平安度日,便须得与徐家做一个了断。是以海州之战过后,他便想着如何能彻底了结此事。那时他或许还不晓得徐家有漏网之鱼,只是一心想着聂家如何改头换面,不再背负封门村这个大包袱,使得子孙后代能够堂堂正正的活于世上。是以他便想到了借倭寇之力,来实现他的意图。
“城隍庙原本就是聂、陆、赵、杜、花五家的先祖建造,大殿是城隍庙的中枢所在,亦是封门村五家首脑的聚集之处。在建造之时,于殿内留一条暗道,绝对不是什么稀奇之事。聂老太爷何等精明,岂能不晓得倭寇的图谋?他知道倭寇定然会大举围攻城隍庙,斩杀五家首脑,夺取封门村为已用。是以故作不知,仍然借着花灯节五家首脑会面之机,将这些重要人物都安置在城隍庙中。他这番举动,存心要让倭寇杀戮陆、赵、杜三家,自己和聂家的首脑却可钻进密道中逃走。而且在逃走之时,十有**会放一把火,将大殿烧成一片白地。如此一来,即便封门村的秘密被世人知晓,只是天下都知道聂家诸人也已葬身于大火之中。从此之后,聂家子弟便可改头换面,做官的做官,发财的发财,再也不必每日里提心吊胆,隐姓埋名了。
“聂老太爷的计谋发动之时,却又出了许多意外。一是他没有想到徐家的漏网之鱼竟然假冒县丞于帆,混入了修武县城。二是锦衣卫出现在修武县城,却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只不过这两件事对聂老太爷来说却并非坏事。因为徐家人既然到了,到时聂家诸人随着陆、赵、杜三家族人一起死在城隍庙中,徐家人亲眼看到此情此景,便不会怀疑其中有诈。而锦衣卫作壁上观,见聂老太爷等葬身火中,那是最好的人证。是以最后聂老太爷答允阳震中,要在大殿之中zi fén,摆明了是要阳震中亲眼看到他已死在大火之中。从此聂老太爷已经‘死了’,至于他会以什么面目重新活过来,咱们就不得而知了。
“只不过聂老太爷虽然聪明,徐承宗却也不傻。海州之战虽然没有尽灭徐家,却也给徐家以重创。徐承宗也是一个极为了得的人物,看到如此惨状,知道缠斗下去,只能两败俱伤。待倭寇逃散,锦衣卫掌控了大局之时,徐承宗见陆、赵、杜三家已经完了,聂家也是伤亡惨重,复仇的心也已淡了。聂老太爷在阳震中、许鹰扬面前,声称要zi fén而亡,以赎聂家之罪。徐承中立时猜出了聂老太爷的用意。他趁机向阳震中说自己也要zi fén,便是打定了主意,也要和聂老太爷一般金蝉脱壳,从此逍遥自在,免受那一生一世的仇怨折磨。”
矮胖子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对厉秋风说道:“依你所说,聂老太爷不懂武功,徐承宗的武功也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两人心计之厉害,却远在寻常的武林高手之上。嘿嘿,我想大殿殿门关上之后,这两人在大殿内定然做了一个交易。从此聂、徐两家再无纠葛,两人的子孙便可以逍遥自在,不必再提心吊胆地过活。大殿起火之后,聂老太爷和徐承宗自然可从密道之中脱身。徐承宗原本就是官场中人,自然还是去做他的官儿。聂老太爷则可藏匿在纪定中背后出谋划策,助聂家子弟出仕做官。他自己也可做一个再无忧虑的富家翁。至于封门村,原本就是一个惹祸的所在。正好交给官府,聂家彻底摆脱了干系。这一石数鸟的妙计,若不是聂老太爷,别人还真想不出来。”
厉秋风听得瞠目结舌,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老者在一边却是连连点头,口中说道:“这几家人斗了数百年,简直都成了精了。只不过仔细想想,斗来斗去,徒伤人命,又有什么好处?像纪定中、张百行等人,个个都是满腹经纶的人物,若是出仕做官,早已是起居八座、开府建衙的大官,又何必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师爷,每日里提心吊胆,小心算计?而徐承宗沉稳多智,也绝对不会甘心湮没于小吏之中。刘老弟这番推测,自然是极有道理。”
厉秋风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害怕,最后颤声说道:“师父,您说阳震中和许鹰扬已看出聂老太爷和徐承宗另有所图,可是他们为何不揭破聂老太爷的阴谋?”
矮胖子道:“聂、徐两家不再纷争,对锦衣卫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阳震中又何必要去揭穿聂老太爷的计谋?聂老太爷话里话外,已经告诉阳震中,聂家绝对不会与朝廷作对,心甘情愿将封门村交给朝廷,从此再不与徐家纠葛,而是一心求官求财。风儿,你不妨想想,柳生宗岩和金山岛的倭寇已然溃散,聂老太爷又暗示聂家不再与徐家争斗,这对阳震中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岂能不送一个顺水人情?”
矮胖子说到这里,那老者接口说道:“阳震中放聂老太爷一马,或许还有另一个好处。”
他说到这里,故意住口不说,看着厉秋风道:“风儿,你不妨猜猜,阳震中还有何图谋?”
厉秋风双眉一挑,道:“难道阳震中想将聂老太爷所写的****弄到手,以此来挟制官员为他自己所用?”
老者拊掌大笑,道:“风儿,你终于知道人心惟危了罢?”
矮胖子也是微微一笑,道:“阳震中想将****弄到手,倒也不一定是想以此来挟制百官。他是当今嘉靖皇帝的心腹,权力之大,少有人及。不过以阳震中的见识,自然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是以这些年来,虽然阳震中的名头极大,却压根没有听说过此人借锦衣卫之威,戗害大臣,把持朝政。他要拿到****,十有**是想借此书来搜寻是否有官员想对嘉靖皇帝不利。这人十分精明,你大伯伯与我见面之时,曾经说阳震中城府极深,就算内阁几位大学士,也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三人谈谈讲讲之际,不知不觉已过去三个多时辰。老者道:“只顾着说话,连午饭都忘记了。你们师徒小坐片刻,我去给你们准备饭食。”
矮胖子笑道:“那就有劳黄老先生了。这几日坐在船上,船家不许生火,只能啃一些干硬的馒头,嘴里早淡出鸟来了。”
老者哈哈一笑,向着矮胖子拱了拱手,转身走出了厢房。只是他刚刚走进院子,不由惊道:“好大的雪啊!”
矮胖子和厉秋风听老者如此一说,急忙走到了门口。却见天地之间已是白茫茫一片。鹅毛大雪从空中倾倒而下,已将祠堂、供殿、围墙以及四周吊脚楼等民宅尽数覆盖在大雪之下。
矮胖子叹道:“重庆府竟然会下这样大的雪,倒真是奇了。”
老者一边眯缝着双眼,看着空中大雪飘飘扬扬倾倒了下来,一边对矮胖子说道:“咱们重庆府的祝知府得罪了京城的大官,结果获罪免职,被赶回了老家。可是害他之人兀自不解气,与东厂勾结,派了不少番子到咱们这里搜集祝知府的罪名,想要置祝知府于死地。重庆府的百姓愤愤不平,这场大雪,或许便是百姓怨气所化,要为祝大人鸣冤罢。”




一刀倾情 第1092章
老者离开之后,厉秋风和矮胖子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矮胖子道:“你这番奇遇,虽说多历艰辛,却也并非是一无所获。我在洛阳之时,接到了你大伯伯写来的一封信,对你甚是嘉许。”
厉秋风道:“说来惭愧。徒弟在京城之时,险些与大伯伯反目……”
他话未说完,矮胖子向他摆了摆手,道:“这事怪不得你,不必为此事心怀不安。”
他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当然也怪不得他,他有他的难处。他不像我,一个人逍遥自在。刘氏一族,上上下下二十几房,两三千口人的性命安危,都要靠他一力支撑。是以他不得不去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也是没有办法。你大伯伯宦海沉浮四五十年,岂不知党争之祸,乃亡国的根源。只不过要想自保,便不能不结党与政敌对抗。否则双方联起手来打压,只怕死得更惨。”
厉秋风默然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矮胖子道:“好在此事已经了结,皇帝也没有处罚他和杨廷和,只是轻描淡写地让两人闭门思过半年。江南丈量土地之事暂时搁置,但是扬州、苏州和安徽三地,一年内不许买卖田地。你大伯伯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厉秋风道:“徒弟斗胆说一句,虽说一年内不许买卖田地,但是那些龌龊官儿和豪绅大户定然会有别的法子,将田地弄在自己手中。百姓卖儿卖女,或许还能过活,但是失了田地,必然会出大乱子。这只是权宜之法,没有什么用处。依徒弟看来,如此下去,只怕不出五年,江南便会出大乱子。”
矮胖子叹了一口气,道:“风儿,你既看出了此事的利害所在,你大伯伯、杨廷和等人岂会看不出来?按理说两人已致仕多年,不该淌这混水。可是现在高居朝堂上的那些官儿,哪一个不是大地主、大富豪?若是重新丈量土地,划分田产,这些大官第一个不答应。可是他们天天站在皇帝眼前,若是公然反对,皇帝必然生疑。这些人便想了个法子,将你大伯伯和杨廷和等致仕的老臣推了出来。由老臣带头反对,逼迫皇帝不得不改了主意。你大伯伯自然知道此事的凶险,可是若不站出来,自己提携的官儿倒了,朝廷中的对头必然要乘机发难,到时不只是他一人遭殃,靠着他过活的几千口人,下场只怕也是凄惨无比。如今虽然不像太祖和成祖在位之时,动辄便将大臣千刀万剐,男丁斩首,妻女送入教坊司受辱,但是发配到边荒之地,一路之上十不存一,到了流放之所,所受折磨更多。你大伯伯年轻之时是何等潇洒自在的人物?只是后来拖家带口,既要照顾刘家的族人,又要与同僚互通声气,很多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了。若是他赞同皇帝,在江南丈量田地,只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刘家。是以他只能咬着牙挺着,至于日后如何,眼下也顾不了许多。”
矮胖子说到这里,看了厉秋风一眼,接着说道:“不过此事之后,皇帝必然排斥旧党,你大伯伯和杨廷和这些致仕的老臣在朝廷中再也说不上话了,从此可以置身事外,于他们而言倒也是一件好事。朝廷中几伙xin dǎng已经出现,日后就是他们的天下啦。”
厉秋风道:“张骢等几位大人只会曲意逢迎,才能却是极为平庸,比之致仕的老臣,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他们掌控了朝廷,只会使朝政越来越糟糕。”
矮胖子道:“咱们这些平民百姓,不必管朝廷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此次我从蜀中动身之前,接到了你大伯伯的书信,知道你已离开了京城,猜想你会在山西或洛阳找我。是以我在洛阳多逗留了两日,可是一直没有见到你,这才去了山西。方才听你细说离了京城之后的遭遇,咱们竟然是脚前脚后到了荆州。哈哈,你若是晚上两日,说不定咱们师徒就能在荆州见面了。”
厉秋风笑道:“徒弟原本打算在洛阳关林恭迎师父,却是误打误撞,卷入了封门村五家与徐家的冲突之中。其后又遇到种种怪事,想要去见师父,却是身不由已。今日总算能够与师父相见,徒弟心中高兴之极。”
他说到这里,声音已自有些颤抖。
矮胖子见厉秋风真情流露,心下颇为感动,伸手在他肩头拍了两下,口中说道:“这五年间,我也时常为你担心。锦衣卫是龙潭虎穴,一时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虽然有你大伯伯暗中照应,却也得靠你自己小心zhou xuán。如今你能平安归来,师父很是喜欢。”
厉秋风道:“其实锦衣卫倒也并不像外面传得如此凶险。我在南镇抚司当差,每日里除了当值,便没有什么事情,倒是清闲得很。就算是侦缉捕人的北镇抚司,想要抓人也并非易事。没有皇帝发下的驾贴,除非是万分紧急的关头,否则不敢随意抓人。就算有了驾贴,还要带着驾贴到刑部勘合,刑部堂官答允之后,才能去捕拿犯人。若是刑部不准,锦衣卫便不能抓人,须得重新向皇帝请命。民间传说锦衣卫可任意捉拿官员和百姓,只不过是闲聊的谈资罢了。”
矮胖子道:“你说的是本朝的事情。若是皇帝不理朝政,锦衣卫势大之时,只怕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先帝在位之时,钱宁、江彬都曾执掌锦衣卫。这两人权势煊天,为人狠毒,他们捕拿大臣和百姓,可不管有没有驾贴。刑部和大理寺更是畏钱、宁两人如虎,哪里敢对锦衣卫指手划脚?你说锦衣卫不敢随意捕人,那是因为嘉靖皇帝以藩王的身份承继大统,到了京城登基坐殿。不只朝政被先帝留下来的一班老臣掌握,便是东厂和锦衣卫与皇帝此前也没有什么交集。是以皇帝登基之后,立即用自己在藩邸时的心腹近臣和太监做了锦衣卫和东厂的首脑,但是锦衣卫和东厂内部机构繁杂,人数几达数万,皇帝总不能一时之间便将这些人尽数换了。是以他只能裁撤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数,同时约束他们的权力,使之不能成尾大不掉之势。锦衣卫和东厂因此才有所收敛,不似先帝在位之时那般横行无忌。而且我听说执掌锦衣卫的陆炳为人谨慎,是皇帝在藩邸时的心腹,锦衣卫的气焰这才大大减弱。”
矮胖子一边说一边端起一碗热水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如今皇帝登基已有十多年,经过皇陵一战,那些老臣自此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皇帝的龙椅可以说是坐得稳了。日后他想要掌控百官,治理天下,只怕不得不借助锦衣卫和东厂来办事。江南丈量土地之事,靠朝廷和地方的大小官员,那是绝对办理不成的。是以再过几年,皇帝要办这件大事,必定会派锦衣卫和东厂到江南主持此事。到了那时,锦衣卫缇骑四出,只怕又是一场大祸。”
厉秋风越听越是心惊,仔细对照自己在锦衣卫当差时的种种情形,确实如矮胖子所说。他这才知道师父虽然隐居于蜀中,可是对于朝廷大事并不陌生。他口中所说的大伯伯,便是致仕的阁老刘康。经过皇陵一战,厉秋风对刘康颇为不满,不过他也知道刘康是个极厉害的人物,论起智计手段,还在自己师父之上。厉秋风原本以为在京城已经挫败了刘康等人的阴谋,可是此时想想,十有**是刘康故意利用自己,明面上看是自己赢了,实际上刘康借着此事迫使皇帝放弃丈量江南田地的打算,他自己又能全身而退。从头到尾,自己不过是刘康的一枚棋子罢了。




一刀倾情 第1093章
厉秋风越想越是心惊,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矮胖子见厉秋风一脸尴尬,笑道:“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必想得太多。京城不是什么好地方,如今重回蜀中,对咱们师徒都是一件好事情。拜祭了马公之后,你便随我前往成都,祭过昭烈帝和赵云将军之后,咱们便回转青城山。”
厉秋风道:“如此最好。五年多没有回去,倒真有些想念青城山了。师父,这些年青城山没什么变化罢?”
矮胖子撇了撇嘴,愤愤说道:“他妈的,倒没有什么大变化。就是山上的猴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前年你蔡叔叔从云南带了两坛好酒来,我都没舍得喝,放在屋后的山洞里,想着等你回转青城山之后,咱们师徒二人痛饮一场。谁料山上的猴子闻到了酒香,有一日趁着我下山办事,竟然偷偷溜进了山洞,将两坛酒喝得点滴不剩。待我回来之时,还没走到乐忘坡,便看到路边躺着几只猴子。初时我还以为这几只猴子是被野兽伤害而死,还起了怜悯之心,想去将它们的尸体埋葬起来,只不过刚刚走近,便闻到一股酒香。我心下大惊,仔细看那几只畜牲,这才发现它们压根没有受伤,只不过是酒喝多了,竟然醉倒在路边,一时之间爬不起来了。我突然想起了山洞中的两坛美酒,心知不妙,急忙快步跑向山洞。一路上看到不少醉得东倒西歪的猴子躺在地上,我越发着急。待到了山洞门口,醉倒的猴子更多。最后进了山洞,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厉秋风见矮胖子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下好笑,生怕一张嘴笑出声来,便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矮胖子恨恨说道:“只见山洞中横七竖八躺满了喝醉酒的猴子,阵阵浓烈的酒香不断袭来,馋得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仔细一看,一个酒坛子在地上摔得粉碎,不过地上并没有酒水的痕迹。想来坛子坠落之前,里面的美酒便被这些该死的猴子喝得干干净净。另一个酒坛子倒是好好地放在石桌之上,只不过坛子旁边躺着一个体型巨大的猴子,正是青城山后山那群野猴的猴王‘三眼通天’。他妈的这个该死的猴子虽然醉得不省猴事,兀自抱着酒坛子不肯放手。我当时只想喝上几口美酒,也顾不得和这个死猴子算账,便将它从石桌上扯了下来,随手扔在一边,抱起坛子便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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