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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虎贲中郎
西凉军掌旗手胡峥就是这种人。
胡峥原本无名,是个父母双亡的流浪儿,连自己的姓氏都不记得,只有一个乳名,唤作“峥娃”。东汉末年凉州大旱。饥民遍地,但峥娃这个流浪儿却是命硬,凭借求生本能四处行乞,什么都吃,愣是从一个小娃娃慢慢长大。机缘巧合之下,他还得到一位异人传授武艺。自此方能自食其力,告别乞讨要饭的日子。十四岁投身李傕帐下,跟随大军转战千里,历经无数次浴血厮杀,参军七年之久,不争不抢,逆来顺受。虑战不死,硬是凭着资历从普通士卒缓慢升迁至屯长。
几个月前,李傕被李利身边的李挚狠狠刺激了一下,回到军中大范围选拔悍勇之士,经过考校,峥娃脱颖而出。其武艺之强,犹在军中将领之上,只是他抵死不和郭汜、张绣等好战的将领交手,因此他的武艺到底达到什么程度,无从得知。随后他被提拔为小校。调入李傕的亲兵营,也算是重视人才的表现。
峥娃身形不高,只有七尺五寸(1.72米左右),看似不甚强壮,一身古铜色的皮肤。无一丝赘肉,力大无比,极具爆发力。又因他满头褐黄色的卷发,鹰钩鼻,面貌与西域羌人有几分相似,常常被看做胡儿,因此得名“胡峥”。恰恰因为他貌似羌胡之人,又不认识汉字,加之相貌异于常人,生性木讷,寡言少语,很容易被人忽视。因此李傕也只看重他的勇力,仅限于勇力而已,没有破格提拔他。此番大战,帅旗绝对不容有失,李傕左思右想之后,决定让他担任掌旗手,负责守卫西凉帅旗。
西凉军中只有极少人见识过胡峥的身手,而李傕身边的哼哈二将李蒙和王方恰好就在其中。毫不夸张的说,李蒙和王方二人一起上,也不是胡峥的对手,顶多能撑过三十个回合。倘若胡峥全力施为,狠下杀手的话,那就更难说了,说不定十合之内就能解决他们二人。故此,他们隐隐感觉胡峥的武艺很可能不逊于李傕和郭汜,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胡峥此次之所以能够掌旗,就是李蒙和王方二人极力举荐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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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花已毕,拉开战幕。
“咻、咻!”
两道寒光迎着落日最后一点余晖激射而出,宛如两条飞练破空飞射,直击胡峥面门袭来。
乍见寒光逼近,但见胡峥双手瞬间松开深插入土的旗杆,双手从背后抽出随身兵器,悍然不惧地迎面还击。
“铛铛!”两声脆响之下,胡峥手中的一对兵器赫然被李挚飞掷而来的锁链缠住。而胡峥竟然在正面对抗中身形纹丝不动,没有后退半步,脸色虽然凝重却毫无惧色,神情依然刚毅镇定,战意盎然。
“呃!”腾身跃空的李挚眼见自己双链齐发居然没有击倒这个其貌不扬的掌旗手,反而被他手中的一对短斧绞住锁链,一时竟挣脱不掉。
霎时,李挚借助掌旗手绞住锁链之力,双臂骤然用力,而身形瞬间侧翻,以金鸡独立之势,右脚直奔掌旗手胸膛踹去。而掌旗手胡峥同样反应极快,就在锁链松弛的一瞬间,他咬紧牙关振臂一挥,双斧紧绷生生带动铁链甩向一旁,致使李挚飞身踢来的一脚落空,身形反倒被锁链上传来的巨力硬拽着侧飞出去。
“嘭!”侧身空翻落地,李挚终于意识到面前的掌旗手绝对是个硬茬,也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此人的武艺暂时看不出深浅,但膂力奇大,单凭这份力量就拥有不下于顶级战将下阶战将的战力,最重要的是此人手中的一对短斧极其诡异,而且还是一对极其难得的上古神兵。(这里所说的上古,并不是久远的远古时期,而是大秦之前的商周战国时期。)
细看胡峥手上的一对短斧,其实并不是斧,而是两把短柄对钺。
钺,是西周时期盛行的一种兵器,形状像斧,却比斧头大。帝王銮驾相随的十八般兵器中,通常就有黄钺仪仗。
对钺,一般是长兵器,杆长一丈,杆两端各有一个钺,二钺下端又各有一个小钺,与杆垂直。钺的击法与战斧相似,因此常常与斧联名,并称为“斧钺”。
钺,属于重兵器,其重量尚在战斧之上,远不如长戈、枪、戟和长矛等兵器灵便,因此渐渐被其它兵器所取代。一般武将也不会使用这种大耗体力的兵器。久而久之,这种西商时期盛行的兵器反倒沦为奇形兵器,至东汉末年已经很少有人再使用战钺作为随身兵器了。
胡峥手上的一对短钺,杆长五尺,斧刃长一尺有余,厚一指,高一尺,斧背厚重,钺下端还有一个三棱状的铁锥。单个战钺至少不下五十斤,一对战钺加在一起,足有上百斤的重量。这种短柄对钺,即便是在西周时期也很少有人使用,如今到了汉末,称之为诡异兵器亦不为过。
“某乃金猊卫统领李挚,汝是何人?”双脚落地之后,李挚没有立即攻击,而是自报姓名,以示对掌旗手的重视。
对战通名,这是尊重对手的体现。
由此可见,这个西凉掌旗手确实不凡,其自身实力已经赢得李挚的认同。
“安定胡峥,,现为李傕将军帐下小校,奉命掌旗。你想夺取某身后的帅旗,就得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否则休想得逞!”掌旗手通报姓名,满脸绝决地瞪着李挚沉声说道。
显然,胡峥手上的对钺与李挚僵持较力并不轻松,他同样第一时间感受到李挚的强大。说出这句狠话,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打气,增强信心。实际上,胡峥并不笨,只是受限于自身成长环境和长期以来形成的处事方式,促使他极其自卑,眼界极低,谨小慎微,参军也只是为了能吃饱饭,不挨饿而已。至于其它的东西,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内。而今他奉命守卫中军帅旗,这可不是一杆单纯的战旗,而是三只肥羊,王方许诺给他的。只要守住帅旗,战后他就获得三只烤全羊,还能得到一些金银赏赐。
只不过这其中的原委,李挚断然不会知道。因此他听到胡峥这番话之后,反倒觉得胡峥很有骨气,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好!”李挚毫不吝啬地赞叹一声,随即沉声对胡峥说道:“力气不小,你敢使用短柄对钺做兵器,武艺应该不会太差。你可要当心了,此次我必定夺下帅旗。如果你能抵挡十个回合而不死,战后你就到武威军来找我,往后就跟着我。拜将封侯,我不能做主,但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还是可以办到的!”
说出这番话时,李挚也只是觉得胡峥很对自己的脾气,随口这么一说,根本没有顾及双方的敌对身份。
然而,胡峥的回答却让李挚极为诧异。
“好,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只要你能打败我,以后我就跟着你,不过你得让我吃饱穿暖,不能食言!”胡峥煞有其事地郑重说道。
“呃?一言为定,绝不食言!”李挚神情错愕地点头应允。随即他陡然双臂用力,锁链随之向西倾斜,而胡峥也早有防备,手中的对钺死死地扣住铁链的圆环,腮帮子鼓鼓的,与李挚左右移动,较力相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骁骑 【第323章】 残阳血之落幕
“呔!”
如今时间紧迫,金猊卫战局堪危,李挚根本没有闲暇与胡峥较力相持。
但见他拽紧锁链之时,陡然暴吼一声,瞬间放弃与胡峥较力,身体沿着左手上的锁链快速翻转,将两丈多长的铁链缠绕在身上。趁着胡峥猝不及防之际,他身形快速靠近,左脚一击侧踹,踢在胡峥右手腕上。
“哼!”让李挚没有想到的是,胡峥临机应变能力极强。就在他左脚踢来的一瞬间,胡峥陡然向前跨出一大步,以侧身撞开李挚踢来的左腿,再一次破掉李挚的攻击。
不过胡峥虽然保全了右手腕,但左侧后背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痛得他重重地冷哼一声。
“哗!”
忍着背上的疼痛,胡峥右手短钺陡然一转,瞬间松开了李挚的左手铁链。旋即,只见他身形一转,右手上的短柄战钺悍然劈向贴身近战的李挚。这一记转身斧劈,身法极其迅速,与他之前的大跨步一气呵成,势大力沉;若是一斧劈中了李挚,足以将其劈成两半。
胡峥手中的对钺既是短兵器,又是重兵器,而他也是纯粹的悍卒,没有座骑。因此,贴身近战是他最擅长的厮杀技法,身手矫健,速度极为敏捷,每一击都有千钧之力,势不可挡。
无独有偶。
李挚本身也不善于骑兵作战,同样是个擅长徒步厮杀之人。
千钧一发之际,但见李挚左手奋力一拽,致使胡轸的左手钺不得不随之抬起来。顿时,右手斧刃砍在左手短钺上,等于右手打左手,自相残杀。而李挚则趁机锁链一抖。从胡峥的右手短钺下端的三棱铁锥上挣脱出来。旋即他连退数步,拉开和胡峥的距离,而他手上的两条锁链也全都收了回来。
反观胡峥却自食恶果,右手打左手,致使左手虎口崩裂,血流如注。一斧之下,非但没砍到李挚,反而把自己给打伤了,左手短钺险些脱手。
重新收回锁链的李挚,再次发动攻击。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之前他不知道胡峥使用诡异的双钺兵器,贸然出手,结果被胡峥斧钺上的三棱铁锥挂住,挣脱不掉。此次他绝然不会重蹈覆辙,再次失手了。
“飕!”一条铁链贴着地面卷起尘土。呼啸而来,闪电般抽向胡峥的双腿。
这一下。胡峥就作难了。
他只能纵身跃起。躲避铁链的抽打,却无法还击,因为他的兵器不够长,根本打不到李挚。不过他也不是一味躲避,而是借着跳跃之势,再度逼近李挚。试图拉近双方的距离,以免处处挨打,毫无还手之力。
趁着胡峥跳跃之时,李挚手上的。另一条锁链哗然而出,凌空抽向胡峥腾空的下腹。这个位置很低,胡峥断然很难利用短钺上的铁锥勾住铁链。
“铛!”
单手钺向下横挡,荡开李挚的铁链,胡峥趁势一个侧空翻,右手短钺陡然掷出,向李挚胸膛劈来。
飞斧之技,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猝然掷出,一击必杀。
“来得好!”眼见迎面飞来的飞斧,李挚大声叫好。而他高瘦的身体却在这一刻突然原地背翻,险之又险地避开飞斧的斧刃,抬脚踢在短钺的短杆上,直接将飞斧踢上高空。
旋即,就在李挚再次站稳的一刹那,他手腕上的两条锁链同时甩出,一上一下抽向胡峥的双腿。
这一次,胡峥躲过贴着地面的那条铁链,却没能同时避开抽向大腿的铁链,骤然被李挚的右手锁链缠住左腿。
霎时,李挚不等胡峥落地,双臂合力,振臂一挥。右手铁链牢牢缠住胡峥的左腿,将他身体倒立地带上空中,致使他纵有千钧之力也用不上,手中仅有的一支短钺同样排不上用场。
“去!”随着李挚一声低喝,四脚腾空的胡峥被他用力甩向西凉帅旗的旗杆。
“嘭!”
“咯吱———啪!”
在强横的力道牵扯下,胡峥横飞而来的身体重重地砸在旗杆上,并将守卫帅旗的一名兵士震飞出去。霎时,手腕粗的旗杆被胡峥拦腰撞断,随着咯吱一声脆响,原本高高飘扬的西凉军帅旗轰然下坠。
“嗒嗒嗒!”
就在战旗即将落地之际,只见一个瘦长的身影纵身而起,凌空接住拦腰折断的西凉军帅旗。正逢他扛着帅旗身形下落之际,龙鳞莽牛兽冲开重重围堵的西凉战骑,恰好奔至他的身下。旋即,只见此人精准无误地落到莽牛兽的后背上,而莽牛兽随之撒腿狂奔,横冲直撞,直奔西凉军后方军阵而去。
“胡峥,记住我们的约定,战后再来找我!”
成功夺得西凉帅旗的李挚,落到龙鳞莽牛兽背上的一瞬间,还不忘扭头对摔倒在地的胡峥叮嘱一声。
显然,胡峥虽然没能保住西凉军帅旗,但他的实力却得到李挚的肯定。
在刚刚短暂的交锋之中,李挚和胡峥一共打了八个回合,距离李挚所说的十个回合已经很接近了。而李挚与人对战从来都不是以回合论输赢的,胜负往往在几个回合之内就能见分晓,根本不会出现恶战几十、上百个回合的战斗。相比之下,胡峥能与李挚激战八个回合方才落败,足见其自身实力极强,战力番茄。
扛着西凉军帅旗的李挚,驾驭龙鳞莽牛兽急速奔跑,沿路遇到的西凉战骑全被他挥舞旗杆打落马下。加之莽牛兽皮糙茧厚,身躯庞大,撒腿狂奔起来,寻常战马避让尤恐不及,根本不能与之相抗。
就这样,李挚肩扛西凉帅旗生生冲出重围,向数里外的武威铁骑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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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阵营列阵迎敌,杀———”
武威中军。
正当张辽在阵前与李傕激烈拼杀之际,中军将台之下突然出现一支数千人的人马。随着领兵将领的一声令下,巨盾阵突然向两边分散,八百重甲步卒列阵奔至阵前。五人为一组,悍然不惧西凉铁骑的冲锋,避开战马的冲击,举盾挡住骑兵居高临下挥来的战刀或长枪,而其他人则一枪将骑兵刺落马下。
这八百名重甲兵,别看人不多,对付骑兵的冲杀技巧极其娴熟,杀敌速度极快。但是,细看他们的杀敌技法,他们的动作并不快。每个人只做一个动作,五人一组,一人在前扰乱骑兵视线、避让、钩马腿、举盾、刺杀,如果有一个人失误,那么避让之人趁机补上。整套技法一气呵成。配合娴熟,无懈可击。
八百重甲步兵自然挡不住上万西凉铁骑的冲杀。不过重甲兵也不是孤军作战。他们只是在巨盾阵之间占据一小块地方。大量杀伤西凉战骑,而其他的西凉战骑自有武威巨盾兵抵挡。
这八百重甲兵的到来,顿时让张辽松了一口气。他对这支重甲兵太熟悉了,战力绝对强悍,绝对是步兵之王。仅凭这八百重甲兵,就能守住中军帅旗半个时辰内不失。只要这八百人没有死光,西凉军休想夺走帅旗。
这支重甲兵就是吕布麾下的王牌军——陷阵营。这支兵马跟随吕布征战多年,屡立奇功,战绩之显赫尚在狼骑军之上。只可惜训练这支重甲步兵的将领不被吕布所喜。甚至令吕布生厌,因此这支兵马一直得不到扩充,也没有充足的粮饷支持,多年来一直保持在八百人左右。
这支重甲兵的统领就是失踪已久的高顺。
在昔日的吕布军中,真正能让张辽与之交好的将领屈指可数,只有曹性和高顺二人而已,而高顺更是他所敬重之人。只是灞河一战之后,高顺就失踪了,数月以来都不曾露面,可谓是杳无音信。虽然张辽猜测高顺极有可能藏身于武威军中,而狼骑军将士也有人亲眼见到高顺被李利生擒,但李利却对外宣称没见过高顺其人。于是高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张辽将军且退下歇息片刻,待某来战他!”
就在张辽和李傕交战四十多个回合之际,只见先前对陷阵营将士发号施令的将领跃马出阵,挥刀杀向李傕。
“金牯?”张辽投奔武威军的时间不长,军中有一半将领他都不认识。不过金牯其人,他却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天下无敌的吕布一只左手就毁在金牯手里,如此扬名天下之事,作为目击者之一的张辽岂能忘记。
“你、、、、、、也好,多谢将军援手之恩!”张辽想着金牯左腿已经残废了,本想开口拒绝,却见他已经和李傕交手了。事已至此,张辽除了道谢之外,便只能打马返回中军。
打马回阵的途中,张辽扭头一瞥,恰好看到西凉军帅旗倒下的一幕。顿时间,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他当即掉转马身,再次冲到阵前,对李傕大声喝道:“将军且看,你的中军帅旗已失,西凉军败了!”
“胡说八道!本将、、、、、、”李傕闻言勃然大怒,厉声斥责张辽。
然而,当他回头看向中军帅旗时,破口大骂之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的中军帅旗真的不见了。
“这、、、、、、”眨眨眼睛仔细寻找自己的帅旗,却愣是没找到,顿时李傕神情大变,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战局已定,李傕将军以为然否?”正当李傕脸色青红不定之际,贾诩打马出阵,出声问道。
眼见李傕的脸色变幻不定,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贾诩继续说道:“即使将军夺得我军帅旗又能如何,将军自己的帅旗也丢了。如此以来,我们两军还要再战一场吗?何况将军此时想要夺取我军帅旗也绝非易事,而将军麾下的将士眼见帅旗已失,难免军心不稳,战力可想而知。为了保存我西凉大军的实力,避免无谓的伤亡,为了天下苍生和长安朝廷的大局稳定,你我两军立即鸣金收兵!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李傕此时心乱如麻,万般思绪涌上心头,一时间竟然神情恍惚,神不守舍,就连坐在马背上的身体都摇摇欲坠,要不是战刀插在地上撑着身体,险些栽落马下。
败了,鏖战至今,眼见胜利在望之际,帅旗丢了,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败了!
这让自视甚高的李傕如何能够接受?两军厮杀至此,数万将士乃至十万将士血洒沙场,最终还是西凉军败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贾诩双眼紧盯着李傕,说道:“将军与我主本是亲叔侄,血脉相连,走到今日这般田地,实属情非得已。半月来,我家主公忧心忡忡,常思对不住将军,极为自责。忧思成疾,主公为此一病不起,卧床十余天方才好转起来。此战之前,军中有人建议主公采用斩首战术与将军对战,主公为此勃然大怒,将那人一撸到底,贬为庶民,永不录用。两军交战之时,我家主公为何要让武威铁骑出击两翼,因为那些兵马不是将军的嫡系,此战不管谁胜谁负,获胜一方都能很快掌控全军。大战至此,两军将士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此时战局已定,将军还在犹豫什么?难道非要等到西凉军彻底覆灭,将军才肯罢休吗?果真如此,我家主公固然要背负不义不孝之名,但将军已是孤家寡人,又有何脸面独活在世?请将军速做决断,多迟疑一刻,便会有数千将士身亡,将军于心何忍哪?”
贾诩这番话可谓是字字敲打在李傕的心坎上,致使他目光闪躲,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惭愧之色。随即,只见他无力地举起战刀,竭斯底里地吼道:“鸣金收兵,此战我军败了——————”
“叮叮叮!”
“叮叮叮———”
陡然间,西凉军中军的王方第一时间敲响金声,而武威中军随之鸣金。顿时,清脆的金声向四周扩散,既而飘荡在方圆数十里的荒野上。
悠扬的鸣金声中,方圆十里的战场上厮杀戛然而止,刀剑入鞘,无数幸存下来的将士为此喜极而泣。随之两军将士各自返回己方中军,很多熟识的将士不分彼此地搀扶着伤兵,缓缓向中央战场聚集。
这一刻,厮杀悄然远去,唯有浓烈的血腥味在这片荒野上弥漫,血水浸染着这一方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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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324章】 一轮明月
“叮叮叮———”
“结束了吗?”
身陷重围的李利听到鸣金声时神情剧震,倒提着金猊战刀,驾驭金猊兽王坐骑掉头,回身眺望武威中军帅旗。却见帅旗还在将台上高高飘扬,顿时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轻叹一声。
怔怔伫立在虎贲铁骑合围之中,李利手中金猊铁背战刀的刀锋上还在嘀嗒着鲜血,整个战刀全被鲜血浸染,隐隐显露出诡异的刀芒。
不仅是李利如此,周围的金猊卫将士尽皆如此,手中的兵器全被血液浸染,战甲浸血,数千将士周身闪耀着妖异的血光。
金猊卫如此,虎贲营铁骑亦如是。
一场浴血搏杀,八千五百金猊卫将士如今只剩下四千余骑,为时不到三刻,兵马便折损过半。足见战斗之剧烈,厮杀之惨烈,可谓殊死相搏,不死不休。
与金猊卫相比,西凉虎贲营铁骑同样死伤惨重。围堵金猊卫的两万西凉战骑,战至鸣金之时,也只有一万两千余战骑尚有一战之力,余下七八千人非死即伤。
战斗到这个份上,双方将士都杀红眼了。若不是连续不断的鸣金声经久不息,促使两军将士渐渐回神醒转过来,只怕厮杀仍在继续,并不会因为几声鸣金声而放下兵戈,歇兵休战。
金猊卫和虎贲营之间的浴血拼杀只是偌大战场的一角,两军二十余万的捉对厮杀,可谓是处处刀光剑影。血染长空。
兵戈之下,生命显得何其脆弱,鲜血染红大地,血腥弥漫夜空。
战争就是血与火的洗礼。生与死的回殇,血肉之躯的赞歌。
“哒哒哒!”
当两军将士沉浸在血腥当中怔怔失神之时,李利驾驭着金猊兽王缓缓而行,四蹄轻踏声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清脆响亮。
金猊兽王从密密麻麻的西凉战骑中间穿行而过,李利策马踏上西凉中军高台,行至王方身前,缓缓回马转身,高举金猊战刀,厉声暴喝道:“两军将士听令,列队收兵!”
“吼———”
金猊兽王极具灵性。正当李利话音方落之际。它前蹄腾空人立而起。仰头长啸。
霎时,巨大的兽吼声响彻八方,震荡四野。在夜空中激荡轰鸣,回声悠长。
“吼!吼!吼吼!”
“嘭嘭嘭!主公威武———”
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数万武威军将士高举兵器放声嘶吼,兵器举起又放下,震得大地为之颤抖,轰隆声直冲云霄。
“诺、诺、诺———”
而呆若木鸡的西凉军将士,经过短暂的懵懂迷茫之后,在各自领兵将领的起头带动下,应诺声轰然而起,此起彼伏。最终汇成整齐的一句话:“谨遵主公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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