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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虎贲中郎
“铛铛铛———哒哒哒!”
战马来回交错,兵器凌空碰击,碰击声大作,剧烈交锋。人来马往间,十多个回合转眼即过,但厮斗双方却仍旧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得谁,旗鼓相当,平分秋色。
“嗵嗵嗵!”城楼观战的滕霄等人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这让全神贯注俯视观战的滕霄、铁箫、许定和郭猛等将领骤然惊醒,当即扭头向身后望去。
“呃———主公?”
“怎么都这样看着我,时隔几天而已,难道你们都不认识我李利了?呵呵呵!”
在滕霄等人满脸错愕惊诧的注视下,李利大步走上城头,笑容可掬地朗声笑道。紧随其后而来的还有右军师郭嘉、金猊卫统领李挚,龙骧营统领马超、马岱和马铁兄弟,陷阵营统领高顺、副统领胡峥、桓全,以及滕霄帐下校尉眭固、何仪等将领,一共二十多个文臣武将。
“我等拜见主公,见过军师、诸位将军!”当即滕霄疾步上前,带领一众将领躬身施礼,并与李利身后众人见礼。
李利笑呵呵地扶起滕霄,抬手示意众将起身,笑道:“此次让云龙和诸位受委屈了,据城死守,避而不战,眼睁睁看着十余座城池营寨被敌军所夺,实在令人憋气,感觉很窝囊。我说得没错吧?呵呵呵!”
“这、、、主公明鉴。”滕霄闻声愕然,随之坦言道:“确如主公所言。十日之内丢掉南面五县之地,先后丢失十余座城寨,几乎将大半个河东郡都拱手送给敌军。此举着实窝囊,对士气影响很大,令我等深感耻辱,这几日末将和众将领都憋着一口恶气,不吐不快。因此,今日孙策大军关前挑战,末将晾了他们一个上午,刚刚派遣王方将军出城迎战。”
“嗯,刚才我也看到了阵前斩将的一幕,干得漂亮!”李利微笑颔首,接声道:“我还以为阵前出战的我军将领是你们当中一人呢,不成想竟是王方,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说到这里,李利剑眉微微跳动,敛起笑容,正色道:“王方和李蒙二人都是我军资历颇深的将领,自南郊之战后就很少出战,一直在后方驻守城池。王方武艺不错,性格沉稳,却略显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此次他率先出战却是与以往的处事风格迥然不同,颇为反常,不知云龙可曾想到此节?”
“主公所言甚是。末将刚才还与众将说起此事,王方将军今天确实有些反常。求战心切,与之前判若两人。”滕霄点头应声道。
李利闻言后,神情微变,走到箭垛前俯视城下的阵前厮斗,沉声道:“也罢,既然王方执意如此,那就这样吧。”
说完话后,李利再不多言,手扶城头箭垛。双眸微眯看向孙策军阵,继而将目光停留在驻马阵前的孙策身上,身形一动不动地眺望良久,似有所思。
眼见主公凝目沉思,滕霄挥手示意众将噤声,随之抬手示意军师郭嘉、李挚、马超和高顺等统领主将移步城头,站在李利身旁两侧近前观战。
万众注目之下,但见阵前对战的王方和程普二人激战正酣,双方你来我往地剧烈厮杀,至今已厮杀三十多个回合。却仍旧胜负未分,局势不明。
看到王方如此勇猛,城头上观战的一众西凉将领颇为振奋,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眼神中皮有些心驰神往之情。显然,王方乍一出战便斩将立功,可谓是旗开得胜,而今已是第二阵,不管此阵胜负如何。他已经立下战功。战后主公李利必有重赏。这让两年没有战事的观战众将颇为羡慕,因为他们同样等待已久。可惜被王方抢先出战,拔得头筹。
身为武将,只要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每逢战事定然不落人后,这才是一支真正强大的军队。倘若将领怯战,将士们必定畏惧不前,此等羸弱不堪的军队焉有取胜之理?
就在众将若有所思之际,站在滕霄身边的马超忽然出声说道:“不好,王方将军有危险,速令掠阵将领出阵救援!”
“呃,公明就在城下掠阵,应该来得及!”滕霄惊愕应声。显然,他也看出王方处境不妙,却还不至于危及性命。然而马超出声示警后,他赫然发现王方大意之下误中程普的算计,已然危在旦夕,性命堪忧。
“铛!”就在滕霄话音未落的一瞬间,距离城楼百步开外的阵前战场上,跃马扬枪的王方挥枪震开程普手中战刀,继而长枪突刺直挑,寒光凛凛的枪锋堪堪贴着程普的左臂擦肩而过,一枪刺空。恰在此时,佯作不敌的程普侧身歪倒在马背上,被王方震开的战刀咻然而起,直奔王方举枪突刺的右臂提砍而去。
“噗!”
霎时,一声低沉的锐器破体声响中,但见刀锋寒光一闪,瞬即没入王方右上侧胸膛。中刀的一瞬,一枪刺空的王方失声痛呼,然而惨叫之中他却没有翻身落马,而是左手抓住刀背,右手长枪甩手一击,濒死反扑。
“啊———!”凄厉惨叫声中,王方被程普一刀斩落马下,右侧胸膛生生被战刀刨开。而王方濒死一击,长枪斜刺程普左腹,扎进数寸,险些将左腹洞穿。以至于王方惨叫落马之际,程普同样吃痛惨叫,但他死死攥住缰绳,伏在马背上并未就此落马。
“嘭!”砰然落地后,王方呕血不止,并未立即死去,而是挣扎扭头望向城头,双眸黯淡,满是绝望的眼神中竟然夹杂着几分忏悔与欣慰,似是死得其所,心愿足矣。
同样遭受重创的程普,左腹伤势严重,一个血淋淋的伤口鲜血喷涌,观之触目心惊,令人不忍正视。所幸伤口位置偏外侧,伤口虽大,却并未刺中要害,不然的话,或许他还会死在王放前面。
刚刚程普砍中王方的那一刀,胜在出其不意、速度迅疾如风,但力道并不大。因此,战刀破开王方胸膛的一瞬间,刀锋被卡在胸骨之中,拖泥带水,从而给王方留下濒死反扑之机。而程普一刀建功之际,未免有些欣喜过望,心神稍稍放松的一瞬间却乐极生悲,被王方反扑一击,刺中左腹外侧,遭受重创。
这一幕可谓是一波三折,剧变连发。程普诈败赚王方,却在得手的一刹那稍稍懈怠,旋即被王方趁机濒死反击。待两马错身而过,王方落马,程普重伤,谁也没能全身而退,俨然是两败俱伤之局。
“恶贼受死!”伏在马背上的程普,重伤之下凶性大发,不仅没有第一时间逃回本阵,反而勒马转身,试图回马再给王方补上一刀,斩其首级以竟全功。
“哒哒哒!”
“住手!老贼休得放肆,吃某一斧!”正当程普回马扬刀企图斩下王方首级之际,但见城门前的西凉军阵中突然冲出一骑快马,马蹄声迅疾如雷,数息便奔至阵前,凶猛如虎,直奔程普冲杀而来。
霎时,程普闻声回头,手中战刀却想趁着来人营救不及之际砍下王方头颅。不承想,战刀逼近王方的一刹那,一声尖锐的锐器破空声呼啸而至,瞬间荡开程普的战刀,继而呼啸声再起,杀气凛凛的斧刃直逼程普右臂横劈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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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629章 】 关东风云战河东(五)5/5
手中战刀被敌将震开的一瞬间,程普脸色大变,持刀的右手虎口猝然崩裂,整个右臂阵阵麻痹,战刀险些脱手飞出。待他强忍手掌剧痛死死握住刀柄之际,又见一柄长杆大斧斜劈而至,企图将他连人带马一斧毙命。
电光火石间,程普再也顾不得斩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王方,左手捂住左腹外侧的伤口,右手挥刀抵挡。与此同时,他双腿夹紧马腹,驱使战马撒腿狂奔,试图逃回本阵。
“铛!”
砰然巨响声中,程普手中战刀被巨力震飞,而他则在巨力传来的一瞬间当机立断,及时撒手。旋即,当战刀被敌将一斧震飞之际,他趴在马背上踢马飞奔,直奔己方阵前逃去。
“贼将好生无耻,竟敢阵前偷袭,不宣而战,待某黄盖取尔项上人头!”
就在程普险之又险地丢下战刀逃命的同时,孙策大军阵前窜出两匹战马,其中一人动作稍快,领先打马出阵,厉声暴喝。此人正是孙策手下大将黄盖黄公覆,而紧随其后出阵之人便是善使双锏的大将韩当。
显然,作为同生共死多年的老兄弟,眼看程普遇险,黄盖和韩当二人自然不会见死不救。恰恰相反,当他们看到西凉军阵中奔出一骑快马搭救王方之际,便立即打马出阵相救,生怕程普有所闪失。只不过他们二人距离阵前稍远,慢了片刻,被西凉将领抢得先手,非但从程普手中救得王方。反而震落程普手中兵器,迫使程普仓皇而逃。
震落程普战刀的西凉将领正是东垣城副将、典军校尉“公明”, 他受命带领三千兵马为阵前挑战的王方掠阵,同时肩负保护王方安全的重担。是以。当王方大意之下被程普一刀砍中的一瞬间,他当即打马出阵,冲上阵前营救王方。可惜他终究是来晚一步,王方已遭程普毒手,虽然尚未咽气,却也回天乏术。命不久矣。
眼见王方重伤至此,“公明将军”颇为自责,当即就想斩杀程普替王方报仇,同时也是将功补过。却不料程普老奸巨猾,一击落败后虚晃一刀,继而舍弃战刀,扭头策马便逃。
“锵锵锵!”
挥斧追杀之中,他与疾奔而来的黄盖迎面相遇,既而大打出手。只见长约一丈五尺的长柄战斧与黄盖手中丈五战刀凌空相撞,横扫劈砍。瞬间连续出手,硬碰硬地对攻,互不相让。霎时,碰击声砰然大作,声震四方;火花四射,绚丽刺眼。让人看不清楚他们第一合交手中谁快谁慢,谁又占得先机,居于上风。
“咻!”一合战罢,两马错身而过,“公明将军”稍稍缓口气,下意识抖动几下微微麻痹的双臂。恰逢他稍稍放松心神之际,突然双眸怒睁,耳边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箭矢破空声,随之眼角余光瞥见一抹寒光直奔自己侧颈部袭来。
这一霎,“公明”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本能地上身侧歪,侧伏在马背上,试图避开头颈要害。
“哼!”一声咬牙冷哼声中,突如其来的暗箭没入“公明”后背肩胛,虽未刺入骨骼。却倾斜插进肩胛肌肉当中,深达数寸。吃痛之下,他愣是咬紧牙关没有痛叫出声,伏在马背上扭头向暗箭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紧随黄盖身后出阵的韩当仰坐在马背上,单脚张弓,单手搭箭,搭弓驰射,此刻正在收回角弓,负于背上,手持双锏向自己奔杀过来。
看到韩当受舞双锏杀来,“公明”并不惧怕,因为他从插在背上的羽箭上探知,韩当虽然膂力颇大,但与自己比起来却是颇有不及,因此其身手亦不足惧。而真正让他感到阵阵心悸、后怕不已的还是韩当脚踏弓弩驰射的惊人箭术,刚刚一箭之下,令他惊出一身冷汗,差点丢掉性命。或许是因为韩当仓促驰射,致使暗箭力道有限,继而影响速度,才给他以喘息之机,迅速闪身避开要害,以致暗箭射中后背,仅是破开皮肉,并不致命。
堪堪躲过一劫后,“公明”凶性大发,策马迎面冲向韩当,手中长柄战斧抡过头顶,虎虎生风,势大力沉地劈向韩当。而韩当不知战斧的厉害,又迫于双锏长度所限,非但没能偷袭得手,反而被“公明”后发先至,不得不撑起双锏抵挡战斧。
“锵!”砰然巨响声中,双锏夹住战斧的韩当如遭电击,双臂震颤连连,双手虎口崩裂,血流如注。随即,两股巨大力道沿着双锏灌入双臂,瞬间冲入胸腔,直接冲击脏腑;致使韩当神色大变,脸颊通红,继而脸色苍白,血气上涌,随之喉结窜动吐出一口鲜血。
“贼将看刀!”就在“公明”企图趁胜斩杀韩当的当口,黄盖回马追上来,尚未近身便厉声大喝,迫使“公明”不得不暂时舍弃韩当,挥舞战斧迎战黄盖。
通过刚才的第一合交手,“公明”已知黄盖力大过人,足可与自己硬拼较力而不逊分毫。而韩当与之相比,则要逊色半筹,是以他一合之下便将韩当震伤,战力大减。
须知战斧技法,首重力量,常常以力压人,以力破敌。其次就是气势,攻势凶猛,给敌人以强大震慑,迫使其未战先怯。最后,就是使用战斧的技法,要求灵活多变,举重若轻,如此才能将战斧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战斧是典型的重兵器,但凡使用战斧为兵器之人,必是膂力过人之辈。因此,当世之中使用战斧的武将并不多见,早年曾有一位使用战斧的武将,名曰潘凤,手持一百多斤重的开山斧,却在十合之内被华雄斩落马下。除此人之外,就很少有人使用战斧做兵器。
事有凑巧,时隔五年之后再次迎来诸侯会盟。又出现一位使用战斧的武将。
“铛铛铛!”
在黄盖和韩当二人夹击之下,“公明”手持战斧以一敌二,近百斤重的长柄大斧在他手里轻如无物,左右劈砍。凶悍如虎。只见他双臂挥舞战斧,抡成满圆,斧光流转,斧影重叠如护罩,密不透缝,毫无破绽。致使黄盖和韩当二人左右夹攻,却始终占不到半点便宜。而手持双锏的韩当几乎无法近身,空有招架之功却无还击之力,只能起到牵制作用,而黄盖则肩负着与“公明”对攻的主攻任务。
无怪乎时下的武将大多使用长兵器,兵器的长度远远超过身高,几乎都在一丈以上,堪称超长兵器。
事实证明,在战骑对阵冲杀之中,长兵器无疑是占尽优势。厮杀时。借助战马冲刺之力,长兵器挥舞起来之后还能借助惯性,使得攻击力在原来的基础上暴增几成甚至于一倍以上的强大力量,如此以来攻击力之强大可想而知。
相比而言,短兵器在骑战之中毫无优势可言,而战骑厮杀中几乎没有多少近身厮杀的机会。因此。时下很多使用短兵器的武将大多是双手兵器,比如典韦的一对短戟、韩当手中的双锏,还有刘备使用的雌雄双股剑。
此刻,韩当手中七尺双锏无疑就是吃了短兵器的亏。面对将战斧旋转如风的“公明”,他根本无法近身,只能挥舞双锏抵挡,却始终靠近给予有效的还击。
人来马往间,“公明”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十几个回合之后,他依旧神勇凶悍。一杆长柄大斧舞得虎虎生风,致使黄盖和韩当二人无法形成有效的夹攻效果。二十个回合后,三人三骑厮杀成团,刀光斧影交织成片,碰击声大作。火星四溅,激战正酣。厮斗至今,双方虽有人数差异,但战局却是胶着不下,势均力敌,短时间内难分高下。
就在“公明”将军与黄盖、韩当二人剧烈厮杀时,城下的西凉军阵中奔出四骑快马,将浑身是血的王方抢回本阵。
东垣城,南门城楼上。
一直缄口不言的李利,微眯双眸凝望着城下的战斗,神情肃然,脸色平静如水,无波无澜。即使王方被程普砍落马下的时候,他脸上的神色也不曾改变,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般,稳若磐石,岿然不动。
“主公,王方将军怕是不行了,伤势太重,整个右侧胸膛都被刨开了,血流不止。现在他还有口气,想见主公,似是有话要说。”李利身旁左侧,郭嘉轻声说道。
“嗯,抬他上来吧。”李利微微颔首道。
郭嘉闻言后,对郭猛挥手示意,后者当即跑下城楼。
待郭猛走后,郭嘉低声对李利说道:“数月前的长安郡府兵内乱当中,王方将军虽有过错,却并非主谋,而是奉命行事,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他当面辱骂铁陀将军,私自处决三名军司马和十余名屯长之事确实做得太过,说他胆大妄为亦不为过。此番出征中原,主公将驻守长安城的两万余郡府兵全部调到前线,王方将军驻守东垣城,胡轸、杨定二位将军驻守安邑城,其意就是让他们将功折罪。如今王方求仁得仁,此前过失随着此战过后,功过相抵。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李利闻声后,并未转身回头,依旧盯着城下的战斗,沉默良久后,低声沉吟道:“我军将士都是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战场上他们是最勇敢的战士,我为有这样的战士而自豪。只可惜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总是抱着投机牟利的心思,捕风捉影,贪心不足,以至于一步踏错,酿成无法宽恕的后果。之前没有处罚他们,那是因为我李利不想让他们窝窝囊囊地死在刀斧手的刀下,即便死罪难逃也要死在战场上,死得其所!”
“嗵嗵嗵!”
当李利话音方落之际,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郭猛和十余名亲兵将重伤欲死的王方抬上城楼。
“主、、、主公,末将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今日一战,末将不求将功折罪,只求主公能够原谅我之前的过失。末将、、、知错了!”躺在木板上的王方,身上的战甲已被鲜血染红。血渍顺着木板滴在地上。看到李利的一瞬间,他苍白的脸颊上突然出现一抹潮红,满嘴是血的泣声认错。
这一句话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王方而言却是无比重要。落马之后。他之所以能够强撑到现在,就是为了当面向主公李利认错,请求原谅。
一个将死之人濒死时还在忏悔,还想请求别人原谅他的过失,这在后世之人眼里简直荒诞可笑。毕竟人都要死了,是非对错已然无关紧要。一了百了,何必认错?
然而,对于一个真正有责任心、真心悔过的人来说,他自己死了不要紧,要紧的是还有妻儿老小以及自己的名誉。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这绝不是一句空话,而是所有人必须经历的事情,也给自己的一生画上完整的句号。人生在世,为什么要生儿育女?绝对不单单是为了养老送终,而是为了自己的血脉能够传承下去。若干年后。当别人已经忘记曾经有这么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子女还记得,逢年过节还会前去祭奠一番。这就是传承,生命的真正价值所在。
李利闻声转身,几步走到被亲兵抬着的王方面前,点头道:“功过相抵。你仍是我李利麾下的将军,不愧为西凉男儿!”
“咳、咳、咳!多谢主公,末将不能再为主公效力了,主、公、珍、重!”当王方十分艰难地说完话后,脸上的一抹红潮迅速消褪,继而缓缓闭上眼睛,噙满鲜血的嘴角微微翘起,显现出生命终结时的最后一抹笑意。
眼睁睁看着王方在自己面前死去,李利平静如水的脸颊上莫名流露出悲伤之色,深邃的双眸在这一瞬间变得模糊起来。只见他轻轻解下肩上的暗红色战袍盖在王方身上。既而仰头看着城楼横梁,声音低沉地说道:“命李玄厚葬王方将军,追封王方为忠义将军,谥号东乡侯,其妻儿老小由大将军府供养。去吧!”
“诺!”郭猛跪拜应声。随即与亲兵抬着红袍裹身的王方缓缓下楼。
“主公切莫伤心,身为武将,战死沙场是荣耀,死得其所。此前主公没有问罪于他,已是莫大的恩惠与仁慈,今日王方将军战死沙场,足可洗刷之前的一切过错。”郭嘉轻步走到李利身边,轻声劝慰道。
李利轻轻点头,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润,缓缓走到城楼前,低声摇头道:“风沙太大,吹进眼睛里,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让诸位见笑了。”
众将闻言后,没有人应声,纷纷感动地躬身施礼,既而背身擦掉眼眶里的水雾。
在此之前,众将都不知道几个月前长安内乱的真相,只知道主公李利在扬州遇刺的消息传回长安之后,城中发生过动乱,但两天之内便宣告平息。随后,胡轸、杨定、王方和十余位西凉旧将都得到晋升,继而调离主力战营,分别派往各处城关担任守将或副将。
直到刚才,众将方知长安内乱的几天里发生过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很多将领牵涉其中。但主公李利返回长安后并未处罚这些将领,而是一如既往地委以重任,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然则,正是因为李利没有处罚犯事的将领,反而让他们深感不安之余懊悔不已,因为他们之中的某些人罪责深重,并不是改过就能弥补自己所犯下的大错。
就像此刻战死沙场的王方,擅自处决十余名中低级将领,伙同胡轸、杨定等人擅自进驻长安城,与郡府兵统领铁陀对峙两天,其间打死打伤上千名将士。此举俨然是犯上作乱,图谋不轨,按律当斩,甚至诛连三族。
如今王方死了,众将也从郭嘉口中得知其中实情,才知道王方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与此同时,主公李利以德报怨的宽阔胸怀让众将感同身受,愈发觉得此生能够遇到如此胸襟豁达的主公是自己莫大的荣幸,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沉默半晌后,李利脸上的悲伤之色渐渐敛去,镇定心神俯视着城下的战斗。
看到阵前己方将领身中暗箭后还能与黄盖、韩当二将厮杀四十多个回合而不败,李利暗暗惊奇,眼底划过一丝赞赏之色。随即他扭头看向滕霄,问道:“城下这员将领武艺不俗,沉着冷静,以一敌二还能不落下风,实乃上将之姿。要知道黄盖、韩当二人都不是无名之辈,多年前就跟随孙坚南征北战,名号颇为响亮。毫不夸张地说,在此之前孙策的名号还不如程普、黄盖、韩当和祖茂四人响亮。而今我军这名将领竟能带伤之下以一敌二,着实不简单,足见其勇武不逊于敌将。此乃何人,为何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好像此前从未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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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630章 】 宣花战将徐公明
滕霄闻言后,心里暗暗欣喜,因为他早就等着李利主动开口询问,算得上是期盼已久。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深知自家主公的性格喜好。但凡能入主公李利之眼的将领,几乎都是万里挑一的大将之才,而这样的人一般都会破格提拔,继而委以重任。
并且,李利素来看人极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旦赏识某个将领,必定加官进爵,待遇极厚。就像此前的张辽、高顺、许褚、陈到、周瑜和鲁肃等人一样,一经发现立刻委以重任,且都是军中实职,只待来日沙场建功,即可名正言顺地跻身上等将领之列。
故而,滕霄没有冒然举荐城下这名将领,而是选择在最恰当的时机推荐给主公。惟有如此,才能让其真正进入自家主公的视线,继而从普通校尉之中脱颖而出,得到主公破格提拔,并委以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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