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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虎贲中郎
“只是”李挚欲言又止的支吾一声,待看到李利神色如常后,低声问道:“主公何以如此笃定袁绍一定留有后手?毕竟,我军在盟军之中安插了很多细作,并且还有曹操和孙策两路诸侯向我们透漏盟军的所有军情;为何他们从未提起过此事?难道说这是袁绍独自筹谋的诡计,而其他各路诸侯尽皆毫不知情,甚至于对此浑然不察么?”
“嗯,子诚此言不无道理。”李利颔首沉吟道:“我也考虑过这些因素,甚至怀疑是我自己太多疑了。但是,与曹操、孙策这样的盟友相比,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睛。
所谓盟友,不过是相互利用、互有所图的短期利益同盟而已,实际上连朋友都算不上。彼此间既有合作又互相提防,甚至是提防大于合作,猜忌超过信任。简而言之,就是谁也信不过谁,虚以委蛇、逢场作戏罢了,不可当真。是以,与其将自身安危交给这些受利益驱使的盟友,不如自己留心观察,细细推敲自己亲眼见到的任何一个细节。”
话音稍顿,李利抬眼看了看远处黑暗夜空下的山林,沉声道:“事实上,自从接到袁绍遣使送来战书的那一刻起,我就怀疑袁绍别有用心,必有所图。因为他将决战地点定在娄底原,这本身就十分蹊跷,颇为耐人寻味。
众所周知,函谷关外方圆百里之内只有娄底原相对空旷,适合骑兵作战,却对步军十分不利。而盟军恰恰是步军多而战骑少,在空旷的平原上作战,对盟军极为不利,而我西凉铁骑却能发挥出十成的战力,可谓是占尽上风。
如此明显的地形劣势,想必袁绍不会不知道;毕竟他已是年过五旬之人,生平见识过的大战场面远在我等之上,堪称见多识广。既然如此,他何以明知地势对盟军不利,却还要反其道而行,偏偏将决战地点定在娄底原呢?
毫无疑问,他之所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因为他有所依仗。而且,图谋巨大,对自己的谋划信心十足,以致于他不惜铤而走险,甘冒被我军一举击溃的危险,也要诱使我军与之决战。”
说到这儿,李利神情肃然的肯定道:“是以,尽管我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有何图谋,又意欲何为,但我十分笃定他一定留有后手,并且是瞒过了各路诸侯的耳目。就在这娄底原周围,必定隐藏着袁绍蓄谋已久的巨大阴谋,其目的就是要将我李利和我麾下的西凉军一举覆灭。
惟有如此,才能促使他不惜耗费数以百万计的钱粮联合各路诸侯讨伐我,乃至于不惜血本供应数十万大军所需的辎重军械,也要和我西凉军正面决战。”
听了李利一番解释后,李挚深以为然的重重点头。随即命令身后两名校尉带领一个千人队前去黑山骑兵中督战,准备偷袭袁绍所在的中军后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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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张燕贼子竟然对西凉战骑毫不抵抗,还下马向李贼跪拜?这呼呼呼!”
一切正如李利所料,就在他和李挚二人一边领军向后阵挺进一边说话之际。身处盟军中军后阵的袁绍果然得到斥候探报。得知黑山骑兵与西凉战骑相遇时的诡异情形,以及张燕面见李利的那一幕。
这一刻。袁绍气得七窍生烟,六腑喷火,五脏抖动,那满目狰狞的面孔还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宛如凶神恶煞一般,龇牙裂齿的欲要择人而噬。
的确,一切都和李利预料的一般无二。时下已年近六旬的袁绍,在领兵打仗方面已经有些力不从心,无法冲锋陷阵;但在用人驭人方面却是愈发老辣,手段极为高明。时至今日,盟军各路诸侯身边都有他安插的眼线。这些人原本都是各路诸侯的亲兵或中低级将领,却因抵制不住威逼利诱,私底下已经投靠他袁绍了;而那些顽固不化的死硬分子一旦收买不成,便会悄无声息地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是以,但凡各路诸侯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第一时间传到袁绍的耳朵里,以便于他及时采取对策。只不过大半年来,各路诸侯虽然对他袁绍颇为不满,经常私底下发牢骚,其中不乏对他破口大骂之人;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琐事,无关痛痒。为此,袁绍历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置若罔闻;只要诸侯们没有不违背他的命令,不干吃里扒外的背叛之事,他一概不予理会,平时见面依旧是笑脸相迎,真正是喜怒不形于色。
然而,袁绍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却在决战的最后一刻突然发生了。
“黑山军首领张燕竟然临阵倒戈,率部投靠了恶贼李利!”得到细作密报的一瞬间,袁绍满脑子都充斥着这个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噩耗,气得他头晕目眩,脑袋一阵发懵,以致于呼吸急促,喘息如牛。
此时此刻,跟在他身边的再也没有各路诸侯了。大战伊始,诸侯们便不约而同的返回本阵,而兵马留在河东的孙策和张扬二人更是径直从两翼折回大营,继而片刻不曾停留,直接乘船返回河东郡。因此,眼下还在他身边随时待命的文臣武将,只有他麾下的亲信部将。
“可恶!可恨!可耻!恶贼张燕坏我大事啊,我袁绍与尔贼誓不甘休!”
咬牙眦目地咒骂张燕一番后,袁绍强行镇定心神,急促的喘息声竟然迅速舒缓下来,充血猩红的一双眸子快速恢复清明。
这一刻的袁绍真正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尽显枭雄霸主本色,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对自身情绪的自控能力,绝对是小事迷糊,遇到突发大事时却是半点不糊涂。
“张郃听令,佯作毫不知情地任由张燕的五万步军通过,而后率领本部三万人马随后掩杀,不得有误!”
话音稍顿之中,袁绍不等张郃应声答话便挥手示意他立刻返回本阵依令而行,继续下令道:“淳于琼、高览、高干、严凯听令,立即整军备战,待张燕贼子率部前来,便挥军杀出,与张郃所部前后夹击,定要将恶贼张燕及其帐下的黑山军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这一次下令,袁绍根本没有停歇,扭头看着袁熙,连续下令道:“显奕听令,立刻传令曹操率部驰援左翼,片刻不得迟疑。切记,不要告诉他任何事情,更不可提及张燕叛军以及李贼就在左翼之事,否则他未必还敢与李贼正面交锋!”
“诺,末将领命!”恭声应诺后,袁熙和淳于琼等人纷纷打马离去。
众将前脚刚走,许攸和田丰二人神情凝重的对视一眼,既而打马靠近袁绍。
只见许攸一边留心观察着袁绍的脸色,一边轻声说道:“主公息怒,恶贼张燕本就是毫无信义的盗贼流寇,主公大可不必为这等贼人动气。不过,张燕率部直奔我等所在之处袭来,却是有些麻烦,万一冲破方阵,那一旦我等的谋划提前暴漏,只怕就很难引诱李贼率领战骑来攻了。届时,我等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将付之一炬,再无半点胜算,大势去矣!”
“此事何须你说,难道我不知道么?明知故问,愚不可及,蠢猪!”袁绍怒声呵斥道。
显然,他刚刚强行压制下去的怒火此刻又翻腾上来了,而许攸便是被他迁怒的第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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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760章】 绝杀一击
“此事何须你说,难道我不知道么?”
袁绍神色不善的瞥了许攸一眼,怒声呵斥道:“眼下最重要的想出对策,而不是故作姿态的陈述厉害,知道吗?废物,蠢猪,愚不可及!”
显然,他刚刚强行压制下去的怒火此刻又翻腾上来,而许攸便是被他迁怒的第一个目标。
好心好意上前劝说的许攸,做梦也想不到竟遭无妄之灾,被袁绍劈头盖脸的训斥一番,骂得他脖子一缩,当即脸红脖子粗,却又敢怒不敢言地低垂着头,再不敢轻易开口了。
“主公不必动怒,眼下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方,一切都还来得及。”
就在许攸不敢开口之际,却不料还真有不怕死的人敢顶风作案。
只不过此人乍一开口便是字正腔圆,底气十足,不卑不亢,似是成竹在胸。是以,袁绍并没有打断他的话、并怒颜相向,而是侧耳倾听,显然很感兴趣。
不言而喻,这个时候还敢出言献策之人便是生性耿直的冀州别驾田丰田元浩。
而今,被袁绍所倚重的文臣谋士多达八人,分别是:田丰、沮授、许攸、逢纪、审配、郭图、荀谌和辛毗。谋臣众多,其中便以田丰为首,也是近年来最受袁绍信任倚重的首席谋士。
话音稍顿之中,田丰抬眼看向中军前阵的厮杀,注意到刘备所部徐州兵和吕布帐下步军已经显露败象,根本抵挡不住西凉铁骑的猛烈冲杀。
顿时,他眉头微蹙,沉声道:“眼下局势不容乐观,西凉战骑勇猛善战,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照此下去,刘备所部五万兵马和吕布麾下的四万余步军最多再坚持半个时辰,随后西凉骑兵就会突破中军,直奔我等所在的后阵杀来。而我等必须赶在西凉铁骑到来之前撤出战场。并且不能让西凉军察觉。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等的谋划顺利实现。
只是,现在局势突变。张燕临阵倒戈投靠了李利,致使我等的谋划节外生枝,稍有不慎便有提前暴露的危险。有鉴于此,在下建议主公改变原定的撤退路线。留在此地坚守到最后一刻,直到李利亲率大军追杀而来,我等直接从绝杀大阵中央的紧急通道撤退”
“啊!”不等田丰把话说完,许攸便神色大变的失声惊呼,既而满脸怒容地指着田丰,厉声诘责道:“大胆田元浩,尔居心何在?那大阵中间的应急道路。宽不过三尺,一人一骑都无法通行,仅容一人徒步而过,大军根本不能通过。此外。那通道蜿蜒多变、崎岖难行,且没有明显标示,万一行差踏错,便有粉身碎骨之危。如此凶险之事,汝竟然怂恿主公亲身涉险,简直是可恶至极,居心叵测,论罪当诛!”
“许攸血口喷人!你”田丰脸色铁青,几次想插话辩解,却又无从反驳。
因为许攸没有说错,如果袁绍采纳了他田丰的建议,无疑是将自身置于险境,一旦稍有差池,极有可能丢掉性命。果真如此的话,对袁绍而言,纵然能够一举灭杀西凉铁骑,却也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可谓是得不偿失,煞费苦心的谋划到头来害人害己,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因如此,田丰本想替自己辩解一番,以免袁绍误会他用心险恶、图谋不轨,但转念一想,许攸的担心的确有可能成为现实。故此,田丰索性缄口不言,任凭袁绍定夺。如果袁绍认可他的建议,那他就和盘托出,继续把自己的对策说完;若是袁绍听信许攸之言,那他何必多言,即便说出来也是毫无用处。
这就是田丰的本性使然,耿直且倔强,不愿作口舌之争,自恃对袁绍忠心耿耿、心底无私,历来很少替自己辩解,坚信袁绍能够秉公决断。
幸运的是,田丰这次赌对了。
待许攸说完话后,袁绍神情肃然地注视着田丰,却见他神色自若,眼神坚定,且信心十足。于是,袁绍稍作犹豫后,摆手示意许攸不得插话,转而轻声对田丰说道:“元浩有何良策不妨直言,袁某相信元浩不会害我。”
“多谢主公信任。在下自当倾尽全力助主公成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值此关键时刻,袁绍置自身安危于不顾,依旧信任他,这让田丰感动不已,顿感士为知己者死。这一霎,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攘助袁绍成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西凉铁骑诱入彀中,从而一举灭杀十余万西凉战骑,为日后袁绍雄霸中原扫清障碍、铺平道路。
“禀主公,眼下局势对我等十分不利,前有李贼麾下的十几万战骑,后有张燕叛贼率军来袭,可谓是内外交困,处境极其被动。面对如此情形,我军若想安然撤出战场,俨然是不切实际;除非我们甘愿舍弃身后的绝杀阵,否则就不能撤退半步,必须坚守在这里,直到李贼领军杀到,给予其绝杀一击。
因此,我等必须有所取舍,该放弃的兵马就必须放弃,这后阵之中的六万步军就是引诱李贼率军进攻的诱饵。如若没有他们诱使李贼领军追杀,李贼焉能上当?至于这些兵马最终还有多少将士能够幸存下来,在下也不得而知,只能说一切全凭天意,非人力所能改变。”
说到这儿,田丰语气一顿,缓口气后,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军必须赶在李贼率军到来之前除掉张燕所部的五万叛军,至少也要将其驱赶到一旁,断然不能让其靠近我等所在之处,否则大事休矣。还有,此次我等谋划之事一直瞒着各路诸侯,即使此刻将实情告知他们,想必他们也会对主公心生不满,甚至于怨恨主公。既然如此,我等索性一瞒到底,也好让他们全力以赴的率部与西凉军厮杀,免得横生枝节,再生事端。
待大战结束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成者王侯败者贼。只要我军取得胜利,各路诸侯纵有怨言,也是无可奈何,反而会愈发敬畏主公。此乃在下愚见,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嗯”袁绍愁眉紧锁着沉吟半晌,随之轻叹道:“事已至此,就依元浩之策吧!”
“诺,主公英明,在下这便前去安排,请主公稍待片刻!”田丰欣然应声,对袁绍拱手一揖后,当即打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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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张郃将军通融,张某这便前往中军面见盟主,亲率所部人马抵御西凉铁骑的进攻!”
张郃所部三万步军阵前,张燕率领的五万黑山军畅行无阻地从军阵中穿插过去。临行前,张燕打马行至张郃身前,当面道谢。
“首领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何足挂齿。”
眼见张燕如此郑重其事的上前言谢,张郃一手紧攥着缰绳,一手握紧长枪,脸上却显现出淡淡的微笑,不以为意地道:“大敌当前,战事要紧,首领速速去见主公吧。西凉军骁勇,首领又身负护卫中军的重任,还望首领多多珍重,末将便不远送了。”
“也好,就此别过,张郃将军也要多加当心才是。”看到张郃不欲多言,张燕当即拱手一礼,既而大手一挥,带着一众亲兵打马离开张郃军阵,直奔袁绍所在的中军而去。
就在张燕勒马转身的一瞬间,张郃看向张燕后背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厉起来,险些忍不住挥枪从背后偷袭,一枪刺死张燕;奈何迫于袁绍将令,他终是按捺心神没有出手。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背对着他的张燕同样在这一刹那紧握战刀,双眼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意,俨然时刻提防着张郃。
无独有偶的是,张燕心里同样惦记着李利的命令,不愿与张郃纠缠,尽快领兵包围袁绍所在的阵营才是当务之急。就这样,阴差阳错之下,互生敌意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放弃袭杀对方的最佳时机,暂时相安无事。
顷刻之后,张燕亲率五万黑山军逼近袁绍所在的中军阵营。这里同样集结着三万步军,与张郃军阵一般无二;唯一不同之处在于,这个阵营正中位置上矗立着一杆大旗,赫然是袁绍的帅旗,也是诸侯盟军的大纛。帅旗正下方便是袁绍和其麾下的一众文武,在他们周围还有一支装备精良的整整五千人的精锐战骑,这是袁绍的亲兵卫队。
“斩杀叛贼张燕,众将士随我杀呀!”
正当张燕策马行至阵前五十步扬起战刀准备下令冲阵之际,却见袁绍军阵中突然杀出四名将领,领头的一名将领一边挥刀霍霍,一边厉声暴喝,风驰电掣地直奔张燕杀来。
霎时,张燕一眼便认出领头的冀州将领,赫然那是袁绍的亲信部将淳于琼,而紧随其后的三名将领则是河北上将高览、袁绍的侄子高干和严凯。
“这袁绍果然已经得知我黑山军投奔西凉军之事了!”
心神急转中,张燕心头一紧,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袁绍早有准备,此战只怕是凶多吉少。
“黑山军众将士听令,生擒袁绍,随我杀———!”挥刀冲向淳于琼之时,张燕暴喝一声,悍然下令五万黑山军将士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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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761章 】 投石问路
“黑山军众将士听令,擒杀袁绍,随我杀———!”
挥刀冲向淳于琼之时,张燕暴喝一声,悍然下令五万黑山军将士发起进攻。
“锵锵”的碰击声中,两柄战刀凌空相撞,在夜空下迸发出璀璨的火花,煞是醒目。
挥刀迎击之下,张燕持刀的双臂猝然剧震,双肩惊颤,手掌发麻,甚为诧异。
在他的印象中,淳于琼并无过人之处,完全是凭借着与袁绍的私交和资历才能在冀州军占据一席之地,其实力着实令人不敢恭维,彻头彻尾的酒囊饭袋之徒。
但是,真正与之交手之后,张燕方知自己过于轻敌了,淳于琼绝非酒囊饭袋之徒,亦非浪得虚名之辈。恰恰相反,淳于琼的武艺之高、膂力之大,或许与文丑、颜良、张郃和高览等冀州四庭柱相比尚有不及,但差距不大,不失为一员勇猛战将。至少他此刻确实是勇猛过人,武艺不在张燕之下。
是以,乍一交手,张燕便吃了暗亏,轻敌之下双手虎口崩裂,失去先机,落入下风。不过,他并不气馁,毕竟他不是以力量见长的武将,一身武艺全在于身法敏捷、灵活多变,以快制敌。
两马错身而过,张燕没有丝毫喘息之机,便又迎来高览、高干和严凯三人的围攻。
“铛铛”巨响声中,只见张燕挥刀荡开高干突刺而来的长枪,反手震开严凯的长矛,既而横刀抵挡高览迎头劈下的战刀。
“噔噔噔!”
目不暇接之中,张燕以一己之力硬抗三人围攻,端是艰难无比,险象环生。待他一鼓作气挥出十余刀后,终于险之又险的杀出重围,冲入密密麻麻的冀州步军方阵,再次斩杀数名袁兵。才得以脱身,赢得片刻喘息之机。至此,他才能松一口气,悬浮的心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却仍是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稍稍镇定心神的同时,张燕顿感左腹一阵剧痛,双臂惊颤不已,持刀的双手鲜血淋淋。这一刻,他才意识到眨眼之间自己便已受伤,战甲多处破裂,左腹外侧一道寸余长的伤口血流如注,伤势颇重。这处伤口便是高览所赐,那凶狠凌厉的一刀险些要了他的性命。所幸张燕身手敏捷,及时避开要害,以致于被高览的战刀划破左腹战甲,留下这道血淋淋的刀伤。
“呼———杀!”长嘘一口气后,张燕马不停蹄地冲进袁军阵营。战刀翻飞,大肆砍杀袁兵。与此同时,他刻意避开淳于琼和高览等敌将,避重就轻,再不与之交手,直奔袁绍帅旗冲杀过去。
诚然,面对淳于琼、高览、高干和严凯四人围攻。张燕自知不敌;若是再与之纠缠下去,他必死无疑。有鉴于此,他自然不会愚蠢到与这四人拼命送死的地步,因为他是黑山军大首领张燕,见机不妙立即闪身避让,这就是他能活到今天的根本原因。
“斩杀叛贼张燕。诛杀黑山叛军,杀———!”
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身后传来,促使置身袁军阵营中的张燕闻声回头察看。赫然看到张郃率领三万袁军从黑山军身后掩杀上来,与高览、淳于琼等人率领的三万袁绍中军形成前后夹攻之势,将五万黑山军围困在中间。
霎时。张燕神情大变,脸色煞白,瞬即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心头,令他惊骇莫名,无端感到一阵凄凉,心中苦涩无比。这一刻,他全都明白了。袁绍得知他率部背叛之后,急于将他除之而后快;而李利也将黑山军当作棋子,命他率军攻打袁绍中军,其目的就是打乱袁绍的阵脚,至于他张燕和五万黑山军的死活则无关紧要。
一瞬间,张燕心如死水,彻底绝望了。尽管他有五万黑山军,但正面与袁绍麾下的六万步军厮杀,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正面对战中,黑山军根本不是冀州军的对手,休说五万对六万,就算黑山军再多一倍,恐怕也不是冀州军之敌。追根究底,黑山军不过是一群盗贼草寇而已,缺乏训练,兵器和战甲远不如冀州军精良,翻山涉水尚可,正面攻坚厮杀能力却是远远无法与冀州军相提并论。若非如此,张燕早就率领黑山军攻打冀州了,何至于窝在黑山上这么多年不敢下山?
一念至此,张燕心里无比凄苦,却惟独没有怨恨和后悔。事已至此,怨恨李利已然无用,后悔也为时已晚,眼下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率领黑山军拼死一战,尽人事而听天命,除此之外别无它途。
“斩杀袁绍,兄弟们,随我杀———!”
身陷重围的张燕竭斯底里地厉声暴喝,率领数百名亲兵悍不畏死的奋勇拼杀,其目标依旧是夜空下迎风激荡的袁绍帅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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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驰援左翼?贤侄确信这是盟主之意么,须知临战变阵乃兵家之大忌呀!”
曹军阵营,曹操一脸错愕地看着匆匆赶来传令的袁熙,惊疑不定的问道。
“曹将军何出此言?此等军机大事,小侄岂敢假传军令?再说,自古军中无戏言,若不是父帅亲口下令,小侄又怎会前来传达将令?”袁熙颇感诧异的愠声说道。
显然,他之前想过曹操有可能搪塞推诿,不愿率部驰援左翼,却没有料到曹操竟敢质疑其父袁绍的命令,直接怀疑他袁熙假传军令。此一节,着实大大出乎袁熙的预料之外,致使他措手不及,恼羞成怒。
“贤侄所言不无道理。”眼见袁熙神色不悦,曹操神色如常地微微颔首,疑声道:“只是盟主乃久经沙场之人,岂能不知朝令夕改于战不利的道理?贤侄且看,眼下西凉战骑攻势凶猛,刘备和陈宫率领的步军方阵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最多半时辰,西凉军就会冲破前阵,杀进盟军后阵。届时,我盟军便大势已去,败局已定,回天无力呀!局势如此不利,难道盟主都没有看见么?若是盟主知道占据于我不利,却为何又突然下令命我部驰援左翼呢?”
“呃!这”袁熙顺着曹操所指的方向望去,赫然看到西凉战旗就在前方两百步的地方,再有片刻工夫,就会打到自己面前。顿时,他神色大变,差点脱口说出张燕叛乱之事,所幸他突然想起父亲袁绍的嘱咐,话到嘴边突然噤声,支支吾吾地说不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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