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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虎贲中郎
话音稍顿,曹操扭头看着荀彧,脸色很难看,深感忧虑的沉声道:“看来,我等此番或许是白跑一趟了”
荀彧神情凝重,眉头紧皱,一边低头思索一边语气轻缓地说道:“主公勿忧。正如主公所说,连四世三公的冀州袁绍都来了,其他诸侯必定也会领兵赶来,毕竟天子和百官们乃大汉正统之所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之前李贼掌控天子而号令天下,令各路诸侯屡屡被其胁迫,深受其苦,如今天下和百官们逃离长安,这就是摆在各路诸侯面前的天赐良机。
谁能掌控天子和百官,谁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执天下牛耳,占据大义之名,实力暴涨无数倍。这是多么大的诱惑,谁能无动于衷呢?然则,天赐良机往往也就意味着危机四伏,待各路诸侯齐聚之日,必将爆发一场空前的大混战。而这就是我等的机会,只要筹划得当,未必不能坐收渔翁之利。”
“但愿如此吧。”曹操轻叹一声,当即提缰纵马,一边策马疾奔,一边喊话:“众将士加快速度,随我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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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899章】 起争端,移师帝乡
当袁绍率领五万大军抵达洛阳城下时,城池已被兖州军抢先一步接管了。
洛阳皇宫虽被摧毁殆尽,可洛阳皇城却依然还在,城高墙厚,正门城楼高达六丈,依旧是普天之下屈指可数的一座坚城。
然则曹操并不打算与袁绍兵戎相见,闻讯后立刻从废墟中的长乐宫赶到城门口,亲自迎接袁绍入城。
“本初兄一路劳顿,快请入城歇息。愚弟得知本初兄率军前来接驾,事先准备好了营帐,静候兄台大驾光临。”
稍作寒暄后,曹操将袁绍迎进城中,两人并驾齐驱,身后跟着冀州军的大队人马。面对实力已恢复大半的袁绍,曹操还是一如既往地谦逊客气,权当是故友相逢,姿态很低,处处以袁绍为首。
曹操谦逊赔笑的神态,让袁绍大为受用,颔首笑道:“既是孟德一片心意,为兄便愧领了。不过,此番孟德麾下兵马的行军倒是极为神速,两日前斥候探报,孟德已从州府出发,不成想竟然赶在为兄前面迎接圣驾。此举着实让为兄颇感意外,据说孟德率领的是一支新组建的战骑,唤作‘虎豹骑’。可是眼前守城的这支骑兵?”
曹操闻言脸色丝毫未变,仿佛早已料到袁绍必定有此一问,故而神色自若地微笑道:“不敢有劳本初兄下问,确有此事。说来惭愧,愚弟本想组建一支两三万人的骑兵,奈何兖州各郡县屡遭战祸。钱粮匮乏、辎重紧缺,无力购买优良战马,因此东拼西凑之下仅得五千骑兵。实在是难入方家之眼,难以启齿。”
说到这儿,曹操指着城楼上伫立的甲士,笑道:“本初兄且看,就是这些兵士。一个个甲胄不齐,青色的黑色的都有,或身披重甲或轻甲。五花八门,实在有碍观瞻,还请本初兄切莫见笑。”
袁绍抬头望着城楼上的守城将士。确如曹操所说,这些甲士身上的甲胄颜色各异,什么颜色的战甲都有;而且兵器也不统一,或长枪或大戟亦或长柄战刀。五花八门。什么兵器都有,当真是良莠不齐,东拼西凑而成的一支骑兵。
眼见于此,袁绍爽朗一笑:“孟德太过自谦了。短短一年之内,孟德能够组建五千战骑,实属不易。截至今日,为兄麾下骑兵也不过三万之数,着实有些不尽人意。令人难以启齿。方今天下,优良战瞒要来自西域、并州和幽州等边塞州郡。奈何这些盛产战庐地悉数落在李贼和公孙老贼手里。形势如此恶劣,我等若想组建数万铁骑谈何容易,只能望而兴叹哪!”或许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了,袁绍讥讽曹操一番后又自圆其说,以免曹操太过尴尬。
然而五千骑兵与三万战骑相比,悬殊之大一目了然,只要不是傻子,谁听不出来袁绍话语中暗含讥讽。由此可见,袁绍对司隶大战中曹操临阵脱逃、并卷走五万兵马和大批粮草辎重之事一直耿耿于怀,记恨在心。
正因如此,昔日牢不可破的袁曹联盟出现无法弥补的裂隙,以致联盟破裂,相互猜忌生疑,互相提防。所幸,眼下双方尚未正式撕破脸,因此还能有说有笑地站在一起,但彼此间再无信任可言,离心离德,兵戎相见之日已然为期不远了。
不过袁绍与曹操终归是世家出身,深谙逢场作戏之道,在尚未正式翻脸之前,两人依然是称兄道弟,一团和气。然则一旦发生利益冲突,别看两人现在笑得灿烂,等到真正动手之时必定是心狠手辣,绝不手软,不动则已,动则必将对方除之而后快,永绝后患。
作为相处二十余年的一对故友,两人对对方的性格秉性知之甚详,往往彼此间的一个微笑、一句不经意的话语,就能立即猜到对方心里想着什么,或者说是有何居心。这绝不是信口开河,亦非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所谓故交好友,如果连对方的性格脾气都摸不透,便算不上真正的朋友。
听到袁绍暗含讽刺的话语后,曹操神色微变,但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稍稍沉默思索后,坦然笑道:“本初兄所言极是。稍不留神之下,李贼已将盛产战马的州郡收入囊中,令我等无法购得优良战马,麾下骑兵座骑大多是西凉商贾偷偷贩卖的次等战马,亦或是西凉军淘汰下来的老马和矮马。此外,近年来一直传闻,李贼已与幽州公孙瓒暗中结盟,相互通商,其交易地点就设在并州雁门,经阴山、过草原,互通有无,交易频繁。
与此同时,近年来,公孙瓒屡屡向李贼进献战马,四年间先后进献了不下三万匹优良战马。而李贼则赠送大量冬衣、被褥和日常用品,并以绸缎换取幽州铁石,而后再将大量兵器卖给公孙瓒,以供他招兵买马,迅速壮大实力。对此,本初兄不可不防啊!”
曹操避重就轻,看似对袁绍冷嘲热讽不以为意,实则争锋相对,寸步不让。袁绍最大的痛处是什么,正是幽州公孙瓒。公孙瓒屡屡出兵犯境,而袁绍多次领兵征讨幽州,却始终奈何不得公孙瓒,反倒多次被公孙瓒偷袭得手,损失惨重。司隶大战时,若不是鞠义防守得当,险些被公孙瓒断掉冀州老巢。
此外,袁绍拥有天下第一大州,钱粮充足、人口众多,多年来却一直止步不前,困守原地,不得寸进。其根本原因就是,身后有幽州公孙瓒牵制着,处处掣肘,迫使他必须先剿灭公孙瓒,而后才能图谋其它州郡。所以,公孙瓒既是袁绍的心腹大患,也是他的痛处。可曹操偏偏在他面前提起幽州公孙瓒,话语虽然听着全是替他袁绍着想,好意提醒。实则用心险恶,甚是毒辣。
“哼!袁某早晚攻取幽州,定将公孙老贼碎尸万段!”袁绍脸红脖子粗地咬牙切齿道。这句怒火中烧的狠话。听起来完全是针对公孙瓒,但那一声冷哼却是另有所指,显然不是针对公孙瓒的,而是身边的曹操。
“本初兄息怒。军帐到了,请本初兄稍事歇息,随后我等再行叙谈。”笑呵呵地劝慰袁绍一句,曹操在营帐前提缰勒马。袁绍强行压下怒火,摆手示谢,随即翻身下马。径直走进大帐。
袁绍走后,许攸策马靠近曹操,面带笑意地低声道:“孟德何必与我家主公做口舌之争呢?我等相识多年,孟德难道不知道我家主公极好颜面。稍稍忍让一句又有何妨?”
曹操闻言扭头。脸上的笑容瞬间隐退,面无表情的沉声道:“子远此言差矣。我等确实是相识多年,细算下来,前后二十余年了。这么多年,曹某处处忍让,事事以本初马首是瞻,可结果又如何?曹某身陷绝境之时,本初可曾施以援手;曹某处处忍让。本初可曾领情?忍让是有限度的,曹某之所以礼让于他。是因为他年长,而不是软弱可欺!”这番话在袁绍面前不便直说,以免袁绍下不来台,但在许攸面前却能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孟德不必动怒,权当我什么也没说。”许攸讪讪一笑,遂环顾四周,只见曹军大营扎在皇宫废墟北边,给袁绍准备的营帐却孤零零地坐落在皇宫南边,中间相距将近十里。此外,天子和百官们也不见踪影,想必已被曹操安置在北边营帐之中。
“孟德当真是有心人,早早为我冀州军选好了营地。在下代我家主公先行谢过,待我等安置妥当后,便去觐见天子和朝中百官。在下还需安排军士立寨扎营,失礼之处还请孟德多多包涵,失陪了。”说完话后,许攸拱手一礼,遂勒马转身,大声吆喝着大军就地扎营。
目送许攸离去,曹操看了一眼袁绍的营帐,遂勒马转身,挥手示意身后将士返回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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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当袁绍率领麾下文武前往曹营觐见天子之时,城门守将急匆匆入帐禀报,又来了一路诸侯人马,而且兵马不少。
随即,袁绍和曹操带领麾下将领急忙奔上城楼,赫然看到大约四万步骑直奔城门疾驰而来,旗幡上斗大的“刘”字甚是显眼。
“这是徐州刘备帐下兵马,与他同来的还有客居小沛的吕布,以及其麾下狼骑军。”曹操一眼便认出眼前的大军是徐州军,毕竟他先后两次与徐州军大战,对峙厮杀长达一年之久,且又与吕布大军战罢不久,故而对徐州军和吕布军的兵器战甲极为熟悉。
“刘备又来插上一脚,意欲何为?”袁绍眉头紧蹙,语气不善地问道。
曹操微微一笑:“本初兄何必明知故问呢?前番刘备中途入盟,其用心便已昭然若揭,可最后却大败而归,一无所得。此次天子颁布勤王令,各路诸侯先后都接到了诏令,你我二人距离洛阳最近,因此抢先赶到,这些路程稍远的诸侯必定随后赶来。”
袁绍微微颔首,沉声道:“现在我等该当如何,拒而不纳或是让其入城?”
曹操坦然笑道:“本初兄说笑了。各路诸侯奉诏接驾,我等岂可横加阻拦?更何况,这里可是司隶境内,距离荥阳大营不过两百余里,以西凉铁骑的奔袭速度,一日之内便可兵临城下。因此,我等断然不能与各路诸侯大动干戈,否则必被李贼一网成擒,谁也逃不掉!”
“报———北、、、邙山烽火传讯,西边五十里外发现、、、发现西凉骑兵!”曹操话音方落,便见自己麾下一名军侯惊慌失措地奔上城楼,舌头惊颤地急声禀报道。
“啊———!”众将领失声惊呼,曹操和袁绍二人脸色煞白,惊骇不已。随即,曹操率先回神,当机立断道:“本初兄立刻出城将此事告知刘备和吕布,让他们不必入城,就地休整警戒。曹某这就安排天子和百官们离开洛阳,移驾南阳!”
此时袁绍已心慌意乱,闻言后不假思索地点头应允,当即带着一众将领跑步下楼,而曹操也随之离开城楼,着手安排大军退出洛阳,护送天子和百官们前往南阳郡,以此躲避西凉铁骑的追杀。
至于曹操为何选择退往南阳,此刻却没有人提出疑问,超乎寻常地一致认可。因为,当他们得知西凉铁骑已经追来之际便阵脚大乱,而曹操提出退往南阳之时,他们第一时间想到如今天下诸侯当中唯一能与西凉军正面相抗的诸侯势力便是荆州刘表。所以,他们完全没有异议,一致赞同曹操的安排,带领大军退往帝乡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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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900章】 罴虎军,祸从天降
更新 更新大的血包,险些当场见红。
“哎呦!”蒯良捂着额头的痛叫声并未打消刘表心头的怒火。只见他看都不看蒯良一眼,厉声怒斥道:“岂有此理!诸葛玄身为南阳太守,为何不出兵抵挡,反倒大开城门放五路诸侯大军进入宛城?现在倒好,诸侯们反客为主,顺手接管南阳全郡,十几万大军堂而皇之地进入荆州境内。
此举无异于引狼入室,硬生生将战火带入我荆州,这会给我荆州招来天大的麻烦!西凉李利岂是好惹的,十二万大军陈兵南阳,这可如何是好?”
蒯越本想出言劝阻,却留意到主公刘表的话语中刻意省去天子和百官,避而不言。这一发现让蒯越窥探到刘表的心思,故而他并不急于开口,反而细心查看兄长蒯良的伤势。好大一个血包,又红又紫,差点打破额头,鲜血横流。这可真是无妄之灾,被盛怒之中的刘表掀翻竹简打中,上哪儿说理去?这迎头一棒,算是白打了!
一边低声安慰兄长,蒯越一边留意着刘表的神色变化,心中若有所思。其实,荆州治下一众僚属都知道刘表的心思,无非是偏安一隅,坐守荆州,享受荣华富贵,安度晚年。因此,刘表根本迎接天子和百官之意,从来没有,甚至对汉室兴亡都不在意,在他眼里只有荆州七郡,余下一切都漠不关心。二十天前接到勤王令的那一刻,刘表看完诏令后一言不发,遂将竹简拿进内堂,束之高阁,置若罔闻。
本来一切都如刘表所想,不管天下各州如何纷乱征伐,荆州各郡都会相安无事,风平浪静。然而,随着昨日傍晚南阳郡治宛城大开城门,将五路诸侯大军和天子、百官们迎进郡守府,暴风骤雨随之扑向荆州,使得荆州上空战云密布,一片风雨欲来之势。
这对刘表而言就如同晴空霹雳,坐在府中却祸从天降,使得他再也不得安宁,身不由己地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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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第901章 】 风云会,嫁祸荆州
本来一切都如刘表所想,不管天下各州如何纷乱征伐,荆州各郡都会相安无事,风平浪静。
然而,随着昨日傍晚南阳郡治宛城大开城门,将五路诸侯大军和天子、百官们迎进郡守府,暴风骤雨随之扑向荆州,使得荆州上空战云密布,一片风雨欲来之势。
这对刘表而言就如同晴空霹雳,坐在府中却祸从天降,使得他再也不得安宁,身不由己地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天降横祸,这让刘表如何还能坐得住,如何还能不大发雷霆,如何不怒火中烧?
如果说蒯良刚刚是无辜被殃及,以致额头上鼓起血包,那刘表此刻所面临的才是真正的无妄之灾,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麻烦,甚至有可能毁掉荆州现有的大好局面。
现任南阳太守诸葛玄,本是刘表的旧识故友,早年躲避战祸举家从琅琊郡迁徙至荆州,遂被刘表举荐为扬州豫章太守。却不料,扬州战火纷飞,袁术与刘繇打得昏天暗地,致使诸葛玄不得不暂时寄居荆州刘表帐下。随后,朝廷改任孙策为豫章太守,而刘表又趁着司隶大战之际出兵南阳,将失陷多年的南阳郡重新夺回来。如此一来,刘表治下又多了一个郡,随之做个顺水人情,举荐诸葛玄出任南阳太守。没想到,李利倒是挺干脆,收了刘表进献的钱粮之后,立即下诏应允。
就这样,本来应该客死他乡的诸葛玄,阴差阳错地没有前往豫章郡上任,自然也不会在逃离豫章郡途中染病而亡。眼下他还活得好好的,而且是中原第一大郡南阳郡的郡守,辖下共有三十六个县。相当于三个郡,跃居天下各郡之首,且为东汉开国帝王光武帝刘秀的起家之地。故称“帝乡”。
正所谓:一饮一啄岂非无因。历史上,刘表终其一生都未能将南阳郡重新夺回来。然则前番司隶大战时。刘表却捡个大便宜,趁着中原诸侯与西凉李利大战于函谷关,时机出兵攻取南阳郡,出其不意地一鼓而下,夺回帝乡南阳。与此同时,他举荐诸葛玄出任豫章太守,却因扬州纷乱、战火不休,失信于故友。为了弥补失策、保全颜面,遂将南阳郡交予诸葛玄,极力举荐其出任太守。
事情进行至此,可谓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不承想,世事难料,刘表百密一疏,万万没想到曹操、袁绍、袁术、刘备和吕布等诸侯会裹挟天子和百官放弃洛阳,继而退守南阳,并各自率领大军进入荆州。如此以来。不但南阳郡得而复失,还将整个荆州拖入这场空前争斗当中,一举打破了荆州多年的平静。战火烽烟瞬间席卷荆州。
州牧府大堂上,刘表接到禀报后暴跳如雷,勃然大怒,脸红脖子粗,气喘如牛。但这只是表象,待他大肆发泄一通后渐渐冷静下来,心中知道此事怨不得诸葛玄,而是曹操、袁绍等五路诸侯故意祸水东引,将这场争端引向荆州。从而达到将他刘表拖下水的险恶用心。
面对天子和百官们亲临城下,休说诸葛玄不敢怠慢。别无选择之下只能开城迎驾,就算刘表亲自坐镇宛城。也不能视而不见,拒而不纳。毕竟他是根正苗红的汉室宗亲,堂堂正正的大汉皇叔,在皇室宗族中享有崇高声望。而今天子刘协亲临南阳,难道他还能佯作充耳不闻,避之不见么?
倘若如此,他刘表有何颜面立于世间,还算是汉室宗亲、刘氏皇族中人吗,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历代先祖?
正是因为身份使然,从接到勤王诏令的那一刻开始,刘表就没想过奉诏接驾。放眼天下,各路诸侯都能挟持天子和百官以号令天下,唯独汉室宗亲不能这么做,或者说但凡出身刘氏宗族的诸侯都不能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因为其他诸侯可以拥兵自立、割据为王,唯独刘氏宗族不能在乱世当中挟持天子,图谋江山。一旦皇族中人胁迫天子和百官们,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其身不正、其心叵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必遭世人唾弃,自绝于天下。
这是置身于大争之世当中,特殊环境下造成的必然结果。如果适逢太平之时,刘氏宗族内部纷争,皇族中人争夺皇位,尚且有情可原,毕竟历朝历代的皇室纷争屡见不鲜。但是,面对诸侯并起、群雄环伺的大乱局面,如果皇族中人还在内讧争斗、甚至刀兵相向,此举实在是令人寒心,为世人所不容。果真如此,人心向背定成败,大汉江山就彻底毁了,再也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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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嘭!”
大堂上阶,怒气冲天的发泄一通后,刘表长嘘一口气,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州牧宝座上,神情阴沉如墨,仰头望着上方的横梁怔怔失神,沉默不语。
眼见刘表终于冷静下来,蒯越起身躬身一揖,轻声劝慰道:“主公息怒。事已至此,抱怨自责亦是徒然,如何妥善应对才是当务之急。”
“哎,真是防不胜防啊!”刘表颔首叹息一声,怒气未消地沉声道:“多年以来,天下州郡战火四起、厮杀不休,以致黎民百姓生灵涂炭,苦不堪言,逃亡避难者比比皆是。值此纷乱之世,唯我荆州各郡局势稳定,风调雨顺,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人口与日俱增,实力亦在稳步增长之中。自本州提领荆州以来,劝课农桑、商贾兴旺,兢兢业业治理州郡,颇有成效,自认有些微薄功绩,不负皇恩,问心无愧。
现如今,老夫已是花甲之人,风烛残年,无心逞强争霸,只想牧守一方百姓,妻儿承欢膝下,安度余生。却不料,此番天子、百官和各路诸侯齐聚南阳,数十万大军贸然闯入我荆州境内,硬生生将我荆州卷入战火烽烟当中。眼下我荆州局势堪忧,稍有不慎便会深陷战争泥潭之中无法脱身。时局危难,前路艰险,一步踏错,其后果不堪设想。事出突然,老夫心力憔悴,不知异度可有良策?”
刘表学识渊博,自身便是大汉名士,言谈举止甚为讲究,语气柔和,言辞中肯,滴水不漏,加之声情并茂,不知不觉中便能打动人心。这种温文尔雅的气质谈吐,在天下所有诸侯当中并不多见,可谓是独树一帜,独此一家。
闻听刘表之言,蒯越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感同身受地恭声道:“主公所言极是。值此天下大乱之际,我荆州九郡在主公呕心沥血的勤勉治理下,秩序井然,百业兴旺,战火消弭,可谓是当今天下为数不多的一方净土。故此,中原各州百姓纷纷举家迁入荆州,短短五年之内,人口数量比之此前翻一番,已然跃居天下各州之首,堪称中原第一大州。
然则,世事纷乱,诸侯争斗愈演愈烈,大汉各州各郡皆是烽烟四起,战火弥漫。我荆州地处中原腹地,若想不染纷争、置身事外,谈何容易?此番五路诸侯挟持天子和百官前来宛城避难,名义上是接驾,实则居心叵测,均是企图效仿西凉李利,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期达到独霸天下的目的,最终夺取汉室江山,取而代之。”
顺着刘表的话茬恭维一番后,蒯越话音稍顿,脸色严肃,神情渐渐凝重起来。缓口气后,他语气沉重地道:“如今,南阳郡已被诸侯大军所占据,随后追击而来的西凉大军也已陈兵司隶边境,摆出大军压境之势。与此同时,据斥候探报,江东孙策已于昨日傍晚率领四万兵马抵达南阳,想必此时便已觐见天子。
至此,方今天下九路诸侯当中,除幽州公孙瓒、益州刘璋两路势力之外,余下六路诸侯(刘备和吕布共居徐州为一路诸侯势力)相继领军到达,齐聚南阳。唯独欠缺我荆州大军,故而主公此次势必亲自前往南阳,觐见天子,以全君臣之礼,略尽地主之谊。”
刘表微微颔首,语气低缓地轻声道:“这是自然。天子、百官和各路诸侯齐聚南阳,老夫身为荆州之主岂可避而不见,自当亲身前往,以免落人口实。然,老夫所虑者乃是如何应对眼前局势,尤其是大军压境的西凉军?”
话音方落,不等蒯越答话,刘表便心有所感的感慨道:“李文昌出身卑微,却在短短数年间强势崛起,据武威、战西域,屡挫韩马,整合西凉军,入主长安,平定西凉。而后,此子游历天下,如入无人之境;马踏塞北,攻取并州,以一己之力打败中原九路诸侯联军,兵不血刃收取汉中。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显赫战绩,早已人尽皆知,令世人惊叹不已,广为传颂。
现如今,西凉李利独占四州之地,拥兵五十余万,半数为西凉铁骑,兵强马壮,声势滔天,天下诸侯无人敢于捋其锋芒。可眼下,李利亲率大军陈兵南阳,兵锋直指荆州。我荆州兵马战力如何,异度心知肚明,而今西凉李利大军压境,我等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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